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一日复一日,某国皇子一得空便会来这座宅子里探望他,有时找他聊聊天,有时和他下下棋,或者是放放纸鸢,告诉他一些外边的琐碎杂事,尽管那孩子从来没流露出欣喜的表情过,迪诺还是乐此不疲的和他交谈。
「恭弥,要不要吃糖葫芦?」
「不要。不喜欢甜食。」
「恭弥,天气尚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不要,我讨厌群聚。」
「恭弥,抱一下可好?」
「不要,再过来就咬杀你喔┅┅」但在望了他彷佛被抛弃的小狗般的乞求表情後,便叹了口气,羞红著脸,伸开手小声道∶「那就一下而已喔。」
「最喜欢恭弥了呢!」
「!」
「痛!恭弥你干什麽打人阿?」
「谁叫你胡乱说话!」
「恭弥,我教你弹琴可好?」三个月来,迪诺望著自己的眼神有著越来越多的怜惜,和说不出口的惋惜,以及一种他不了解的纠结与悲切。但他没有告诉他说
,他看出他鸢色眸子中的不纯粹,只以往日那样清冷的与他相谈。
闻言,云雀挑眉,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迪诺一见他应允,马上命人搬来了张古琴,兴致勃勃的开始弹奏,不得不说,水准并不高,充其量只可称做为会弹罢了。
一向对声音非常敏感的云雀,却没有多说什麽,只是倚在旁,静静的聆听,此刻流淌著,漫不经心的慵懒,和一抹难得一见的祥和。
他没告诉迪诺,其实古琴这种乐器他是学过的,做为云雀家的长子,许许多多的东西,在他有了意识之後,即会开始被要求学会,父亲告诉他,要做一个宛若暖玉的君子,他一直以这个目标为期许,起码在家族被覆灭前,他是这麽做的。
「如何?恭弥?好听吗?」好艰难的弹完一曲,马上像个要糖吃的稚子般询问身旁的人,渴望得到一丝赞美的微笑抑或是一句肯定的言语。
但无奈,云雀恭弥并不是此种会对别人的行为进行任何批判的人,他挥了挥手,示意迪诺站开,自己则坐到刚刚迪诺坐的位置上,把已经长开了的纤长手指按压在古琴的弦上,姿态闲雅的宛若一代大家。
润泽的琴音响起,此取名红豆,一个立刻能引人浮想联翩的名词,代表著淡淡的思恋,伴一丝哀愁,滴不尽的相思泪,开不完的春柳,睡不稳的风雨黄昏,忘不了新愁旧怨。
有如江南的烟雨般朦朦胧胧中有著婉约清新的曲调,只是其中的哀思有谁可知,又有谁人探知?
并不是云雀很喜欢这首曲才奏的,这曾经是他母亲最长奏给他听的一首曲,而在经历了这麽多事後,能完好的忆起整首谱曲的,也仅仅剩下几曲罢了。
曲未完,迪诺已然伸出双手,从背後拥住他纤弱的身子,把头埋在他的颈项中,贪婪的吸取少年独有的气息,还时不时的蹭了蹭他柔软的墨发,宛若撒娇的孩子。
云雀难得的没有推开他,他是知道的,知道迪诺很可能再也不会来看他。从些微小的事情里就可看出,从他有些暗淡的瞳眸,突然开口说要教琴,还有刚刚听到自己奏得那曲流露出来的哀伤,在在表示,眼前这男人,或许┅┅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也说不定。
───毕竟,曲终,人散。
「恭弥,你听我说喔,我并不是讨厌你才离开你的,只是有了不得不离开的理由,所以我可能暂时要离开一阵子,恭弥┅┅?」就这麽低著头喃喃低语著,他在接到消息,要自己回加百罗涅一趟之时,第一个反应并不是兴喜,而是茫然,少年的面孔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空白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但他不敢去厘清那是种什麽样的感觉,他之於少年,或者是少年之於他,此刻的暧昧宛若未曾见过面之新嫁娘的红绛纱,他缺乏掀盖的勇气,亦缺少承担的肩膀。
少年的面无表情乃至冷淡的态度令他有些惊奇,虽说这少年对他一向清冷至极,那张秀美的脸蛋也很难看出有什麽表情,但他就是知道,知道这少年对他是有好感的,不然怎麽会任凭他唤他的名,任凭他轻抚他的发,也未曾对他所有逾矩的举动表示任何不满,他是知道的。
「早就知道了。」清冽的声音,悠悠的传入耳中,其中不为人知的寂寥令迪诺猛的把他怀中的少年抱得更紧了些。
他是知晓这少年即便知道这回事,也觉不会开口慰留他的,所以才迟迟不愿说出口,不想让离愁的气氛在他俩中蔓延,他承受不起。
「去吧。」轻缓的开口,犹如晚萧,清扬之时又有种落日西下之怅然,但却平稳令人动容,至此,仍旧压抑著自己,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软弱,多让人心疼的孩子。
稚龄上不足十,却经历了这麽多事,好不容易寻到了看似真心待自己好而不是为图自己身分的人,但在快要敞开心房前却又告知自己他即将离去,还很有可能不再回来。如此的大起大落,即便坚强如云雀,还是忍不住盈满眼眶的泪水,他终究也是人,再怎麽坚强也只是个孩子,一个还不懂的真正的坚强为何物的孩子,只是硬撑著自己尚且稚嫩的肩膀,硬撑著勉强罢了。
「恭弥┅┅。」或许想说什麽,但始终没有开口。
───没有开口,不论是他或者是离开的人。
「嗯哼,迪诺那碍事的家伙终於走了呢。」此时此刻,就在迪诺前脚刚离开的隔天,白发男人就这麽大方的随意坐在自己的面前,肆无忌惮的看著自己。
但少年不为所动。
「恭弥┅┅」
「不要这样叫我。」冷然的语气,重重的刺上了白发男人的心,但却使的他的笑容更加亮丽了些。
「好吧,云雀恭弥君。看来你最近过得很不错呢。」
「有话快说。」言下之意就是没事快滚。丝毫没有寄人篱下之感,恍若这正是自己家中,毫不迟疑的下著逐客令。
「好吧,既然是你要求的,我已经把你初夜的日期订好了喔~」
云雀闻言,瞪大了凤眸,不想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话,於是道∶「你在说一遍。」
白兰果真再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把云雀君的初夜日订好了喔。你该不会觉得,你在我这白吃白喝,我不跟你收任何费用,还不用让你付出任何代价吧?」笑得奸诈狡猾,他知道这雀鸟肯定不肯乖乖就范的。
「不要。」看吧┅┅果然是这样,丝毫没有迟疑的就拒绝了呢。
「那┅┅如果我说,如果你不接受,迪诺在回加百罗涅的过程中,有可能会有人给他找一些小小的麻烦的话,你还是如此坚持吗?」虽说是小小,但白兰和云雀都知晓,这绝对不是什麽小小一词能带过的损失,必定是能够殒命的危害,才可以被白兰拿来当成手段的。况且,就算白兰只是唬他,他难道就感把迪诺的命当成筹码去赌吗?
以前或许敢,在以前,他什麽人都敢拿去赌,全无所谓的潇洒,但现在┅┅他已经不再那麽随心所欲了,他有了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很在乎把他拯救出来的微一一道光,一想到真的会再也见不著那个男人,他便没有办法忍受。
这几个月来的经历,亲身交会了他一件事∶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失去那金发男人的代价,他云雀恭弥承受不起。
即便不清楚他的心悸动的原因,不清楚他为了那男人担忧的感情,他不想理解也不会困惑,他只要一往无前的知道,他要等他回来,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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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家都知道的璁假再忙,想挤个时间出来写文还是够的,
不过咱就是懒,手放到键盘上就不想写了(你滚
而且小夥伴们都没上来留言害蠢作者好生难过,都写不出来了(不要把不更文怪在别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