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去了。”
见钱森半天没有说话,顾初阳低头兀自笑了笑,眼眸暗下来,拿来抹布收拾干净的饭桌。
“去,怎麽不去,机会难得,怎麽能算了。”钱森如梦初醒般,连忙说。
擦桌子的动作顿了顿,顾初阳不在意地笑了下,在本子上写道:“其实不去也没事,我只是想问问你。”
“初阳。”钱森忽然正色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你离开娱乐圈有五年的时间了,五年里你过得快乐吗?”
顾初阳犹豫半秒点头,对於他的问题,有点不明所以。
“初阳知道吗?你不擅长说谎,每一次说谎你都会习惯的犹豫半秒。”钱森直视他。
顾初阳略愣,抿了抿唇唇角,微小的细节,连本人都没有意识到。
“你知道我从你的主治医生嘴里得到手术消息後的心情吗?痛苦、後悔?不单单只是这些,我陷入深深的恐惧中。我比谁都清楚音乐是你的全部,一个人他失去了他的全部,他会做些什麽,自杀、疯狂、一蹶不振、颓废……”他看着他,“你异常平静地接受了一切,然後去了G市过上新的生活,将过往全部封闭起来。我该高兴你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不能再出声的这个事实,可是我不能接受你不快乐地活着,宛如行尸走,重复着平淡如水、乏味的每一天,像一滩波澜不惊的死水。”
顾初阳垂下幽黑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嘴唇微微的苍白。
“初阳,音乐是你的全部。我想看见以前的顾初阳,他光芒夺目令人难以移目光。平平淡淡的普通生活不适合你,音乐才是你真正的归属地。”
他几乎忘记了从前的自己,忘记音乐所带来的一切,那种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心情。顾初阳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睛微笑地写道:“我想试试。”
隐约似乎有什麽地方变得不一样了,钱森心头一松,跟着笑起来,信心满满地说:“不能出声是缺陷,但你的实力一定会让所有人忘记你的缺陷。”
顾初阳听了,无声地微笑。他太在乎不能出声这个事实,开始变得畏手畏脚。
晚上,顾初阳打电话给易简。
嘟了三声,对方接通了,传来微冷低沈的嗓音,“喂──”
三四秒锺过後易简没有听见彼端的声音,他试探地叫了一声,“初阳。”
顾初阳轻轻敲了一下手机屏幕,算是回应。
他的声音温和,低声问:“你已经决定呢?”
顾初阳抿了下唇角,又轻敲了一下手机屏幕。
“来简天娱乐你敲一下,不来敲两下。”那边易简说,环境比起开始要安静许多。
顾初阳敲了下屏幕。
良久,那边传来易简的声音,声音压低了几分,“你能来真好。”
顾初阳拿着手机静静地听着。
“以後合作愉快。”
顾初阳看了一眼手机,轻敲四下手机,表示合作愉快。
那边易简听见了,发出低低地笑声,“你是在说合作愉快吗?”
顾初阳敲了下手机屏幕。
易简止住笑静默不语,许久过後,他说:“一个星期後我来接你。”很快,那边轻敲了声回应他。
“晚安,初阳。”
顾初阳怔了下,房门打开,钱森探身进来,叫道:“初阳洗澡。”
他点了下头,在屏幕上连续敲了两下,就挂断电话。
那边的易简听着忙音的电话,弯了弯嘴角,迅速将刚刚的陌生号码存好,放在通讯录的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