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娜小说 > 玄幻小说 > 道逆三界 > 第7章:丫鬟盈儿
    翌日,黎明将至,天还未放亮,唯有一片灰蒙,悄然安寂,无声无语。晨曦小路弥雾漫漫,微微沾湿了衣袖,模糊了视线,叫人难以探头望远。道逍无奈那十八个金币的药材,便背上竹篓,先采摘三百朵曼珠沙华以作准bèi

    。

    这曼珠沙华,又称作彼岸花,道逍知dào

    在墓陵里随处可见。这般不久,他终于徒步赶到墓陵,恰迎清晨第一缕徐风,拂面窜体,甚为清爽,只不过始终无法吹尽这倾山倾野的漫漫芒雾。

    入陵,墓碑林立,鳞次栉比刻着一个个叫道逍既陌生,又有几分熟眼的篆字,来来晃晃却未觉一丝惊骇,反倒因这份安静而不禁安然于心。

    一阵风,一场梦,这几千个坟墓便是几千阵风,几千场梦,令道逍不禁感概一声叹气,心想或许将来自己也会和这些落幕之人一般,化作一阵风,一场梦吧。

    不多停留原地,道逍继xù

    迈步向前,不过几步,便稀疏可见几朵曼珠沙华,色泽妖艳似血,娇艳欲滴,连垂涎其上的晨露亦也印上一片血红。复前行,数量变化惊人之多,拥簇遍野成群,如铺上血液所织之毯,红得绝望,红得撕心裂肺。

    暗香盈袖,道逍深深呼吸一口,便俯下身子,折茎而采,一朵接一朵,很快竹篓便已半满,想必应该已有一百来朵。

    起身,继xù

    前行好几步,便又要俯身而采。但身子蹲不到一半,不知由何而来一段二胡之音,轻快悠扬,宛若春江流水,声声入耳,叫人不禁闭目细聆,流连忘返,浮想联翩,可见演奏者技艺之娴熟高超。

    可这般时刻会有谁在拉二胡?道逍诧异,不过问世间有哪个鬼怪会拉二胡的,更何况是这般足以媲美天籁的二胡。

    大着胆子,道逍顺其音,兴奋而行,行好会,其音愈浓,但还是苦于迷雾所在,远远唯能看出一点淡淡的轮廓。

    再前行,道逍一愣,虽迷雾依浓,但那张叫他朝思暮想、终夜碾转反侧的脸他绝不会认错,拉二胡之人正是昨日于市井出手相救的夕梦儿。

    再近之,眼前盛境,唯有叫得道逍惊叹忘语。纤纤长路,蜿蜒盘旋,如蛇如龙。两处红花彼岸,绵延无际,交天一线,紧拥密簇。风一过,幽香萦绕,颔首弱弱,却显妖娆溢彩格外。

    这微微蠕动的晨雾,漫漫散散,时隐时现,犹若身处苍穹仙镜,恰有在一仙女静坐于前面的黑岩上,颔其首,万红围,抚轻弦。其貌如故,眸若月,唇涂脂,长发垂肩,迎风飘飘,丝丝秀发,般般入画。

    道逍欲止,却又不觉迈步向前,踩地一枯枝,“咔吱”一声,甚不和谐。琴音乍止,唯见夕梦儿轻缓抬首,徐张其眼,满目之柔,毕露无疑,却吓得道逍不知所措,晃头晃脑全身抖搐,隔会摸着后脑勺而一声憨笑:“抱歉抱歉!路径此地,一不小心打扰到小姐雅兴了!”

    夕梦儿且是不语,旋即眯眼甜笑,倾国倾城,淡然而道:“公子多礼了!梦儿不过是偷闲拉弦而已,谈不上雅兴,更谈不上打扰,倒是梦儿技艺不佳,在公子面前班门弄斧献丑了!”

    “哪有的事!小姐你拉得很好,居然连我这个口耳不染儒雅的小乞丐都听得出神了。”

    “公子你过奖了!”夕梦云时时甜笑,却隐隐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公……公子?小姐!我还真是第一次被人叫公子呢,你还是别叫我公子吧!感觉有些怪酸气酸气的,对了!我好像有个名字,叫道逍,你叫我道逍吧。”

    夕梦儿嫣然一笑,落落大方,仪姿万千,便道:“那道……公子!小女姓夕,名为梦儿,道公子叫小女梦云便可!”

    “梦儿!梦儿!呵呵!还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果然有钱人取得名字就是好听。那我就叫你梦儿好了,你啊,也别叫我什么道公子的,你看我这一身的哪里像是公子的啊?”

    “梦儿?”夕梦云一愣,虽己父家财万贯,权势皆全,不过打自出世至如今,有这般亲昵的称呼过自己的也唯有自己已故的娘亲,不免心怀感伤,却依然笑道:“道公……不!逍哥哥!你见笑了!”

    “逍哥哥……”这一声倒是叫得道逍甜到了心底,而几番话下,他亦觉言语间有了平时的感觉。顿了会,道逍双手抱拳,感谢而道:“想不到居然还能与梦儿见面,实在三生有幸,昨天多亏梦儿出手相救了!呵呵!”

    “原来你是……”夕梦儿一声恍然,旋即一眼看到道逍后背之竹篓半满的彼岸花,颇有几分怜悯,道:“曼珠沙华?逍哥哥!你此时来此可是要为爷爷献花?逍哥哥果然孝感动天,想必爷爷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道逍一怔,看来这姑娘真把昨天之事当真了,不过也对,演得那般惟妙惟肖了,不以假乱真才是怪事,可若跟她说昨日之事是骗人的,而夕梦云也只是意料之外的大水鱼的话,岂不是失了诚信,糟蹋了她人一番好心,气跑了人家姑娘。

    道逍眨了下眼,尴尬的点了一下头,道:“额……嗯!那臭老头……不对!是我爷爷生前最喜欢这种花了!所以我想多摘些给他。”

    话毕,夕梦愣儿了下,道逍更是讶异自己在胡说什么,有哪个老头会喜欢彼岸花的,这彼岸花雅观是雅观,只不过其传说过于伤感,因此就有了几个难听的名字:什么‘死人花’、‘幽灵花’、‘无义草’的,还有一个更毒的,叫‘老死不相往来’,说喜欢岂不是在自打嘴巴。

    夕梦儿不语,依然微笑,满目绸缪后吟道:“花彼岸,开彼岸,花落忘川情彼岸。叶生时,花未现,花已开,叶却散,生生相错千百年,何时聚?三生石,缘难尽,奈何桥,望三途,孟婆一碗汤入腹,谁能真忘意?”旋即又委婉一笑,“想不到爷爷也是性情中人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小姐你没等到知音人,倒是等到一个小叫花了!”未待道逍做任何回答,薄雾里,一个铃儿般女音嬉笑传来,是夕梦云身边时常跟着的丫鬟,见她手里捧着一碗水,想必是为夕梦云打水解渴而走开一会。

    道此,夕梦儿皱了下细眉,指责而道:“盈儿!不得无礼!”

    “是是是!小姐!”丫鬟盈儿一下蹦到了夕梦儿身边,递上其水。

    此丫鬟确实无礼,叫道逍不以正眼而视,冷冷一笑:“一叶蔽目,不见泰山,豆蔻哪知少年志,今日少年,明朝伟人。”

    “痴人说梦话!就盈儿看,人须认命,老天爷让你当上穷娃子,那就少妄想咸鱼翻身,逆天而为。”

    娇声如铃,这般幼嫩听得道逍很不舒服,死死拧紧其拳,后而道:“有志者,事竟成。水滴石可穿,心坚杵成针。我且不理会那老天爷有多偏心,我只知人定胜天。”…,

    话音刚落,道逍旋即面向夕梦儿,亦不知是出于冲动还是少年无知,一本正经而道:“梦儿!若是他日我能扬名天下,你可否能与道某结为连理。”

    夕梦儿一愣,还未做出反应,盈儿便抢先道:“原来是在打我家小姐主意啊,不过盈儿奉劝你少做白日梦,多少有钱有势的富家公子上门向小姐示其爱慕,我家小姐都还看不上呢!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小叫花。”

    “去!人若无志,则同行尸,道逍我敢想敢做亦敢当,是为真汉子。我且也不理那些公子哥是多有钱,但敢问他们之中有多少是自给自活的?还不是依仗其父财势,只不过是比别人投胎得好罢了,我道逍就不信我这一生会输给他们。”

    听道逍这般慷慨陈词,盈儿又要一顿讥讽,却被夕梦儿拉到一旁,两人背对道逍而不知说了些什么。

    后只见夕梦儿没有回头,盈儿则手执一小布袋,姗姗而来,只道:“这是二十个金币,是我家小姐命我给你的!”便将其布袋递给道逍。

    道逍一怔,想不到夕梦儿竟是这般之人,亏闲聊时还觉得她是梦中仙,浊中莲,万事皆美,哪知美在其外,败絮其内,居然拿钱赶人。道逍也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不上就说看不上罢了,顶多就是伤心个一时半会,而这般岂不是在侮辱己之深情,叫人情何以堪,怎能轻易释怀。

    不过,二十个金币,瞎猫碰着死耗子,问天底下哪有这般凑巧之事,如今自己不正是需yào

    这二十个金币买药材?道逍心头一懵,如若有此二十个金币,那自己便可修liàn

    道术,保全性命,说不定将来还能扬名立万,到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吃香喝辣,谁敢瞧不起自己。

    可若是自己收了这二十个金币,将来又有何颜面来面对自己。虽说平时自己主张不收白不收之理,可如今……果然一见钟情是最犯贱的,思虑几番,理性竟敌不过感性,撇着脸,全然毫无理会。

    见状,盈儿莫名狡黠一笑,隐隐中眉宇之间竟透出了几丝敬意,只不过道逍只因气愤而还未注意。盈儿强行将钱包塞给了道逍,便屁颠屁颠向夕梦云那边跑去,回眸笑对失了魂般的道逍,俏皮而大声吼道:“未来的姑爷!我家小姐说了!她会等到你扬名天下之时,那二十个金币希望能助你前途。到你所说之时,君若还愿娶,女便愿嫁,盈儿看好你哦!可别让我家小姐等久了!”

    人生大喜大悲,跌宕起伏变化太大,道逍始终还没回过神来。只见夕梦儿浑身抽搐一下,便羞答答的走远了。

    好个鬼灵丫鬟,小小年纪便会试探他人了。道逍回过神,唯能一声感叹,一声侥幸。

    而眼前浓雾依芒,淡淡的两影由轮廓转眼匿影于雾,但却依能听到铃儿般的哼唱声在耳畔回荡,“笑天笑地,笑山笑水,笑财笑势,万物皆可笑,独独,莫笑少年穷,莫笑少年痴,莫笑少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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