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过後,扎紫湮蹑手蹑足在夏荷房门徘徊,站在门口不敢敲门,被要去卫浴间的叶子撞上。
「你在干嘛鬼鬼祟祟,当小偷也没钱偷啊。」叶子调侃她。
看穿她要找夏荷,叶子伸手去帮她敲门,扎紫湮脸红大喊,「叶小同,你敢敲,我会砍掉你的小手。」她还没想好怎开口啊,想起来真叫人害臊。
叶子莫名其妙蹙着眉头瞅她,「你脸红什麽,真怪异,吃错药了,做了亏心事?」
「要你管!」心跳加快,绝对不能让叶子知道,她会笑死,她竟然想嫁人了。
夏荷蓦然开门,见她们在斗嘴问:「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麽?吵死了,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扎紫湮突然紧张到结巴,「没……没……没有!」
叶子听她结巴笑到肚皮也在笑,「姐姐,她明显心虚,她大概想偷东西,你看她脸红成那样。」叶子泯嘴笑。
「我、我……哪有?我,我只是要跟姐姐说我喜欢……喜……」怎说溜嘴。
「喜欢什麽?」叶子打趣。
「喜欢一件衣服我想买。」她忽然乱掰,红着脸颊垂头丧气的跑开。都是叶子闹,害她说不出口。
「她怎了?」夏荷看不懂她在演哪桩,脸红成那样,想买衣服她自己去买就好了,跟她说干嘛,她觉得是令她难以启齿之事才对吧。
过了一会夏荷过去敲扎紫湮的门。
「叩、叩……」
她刚甩态进去就没再出来,艾蒙拿好吃的东西喊她也不愿意出来。
这姑娘怎了?难道春天到了,发情了?
「有话说啊,憋着谁知道你为哪桩不高兴,我不是随时都会想问的,不快开门,我不问了。」夏荷要胁。真怪异?闷在房里好像不是她的个性。夏荷又敲了几下门,她才嘟着嘴出来。
她说夏荷听,不说夏荷打算走人。扎紫湮还在那里扭扭捏捏不说话,夏荷看罢准备转头走了,扎紫湮见快没机会,心一缩突说:「我、我喜欢金哲!」
说完她脸上像被泼上一层红墨,红得见不得人,头低得不能再低,夏荷霎时愣了一下,瞬间噗哧大笑。
「就这件事?」原来真是春天发情,她没猜错啊。她记得扎紫湮十八岁了,她们那里人,女孩家十四、五岁嫁作人妇比比皆是,十八岁当妈司空见惯,所以扎紫湮是可以嫁人了。可是,她喜欢金哲?
这下夏荷有些苦恼。
金哲当然不像欧阳莫那麽大男人主义,可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做事一板一眼,要是跟他说扎紫湮喜欢他,他八成不是笑死,就是……
无动於衷!
这是夏荷对他的认识。
无论如何,她既然将她带来塔里斯,就该照顾她,给她找个寄托也不为过。
***
下午扎紫湮又进空间,夏荷进去看了一下,果树也长成树苗,扎紫湮喃喃,要是可以再回肯特奇要带回更多种子。
唉!别再提肯特奇,一提这地方,夏荷心又要被刮痛一次,她赶紧离开空间,省得听扎紫湮幻想,走去车棚驾着飞梭车去找金哲。
虽然深觉扎紫湮自作多情的可能性较高。夏荷仍然不嫌麻烦的跑一趟。有试有机会,没事不会有斩获,只是说出口後,要是妹有情郎无意,往後见面不知会不会尴尬?
她小腹微凸,胎儿似乎跟空间里的蔬果一样,长得特别快,当然也因为他有个头好壮壮的老爸,长得特别高壮算正常。
夏荷站在门锁辨识系统前,在里面的金哲已经看到她,他盯着门锁萤幕,门一开,夏荷进门,他即埋首在设计图上,直到助理妙丽对夏荷耸肩说:「他知道你来啊。」
妙丽的样子好像也在说金哲最近很怪异。
夏荷附过去,看不懂他萤幕上那复杂线条,问他:「可以借一步说话吗?」他看起来很忙,其实他随时都很忙,极少不忙,谁都知道。所有人要找他都是直接来他的住家兼办公室,他的确很忙碌,这点扎紫湮一定不知道,这样的男人,三天两头不回家,不上床睡觉很正常,扎紫湮要知道可能要後悔,刚才要来时,她应该先提醒她,金哲是个工作狂这件事,说不定她会打消念头。
金哲从座椅上起身,领着夏荷到後阳台去,他心里很希望夏荷告诉他,她的计画改变,不想生下孩子了,可是她却说:「金哲,紫湮说她喜欢你。」
夏荷别扭话一出,反应灵敏的金哲却冲口而出,「可是我不喜欢她。」
一下子夏荷变成鸭子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金哲清澈目光盯着夏荷,坚定薄唇带着愠怒,快速闭合,「要为了这事找我,很抱歉,没空理。」
他推开往室内的门,夏荷叫住他,听出他的生气与不满,但他用这种态度说话,夏荷也很不舒服。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自从我去塔里斯後你整个人都变了。」
金哲停步回头,心中好像被击了一拳。「这正是我要说的话,变的是你,不是我。我仍在这里,你呢?你在哪里?心在哪?」
夏荷被迷糊了,皱个眉说:「我不是在你面前吗?当初要我上战舰找佣兵的是你,我达成任务回来了,你不高兴,反而老摆臭脸。」
金哲依然臭着脸,尤其想起欧阳莫那人的存在。「我只要你找佣兵,没要你将佣兵的种也带回来。」
「再怎麽说,你就是反对我生下孩子,甚至夥同他人要来杀我的孩子,金哲,我之前看错你了。」
「我要杀你的孩子?你哪听来的,太荒谬了!」
「我住院时叶子听见你跟医生说的话。」
金哲突然顿了下,然後哑然失笑。「我要杀你的孩子,怎不说我要杀你,一个孩子断章取义的话你也信,夏荷,你何时变得如此无知。」他对她真情至性,她却怀疑他,他怎不觉痛心。
「金哲,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信,我告诉你,我一定会生下这个孩子。」
夏荷怒气难消的从金哲身边错身而过,推开门,金哲双眸激动的盯着夏荷说:「你是我最心爱的人,我会伤害你吗?我认识了这麽久,你宁愿相信他人,也不愿相信我?」
夏荷愣住,金哲激动情绪仍难以平复。「我很气愤,自己将机会丧失,但不表示我再也没有机会,我承认不希望你继续妊娠,百年来人类依赖人工繁殖,子宫已脆弱,不适合胎儿生长,勉强怀孕危险机率相当高,仅有千分之一的人愿意自己怀孕生产,却有高达五成的失败率,甚之12%的死亡率,我相信所有爱你的人都不愿意你从事危险之事。」
夏荷被金哲的话震住。她决定这麽做时,也想过风险,但对欧阳莫感情的勇气,她决定扛下一切,面对这次危难,还有三成的机会,她相信意志坚定一定可以像在肯特奇那样化险为夷。
金哲对她不只是友情?这着实令她震惊,然而她一直都没感觉到吗?
不是吧!她蓄意忽略。
她用惊讶眼神望着金哲,肯定自己不会对他动情,装作没听见耸耸肩,只挑乐意听的那部分。
「紫湮单纯善良,她喜欢你,你别辜负她心意了。」
夏荷匆匆留下这些话,当作把话带到,金哲的话使她心情直线下沉,丢下金哲扭头往门口去。她认为,倘使这是一个难题,不去碰触就不会发生,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面对金哲,在两人不对等的感情里找到平衡,两人才能维持这麽久的友谊,她不希望因此变卦。
金哲望着她离去背影心有戚戚,爱一个人确实不见得必定圆满,可是说出来不被接受,确实是种伤害,现在他即在品嚐受伤滋味,这种滋味不好受,他相信扎紫湮也伤不起。
夏荷一开门,机枪声忽然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