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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一 两位的确出局了

    「你说不见了是什麽意思?」远从东国赶来西国的段乐一脸怒容的望着面前老神在在的锺离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过严格来说是被凤欲希带走,所以,有什麽疑问不妨等凤馆主出现在说。」锺离此时坐下的地方是菊花阁的正厅,手拿医书的他不时翻看,无视段乐那明显欲找人发泄的怒气。

    「凤欲希?这件事为什麽又扯上他?」风尘仆仆出现的段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在一旁。接过小倌送上的茶水无视身旁小倌看自己的热切眼神,迳自打量起这裹。建筑是以竹子为主,室内挂的墨画大多是以竹子为主题,就连上头的题字也多以竹为主……

    「凤欲希是那麽风雅的人吗?」竹在植物中是高雅、纯洁、虚心、有节的象徵,放在这个小倌馆裹似乎有点……讽刺。

    「风不风雅称不上,只是觉得种什麽都没有竹子来得长久而已。不知东皇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凤欲希穿着一身大红衣袍,手裹拿着长菸管笑笑的出现,在段乐古怪的视线裹落坐在锺离身边。

    「裘儿在哪裹?」段乐也不罗嗦,直接说明来意。

    「好直接,这种俐索的个我很喜欢。她在哪裹不劳你费心。」前一刻说得称赞後一刻却是直接把人拒绝得彻底,连拖泥带水都免了,听得锺离讶然看他。

    一向都是圆滑做生意的人怎麽今日火气那麽大?

    段乐眯起眼,「你凭什麽这麽说?」

    「凭陛下新晋新人,身旁美女无数,相信我,千金裘看似不在意实则很明白,她要的男人只能有她一个女人,你做不到的。」凤欲希侃侃而谈,一副很明白千金裘的模样令段乐很不舒服。

    「听起来凤馆主很了解裘儿,但是,我不信。」

    「不信很正常,因为那丫头表面功夫做的很好,但我还是需要打破你的最後期望,她现在正在别的男人怀裹,估计没意外会一直跟对方在一起。」

    那最後一句话停下公羊庆跨进门的脚步也让锺离翻书的手顿住更让段乐怒的站起来。

    「凤欲希,你这个消息简直跟往常的收支回报没什麽两样,都是会令我皱眉的情况。」公羊庆调整好初听见的震憾後进来。

    「老板呀,菊花阁的生意可没从冷清过,就算千金裘走了那几天的新鲜劲没了,菊花阁还是屹立不摇,这点你绝对不用耽心。」凤欲希笑了,那叫一个灿烂,看得公羊庆没好气。

    「我的重点不是生意而是裘儿为什麽突然又在哪个男人身边了?」

    「唉,这有什麽大不了的,想当初楼蝶姑娘不也周旋在众男之间还搅得一池春水乱个不停──」突来破风声让凤欲希的菸管改了方向挡住,笑咪咪的看着最先火大的段乐摇头,「陛下,你这个脾气真该改改,为了一个死去已久的楼蝶还能如此生气,怪不得千金裘不愿回到你身边去,也是啦,谁会想当哪个人的替身呀?又不是傻子!」

    四两拨千金的挡住段乐的攻势,再轻轻一推就格开了段乐的剑,看得一旁看戏的人注意起这个平日不显山不摆水的男人。

    「我不准你污辱楼蝶!她与我的感情不是那一般──」

    「是是是,她是你养大的嘛,又是父又是兄又是偷的,怪不得你会那麽爱她了,男人嘛,用偷的比用正常管道取得的都来得食髓知味,既然忘不了,又何必招惹千金裘?啊……谁叫千金裘原本是锺离的女人,犯了你爱偷成的习惯才会中招,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呀……」边说还边拿出怀裹的锦帕拭泪,那模样真像一个女人在哭诉女儿被弃的委屈。

    提起这个,锺离就不再淡定了,视线冷冷地看向段乐那几乎冒烟的脸,「真的只是因为这样?」

    段乐被锺离这一声质问倒冷静不少,「我当年中了曼珠纱华的影响,把裘儿……当成了楼蝶。」

    「呿,这什麽藉口!大家都疯传你只要是和楼蝶长的像会跳那支舞的女人你都要,难道你忘了自己当年失去楼蝶的疯狂行径吗?」一旁的公羊庆忍不住嗤笑提出当年的事,听得段乐脸色顿时很难看。

    「那只是因为太爱而不能承受失去而已,这没什麽的。」锺离淡淡的出口顺道转问:「我查出当年与楼蝶有过接触的男人裹包含西皇陛下,不知有无错误?」

    风向一转,现在换公羊庆的脸色不好看,偏偏他还真没办法把脏水泼回去,因为锺离的确对楼蝶没兴趣。

    凤欲希偷偷笑着,乐得看他们吃瘪的模样,瞥见锺离将视线转到自己身上,他笑笑地启口,「锺离想说什麽?」

    「我记得你刚刚说,裘儿跟在那男人身边『没意外』会跟对方一辈子,我想知道的是,那个意外,要如何突破?」锺离说这话时言语专注神情自然,但最後的话裹却令凤欲希眯起了凤眼。

    「嗯哼,一句话提到了重点。」摆摆手,一旁察言观色的小倌送上他爱喝的毛茶,他接过喝了一口,「要想见到那男人除非是你们手中有他要的,譬如说千金裘本人,否则,你们想突破那个口有点难度,而──」伸手阻止公羊庆欲说的冲动,「我不能让那男人失去千金裘,毕竟,比起你们对千金裘的重视,对方的情意你们永远也比不上──」

    「他是鬼?」锺离想起那天看见的凤欲希不同往日的模样问。

    被打断得恰当好处的时机让凤欲希突然觉得这仨个最难对付的是锺离。「不是,严格说起来,他有一些能力是你们没有的,像是,他把千金裘关在凡人看不见的空间裹。」

    「听起来似乎是神佛之类的。」段乐眯起眼总觉得自己中的曼珠纱华和凤欲希说的人一定是同一人。

    「嘿,这就不方便透露了,总之,我不会主动去掐断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拥有的情份。」凤欲希起身,拍拍不存在的灰尘後笑着告知,「好啦,我又要忙啦,各位请自便呀!」

    一旁沉思的锺离在凤欲希走了五步时开口:「那如果是裘儿自己突破那个口呢?」

    脚抬起还没放下,凤欲希差点站不住脚步,「那就看千金裘的想法是如何,但我还是重申一句话,身边有女人的别去招惹她,她不要。」

    眼看凤欲希愈走愈快甚至变成用轻功跑掉後,公羊庆才皱眉看向在场的两人,「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和东皇都出局了。」

    「那个德妃是别人塞给我有别的用途,我并没有碰她!」段乐刚消下的火气又爆发。

    「除了德妃不算,你裹的女人还有少过吗?」锺离起身,收拾一旁的医书飘然离去,快出厅还是「好心」提醒:「嗯……与其说有女人倒不如说是和楼蝶接触过的人吧!你们两位的确出局了。」

    望着锺离离去的方向,段乐把剑丢出去的冲动都有了。

    至於公羊庆,早在锺离话说完就往大门走,一点也不在乎自家生意此时没人管理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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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二 希望这能帮到你

    「哎呀,几天没见你怎麽变得这麽憔悴了?」这是凤欲希拉开门看见坐在石桌旁千金裘的第一个反应。

    原本在发呆的千金裘因他的话回神,看着他关上门时撇开了视线,凤欲希也发现她这个动作也看了看门,「怎麽,千迫不在家还不让你出去?」

    「好不容易抓到的人,换做是你有可能放人吗?」自嘲的讥笑,千金裘笑的难看,眼下的黑眼圈极重,似乎已经好几日都不曾睡下。

    「有什麽麻烦可以说来听听呀,你知道我一定会替你解说的。」

    看着四周想起那晚看见一望无际的彼岸花,千金裘怔怔地启口,「凤欲希,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因为彼岸花的关系,我曾经梦到楼蝶在马车裹和一个男人欢爱?」

    眼珠子溜了一圈,凤欲希笑得古怪,「没有。」

    「这几天,我的心裹一直在怀疑那个男人其实就是千迫,可我没问过他,甚至不敢问他,我怕问了答案是确定时我该怎麽办法,又怕问了答案是否定时我是否愿意相信?我很矛盾对不对,居然会记挂那麽久以前的事情!」说着说着,千金裘有些恍神又有些不理智的表情尽入凤欲希的眼裹令他很惊讶。

    锺离是有未卜先知吗?居然那麽快就猜到千金裘的不稳定。

    「会这麽想就代表你开始怀疑我说千迫追你百多年的事情了。」

    渐露的疯狂慢慢收起,取代的是她平日裹的冷静。「一开始是感动与震惊,後来是怀疑与猜忌,到现在你提出来,我却能平静的和你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千迫如此对我总有目的,或许,与你们那天提到的鬼母有关系?」她歪着脑袋勾起眼角妩媚的问。

    凤欲希故作惊讶的笑道:「果然你是与众不同的呀,我的结界还从没失效过。鬼母的事先不提,先来猜猜千迫会对你如此执着的原因,我问过他他不说,我却猜想,该是他欠了你什麽。」

    一手支撑下颔,千金裘挑眉,「如果是这样,那他如此的追逐倒成了正常,毕竟,要一直跟在一个永远不会对自己有情爱的人身边,那真是很苦的一件事情,需要花多少毅力和耐心才能达成的不可能任务。提到任务,」她看向身旁的凤欲希,「你当年说要我完成的任务全都是指千迫吗?」

    「哈,没错。」

    「但你明知我与他有缘无份为何要提这种任务?」

    「凡是都会有例外。况且,你们这一次就是有缘有份了,不是吗?」凤欲希从袖中拿出不知藏在哪裹的酒壶拔开塞子喝了一口。

    「凤欲希,我除了一直在猜马车上的男人是谁之外,我还在想,当年飞廉为什麽会有机会被人掳走?难道当年的千迫没有现在这种设结界的功力?」

    「呃……这个……」

    听见一向侃侃而谈的凤欲希居然结巴,千金裘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瞪向他,「你知道是怎麽回事!?」

    眨巴下眼睛,凤欲希研究千金裘的表情问:「你知不知道飞廉是你的前世?」

    「千迫有说过。」

    「那也就代表飞廉是你自己,而你现在纠结她的死因是因为要为她报复吗?」

    千金裘缓缓半眯起眼,「那要看你等下的回答是什麽情况?」

    「在我回答你之前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厌倦和千迫在一起了?」

    千金裘一愣,「为什麽这麽问?」

    「你知道,男女之间的感情能愈变愈好是靠磨擦磨合得来的,而你最近纠结这两个问题导致脸色如此不好,这不就代表,万一我的回答正中你的猜测,你就打算不计一切代价也要离开千迫身边,不是吗?」千金裘没回话,也因为她的没回话让原本要开门进来的千迫停在外头不动。

    「再说了,你自己也说过,千迫能追你那麽久需要多少的毅力和耐心,如果他中途一个把持不住与哪个女人发生关系你又能责备他什麽?我相信你清楚男人的欲望是用下半身来思考的。还是说,你纠结对象是楼蝶?」

    面对凤欲希一针见血的说法激起千金裘的笑意,「呵……真是凡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是,我纠结的人是楼蝶,我也没说千迫不能和别女人睡一起,因为我自己也因为某些原因和段乐有了体关系,可我想再听见第三个男人告诉我,他与楼蝶有过什麽而他心中还记着她。」

    靠着门板滑落在地的千迫无声的问话倒成了凤欲希有声的询问:「为什麽?」

    「楼蝶如果说她心裹没有爱的男人就算了,公羊庆当初和她是强迫的也算了,可她不该……不该心裹有爱的男人又和别人交欢,那样……那样让我觉得恶心。」不用看千金裘的表情待在门外的千迫也能想像到,心裹的情绪突地变大,他忽然害怕那隐瞒的事情被她知晓会是什麽情况?

    凤欲希老早就知道千迫待在门外,自然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起伏变大,他低垂的眼裹有了笑意,再抬起头还是那轻佻的模样说:「千金裘,你难道都没想过为什麽不是楼蝶的你却能梦见楼蝶的事情?」

    千迫一听见这话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一起身要开门却遭拒绝,他瞪大眼不停地拍门不停在门外吼叫,改了结界的凤欲希当做没这回事一直维持笑容望着千金裘的表情转化。

    凤欲希的话令她彻底混乱了,怎麽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千金裘用着疑惑的表情看向他。

    「你有没有想过……人有魂魄,所谓的三魂七魄,如果拆开来分裂在两个人体上,你说说,有没有可能,这两个身体做了什麽只让这唯一的主人能够梦见?」凤欲希像是贩卖毒苹果的巫婆用着蛊惑人心的话术将听话的人推入深渊,而千金裘此时就像听进话中的陷阱的迷失者颤抖着身躯。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不,不是她猜的那样,不是那样……

    凤欲希笑咪咪的点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就是──」

    「够了!」突来的炽热气流夹着凉风而来,千迫愤怒的阻止凤欲希继续说下去,被烧光的门板在千迫的挥手下又恢复原状。

    「为什麽不让凤欲希说完?我想听他说清楚。」千金裘力持镇定的起身对视千迫着急的神情要求。千迫是知道的!千迫知道那句话的事实真相是什麽!?

    千迫立刻捉住千金裘温柔的笑说:「没有,凤欲希什麽都没有说,他很忙他要走了。」

    千金裘挣脱千迫没用很大力道的牵制,捉住凤欲希的衣袖着急的要求:「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把你刚刚没说清楚的告诉我,什麽叫做两个魂魄两个身体?女皇只有生飞廉和楼蝶,怎麽可能是两个魂魄,魂魄一旦分开身体的主人就不健全了。」

    凤欲希看向千迫摇头的脸轻声启口,「可如果魂魄的主人比常人不同呢?」他似是怜悯的看着千金裘有些遗憾的说:「楼蝶和飞廉的魂魄主人就是同一个人,而你梦到楼蝶杀了飞廉的事情就是你的邪恶面杀了你的善良面,当然,你刚刚口中说楼蝶做的事情也就是……你做的。」

    「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不是……不是……不是!!!!」崩溃的尖叫终於响彻院落,千金裘放开凤欲希一直退後捂头又摇头,一个趔趄就要倒头栽,千迫抢先将她拥进怀裹安抚她。

    「对,不是的,凤欲希胡说的,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那不是你──」

    「那飞廉不在的那天你在哪裹?」瞪着大眼满满的泪水质问,眼中的神情分明早已确定了一些事情却又期盼一句否定。

    千迫僵直了身躯当场哑了声说不出一句话,千金裘突地笑了,她推开他笑得很凄凉,「你在楼蝶的马车裹,你放不开飞廉却也不愿见楼蝶嫁给锺离,所以你去做最後的挽留……所以急的没把门关好所以让那个喊你爹爹胖丫头带人捉飞廉……而好笑的是,你这麽做一点也没错……」哽咽的声音窜进千迫的耳裹几乎让他站不住脚步,她难过的鼻酸落泪一步一步的倒退,「因为都是我,因为两个孩子都是我的灵魂,任何一个你都放不下,所以,不是楼蝶杀了飞廉,不是你害飞廉被打,是我……都是我……居然从头到尾都是我………我和别的男人乱来,我是一个肮脏的女人……都是我………啊!!!!!」思绪超过了脑袋的负荷,随着最後的尖叫终於倒下的千金裘被千迫抱进怀裹。

    「裘儿,裘儿!裘儿你醒醒!」探过她的呼吸变得很浅,千迫惊慌之馀冲着一旁看戏的凤欲希吼:「凤欲希!把她还给我!」

    凤欲希冷静淡定的掏掏耳朵一脸的无奈,「千迫,我没事囚她的灵魂做什麽,她只是刺激太大暂停运作罢了,短时间之内身体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但她的命与灵魂还是牢牢的绑着,你不用担心她的灵魂会飞走。」

    「你究竟死活都要把真相揭穿是为了什麽?看她崩溃对你有什麽好处?」恨得几乎要杀人的心都有,但千迫无法在此时放下千金裘,只能用最嗜血的眼神瞪视那依然噙着笑的人。

    凤欲希起身拎起酒壶转身,「我很忙,先走了。至於你的问题嘛,或许你可以告诉我她是谁,我也许能帮你出主意让她好起来。」

    「她是我的鬼母。」千迫终於松口说了答案,那话中的愧疚竟是那样的渗人。

    凤欲希的脚步一顿,笑容有一度僵掉又重新挂起,「那我给的主意是,放她去别的男人身边吧,她待在你身边只有自责到死,宁愿死也不要睁眼看见自己最对不起的男人,希望这能帮到你,我的鬼王陛下。」

    凤欲希走了,千迫抱着昏睡时都流泪的千金裘忍不住将她拥得更紧,「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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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三 你觉得有什麽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清冷的嗓音回响在冰湖边,北风吹,冻人心,思忆往,透心伤。仅管手中抱着手炉,身上系着保暖的狐裘,脚下穿着狐皮做的靴子,可她的心依如过往般寒冷。

    望着前方犹如死水的冰湖,从兜帽边缘看去,她似乎见着楼蝶的曾经,飞廉在此被楼蝶杀了,楼蝶自己也死了,可当时和她说楼蝶死因的是千迫不是锺离,那麽,楼蝶就不应该是那时候死的才对,因为飞廉被捉时千迫在楼蝶的马车上……

    垂下眼,千金裘能听见呼呼的北风在狂嚣喧闹,她却如老僧入定般站得笔直,偶尔抬头凝望面前的冰湖,她心裹总是有疑惑究竟谁的话才是真的?她问过锺离,楼蝶死在他的怀裹时是在锺离的寝室裹,所以,楼蝶先杀了飞廉再回去找锺离死在他的怀裹,为何呢?是怕东窗事发被千迫处置?

    心隐隐作痛,提到千迫就会想起千迫与她相处的那段日子,然候是那撕心的真相让她承受不了,再然候,等她睁眼见到的却是将她带回北国的锺离,他说,千迫将她交给他。

    不离开千迫,她会自责到死,这是凤欲希跟锺离说的话。是,她会自责到死,可离了他的身边後才惊觉,自己竟是将他爱入了骨血之中,失去他,她连看东西都呈现没有色彩的错觉,纵使心痛却不愿再承受那伤人的事实。

    或许就如凤欲希云淡风轻的说,一个灵魂两具身体,和谁发生关系又如何,何必要纠结那不必要的洁癖?人的心理原本就有肮脏的一面,何必要在意身体的不乾净?把自己当成男人不就好了──据说这是凤欲希的最後一句话,锺离转述时说自己当时很想赏凤欲希一排的金针。

    「我要是再不过来,等会儿可能要去西国找你了。」带笑的声音随着一把油伞顶在头上传来。

    千金裘回头歪了脑袋笑问:「为什麽?」

    「因为你被风吹过去了。」锺离一脸正经的表情也掩饰不了他取笑的声音。

    「胡说,哪那麽轻了。」她白他一眼。

    他拥着她慢慢走回马车裹,踩着车蹬上去的千金裘没发现茂密林中的身影,跟在後头的锺离瞧见了,却也是上了马车没说一句,直到马车缓缓走了,林中的男人才走出来望着那远去的马车。

    耳边似乎还听见她刚才吟词的内容,心裹的疼痛随即袭来几乎让他站不住。

    他以为将她交给锺离後,自己就会断了对她的所有念头,可他第一次拥有了她的全部要他怎麽断了那样的念想?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裘儿,这可以让我当做你还想着我吗?」

    离去的马车裹,千金裘像有所感应的回头,见着锺离也看了过来,她问:「你叫我?」

    「没有。」锺离微笑摇头,望着脱下狐裘的女子迳自看着,「怎麽,你听见有谁喊你了?」是那个人吧……

    「幻听吧,我总是会听见有谁在喊我。」是他吗?是他把她交给别人的,又为何要再来寻她呢?他将她送走,是否後悔了?

    心有灵兮吗,呵……「听说段乐的那位德妃下狱了。」

    原本看窗外的千金裘回头取笑道:「为什麽?服伺不周?」

    「呵,段乐要听见你这话可要伤心了。不是,听说那位德妃是南国派来的细作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世人皆知东国的静妃已死。」千金裘一脸疑惑。

    「倒不是找你这个人而是找你的东西。」

    「找我的东西?打小人吗?」

    「呵,你最近倒是愈来愈幽默。不是,她私自欲带你穿过的衣物出被抓了。」锺离前一刻笑着後一刻却凝重了表情,看得千金裘觉得不对劲。

    「你觉得有什麽吗?」

    「就如你所说,世人皆知在东国的你已死,那麽她要拿你穿过的衣物是要做什麽?或者该问,她打算把那些衣物拿给谁?我倒是有听说那位德妃的能耐,如果因为私带你的东西被捉也未免太容易了些。」

    「喔……你的意思是,对方是故意被抓然候由大牢脱逃?原来东国大牢那麽不坚固。」

    「呵,就怕对方是早派人去挖掘过了。」

    由远而近的奔驰声快速地传来,在千金裘还没探头看去,马车便遭受剧烈撞击,锺离率先抱起千金裘就往车门冲,马车从右往左的倒,右边的车门顿时大开,两个人飞了出去的同时一张大网扑天盖地而来,顿时包住了锺离与千金裘。

    两把刀一前一後入锺离的身後,引得他闷声一痛,被紧抱住的千金裘感受到他的不对劲,惊恐地大叫:「不要杀他!你们要找的人是我!」

    网子被掀开了,千金裘被拖离锺离怀内,那两把刀还在他的身上,有一人上前喂了一粒药丸入锺离的口,然候才叫人把刀给抽出来,血水顿时逸留而出,千金裘想喊却被人蒙住口鼻,锦帕上的味道顿时令她失去知觉。

    一人扛起千金裘,其他人准备离开时发现有一人挡住路。

    「放下她,我留你们全尸。」男人着黑袍,散发未束冷冽的目光像极饿坏的狼。

    带头的人打了手势,那扛着千金裘的人瞬间离去,同时男人出手欲以手中丝线捉人却扑了空,那从没断过的丝线被人一刀砍断。

    他怔怔地望着手中从不显颜色的丝线露出黑色的痕迹,再抬头见着只剩那拿刀的人,其馀人皆不见踪影。

    「为什麽你会有断情刀?」

    「我家主人知道你一定会在她身边,所以命我带上此刀。」说话的是名女子。

    男人看着对方的眼面无表情的启口,「他以为我经过那麽多年後,还像以前一样天真的不对女子痛下杀手?」

    女子似是惊惧却也是一瞬,下一刻劈刀而去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那一瞬的熟悉令男人笑了,笑得如此好看与温柔却在女子的迟疑瞬间让她头颈分家。

    看着地上的断情刀,男人的心狠狠地抽痛。这一次,他绝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分开他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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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四 此飞廉非彼飞廉

    人在受到一定的惊吓时总会有些想不到的状况产生,她的状况就是,明明不是撞击到脑部却如头部重创般惊人,只是,别人重创下记起的是自己的记忆,她却是记起「别人」的事情,就像在看电影一般,只是播放的地方是在她的脑子裹。

    那些她从没看过的过往记忆全数回笼,以及那些「她」也就是这个记忆的主人不想记起的陈年往事也相同滙入此时的脑子里,那如同木偶般的生活以及南月帝这个人的讯息。

    从「她」的记忆里,她看见南月帝的出现──一个皇太祖与先皇鳯君所生下的孩子、一个不被皇家承认的皇子、一个被抹灭存在的人!

    小时候就被迫住在天牢里活着,他不能走出天牢;不能拥有任何自己的物品;不能与任何人说话,一直到他成年那一日,他破了约束。

    从小承袭父母美貌的南月帝拥有惊人的美貌,但他一直都把自己最美的一面隐藏起来,永远都让人看见他蓬头垢面污秽不堪的外表,直到他成年礼的那一天,与平常送饭来的侍卫不同,是名长相清秀的女,也因为是个女,之後的南国才会发出那麽大的事情。

    在南月帝一直待在天牢时,先皇依然还存活着,她的心里只有两个双胞胎女儿,对於那关在天牢,乱伦出生的产物她是不会关注过一眼的,可那天,她犯下一个最不应该的错误,一个,她应该长年记得的一副容颜却因她的拒绝关注而丧失最後的求生。

    她爱上了显露外表的南月帝,那因长年不晒阳光的白晳脸庞,以及双眼露出无助的求救眼神,让先皇毫无所觉的被骗,将他带入自己的寝殿宠幸後,从此先皇失去行为能力,一切事由都交给她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南月帝。

    一直到先皇驾崩,南月帝理所当然可以成为南国的皇帝,但他没有,他选择让先皇的两个女儿之一的妹妹成为女皇,而姊姊……成了他的禁脔。

    南月帝没有侵犯过「她」,但「她」的身体被南月帝了又,吻了又吻,甚至有些不该碰触的地方他也用最柔软的部位去用过,纵使「她」想拒绝也因妹妹的哀求而成了傀儡──她的妹妹要她一直如此生不如死的待在南月帝身边好成全自己女皇的权势。

    直到南月帝在酒醉误把飞莲当做姊姊而强暴後,事情才有了不同的发展。

    她被妹妹压往北国的郊外,被迫服下南月帝亲自调配的毒,麻痹了四肢麻痹了神经,她被妹妹用刀子割划了四肢也割花了脸,在妹妹泪流满面的哭诉她不该活着时,她被推入极冰的湖里渐渐闭上了眼………

    脑中的记忆将她该知道的事都交待清楚後便归於空白,千金裘睁开眼,仅管早已听见有人走来的声音却还是被吓到──他的金色束瞳与她只有两指的间隔。

    「在想什麽?嗯?」南月帝见她睁眼才退後坐回她的床边注视她。

    记忆里的南月帝美得迫人,为何此时见着的南月帝会如此的………吓人。

    本以为他现在的长相就已经很吸引人,却不想,以前的他才是真正美艳四方的人物。望了窗外,千金裘启口,「你刚下朝。」

    南月帝微笑,伸手拿来热得差不多的玉杯放在她手上,「嗯,怕你醒了见不着人会怕,所以我马上赶来见你。」

    现在是白日,所以眼前的南月帝一直都认为千金裘是他心爱的飞廉──多麽巧合的同名与伤疤,但千金裘知晓,真正的南月帝只是被晚上的南夜帝纵了──那个据说与千迫有相同能力却不能以真实身份出现必须占剧南月帝身体的人。

    「孩子怎麽样了?」突来的一问令南月帝的笑容错愕。

    「什麽?」

    「孩子,你当年强暴飞莲难道没有让她怀上孩子?」千金裘说得那麽理所当然却令南月帝恨恨地眯起眼,金色束瞳在人的眼里本来就很恐怖,现在他眯起来,简直跟一只蛇没什麽两样。

    「强暴?那个小婊子是这样告诉你的?明明是她在我的酒里下了药,要不然,你们两个再怎麽像我也不会认错!」

    她一直在想南月帝是不是也中了曼珠纱华的幻觉,因为被迫记起的记忆裹,这个身体与飞廉或飞莲都不相像,她因为这件事很佩服那个南夜帝──虽然他才是下命令将她带来这裹的人。

    垂下眼思考了一下,她又抬眼望他,「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认错,你本不会碰她,那麽,既然那时是误以为是我才碰她的,她也没孩子吗?」

    看着她问得理所当然的神情,南月帝突然很不确定眼前这太过镇定的孩子,究竟是不是当年那个恨自己恨得情愿死也不愿待他身边的孩子?

    「落儿,你还记得你原来的名字吗?」南月帝望着她,藏在衣袖的手掌摆出爪样,准备她一回答不出就要掏出她的心。

    「飞廉,母皇希望我成为风神一般带给南国更大的丰饶。」

    南月帝微笑,手中的爪子并没放下继续问:「那你可还记得,为何我替你取名为飞落?」

    千金裘的眼对上他的。明明表现出那麽不信任她的表情,为何眼神却是如此的期盼?他到底希望她是他要找的孩子还是不希望呢?

    杀意渐渐浓厚,千金裘在这股压力下选择回答:「飞落,我替你取名为飞落,是希望你只飞落到我怀里,不再飞去其他的地方。」漠然地说出这份记忆,千金裘突然觉得,或许飞廉本人对南月帝不是不要,只是怕极他那囚人的方法,认定他只是将自己当做玩具而非心爱的女子,却从不知道,一个格极端扭曲又没人教过的男人,他只晓得将东西占为己有的方法。

    南月帝开心地拥她入怀,嘴唇不停亲吻她的发。「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的!我就知道!」

    千金裘能感受到他激动的情绪,以及他那不停打颤的身体显示他原本有多害怕。

    这个男人,失去自己的女人那麽久,终於失而复得却是如此的害怕,或许他并不如本身表现出来的那麽强势,也或许,他只是此刻暂时装做如此。

    「你还没回答我,有没有孩子?」千金裘冷静的声音终於浇息他太过激动的起伏。

    南月帝也因为她的冷静恢复了平静,拥着她的手臂收回斜睇她。

    「你究竟为何一直要追问这事儿?难道她跟你说她生了我的孩子?」

    「当一个女子被人强暴却不肯离开对方或杀了对方并且两相无事的共存後,唯一的解释就是往孩子那方面去。」

    听见千金裘独特的论调,南月帝又忍不住眯起眼,「是谁灌输你这种想法的?」

    她看他淡淡一笑,「我离开你多少年了,怎麽可能一成不变地待在原地,又怎麽可能永远都不会成长?还是,你就是希望我永远都不要成长,既然如此,当初又怎会放任飞莲将我带去北国杀掉?」

    南月帝惊了,他看着她眼中的乾净眼神找不出任何的杂质,明明她离开自己的身边;明明她身边换了那麽多的男子;明明她也遭受到欺骗与不信任,为何此时她的眼睛还能那麽乾净?

    他很早就知道飞莲与先皇是同样人,全都是外表光鲜高洁骨子里却如同婊子般下贱,所以,当他见着她时,就起了占有的念头,但他一直没有真的得到她的身体,因为她的注视太叫他羞愧,他对她下不了手!

    叹了口气,「我以为她会放你一马,毕竟,你当初会愿意留在我身边不就是因为她的哀求才同意的?至少,她或许会为了报答你的恩情而放你走,却不想……」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知道我被她杀了,为什麽没有杀了她?」突来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吓得南月帝沉浸往事的感伤情绪都被打断。

    「你……你问我为什麽没有杀了她?」

    听着他结巴的重覆,千金裘纳闷地把话搁进脑袋重新跑一遍………

    「是,我的确是这样问的。」有什麽不对吗?

    「我……我以为你宁愿被她杀也不会想杀了她。」南月帝似乎受到惊吓不轻,说话两度结巴起来,听得千金裘觉得好笑。

    怎麽着,这男人以为她该是那种悲天悯人的个,别人打了你右脸还送上左脸吗?

    「我只是好奇,既然你一直都说你爱我不会放我走,又为什麽没有对杀害我的飞莲痛下杀手?还是说……」她抬眼直直地望进他闪躲不及的眼,「只要有这张脸就够了?不管拥有这张脸的人是谁也无妨?」难道他是恋脸癖?那麽她这张脸有什麽与众不同吗?

    突来的滑腻触感令她起了**皮疙瘩,她回神望见他轻抬自己的下巴仰视她。

    「我说过的,你与飞莲不同的地方在於,你所拥有的乾净眼睛,那会让罪孽深重的我感觉一点希望,我要的,是能让我爬上岸的陆地,可不是要一个与我同样都陷入泥沼里的人。」

    他亲吻她的眼皮,那唇上冰凉的触感在此时夏天的南国是种舒服,可在她的心里却渐渐有了冷意,她也终於懂得飞廉当初会想逃的原因。

    他太强又黑暗,待在他身边的人,很容易被他拖入他的领域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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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五 鬼母为何会转生

    「看样子你很习惯和我的仆人好好相处了。」轻佻、带笑的声音窜来,仅管心裹紧张却不得不显得淡定,因为她懂南夜帝最爱玩的就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将肩膀浸在白色的温泉裹,千金裘看着出现在池边的男人。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的黑,黑袍上绣的是一朵朵的彼岸花,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衣袍不见人时还以为是千迫,却在扑到对方身上时被狠狠挥开,那一次,她断了两乐肋骨昏了,等她再醒来,看见的就是如同眼前的男人,他对她自称自己是南夜帝也是派人将她捉来的人。

    「你为什麽要把莫须有的记忆套在我的脑裹?」据南夜帝当时的说法是,他的能力之一就是控别人的记忆,那天将她捉来皇後,他只对她说了两句话,一个就是他的能力一个就是白日的南月帝不是他。

    「因为我的仆人需要一份寄托,虽然那个与你身体同名的孩子早就尸身烂到喂鱼了。」他说的直接一脸的事不关己,实在无法让她想像这张脸白日还表现出那麽痛心的神情。

    「你还没对我说把我抓来这裹是为了什麽?」

    南夜帝坐下来,双腿放入池裹玩味的看着她,「千金裘,我每次看见你转世的脸都觉得厌烦至极,因为千迫爱的就是你这张脸。」

    提到千迫,千金裘再怎麽淡定也无法完全压下心中的紧张,「千迫,你认识千迫?」

    「咦,我没跟你说千迫与我是朋友吗?想起以前在天上的日子我就怀念的紧,直到他发神经爱上那待在肮脏地狱的鬼母後,我和他才渐渐减少见面的日子,因为我很讨厌地狱的臭味。而你晓得吗,你就是那个鬼母,而千迫原本号称天界与战神并列的杀神为了你成了堕神还当起了鬼王成了地狱的主宰者,每每想到这裹我都觉得自己的眼珠会气到掉出来。」

    见他屈起一条腿将手肘放在膝盖上抵着眉心的难受模样,千金裘只觉得这人八成也有下凡间历练过,要不然他哪来那麽演戏成份的行为。对南夜帝的话她信,因为她一直都确定自己就是凤欲希一直想知道的鬼母,但是,南夜帝说的回忆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

    「既然千迫那麽爱鬼母,为什麽鬼母会一直转生?」凤欲希说千迫会一直追着她是因为有目的。

    南夜帝挑眉,「喔……原来你还不知道呀……鬼母之所以惩罚自己堕入人间轮回是因为她爱上了千迫,可是呢,当我送了一个戴着鬼母人皮的女子到千迫房裹时,正巧千迫喝醉了,然候……你知道,狗血连续剧怎麽写他们就是怎麽发生事情的。」

    「就算鬼母看见千迫抱了那女子又怎麽会惩罚自己?」

    望着她的视线定睛一笑,「因为,鬼母在遇上千迫之前有千千万万个男人。」

    千金裘的脸色大变,血就像被谁抽出般退出脸上,那瞬间的苍白取悦了南夜帝,所以他再把话说的更清楚一点,「当年的鬼母是个随意与男人交欢的女子,套句你看过的小说写的,她就是女尊,她把自己当做男人看,把男人当女人看,本来也没什麽,偏偏她最後爱上了千迫看见了那一幕,她才自责自己竟是如此伤害她心爱的男人,所以,她给自己下了咒,她要堕入轮回经历最悲惨的人生,如果那时千迫还愿要她,她会重回鬼母的位置嫁他。」

    南夜帝愈说千金裘的脸色愈白,他看着饶富兴味的脱了衣袍进入池子,边走边继续说:「但千迫哪肯呢,所以千迫犠牲自己的天命护着鬼母一路下来,直到飞廉死去千迫终於受不了继续当旁观者才下了咒,而他也的确得到了你,但是,」他停在她面前三步之远,「他的天命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只剩一年的命,一年後,他就不再成为神的资格变成凡人轮回转世,你懂得的,当人,是受苦受难的。」

    当全身的血终於无法再给她任何温暖时,千金裘冷然的抬起头对上南夜帝快乐的眼,「你把我捉来这裹不止是为了折磨我吧!」

    「聪明的女孩,很简单,我只想把你的心取出让千迫吃下就可以。」

    她注视着他,「那你还在等什麽?动手吧!」

    南夜帝却因她的坦然与事不关己僵住了笑,「你……你不求饶?」

    她嗤笑一声摇头,「我为何要求饶?这才是我真正欠千迫的,我相信他要的是一个乾净只爱他的女子,而不是我这脏了千年的灵魂,你如果把我的心割了,我还会谢谢你救了我,我真的不想带着那想吐的记忆待在千迫身边,他值得更好的女人陪着。」

    南夜帝看着眼前的女人,明明说得那麽斩钉截铁,眼泪却一直不停地流,偏偏她的面容还那麽无动於衷,看得他忍不住一阵窝火,他转身欲走却被她抓住了手臂。

    「做什麽?想让老子碰你不成?」没好气的怒意挟杂难听的威胁。

    「是你说要割我的心的。」虽不懂他突然生什麽气,但千金裘还是紧抓着他不放。

    他想甩开她的手却记得那次让她断了两肋骨的事情,所以他的冲动只能停下。

    「就算要割也要等千迫在才能割,你以为那玩意凉了有用处吗?」

    千金裘放开了手,怔怔地说:「千迫……会来?」

    上了岸的南夜帝也不去拿袍子迳自边走边说:「也只有你那麽迟钝,他本没离开过你的身边。」

    没离开她的身边……所以,她听见千迫喊她不是幻觉……捂住脸想挡住那不停落下的泪水却怎麽也停不住。

    而离开浴池的南夜帝湿淋淋的身子自然引来周围伺候的女们的视线,他无视那些女人拐弯时遇见一名男子,推着人到了栏边掀了对方的袍子就顶入,男人闷声呻吟细细颤抖的迎合,平日裹,这都可以令他尽兴,可此时他却依旧烦躁!

    他无视面前的身子快站立不住,仰起的头只见着那落泪的面孔,以及她急着捉他时乍现的前肌肤,那一片的雪白还藏在沟影,令他的腰杆疯狂的顶着,可他心裹最想碰的竟是──

    一阵渲泄,南夜帝错愕的发现一直以来都爱男人的自己竟对那个女人起了生理反应!

    瘫软身子的男子拉下被掀起的下摆回身,怯怯的望着那心裹极其爱慕的皇帝,不敢出声也不敢直直地望着,他晓得心爱男人的脾气。

    南夜帝烦躁的勾住男子离开,所以他没见到转角处有名女子绞着手绢恨恨地瞪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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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六 为什麽要帮情敌

    南月帝是什麽人?是南国第一位身为男子却拥有南国权势的男人。

    南月帝是什麽人?是南国第一位身为男子却拥有後后侍郎的男人。

    这样一个有权、有势、有情人的男人,为何此时此刻要睡在她的大腿上赖着她窝在这个偏殿的床上?

    为了方便躺两个人,南月帝命人另外搬了一张床来放在花园前,偌大的树荫遮去炎热的阳光,床的四周除了放置为数不少的冰块,还有几名人拿着如同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在扇着──是人非女,几个男人被派来扇风纯粹是南月帝认为女力气小扇不出什麽鬼。

    枕着偌大的靠垫,千金裘不知自己该怎麽自处,毕竟,身上躺着一个,身边围了几个,那灼灼的目光怎麽看都令她打心底厌恶──或许他们把她当做女皇了也不一定,因为南月帝下令不准女皇再出现自己的面前……和她的面前。对了,女皇就是与飞廉同样长相的飞莲。

    手肘撑在靠枕上,千金裘微微地闭眼,觉得自己要找机会逃离这座坚固的鸟笼才行,至少她待在东国时还没有被下令禁止她去任何地方,南月帝却连她出自己的殿都不允许。

    「小姐。」

    千金裘睁眼,见着一名女跪在地上,手中端着一碗乌黑的汤药时皱眉。

    「那是什麽?」一股想吐的直觉差点没令她呕出,想到当初生病被喂下的药汁她就忍不住骂起那故意为之的锺离。

    女看了南月帝一眼,「这是大人命人特地为小姐调理身子的补品。」

    千金裘总觉得怪怪的,她伸手去接来,低首嗅了嗅才心里讶然,这竟是锺离调配的东西──

    「小姐快喝了吧,大人很担心小姐的身体。」女接收到她的眼神催促地要她喝下。

    她懂那眼神传达的讯息所以她忍住会吐的想法喝光了它,幸好它没什麽苦味,只是热热的像在温暖她身体的虚寒。

    腹上忽然覆上温热的大掌,她看去,却是南月帝清醒过来用内力在帮她熨烫身子。

    「当初知道你喝了红花就想动用人力将你带回来,却因为朝政事务太多没办法执行,既然你现在回到我身边了,身子的调理就不能搁下。锺离可有说过你的身子何时会好?」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提起一位老朋友,令千金裘听得一头雾水。

    「你和锺离是……?」

    南月帝的内力输送得差不多後才收回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一同靠在垫前。

    「我没说吗?锺离与我是一位鬼医教的,只不过,他学的比我早,我是重获自由後才在南国遇见师傅的。」

    心里的希望破灭,她还以为锺离是来救她的,哪知道会是如此……

    「所以,锺离现在,在这里?」

    「嗯,他一直都在照顾你,所以一决定把你带回来我就邀他来南国先住下──」

    「等等,明明就是你派人去捉我时了两把才在锺离身上。」千金裘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打断他几乎不换气的话。

    南月帝顿了顿皱起眉,「那不是我,况且,也有喂药给他吃过,他医术那麽高明不会死的,虽说他是我师兄,但我本来也以为锺离把你当做自己的女人看待,那时候就已经萌发要杀他的心,不过,亲自见过他谈过後就打消这个念头。」

    「等到采齐调理你身子的药草後,他便着手照顾你。我很忙,没办法天天看顾你的身子,所以暂时就让他替你调理。」南月帝起身下床,离去前又转过身来,「对了,虽然我很希望你与他不再有交集,但为了你的身体好又知道只有他有办法完全治好你,要不然我真的不想你与我之外的男人有接触。」

    看着南月帝走得那麽潇洒,千金裘忍不住眯起眼启口,「他就这麽认定我不会主动逃走吗?」

    「我想很难,毕竟那碗药汁里还是有些药材是能限制你的走动。」

    身後传来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听见对方的话她想要移动身躯却完全无法动弹,尤其是在看见女歉疚的眼神时她更是瞪大眼的不敢置信。

    「我觉得你暂时还是情绪波动少一点的好,所以才会任由他这麽做。」锺离出现在她的身边将她抱起回房。

    「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你──」

    「虽然南国的天气很热,但你目前的身子还没好全,还是少吹风的好。」

    锺离抱着她直接进了她的殿,里头原本该有的监视下人全都不见人影,在千金裘还来不及猜测他们去哪里时,身体因进入浴间而热了起来。

    同样的画面又重新在眼前出现,只是,这次,她的身子不再如同十岁那年乾瘪不堪,而且她对他的记忆又重新恢复……

    「你要做什麽?」她皱眉,很直觉的想起那曾经的一幕,然候她又想起一件事,「为什麽南月帝会以为我喝过红花?」

    「帮你按压身子。不这麽误导他我要怎麽进来?」

    锺离放下她,自己先脱了上衣仅着长裤,再动手脱光了她的衣袍仅留小衣和小裤,抱着她一同泡入浴池里,在确定她的身子渐渐暖和了才开始动手。

    她的背靠着他的,他有节奏的心跳震动着她的背,手臂在他熟练的按压下渐渐没了那麻痹不能动的感受………

    「为什麽连动都不让我动?」

    「要是你又逃掉了,身子没人帮你顾好的话,那麽我们任何人都无法原谅自己。」

    听他说得那麽严重,千金裘反倒没了生气的想法,不过……

    「你就如此认定我愿意待在南月帝的身边?」

    按压的动作停了一下又继续换手按。「为了千迫的到来你会同意的。」

    「所以你也晓得千迫在我身边。」她觉得好不可思议,为什麽千迫会将她交给锺离的事她一直没去想过,可现在听他说的那麽果断,突然有种想念跃上心头,「锺离,你打算和我维持朋友关系吗?」

    「有何不可?至少我是心裹放下你的朋友。」

    「原来千迫也在,怪不得其他两个人都没出现过。」千金裘喃喃着。

    锺离却是笑了出来,「那两个皇上可不是因为千迫才不出现,而是凤欲希点名和楼蝶有关的人你都不愿亲近,他们才悻悻地离开了。不过段乐肯定是不甘心的,要不然也不会特地传来他把德妃的谋揭穿的消息。」

    「照你这麽说,我倒是好奇你与南月帝的关系是何时开始的?」

    「谈不上什麽开始,我家师傅半路认徒弟也没什麽,哪天突然有人叫我喊他师母我恐怕也不会太惊讶。」

    眼见身後的男人用着最平板的语调陈述最吓人的事实令她忍不住回头,「师母?我可以问问你那位师傅今年贵庚吗?」

    按揉的手顿住然候又继续,「记得当年收我为徒时他才刚过十五。」

    「啊?!也太年轻了吧!」

    「嗯,反正他很有一套就是了。把我带回家的人是千迫,他告诉我自己暂时无法那麽快去南国救你,希望我能想办法混入南国皇,没想到他人刚走南月帝就来了。」

    千金裘垂下眼,提到千迫,她的心情立刻就会变得沉重些,想到昨晚南夜帝说的话……

    「我想把欠千迫的所有还给他。」

    「呵。」

    千金裘愣住,听见锺离的笑声她阻止他按下去回头,「你笑什麽?」

    掩嘴失笑的锺离竟是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我不是取笑你的话,而是听见千迫要我记起的话竟在你嘴裹听见。」

    「什、什麽意思?」千金裘一脸莫名其妙。

    瞥见一丝发遮住她的唇瓣上,他伸指将发丝卷到自己手上望着她,「千迫对我说,要打消你还他的念头,他说那不叫欠,那叫爱,那是他爱你的所有证据,他不希望你失去这个证据将他忘得一乾二净从此交叉的路上行同陌路。」伸指将卷了她发丝的拉到面前,被拉的千金裘也无可避免的靠向他的膛,距离他的唇还有点距离,可他的唇却是吻上了她的发,「裘儿,有一个男人爱你如斯,你怎舍得让他伤心?」

    被拉近的脸直直地望着此时对自己放电的男人心裹叫苦。不是说要维持朋友关系吗?

    他笑笑的亲着她的发,直见她一张苦瓜脸才放开了她,将她转回去重新按压她的身体。背部传来他渐渐乱了节奏的心跳声连带着她自己也乱了呼吸,她想开口说些什麽,身体却敏感地感受他的唇正在亲吻自己的背部,手指用着很轻很轻的力道在游移腰侧,不时略过的某一部份令她不自觉地闪躲。

    「锺离!」

    锺离的吻停下,却闷声笑了笑让她靠着自己的膛一同浸泡在热水里。

    「我只是想提醒你,纵使我愿意当你的朋友,可我的身体还是在叫嚣着想抱你的讯息,但是,我不会太过的,刚刚做的只是回味曾经亲吻过的回忆。」

    千金裘觉得自己的脸非常的烫,虽然分不清是池水造成的还是锺离的吻,「噢,你让我想起我另一个身份也是这样不拒绝男人的。」

    「另一个身份?」

    千金裘缩在水裹将昨晚听见的话以及南夜帝和南月帝是两个人的事也说清楚。

    「嗯,我个人的看法是,鬼母是你的前世,就算南夜帝说了你也没记起来,对吧?」怀前的她点点头,他又说:「楼蝶和飞廉的事你也只是作梦梦到也不算亲身经历,对吧?」前方的人这次点头点的有些迟疑,他不理她继续说:「而你现在的身体唯一有过经验的只有和段乐,这样一点也称不上不拒绝男人。」这一次千金裘就没点头了。

    抱起她往池边去,拿来大布巾包裹住她,强迫她抬起头时额头抵着她的,「不要去在意那些前尘往事,你只要好好的活在当下就好,至於千迫的牲命,我相信他自己也有办法才是,要不然,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总不会让自己失去甜头吧!」

    千金裘皱眉,「你把千迫说得像色狼。」

    「嗯哼,我是个太夫,我可没忘记离开他身边的你,身体是如何被折腾的。」

    千金裘倏地脸红,赶紧推开他自己去穿衣服了,而锺离留在原地忍不住抚额。

    他究竟为什麽要那麽好心的帮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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