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和碧眼蟾蜍经过一夜拼杀,元气大伤,虽然各吃了两颗炼气丸,但依旧萎靡不振。
雷黑子看着很是心痛,他拿出两瓶饲灵丸,扔给了它们,又低头在青牛耳边嘀咕了一阵,就向矿洞方向飞掠而去。
雷黑子并不太担心青牛,这厮看似粗横霸道,实则奸狡伶俐,对危险和敌意的感觉极为敏锐,对形势的判断更是准确,不出手则矣,一手就是阴招,挫败了无数强横的对手,但青牛强横归强强横,却并不蛮干,一旦发xiàn
对手太强或势头不对,它就会撒丫子跑路,在对手反应过来之前就逃之夭夭。
这厮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就连雷黑子都十分鄙视它这种毫不要脸,打不过就跑的作风,虽然青牛的这项奇特的本领曾多次救过他的命。
至于碧眼蟾蜍,雷黑子经过一天的观察,发xiàn
这货也不是好惹的,不但行动敏捷,吞噬灵虫的水平高绝,喷吐出的毒雾触之即死,那怕是筑基修者若是不小心,也可能被它暗算了。
说来也怪,青牛就像是一个天生的老大,这只碧眼蟾蜍自从见了它之后,就围着它转,俨然是青牛的小弟一样,却一点也不把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由于昨晚拼得太凶,雷黑子展开《疾风诀》才跑了一小段路,就觉得灵力有些不继,好在矿洞离这里不远。
雷黑子早就听说过矿洞挖矿不但艰辛,而且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在这里干活的修奴死伤者甚众,而门中被投入矿洞的重犯则更惨,从未有人能活着出来。
雷黑子的心中忐忑不安了一阵,但很快他又光棍起来:“反正都这样子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很快他就到了矿洞前,那里有一块空地,空地周围有十几个战部的弟子在戒备,而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一群衣衫褴褛、头发老长的修者,不,应该是修奴,他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散坐着,没有人说话。
这些就是修奴吗?可是为什么修奴和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他们中既有孔武有力的青年人,也有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有许多半大的孩子,很多修奴的年纪比他还要小,这些人修为大多在练气层,筑基期的只有十几个,他们全部坐在前排。
在他想象中,修奴的都是强壮如牛,粗野凶暴之辈,但眼前的这群修奴却彻底地颠覆了他的癔想,他们大多面色青黄,一个个瘦骨嶙峋,身体虚弱。
雷黑子很快注意到了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长得极为清秀,精细的五官仿若薄瓷,大约是长年不见阳光的缘故,他的肤色过于苍白,显出一副病弱之态。
雷黑子不由多看了两眼,那个少年显然也看到了他,冲他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少年身边的一个孔武有力的青年却拉住了少年,冷声说道:“阿文,那人是天雷门的修狗。”他的声音很低,却故yì
让雷黑子听到,眼里闪动着仇恨的火光。
阿文闻言扫了扫雷黑子的衣服,眼中的光彩一闪而逝,他转过头,不再理会雷黑子。
雷黑子对青年的挑衅不以为意,他来之前就听说修奴都极为仇视修者。
这也很容易理解,有谁愿意被打上禁制,成为一个任人宰杀和折磨的修奴呢?日复一日地做着最危险、最辛苦的苦役呢?他就曾拉到了带血的星铁矿石。
雷黑子没有理会修奴们诧异的眼光,他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也像那些修奴一样坐到了地上,这让不少的修奴感觉意wài
。…,
很多大门派的弟子坐行衣食都极为讲究,直接坐到地上是十分忌讳的事,那怕是外门弟子,他们就是要坐到地上,也会在下面垫上一块妖兽皮制成的毯子,然后盘膝而坐,他们觉得只有那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身份。
雷黑子却对此习以为常,他自小就在田间地头长大的,每天都要和泥土打交道,对土地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坐在地上,闻着空气中泥土那特有的味道,会让他心里感觉到踏实。
何况他现在除了名义上还是天雷门的外门弟子,没有被打上禁制之外,实质上却和修奴有什么区别呢?
雷黑子隐隐地感到,门中有几股势力都盯上了自己,他们都想要他的命,若不是雪月师姐保着他,只怕他早就死于非命了。
突然雷黑子身体猛地一动,上身微倾,左手成拳,右手捏成指诀,呈戒备状,因为他感觉到了危险,就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几乎就在同时,一道剑光就从天而降,一道强dà
得让人恐怖的杀气笼罩全场,每个人都觉得仿佛有一把利剑顶在了自己的咽喉上,雷黑子本能地想挣脱这股剑意的控zhì
,但被他强自压下来,他努力放松自己,不去对抗那股剑意。
一名神色冰冷的男子出现在空地前的一方土台上,他就是罗伊。
罗伊天性冷漠,修剑成痴,是二代弟子中唯一练成本门【天雷剑】者,也是二代弟子中修剑天赋最为出色的一个弟子,据说他的【天雷剑】剑意已臻至化形之境。
他天性凉薄,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一言不合就会出剑杀人,是凶名远著的杀神。据说,掌门为了磨炼他的心性,曾送他到法严寺修行,结果不出半个月他就被送了回来,掌门还亲自到法严寺中去道歉,具体原因不为人知。
他一心修剑,生性疏冷,在门中除了秦城,他从不与其他弟子来往。镇守矿脉是件苦差事,长期在矿区,寂寞枯燥,条件艰苦,其他人避之不及,罗伊却在这里一呆就是三年。
罗伊用眼扫了扫台下的修奴,在扫过雷黑子时,微不可察地停了一下,就在一瞬间,雷黑子感觉到周身仿佛被无数地利剑环伺,【金刚护罩】不由自行发动,但罗伊的目光很快就扫到了别处,惊得雷黑子出了一身冷汗。
罗伊冷声问道:“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其他人呢?”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冰窟中发出来的,让人感觉到从心底里发寒。
修奴中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他神情粗豪,看起来像是众修奴的头,他大声说道:“能下井的就这么些人了,其他人都病得不能动弹了。”
罗伊眼神一缩,盯着中年人,说道:“是吗?我听说的倒和你说的不一样,有人说是你鼓动修奴罢工,陈坤,我提你作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说话间,他身上剑意迸发,笼罩全场的修者,雷黑子只觉全身发冷,一股若有若无的剑意锁定了他全身的气机,只要他稍有异动,这些剑意就会把他撕成碎片。
“是我鼓动的?”陈坤一声惨笑,“矿洞越挖越深,下面矿石越来越少,规矩还是没变,一车矿石还换不到半斤灵谷。我们挖得越深,地下的玄煞之气侵蚀得越厉害。上上个月,我们死了二十八个人。上个月,我们死了四十三个人!这个月才过一半,就死了四十五个人!”…,
“原来你要造反?”罗伊声音更冷,语气有如寒冰。
陈坤挺着脖子道:“造反就造反!不下井是个死,下井也是个死,反正没有了活路!下不下井有什么区别!”
底下的修奴群情激动,他们的身体在剑意中哆嗦,但双目中没有畏惧,只有愤nù
!
“反正他妈的就是个死!”一个青年汉子双目布满血丝,他指着自己的脖子,嘶声道:“我就是求个痛快!来吧,朝这砍”
“就是!我们也不下井了!你把我们全杀了吧!,死了还痛快!”一群修奴竟冲了上去,阿文和那个青年也要跟着上去。
“兄弟们,反正也吃不饱,横竖是个死,与其饿死,不如跟他拼了!”有人嘶声力竭地喊着,但是他小腿肚子却在打颤,其他人浑身也哆嗦着,但个个眼睛通红。
雷黑子一直紧盯着罗伊左手,突然罗伊的手微微一动,他的心猛地一沉,来不及多想,《金刚诀》自行运转,他转身疾退,却在飞掠中看到阿文和那个青年正拼命地向前冲,他看到他们那年轻的面孔,心中一颤,手不由自主地就伸了出去,想拉住了他们,谁知才一触手,他就发xiàn
阿文竟油滑得像条泥鳅,他竟差点没有抓住;而孔武有力的青年手上的力量却大得惊人,雷黑子情急之中,左手全力运起《金刚诀》,拿住阿文,右手打出几道《拈花指》缠住了青年,这才勉强拉住了他俩。
“痛快?”罗离的声音在他背后冷冷响起:“那我就给你们一个痛快!”
话音未落,毫无预兆,陈坤和涌上前的数十个修奴的脖子都被划开了,数十道血柱喷涌而出,形成漫天的血雾,温热的鲜血喷了雷黑子一头一脸,他拽着的阿文和青年身上也全是血,触目惊心。
雷黑子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看到如此恐怖如此血腥的画面!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耳中全是“噗!噗!噗……”的血沫喷涌声,人头落地的骨碌声让他头皮发麻。
阿文和青年拼命地想冲上去,但却被雷黑子死死地拉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惨绝人寰的画面:
数十具无头尸体直立着喷血,脑袋却滚到了他们的脚边,惨白的脸犹带着死前的表情,一双双愤nù
的眼睛睁得老圆。过了好一阵,这些无头尸体,才接二连三轰然倒下……
这些人都是阿文和青年的族人,刚才还好好地活着,而现在却成了一具具无头的尸体,阿文和青年都出离了愤nù
,他们宁愿冲上去死,也不愿意这样活着,面对眼前的一切。
他们把拉住他们的雷黑子当成了发泄对象,哭号着,撕打着雷黑子。
雷黑子像木雕一样站在那里,任两人撕打,他胸口起伏,全身都颤抖着,只是紧紧地拉着阿文和青年。
雷黑子的脑子乱成一团,从小到大,每天都把时间花在灵田中,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将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面对这么可怕的鲜血和尸体,一种难以克服的恐惧在他全身蔓延……
大多数修奴都看呆了,他们罢工原本只是想争取到更好的条件,并不是想真的造反。但他们没有想到罗伊这残暴,一言不合,就一剑把数十个修奴全部杀掉了,陈坤和一批大小头领竟在一息之间就身首异处。
“来啊!把我们全杀了吧!”
一个瘦小修奴站了起来,他这一站起来,所有的修奴都站了起来,他们手挽着手,缓缓移步向前,步伐坚定,把雷黑子也裹挟在其中。
“杀啊!”
这群修者撕开了的上衣,露出了他们并不强壮的身体,他们一走向前,一边发出愤nù
的吼声。
“好,我成全你们!”罗伊又血红,剑诀一指,在周围戒备的一众战部弟子早在罗伊身后结成了冲阵,只待罗伊的手一挥下,就发动剑势,杀灭眼前这群手无寸铁的修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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