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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爱承欢27

    吴桐不愿再谈,起身的时候看见这个年轻女人不甘却隐忍的模样,一时有些后悔把话说得这么绝。

    可是又无从开口安慰她,思来想去,只对她说了一句:“我再过一个月就要走了,彻底地离开,只希望张小姐你能……替我好好照顾童童。”

    ……

    ……

    厉氏和TC的合作有了眉目,厉仲谋工作越发繁重,忙碌时,很少回厉宅。

    吴桐带着童童回港的消息,他是隔天才知道。

    这个女人做的绝,知道他下周要去夏威夷,竟然悄无声息带儿子回来。

    一声招呼也不打。

    厉宅的佣人最早每日6点上工,洗车,照顾花圃,准备好早餐后再叫起。

    这个时间,晨间的一切都馥着清新,山顶的日出也最美,厨房的佣人还未开始忙碌,厉仲谋竟然在这时候回到了厉宅。

    破天荒头一次。

    厉仲谋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阿霞赶紧提前准备早餐。

    他喝了口咖啡醒脑,一夜未睡却不见疲惫,只是唇齿间沾了咖啡的涩。想了想,声音很沉:“他们回国,怎么没人通知我?”

    陈妈愣了好半天才回答:“吴小姐不让我们告诉您。”

    佣人们什么时候那么听吴桐的话了?

    厉仲谋依旧低头喝咖啡,神情没有异样,只是放下杯座时用了力,瓷器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妈不禁心虚,留心多问了一句,“是不是现在就去叫小少爷和吴小姐起床?”

    厉仲谋一顿,随即放下咖啡杯,起身上楼:“我去吧。”

    ……

    厉仲谋再次来到这间客房。

    悄无声息开了门,见这两个人都还在睡,一样的蜷缩的姿态。互相依赖,如两只亲昵的汤匙。

    已是早晨,却因拉着厚实的窗帘,整个空间昏暗。亮着的那盏台灯,晕亮床头一隅。

    光线是暖黄色,女人的脸孔被呵护在这柔柔的缱绻光线中,异常宁静。

    环境使然,这一瞬间厉仲谋内心也不知不觉地柔软下去。

    童童睡梦中咬着自己的拇指,不时津津有味地咂嘴。另一手攥着吴桐的软缎睡裙,拳头捏得紧。T恤下摆卷在腰上,露着肚皮。

    这女人身上的睡裙,被孩子扯得领口极低,因为透着光,又隐约可见布料下肌肤的色泽。深色的被单,更衬得她脸色白皙。

    厉仲谋不动声色,要将被角扯出。

    她身体更侧,软缎的衣领滑落,前起伏便半露而出。

    形状美好,珠圆玉润。

    腰却是纤细,不赢一握的,将侧身的曲线勾勒的十分立体。

    这个陌生……这个不算陌生的女人,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眸光深深,眉心紧蹙,难以平展。

    被单垂落在床尾,厉仲谋回神,俯身欲拉上,被单一角却拧在吴桐身下。

    微凉的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皮肤。

    一时静止,谧然空间内,只有她嗫嚅的呓语声:“童童,别闹……”

    她翻了个身,厉仲谋的手指便被她压在了胳膊下。

    ……

    丝滑触感在他指间蔓延。她的面孔,她的呼吸,此刻,都正对着他。

    素颜的女人,很干净很年轻的一张脸,长发拨在耳后,太阳上皮肤近乎透明,青色血管脉络清晰可见。

    孩子与母亲,俱是牛般润泽的皮肤,厉仲谋的身体支撑在她身上,不知不觉间,悬空的距离一点一点缩减。

    厉仲谋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正在俯身,靠近他。

    他的神智被攫住,身体俯地更低。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觊觎她的唇的?

    厉仲谋缓慢思考,却阻止不了靠近的进程,眼看就要触及——

    童童“哼哧”一声,忽地扭过身子,趴在了吴桐肩膀上。

    吴桐肩一沉,眨了眨眼,慢慢撑开眼帘。

    有多近?1厘米?01厘米?

    睡眼迷蒙间醍醐灌顶,她瞪着眼睛看面前这张英俊却习惯冷漠的脸——

    厉仲谋不由心烦气躁,率先捂住她的嘴,压低了声音:“别吵醒孩子。”

    吴桐扯开他的手,坐起,仓促间领口被儿子的手扯得更开,眼看几乎要露出前腻人的曲线,她却只是看着他,一声不吭。

    怕他靠近,怕他的一举一动。

    厉仲谋的眸光在她白晰的颈上驻留,目光似乎有重量,吴桐被他的注视逼迫地有些喘不过起来。

    吴桐的瞳孔在紧缩,看得厉仲谋的心也跟着紧缩。

    ……

    他伸手帮她拉正了衣领。

    手却停留在她身上,没有挪开。

    她的目光,是控诉?是引诱?分不清楚。

    他的手,松开?做不到。

    他的视线缓慢地掠过她蹙紧的眉心、咬紧的唇齿、捏紧的拳头。

    她在怀孕日记上愤恨写下的:厉仲谋,我恨你……

    顾思琪告诉他的:她爱一个人爱了多年,但她一直觉得那是个错误……

    多日来,许许多多这样的声音交杂着在厉仲谋脑中回旋,挥之不去。

    而他此时才恍悟,自己在她眼中确实看到过恨意,不止一次。

    比如说,现在。

    她的厌弃和抗拒都写在脸上,方才的悸动此时成了针对他的最可笑、最残酷的指控。

    厉仲谋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失控从何而来,然而转瞬间,又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一公分的距离而已,厉仲谋抻手将她一揽紧,低头就吻住。

    思考失去判断力时,颓败地只能把一切都交给本能来判别。

    被准确而野蛮地攫住唇瓣,吴桐的神智因诧异而失了抗拒心,脑中“轰——”地一声。

    ……

    不可思议地看着一个眼睫之隔的这个男人,拳头砸在他肩上,转瞬间却是整个人都被他揽进怀中,厉仲谋一手托着她的后腰,一手拉住她两只手腕,唇齿间进占。

    温软的舌含住吮,一时之间盘踞在脑中的她的无声控诉都如烟尘般消散,厉仲谋眼前蓦地消失了一切,只余她温软的口腔中的温热。

    厉仲谋此刻头脑隐隐发热。

    她惊惶无措,腔剧烈起伏,尽了全力推拒,整张床都在震颤,孩子还睡在一旁!——

    他的唇菲薄,和他的人一样的无情,微凉的唇瓣厮磨着她的,舌尖却极其热切地探寻,逡巡着柔韧而陌生的轮廓。

    索取着。

    眼神混乱了,挡在脸上的头发被他指尖撩开了——直到这时吴桐才发觉他已放开了她。

    厉仲谋拨开她乱了的发,细细看她眼睛。搂得紧,鼻尖贴着鼻尖。

    他坚硬的膛挤压着她柔软的部,他用于游走的手,用于品尝的唇……

    吴桐唇上却只留下麻木的疼,脑中记得的不是他给予的温情,而是震惊过后的羞耻。

    看着他,不声不响。或者说是什么也没有,她的目光,一片空白,至少他看到的她,正是如此。

    铁一般的腕子松了些,厉仲谋搂着她,濡湿的水迹还糯在舌尖。昏黄的灯下,她的面孔不见血色,但是震撼了他的心。

    ……

    浅浅啄一下她的额头,低头欲再吻。

    吮着品尝的感觉良好。

    贴近了,气息拂在她的脸上,贴上那瓣温香软玉的一瞬间,厉仲谋唇上一阵锐痛。

    吴桐齿间用力,死咬他的唇瓣,直到血腥味侵进了味蕾。

    厉仲谋吃痛地侧过头去,眼看那一侧的脸颊下一秒就要挨上她的一巴掌,厉仲谋下意识欺身向前,架住她的手腕。

    吴桐身体不禁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床头架上,便是一阵眩晕。

    “砰——”的一声,厉仲谋耳中顿时嗡声阵阵。

    醒过来的不止是他,还有原本睡得很熟的童童。

    眼前的这一切成了一场闹剧,童童被吵醒,刚睁开眼就被厉仲谋从床上抱了起来。

    童童一半的神智还丢在梦里,他下巴垫在厉仲谋肩上,揉着眼睛,扭头就看见坐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吴桐。

    这么糟糕的状况,谁也不愿孩子发觉,厉仲谋手扣在孩子后脑勺,不准他的脑袋再乱转:“童童,快去刷牙,等会儿下楼吃早餐。”

    厉仲谋把孩子交给了管家,重新回到房间,不巧,这女人正在焦急地换着衣服。他进门时,她睡衣已褪下,窈窕地裸着背。

    察觉到那两道怎么也忽视不了的目光,吴桐压下想要尖叫的欲望,最快速度换好衣裙,转身直视他:“厉仲谋!你到底想怎样?!”

    无爱承欢28

    厉仲谋蹙紧眉,没说话。

    他到底想怎样?

    厉仲谋连自己都回答不了。

    他冷然的目光令吴桐顿时陷入沮丧。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在他……又一次无情地撩拨了她的神经之后?

    真的是,不肯放过她?

    还是他把她当做那些女人了?就如同他之前对她的评价:欲拒还迎的勾引?

    在她额头上的轻轻一吻,那微凉的触感,她至今都挥之不去,他却也没有解释过半句。

    他什么都不说,真要逼疯了她!

    她哪是他的对手?

    连张曼迪都乱了方寸,她……更是惹不起他。

    昨晚刚放起来的行李箱此时又被吴桐拎了出来,她急躁地往行李箱里丢着衣物,“我要搬回去住。”

    厉仲谋看着她慌乱地收拾东西,眸色深深,只是看着,沉默不语。

    “你工作忙,又经常不在厉宅,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让童童跟我回家,我来照顾他。”

    提到儿子,他终于开口。只有两个字:“不行。”

    她最怕他面无表情地拒绝人,不给人一点转圜余地,“那你想怎样?难不成我要和儿子在一起,就得供你这样消遣,上床?!”

    厉仲谋目光顷刻间冷下去,静默间极强的压迫感向吴桐袭来,以至于她不得不停下动作。

    为什么还要怕他?合同都签了,白纸黑字写着“三个月”的时间和之后的“固定探视期”——

    自我安慰奏效了,吴桐压下心中的五味杂陈,重新收拾起行李。

    厉仲谋却蓦地拽下她手中的衣服,劈手丢到一旁,同一时间拽过她的小臂,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这也是她想问的问题,吴桐陡然失笑,“你把别人当妓 女,就别怪别人把你当嫖客!”

    ……

    大概太过错愕,厉仲谋竟不期然松开了手。

    厉仲谋的眉梢压的很低——暴风雨前的征兆吴桐没看见,她抽回手,嘴上一声不吭,却把行李箱拖拽地“乒乓”直响。

    厉仲谋狠狠拽过她,挨到她的正面后,双手下滑至她的腰间,用力掐住。

    “嫖客是吗?好!很好!”

    他一字一顿地说。

    杂乱的声音都消失了,厉仲谋以吻封缄,高大的身躯紧接着也压上来,

    脸悬空地笼罩在她视线之上。他的膛紧压着她,之前她慌乱扣好的衣扣,此刻被这个男人野蛮地扯开。一颗颗蹦跶到床下,地毯吸去一切声音。

    再向两边一扯,白皙的起伏映入眼帘,诱着他低头,再低,埋首进其中感受柔软。床的中央是彼此体重造就的凹陷,他手绕过她腋下,窜进扯开的线口处。

    绕到前端,揉捏着。

    尖叫,踢蹬,“放开我!”厉仲谋继续,唇齿放肆地掠夺,软绵绵的身体就嵌在他怀里,愤怒与□燃烧,理智化为灰烬。

    再拉近距离,透过白皙皮肤,看得到蓝色的血管。嘴唇寻找到她皮肤最细嫩最柔软的那一处,用力吮着,像是真要透过皮肤抵达血中。

    吴桐的声音被丢进了空气中,找不到踪迹。

    他也不听她的。

    不停,继续进攻她曲着并拢的腿。

    ……

    他一只手就把她双腕固定在头顶,被迫弓起身体,终于挣脱出一只手来后,刚才那没有成功的一巴掌终于如愿以偿地扇在了这个男人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

    厉仲谋动作一滞,她慌忙起身。衣服还未合拢就滑下了床尾。脚尖还未沾地,她已被厉仲谋抡回了床上。

    他的手沿着她颈子开始揉捏,焚烧,尖锐的牙齿咬在她肩头,几乎要穿透皮肤。

    她不动了。没有了反抗,也没有了生命,睁着眼,却不知道看向哪里——

    这副场景,厉仲谋抬眸时猛然窥见——

    厉仲谋先冷下去不是兴致,却是心。

    身体还是滚烫地叫嚣着要纾解,可是,心冷了。

    为什么?

    还未反应过来,厉仲谋已经松开了她,。

    厉仲谋眸子泛着怒红,看一眼他方才蛮横地书写在她薄透的肌肤上的吻痕,还有她被撕扯地破败不堪的衣料。

    他低下头,不忍再看,偏头盯着倒在地上的行李箱,以及满地凌乱的衣物,说:“我给你5分钟时间收拾行李走人。”

    ……

    收工后,向佐与三五好友happyhour

    兰桂坊的loungebar,时间越推后,越是热闹。

    倚着吧台喝啤酒,面前坐着同一写字楼里的新晋女职员,俊男美女凑在一起,很是赏心悦目。

    旖旎吧台灯光下,调情亦可。

    正是心情最好时,向佐凑在她耳畔讲着笑话,得到非常配合的笑声,他嘴边一丝笑,偶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木制扇门被推开。

    同一时间进来一位高挑女子。

    很巧……

    吴桐刚落座没多久,一只手就从她身后绕过来,一瓶冰镇啤酒搭在她面前的圆桌上。

    回头看,向佐笑呵呵地,一双眼睛像是布着桃花:“真巧。”

    没等吴桐请,他已经坐到她对面高脚椅上。

    向佐见这女人心情似乎挺好,怔了怔。

    弯出的笑不自禁地敛去了,赶紧再弯出合适弧度:“两个多月没见了吧,跑到哪里去了?”

    她看起来神还不错,“带儿子去了趟夏威夷。”

    夏威夷的日光那么烈,也不见她晒黑,“两个月都在度假?”

    她心情似乎很好,向佐暗自惊讶。

    也算朋友一场吧,吴桐想,“之前一直在养伤。”她指指自己的腿,“这里——打了20多天的石膏。”

    他的目光真溜到桌子底下看她的腿,只觉得这女人裙子穿的有点短,不像她作风,其余倒没觉得什么。

    ……

    “之前有段时间,大报小报上都是你的新闻。”

    “……是么?”她仰头灌一口啤酒,有些心不在焉,“我只知道,最近的大报小报,都在追着厉仲谋的绯闻跑。”

    向佐见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觉得怪,哪里怪?

    说不上来,便有意提及一句:“你家人的问题都解决了?”

    不知不觉又流露出了关切的语气——

    原本还准备开开心心聊会儿的!向佐无奈地抚了抚额。

    自己过去那些玩世不恭的态度,都丢到了哪里?

    “什么时候回南京?你拿了大笔赡养费,还有厉氏的一整个营销团队,准备回南京大展拳脚?”

    吴桐笑笑,又喝了口啤酒,冰得她手心透凉。

    她穿的不多,平口洋装,肩上一件小披肩。有点冷,她的笑容倒是没有一点僵硬:“你现在总算知道我其实也是蛇蝎女子了?”

    她目光不明,向佐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低声说了句:“开玩笑的,别介意。”

    她却似乎被说中心事,眉心一挫:“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实情是,我被厉仲谋连人带行李丢出了厉家。”

    向佐一愣,对她的答案很是错愕,可她一眨眼又笑了:“我也是开玩笑的。”

    “……你变了。”

    是么?吴桐歪着脑袋,真的认真想了想,“我不是变了,我是醒了。”

    向佐细细品味这话:“很深奥。”

    她撩一撩长发,浅笑,偏头看看bar的门口,向佐顺着她目光回望,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刚进门,正在对着这女人打招呼。

    “我约的人到了,下次再聊吧。”吴桐淡淡一句,拎了包要走,轻轻巧巧绕过他,不留痕迹。

    留向佐一人,还坐在那儿,看着桌面上孤零零的酒瓶,瓶口隐约还有这女人留下的唇印。

    再抬头看这女人的背影。

    表情是真的一点一点落寞下去。

    周瑟夫是旅港的英国人,吴桐曾经的客户,他正打算拓展内地业务,吴桐有意将他介绍给吴宇。

    ……

    lounge bar内环境还算清幽,喝红酒谈生意,很惬意,微醺时分,周瑟夫面部爬上醉意,眼看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短,吴桐悄无声息后退一些,说要走。

    她还在TC时,同事都看得出,周瑟夫对吴小姐很有那么点意思,英国人骨子里的绅士风度总是很讨女人喜欢的,不会勉强,不会越矩。

    这样被尊重的喜欢,没有女人会直言拒绝。

    史密夫清了清神智,亲手为她披上披肩,说要送她。

    酒吧外是鹅卵石铺成的街巷,车子停在很远的停车格内,有时候车子跟男人一样,她那辆丰田差点害死她两次,她再喜欢,再念旧,也还是得换新车。

    下台阶时不经意一绊,高跟鞋一扭,差点摔倒,吴桐被揽进这外国人的怀中。

    “晚上去我那吧。”

    无爱承欢29

    “晚上去我那吧。”

    英国绅士是真的醉了。

    吴桐闻言有些心惊。

    吃惊的不是听见他说这句话,吃惊的是,他说完之后,她竟然,有一秒钟,在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

    莫不是自己也醉了?

    吴桐笑一笑,要推开他,但是遇到阻力:他的手已托住她的后腰。她微笑着说sorry,周瑟夫的手慢慢松动了些,可还是没有离开她的身体,这时——

    “亲爱的,等很久了?”

    随着此话的降临,吴桐腰上一松,再一紧,搂住她的人已换成另一个。

    她抬头看是谁,向佐的唇正低下,印在吴桐仰起的额角。

    向佐搂着她,声音腻人,“宝贝,这位是?”

    吴桐猜这位大律师大概想玩什么把戏,便跟着他演,“你怎么来了?忘了介绍,这位是Joseph,”转而腻进向佐怀中,手指尖点着向佐口,“这位是Mark”

    周瑟夫面色尴尬,向佐不忘补充,“她男友。”

    许是正值热恋期,这一对男女亲昵之姿,羡煞旁人。两人就这样作着秀走过失落的周瑟夫身前。

    到了拐角才松开彼此,“谢谢你。”

    向佐对此不置可否,只说:“要不要再去喝一杯?”

    她想一想:“你请客?”

    “没问题。”

    “那走吧。”

    吴桐率先走,向佐在她后头跟着,想要挽住她,终究忍住了。

    ……

    酒到底能有多大的力量?

    能摧毁多少人的假面?

    看着她抱着酒杯不放手,向佐算是明白了,清醒时,也不过是这个女人的面具一张。

    较之之前的,更细了而已。

    也难怪她会累,伪装地越发辛苦了不是?

    她也不发酒疯,就是下巴搁在吧台上,等着酒保为她送来下一杯。

    酒保又送上极烈的混酒,向佐抢先夺下,喝尽,喉管的烧灼感他试着要把她从排椅上弄下来,“你喝醉了。”

    酒鬼一般怎么回?我没醉?

    她挥开他的手:“我没醉……”

    向佐仔细看她红透的眼睛,绝不相信她的话。不过等到酒再过三巡,他终于了解,她刚才是真的没醉。

    而她现在,是真的醉了。

    “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抢了你的儿子,害的你和全家人翻脸,还……一次又一次触碰你的底线。开心的时候,逗一逗,亲一亲,不开心的时候,理也不理。这种人……该有多可恨……”

    逗一逗?

    亲一亲?

    谁?

    厉仲谋?

    向佐思忖很久,偶尔替她喝一杯,脑子有些混沌时,他卸下了一切武装的脸,冷的没有半点表情。

    ……

    他手指轻轻抚过这女人细致的胳膊:“你呢,你是怎样的人?他喜欢聪明,懂事的女人,你似乎……都不符合……”

    吴桐许久不说话。脸被她的长发遮住,向佐不由自主抬手,将她鬓发拨到她耳后。

    想看她的眼睛。

    他的手很凉,她的脸滚烫,她是真的没有理智了,才会拉过他的手,垫在自己脸下。

    她侧着脸看他,没有焦距的目光:“我是……正在试着让自己变聪明的女人。”

    这个女人喝醉了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讲一些事情,向佐听得也不是很清楚。

    她更像在自言自语,喜欢用“你知道吗?”作为开头。

    讲她自己的学生时代,讲关于孩子的趣事。

    她心中到底堆积了多少事?

    向佐也有点神志不清了,她声音小,他就仔细听,她说到开心时就咯咯笑,招招手,示意他把耳朵凑过去听,他行动渐渐迟缓,不愿动,她就凑过来扯他耳朵。

    向佐揉捏她在自己耳畔作恶的手,握在掌心里固定住:“你多大了?”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吴桐明显用力思考很久:“2——7——”

    “我还以为你只有27岁。”

    最后她醉得险些从高脚椅中摔下,向佐搂着她挪到矮沙发上,眼看又要摔下去,向佐赶紧去扶,她身体一歪,就睡到了他腿上。

    温香软玉一枚,向佐觉得自己也有点醉了。

    向佐捋着她额前的发,指尖摩挲她的嘴,她的唇瓣在他指腹下,柔软地一张一合。他听她在他怀里讲很多很多的,关于一个孩子的故事:

    他第一声哭;

    第一次笑;

    第一次叫妈妈;

    第一次跌跌撞撞奔进她怀里;

    第一次演讲比赛;

    被人骂是没有爸爸的孩子,第一次躲起来哭,第一次打架……

    她挨了一巴掌,他求:外公,不要打了,他过来,捧起她的脸:妈咪,不要哭了……

    ……

    很多很多的,关于一个男人的故事:

    “你知道吗?大二的时候,我和思琪被选送去德国培训……”

    她弯着身子,枕着向佐的腿打了个酒隔。

    向佐一边拍她的背替她顺气,一边听她缓缓道来。

    在德国培训期间,她们与一群日本学生分在一组,模拟项目时有了分歧,导师偏袒日方,总说香港现在的经济不行,不懂培养自己的团队,培养不出自己的人才。

    女孩子局促地不知怎么回嘴,被分到别组的同学为她们解围,最后气不过,直接对导师说:您知道EricLi吗?

    那些日本人,当场就不说话了。

    导师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都变了,她当晚上Google一查,才知道Eric Li原来那么出名……

    向佐想了想,9年前……

    那么遥远……

    可他依旧记得。

    9年前,正是厉仲谋在华尔街崭露头角的一年,也是在那一年,全球的经济学分析家,透过那个22岁的中国男人残酷果决的商业手腕,见识到中国人的厉害……

    无爱承欢30

    而7年前,这个男人则用他的手腕,击垮了他自己的父亲……

    向佐摇摇头,拉回飘远的思绪,这时他已遗漏她说的大部分内容,最后只听到她喃喃自语般说:“他还救过我呢,可他……都不记得了……”

    向佐头晕脑涨,莫名烦躁,估计是酒劲上头,偏偏醉得又不够彻底,于是乎,理智敌不过,但也丢不掉。

    她却浑然不觉,因为,她早就没了清醒,多早?很早很早。

    “你知道吗?……”

    他瞪着前方颜色有些过于暧昧的灯柱,一片片支离的光,碎在了谁的眼中?

    没有波澜的嗓音:“不要再说了。”

    眉一皱,头一低:“笨蛋,仰慕,就是爱情了么?”

    ……

    他的唇,厮磨,吻着她的唇,扣开她的牙关,舌尖探进。他在她的口腔中辗转,再顾不得其他。

    她睁着眼睛,他也睁着眼睛,直直看着她水一般的瞳,向佐看见她眼中的自己。

    看见自己,沉沦。

    ……

    ……

    晚间,厉仲谋回到厉宅,佣人对他说:“少爷,张小姐在书房等你。”

    他点点头,却没有去他住的独立别院,而是先去主楼看童童。

    前晚纽约那边突然来电话,母亲说要见孙子。

    正巧童童提前从夏威夷回来了,厉仲谋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这几天孩子都住在厉宅,吴桐每天都回来看孩子一次,孩子暂时还没察觉出异样。

    再者,童童这一个月可以说是绕着半个地球地玩乐,刚从夏威夷回来,又要飞纽约,忙得顾不得其他了。

    行李收拾好了以后,童童不忘问一句:妈咪今天怎么不见人影?她不和我们一起去纽约吗?

    24小时不到,孩子对她,已经开始思念。

    ……

    “她大概很忙。”

    “她在忙什么?怎么都没告诉我。”

    童童的小脸,溢满失望。

    隽永的沉默在本该充满欢乐的玩具房内散布,厉仲谋有一刻不敢正视孩子清澈的目光。

    太像了,孩子的眼睛,和,她的眼睛……

    他想一想,回答:“那我帮你问问她,看她有没有时间和我们一起去纽约。”

    孩子困苦的脸上有了一抹勉强的笑意,重重点了点头。厉仲谋出门的时候,童童还眼巴巴提醒:“千万别忘了问她。”

    厉仲谋带上门,靠在门板上,重重叹气。

    张曼迪在书房等了很久才见到厉仲谋。

    “你怎么来了?”他声音很淡。

    张曼迪上前,踮脚在厉仲谋紧绷的额角啄了一下,“我刚才问了佣人,他们说你今天也没去公司,在书房呆了一整天,半小时前才出门的。”

    “……”

    “你有……心事?”

    “……”

    “今天早上吴小姐的行李全部瞒着童童搬走了?”

    ……

    这样刨问底的,张曼迪都鄙视自己。

    厉仲谋却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办公桌上散落着文件,厉仲谋回身,低头整理文件。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告诉她他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她总是乱猜,不得不胡思乱想。

    这次,她猜,他的反常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也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离开了。

    张曼迪心一横,转过他的肩,正视他:“Eric,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你……”

    她很快亲吻上去。

    厉仲谋有些意兴阑珊,她没有得到回应,惶恐地只能尽全力拥住他,唇从他薄的唇上移开,顺着尖削游弋而下。

    吻他的喉结,继续,向下。

    挑起男人的欲望何等困难,却又何等容易,他又怎会允许他自己丢失主动权?

    缱绻间,已跌跌撞撞倒进沙发,纠缠着彼此唇舌,他突然将她压下。

    一手抓住她双腕,拉到头顶。他看她眼睛,仔细真切,像是要找出什么来……

    欲望翻涌,却隐隐缺少某样东西,厉仲谋一瞬间失了神。

    张曼迪此时反身压上,伸手往下探,要解开彼此束缚。

    厉仲谋衬衫半褪,手覆在额头上,准确捉住她的手腕,音询似叹息,“我去拿套……”

    张曼迪一颤,已被他逼至绝境,她逼迫自己镇定,手指顺着他的颈项滑下去,抚他坚韧的骨骼,瘦削的肌:“……给我个孩子。”

    厉仲谋平静的脸,有一时间的恍然。

    张曼迪要继续,他已抽身而起,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我有点累,你先回去,我叫司机送你。”

    ……

    “Eric!”

    她不甘地呼唤,他却已经开门离去。

    厉仲谋没有料到门外站着个佣人。

    佣人神色焦急,但又不敢敲门打扰,见厉仲谋竟然开门出来,仿若得到大赦,但眼见厉仲谋衣衫不整,顿了顿才有些迟疑地开口:“小少爷闹脾气了,您去看看吧!”

    莫名烦躁再次来袭,厉仲谋蹙着眉头扣上纽扣,快步下楼。边走边问:“怎么回事?”

    “……”

    “说话!”

    “阿霞她,她刚才说漏嘴,告诉了小少爷,吴小姐不会再到厉宅来……”

    厉仲谋很快到了童童房门口,孩子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阿霞在外头敲门,急的快哭,厉仲谋看她一眼:“去结三个月的薪水,你被炒了。”

    “少爷,我……”

    厉仲谋不耐地挥开她,凑到门边:“童童,开门,是爹地。”

    孩子在里头砸东西,动静震天响,厉仲谋还听见带着哭腔的声音:“我要我妈咪!”

    “先开门好不好,有什么事当面跟爹地说。童童!”

    “你骗人!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妈咪!我要回家!”

    无爱承欢31

    佣人拿了备用钥匙来开门,厉仲谋一进去就看到童童书包都已经背到了身上,一手还抱着从原来的家里带来的小猪铺满,看到厉仲谋,顿时落泪:“我要回家!”

    厉仲谋怎么哄都没有用,童童已经不哭,但还是吵着要妈妈。

    陈妈看了都替厉仲谋心疼,“少爷,怎么办?”

    厉仲谋看了看坐在那里抱着铺满的孩子,疾步走出房间。空荡荡的走廊,空荡荡的房间,空荡荡的,他的心。

    下楼的时候,厉仲谋路过二楼客房。

    房门虚掩,有灯光从门缝倾泻出,知道不可能,他还是走了过去。

    推开门,看到里面有人,心一紧,再走近时,屋里面正在清理地毯的佣人回过头来,看到厉仲谋,惊了惊,立即关了吸尘器,毕恭毕敬垂首:“少爷!”

    她有些怯意,看着少爷脸色不太好,随即就见少爷似乎笑了一下,很不明显,对着她摆摆手:“你先出去。”

    佣人恭敬退下,厉仲谋缓步走向床沿。很累,他在床上躺下。

    那个女人在这间房住了快三个月,终究是离开了。

    厉仲谋抬手挡住了眼睛。在这个夜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想她。

    他拿出手机,拨通吴桐的电话。

    心率波动快得不受厉仲谋控制,他握紧走廊扶手,等待音煎熬人心,一声一声刺进耳膜。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对方说:“Hello?”

    ……

    打了电话来,却又沉默不语。向佐只得又问一遍:“Hello?”

    向佐听对方终于开口,却是冷如冰的声音:“她和你在一起?”

    向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揉一揉突突跳的太阳,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他视线模糊地分辨了很久:呵,拿错手机了。

    推一推怀中温暖柔软的身体:“亲爱的,你电话。”

    吴桐皱皱鼻子,手一挥,将向佐拿手机的手推得老远,气得向佐捏她鼻子,她张开嘴要呼吸,他低头,深吻许久才放过,继续听电话,只闻对方冷言:“你们在哪?”

    在哪?他是已醉得忘了……

    向佐手一扬,在半空中打个响指,招呼外场侍应生过来。手机丢给侍应生:“告……告诉他,这里,是,哪……”

    厉仲谋并不爱开跑车,车库里的两辆都是法拉利主席赠送,直接开出车库,开下蜿蜒盘山道,鲜红车身犹如心中火,夜色中超速,不知何时猛一刹车,车子锐叫着停在兰桂坊巷口。

    按着那侍应生报的地址寻去,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一对紧贴身体的男女相携走出酒吧门口。闪烁的霓虹灯投影在他与她脸上。

    厉仲谋远远看着那个笑靥妖艳的女人,不知内心是何滋味。

    向佐揽着怀中身段姣好的女人,慢悠悠地走,可惜自身难保,差一点要拉着这女人一齐倒下,幸而此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抻过来,扶住他。

    “谢……谢了……”

    向佐拍拍这好心人的肩,对方肩动身转,向佐还未眨眼,怀里的女人已经无了踪迹。

    这人轻轻松松将他怀中的女人弄了过去,向佐困难地聚焦,看了又看:“大,哥……”

    醉得不轻了,竟就这样叫出了口。不过冷风一吹,向佐清醒数分,不无意外看到厉仲谋隐藏得并不深的鄙夷之色。

    向佐想开口说话,厉仲谋已经搂着吴桐转身要走。

    他失口叫了句:“等等!”

    ……

    不料厉仲谋竟真的停下了。

    停下,并不是因为向佐的阻止,而是因为厉仲谋看清,这女人嫣红微肿的双唇。

    肤若凝脂,红晕诱人,唇红似血——

    厉仲谋满身戾气地扭头看向佐:“你对她做了什么?”

    向佐听得不甚清楚,只知道他要带走她:“据香港XX法条例第XX章第XX条,不顾他人意愿强行……”

    厉仲谋猛一咬牙,电光火石间一拳挥去,正中向佐颧骨。骨骼撞击发出闷声,向佐话未说完已经中招倒地。

    厉仲谋动一动疼痛的指关节,低头看向佐,淡淡说:“我不介意你再加告我一条伤害罪。”

    费了些劲才把这烂醉如泥的女人弄上车,放手刹,拉排挡,油门踩底,极速拐弯,离去。

    车速快,车子抖,吴桐搂着安全带睡了会,身体一歪便枕到厉仲谋肩上。

    厉仲谋透过后照镜看她,她还真是无知无觉,上了什么男人的车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出现……

    厉仲谋不敢想。

    她得寸进尺,不一会就搂上他开车的手,隔着衬衫布料,她滚烫的唇蹭着他的皮肤,“你知道吗……”

    她模模糊糊说了句醉话,厉仲谋不明白自己如此在意她说的零星半语,几乎脱口而出问:“什么?”

    她却皱着眉摇头,“我不说,一说,你……又要堵我的嘴……”

    一个“又”字如一刺,横亘入心,她把他当成了谁?向佐?

    厉仲谋心思沉底,却拿她没办法,再好的克制力也失了效用,他恨不能眼不见为净,偏偏她就坐在那里,环抱着他一只胳膊,不停地挑战他的底线。

    她这副样子万万不能让童童看到,厉仲谋也担心她在童童面前发酒疯,只得把她带到自己在铜锣湾的公寓。

    ……

    他拨电话回家,开视讯给童童看。

    她在他的床上睡得极香甜,深色床单的映衬下,皮肤泛着半透明的稀薄质感。

    “她现在已经睡了,明天一定把她带回去,好不好?”

    童童不想吵醒妈妈,压低了声音,细细地问:“她很累吗?我都还没有困呢。”有些不甘不愿。

    “是啊,她忙了一晚上了。”

    厉仲谋并不觉得自己骗了孩子,她确实忙了一晚上,忙了一晚上在同男人鬼混。

    她热的难受,偏他历来体温偏低,她近乎自发贴合上他的手心,看她一直皱着的眉心,厉仲谋想:是什么事,在睡梦中也要侵扰,不肯放过?

    而她歙动着嘴唇,红润地哄诱着,厉仲谋觉得烫的远远不再只有她的体温。不禁伸手,抚……

    无爱承欢32

    童童总算答应听话,他安心地挂了电话,俯身为她盖好被子,原本还好好地,可他身体一欺近,她便眉头更紧,继而翻了个身,缩到了床角。

    他有这么可怕,睡着了还要躲?

    侧着睡的女子,身姿曲线美好,并拢的纤细的腿,裙子短,露着丝滑皮肤,纤细腰肢,披肩有些松,肩头滑出,前起伏,呼吸声轻浅,但是已经打扰了他这位旁观者。

    这个女人睡着时比醒的时候好看许多,连纠结的眉心,落在他眼中,也顺意许多。小裙的布料光面丝滑,贴服着她平坦小腹。

    那里,曾经,为他孕育过一个孩子……

    厉仲谋意识到自己凝神已久,慢腾腾挪了开去。

    忽略心中一丝的不甘愿。

    他身上沾染上她的酒气,拿了衣服到外边独立浴室开淋浴阀。换了身居家服到隔壁客房去睡。

    良夜却无眠,他开电脑处理了些事情,时间依旧早,抬头看,窗外夜色还是那么的满。

    靠着椅背抽烟,烟灰落进地毯,渐渐有了股焦味,他才恍惚回过神来。

    又走神了……

    正低手摁熄烟,隔壁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厉仲谋条件反站了起来,扔了烟夺门而出,主卧床上没人,他心一紧,尔后才听见卫生间的动静,循着声音过去——

    这女人醉醺醺地还记得要洗澡,可惜整个人都跌倒在了浴缸边缘。

    自作自受。

    厉仲谋搀起她,她不知何故,一径要甩脱他的手。可他一松来她,她就再度滑落到地上。

    厉仲谋咬牙切齿:“吴桐!”

    她哪里会应?

    他取下花洒,开热水,清理现场,看她几缕湿发黏在脸上,只觉心烦,到外间拿了件衬衣进来,拍拍她的脸:“吴桐。”

    厉仲谋拿浴巾裹住她,替她换下湿衣,再套上他的衬衣,把她抱出去。

    衣服太大,四处通透,她身一动,厉仲谋便呼吸不稳。

    她腹下一道疤痕,很清晰映入厉仲谋眼帘。

    ……

    他的手指被无形力量牵动,着了魔魇一般,轻抚上那道伤疤。她略有醒动,在他的指腹下微微磨蹭着身子,厉仲谋以为自己手上力道弄疼了她,有些慌张拿开手,“疼?”

    她没说话,但眉心蹙得更紧。

    厉仲谋脑中,翻覆着日记中的某一页,她也是这样,皱着眉头,却又勉强自己微笑,那一页,纸张上有一滴泪痕,晕开了字迹。

    晕进了他的心。

    厉仲谋他不想承认,他疼了。

    心脏某处。

    她苦痛的源头,是不是他?

    厉仲谋单纯只想抚平她的苦痛,头低下,一枚亲吻落在她的眉间。

    那种奇异的,怜悯谦和的吻,令吴桐微微睁开了眼睛,她以为自己又做梦,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脸。

    现实中注定形同陌路,那么,梦中,是否,有资格拥有?

    她轻轻地:“厉仲谋?”

    说话的嘴被吻住了。

    吴桐在梦里,听见有个男人,温柔地说:“是我……”

    吴桐感觉到,一双陌生的手,在她的腹部游弋,她曾经的伤口被人亲吻,被人呵护。

    恼人的头颅,短的头发,狡猾的舌尖,舔舐吸吮,丝丝酥麻自腹部至四肢百骸,压抑的喘息声一丝一丝传进耳际,是谁的呼吸,在引诱她堕入欲望的尘?她的思绪一片混沌,身体被纳入强势的膛中。

    又是谁的心跳声,压在她软嫩口,逼迫她窒息?

    他还不肯放过,销魂的唇来到她的口,张口含住尖端,耐心地挑逗,要她绽放自己,要她忘记自己。

    被人细密地爱着,那种舒服的感受,即使窒息,她也希望永远别停。慢慢的身体开始冒汗,滚烫的脸贴在对方脸侧,她热,他冷,她难耐地呻吟一声。

    厉仲谋看着她失焦的眼落进他眼中,仿佛是对他的指控。

    丢在欲望中的三魂七魄在她的目光中顿时无地自容,他是疯了,要占有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

    ……

    偏偏欲望横流,悄然滑落他的掌控,体内的热在叫嚣,他伸手扶正她的脸,看她的眼睛:“如果你说不要,我们就停止……”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她纳过来的唇齿间。

    唇舌疯狂的纠缠,濡湿的吻,最魅的毒。

    麻痹了神经。

    那星星点点的吟哦,仿佛电流直窜厉仲谋耳中。

    “你看清楚,我是……”

    “……厉仲谋……”

    厉仲谋……

    厉仲谋……

    他微微一怔。

    再没有听过比这更好的邀请。

    神思再不受理智管束。他低头,看着她如丝媚眼,再不迟疑,衔住她微张的唇。

    舌尖缠绕,听她在他口中煽情的润泽声,柔缓抒情的,灵活的舌,深入,用力,直入深喉。

    抓住她的脚踝,分开,他引导自己,滑进她体内。

    瞬间的胀痛引出她身体的瑟瑟颤抖,她那样疼,在他身下要蜷缩自己,推挤他出去。

    他心生怜悯,可她哪是拒绝?分明邀请……

    厉仲谋不能自已,一手扣紧她的腰,要她紧密的迎合。继续推进,一点一点,没有迟疑。

    亲吻她的额角,说,“放松……对,张开一点……”

    他的声音温柔缱绻,一点一点哄诱,她身体便失去抵御能力,神思迷离地迎合,双臂渐渐紧缠他的颈项,双腿也有了自己的意识,缠上他的腰身。

    灼热在嵌入,坚硬地摩擦,她逃无可逃,声声呜咽,一丝一丝的喘息都带着极致的痛苦与欢愉,指甲陷进他背脊皮肤。

    ……

    越来越快速的动作中,他的一滴汗,落入她眼。

    厉仲谋看着自己的汗水融入她一片瞳光中,漾起波纹——

    他没有再逼迫,抵进最深处,缓慢研磨。

    她的额头抵在他肩颈中,无意识地厮磨,厉仲谋清晰无比感觉到,她在绞紧,纠缠,耳鬓厮磨间,她一声一声的哼,紧致销魂的肌理,不断颤动。

    他支起身体,居高临下,俯视,看她腰肢妖娆地扭,柔光熠熠的身体为他盛放,她的瞳孔中,有他,一如,她的身体中,有他。

    他看了她许久,伸手,轻轻触碰,抚,进而重重揉捏,沾着她分泌的滑腻体,辗转地抹到她的伤痕上,描绘最诱人的湿漉。

    她一声一声地哼,厉仲谋俯身,捧紧了她的臀,要她的蜜处吞咽着他,没有缝隙。

    它在她软嫩的深处,危险地跳动,一下一下,渐显蛮横,恨不能将她揉入骨血一般,勾引她一道坠落漩涡。

    她在半梦半醒间婉转承欢,几欲尖叫,被他的唇舌堵住,只剩闷哼。

    这,贪欢惹的祸……<div css="divim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