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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如履薄冰

    推开高高的殿门,林莫夕的身影在晃眼的阳光的映衬下格外的高贵霜冷。深绿色的锦缎掌膳服显然华丽庄重有余,可穿在只有十七岁的林莫夕身上来说却未免老气。不过,似这种毫无粉黛相饰却依旧清灵纯美的娇好面容,这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气质,一垂手一投足之间,分明新鲜得如一朵水灵灵的花。

    林莫夕就这么悄无声息,缓缓轻盈地迈入了高高的门槛。裙摆迤逦,广袖流云,一双眼神之中,虽恭敬,却不见丝毫惶恐之色。

    ——她。不当妃子还真是可惜了。

    “御膳房,御膳G掌膳,林莫夕,叩见王后。王后万福金安。”林莫夕施了一礼,低头垂目,敬听王后的教责。

    那张古色古香的枣红色大书案前,高贵的王后正斜倚在高大的雕花倚床上。她今天穿了一身万灵朝凤图案的皇室华服。珠玉满头,倭堕髻梳得J致,斜C的凤凰金钗闪闪发亮,端丽冠绝的脸庞上挂着一丝冷狞的笑,眼色微微一张,眼角上些许的皱纹,让她顿时输了炎妃不少的红颜之色。

    “给本G抬起头来——”王后只说了一句,空荡的殿中便刹时被她的威严冻住:“想不到,这几月没见了你,反倒越来越水灵了。”

    林莫夕将头再次低了下去,一直在沉默。

    王后挑了挑J致的眉稍,向她瞥了一眼,一笑,指尖上幽长晶亮的指甲被她的另一只手来来回回的轻拨着:“说吧,昨儿,去了哪?”

    林莫夕弓身卑膝,轻道:“昨儿奴婢去了酿酒阁的阁顶。”

    此时此刻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说自己出了G。如果一旦说出去,王后定会怪罪整个御膳房管理不膳,备菜不足,自己受罚倒是小事,只怕那万尚G,那么大的年纪,定会吃不消。

    王后冷冷一笑,笑她的谎撒得一点都不高明。转正身子看她,一副得意样:“去酿酒阁的阁顶?这冰天雪地的?你呆在上面一夜。还真让本G刮目相看。不如……”

    “不如今天也去吧。本G倒要看看,你究竟是怎么捱过来的。”

    林莫夕跪在了地上,深深地磕了个头,回答:“王后开恩,奴婢昨儿个想家,所以站在酿酒阁的阁顶站了一天一夜,身体已受了风寒,如若今天再去,奴婢也就挺不住了。”

    该服输的时候便服输,林莫夕绝不受这眼前的罪。

    王后,抬起眼睛,冷下来的神色分明把林莫夕视为了自己的R中刺。她坐正身子,头的金步摇‘叮儿叮儿’轻响:“本G想不到你这丫头竟然敢欺骗本G,昨儿江将军也没有府上,更没在G里,是不是你们……”

    王后的话还没说完,旦听门口有一行人正在前来。还没进门口,便听那女子的莺声:“王后贵为后G之主,掌管的可自是‘公理’二字。可千万别为这个厨娘,而污了王后的英明。”

    王后一怔,抬头,心道:她怎么来了?

    “炎妃给王后请安。”

    林莫夕连忙跪转回身后,恭敬地给炎妃请了安。

    炎妃头一仰,同样冷冷地看着林莫夕,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好好的呆着给国主做膳。别整天就知道瞎跑……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林莫夕不明其意,抬了眼睛,缓缓向炎妃看去。只见门口伫立着一抹冰蓝,高高绾起的发髻C着一支做工J巧的长珠幽玉金步摇,分外惹眼。一袭冰蓝色的长裙,掩映生姿,裙尾幽长迤逦,华丽尊贵着犹似一条河流。那副芳菲妩媚的脸上,更有着令人窒息的美,虽小产不久,气色不见得最好,可这凌人之事,却是压G不输于王后。

    林莫夕的心,七上八下,乱得很。如今王后已经怀疑自己与江若痕昨儿个出G。这会儿,自己若不承认,没准王后还有其它证据要拿出来。如果自己承认,那不光整个御膳房,就是江若痕和她都不会有好结果。她,实在不想牵扯进旁人。

    王后显然气不过,炎妃如今正得圣宠。所以敢在她堂堂一个王后摆出这种谱来,任着谁都知道,炎妃G本就没有把这个王后,放在了眼里:“林莫夕与江若痕之身就有过那么一段。如今旧情复燃也是难免。护国将军昨日早上刚刚回朝,紧接着中午就消失了。昨儿个早上的早朝,护国将军都没有去。偏巧,这丫头也不见了人影。本G即然贵为掌管后G之首,给什么人定罪,炎妃还是没有资格C话的吧?”

    王后终于拿出自己的权力为最后的筹码,她就不住,这王后的名衔,杀不掉这满身狐骚味的女人。

    炎妃微微一笑,看着王后的眼睛,一丝退缩之意也无:“林莫夕你随便处置。如果王后可以在事实未查明之时,便让林莫夕受惩,我又能有何办法。只是……”

    炎妃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故装作头疼的样子:“只是,国主如今爱吃林莫夕做的东西已达到了疯迷的程度。所以,随王后处置,可是,若一旦国主又想吃林莫夕做的膳食了,王后可别回头再交不出人来。”

    王后咬了咬牙,拂袖起身,拖着华丽幽长的裙尾缓缓地步下了六层高台。

    炎妃风清云淡地看着王后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那额前画的彩云竟比她要亮丽许多。炎妃心头一惊,心里莫不是也在盘算着找机会,把她身边的妆婢要来,帮她画跟王后一样的额眉。

    王后慢慢地走到了炎妃的面前,炎妃比她个子高,比她更纤长一些,所以,稍稍扬着头,倒也更独添了一份缜密细致的心思:“炎妃啊,本G的好妹妹。难道,你站在林莫夕的身边,就没闻到她这一身的酒气吗?”

    炎妃神色一凛,心头一纠,颤动的目光里,把王后的笑装得满满的。

    “这世上谁不知道,江若痕最爱喝酒。昨晚,和江若痕喝了一夜吧?”王后回转身,走到了林莫儿面前,看着林莫夕跪倒在自己的脚下,完完全全,如打胜了这一局。

    炎妃似乎极力保全国主,又分明有些强词:“昨个冷,林莫夕一定去那屋顶喝了酒,取暖去了。”

    “喔?”王后当即转头看她,见炎妃之前得意的笑算是没了,如今更有了一丝惊慌的神色。

    王后再不管炎妃要说什么了,总之一句话,此局她胜了。那炎妃也觉得自己再争辩也没了份量,便收了口,冷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林莫夕就这么跪在了王后的脚下,连嘴唇都快被咬得破了。

    “林莫夕,你最好给本G说实话,如不然,可休怪本G动刑。”王后慢慢地眨了下眼睛,高贵却也狠毒。

    林莫夕的身子微微一抖,她怕,可怕,也绝不能说:“王后,奴婢昨个当真去了酿酒阁顶。至于那个江将军,奴婢不知他昨个去了哪里。”

    “好,硬气。”王后,直起身,大声向着空落落的大殿中喝了一声:“来人……”

    “等一下。”炎妃脸色极为难看,动刑?还有她在呢。今这事分明是做给她看。也许哪天,她不得宠了,没准这刑罚会落到了自己的头上。遂转身,看向王后:“林莫夕出不出G,关江若痕何事?再说江将军平时本就行踪不定,听说御个剑,能窜出三个城池去。王后您凤眼慧目,不能把这样一个人,与终身都要留在G中的林莫夕想在一起。这对林莫夕,是何等的不公平?”

    彼时,门外的传召小婢又传了话了,一个男官,听说正在殿外候命。王后皱了皱眉,烦道:“让他走,话留下就是了。”

    那小婢又在王后的耳边咬了几句,炎妃与林莫夕愣是什么都没听见,却见王后竟漫不经心地笑了:“让他进来……”

    “是。”小婢退下了,大殿之中,一时静得连掉G都能听到,炎妃心反正是乱得不成样子。后G人心险恶,谁知道这回又是谁在这节骨眼上添油加醋了?

    果不然,不一会儿的工夫,一个二十几岁的小男官从门外进了来。满脸哭得不成了人样,还抽泣泣的,看似受委屈了。

    林莫夕皱了皱眉,这小男官她认识,是在菊延堂里管书入库的。

    王后站在那里,等着那男官入了门,跟着林莫夕一起并肩着。林莫夕这才看清,他双手托着个小盘,小盘之上,那数不清的竹简条已经散开了。林莫夕心头一痛,这书她认识,是历界璃月国大厨名师的膳典录入。怎么了?会成了这样子?

    思霭间,只见耳边那小男官的说话声分外惊心,不由得盯着他看,仿佛完完全全不认识了他般:“回王后。林掌膳向小奴借这宝典已经有两个月了,昨日小奴查寻记录,发现宝典未还,昨儿个,就问了林掌膳的婢女玉英讨要。可玉英说此宝典未在林掌膳那里。今日,小奴又去要。玉英好像有急事,偏巧林掌膳又不在。玉英跟小奴打赌,说一定不在,小奴不信,便去找了,结果……结果……竟发现宝典……毁了。”

    林莫夕手一抖,他分明是在说是她毁了这典集。她倒吸一口冷气,抬眼睛,边流了泪,边摇着头。

    炎妃从座位上愤然而起,《璃月国大厨名师膳典录》是与璃月国的七大名书,共同认定为国宝,如有一物损坏,一条命又怎么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