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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秘踪(468)
秦开宇当晚在临海市南郊的一栋民房里秘密会见了他新建组织的第一批成员,虽然他还没有最终确定加入台湾黑帮,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小团体的性质,所谓黑就是见不得光,就是不容于现实体制,所以他必须让这些人有一个体面的职业作掩护。
他现在已经明白一个道理,要想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中占有一席之地,光有钱不行,如果手里有钱而又没有能力保护自己,那就无异于一个孩童怀揣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只要被人窥视到了宝物的光芒,任何人都会生出抢夺之心。
这就是为什么一些有钱人拼命巴结官员的原因,目的说白了就是想寻求保护,而对于他来说,暴发户的身份令人眼红,而屌丝的身份注定跟官场无缘,所以,他只能自己保护自己,法律保护的是另外一些有钱人,他是个例外。
他相信,人性都有弱点,即便再强势的对手,再权势通天的官员,他们也不能生活在空气中,他们也有家人亲友,也珍惜自己的生命,即便大家身份不同,但都同样贪生怕死,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要是想强取豪夺,他就准备性命相搏,否则尊严何在?
“你们都想好了,我不强迫任何一个人加入,谁想回去,我就给十万块钱,做为这次跟着我出来的报酬,但是一旦选择加入,那就必须遵守我制定的规矩,今后大家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要是出卖组织,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秦开宇用一段电影里看来的台词结束了自己的演讲,正如他想象的那样,跟着他从桃山县出来的八个人没有一个想回去,似乎十万块钱没有跟着他闯江湖更有吸引力。
由于眼下仍然处于非常时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发生突发事件,所以,除了卢飞扬和老豆之外,他一个名叫王强和一个名叫李博的人安顿在临海市开出租车,把陆天龙归于卢飞扬的三人小组,做为自己的贴身保镖,把其余的五个人做为预备部队,暂时安排到于涛帮他买下的荷塘月色打杂。
一切安排完毕,秦开宇有种重回部队的感觉,虽然区区十个人比不上在部队时候手下的兵多,但最大的区别是,那时候上面还有数不清的上司,而现在,自己就是司令,就是老大,一切自己说了算,谁也管不了他,那感觉绝对不会比当一个师长差。
“老大,咱们这个组织也应该取个名字啊,要不然怎么叫得响?”在返回临海市的路上老豆建议道。
秦开宇点上一支烟说道:“为什么非要起名字?叫得响有什么好处,难道你生怕警察没有盯上我们?
我告诉你们,我们的组织虽然见不得光,但跟黑帮和社会上的地痞流氓不一样,我们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还不犯人,只有欺人太胜、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才奋起反抗。
所以,你们给我记好了,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做生意赚钱上面,不准惹是生非,谁要是仗着组织的名目在外面惹是生非、欺压无辜百姓的话,我就亲手宰了他。”
三个人听秦开宇口气严厉一时都不敢吭声了,过了好一阵才听秦开宇继续说道:“不过,老豆说的也有道理,组织不起个名字也说不通,不管是什么事物总要有个称呼吧,让我考虑几天,也许我们要注册一家公司,就用公司的名字来称呼我们的组织,这样就不会引起外界的关注了……”
卢飞扬拍马屁道:“还是老大这个主意高明,我们聚在一起本来就是想过好日子,又不想打江山,只要有钱赚就行,用公司的名字正合适……
其实,现在的公司不就是老板带领下的一个个组织吗?有了公司,人多势众,财大气粗,外人就不敢小看我们了,要是叫什么什么帮,要不了几天就被公安局盯上了……”
几个人在车上说说笑笑,到达临海市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秦开宇原本考虑今天晚上就把吴媛媛转移,可忙了一天都没来得及找地方,虽然过去有几处用来藏身的房产,可他总有种迷信的想法,觉得让吴媛媛住在里面不吉利,何况谁知道自己那几个窝点是不是已经进入了警方的视线,毕竟邹琳就掌握自己好几个秘密据点,她现在跟岳建东可是穿一条裤子呢。
“飞扬,你们从明天开始就不要住在美容院了,你负责找个住处,没必要在市中心,稍微边缘一点没关系,不要选小区,最好是独门独院方便车辆进出,找到之后,你们三个人就从美容院搬走……老豆,你找个跟我们没什么关系的人的身份证,在市中心找个条件好一点的公寓租下来,我有用处,记住,这个公寓地点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卢飞扬一听秦开宇的口气,有点不解道:“老大,难道眼下又有什么危险?”
秦开宇摇摇头道:“那倒没有,小心点总是不会错……好了,你们在这里下车吧,有事我会给你们电话……”
秦开宇把三个马仔打发下车以后,就驾驶着那辆二手切诺基回到了使馆区的别墅,在他想来,公安局监视他的那几个人白天目标跟丢了,晚上肯定还会来这里守候自己。
可奇怪的是,当他把车停在吴媛媛的别墅门口的时候,回头看看,却没有看见那辆面包车。起初他怀疑公安局的人会不会换车了,可看看周围,并没有发现可疑的车辆。
心里面就有点纳闷,心里琢磨着,既然公安局的人对吴媛媛没兴趣,也许用不着兴师动众地给她搬家,毕竟,她在这里已经住这么久了,搬个新地方还不一定习惯呢。
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他们除了对吴世兵手里的钱感兴趣之外,对他的人并不感兴趣,要不然吴世兵有可能会被他们从坟墓里扒出来呢,既然钱已经到手了,吴媛媛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利用吴媛媛给自己施压,不过,岳建东毕竟不是柳中原,做为堂堂公安局长,他应该不会卑鄙到用女人做人质吧。
秦开宇从车里面钻出来,有意无意朝旁边的那栋别墅看过去,一眼就看见门口停着的那辆辉腾轿车,再看看楼上,一扇拉着窗帘的窗户上面还透出微弱的灯光,忍不住抬起手腕看看表,原来正是星期六。
根据吴媛媛的观察,祁红每个星期一或者每个星期六会来这里住上一晚,至于是不是会情夫,目前还不清楚。
祁红做为一个省委记应该住在省委家属院或者配有相应保安措施的地方,偷偷一个人跑到这里住上一两个晚上很反常,不过,也许她就是看中了这里使馆区的位置,保安毕竟比一般的小区严格多了,再说,她在这里是秘密居住,知道的人应该没几个。只是她为什么不住在自己的家里呢?
秦开宇原本半个身子已经钻出了汽车,可稍稍一犹豫就坐了回去,轻轻关上车门,抬头看看自己和吴媛媛的卧室,只见灯光还亮着,忍不住就为自己的夜猫子叹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点上,一边慢悠悠抽着,一边脑子里就想着祁红别墅门口那个盆下面的房门钥匙。
秦开宇在汽车里面坐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一直等到祁红别墅里的那盏灯熄灭,这才从里面钻出来,然后沿着一栋建筑的阴影,穿过一道种满了卉的篱笆,就像幽灵一般来到了祁红别墅的门前,蹲在那里四下查看了一遍,然后就把那个盆搬开,下面赫然就是吴媛媛说过的那把钥匙,心里面不禁一阵呯呯乱跳。
秦开宇心里面已经想好了两种可能性,一种可能性是屋子里并不是祁红一个人,或者还有一个想象中的男人,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他就准备悄悄离开,不去打搅他们的好事。
毕竟,像祁红这种身份的人,如果一味的羞辱她,保不准会恼羞成怒,如果真的让她恨上自己,那颗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还要考虑到韵真感受。
当然,如果别墅里只有祁红一个人,他就准备借这个机会跟她摊牌,他已经不再多愁善感了,他要像刘蔓冬说的那样,紧紧抓住祁红的弱点,即便不能让她臣服于自己,起码也要让她把自己当成一个有分量的对手,只有这样才能达成相互之间的谅解,否则,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永远是个下三滥的角色。
秦开宇干这种非法进入的事情已经熟门熟路了,在进门之前他已经仔细观察过了,屋子外面并没有安装监控设备,他最担心的反倒是来自对面自家那栋别墅里的危险,因为夜猫子吴媛媛此刻很有可能正坐在窗前拿着望远镜朝着这边窥视呢,要是让她看见自己偷偷摸摸、半夜三更潜入祁红的屋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说不定马上就会穿着睡衣追过来兴师问罪呢。
还好有钥匙,否则这种一扇门的四周有十二道门栓的防盗门还真不容易打开,也许,这扇防盗门是上次被老豆他们闯入过以后新换上的。
祁红还敢住在这里,起码说明她已经不再担心自己会再做对她不利的事情了,毕竟,她已经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把自己放出来了,至于龚汉文和岳建东给自己施加的压力目前还不清楚是不是跟她有关,答案应该在今天晚上就必须搞清楚。
屋子里黑洞洞的,秦开宇小心翼翼地锁上门,然后掏出手机照了一下,发现一进门是个不大的门厅,摆着鞋柜,鞋柜上放着一个手袋和一串钥匙,不过,并没有发现男人的鞋子。
秦开宇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然后就悄无声息地沿着一条走道往里面走,走道两边有几间屋子,半掩着门,没经过一间屋子,他都要伸进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人,就这样在黑暗中走走停停一直来到了楼梯口。
凭良心来说,祁红这栋别墅无论是装潢还是摆设,都比不上吴媛媛的那栋,连楼梯的扶手也显得很陈旧,也不知道这栋别墅是不是祁红个人的财产,以前可从来没有听韵真提起过,也许,她也并不知道母亲这栋别墅的存在。
对于秦开宇来说,除了想借这个机会向祁红摊牌之外,他心里其实还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因为他总觉得祁红隔三岔五来这里居住很反常,如果她每次都市来这里跟男人幽会也就罢了,可据吴媛媛说,除了上次看见王子同之外,再没有看见过其他男人在这里出现过,既然不是会男人,祁红干嘛要一个人神神秘秘的跑到这里来呢,难道只是为了图清净?
楼上的光线比楼下稍稍亮一点,这套屋子的布局和吴媛媛住的那套有点不一样,一上楼梯又是一条走道,走道两边分别有两间小卧室,走道的尽头又是一个客厅,客厅的最里面有一扇门,应该是房或者是主卧室,根据方向判断,主卧室应该就是刚才在楼下的汽车里看见的亮灯的房间。
现在,秦开宇就赤着脚静悄悄地站在客厅的中央,黑暗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只有女人长期住过的房间才有这种淡淡的幽香。
做为韵真的母亲,这种香味和女儿身上的香气有点类似,可又截然不同,只是一下说不清楚具体不同在什么地方,如果凭理性分析,那就是一种是从年轻女人身上撒发出来的,一种是从半老徐娘身上撒发出来的,前者更具有诱惑性,后者却耐人寻味。
秦开宇站在那里适应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刚刚进门时候的那种紧张感没有了,反而觉得自己这是在进行着一场刺激的游戏,甚至还有点暧昧的感觉。
这让他忍不住就想起了上次在祁红家里发生的香艳场景,脑子里就浮现出老豆拍摄的那些照片,照片中祁红弓着腰侧躺在床上,一个雪白的大屁股对着身后的王子同,而王子同那一根美国生物技术制造的玩意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妈的,荒唐的年代就有这种荒唐的事情,而自己竟然还是导演,说实在的,现在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什么是坏人什么是好人,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是一个坏人偷偷潜入了另一个坏人的屋子,至于是不是要做坏事,那还要看两个坏人之间最后的商量结果了。不管祁红是什么人,自己的行为肯定已经严重侵犯了国家法律,首先是擅闯民宅,意图不轨,然后是擅闯省委记的私宅,图谋不轨,至于怎么个不轨,那就随便发挥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祁红肯定不愿往外界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样想着,秦开宇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他似乎体验到了控制的乐趣,怪不得谁都想当官呢,因为当官就可以控制别人,控制别人就能产生快感,他现在就很有种控制的快感,尤其是被他控制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而且曾经进入过她的身体,这种臆想以至于让他产生了性欲的冲动。
沙发前面茶几上有半瓶葡萄酒和一只高脚杯,就像是主人知道有客人夜访而特意为他准备的。
秦开宇也不客气,他并不急于惊醒刚刚入睡的女主人,他想多享受一下这种气氛,他觉得自己表现的越从容,这种气氛就越浓烈。
为了增加自己做为高高在上的控制人的感觉,他在沙发上慢慢坐下来,然后倒上一杯酒,点上一支烟,一边抽着,一边喝着,一边嗅着那股淡淡的幽香。
在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身处于一个巨大的密室之中,在这里他可以为所欲为,在这里他可以操控一切,这里和外界完全隔绝。
在这里发生着的一切在外界看来都是虚幻的,而外界的一切在这个密室中更像是一个童话,但是,他今天晚上和卧室里那个正在熟睡的女人所发生的一切将会影响外面的那个童话世界,而又不为外人所知。
秦开宇正沉浸在无尽的臆想之中不能自拔,忽然,躲在黑暗中的一座仿佛出自中世纪的古老座钟突然发出当的一声巨响,惊得他手里的酒杯一下掉在了地上,虽然酒杯并没有破碎,但那钢化玻璃和地面碰撞的响声如雷贯耳,惊得他头皮发膜,振聋发聩,身子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一切归于沉寂,秦开宇张着嘴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卧室的门,因为他似乎听见了卧室里传来的轻微的响动,只是响动断断续续,他只能通过那紧闭着的门来判断自己的听觉是否正确。
事实证明他的听觉依然灵敏,卧室的门慢慢打开了,一个黑影出现在卧室的门口,一只手慢慢推着门,另一只手上好像端着什么东西,只是光线太暗了,整个人看上去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不过秦开宇很清楚,卧室里出来的人肯定已经把他看得清清楚楚。第545章秘踪(469)
第545章秘踪(469)
“我就知道你贼心不死,终于还是来了……”
祁红伸手按亮了客厅的灯,在明晃晃的灯光下,秦开宇看见穿着睡衣的祁红不惊不乍地站在卧室门口,就像对一个晚归的儿子一般平静地说道,不过,她齐腰的手里拿着的并不是寻常之物,而是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没想到吵醒你了……是有点晚了……”秦开宇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心里面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游戏达到高氵朝时的兴奋,那黑洞洞的枪口似乎马上就可以结束一切,一瞬间他有种疲惫的感觉。
祁红紧盯着秦开宇,竖起耳朵听听,又伸着脖子私下看看,似乎担心秦开宇还有同伙,等奠定确实只有他一个人之后,似乎稍稍松弛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低声道:“我从来没有用过这玩意,不过听说只要对准人扣动扳机就行了,你不会以为这么近的距离我打不中你吧……坐下,别乱动……”
秦开宇看看祁红手里的枪,忍不住就有点可怜起这个女人了,因为手枪的保险根本没有打开,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上次老豆闯入之后特意准备了这支枪,还是猜想到自己要来,专门准备着对付自己的,反正,给她这支枪的人显然没有教会她怎么用。
不过,秦开宇并没有让丈母娘尴尬,而是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乖乖的坐在了沙发上,嘴里还嘀咕道:“我可没有恶意,我是来找你商量点事……”
祁红嘿嘿一笑,走到对面的一把藤椅里坐下来,手里的枪还煞有介事地指着秦开宇的胸口,盯着他缓缓说道:“找我商量事情?我们之间有什么可商量的?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既然给了你自由,你就应该赶紧带着吴世兵的女儿离开这里,没想到还惹是生非,就凭你偷偷摸摸的窃贼行径,一枪打死你也不冤枉……”
秦开宇搞不清楚祁红的真实意图,这个女人即便想杀他。脸上也不会看出来,她可不是那种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的人,即便杀人,说不定脸上还带着微笑呢。
秦开宇既然发现祁红脸手枪保险都没有打开,心里也就释然了,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可没有惹是生非,你不知道,韵真让我找你好好谈谈,本来我也不想来,一想起你想要我的命,心里面就有个过不去的坎……
不过,这一次你总算言而有信,看在韵真的面子上,我就不再追究了,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开诚布公地谈谈,如果你还是容忍不了我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如果你大人大量,网开一面,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再说,你还欠我一个承诺,有关我父母**的事情你还没有兑现呢。”
祁红歪着脑袋认真地听完了秦开宇的话,冷冷说道:“没想到你现在学的油嘴滑舌了,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就算替我女儿的幸福着想,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秦开宇也冷笑一声道:“我相信你有杀我的心,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只要你扣动一次扳机,我也就算仁至义尽了,也就算对得起韵真了……”
祁红没说话,慢慢站起身来,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了秦开宇的脑门,并且一步步慢慢逼近,直到枪口几乎顶在他的脑袋上,这才停下来。
秦开宇一脸坦然的样子,还冲着她微微一笑,伸手摸出一只烟,拿起茶几上的一盒火柴,从里面抽出一根,然后盯着祁红,一脸挑衅地划着了,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冲着她徐徐喷出一口浓雾,嘲弄道:“没想到死到临头的感觉很美妙……你肯定没有体验过……”
祁红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开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似乎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疯子,因为,在她想来,秦开宇再胆大妄为,当被枪顶住脑袋的时候,就算不向自己求饶,起码会有惊恐的表现啊,难道他就这么肯定自己不会开枪?
“如果你答应我马上带着吴媛媛离开这里,我就放你一条生路……”祁红有点不自信地说道。
秦开宇笑道:“那不可能,当然,如果能够带上韵真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遗憾的是她并没有离开临海市的意思,所以,我只好在这里陪她……”
“你这个混蛋,不要考验一个母亲的耐心……”祁红咬牙切齿地说道。
秦开宇不说话,仰着脑袋直愣愣地盯着祁红,那模样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即便电影里的地下党也没有他此刻的表现令人震惊。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分钟左右,最后祁红好像彻底崩溃了,手脚一阵酸软,仿佛全身的力量一瞬间消失了,手里的枪掉在了茶几上,一屁股坐在了秦开宇身边的沙发上,呼哧呼哧直喘。
秦开宇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枪仔细看看上面的编号,发现并不是公安系统的配枪,扭头问道:“这枪谁给你的,这是部队的枪啊……”
祁红坐在那里,只觉得有点时光错乱的感觉,明明两个人刚刚经历了生死一瞬间,可紧接着他竟然就用聊家常的语气跟自己谈论起了这支枪,这个混蛋难道真的是魔鬼,要不然韵真怎么就被他迷的神魂颠倒呢,从迷信的角度来看,这个混蛋就像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克星,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他什么。
“你……我不想再见你了……你走吧,我要睡觉了……”祁红有气无力地说道,那语气就像是在和一个不听话的孩子生闷气,哪里还有省委记的威严。
秦开宇惊讶地看着祁红慢慢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不过,那扇门也没有关上,屋子里的灯也没有熄灭,那情形,还想他是这个家庭的一个成员似的。
祁红的这种状态对秦开宇来说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相信即便是韵真韵冰姐妹应该也不会看见过母亲如此沮丧的一幕,难道刚才这么一瞬间,自己给她的心理上造成了什么刺激,以至于让她万年俱灭?
秦开宇坐在那里等了好一阵,心里想着离开,可总有点不甘心,祁红现在的样子正好可以利用,谁知道她一觉醒来之后又会生出什么年头,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岂不可惜?
这样想着,秦开宇就在烟灰缸里面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厚着脸皮走进了卧室,这个时候,他心里反倒有点紧张起来。
只见祁红半卧在床上,肚子上搭着一条薄被,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秦开宇不相信她能睡得着,故意弄出一点响动,可祁红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好像把他当成了空气。
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一副疲态,秦开宇忍不住就有点同情起她来,虽说她现在位高权重,可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才爬上这个位置,即便她当上了省委记,又要耗费多少精力应对各种不测事件,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她的主意呢,她也确实不容易啊。
“我要弄清楚一件事情……”秦开宇在祁红的梳妆台前面坐下来,从镜子里看着床上的女人说道。
祁红还是不出声,秦开宇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于是继续说道:“我回来的第一天就见到了龚汉文的女儿,她现在是岳建东的情妇,他居然代表龚汉文和岳建东来敲诈我……
我猜想,这件事不可能是你暗中示意的吧,多半是他们瞒着你想在我身上发一笔横财……”
这一次祁红有反应了,只见她眼皮子跳动了几下,不过并没有睁开,翕动着嘴唇喃喃自语道:“龚汉文的女儿……”
秦开宇转过身来盯着床上的女人说道:“不错,他们并没有因为吴世兵的那笔钱而放弃我手里的这笔前,邹琳知道笔记本电脑的事情,她甚至知道徐萍和我找陈默破解密码的事情。
她威胁我说,如果不交出那笔钱,我就没法获得真正的自由,但是,你心里很清楚,那笔钱有一大部分在韵真手里,他们显然知道这笔前的大概数字,即便我把手里的钱全部给他们,他们也不见得就还满足,所以,你必须想办法制止他们,这不仅是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的女儿……”
祁红慢慢睁开眼睛,又较弱无力地坐起身来,瞟了秦开宇一眼,说道:“去给我倒杯酒来……”
秦开宇一愣,随即就走到客厅倒了半辈子红酒,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有权有势的女人都酷爱葡萄酒呢。
祁红坐在那里慢慢品尝红酒,若有所思地陈默了半天,这才低声说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龚汉文还有一个姓邹的女儿……你确定是龚汉文和岳建东在敲诈你吗?”
秦开宇见祁红不相信,气愤道:“我刚从中纪委出来,邹琳就开着车在等我了,她直接把我带到了龚汉文的家里,龚汉文还亲自和我谈了几句……
他虽然没有提过这笔钱的事情,但是他问过我的生活问题,然后他走了之后,邹琳就跟我说的很明白了,她说我要是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去公安局报道之后就别想出来,所以直到今天我都没有去公安局办手续,现在还是一个带帽的通缉犯呢……”
祁红哼了一声道:“你既然在我面前装的跟拼命三郎一般,怎么在岳建东和龚汉文面前就吓得屁滚尿流呢。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岳建东谈谈,邹琳是个什么东西,就算她代表岳建东出面,你最终还是有必要亲自和岳建东谈,要摸清楚他的意图,了解他的胃口……
如果他胃口不大的话,在做出必要的承诺之后也可以满足他们的要求,毕竟,这个社会讲究的是公平,你一个人独吞汪峰那笔钱怎么能不让人眼红呢……
谁让你当初做事不密,让人家嗅到了气味……至于岳建东要扣留你,这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我既然放了你,谁敢明目张胆的跟我作对?”
秦开宇冤屈道:“问题是我怎么知道你的态度?你可是一直对我……对我……不依不饶的,我还怀疑你的阴谋呢……”
祁红好像缓过劲来了,把酒杯放在床头柜上,瞪了秦开宇一眼,训斥道:“此一时彼一时,我既然答应放了你,怎么会出尔反尔?
这件事你不必找我,自己去找岳建东谈,你不是很清楚吗,他们不过是想欺负你罢了,你要是没本事解决问题,那就是只好任人宰割了……
我不可能为了这种破事出面,再说,就你现在的身份,也没有资格让我出面,难道你让我去告诉岳建东,求他放过你?幼稚!”
秦开宇没想到祁红不但不帮忙,反而招来一顿训斥,一时有点灰头土脸,不过,既然有祁红这几句话,倒是很壮他的胆气,起码,祁红不会在暗中支持岳建东,并且好像他对岳建东一伙的行为因为不以为然呢。
“另外还有一件事……”秦开宇怏怏说道。
祁红叹口气,埋怨道:“你要是做了我的女婿,我的白头发都要多几根……又有什么事啊……”
秦开宇低声说道:“我觉得那个高斌对你不怀好意,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当上了副局长,不过,他抓徐萍这件事显然是冲着韵真来的……”
祁红愣了一下,随即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少在我面前搬弄是非,他是对你不怀好意吧,那个徐萍是杀人犯,抓她也没错啊……”
秦开宇哼了一声道:“你少装蒜……徐萍知道韵真所有的事情,邹琳让我听过一段高斌审讯徐萍的录音,徐萍亲口告诉高斌,韵真从她支行一次就支走了五个亿,我想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把……就算你跟高斌达成了妥协,但是他早晚要坏事……”
祁红有点坐不住了,惊讶地盯着秦开宇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秦开宇干脆不再隐瞒,低声道:“我认识市局八处的一个人,她说在高斌手里有几本刘蔓冬写的自传,高斌已经让人分析里面的人物,并且对号入座……具体内容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里面那个私生女,他们基本上已经锁定韵真了……
高斌既然已经和你达成了妥协,并且已经当上了副局长,按道理他应该马上销毁那些,而不是偷偷让人分析里面的人物,如果再分析下去,刘蔓冬的自传可能就是一份揭发材料,我就不信你愿意让自己也对号入座?”
祁红眯着眼睛吃惊地盯着秦开宇看了半天,原本已经慢慢滑下去的身子又做起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惊讶地说道:“你行呀……没想到……这么说,你是在替我担心了?看来你今晚偷偷摸摸跑到这里来确实不是想偷什么东西……你出来之后是不是已经见过韵真了?”
秦开宇摇摇头说道:“还没有,我觉得眼下见她还不是时候……”
祁红在一起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忽然笑道:“俗话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这话倒也有点道理,不经事不长见识,看来,这番磨难对你也有好处,起码知道用脑筋了……”
秦开宇尽管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可心里面却有点得意,毕竟,能被祁红夸上两句也不容易,说明她已经不把自己当愣头青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满地嘀咕道:“你以为我是傻子……”
祁红一阵咯咯娇笑,好一阵才若有所思地盯着秦开宇说道:“我问你,你和韵真算过手里的账没有……”
秦开宇不明白祁红为什么会有次一问,摇摇头道:“没有。”
祁红又试探道:“如果我告诉你韵真手里的钱已经没有了,你怎么办?”
秦开宇吃惊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祁红有点做贼心虚地说道:“钱这玩意,来得快,去的也快……如果你交给韵真那笔钱真的没有了,你会不会恨她?”
秦开宇见祁红这么跟自己绕圈子,意识到韵真的那些钱很有可能真的没有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就算韵真那些钱没有了,自己手里的钱也用不完,只要别让吴媛媛知道,没有就没有了,难道自己还会去责备韵真?只是不清楚那些钱去哪里了,该不会是祁红动员女儿上交国了吧,不过,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人啊。
“我去所谓,只要韵真觉得合适就行……”秦开宇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祁红脸上开始有点笑容了,点点头说道:“你倒大方,那死丫头还没有你大方呢,实话跟你说吧,韵真手里那笔钱我用掉了一部分,韵真一直不好意思对你说,我今天就告诉你,你要是想算账的话,就冲我来好了,省的韵真那死丫头整天抱怨……”
秦开宇一听,基本上明白了祁红的意思,看来,她也有手紧的时候,以前听说祁红是个清官,对钱很豁达,反倒是她丈夫刘定邦有贪污的嫌疑。
也许,她把这笔前用在了自己的仕途上了,只是不清楚用掉了多少,既然钱都没有了,干脆就装个大方算了,一方面按照韵真的吩咐改善跟丈母娘的关系,另一方面,拿人手短,这笔前就算是自己的政治投资。
“我既然把钱交给韵真,怎么用是她的事情,别说是你用掉了,就算她哪去送人,我也没意见,反正我和韵真之间不是你想像的那种金钱关系……这件事你也不用再提了……”
祁红差点要眉眼笑了,要知道,当初她设计陷害秦开宇的时候,这笔前最终无法交代也是其中的一个因素。
她担心秦开宇的牛脾气,一旦和韵真翻脸,还不整天赖在门上讨债,要是传出去,自己母女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没想到这傻瓜竟然这么好说话,也不知道他当初怎么会对钱这么感兴趣,像个小偷一样偷回家,而现在又像是对待垃圾一样,真是一个捉摸不透的小混蛋啊。
祁红说完这件事,总觉得在道德上有点过意不去,尤其是当着一个年轻人,起码要证明自己不是贪图钱财的无耻之徒,于是辩解道:“开宇……这个……钱对你们来说不是主要的,说实在的,一个人一辈子能多少钱?
当然,在官场就不一样了,在官场上,钱就是润滑剂,没有了润滑剂,你这个人也就会像机器上的一颗生锈的零部件,一旦转动不灵,人家就会把你换掉,扔进垃圾堆里面……所以,你应该明白,我并没有把那些钱用在自己身上……”
秦开宇摆摆手,大度地说道:“这我理解,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不在意,一切只要韵真喜欢就行……”
祁红从床上下来,打开墙角的一个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秦开宇说道:“你看看这个……”
秦开宇结果那份文件,只见顶头印着一排鲜红的打字: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南军区总政治部。疑惑地抬头看了祁红一眼,随即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浑身直哆嗦,颤抖着手,一字一句地默默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