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是对弗兰展颜而笑的铃奈与把手帕递给铃奈的库洛姆等人。把护目风镜拉下挂在颈上,跨下Airbike的狱寺想起了裤兜里那张纸条所写着的词语。
“ボス(BOSS)”。在看到这个词的那一秒,狱寺的脑海里首先浮现出的是纲吉的脸,然后出现的是狱寺自己也没想到的、铃奈的脸。
——作为左右手不能让十代目卷入危险的事情里去。狱寺告诉自己这是选择了铃奈的理由,说服着这并不是自己承认了北条铃奈的存在。
(但是,她——)
『我的性命托付给狱寺君,与此相对的是——』
『请把狱寺君的身后交给我吧。』
那毋庸置疑的认真口吻,用尽世界上所有的借口,狱寺还是能知道那是发自真心的话语。
(……)静静的看着铃奈微笑的侧脸,狱寺不想去深究自己xiōng中翻腾着的是怎样的情绪。
“第二战……”铃奈轻轻重复着里包恩的话,然而话音未落,本不应有的强风毫无征兆的吹起了起来。被汗沾湿的纤薄连衣裙无法阻挡透体的寒意,过强的风压中铃奈呼吸一窒。
“铃奈!!”迪诺一把拉过铃奈护在怀里。强风迫使众人闭上了眼睛。
强风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等强风停下的时候,众人身处的地方变换成了不高的观众席。在观众席的中心,有像是迷你足球场、又像是擂台的场地。中心场地以中线分成红蓝两色,场地的地面看上去十分光滑,两边分别有一个半米高的球门,球门下方被挖空,不知通向哪里。
“这里是……?”离开迪诺的怀抱,茫然的向四周看去,铃奈立刻就发现自己与同伴们处于椅子、地板与围栏被粉刷成红色的区域;在铃奈正对面的尤尼等人则是处于相反的蓝色区域里。
“第二战~~!!盘上足球!!率先把指定的球踢入对方阵中的球门下方的凹槽里的人便是胜利者~~!!请记住,一次进攻失败后,当球没有回到自己脚下的时候,进攻的机会将会移交个给对方~~!进攻成功的情况下则攻守不变~~!”
一块有着红蓝两面的铁饼从天而降,以千钧之势落到了中心的场地上,之间那平滑光洁的场地上非但没有半点损伤,那块圆形铁饼还像塑料块一样在上面打了两个旋儿后倒落了下来。
“噢哆!!蓝色!!这是蓝阵的先攻~~!!那么……选人时间开始~~!!”
前后不超过两分钟,看不见的主持人介绍完了比赛的规则,选人的倒计时开始进入读秒。
“等、这——”没想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快,纲吉对眼前的状况完全来不及反应。
啪喀——
黑色的并中校服衣摆与柔软的黑发轻扬,纯黑的凤目中有着锐利的光芒,身手利落、动作干脆,竟是云雀翻越了护栏,站到了中心的场地的红阵里。
带有彭格列纹章的光柱在云雀的脚下亮起,看不见的主持人再一次重复着不可换人的规则。
“云雀委员长?!”“看来恭弥那家伙已经按奈不住,要大闹一场了。”无可奈何的一笑,迪诺对错愕的铃奈道。
“云雀恭弥!”身处蓝阵的正一惊呼,随后用力按住自己疼痛不已的肚子,忍住疼痛、尽量以平静的声音道:“彭格列最强的守护者,这次由我——”
“不,正一。”轻拍想要翻越护栏的正一的肩膀,阻止了正一动作的斯帕纳显示从自己工作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只扳手形状的棒棒糖拆开包装放到了嘴里,然后长腿一跨翻越了护栏。
“斯帕纳……!!”“不用担心,正一。”从怀中拿出笔记本电脑,斯帕纳无所谓的往蓝阵的球门上一坐,对身后一额冷汗的正一道:“我对彭格列最强守护者的实力很有兴趣。而且……”
随着斯帕纳敲击键盘的动作,有粒子在蓝阵球门前凝聚,逐渐形成了高耸如塔的人形。
望着不远处的黑影,没有说话的云雀脸色不变,但眸中的冷光更加锐利。
“那、那是——!!”抓住眼前的护栏,纲吉难以置信的看着凭空出现的黑影。
“那是——!”狱寺和山本同时睁大了眼睛,青年了平挥拳高呼:“莫斯卡王!!”
噼啪作响的敲打着键盘,斯帕纳眼都不抬一下,“我知道这个时代的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曾经一击就击败了葛拉莫斯卡;我想知道让这个时代的云之守护者和我以葛拉莫斯卡为原型制造的莫斯卡王进行比赛的话哪一方会赢。万一的情况下莫斯卡王输了的情况下我也可以得到新的资料,用以跟新现有的资料库。而且新资料或许能为进一步的改良莫斯卡王作出贡献也说不定。”
“嘛……”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串字符,斯帕纳阖上了笔记本电脑,“按照日本的风俗来说,这也是‘命运的对决’,不是吗?正一。”
“斯帕纳……”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冷汗出个不停的正一看向了云雀。
面不改色的面对莫斯卡王那可怕的巨体,以肉食动物看弱小生物眼神居高临下的睨视着莫斯卡王,浮萍拐上点燃云之火焰的云雀依然冷漠。
“咬杀你们。”
比赛开始,不需要斯帕纳指挥的莫斯卡王抬高一只脚,对着指定的球——那块有着红蓝两面的铁饼踢了下去。巨大的机械身体产生的力量自是无比巨大的,莫斯卡王脚下的铁饼带起呼啸的气流,朝着云雀所在的红阵球门电射而去。
轰——!!
石头粉碎的声音传来,擦过云雀颊边的铁饼带下云雀的几丝黑发,用力砸在了红阵球门之上,把整个球门毁掉了泰半。
(唏——!!不、不行了——!!)内心嚎叫着,纲吉用力的抱住了自己的头。(就算是云雀前辈也不可能会比莫斯卡王的力量大啊!!)
“……哦?”重新摆出战斗姿势,云雀不怒反笑,“看来是我太看轻这堆废铁了。”
“那么,”鬼之风纪委员长抬手,以拐指向莫斯卡王,“这次换我了。”
“虚拟资料实体化的莫斯卡王对彭格列最强的云之守护者云雀恭弥,”学者所特有的求知心显露无遗,斯帕纳退到中心场地最边缘的地方,看向对峙的一人一机。
“忽然就把这种庞然大物拿出来是犯规啊!!极限的犯规!!”指着中心场地内比云雀大上数倍的莫斯卡王,了平指着正一大声的吼着。
轻推眼镜,正一冷然抬头,“规则并没有说不允许使用道具,更何况斯帕纳本身也没有参与比赛,战力上面依然是一对一,我方并没有做有违公平的事。”
“这还不叫有违公平那什么才叫有违公平!?”平时和云雀不对盘是一回事,这个时候维护云雀又是另一回事;无论如何对狱寺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家族里的同伴,“我是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让莫斯卡王进入choice的,但这很明显是作弊吧?!”
“作弊?”眼镜后面的眸子中有着超然的冷静和睿智,这个时候的正一已经不是那个抱着肚子说“肚子好痛”的废柴四眼了。
“你错了,狱寺隼人。”用上微型扩音器,正一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赛场之中。
中心场地内的云雀迈步上前,旧式校服飘扬之间浮萍拐上的云之焰燃烧的更为猛烈。
“对我和斯帕纳来说,机械就是我们的手脚,头脑就是我们的武器。”
“既然你们可以使用彭格列指环、彭格列匣子,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使用我们的手脚与武器呢?”
“!!”
正一的话问的狱寺和了平哑口无言。还没等狱寺和了平找到话来反驳正一,几人侧下方的场地上便亮起了炫目的火焰之光。
——包裹着云之焰用以作为指定用球的铁饼正中莫斯卡王的左膝盖,整个铁饼深深的嵌入莫斯卡王的膝盖之内,导致莫斯卡王巨大躯体的平衡性被破坏。在莫斯卡王向下倾倒的同时云雀一拐送入莫斯卡王的头部,一拐送入莫斯卡王的左肩连接部,随后粗暴异常的把莫斯卡王踢倒在地。
“无论几次,无论怎样改良,废铁就是废铁。”用脚踩上从头部重又化为粒子的莫斯卡王,在还没有展现出实力就被一击必杀的莫斯卡王完全消失、只留下铁饼在地上后,云雀抬脚将铁饼踢入了蓝阵球门下的凹槽内。
一切发生的太快,局势的逆转快的简直是令人以为这是幻觉。
“委员长……好厉害。”眸中倒映出的只有云雀的身影,但铃奈并没有听漏斯帕纳所说的话。(“虚拟资料实体化”……是什么?)
“Kufufufu……这种程度才不是那个男人的真正实力。”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铃奈的身边,拄着下巴轻笑的青年骸有意无意的加重了音调,“现在的他还是太嫩了,不是吗?”
一言不发的闭目养神,青年云雀彻底无视了青年骸的存在。
“不过对战的对手都不在了,这场比赛还怎么进行下去——噢、噢噢噢!!”青年了平的质问在一秒得到了解答:再度打开笔记本的斯帕纳带着兴奋的表情急速敲击着键盘,嘴里似乎还喃喃着“输出功率提高百分之三十,装甲强化……”之类的东西。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后,全新的莫斯卡王便出现在了云雀的眼前。
两个针刺猬先后开匣,急速转动着的球针体卷起气流的漩涡。于气流的漩涡之中孑然而立,云雀略一张口:“小卷。”
得到了主人的指令,膨胀的让面前的莫斯卡王都显得不在那么巨大的两个球针体一左一右急袭莫斯卡王。结局没有悬念,璀璨的紫芒之中莫斯卡王又一次消失,铁饼再度落入凹槽中,发出了沉闷的“咚”声。
(委员长……)心脏无端的被揪紧;有点紧张,又有种无法形容的安心。望着云雀那绝不会回头的背影,铃奈只觉得内心变得无比柔软。
(对委员长,我果然……)强大到让人觉得美丽,那不仅是力量上的强大,而是源于精神的坚韧。宁静如悠然浮空的云,却又醒目得让人无法忽略的存在着。
(憧憬着。)
对于云雀那份高傲,对于云雀那份自信,对于云雀恭弥这个存在本身,铃奈都感到憧憬。自然而然的,犹如人类对自己的双手触碰不到的太阳、月亮、星星那样,自然而然的憧憬着。
“……”侧头看着铃奈,纵然迪诺能从铃奈的双眸中读出千言万语,也无法改变铃奈视线彼端是云雀的这个事实。自己憧憬的人憧憬着自己的弟子,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螺旋更难解开的结了。
古井无波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戴着青蛙头套的脑袋没有半点前兆从铃奈的肩头伸过,弗兰指着铃奈手上的软装果汁道:“不喝吗?”
“啊……啊,”铃奈这才回过神来,从云雀身上收回视线,“我喝。”
柠檬增量百分之十一百二十、激酸柠檬汁滑过喉咙,甘酸的味道激得铃奈闭眼轻颤。等到铃奈几秒后再度睁眼,云雀已结束了和莫斯卡王的战斗,连场地都重新变化了。
(……!不会吧?!)铃奈不敢相信自己错过了云雀决定性的一击。如果莫斯卡王那唯一的一踢算是前半段的话,在云雀和莫斯卡王的战斗的后半段、云雀单方面秒杀莫斯卡王的情况下机械故障声和爆炸声一直不绝于耳,哪几声爆炸声是云雀最后一击所造成的铃奈根本无从分辨。
新场地是干旱的河床之上,“观众席”则是河床两边的河道之上。
“……到我了。”
听完规则是击败对方即可的正一从斯帕纳的身边离开。轻叹了口气,斯帕纳道:“抱歉,正一。”
两战两败,再败一次尤尼等人和彭格列同好的choice就会结束。这并不是斯帕纳和正一期望见到的结果。
“没什么,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从斯帕纳手中接过耳麦戴好,正一轻按耳麦上的按钮,数排半透明的Cāo作面板立刻出现在了正一的手边,“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确实是不辜负‘最强’这个词的男人。”
另一边,回到“观众席”的云雀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呵欠,像吃饱了的野兽独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次我去!!极限的是我去!!”用大到徒劳的嗓门吼着,了平双手握拳,“章鱼头和北条、还有云雀那家伙都去过了!!下一个轮到我才对!!”
“哼!”得到首胜心情大好的狱寺轻哼一声作为表示,纲吉则冷汗的劝说着,希望了平能冷静一些,“大哥,我和山本也还没——”
“噢噢噢!!总之我说我去就是我去!!”完全没有听别人说什么的意思,了平说着跳到了河床上。
“Kufufufu……血气方刚呢。”状似不屑的摊了摊手,青年骸整个人散发着近乎恐怖的璀璨光芒。
“Kufufufu……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闪亮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站在一起的两个骸所释放出的莫名光芒璀璨加倍。
(不能问,绝对不能问发生了什么事……)大空电波接通,直觉问了就会陷入一团泥沼的对话或者被什么奇怪的事殃及池鱼铃奈和纲吉十分有默契的谁也不开口问两个骸发生了什么。
“……师傅,你们是在街上捡了什么奇怪的蘑菇来吃吗?整张脸都在抽筋啊——”脸颊的一边被散发着峨嵋佛光的青年骸用力拉扯,弗兰无法再一如既往的毒舌。
“嗯?你在说什么?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啊,总是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Kufufufufu……”
“要不要解剖看看?说不定会发现这是披着人类皮的有毒蛙类也说不定哦。”“好心”的提议着,骸手中那被磨亮的三叉戟闪耀着漂亮的银色光泽。
“骸大人……”“怎么了?我可爱的库洛姆。”
想问发生了什么的库洛姆在接到铃奈和纲吉拜托的眼神后压下了提问的欲望。
“不……没什么。”
“骸,”看着两个弟子避过炸弹、松了口气的脸,四十公分的小婴儿挑起了嘴角。
(不、不要问啊~~!!)纲吉和铃奈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不可能会听到铃奈和纲吉内心的声音,察觉了铃奈和纲吉所想也会当没发现的里包恩终究还是问了:“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Kufufufu……”“Kufufufu……”
青年骸放开弗兰的脸颊,骸握着三叉戟的手放到一边,两个骸在“Kufufu”了一阵酝酿完情绪之后,同时绽开让人觉得耀眼到晕眩的笑容。
“这个人,”“她,”
“是我的奴隶。”“是我的奴隶。”
彼时,了平被正一实体化的虚拟资料、像魔方一样的机械轰飞,choice抗争战第三战分出胜负。
在两个骸可以闪瞎人眼的笑容之中,除了万年面瘫的几位以外,包括青年组在内,彭格列的各位守护者与BOSS皆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