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春怀缱绻
“青珞……海子带着爷的遗体一起回来的。”
沈青珞朝前迈步的腿定住,许久,她转头看李氏,一双幽黑的眼睛盯着她,缓缓地问道:“秦管家查看过了吗?”
秦明智当然查看过尸体了,李氏明白沈青珞问话的意思,她不愿相信裘世祯已死,李氏怜悯地看着沈青珞,裘世祯就这样去了,让沈青珞怎么捱下去?
李氏的神情已说明一切,沈青珞僵硬地站着,秦明智为人谨慎细心,他查看过,那就没错了。
不!她不信!
沈青珞拔足狂奔,假的,定是萧汝昌的诡计,弄了一个与裘世祯相似的人来蒙骗她们。
黑沉沉的棺椁停在厅中,沈青珞几步冲上前,棺椁里的人轮廓分明的脸,宽额高鼻,剑锋似的眉毛,棱角分明的唇。
不!我看错了!沈青珞甩甩头,闭上眼睛,缓缓地,她极慢地睁开眼,眼前的人没变,还是熟悉的眉眼,只那双深眸紧闭。
不!不可能的!
“世祯,你睁眼看我……”沈青珞低喃。
棺椁里的人无知无觉,一把无形的快刀在沈青珞心脏划过,随即,身体里的血在喷涌,越来越猛,沈青珞觉得自己要发疯了,一个多月,她日夜盼着相见,等来的却是死讯。她的一腔热烈的爱火,就这样被倾盆而下的悲雨浇灭,只余了,死一般的幻灭!
世祯,你在报复我?是不是?上一辈子,我自绝,你很伤心是吧?所以,你要我也尝一遍那种肝肠寸断的滋味是吧?
“世祯,我后悔了,我不该没看懂你的爱,丢下你自己解脱,你回来吧!咱们好好过……”沈青珞絮絮叨叨地念着,然而,棺椁里的那个人毫无反应,一直静静地躺着。沈青珞的心一点点的变冷,身体一点点的变得僵硬。她想大声嚎哭,想嘶声痛骂,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老天,让我再重生一次吧!
她太累了,裘世祯没了,这个世上,她还有什么可依恋的?她活着又做什么呢?
沈青珞感觉到自己在缓缓倒下,她想,她要死了?还是再次重生?
怎么着,也比活在透心的悲凄和孤独的寒冷中好。
此此彼伏的惊呼声响起,无数个身影朝她扑过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沈青珞觉得生命已流逝。然而,她的耳边有持续不断的哭喊声,李氏的,薜梦瑶的……
她们在说,青珞,你醒醒,不为自己,为着孩子……那是裘家的血脉……
孩子!裘家的血脉!裘世祯的孩子!
沈青珞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掰成两半,一半随了裘世祯而去,一半在挣扎着,在斥责着自己,必须活下去,把孩子生下来抚养大。
活下去?沈青珞心头一片茫然,没有裘世祯的生活,她是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一片孤舟,无依无靠,随着风浪起伏飘荡,何时走到尽头?
可!她怀着孩子啊!那是裘世祯的孩子,裘家唯一的血脉。
沈青珞缓缓睁开眼睛。
“青珞……”
“嫂嫂……”
……
一声声惊喜难抑的欢呼响起,床边每人脸上都满是喜悦和欣慰。
“青珞。”李氏满脸泪痕,又哭又笑道:“总算醒过来了,你昏迷了两天了,都把我们急死了……”
昏迷两天了啊!沈青珞深吸了口气,慢慢呼出,平静地道:“叫海子来。”
“爷怎么死的?”沈青珞盯着裘海问道。
“奴才该死……”裘海以额触地,痛哭失声。
颖川事情办完了,裘世祯与裘海回转凤都,经过苍耳山时,山道上路边倒下的一棵树挡了路,裘海下马车移大树,就在这时他们的马突地狂大发,扬蹄疾奔,山路正在拐弯,那马只往前奔,带着马车直直奔悬崖而去。
裘海哭道:“奴才失职,当时应该把马拴好再去移树的……那悬崖高百仞,后来,我请了附近的山民帮忙,从另一侧到悬崖底,搜索五天,才找到了马车,又搜了三天才找到爷,爷被甩出好远……”
裘海没有说出韩潇,檀家的家主收了裘世祯的重礼后,答应裘世祯认韩潇为子,入了族谱名檀君,裘世祯在颖川替韩潇买了一处大宅,韩潇成亲后会独自过活,与檀家没有瓜葛。
檀家家主需得将手上的事情安排好才能带着韩潇进京向沈家提亲。裘世祯急着见沈青珞,将韩潇留下,自己先与裘海回京了。
秦明智听得事情安排妥当了,想着韩潇是小倌这么一件丑事,就这样掩过去罢。便嘱裘海不要将裘世祯颖川之行的真实目的告诉沈青珞,不要说出韩潇,免得沈青珞烦扰。
山路为什么会有树挡路?好好的马为什么会发狂?与裘世祯有仇的,只有萧汝昌。以前一直以为萧汝昌不会害裘世祯,想不到……沈青珞咬了咬嘴唇,暗暗发誓,定要让萧汝昌血债血偿。
挥手让裘海退下,沈青珞对李氏道:“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好,好,我马上去端来。”李氏奔了出去,薜梦瑶上前把沈青珞扶坐起来,道:“我去拿水来给你洗漱。”
洗漱毕吃过饭,由着薜梦瑶帮着穿戴好,沈青珞颤巍巍往灵堂而去。
到处是黑幔白幡,轻飘飘,空荡荡,时方入秋,沈青珞却恍如置身白雪世界一般,陷入腊月里的寒冬,凉意彻骨。
灵堂里,应远非正迎送答谢前来吊唁上香的友人故交,沈青珞眉头蹙起,低声问道:“秦管家呢?”
裘家几代单传,没有堂亲,秦明智虽是下人,作为大管家,亦理当出面答礼,怎么是应远非客人代了主人?
“钱庄那边乱了,他去帮着压人。”李氏皱眉道。
“怎么?萧汝昌又玩什么花招?”
“这次倒没有,是爷去世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些人惶恐不安……”
沈青珞苦涩地摇头,明白了,裘世祯去世的消息传出,那些储户想着裘家没有亲族,裘世祯没有子女,只怕庆丰维持不下去,故……
暂避到一边,看着灵堂里客人都走了,沈青珞方带着李氏与薜梦瑶走了进去。
应远非迎了过来,沈青珞略略颔首致意,低声道:“谢谢你!”
“我与世祯是朋友。”应远非摇头,道:“别的我也帮不上忙,丧事我帮着张罗便可,你无需心。”
沈青珞微一点头,也不再客套,移步来到棺椁边,看着里面熟悉的容颜,止不住泪如雨下,轻轻地伸了手,想要抚那熟悉的眉眼。
“不可。”应远非急切间忘了忌讳,伸手抓住沈青珞的手往回拉。
“你……”沈青珞变了颜色,狠狠地甩开应远非的手。
自己在干什么!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应远非的脸立刻红的如同火烧一般,结结巴巴解释道:“我……世祯去世了这许多天了,虽说棺椁里有冰块冻着,遗容尚没变化,但恐不洁,你怀着孩子,需得加倍小心。”
“正是,青珞,刚才吓着我了。”李氏扶起沈青珞的手检查,着急地问道:“刚才手碰到没有?”
“没。”沈青珞低声道,心中一阵悲苦,只能看着,连都不能了吗?看看棺椁里的裘世祯,寿衣也穿好了,想是这两日她昏迷着,秦明智他们安排的,想到那些绮丽亲昵再不复来,想到裘世祯英年早逝,连个捧灵扶棺的后人都没有,不由得扶着棺木,失声痛哭。
李氏见沈青珞痛哭,反放了心,心中的苦哭了出来,便不会再寻死了,呶了呶嘴示意薜梦瑶扶着,自己忙出去唤人去跟秦明智谢焕等人报知沈青珞苏醒过来的消息。
秦明智得了讯,等不得日落时分钱庄关门,先赶回来了。
眼下钱庄的危机,只在于裘家没有后人,谢焕等人得知沈青珞已有了身孕,一致想对外公开。
“虽说你与爷尚未成亲,可那日喜贴都发出去了,人人知道爷要娶你……”
“公开吧,宣扬出去。”沈青珞幽幽道,孩子她必是要生下来的,公开出去可缓解钱庄的危机,便公开罢。
**
裘世祯死了!竟是死了!萧汝昌昏昏沉沉,觉得万事空了。
“爷,听说明日就出殡了,你不去上柱香看最后一眼吗?”萧义看着躺床上死人一样的萧汝昌,小心翼翼提醒道。
晴雨和莫语被萧汝昌派去守着萧月媚,萧义这些天当起萧汝昌的贴身小厮,当得很辛苦。
自家爷自从听了裘世祯的死讯后,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端来了饭菜他就吃,吃完了就躺床上一动也不动直呆呆地看着帐底,如果不是那大张的双眼,他都要以为那是一个死人。
“哥……”萧月媚人未到声到,萧汝昌抬了抬眼皮,冲萧义摆手,低声道:“跟小姐说我睡着了,让她回去。”
迟了,萧月媚已在晴雨莫语的挽扶下走了进来。
“哥,魏隆说,裘家传了消息出来,沈青珞怀了世祯的孩子,你知道这事吗?”
萧汝昌不知道,摇了摇头道:“沈青珞有世祯的孩子也不稀奇,许是世祯的不举之症治好了。”
他以为自己妹妹要说沈青珞不贞,在心中嗤之以鼻。
“哥,这下我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解决了,哥,你对外宣布我也怀了世祯的孩子,然后,我也进裘家为世祯守寡。”萧月媚兴奋地大声嚷嚷。
萧汝昌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妹妹,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泪~感谢小谷子投雷!谢谢你的厚爱!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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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春怀缱绻
“月媚,你图的什么?”萧汝昌无力地问道。
“裘家妇的名份。”萧月媚收了笑容,咬牙切齿道:“沈青珞别以为世祯死了,她就能霸占世祯妻子的名份。”
“图那么一个名份,一辈子就这样埋葬,你想过吗?月媚,告诉你,你若是进裘家守寡,是不可能再与魏隆暗里来往的。”
萧月媚不以为然撇嘴,她这些日子与魏隆偷欢,颇有些喜欢上那滋味,打的主意还真就是进裘府让沈青珞不痛快,却又一边与魏隆暗渡陈仓。
“你!”萧汝昌感觉自己有些想发疯,斜了还包扎着手腿的妹妹一眼,道:“好,我给你想办法,你先回去。”
“爷,你真要帮小姐想法子进裘府?”萧月媚走了,萧义看萧汝昌起床下地,那样子打算要外出,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萧汝昌没有回答,换了外袍,收拾齐整出了房间。
太多天没有踏出房门,明晃晃的阳光当头照下,萧汝昌微感晕眩,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地上。
“爷……”萧义惊叫,急奔过来扶住。“爷,上哪?还是套马车吧。”
萧汝昌点头,道:“好,上魏家。”
魏父早逝,与裘世祯和萧汝昌在爷娘去世后便努力拼搏守住家业开拓事业不同,魏隆却没半分出息。
他母亲健在,且母亲是个极厉害能干的人,又极溺爱儿女,故而魏隆与爷娘双全的纨绔子弟没有什么不同,每日斗**走马,也是颇能玩的,不过因为少时便喜欢上萧月媚,在玩女人这方面倒没有。
萧汝昌很早便看出魏隆喜欢自己妹妹,不想把萧月媚嫁给他,除了魏母是个狠角色,他怕萧月媚嫁入魏家受气,也有几分嫌弃魏隆没出息的意思。
萧汝昌坐在马车里暗叹,魏隆虽然痴迷他妹妹,然而情莽撞,事母极孝,魏家完全是魏母在把持,自己妹妹嫁入魏家,只怕没得畅快日子过,若有得选择,他绝不想把妹妹嫁入魏家。
萧汝昌打算,厚着脸皮亲自与魏母谈一下,争取说服魏母,不管萧月媚的意思了,把她嫁进魏家。
他没打算把萧月媚送进裘家,人都死了,恩怨一笔勾销罢。
“萧公子,对不起,我家老太太有令,不得给萧公子进府。”魏家的看门人一脸为难地看着萧汝昌。
萧汝昌致的脸上温和的笑容僵住,即便是裘世祯,在与他反目后也没有勒令不准他进裘府。
“难为你了。”萧汝昌很快恢复了笑容,漫不经心道:“怪道这些日子不见魏隆,是不是你家老太太还有令,不准他去萧家?”
“正是。”魏府守门人感激地道,得萧汝昌谅解不用为难,他松了口气,抹了一把汗又卖了个情报给萧汝昌:“前些时我家公子一直闹着要老太太上萧公子家提亲,老太太不同意,后来……萧小姐去过皇后,老太太便对公子道,敢提娶萧小姐,她便一头吊死……”
妹妹给人如此嫌弃,萧汝昌血往上涌,几乎当头栽倒,勉强维持风度,冲魏家的守门人微微一笑,告辞转身。
“爷,回府?”萧义把萧汝昌扶上马车,胆战心惊问道。
“不,上裘府。”
裘府被白色黑色冷肃穆的颜色包围着,白幡黑帐在秋风中萧索悲辛,下人穿着土白色的麻衣,头上系了白色的麻布条,忙忙碌碌穿行着,进出吊唁的人穿着素色的衣袍,衣服上也系了麻布的丝缕。
整个裘府忧伤沉重悲痛,萧汝昌呆呆地看着棺椁许久,方叩首行礼。替家属答礼的是应远非,萧汝昌苦涩地回了一礼,心头不辨滋味,以前哪想得到,自己与裘世祯的关系,竟及不上应远非与裘世祯。
棺盖未落,萧汝昌看着熟悉的眉眼出神,忽然想起少年时有一年与裘世祯在雪地里打雪仗,裘世祯砸了雪团子进了他衣领,他倒地上半晌不动假装死了过去,裘世祯吓坏了,拉了他的手也倒到雪地上,说要陪着他死。
“那年你说要陪着我死,今日我却不能陪着你死。”萧汝昌俯身低语,怔忡间伸了手出去,像那一年裘世祯拉他的手紧握一般,握住了裘世祯的右手。
裘世祯的手冰凉冰凉,萧汝昌打了个寒颤,松开那只僵硬的手快缩回手时,萧汝昌突地又伸回手拉起那只手,把那只手掌心向上,认认真真地看了又看后,萧汝昌的唇角漾起不易觉察的笑容。
看着棺椁里的人的眉眼,萧汝昌在心里道:真像!若不是了手,连他都要被瞒过去了。
其实连那双大手也是极像,一样的骨节分明孔武有力,一样的掌心有许多薄茧,唯一不一样的,是那双手的拇指与食指部没有茧。
那不是一只握剑的手。
他与裘世祯兴奋会悲伤时都会紧紧地扳住对方的右手庆祝或鼓励对方,他很清楚地记得,裘世祯的右手拇指部和食指部很糙的厚茧,扳得太紧时会磨得他的手生疼。
世祯,沈青珞,你们倒真是煞费苦心,为了能摆脱月媚,居然玩诈死。
“远非,我想见沈青珞,烦你通传一声。”萧汝昌抑制住想要大笑的好心情,一脸悲痛地对应远非道。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吧,我替为转达。”应远非一副云淡风轻不甚在意的表情。
萧汝昌却眉心一跳,他心思慎密,应远非又是多年好友,当下心头有触动,有一个想法模模糊糊升起。
魏隆的娘那么嫌弃他妹妹,即便花了心思把妹妹嫁入魏家,妹妹也没有好日子过。裘世祯并没有死,此时将妹妹以情深义重的姿态送进裘家,裘世祯以后也没话可说了。应远非似乎喜欢沈青珞,若是把他和沈青珞凑成对……
萧汝昌越想越开心,面上却是一片悲痛。
“远非,月媚有了世祯的孩子了,我想,问问沈青珞能不能让她进裘家为世祯守寡。”
“汝昌,你……”应远非变了颜色,垂在身侧的手攥起拳头,好半晌松开了,淡淡道:“汝昌,月媚便是有孩子,也不是世祯的,人死为大,让他安息吧。”
“我也希望不是世祯的。”萧汝昌搓了搓手,眉头蹙起,道:“我也悔了,不该什么都顺着月媚,你可以让沈青珞问问秦明智,世祯让人给我送了三百六十万两银票到我府里的前一晚,是不是整晚在萧家没有回府?那一晚我给他下药了……”
“不要说了。”应远非蓦地打断萧汝昌的话,冷冷道:“汝昌,即便真有那一晚,你妹妹已与魏隆不清不白,我想,世祯也不会欢迎你妹妹为他守寡的。”
“不,我替世祯同意。”清冷的声音响起,沈青珞出现在门口。
这怎么行?应远非着急地看向沈青珞。
感受到他视线里的担忧,沈青珞微微摇了摇头,对着应远非扯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沈青珞,你真的同意?”萧汝昌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得费些谋划的。
“萧公子答应我的条件,我就答应让萧月媚进裘家。”沈青珞淡淡道。
沈青珞穿着一件白色麻衣,脸上没有泪痕,表情有些冰凉却不见多么悲痛失常。
萧汝昌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裘世祯若死了,沈青珞怎得如此平静?
“请讲。”
作者有话要说:眼睛困得睁不开了,就更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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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春怀缱绻
“我一个一个说,萧公子答应了,我再接着说下面的条件,萧公子若是得为难,我也不必再说了。”沈青珞停顿了一下,道:“第一个条件,萧小姐既是要进裘家为世祯守寡,自然把自己当裘家妇了,裘家妇自然由裘家下人服侍,萧小姐进裘家,不得带来一个仆从。”
这个怎么行?等于孤身入虎了,萧汝昌皱眉。
“萧公子觉得为难可以不答应。”
“一个也没有不行,只两个贴身服侍的大丫鬟,再来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萧汝昌道,这个条件沈青珞若是不答,他只能另想办法。
沈青珞却没多作思量,点头应下,又道:“第二个,萧小姐进裘家一事,暂时不得外扬,等孩子生下来肖似世祯了,再公开。”
“若是不像世祯像月媚呢?”
“也当是世祯的孩子。”
“好。”
“第三个。”沈青珞唇角翘起,道:“萧家与裘家虽是订婚在前,然我才是世祯的心上人,萧小姐进裘家,需尊我为大姐。”
裘家现在是沈青珞在把持,萧月媚进了裘府,不肯服软做低也不能够的,只是虽然暂时没有男人可争,做妾却是不能的,萧汝昌道:“尊你为大姐可以,但月媚的名份不能是妾。”
沈青珞点头,接着又道:“最后一个条件,孩子生下来后,若是像魏隆,萧公子需得将萧小姐接走,并设宴宴请城中商圈中人,对外承认,你妹妹与魏隆通奸有染。”
这最后一个条件够狠,应远非暗赞,以十个月闹心换来一世太平,也不错。
萧汝昌也是心头一突,不过他极善伪装,一丝犹豫不露,微笑道:“月媚的孩子不像世祯便像她,怎可能像魏隆,你可以问问裘府里的人,世祯那一晚是不是一整晚不归?”
他打着太极,不正面回答,巧言令色挑乱沈青珞的心,沈青珞却不上当,只淡淡道:“世祯英年早逝,我的孩子尚不知是男是女,萧小姐的孩子是世祯的更好,青珞只求裘家有后,萧公子还没说,我刚才所说条件你答应否。”
不经过沈青珞同意,他也有办法设局做套把妹妹送进裘府,只是麻烦些。萧汝昌沉吟,想办法把沈青珞和应远非凑成一对,没了这个情敌,若是裘世祯能对他妹妹稍为改观,妹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便不要留了,只给裘世祯生孩子更好,且,孩子肖似谁,还有五成可以赌。
萧汝昌思量一番后,爽快地道:“好。“
“如此甚好,空口无凭,立字为据。”沈青珞看向应远非:“烦应大哥将刚才所议条件写下,并作个见证人。”
应远非提笔醮墨,快落笔时,抬头看向萧汝昌,沉声道:“汝昌,你的这个决定,是不是要先与魏隆说?”
萧汝昌听得这话,心头的苦涩几乎掩不下去,魏隆与他妹妹不守规矩这许久了,若是能有所作为,也不会时至今日还没上门求亲。
想到在魏府连进门都不得,萧汝昌心中暗恨,他思量着,把萧月媚送进裘家,既如了萧月媚的意,又狠狠地打击一下魏隆,让魏隆偷情不成,回转头去怪魏母不给他提亲,魏家因而乱起来,岂不更好。
想到此处,萧汝昌再无一丝犹豫,比了个请字手势,示意应远非落笔。
应远非写了起来,沈青珞觑着空当出去,招来裘海,这般交待了几句,裘海飞奔而去。
应远非写完,萧汝昌一挥而就写下自己的大名,沈青珞拿起来细看,许久却不签字。
萧汝昌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静等了片刻,忍不住催她签字。
沈青珞状若不闻,吹了吹墨迹,把纸张放下,萧汝昌以为她要签名了,她却不拿笔,端起茶杯默默喝茶,她很仔细的小口小口轻啜,似乎在细品其间的味道,后来又极喜欢那茶似的,招手丫鬟添了一杯又一杯。
在萧汝昌快忍不住时,裘府下人来报,萧月媚来了。
萧月媚妖妖娆娆娉娉婷婷走进灵堂时,萧汝昌气得几乎想扬手一巴掌扇去。
裘家正在办丧事,死者是她的未婚夫,她到裘府来,却是满头珠翠,华衣丽服,脂香粉浓。玫瑰红泡袖上衣,翠绿烟纱碎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上正中碧玉瓒凤钗,两端还着刚掐下来的鲜花。
萧月媚来前,只想着要好生打扮把沈青珞比下去,进了灵堂先见沈青珞一身白色丧衣,全身上下,一点妆饰亦无,连耳环等物都摘了,微微一怔,再接收到萧汝昌喷火的眼光,方醒悟过来。不过她向来无理都要当有理,昂头傲视,不可一世地斜了沈青珞一眼后,走到萧汝昌身边扯着萧汝昌的袖子摇了摇,撒娇道:“哥,你让人喊我过来,有事吗?”
萧汝昌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在外人面前训斥萧月媚的怒气,看向沈青珞,道:“烦你安排个人,带月媚下去,随便换一身孝衣。”
“不要。”萧月媚叫起来:“随便换一身?那些脏兮兮的衣服我不穿。”
沈青珞正要等着看好戏呢,接着萧月媚的话马上道:“暂且不换亦可,我让人专门为萧小姐立刻缝制一套出来。”
“也罢,你赶紧回去。”等下有客人来祭奠,见了萧月媚这个样子,他就不只是丢脸了,萧汝昌急着赶萧月媚。
“慢。”沈青珞把刚才议好的约定递给萧月媚,“萧小姐请看,这是萧公子替你与我约定好的,我觉得还是请萧小姐看过,同意了方可。”
萧月媚瞟了一眼,看看下面萧汝昌签名了,也不看了,道:“我哥同意了我便同意。”
“那么,请萧小姐也签上名字。”
萧月媚署上名字,萧汝昌急着想赶她回去,却迟了,随着一声唱礼,魏老太太来了。
魏老太太发髻上一点妆饰没有,穿着一套黑色缎裙,高颧薄唇,极爽利厉害的一个人。沈青珞见了她的妆扮,暗喜又暗悲,迎了上去,以裘世祯未亡人的身份厮见,魏老太太微微颔首,目不斜视走近棺椁,叹了一声,接过应远非点好的香上香。
沈青珞回了礼,把魏老太扶到椅子上坐下,恭敬地道:“本不该叨扰老太太的,只是此事与魏家多少有些关系,晚辈想着,还是请老太太来,或是示下,或是做个见证。”
萧汝昌见沈青珞竟把魏老太也请来,一时心中纷乱,暗道不妥。沈青珞也不问他意思,只把应远非拟好的约定书递给魏老太太,道:“事情因由,青珞嘴笨,就不说了,老太太看了这纸协约,若有不明白的,晚辈再为老太太解说。”
应远非的约定书写得清楚明白,魏老太哪有看不懂的,字面上行行意思,都指向萧月媚肚里的孩子是魏隆的。
萧月媚没打算嫁给魏隆,有喜的消息也没告诉魏隆,魏老太太尚不知情,她看不起萧月媚不喜欢萧月媚,但对于萧月媚肚子的孩子,她却感觉是自己儿子的。
魏隆与萧月媚初尝云雨后,回去就跟她提出要娶萧月媚,跟她说过萧月媚是处-子。
儿子虽然没有出入烟花之地,府里通房还是有的,魏老太相信儿子在这一点不会上当也不会骗她的。
让孙子流落别人家,认别姓为祖,魏老太有些迟疑了。
萧家的门楣,萧月媚又不可能作妾,魏老太犹豫良久,问道:“这孩子的月份?”
萧汝昌一直暗中留意着魏老太的脸色,见她言语有松动之意,暗暗高兴,对萧月媚道:“月媚,多久了跟老太太说。”
“多久了我怎么知道?”萧月媚傲慢地昂头,瞟都不瞟魏老太一眼。她压没打算嫁给魏隆,也没打算讨好魏老太。
魏老太刚才虽是目不斜视,也看到穿红着绿的萧月媚了,灵堂里出现这么一个人,她已经在心中不屑了,此时一听说话,竟是儿子喜欢的人,再看看手里的协议书,不觉大笑,这样一个女子,幸好自己一直坚持不给她进魏家门。
魏老太打定主意,孙子不要也不能要这样的媳妇。
“老太太,您的意思?”沈青珞指着协议书问魏老太。
“老身的意思,你们两家的协议,别扯上我儿,这里面,把我儿的名字匿去,用某姓男人四字代替即可,老身愿作证人。”
沈青珞点头,看向萧汝昌,问道:“萧公子意下如何?”
萧汝昌木木地点了点头,魏老太太的意思他明白,这孩子出生了,哪怕肖似魏隆,魏家也不会认的。
证人当事人都签上名字,魏老太告辞,沈青珞送她出去,踏出灵堂时,魏老太停了脚步,对沈青珞道:“你是孀居之人,宜清静,我那儿子是个混球,若是过来扰裘家清静,只管打出去,再不然,使了人去报与我知,定不饶他。”
沈青珞垂首称是,道了谢。魏老太朝前迈了一步,忽又转过头,看着萧汝昌道:“萧爷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请约束好你妹妹,不要再纠缠着我儿。”
萧汝昌何曾给人如此不给脸过,面颊上肌跳动,完美的嘴唇血色尽褪。
魏老太却还不就此打住,斜了萧月媚一眼,道:“听说你爷娘去世,长兄为父,即便疏于管教,即使棺中之人只是路人,来到人家府中,这素衣礼仪,也是起码该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yearning1118,感谢你投雷,这个时候还能收到地雷真的百感交集,非常感谢你的厚爱!感谢!
yearning1118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8-24 14:29:31
62☆、香衾梦圆
萧月媚跳了起来就想朝魏老太扑去,萧汝昌一把拉住她,低喝道:“跟我回家。”
萧汝昌拖着萧月媚,在魏老太走了之后也离开了,灵堂里一时静寂下来,沈青珞拿起那纸约定,慢慢地踱到棺椁前。
看着棺椁里的裘世祯,沈青珞在心中道:“世祯,你放心,我会利索地解决掉萧月媚,不让你死了还有个不贞不洁的未婚妻。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你报仇,让萧汝昌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真是一场闹剧。”应远非感慨地道,看沈青珞那手伸出,又要裘世祯的样子,心中有些着急,虽说死去的是她至亲至近的人,可死去这么多天的人,皮肤总是不洁,万一染上什么病,怀着孩子又不好用药。
应远非正着急,下人来报,沈二小姐和沈二姑爷到来祭奠。
沈二小姐沈二姑爷?沈青珞有些愣神,呆了半晌方想起,沈二小姐是沈紫瑜。
“姐姐……”沈紫瑜拉起沈青珞的手,未语泪先流:“姐姐节哀。”
至爱的人死了,哪是一声节哀能解劝的,沈青珞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把手从沈紫瑜手中抽回,看了看沈紫瑜,问道:“你什么时候成亲的?还好吧?”
“很好。”沈紫瑜脸飞红霞,娇羞无限道。
沈青珞点头,在家时她一直呆在自己院中,与沈紫瑜也少有往来,两姐妹没什么感情,问了这一句,一时也无话可说。
“檀郎,过来见过姐姐。”沈紫瑜很热络,“姐姐,这是小妹夫郎,名檀君……”
檀君即韩潇,身材高挑,容长脸儿,相貌很出挑,沈紫瑜絮絮叨叨请沈青珞关照,沈青珞许久才听明白,自己这个妹妹原来是想来分得一些裘家的好处。
“姐姐,小妹也是无奈,檀郎将爹爹给他进茶叶的一百万两银子遗失,公爹气愤不过,竟将他逐出家门,虽勉强给我们办了亲事,却不接济,小妹现在……”
裘世祯明明说雇了一个小倌去作局让自己爹爹退了自己与萧家的亲事的,那一百万两也要回来了,为何听沈紫瑜言下之意,她嫁的竟是那个小倌。
沈紫瑜还在诉苦:“姐姐,我和檀郎远道从颖川而来……”
沈青珞有些头晕目眩,沈紫瑜言下之意,是想在裘家住下,再让她给檀君一份事做。
“我有些不适,紫瑜,你们先去休息吧。”
沈青珞招来丫鬟,吩咐带了沈紫瑜与檀君前往客院休息。
自晕迷醒过来后,沈青珞便住到蓼风轩,让丫鬟带了沈紫瑜夫妻俩下去后,沈青珞吩咐找裘海和秦明智回来,便先回了蓼风轩等着。
“……怎么回事?”沈青珞看了看裘海,又看向秦明智。
纸包不住火,事儿已完美解决,秦明智也不再隐瞒。
“爷送给檀家老爷子一方价值五万两的古砚,给韩潇在颖川花三万两买了房子,还给了一万两给他们办喜事和日后家用……”秦明智一一列举,他以为沈青珞生裘世祯的气。
沈青珞脑子里乱糟糟的,裘世祯颖川之行,竟不是钱庄公事,而是为了办她妹妹的事。
她欠裘世祯的太多了。
沈青珞不想留下沈紫瑜与檀君,给银子让他们走,她又怕这两人是又一个沈佑堂,要了一次还会不停地要,若是不做什么营生,还要过奢华的生活,要她不停地供养他们,她供得起也不能供。虽说目前秦明智等人对她言听计从,她要从裘家调用银子,他们决无二话,可那银子是裘世祯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她没有理由撒漫。
可沈紫瑜竟嫁了一个小倌,这其中却是她的责任,不管不顾有些说不过去。沈青珞按了按额角,觉得本就不舒服的脑子更痛了。
小倌馆里混的人,秦明智打心眼里瞧不起,不过这个小倌妹夫,还是他办砸了差使给弄成的,他也不敢说什么让沈青珞不要留下檀君的话。眼看沈青珞犹豫良久,眉头紧颦,后来又去按额角,显见的很烦恼,由不得一阵自责。
沈青珞烦恼的,他也有几分了解,想了想道:“府里没有二管事,要不留了姨太太两人下来,我带一带,让那韩潇做二管事,太太如今天有了身子,有姨太太陪着也好,他俩的吃穿用度按主子的份例,可好?”
把沈紫瑜夫妻留下来?沈青珞突地想到引狼入室四字,在家时焦氏对她刻薄寡情,沈紫瑜虽然没什么狠毒之处,可她是那种好吃懒做,奢侈无度之人,与沈佑堂子极相似,沈佑堂好酒贪杯,沈紫瑜则极爱美,花在美容上的银子无以计数。
“太太。”秦明智见沈青珞沉吟良久不语,开口请她示下。
自公布沈青珞有喜的消息出去后,裘府上下便称沈青珞太太了。这声太太把沈青珞从沉思中震醒——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担负着整个裘家。
“我想想,先不忙给她们安排事情,当客人招待着。”
**
“你这个姐姐,好像与你说的不一样。”客院中,韩潇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问沈紫瑜。
“可不是。”沈紫瑜来回踱步,烦恼地道:“她以前很随和,我说什么都听,今日看着,却是很明的样子。檀郎,若是她不上当,不留我们下来,该如何是好?或者,她不留我们下来,也会给我一笔银子的,咱们拿了银子也罢。”
“拿了银子便罢?”韩潇站了起来,走到沈紫瑜面前,左手勾起沈紫瑜的下巴,右手翘起兰花指,笑吟吟道:“一笔银子?会是多少?一万两?五万两?十万两?够我们享用多久?夫人是想为夫重旧业,再入小倌馆赚银子给夫人享用吗?”
“我……我……檀郎……”沈紫瑜珠泪滚滚,嫁给韩潇后后,韩潇跟她坦承一切,她既恨又悔,却又无可奈何。韩潇出主意,说裘世祯已亡,沈青珞孤掌难鸣,让她在沈青珞面前扮可怜,然后留在裘家,伺机谋夺裘家的财产。
沈紫瑜与沈佑堂一般思想,只认银子不认人,对沈青珞也没什么姐妹之情,听了韩潇的话并没有犹豫便应下了,夫妻俩从颖川前来凤都,打定的主意便是赖在裘府不走了。
“你放心吧,你到底是她亲妹妹,她如今还要与萧家斗,正是焦头烂额之时,你只需关怀体贴,以姐妹之情打动她,她不会赶我们走的。”韩潇收起笑容,把沈紫瑜搂进怀里。
沈紫瑜收了泪,不知为何,婚后韩潇笑吟吟看她时她便周身发冷,他冷冰冰待她时,她反而安心下来。她有时爱韩潇爱得恨不能把心掏给他,有时想起他是小倌,又恨起裘世祯与沈青珞,若不是他们设局,自己也不会弄得嫁了个一无所长的小倌,她怪这个怪那个,独没有怪过自己,若不是她把持不住,裘世祯何用费尽心思白贴了许多银子促成她与韩潇的婚事?
晚膳沈青珞并没有使人唤她们一起到厅中用膳,只使了丫鬟送了膳食过来,因是丧中,膳食都是素菜。沈紫瑜的脸黑了,韩潇唤住送膳食的丫鬟,微笑着道:“你家太太在哪用膳?府里来了不少客人吧?她不陪客人吗?”
“太太身体不适,独自在蓼风轩用的晚膳,来的女客是由小姐招待作陪的,男客由应公子陪同。太太说了,前面纷杂,姨太太和姑爷是自家人……”
丫鬟走了,沈紫瑜发狠骂道:“放着自已的亲妹妹亲妹夫不重用,倒让一个外人和一个不知哪捡来的小姐当家……”
韩潇拿起箸子,夹了一箸子笋干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在沈紫瑜骂得口干舌躁时,把笋干咽了下去,冷冷地道:“骂完了?骂完了赶紧吃,吃完了堆起笑脸关心问候你姐姐去。记着,一丝不满都不能流露,能不能在裘家立足,能不能拿到裘家的家财,就看你能不能打动你姐姐了……”
沈紫瑜委委屈屈收声,草草吃了饭,看看发髻有些乱,眼眶略微发红,想梳洗一下,拿起梳子又放了下去,站了起来往门外走,临出门时回头看韩潇,韩潇赞同地点了点头,微笑道:“不用收拾得很齐整,你姐姐心情不好,你越憔悴,越能打动她,去吧。”
沈紫瑜走后,韩潇也不除靴脱衣,直挺挺倒到床上,一双美丽的桃花眼睁得大大的,直直地看着帐顶。
我现在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了,不是小倌馆里卑贱的韩潇,不是琅寰阁的棋子了。韩潇在心中对自己道,再加把劲,拿到裘家的家财,以后,生活便不用愁了,可以挺起膛生活,儿女也是小姐少爷了。
裘世祯想不到,自己请来对付沈佑堂的韩潇,其实是琅寰阁的棋子。韩潇如秦明智猜测的那般,不想再在小倌馆里求生,他违了约定,挑-逗占有沈紫瑜,确是看中相貌不错的沈紫瑜了。
他看中沈紫瑜,还因为沈紫瑜与沈青珞的姐妹关系,而沈青珞,是家资饶富的裘世祯那么看重的人,他想,以后即便只依靠裘世祯,生活也不用愁的。
韩潇得了裘世祯给的报酬银子,加上历年攒下的,也有两千两银子,他递了话给他的上级,表示要交银子赎身脱离琅寰阁,他是最下等的眼线,自忖是能得到批准的,琅寰阁果然同意了,不过要他再办最后一件,这件事便是——提供消息,配合琅寰阁的人,擒了裘世祯,让裘世祯失踪一段时间。
琅寰阁这么做,却是为了要报复裘世祯与沈青珞。那次受了萧汝昌的委托,派了无数人出去,却没完成委托,虽最后萧汝昌撤了委托,不算砸了招牌,琅寰阁主亦已怀恨在心,决心要折磨折磨裘世祯与沈青珞两人,报被耍之仇。
韩潇接到任务,突地脑筋一动,他不想只是接受裘世祯的接济了,他要想办法拿到裘家的家产了。
韩潇欣然接受任务,还提出弄出一具尸体瞒天过海,骗得沈青珞更加悲伤凄惨。他很想提出杀了裘世祯的,却没有提出来,那是因为他知道,琅寰阁也算盗亦有盗,不杀无辜之人,若说出杀裘世祯,便会引起阁主怀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感激,谢谢明妮!谢谢miumiu!感谢你们的厚爱!谢谢miumiu不离不弃支持我!稍稍能写下去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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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umi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8-25 02:14:50
☆、(未河蟹)第六十三章——心有灵犀
琅寰阁主觉得传出假死讯更能折磨人,同意了。琅寰阁里不乏易容高人,尸体更容易找,在接任务杀掉的人里面找一个与裘世祯外形相若的,再易上容便可以了。
裘世祯回凤都的路线,韩潇自是知道的,把时间与路线给琅寰阁的人。琅寰阁的人选在苍耳山半山腰上一侧是密林一侧是悬崖的山路下手。
知道裘世祯本身武功高强,琅寰阁派出的是最顶尖的高手。那人事先弄倒了树阻住道路,隐在密林暗处,裘海下去挪树时,那人骤然出手出暗器,裘世祯不备中招昏迷,那人瞬间掠出将裘世祯抱出马车隐回密林,再发了暗器马,马儿吃痛狂奔落崖,而山崖之下,早搁好了尸体。
裘海先入为主,在崖底找到尸体便认为是裘世祯,秦明智与裘世祯到底是主仆,琅寰阁的易容术又是极高明的,竟没有看出来。
最难改变的眼神在死人身上不是问题,沈青珞若是动手过,兴许能出来,可惜……
裘世祯没有死的真相,反而是萧汝昌发现了,而他却以为是沈青珞与裘世祯设的诈死局要甩掉他妹妹。
沈青珞若是知道裘世祯没死,她不会为处置萧月媚而同意萧汝昌送萧月媚进府的提议。她在烦恼,怎么安排沈紫瑜夫妻。
沈紫瑜过来后,两姐妹也说了许多话,沈紫瑜问道:“听说姐夫先头还有一个未婚妻,你怎生打发?”
“下午已经谈好了,接她进府来。”沈青珞漫不经心道。
“那怎么行?”沈紫瑜跳了起来:“姐姐糊涂了,怎么把她接进来?这不又多了一房多一人分家产吗?”
分家产?沈青珞淡淡一晒,萧汝昌与萧月媚哪会在乎裘家的家产,她也不在乎,她有她的打算。
“姐姐,你还是想办法拒绝,不要给她进府来……”沈紫瑜急得打转,似乎萧月媚要拿走的,是她的家财。
沈青珞觉得好笑,随口道:“世祯都去世了,要这家财何用,若是散了这万贯家财,能得世祯活过来,我也愿意。”
“姐。”沈紫瑜一口气噎住,想跟沈青珞细说银子的好处,记挂着韩潇要她事事顺着沈青珞的话语,强忍着没有驳回,却也没了说话的兴致,沈青珞本就不想多说,沈紫瑜不挑话题,她便神色怠倦,后来干脆斜倚到床头,半闭上眼养神,沈紫瑜说了几句,无趣地走了。
这个妹妹与那个缺德无良的爹一个样,眼里只有银子。听说萧月媚要进裘家,她一句也没提过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这个姐姐伤不伤心。
沈青珞半眯的眼睛睁开,看着房门出了会儿神,在心中拿定主意,明日出殡后,也不必讲什么情面儿,明面上一个子儿不给,让秦明智把沈紫瑜两个请走,再安排了人假意掉银票给他们捡,给他们五千两银票让他们过活罢。
哭灵跪哀的时辰过去了,沈青珞下了床,朝灵堂而去。
夜空沉沉的,风向转了,乌云越压越低,暗沉沉的天空中,一道青白色的闪电掠过,秋雨伴着急风萧萧而下。
灯影摇曳,夜深了,沈青珞一直站在棺前一动不动,应远非与薜梦瑶等人见劝不走沈青珞,想着今晚最后一晚,也不再劝说,静静地离开了。
雨声淅淅沥沥,一阵急一阵缓,沈青珞痴痴地看着棺椁里的裘世祯,想着明日下葬后,别说了,连见一面都不能了,腔里一颗心被生生剜去,空空荡荡的,连疼痛都不觉了。
“世祯,若是没有这个孩子,我随你而去,咱们在间再做一对鬼夫妻,不离不弃,多好!”
沈青珞着肚子,心中悲喜交集,想着能为裘世祯生下孩子,使裘家不致绝后,是欣喜的,可这漫漫前路,自己一个人走下去,又是何等的寂寥。
檐下的滴水声嘀达响着,沈青珞痴呆呆站着,怔怔地看着熟睡过去般的人,影影绰绰迷迷糊糊中眼前的裘世祯坐了起来,嘴里小声地咕哝了句青珞,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带着无比的宠溺和温柔。
“世祯,我在做梦么?还是,你原来没有死?”沈青珞喃喃低语,话音未落,却落进一个坚实宽阔的怀抱。
沈青珞愣了,轻声问道:“不是梦吗?”
没有声音,裘世祯不答,有力的臂膀收得更紧了。外面雨还在下,凄厉的风声变了,变得柔和多情,緾绵温软。
沈青珞把脸紧紧贴到裘世祯膛上,那是结实的,宽阔的,暖暖的,熟悉的膛,沈青珞陶醉地叹了口气,不是梦啊!他的呼吸在耳边,有些急促有些紊乱,还是惯常的狂野热烈。
轻轻推开他,离了那让她沉醉的膛,仔细地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深眸:“世祯,你真的没死?”
灯影下,裘世祯的眸光温柔多情,他裂着嘴笑着,深深地看着她,哑着嗓子道:“当然没死,我怎么舍得了你。”
“别离开我。”沈青珞猛地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别离开我,世祯,不要留下我一个。”
“好!不离开你,永远不离开。”温柔而霸道的吻落了下来,让她安心,让她情热,他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禁锢着她,滚烫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
沈青珞心中那片酸痛慢慢飘走,她搂紧他的腰,仰起脸,抬高脖子,无所顾忌地迎合着。
裘世祯很有耐心的吻,在她的唇齿上挑逗,厮磨……沈青珞呜咽了一声,伸出舌头和他的舌纠缠,抵进他的口腔里探索。她哭泣着低叫:“世祯,用力……狠一点……”
她不要温柔的对待,她想要他暴地狠狠地虐她,让她痛,痛入骨髓最好,只要能证实——他没有死。
“青珞……”裘世祯深情地低叹,离开了她的嘴唇,在脖子上啃咬,没有章法,如噬血的饿虎,疼痛迟缓地传到脑中,那种熟悉的久违的战栗瞬间卷遍了她的全身。
“世祯……世祯……”沈青珞哭叫着,扯开自己的衣领,把裘世祯的头往下按:“世祯,咬它,让我疼……”
裘世祯低低地“唔”了一声,他用力地一路往下啃咬着,慢慢地咬住一侧红樱,一只手索上另一侧那粒已坚挺的小点,那挺立的樱红在刮擦揉捏下,变得更硬了,尖尖的。
“青珞……”裘世祯的呼吸急促嘎起来,沈青珞的身体渐渐绵软,软倒在他怀里挂不住了。
他半扶半抱着她,他们一齐滑倒地上,沈青珞紧紧地攀着裘世祯的双臂,清澈的双眸紧紧地闭着,睫毛在颤抖,她期待着久违了的激-情和幸福。
他解开她的裙子褪下她的裤子,小心地贪婪地慢慢抚着,她在他的爱抚下颤抖,似悲似喜哭泣着,呜咽声着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强忍不住的呻-吟和喘-息。
“青珞……”裘世祯低低地咀嚼般叫着她的名字,他的手指探了进去,翻腾探索深入浅出的开垦……沈青珞的身体开始失态地扭动,大腿不由自主地并拢,夹紧他的手指慢慢摩擦……她周身的肌肤缓缓泛红,在他把她送上高空后,绽放了惊人的美丽……
“喜欢吗?青珞?”他用力地咬住她的樱红,真疼,疼得真舒爽。“世祯,我要你……”她低叫,不知羞耻不觉羞耻。
“唔,给你……”
有力的贯-入直达身体深处,沈青珞尖声呻-吟,她的血上涌,她的身体在战栗,那种热切的,让人发狂的感觉……是那么完美!那么让人陶醉!
他在冲刺,在她的身体里悸动着,带着她在欲-仙欲-死的狂潮中飘浮起伏,当那愉悦得恍若要死亡的巨浪袭来时,沈青珞紧紧地抱着裘世祯,在他的身下流出一串串晶莹的泪珠,她哭喊着:“世祯,别离开我……”
**
薜梦瑶回到房间后,盥漱上床后,许久难以入眠,辗转翻侧半宿,终是不放心沈青珞,起身穿了衣裳又往灵堂而去。
她也没喊侍候的丫鬟,自己提了一盏小灯笼便打开院门,不远处廊下站着一人,薜梦瑶吓了跳,正想大喊,那人开口问道:“你要去看沈姑娘吗?”
低沉温醇的声音,是应远非,薜梦瑶止住叫喊,轻轻地点了点头。
“走吧,一起去看我嫂嫂。”没有问应远非为什么站在此处,这里是她要去灵堂必经之处,想必他不放心沈青珞,想去看望,又顾忌着孤男寡女。想喊她一起去,同样因男女有别不便开口。
薜梦瑶挑着灯笼照路,径自越过应远非走到前面,擦肩而过时,她看到他的头发和衣衫都隐隐有些湿意,也不知他在廊下站了多久了。
灵堂外值夜的两个婆子靠着墙睡死过去了,薜梦瑶皱眉,正想喊她们起来,却见随后而来的应远非急步朝灵堂冲了进去。
出什么事了?薜梦瑶顾不得喊醒婆子了。
灵堂里不见沈青珞,耳中却听得凄惨的哀声“世祯你别离开我”。
“我嫂嫂呢?”薜梦瑶吓得脸都白了。应远非一张脸也是煞白,声音是从棺椁里发出来的,可棺里只有裘世祯一人。
定了定神四下察看,两人发现沈青珞竟是在棺椁下,前后各两条长凳撑着棺木,沈青珞就躺动棺木下,双眼紧闭,身体拼命扭动着,口中嘶声叫喊着。
“嫂嫂……”薜梦瑶懵了。
“快,请大夫,喊婆子们抬春凳来,把人抬回房间……”应远非沉着地吩咐。薜梦瑶已慌作一团,忙忙推醒婆子按应远非的嘱咐安排起来……
这一晚裘府大夫进进出出,至黎明时,沈青珞还没有醒过来。
哀思过度,神昏智乱!心病还需心药医。大夫异口同声,摇头表示只能尽人力听天命。
“这可怎么办?”李氏和薜梦瑶在里间看着,秦明智等人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沈青珞的能否醒过来让他们焦心,还有迫在眉睫的,巳时要出殡了,沈青珞一直没苏醒过来,难道不等她看最后一眼便盖棺落葬?
辰时末了,秦明智与谢焕等人面面相觑,一齐把眼光放到应远非身上。
“按时出殡吧。”应远非吸了口气,低声道:“唤李大娘出来,让她在你家太太耳边告知一声。谢焕,我们先去安排。”
念经,普渡,没有孝子扶棺喂饭,应远非作为最亲近的人代替了,主持人高唱盖棺。
萧汝昌站在送殡的亲友旧交人群里,心中暗思怎地搞得真要落葬,也不怕不吉利,他寻思着如果裘家真个要落葬,他还是想办法阻止好,毕竟一个大活人却真个搞出死葬,忒不吉了。
四个准备抬棺的裘府下人抬起棺盖,眼看就要落下了,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别盖,住了。”
来人是侍候沈青珞的丫鬟素心。
“秦管家,应公子,太太说,爷没死,让不要盖棺不要出殡,请客人们先回。”
64、香衾梦圆
“啊?怎么回事?”
客人们议论纷纷,萧汝昌松了口气,秦明智等人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应远非也呆了。几个人交换了眼色,心中均道:沈青珞病糊涂了,如何是好?
便在此时,一个小厮拿着一封信进来:“秦管家,山子说刚才在大门口发现一封信。”
大门口发现的信?秦明智犹疑着接过信,信没有封口,上面写着裘太太沈氏亲启几个字。
秦明智把信递给素心,道:“拿去给太太看,让你李大娘来一趟。”
秦明智寻思,沈青珞病糊涂了或是怎么了,需得问一下李氏,若是神智不清,还是按时出殡好。
也不过片刻间,李氏奔了过来,满头的汗水,眼里泪花闪烁,看起来却是喜悦的。
“太太怎么样了?”秦明智问道。
“太太清醒过来了,按太太说的办,不出殡了。”
跟客人们致歉,把人送走后,秦明智等人朝蓼风轩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谢焕道。
秦明智摇头,他也猜不出怎么一回事,一转头见应远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颇感奇怪问道:“应公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也许世祯真的没死?”应远非沉吟着道。
秦明智想说那眉那鼻那唇怎么可能不是裘世祯,忽然间想到一事,脚步顿住,迟疑着问道:“你是说,萧家那边不见悲意?”
应远非正想说话,谢焕与陈规停了下来,抬头看时,是沈青珞迎走来。
“太太,爷真的没死?太太怎么知道的?”谢焕问道。
“感觉!”沈青珞抿了抿唇,坚定地道。
就凭这个?陈规张大口,问话冲口而出:“若是爷真要传话,为何过去这许多天才让太太感应到?”
“许是前些天他昏迷着,人事不醒。”沈青珞固执地道,看陈规一脸不以为然,谢焕等人也是满面疑色,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信,道:“你们看看,这是你们刚才使素心拿给我的。”
——裘世祯没死,欲知裘世祯下落,准备十万两黄金。
“爷真的没死!”秦明智等人欢呼,巨额索酬都忽略了,几人拥抱在一起,哭得一塌糊涂。
沈青珞含泪看着,半晌,笑道:“咱们先去厅中查察那个尸体,确定一下。”
虽是过了许多日子,然而棺中一直搁置冰块,尸体没有变形,只皮略略有些萎缩,皮肤颜色死沉沉的,微有腐味。
秦明智解开寿衣,沈青珞看看了膛肩膀,让秦明智把尸体翻了过去,又看了看背部,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这人不是世祯。”
“萧家那位主儿,这是要报我们上次利用沈老爷一直跟他索要银子之仇了。”秦明智笑道:“不知会不会跟我们学,要了十万两黄金,跟着要二十万两,怎么着想个法子,既把爷安然要回来,又别让他得意。”
沈青珞苦笑着摇头,指着棺椁道:“安排几个人,抬出去葬了,大家到议事厅商量一下吧。”
应远非拱手告辞要家去,这些天多得他帮着理事,沈青珞一再致谢,应远非微頷首受了,又道:“世祯在汝昌手上,安危是没问题的,你们无需担心。”
几个人进了议事厅,沈青珞让随后进来的李氏和薜梦瑶守住厅门口,任何人来了都不要让进来。
秦明智谢焕陈规一脸轻松,神色愉快地讨论起索酬的事,
他们都认为,裘世祯在萧汝昌手上,命是无忧的。
沈青珞吃了黄莲般喉间苦得几欲呕吐,摆了摆手让他们停了讨论,涩声道:“爷失踪的事,恐怕不是萧家所为。”
“啊?”秦明智等人一愣,不是萧家?
沈青珞扬了扬手里的信,苦笑道:“若是劫去爷的是萧汝昌,他的目的,应是送萧月媚进裘家。昨日我与他已达成协议,即便是为报复之前被勒索银子之恨,他也会等萧月媚进了裘家后,再写信索要银子的。”
好像是这样,众人赞同地点头。
沈青珞接着道:“写信之人明显是为财,我怀疑韩潇……”
昨晚她在迷梦中与裘世祯恩-爱,她的耳边一直响着裘世祯的焦灼温柔的言语,他说他不会离开她,他说他很想她。
早上李氏在她耳边说时辰到了,要出殡了,她一下子苏醒了过来。
默默地回想着昏迷中的情景,想起上一次裘世祯中了*药自残,她也感应到了,沈青珞觉得,裘世祯没死。
大活人搞了死葬,是很忌讳的,她当即让素心去通知停止出殡。后来接到秦明智差素心送来的信,沈青珞欣喜之余,一开始也把劫人的事想到萧汝昌头上,可细一思量,却不似是萧汝昌,恍惚间她突然想起,自己昨晚跟沈紫瑜说过撒尽家财换回裘世祯也甘愿的话。
昨晚她说过那样的一句话,今早索酬信便出现了,沈青珞细一思量,韩潇比萧汝昌嫌疑更大。
“韩潇不是清倌,若是有能耐,也不会在小倌馆那种地方谋生。”秦明智觉得难以置信,裘世祯武功高强,要制服他不易,还要事先在山路和崖下做好准备,最重要的是,那具冒充的尸体体格那么相似,又要是刚死亡,不是容易能办到的。
可沈青珞的分析,却又是合情合理。
“韩潇自己没那个能耐,若是他听命于人呢?”谢焕沉吟半晌道,经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他对沈青珞的直觉深信不疑。
假设韩潇是听命于人,疑点也颇多,劫走裘世祯若是为财,何必要弄具假尸体?若不是为财,又为何有这一封索酬信?
几个人讨论许久,最后决定用引蛇出洞一招,将目标暂锁定为韩潇,由沈青珞放假消息给沈紫瑜,据随后的索酬人动静来断定是不是韩潇,再计议怎么逼出裘世祯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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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寰阁在江湖中有着超然地位,它的消息准,接杀人委托利落干净没有失败过,阁中高手在江湖中鲜少人敌,据传阁主武功更加高强。
神秘的琅寰阁主没有人见过,有人说琅寰阁主是个老妪,也有人说是个白发老翁,还有人说是个风度翩翩的玉面郎君,这些传闻都没有说对,琅寰阁主其实是个妙龄女子。
琅寰阁主花月妙自诩妙人,客观来说,这位妙人是个荡-妇。
巍峨秀丽的云雾山中,翠峰沟壑,林木葱茏,溪流蜿蜒,一处美仑美焕的堪比皇的庄院坐落其间,庄园内亭台楼阁,巧婢灵仆穿梭,这里便是琅寰阁总部。
琅寰阁地牢中,裘世祯两手被拉成一字锁在吊环中,身上穿的还是那日的松青云纹箭袖束身锦袍,他身躯高大壮硕,这种窄袖腰身紧束的打扮衬得他悦目的身段更加苍劲挺拔。
“天下竟有这样的硬汉?竟有这样的痴情男子?”花月妙围着裘世祯转圈,口中啧啧称奇。
花月妙不信传言中裘世祯对沈青珞的深情,在手下把裘世祯捉上云雾山后,她命了琅寰阁里一个在青楼里潜伏,最擅挑-逗男人的绝色佳人去勾引裘世祯。
那绝色佳人使出浑身解数,挑-逗了许多天,铩羽而回。
“阁主,那裘世祯是银样蜡枪头,属下逗-弄很久,他那物-事硬都不硬。”
凤都中曾有传言裘世祯无能,琅寰阁消息通透,听说过的,花月妙慨叹了一声痴情女子薄命,命手下翌日便把裘世祯放了。
然而这天晚上,手下汇报工作时,花月妙听到一个让她意外的消息,裘府对外公布沈青珞有喜。
花月妙早年被情郎背叛,愤然杀了情郎,这几年玩弄男人无数,心中却一直认为女子都是受害者,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听到沈青珞有喜的消息,她想都不想是不是沈青珞不贞,确认消息属实后,她对裘世祯兴趣大增,亲自去了地牢。
裘世祯高大健硕,悍猛威武,不是花月妙喜欢的秀雅一类男子,花月妙没有挑-逗的兴趣,直接下了*药。
也许是心中对裘世祯忠贞坚持暗暗怀了好感,她下的是只让人动-情却没有毒的,下完药后她光果着身体,只披了薄纱侧躺牢房中,风情万种不时问裘世祯需要她为他败火吗?
一整晚,裘世祯的裤裆帐篷撑得高高的,喘息沉重,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一晚便是沈青珞在灵堂中梦里与裘世祯相交的那晚,此后,每隔两天,裘世祯身体恢复了,花月妙便下一次药。
她既害怕又期待着,她希望裘世祯破功,这样,便能为自己这些年的放-荡找到借口——天下真的没有一个好男人,自己-奔放-荡是有理由的。她又希望裘世祯能守住,这样,她心中便能有一方净土,觉得生活还是多情美好的。
沈青珞在与萧汝昌和韩潇拼斗时,裘世祯在琅寰阁地牢中日复一日与*药作着斗争,理智与体内的欲-望争斗不休。
距裘世祯失踪两个月时,花月妙下令,放了裘世祯。
她亲自送了裘世祯下山,临别前她问道:“裘世祯,你怎么克制得住?”
“因为,控制不住的话,青珞会伤心,会离开我,失去青珞,我会生不如死。”裘世祯冷冷道,眸中一片寒潭深水。
裘世祯阔步离开,花月妙目送裘世祯高大的身影渐渐变小,直至四野白茫茫一片,那一个小小的黑点都不见了。
回去后花月妙扑到床上痛哭许久,随后下了命令给手下,裘世祯与沈青珞有难时,全力支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