荷娜小说 > 玄幻小说 > 蹈刃 > 70、有妙招
    就当史万贯一手握着话机听筒,一手抓住话机摇柄,在飞速连摇几圈儿过后,却意外发现,眼前的话机竟成了“死机”,听筒像突然哑巴了一样,没有了任何反应。

    史万贯不禁吃惊、惶恐,只见他眼神怅茫着,在苦酸地打量着在场的人。

    由于极度惊诧、急迫和恐惧,此时,史万贯那张看上去已被皱纹攀爬了的老脸上,分明有细碎的虚汗冒溢。

    “史老板,你不用摇啦,你不要再摇啦!”刘二峰看了史万贯那惊恐万状的神情,就揭秘似地冲史万贯道:“史老板,其实你的电话线早被截断了。所以,你再摇也是白摇,也只能是徒劳无功!”

    “电话线被截断?是谁截断的?啥时截断的呢?”史万贯听了,顿然眉头紧皱,一脸疑云重重着暗想道:“不会呀,不能吧?怎么会、怎么能呢?!”

    史万贯想,从自己把他们几人带进东厢房到目下,就压根没见有谁动过电话线,咋电话线就被切断了呢?莫不是眼前这带头的在骗我吧?!

    其实,史万贯想得过于幼稚、简单了。

    当下,史万贯并不清楚,就当他把刘二高峰等人带来东厢房时,已有防备的刘二峰,早就注意到东厢房门外那连接门里的挂在屋墙高处的一根细细的电话线了。

    于是,就在刘二峰暗中叫长者莫道在门外望风时,就曾叮嘱长者莫道——必须在他跟王树军还有王大贵随史万贯进入东厢房之前,立即把那一根电话线给提早掐断。

    说来,别看这莫道上了些年纪,却那身轻如燕、动作麻利的轻功功夫,依然属常人无法比及。

    所以,就当史万贯打开东厢房门板的铜锁,推门带着刘二峰等人进屋时,却长者莫道早就乘机纵身一跃,手持着已从腰间抽出的一把看上去体积不大、却切割力极强的特备军用“老虎钳”,就很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一根电话线给“斩首”掉了。

    以致,那刻,豪宅内还曾有一名像是随大人来为史万贯娶妻纳小助兴的顽皮男孩儿,恍然间仿佛看到了长者莫道那稍纵即逝的麻利举动了。

    于是,小男孩就不由好奇地惊异道:“瞧,瞧那个爷爷啊,人家跳得可真快、真高嗳!”

    然而,孩子的吆喝,却当即就被手领着他的大人——看上去像孩子的妈的给制止住了,孩子的妈却怪道:“个孩子!你一惊一乍的在瞎吆喝个啥唻!”

    大人说:“少说话,知道不?你个小孩子,闭住嘴,少说话啊!”大人说:“一会娘就带你去坐席啦,你听话,到席上我给你夹牛肉丸子吃!”

    孩子听了,就不说了。却心里不服气道:“你们大人,眼神儿可真不好使啊!我们孩子都看见那爷爷在跳高啦,你们大人却看不到!”

    当然,对刚才那孩子的惊叫,已经进入东厢房内的所有人,或没有听到,或听到了也干脆就没有在意。

    却说来,刘二峰所以对史万贯家豪宅内的电话线如此敏感、警觉,还源于那侦察连指导员金溟率侦查员从线人那里得到的线索证实所致。

    原因是,那日军中佐龟田就似为及时得到八路军的行动情报,除在史万贯所开药店安插了两名以药材供货商身份出现的日本军统特务外,还特别给史万贯在春满里县城的这处豪宅内安装了一部情报电话。

    另外,由于当时,对诸如电话、电台之类的通信工具,在国内还很罕见,一直都被视作洋货。

    所以,当刘二峰参加八路军被分进特务连后的特训第一课,就是对这些“洋玩意儿”予以了解、熟识和把握。

    培训时,刘二峰中下的最根深蒂固的“案例”印象就是——在早期的军队里,由于很多士兵没接触到这些“洋货”,还真尝过苦头儿,闹了笑话,教训深刻。

    说是有一名早期从农村参军入伍的士兵,因为参军前压根儿就没见过发报的电台。故而,在一次随队伍攻入敌军指挥所时,却发现有名敌军士兵正头戴着耳机,在如入无人之境地发着报。

    这名士兵也似乎意识到眼前的敌军在守着个“滴滴答答”的洋玩意儿发报,就格外气愤。于是,义愤填膺中,这名士兵就很是勇敢地高举起手持的大刀,“呼”就朝着敌军用来发报的电台砍了下去。

    然而,这一砍不要紧,却当即砍来了灾祸——随着刀起刀落,该士兵就被电台使用的高压电,一下子触电被“过”了一趔趄,险些丧命!

    然而,勉强得以幸免的这名士兵,却仍显得很英勇顽强,轻伤不下火线,嘴里在朝着“放电”的电台气恼地大声吵嚷道:“咋着?你个狗日的洋玩意儿还会咬人啊?!”

    说来真是笑话也真是教训。

    所以,在刘二峰参加八路军后被分进特务连来的第一次特训课,就接受了“见识教育”——对诸如电台、电话和电源等科技产品,由专门儿的人员作讲解,给予相关知识传授。

    于是,就在刘二峰带队到春满里县城执行特殊任务出发前,营里还特别安排专门儿人员,为跟刘二峰一同去执行特殊任务的人员,进行了相关知识的普及培训。

    而且,刘二峰也未雨绸缪——在带队出发前,特别交代长者莫道,叫他随身带上了专门儿用来切断高压电源线路和割断电话线路的专用工具。

    然而,眼下史万贯一看跟前的电话机已经成了“笼子的耳朵”——摆设。于是,就在顾虑再三中,突然有了一种万劫不复的悲惨预感。

    也就在此时,刘二峰却又甩头给了黑脸大汉王树军一个眼色,王树军看后,就反应机敏地上去就抓住了史万贯手腕儿。

    就见王树军目下的眼睛里,已经几乎白眼珠占据了整个眼眶——他那白眼珠跟黑脸膛对比鲜明的神情,使史万贯顿有一种末日来临时的那种特有的毛骨悚然。

    却没等史万贯定神,这参军前素有外号黑泥鳅之称的王树军,就立马把一双大手掐向了史万贯的喉管。

    就只听王树军声哑闷嘶地说道:“史老板,当汉奸的人是没有好果子吃的!难道你也想尝尝当汉奸得死的滋味儿吗?”

    史万贯一看就傻了。

    看上去,史万贯像倏然魂飞胆散了一般,忙咧着嘴求饶道:“好汉,我说好汉啊,你不要冲动,你千万不可冲动啊!”

    史万贯说:“老夫我不想死,老夫我还正在娶亲呢!老夫可还没活够啊,老夫是真的不想死、真的没活够啊!”

    “不想死?不想死好办啊!”看上去,王树军白眼珠仍然没有退减,却又闷声道:“史老板,即使你不想当汉奸,也不想死,那就得学好,就得学着做人!”

    这时,王大贵见史万贯一耍花招,却被王树军给制服了,就也猛扑过来做个鬼脸,不软不硬地劝道:“我说史大老板啊,这人唻——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王大贵说:“那些欺负咱中国人的小鬼子,他们本来就是秋后的蚂蚱——都蹦跶不了几天啦!可你想想啊,你还给他们做事儿,靠他们给你撑腰,那你往后还有好啊?还有个好吗?”

    王大贵说:“到时候啊,不用说咱八路军惩处你呀,就是咱当地的老百姓,还不得把你给活活地摘吧烂了啊!那样,你就是死了,尸体都囫囵不了啊!”

    史万贯越听越害怕,越不敢吱声了。

    却此时,一直被王大贵看管在身边的家丁小栓儿却也劝起史万贯道:“东家呀,人家几个爷们儿说得是啊,咱往后还是别给鬼子做事儿了吧,给鬼子做事儿当汉奸,别说是活人,到头来,连老祖坟里的死人都保不住,都得被人家给扬翻了尸骨啊!”

    史万贯听着家丁小栓儿的话,却在若有所思着闷声不语。

    刘二峰看了,就也乘机冲史万贯道:“史老板,今日我们几个来,不是跟你过不去,而是你史老板没有觉悟,实在不给我们面子呀!”

    刘二峰说:“一进屋,你就想给日本人摇电话报信儿,可你应该知道,这个信儿,你能报得成吗?我们能叫你报得成啊?”

    目下,看上去,史万贯是服了,彻底地服了。

    于是,终于听史万贯愧悔道:“好汉,你们几个好汉啊!这眼下,我是越想越后悔呀!”

    史万贯说:“我终于想通啦!这往后,我再也不跟鬼子穿一条开裆裤啦!各位好汉,这眼下,你们要是有啥吩咐,就只管说,都说出来吧,只要我史万贯做得到,我保准答应,都答应你们!”

    “好,好!这就好!史老板到底还是个中国人啊!”见时机已到,刘二峰就开门见山,实话实说道:“其实,我们几个来,就是为两个人!”

    “两个人?”

    “对,两个人!”

    “哪两个人?两个啥人?”

    “两个日本人。”

    “两个啥样的日本人?”

    “两个以你药材店供货商身份出现的日本人。”

    “噢。知道,知道啦,老夫知道你说的是哪两个日本人啦。”

    史万贯说到这里,却又道:“那两个日本人,他们咋啦?”

    “他们明里暗里在搜集我们八路军的行动情报!”刘二峰说:“那是两名日本军统特务,其实,对他俩的身份,你史老板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那、那、那你们想咋着他们?”史万贯问:“那你们想把他们咋着啊?”

    “除掉,把他们除掉!”刘二峰说:“也就是,得叫他们死!”

    “死?”史万贯听了,就浑身颤抖道:“你们真想除掉他俩啊?!”

    “正是!”只听刘二峰斩钉截铁道:“当然,能抓活的更好,可万一抓不了活的,就得叫他们死,当场死!”

    一听刘二峰说想把那两名日本军国特务当场处死,史万贯就吓得浑身抖动得很厉害起来,胆战心惊道:“那、那那那,我、我没事儿吧?我会不会受牵连啊,你们不会把我跟他俩一块儿除掉的吧?”

    “你终于还是把要害说了。”刘二峰说:“你到底受不受牵连,有没有事儿,那还得看你史老板自己的表现啊!”

    “我?看我自己的表现?”史万贯提心吊胆地问。

    “是,就看你自己的表现!”刘二峰说:“立功赎罪,将功补过,这样的道理,你大概不会不懂吧?”

    刘二峰说:“你一直都在给日本鬼子做事儿,这个你很清楚,我们也都知道!不过,你如果认识到过错,能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也能争取到宽大处理的!”

    “宽大?我想宽大!老实说,我真想得到宽大啊!”史万贯似在自言自语地道:“我就想能得到你们八路军的宽大处理呢!”

    “那好!你能这样想,我们欢迎,由衷地欢迎!”刘二峰说。

    却沉默良久,史万贯就像在主动请缨地道:“那,那——八路军的长官,你们到底想叫我史万贯帮你们去干啥、做啥唻?”

    “想叫你帮我们把那两名日本军国特务给擒获!”

    “擒获?”

    “对,擒获!”

    “可、可可可……他们并不在我开的药店里呀?”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哇!”

    “那他俩难道不常来你开的药店里吗?”

    “常来是常来,却也不定准!”

    “那他们到药店来就没有一点儿规律可循吗?”

    “没,没有,真没有。”史万贯说:“那俩日本人,都相当地狡猾,他们总是神出鬼没,很没定律!”

    刘二峰听过史万贯的话,就不由犯难起来,他想,倘使那两名日本军国特务来药店的时间不确定、没规律,就无疑会给顺利完成这特殊任务平添很大的难度。

    因为,在完成任务十分急迫的情况之下,单靠在那药店周围布防着“守株待兔”,就显得很盲从,也无大的把握。

    然而,就在刘二峰顾虑间,却见史万贯看上去的确回心转意了,就蓦然显得神秘而虔诚地贴近了刘二峰的耳朵,悄声说:“照我看,倒不如这样,就这样吧……那倒是一个很可行的好办法儿唻!”

    却刘二峰听过史万贯很是妙招的一番话,就不由心里豁然开朗,一下子就感到柳暗花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