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主人,你走慢些,我追不上了。」叶子喘着气跑在挽起袖子、裙摆的夏荷後面。
夏荷提着空水桶,往後看。她只是走快一些,叶子竟然可以追得气喘吁吁,她真怀疑,她的脚到底短到什麽程度?
夏荷停下来等叶子,「你回去做你自己的事,桑叔交代的事我自己可以完成。」
叶子停下来喘口气,「不可能的,桑叔交代那麽多工作,主人今天做不完就不能回去睡觉。」
「放心,才那麽一点小事。」她继续提着水桶往外面去。「你只要告诉我哪里可以打水就可以。」
即使夏荷这麽说,叶子也不敢放她一个人去做那些事。别人不知道夏荷在欧阳莫心中是什麽地位,她看在眼底清楚得很,要有闪失,谁都担待不起!
她终於看见水井,相当稀奇。她寝宫里的浴室有条管子,水会从那里流出来,沐浴相当方便。这一区域水源靠这座水井供应,平常靠人力汲水,她觉得蛮有趣的。
打了一桶水,夏荷遵照桑叔指示,先洗通往交谊厅走道墙壁跟窗户……
叶子觉得没多久夏荷就会後悔找事做的念头,桑叔交代她做的事,都是一般女人不喜欢做的粗重活。
她们一起洗墙,过了两个钟头,在一旁帮忙的叶子,仍听见夏荷边唱歌边爬上梯子拿着毛刷用力刷墙壁,墙被刷得很乾净,夏荷似乎也很愉快。然而不这样,她实在很难摆脱对欧阳莫的担忧……搞不好担忧他的,不只她而已,何必庸人自扰!
想到这手劲更用力刷洗,全神专注在将这面窗子清洗乾净上。
叶子离开去准备她们的中餐,夏荷又提了水回来,身体动一动,果然精神百倍,心旷神怡。
「唷!那不是夏荷吗?」两个女人手里拿着洗衣盆朝她方向走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听见声音,夏荷转身,有一位好像很面善,虽然不认识他们,仍乐於和她们打招呼,「你们好,我在洗窗子。」她不亦乐乎,感觉整个身子都高兴地唱歌跳舞。
叫做苏珊的女人冷哼一声,「活该被罚洗窗子,被罚洗窗子还这麽高兴,真是贱人不知身分低。」
另一个勾勾僵硬嘴角冷眼旁观。克丹当宠女人开始干粗活,八成失宠了。
夏荷不屑她们态度,神态自若,「我自己要做,做这些事令人感到愉快,什麽贱不贱、低不低,奴隶也是人啊。」
听见夏荷声调愉悦,苏珊一肚子气,「不过一个奴隶趾高气昂,比我们好的只是你睡克丹的床,但这种情况可以维持多久,谁知道,或许过一阵子就不知轮到谁睡,你不知要被贬去哪了?」
夏荷一听即知她心怀忌妒,故意激怒她,不以为意,继续做着刷洗工作。「我也没要继续待下去,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回塔里斯,那张床换谁睡,干我屁事!」
岂料话一出,夏荷心口不由得揪痛,今天难得培养起来的好心情,顿时堕入万丈深渊。
她暗叹,女人的忌妒心真可怕!
那蛮子换女人像吃饭正常,又怎样?她只要达到目的就好,回到塔里斯,她也可以三不五时去纾压中心狂欢,只要没有婚姻束缚,谁都可以随心所欲。这个世界对性,几百年、几千年前即如此放纵,宇宙上的人类多得不胜其数,她介意一个蛮子做什麽?
只是,她气不过。眼眶一股热潮,濡湿起来。未曾如此脆弱,来到异域,变得不堪一击了吗?
夏荷闷闷地提着水,低着头走过她们,停在另一扇窗前又开始刷洗起来。
看在她们眼前,夏荷似乎一点都不想跟她们争风吃醋,最让她们气恼的是,大家不喜欢做的事,做起来俐落又勤快,分明是想讨好桑叔,让他在克丹前面说她好话。
苏珊实在生气,来了三年,克丹正眼都没瞧过她,一股怒火,她走过去故意一脚往水桶踢下去,原本想踢翻,让夏荷再去提一桶,可是这一踢,里面盛满水的水桶不只没有翻倒,苏珊脚却被木桶撞得痛到哇哇叫。
夏荷本来很郁卒,见刚才气焰嚣张女人,已经变成抱脚哀号,噗哧大笑。
叶子端着两人的饭菜过来,看见苏珊抱着脚哀号,她不知发生什麽事,但想到平常爱欺负她的苏珊在哪里痛得眼泪直掉,样子可怜却好笑,她也很难憋住笑,大声笑出来。
看夏荷跟叶子反过来取笑她,苏珊气得指着她们警告,「你们、你们等着瞧,有一天我会给你们好看。」
她没注意水桶里面是满的,根本无法一脚踢翻,有谁会一次提这麽多水,还提得动?这女人难道力大无穷?一大桶水竟然提得动,谁想得到。
苏珊哭丧着脸一跛一拐离开,叶子笑不可抑问:「她怎麽了,她的脚没关系吧?」
「害人害到自己,活该!」夏荷收敛笑容继续刷窗户,後面还有很多工作,她还不想晚上不能回去睡觉。
想融入方兹堡女人圈不容易,两度被冷嘲热讽,夏荷对在这里培养人际关系已严重缺乏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