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活宝郑三刀
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耳旁传来坤伶清脆婉转的唱腔:“东风无奈,又送一春过。好事蹉跎,赢得恹恹春病多,”
李准心里一阵烦躁,咆哮道:“不要唱了,都给我滚!”曲腔嘎然止住了,站在李准身旁的俏婢轻轻挥了挥手,厅堂内的太监婢女全都悄无声息快速的退了出去。
俏婢蹲身施了一礼,也要迈动莲步出去时,李准一把抓住轻飘起来的蝉翼睡衫,将俏婢拽进怀里,两人滚在了躺椅上,俏婢轻笑道:“风一阵雨一阵,你比老天爷还难琢磨。”
李准紧紧的抱着俏婢绵软无骨的娇躯,嗅着发髻和脸上的香气,低声道:“莫说话,让我静静。”俏婢像一只小猫一般乖乖的伏在李值身旁。
李准两眼发直瞧着厅堂关闭的门,手伸进睡衫内,轻轻摩挲着,俏婢咯咯轻笑着,不停的扭动着娇躯。
“痒!”
“痒也莫要动。”李准的手在洁净白雪轻颤的雪峰山用力扭了一把。俏婢轻呼了一声,水汪汪的美眸欲嗔还喜的瞧了一眼依旧发直的李准。
李准问道:“丽娘你跟了咱家多久了。”
“算上今日,两年六十一天。”
李准笑了一下,另一只手也伸进了睡衫内,不停的变幻着力道,微微喘息道:“记得如此清楚,跟我度日如年啊,也是,你今年十九了吧,以你的姿色,又画得一手好丹青,写得一手好字,要是回了秦淮河那可是万人空巷的花魁娘子了,怎么想回去?”
丽娘脸色微变,美眸怆然欲泣,哽咽道:“您要是烟了奴家,就赐奴家一根白绫,奴家上吊就是,为何这么狠心又将奴家推进火坑。”
李准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有良心,虽然是假话,可说得真切,不枉郑如实花二十万两银子买了你送与我,那可是我那个做江南织造局兼浙江市舶司主管的把子一年的进项。”
李值扯开丽娘身上的蝉翼睡衫,正要压上去,厅堂的门被撞开,张禄满头大汗神情惊慌的飞奔进来,在离躺椅两三米远时。翻身跪倒哧溜了过来:“干爹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李准蹭的直起身子,慢慢坐起,阴冷的瞧着张禄,丽娘赶紧起来,替李准整理着长衫。
“天塌了吗?!”李准阴冷的说道。
张禄打了个哆嗦,两眼溢着泪水,哽咽道:“干爹,真的出大事了,刚才老十六飞鸽传书,说、说,”
李准脸色一变,腾地站起:“老十六说什么?”
“王,陈烨被、被人绑架了。”
“什么?!”李准大惊失色,上前一把揪住张路的脖领子,一双眼惊骇瞪得滚圆。
张禄哭泣道:“是午时末发生的事,当时陈烨从聚贤楼出来,被一个骑着黑马的人打伤了随身伙计和捕头方勇后劫走的,现在生死未知。”
李准暴跳如雷的咆哮道:“老十六和他手下人眼都瞎了吗?他们在干什么?”
张禄惊慌的哭泣道:“因为是在中午,跟着陈烨的四名锦衣卫麻痹大意了,以为青天白日的不会有事。可谁知,噢——,这可要了儿子的命了,干爹,儿子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去死!”
李准一把推开张禄,脸色煞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尖厉的吼道:“把那四个混蛋乱棍打死!告诉老十六,要是陈烨少了一根头发,咱们全他娘的都得陪葬!快去!”
张禄慌忙点头,滚爬着向厅门跑去,突然停住脚步,回身道:“干爹,要不要快马报知老祖宗,让他老人家派十三太保来帮着缉拿绑匪?”
李值尖厉的吼道:“这天大的干系若是让老祖宗知道,你是嫌咱们死的太慢不成?下严令给老十六,若是不能平安救出陈烨,他就先给老子去死!”
张禄惊得脸色也白了,急忙连滚带爬的离去了。
“公公,您别着急,一定不会出事的。”丽娘惊恐的瞧着仿若发疟疾一般打着摆子的李准。
李准哆嗦着转过身来,瞪着丽娘,突然怪叫一声,扑了上去,厅堂内响起清脆的丝帛撕裂声和丽娘的惊呼声,片刻,撕咬踢打声和丽娘低低的哭泣声又在厅堂内响起。
清晨,微风混杂着野草林木的泥土芬芳和红日的光芒一同拂过太行山脉,绵延的太行山就如同一条刚睡醒正伸着懒腰的苍龙使劲舒展着身躯。
山西和河北交界处的一条崎岖的山道上。一匹黑亮如锦缎的高头骏马驮着郑三刀和陈烨飞奔进山西境内。
骏马驮着郑三刀和依旧昏迷横趴在马鞍和高颈空隙间的陈烨奔行了又进一个时辰,沿着崎岖的山道向一座怪石嶙峋杂草丛生的小山狂奔了上去。
半山腰一棵小树晃悠着倒下了,紧接着一阵铜锣的声音,山上传来一个破锣嗓子的欢呼声:“瓢把子回来了!”
郑三刀驱马上了半山腰,大声笑道:“小的们快开山门,老子回来了。”
山上传来了零星的敲锣声,从草丛中钻出四五个粗布衣裳打着补丁的壮汉飞奔过来,跪在地上,嘿嘿笑道:“刀爷凯旋回来,小的们又有银子吃酒玩女人了!”
郑三刀哈哈大笑,回头望着山下隐约显露七零八落的几个村子:“这回弄了个肥羊,方圆十几里的十几个村子都跑腻了,等刀爷拿了银子,带你们到五台县城耍耍,弄不好刀爷碰上个多情俊俏的小寡妇量个黄米,那才叫全身舒坦呢。”四五个壮汉兴奋的咧着嘴傻乐,露出一口口黄澄澄的大板牙。
郑三刀哈哈大笑着驱马沿着山道上山,在离山顶几十米远,露出用树干做成的栅栏,栅栏门大开着,门口站着十几个同样衣裳打着补丁的壮汉,全都一脸兴奋的瞧着催马过来的郑三刀,顺着大门望去。并排着十几个窑洞。
郑三刀大笑着翻身下马,对一名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说道:“老2,俺不在家,家里都好吧?”
络腮胡子壮汉笑眯眯的点头道:“好着咧,大哥事办成了?”
郑三刀得意地笑道:“俺刀爷出马,还有办不成的吗?!”扬手给了陈烨屁股一巴掌,笑道:“小子到家了,就别装死了,醒醒吧。”
陈烨脸色一红,尴尬的睁开眼,双手支撑着马背。跳下马,身子一趔趄,郑三刀一把拽住,笑道:“稳着点,要是滚下山可就没命了,你现在可不能死啊,你是俺的钱袋子,俺还指着你发财呢。”
陈烨冷哼了一声,挣开郑三刀的手。郑三刀上下打量了一下陈烨,笑道:“你小子长的细皮嫩肉的,像个小娘们,不过心眼也挺多的,俺知道你后半夜就醒了,可你小子愣是一动没动,一双眼贼眉鼠眼的偷偷四处乱飘着,你是在记逃跑的道,俺说的对吗?!”
陈烨脸色又是微微一红,心里暗惊,看这家伙外表傻乎乎的,其实是个心细如发狡诈之徒。幸亏昨晚没有轻举妄动,要不然后果难料啊。
郑三刀嘿嘿笑道:“俺劝你,别费那事了,你死定了,俺拿了银子,俺就让你死,不过你放心,银子没到手,俺连一只头都不碰你,俺还让你吃饱饭。为什么呢,俺是个心善的人啊!”
络腮胡子壮汉吃惊的瞧着陈烨:“刀爷,你咋把这小子弄回来了?怎没直接弄死他?”
郑三刀瞪眼道:“上回俺带着你们弄薛家医馆那几十口子,你弄死那两口子,他他娘的就没给钱,白弄死了,你没钱给他们烧纸,冤魂就缠着你,你知道吗。这一回俺要是直接把这小子弄死了,他再不给俺钱,这小子的冤魂就该缠着俺了。”陈烨差点没气乐了,啼笑皆非的瞧着郑三刀。
郑三刀瞧着陈烨,笑道:“你笑什么,这是因果报应,说了你也不懂。俺的有钱给你烧纸,这样你就找他们,不会找俺了。”
陈烨微笑道:“这么说雇你杀我的人要是不给你钱,你不仅不会杀我,还要管我饭了,那你不赔大了,不过这样也不错,这里山清水秀的,一辈子留在这里白吃白喝倒也舒服自在。”
郑三刀撇嘴道:“你想得美啊你,你当你是俺爹呢,俺养着你,谁养着俺啊,实话对你说,俺最多等上四五天,想杀你那王八蛋要是不给你钱,俺就下山找你家里人,你总有个亲戚吧,他给俺钱,俺就放了你,这多好,你小子想必能猜到是谁要害你,你回去找他报仇,也替俺报仇。”
陈烨笑道:“那我要没有亲戚朋友呢?”
郑三刀一愣,打量着陈烨,低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陈烨低声用山东话笑道:“不好意思,是真的。”
郑三刀一愣,脱口道:“你是俺老乡?”瞬间回过神来,笑骂着踹了陈烨一脚:“你小子耍俺!”皱着眉头瞧着陈烨,一脸的苦相。
络腮胡子壮汉也苦着脸道:“刀爷,这小子说的要是实情,咱可是弄回个烫嘴的山药蛋,你说怎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