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娜小说 > 精品辣文 > 无爱言婚 > 36-40
    ☆、36、

    景少爷?十字架的链子?

    听到这两个关键词,我依稀明白什么,又不明白,心里一着急,不管不顾直接推门进去。“爸,你们在谈什么?”

    爸爸看见我进门,忙收拾桌上散着的一叠照片,我眼明手快跑过去抢了下来,仔细去看。

    这些照片一定是专业摄影师的杰作,无论光线,角度,还是景物的配合,无一不是彰显着艺术的美感,让景漠宇和许小诺一双虔诚祷告的背影看来那般天造地设,那般琴瑟和谐……

    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照片,脚下生硬的理石地面上仿佛变成一层厚厚的棉花,我的脚下绵绵软软,本承载不了我的重量……

    他居然去了美国?!他分明答应过我不会再见她,不会再与她有任何瓜葛,就算她死了,他也不会给她收尸。才不过一个多月而已,他居然把承诺我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他还是我认识那个信守承诺的景漠宇吗?

    或者,这也许都是他设下的局,送许小诺出国不过是为了瞒天过海,以便他们跑去美国鹊桥相会……

    胃里搅着劲儿地翻搅,阵阵酸楚从肠胃往口中涌,我真的不愿意再看照片上唯美的画面,手还是不受控制地翻到了下一张照片。

    又是一张他们的照片,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站在神圣的教堂前,和平鸽在广场徘徊,阳光一片洁白。一身素衣的许小诺深情款款望着身边的男人,就像望着婚礼上的老公。

    看了好久,我才发现照片上还有第三者,那是一位金发蓝眼的牧师打扮的男人,手中拿着属于景漠宇的十字架链子,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惊讶。

    我又迅速翻了几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换了几个地方,但全部都是教堂。景漠宇的身边总有一个纤弱的人影,她总是目不斜视地凝望着我的男人,照片上偶尔也有第三者存在,但那看来不过是陪衬……

    爸爸抢走我手中的照片时,我还没有从嫉妒的孽火中脱身,眨着滚烫的眼睛问他:“他去了美国?他为什么去美国?他告诉我他有了父母的消息……”

    父母?!提起这两个字,我被嫉妒冲混的头脑终于有了一丝清明,我记起了景漠宇走之前的焦急又期待神情,记起刚才爸爸提起了吴家,提起了纽约什么拍卖会上拍卖的十字架,我还记起了景漠宇把十字架给了许小诺,还有,还有这些以教堂为背景照片……

    我总觉得这些看似杂乱的事情,好像有这什么因果联系,可我的脑子太乱,没法理清思绪。

    缓了缓神,我强迫自己抛开许小诺的事情,努力去思索重点。“爸,为什么他会去美国?!你说的吴家是哪个吴家?纽约拍卖会上的十字架项链又是什么意思?”

    爸爸看了一眼才叔和那个我没见过的男人,把照片还给他们。“照片收好,你们先回去吧。”

    陌生男人问:“那我们还要不要再继续跟踪?”

    爸爸点头,“主要盯住照片上那个女人。”

    “是!”男人犹豫着看看我,话在嘴边徘徊了几个来回,终于说了出来。“景少爷联系了美国的报社,好像想要寻找二十五年前高价拍下那条链子的人。”

    “报社!”爸爸双手撑着书桌,手背上青筋分明。“不管用什么方法,绝对不能让他登报寻人。”

    男人迟疑着看看才叔,才叔试探着开口。“依着景少爷的子,想要阻止他恐怕很难……”

    爸爸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朝他摆了摆手。

    才叔会意,带着陌生男人离开,关上房门。

    “言言,”爸爸一手还撑着书桌,另一只手拿起书桌上的电话听筒,递到我面前,“给漠宇打电话,让他马上回家,一分钟都不要在美国多停留。”

    “为什么?!”

    “别问这么多,打电话给他。言言,现在这种时候,只有你能让他回来。”

    看出爸爸的紧张,我接过听筒,“电话我可以打,但你要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是关于他的身世?”

    气氛僵持了半分钟,他终于松开了支撑在桌上的手,缓缓坐在了旁边的座椅上。“我知道,这件事早晚还是瞒不住的……其实,漠宇不是我从孤儿院领养的,是我从一个道上的兄弟手中买来的。”

    “买来的?”这份震撼远比我看见照片时的震撼的更大,那感觉就像生命中牢不可摧的建筑突然塌陷,让我面对一片杂乱的瓦砾。“你为什么要骗他?!”

    爸爸颤抖的手指揉了揉皱纹深锁的眉头,给我讲起了隐藏在他心底二十几年的秘密。

    那些年,他还在黑道混得风生水起,结交了许多道上的朋友。有一天,他接到消息,有个专门“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的兄弟在他的仓库里藏了个来历不明的小男孩儿,他正好顺路经过,带着我妈妈过去看。

    堆满了杂物的废旧仓库,满是呛人的灰尘和烟味,几个男人坐着自备的临时灯下打牌喝酒,一个一岁左右的小男孩儿被随便扔在杂物堆里,白白嫩嫩的小脸蹭了许多灰尘。看到这一幕,我爸爸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他本不想管闲事,谁知男孩儿一看见我妈妈,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顿时有了光彩,

    “妈妈……”他跌跌拌拌到她的脚下,仰着头看她。但随即,他的眸光中的光彩又消失了,低头揪着自己前的十字架。“妈妈……”

    稚嫩又渴望的呼唤从他口中发出,妈妈顿时母泛滥,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

    小男孩儿从口袋里拿了个手绢给她,她更加感动得无法自已,一听那帮绑匪说打算收了钱就撕票,她不顾一切死死抱着孩子不肯松手。

    心狠了大半辈子的老爸也竟也有些于心不忍,和绑匪交涉了一番,最终决定给他们一大笔辛苦费把孩子买了下来,并且答应他们绝对不会让人知道这个孩子还活在世上。

    虽然这笔辛苦费远不如绑匪们要的赎金高,可他们看在有些交情的份上,就卖了我老爸一个面子。

    后来,绑匪把小男孩儿的衣物丢在了海边一些,丢在海里一些,造成了孩子已经被淹死的假象……从此,除了他们再没人知道那个孩子还活着。

    这个故事,我是按着口听完的,因为那里太疼了,疼得我无法呼吸。我们最信赖的人,我的好爸爸,景漠宇的好爸爸,原来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们。

    我已无法接受,更何况景漠宇。

    “这么说,他不是个孤儿,他的亲生父母也还活着?”我问。

    爸爸没有回答。

    “他们是谁?你一定知道他们的身份,对吧?”

    爸爸还是不说话。

    “我要告诉他**!”我拿着听筒拨通景漠宇的手机,等待音刚响了一声,便被爸爸急切地按断。

    爸爸反手紧紧抓着我的手,“不,你不能告诉他。言言,你好好想想,漠宇一直以为他是孤儿,是我收养了他,是我给了他新生,如果他知道我让他们骨分离,他一定不会原谅我,他一定会离开景家,离开我们!”

    我拿着电话的手,无力地垂下,话筒终落回了远处。

    是啊!景漠宇为景家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承担了这么多,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感激爸爸对他的再生之恩,养育之恩。

    要是让他知道,他二十五年来感激的人,其实是害他与父母骨分离的仇人,面对这样的欺骗,他又该作何感想,如何自处?

    还有我这个仇人的女儿,他**娶了的妻子,他又该如何对待?!

    我努力去想,脑中一片空白,没有答案。心口撕裂般地疼痛,胃里的翻搅越发强烈,下腹也隐隐有着一丝丝抽痛。

    周围的景物离我越来越远,身体里流动的血越来越冷,我仿佛听见桌上的电话响了,听见爸爸接了电话……我猜可能是景漠宇打回来的,伸手想抓住些什么,抓到的只有空无。

    “言言?!”

    我听见爸爸在呼唤我,我想要回答,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接下来,我只听见爸爸说,“言言?!……玉**,快去叫江医生,言言晕倒了!”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我如同做了一场梦,在一片混乱的黑暗中我看到了景漠宇悲愤的眼神,看到爸爸卑微的恳求原谅,最后,景漠宇还是走了,丢下来我和爸爸。

    在一身冷汗中醒来,我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江医生也已经来了,正在给我测血压。

    他说我的血压偏低,心律偏快,基础体温也有点高,询问爸爸我的近况,爸爸告诉他我最近胃口不好,不太吃东西,休息好像也不好,总是说很累。

    我顺便补充了一句。“我最近胃不太舒服,经常干呕。”

    江医生见我醒了,直接询问我。“这个月的月经有没有推后?”

    我点头,“推迟了十天了。”

    “那我带你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你很有可能是怀孕了。”

    …………

    医院里,我借口太累拒绝了其他的检查,只做了孕检测试。

    孕检结果很快出来,呈“阳”。爸爸脸上的惊喜已无法言喻,却还是有些忧虑地拉着我的手一再交代,“明天一定要来做个全身检查,尤其要检查一下心脏,知道吗?”

    我默默点头,轻轻抚着小腹。最初丝丝缕缕的愉悦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害怕和惶恐,我害怕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就失去了爸爸……

    秋风起了,卷着地上零星的几片残叶,在半空飞旋。恰如诗人笔下,瑟瑟秋风的萧索。

    “爸,你说他知道自己被骗了,真的会恨我们吗?”

    他抓着我的手僵了一下,“能不恨么?我骗了他二十五年,逼他做了那么多他不愿意做的事,到头来……”

    他看着我,脸上已没有了原有的霸气和威严,只剩下发丝中的银白和眉头深深的沟壑。此时的他,不再是曾经呼风唤雨的景昊天,他仅仅是一个父亲,渴望守着儿女度过残生的老人。“言言,你以为你告诉漠宇**,他就会开心吗?他不会……他会更痛苦!就算爸爸求你,别告诉漠宇……”

    我也知道这个秘密是个定时炸弹,一旦引爆,将会炸毁这个原本很幸福美满的家,爸爸,我,还有景漠宇,无一幸免。

    谎言之所以在这个世界经久不衰,就是因为它穿着一件**没有穿的华丽外衣。我也不想拨开这件华丽的外衣,让景漠宇面对丑陋不堪的**。

    可是,景漠宇的亲生父母呢,隐瞒这个秘密对他们又公平吗?

    “爸,景漠宇的父母还活着吗?他们在美国,是吗?”

    爸爸思虑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我听说他们在美国生活,多年前已经儿女成群了……事情都二十多年了,他们早就把漠宇淡忘了。”

    “淡忘……”对于自己的儿子,有哪个父母会淡忘。

    他看出我动摇了,他又安抚我说:“言言,你现在有了孩子,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想想。”

    ……

    一整晚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没有睡,早上刚刚迷糊了一下,就感觉一双温暖的掌心捧住我的手,我睁开眼,眨了眨,景漠宇坐在我的床边,眼角眉梢都染着惊喜。

    我想起身,他将我按回到床上,帮我整了整枕头,掖了掖被子。“好好躺着别动。医生说你血压偏低,需要好好静养。”

    “你怎么回来了?”我的声音听起来都是心虚的。

    “我在电话里听说你晕倒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以为……”

    我帮他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出来:“你以为我知道你去了美国,见了她,悲愤交加才会晕倒的?”

    “言言,对不起,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见她的……我不该去。”郑重地道了歉,他才对我解释了他去美国的理由。

    我安静地听着,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神。

    他告诉我,许小诺在美国遇见了一位牧师,牧师一眼认出了她手中的十字架是耶路撒冷一位教会长老的遗物。二十五年前在一场慈善拍卖会上,十字架被一位神秘的华裔富商拍得,而那个富商很有可能认识他的父母。

    许小诺立刻让人转告他这个消息。景漠宇急着知道父母的消息,也以为我了解**一定会体谅他,便匆匆赶去了美国。他在美国询问了很多牧师,没有人知道拍得十字架的富商是谁,倒是听说那位富商是个很虔诚的**教徒,出资修建过很多破落的教堂。

    “那你找到了吗?”我试探着问。

    他淡淡摇头,“我从机场回来的路上,爸爸告诉我,那个买下链子的神秘富商其实是他的好朋友,他见我可爱,把链子送给了我。后来,爸爸看我身上连一件父母的遗物都没有,有些于心不忍,于是骗我说是那条十字架链子是我父母留给我的,让我可以有个用来悼念他们的物件……”

    他苦笑了一下,继续说:“我早该想到的,我父母不过是普通人,怎么会留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空无一物的胃里,又是一阵酸气上涌,我捂着嘴干呕好久。景漠宇急忙将我拥在怀中,轻轻拍着我的背。我轻而易举在他怀中找到最合适的位置,二十多年的感情,我对他早已上了瘾,我无法想象没有他的生活,我将如何继续……

    我用尽全力抱着他,眼泪无声无息滑落在他心口。“对你来说,是你的亲身父母重要,还是我和爸爸重要?”

    他被我问得一愣,随即笑着拍拍我的肩。“当然你和爸爸,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们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对于他们,我不过想知道他们葬在哪里,清明节为他们扫扫墓,尽到一个做儿子的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又到了三点了,寂寞的黎明,写着言言怀孕也觉得忧伤,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也太是时候了

    ☆、37、

    “当然你和爸爸重要,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们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对他们,我不过想知道他们葬在哪里,清明节为他们扫扫墓,尽到一个做儿子的责任。”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还活着,你会不会离开景家,去找他们?”

    修长的指尖带着丝丝暖意落在我的小腹,“言言,不要胡思乱想了,这样的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嗯,我知道了。”我的手也到小腹上,与他的手紧紧相扣。

    不想他担心,更不想腹中的孩子因为我的情绪受到影响,不管将来要面对什么,我都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健健康康,能感受到我们对他的爱。

    “我以后不会乱想了。”我对他举手保证。

    他满意地笑着,脱了衣服爬**,把我拥在怀里。“言言,我们给孩子起个名字吧,你最喜欢什么字……”

    “乐!快乐的乐,我希望他(她)天天都能‘乐’出来。”

    “乐?很可爱,不如小名就叫乐乐,怎么样?”

    “嗯,好……”

    “……”

    …………

    连续几天,我被景漠宇禁止出门,在家好好休养。

    一向以事业为重的景漠宇也不务正业了,不钻研企划书,整天抱着本《孕妇指南》寸步不离监督我,不准我这样,不准我那样。

    除非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回公司主持大局,他才会给我几个小时喘口气的时间。

    比如今天,公司要开董事会讨论新项目的一个重要合约签署问题,距离会议开始只剩半小时,他才能放下《孕妇指南》,换了衣服,临走前还不忘再三地叮嘱我――上下楼梯千万要小心,少看电视,少玩儿电脑,累了就去楼上补充睡眠,胃口不好也要多吃东西,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舒畅……

    我点头点得脖子都要酸了,他才离开家门。

    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大门口,我收起脸上的笑意,回房关上门。

    拨通A市最有名的那家私家侦探的电话号码,我问:“事情调查的怎么样?还是查不到吗?”

    本来没报什么希望,他们的答复却让我非常意外。“我们查到了……”

    我的心骤然勒紧,“你们查到什么了?”

    “在美国,姓吴华裔的富商中,二十五年前失去过儿子,是**教信徒,又出资修建过许多教堂的,只有一个人――吴氏家族的掌权人,吴瑾珉!”

    手中的电话掉在地上,我却已经无暇顾及,两步冲到电脑前在搜索引擎中搜出吴瑾珉的那段视频,一遍一遍循环播放。

    记者说:二十四年前,他一岁大的儿子在A省失踪……

    记者还说:他在海边找到了孩子的一只鞋子……在海里打捞了二十余天,打捞上了孩子的遗物。

    记者还说,她见过孩子的照片,特别可爱,像个天使一样……

    心口阵阵抽搐地疼痛,手脚又有种无力的束缚感,我知道这是病发的前兆,下意识抓过包,翻出里面的药瓶,手刚一触及药瓶的盖子,我猛然想起前几天那位年轻的心脑血管专家文哲磊在电话里对我说的一番话: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个孩子最好放弃……”

    “你应该和你老公商量一下,这不是小事,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你非要保住孩子?!你还年轻,以后有很多机会要孩子……”

    “好吧,那么作为医生,有必要提醒你:我给你开的心脏病药物都有副作用,妊娠期尽量少服用,否则可能会导致孩子先天不足……”

    “下周三我出诊,你最好再来复诊一次,我给你做个详细的检查……”

    “……”

    拧紧了药瓶,我颤抖着将药收回包里。

    用力深呼吸了几次,静坐休息了一会儿,心口的疼痛缓解了一些。我又将搜索引擎中上万条的相关新闻逐一看了一遍,终于在一篇国外的微博中搜到了二十四年前的一篇悬赏千万美金的寻人启事,上面还附了一张小男孩儿的照片,那清透的眼睛,微挺的鼻,还有双唇扬起的弧线……虽与现在的景漠宇大有不同,但与十岁前的他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

    我还搜到了吴瑾珉太太的照片,原本美丽高雅得让人仰视的女人,却在吴瑾珉的怀中哭得涕泪横流,毫无美感可言……

    我不记得自己怎么在天旋地转的情况下走进爸爸的书房,但当我问他:“爸爸,你认识吴瑾珉吗?”他的表情我清晰地记得,那么惶然,那么不安。

    “爸爸,二十四年前,吴瑾珉为了寻找失踪的儿子,在电视上连续滚动播出了三十天的寻人启事……你没听说过吗?吴瑾珉的太太因为承受不了丧子之痛,得了重度抑郁症,在疗养院住了八年,你没听说过吗?吴家现在为了家族继承权之争,分崩离析,吴瑾珉心力交瘁,重疾缠身,恐怕已经撑不了几年了,你也没听说过吗?吴瑾珉在采访里说,‘那些孩子,在你们眼里可能只是一件几万,甚至几千块的廉价商品,在他们父母的眼中,那是比他们生命更重更宝贵的恩赐,他们宁愿倾家荡产,宁愿付出生命,去换得孩子平安长大……’你也没听说过吗?”

    我真的很想听见爸爸义正言辞地反驳我,告诉我,是我猜错了,景漠宇和吴瑾珉没有一点关系。

    然而,他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仿佛被定格了。

    我看着默认了一切的他,滚烫的眼泪滚出眼眶,我没有擦,咸涩的味道流过唇角。

    “你也有亲生骨,你为什么不想想,如果失踪的是我,你会怎么样?!”

    “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了!”他的回答遥远的像是从天边传来。“言言,你说漠宇会原谅我吗?”

    “他不会……”我的全身上下每一神经都在颤抖着,因为痛,因为怨,也因为恨。

    我告诉他:“没有人能原谅这样的欺骗……”

    …………

    凌晨时分,我从噩梦中惊醒,头发被虚浸得半湿,受了惊吓的心脏跳得越来越无力。

    我正按摩着麻痹的双手,准备下床给文哲磊打电话,身边的人忽然醒了,快速坐起来,“言言?怎么起来了?身体不舒服?”

    我拢了拢黏在脸侧的湿发,虚应着:“我很好,没有……不舒服。”

    黑暗的房间亮起台灯柔黄的光,一时适应不了突然亮起的光,我忙遮住眼睛,手背抹到了眼中的湿润,我才发觉脸上不知何时沾满了眼泪。

    来不及掩饰,他扳过我的肩膀,面对我满是泪痕的眼。

    忧郁的光线下,他一向幽深的眼底竟也载满了忧郁,“你哭了?!”

    我慌忙以手背拭了拭眼角,以自以为很轻松的口吻说:“我没事。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你找到了亲生父母,你要跟着他们走……你问我愿不愿意跟你走,你说,在你和爸爸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

    我笑笑,虽然笑得很难看:“我不知道怎么办,急得哭了。”

    他深深皱眉,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安抚我说:“我的亲生父母已经不在了,如果他们活着的话,怎么会二十几年都不来孤儿院问问我的消息?”

    那是他们以为你已经死了!那是因为这些年爸爸一直在欺骗你!

    这两句话,就卡在我的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我不知道爸爸是怎么守着这个秘密二十四年,我确实做不到,不管谎言有多么华丽,不管噩梦有多么可怕,我也没办法眼睁睁地欺骗他……

    “好了,”看我一言不发,他无奈般拍拍我的背,耐着子继续安抚,“我答应你,就算他们活着,我也不会离开景家,这样你安心了吧?”

    安心?!一生背负着对他的欺骗和愧疚,我又怎么会安心。想要真正的安心,唯一的方法就是面对。

    虽然那结果注定了会毁灭这个家,毁灭了我好不容易得来幸福,但至少,我不会像爸爸那样,一错再错。

    “你能陪我去旅行一次吗?”我仰起脸,期盼地望着他,“去哪里都好,只有我们两个人……度一次蜜月……”

    他笑了,捏捏我的脸,“你怀着孩子跟我去度蜜月?你分明是在考验我的自制力。”

    我亦陪着他笑:“怎么?你怕经受不住考验?”

    他犹豫了一下,好像真的在思考自己能不能经受住考验,“……你高兴就好!等我和惠承的合同签完了,我带你去夏威夷度蜜月,我们去海滩上晒太阳,享受海风,好好放松一下。”

    “嗯!”想到夏威夷晴空**,海风徐徐,我的心中也有了阳光,“等度完蜜月回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好。”他无所谓的应着,表情没有任何的好奇和意外,就像小时候我神秘兮兮告诉他某个漂亮女生暗恋他很久一样,我视为天大的秘密,谨慎万分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而他,毫无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预计十点更新,出现点意外,我把写好的内容都推翻了,重新写,结果又拖到凌晨才更新,太悲催了!

    最近感觉不太对,日更有点艰难,容我隔日更新,好吧?(对手指中)

    ☆、38、

    最近的睡眠越来越浅,清晨的第一缕光刚穿过虚掩的窗帘,我便被惊醒,再也睡不着。

    睁开眼看着身边的男人,

    破碎的阳光在他的五官描绘了一圈金色的光晕,柔和了他冷毅的轮廓,我的指尖拟合着金色的光晕,划过他的鼻梁,那是中国人少见的高挺……哦,应该是遗传了那个传说中马来西亚第一美女兼才女的优良基因吧。那么他举手投足中与生俱来的优雅,也该是吴家传承了不知多少代的绅士和贵族气度吧。

    我不禁又为捉弄人命运叹了口气,分明是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兄妹禁忌恋的题材,一转眼却变成了落难王子与灰姑娘的狗血故事,搞不好还可能沿着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悲剧往下演绎……

    唉!可惜呀,可惜我这子演不来朱丽叶的悲情,若是让我见尤怜的许小诺来演,一定演的比我出彩。

    我晃晃混乱的头,关许小诺什么事儿?!老公是我的……

    躺得累了,想要换个姿势,却发现自己的腰被强势的手臂紧紧箍着,腿也被沉重有力的双腿占有般纠缠着,完全不给我一点活动的空间。

    我不禁想起新婚之时,眼前的男人口口声声不会跟自己妹妹同床共枕,态度那么坚决,即使勉与我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会让自己有丝的毫逾越。短短三个月,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做个合格的老公,如何做个好父亲,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学会如何爱一个女人……

    “唉!”,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等他知道**的那天,他一定会离开,没有人能留住他……因为,他是景漠宇,一个永远把承担和责任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做了二十四年的不孝子,他不会允许自己继续认贼作父!

    ……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他的声音自唇边逸出的同时,他的手已捉住我滞留在他鼻梁上许久的手指。

    “我没有……”我小声反驳。

    他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屈指勾回我想要躲闪的脸,直视我一脸的心虚。“一大早,连着叹了三声气,还说没胡思乱想?”

    “叹气有助于新陈代谢,美容养颜。”我抵赖到底,“我想美美容。”

    “哦?那我倒是知道一种方法更加美容养颜,还能舒缓压力,调整情绪。”

    “什么方法?”我好奇地问。

    他凝视着我,静静靠近,再靠近,直到我的双唇笼罩在温润的柔软中……

    充满柔情蜜意的吻在晨曦中铺天盖地而来,伴随着身体亲密无间的相拥,再浓重的郁在这样的温存中也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甜蜜在心头越积愈多――这真的舒缓压力、调整情绪的好方法。

    我们只顾着调整情绪,全然忘了干柴烈火易野火燎原的道理,唇舌间的你来我往,浅尝则止的吻已经无法满足本能的渴求,他的手先穿越了界限,探向我的口,紧接着他的吻也脱离的了轨道,一路往下掠去。我本就敏感的身体哪耐得住这样的蛊惑,瞬间便被燥热的火焰吞噬,忘情地迎合着他的吻,挺起身子,曲起腿,以大腿内侧轻轻磨蹭着他滚烫坚硬,寻求着更深入的接触与纠缠……

    幸好,在最关键的时刻,某人还有些适可而止的自制力,及时抽身。“我去冲个凉!”

    如同炽热火焰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浇灭,身体骤然一冷,理智终于回归。

    可我还是舍不得他的体温,从背后死死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还有一丝温暖的脊背。他的味道还是那么深远,让人无法自已地迷恋。

    有些东西,从未拥有过,不了解它的美好,失去了也没什么可惜,可是当你尝试过刻骨铭心的缠绵,体会过默然相对的凝望,想要放手,太难了……

    “怎么了?”他背对着我询问。

    酸楚的眼泪充盈了眼眶,我却不敢让它落下,咬着牙逼自己笑了出来,“要不要我陪你呀?”

    声音虽有些沙哑,反倒有种**的味道。他回头瞥我一眼,眼神恨不能把我揉碎了吞下去。“不用!”

    说完,用力拉开我的手,头也不回走进浴室,所以他没有看见那一滴在抗拒不了地球引力而**坠落的水滴。

    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我抹干眼泪,拉开窗帘,让秋季的暖阳撒了一室的金色。既然时间不多,我更加不能浪费。

    下床,走到浴室门前,我推开些缝隙,对着里面的人说:“我不想继续没名没分地在景天跟你搞暧昧了……”

    “那你在家好好修养吧,博信那边,我会帮你处理好。”里面的人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正式进入景天,以景太太的身份!”

    里面的水声停了,门拉开,披着浴袍的景漠宇从里面走出来,倚着门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你不是说,你不在乎身份吗?”

    “此一时,彼一时。”我依过去,手指纠结着他浴袍领子:“我长大了,不想再躲在你和爸爸的背后,做个无名无份的景家二小姐兼景太太,我想做我该做的事。”

    “那你想做什么事呢?”

    我早已想好答案,所以回答得十分坚决。“我要做公司的副总!”

    “副总?!”

    “对,直接听命于你,协助你分管公司的有关工作。我还要主管业务部,财务部和行政人事部,负责公司的一切业务审核,财务审批,人事管理……我要有权利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监督,检查,考核,甚至处罚任何人。”

    他的神色一沉,以一种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我,我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我忽然有种错觉……”他收起了不经意流露的锐利,温柔地我头发,“……你好像打算谋朝篡位。”

    “你怕了?!”

    他笑着摇头,“我很期待这一天!景太太!”——

    “那你就等着看吧……景总!”

    “我等着,不过,你再急也要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你现在是个孕妇,不宜劳心劳力。”

    “人事部的曹姐已经怀孕八个月了,不还是在工作吗?还有业务部的小英,也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我举了一堆女人可以生孩子工作两不误的例子,他却只平淡地回了我一句:“你以为景天的副总也是天天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整理资料就行了吗?”

    “那也不用天天去工地做苦力吧?!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

    “你不是,可我的儿子是!”

    我看出他态度坚决,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是徒劳,于是下巴一扬。“你是不是嫌我能力不足,不敢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我?”

    当女人不讲理,男人就算逻辑思维再缜密也全无用武之地。景漠宇与我打了二十年的交道,深知这个道理,明智地以让步换和谐:“言言,不是我敢把这个位置给你,更不是认为你没有能力。你现在资历太浅,直接让你做副总,公司的股东们即使不反对,也难免有意见。不如我先安排你做我的助理,让你全面地了解景天。等时机成熟了,我再让你做副总,好不好?”

    既然他已经让步,我也不再坚持,“好吧,那我先做你的助理吧。不过,你还要给我办一个盛大的宴会,邀请公司所有的人,对他们宣布我的身份。”

    “好啊,记得打扮的漂亮一点,”他轻轻揽住我的腰,在我唇上印上清浅的一吻。“宴会的第一支舞,我要邀请你陪我跳。”

    ……

    为了这场对我意义非凡的宴会,我筹备了二十几天。原本也用不了这么久,期间刚好赶上开学,我回学校报了个道,一去就是十天。

    景漠宇几乎每天一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我笑嘻嘻问他:“你是不是想我了?”

    他答:“……我主要是想我儿子。”

    “你儿子挺好的,你放心吧!”

    彼时,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邻床的女人正在吃老公喂他的稀饭,米香味儿闻上去特别清新,而我,每天都要面对文哲磊长篇大论的“恐吓”,衣食住行全都不能离开他的监视。好在有迷糊心心天天过来陪我,这孤独寂寞的七天并不漫长。

    见我满心哀怨挂了电话,心心把刚削好的苹果塞到我手里,问。“干嘛不告诉他你在住院?你得的是心脏病,不是感冒发烧!”

    “告诉他,他一定不会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小心地触碰着小腹上的柔软,“我看得出,他很想要这个孩子,我也想要。”

    “可是你的病……”

    “死不了!文医生说我的心脏功能还算健全,怀孕期间好好调养,危险不大。”

    她还要说什么,她的二十四孝好男朋友又给她打电话嘘寒问暖,她应付着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我咬了一口苹果,含糊着问:“你还没跟人家分手呢?你到底想拖到什么时候?”

    “不分了,我打算毕业之后跟他结婚。”

    我一口苹果喷了出来,“结婚?!你跟他?你有没有搞错!”

    她低头,手指有意无意滑过短信息的图标,“将就谁不是将就?!他人挺好的,孝顺,上进,踏实,对我也挺好的……”

    因为那一句“将就谁不是将就?!”,我本想骂她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不是爱到了决绝,爱到了绝望,又怎么会做这样的选择。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所以出了院第一时间,我约了郑明皓来校园里的咖啡厅小坐。

    品着浓郁的鲜牛,看着眼前已收敛了年少时的轻狂不羁,却掩不住一身致命蛊惑力的帅哥,我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渣到让女人心碎,还能让她死心塌地地爱着。

    一杯咖啡见了底,对面的帅哥第三次看表,看来应该是有事要办,但却很有绅士风度地等我开口。

    因为不确定他是否爱心心,我不敢多嘴乱说话,和事佬做不成反倒让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犹豫间我忽然想起景漠宇说过的一句话:“换做我是他,死也不会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往火坑里跳……”

    我放下牛杯,开口:“她要结婚了……那个男人并不爱她!”

    看到郑明皓二话不说冲出门,我苦笑着摇摇头,男人啊!为什么总要等到女人跳进了火炕,才想起阻拦?

    感慨万千的视线落在窗外,一片黄叶飞落,飘过走近的黑色商务西装。

    当我看清穿着黑色商务休闲的男人,手中的牛杯从指间滑落,我全然未觉,几步冲出咖啡厅。

    “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是什么让你流连忘返了……”景漠宇瞟了一眼郑明皓远去的背影。“嗯,不错,挺帅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终于在12点前更新了,偶也!其实景哥哥真的很爱言言,有木有啊?有木有?!烦人出差的日子,没有早饭,没有午饭,没有晚饭……呜呜,现在想想,成天追着我要饭吃的某烦人貌似也不那么烦人了。最近留言少了好多,不要再霸王我了,好不好!?

    39、

    “我来看看,是什么让你流连忘返了……”景漠宇瞟了一眼郑明皓远去的背影。“嗯,不错,挺帅气的!”

    “当然帅了,想当年他可是我们T大轰动一时的风云人物,不知迷死多少无知少女……嗯,改天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你们很熟吗?”我依稀从他的语气中嗅到某种食物过期的味道。

    为了保证家庭生活和谐,我笑着挽住他的手臂,“不熟,对我来说,他充其量就是个打酱油的……”

    听我这么一说,景漠宇脸上的气缓和了不少, “哦?!那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乐不思蜀了?”

    一提起这个事儿,我在医院里憋了一周的怨气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忍不住想要控诉的欲~望:“如果我告诉你,我被一个男人扣留在床上整整一周,他时时刻刻监视着我,有事没事恐吓我,还让我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你信不信?”

    “你说呢?”他挑眉,明显一个字都不信。

    我耸耸肩,不信算了,反正这年头实话总是遭人质疑!

    ……

    秋已深了,微雨过后的梧桐树落叶在校园的林荫小路上铺了薄薄一层,我挽着景漠宇的手臂走在小路上,世界好像安静得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猜到景漠宇这种人大老远跑来T市绝对不会只为“捉奸”,果然,我这边正挽着老公漫步校园,导员给我打来电话,委婉地告诉我院领导重新安排了我的实习去处,让我去他那儿领取实习推荐表,尽快去公司报道。

    我问他是那间公司,做什么工作,答案在意料之中情理之中——A市景天公司实习助理。

    挂了电话,我认真地看着身边的男人,认真对他说:“从今以后,不要什么事情都替我安排好了,让我自己处理吧。”

    “为什么?”他为我拂去肩头的一片梧桐叶,顺手帮我拢了拢半敞的衣领。

    因为你不会永远在我身边,我总要学会独自去面对、处理各种繁复的问题。“……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你总像哥哥保护妹妹一样保护我!”

    话一出口,他的眸光一沉。我这才意识到这个理由找的不太合时宜,正想改口,他的双手重重落在我肩膀上,用力将我拉拢到他身前。

    我仰头,正好撞上他微垂的目光,在他的黑眸中,我看到一片繁花似锦的深秋,还有我消瘦的脸颊……

    旁边刚好一群企管学院的女生经过,以暧昧又好奇地眼光瞄着我们,低声耳语,我依稀听见她们提到了我的名字。

    不太习惯被人想入非非,我拨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继续向前走。

    “保护你,是我的一种习惯,与我们的关系无关。”他说。

    这算是解释吗?解释他没有把我当成妹妹。换做三个月前听见这句话,我一定会乐得一晚上睡不着,而现在,他当我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浅笑着点点头,我没有再说什么,与他并肩沿着小路继续向前走。

    “言言,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呃?没有啊,我心情很好。”

    “你已经二十五天没问过我……那个问题了。”

    他说的很含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问题?”

    “……”他看着我,好像在专注地研究着我的表情。

    “哦!”我终于想起来是什么问题了,最近需要想的事情太多,全然忘了我那个每日一问的问题——“你爱我吗?”

    “一定要我问吗?你自己不能说吗?”

    “……”他张口,最后,他却低声说了一个字。“……嗯!”

    我笑的更浅,低下头轻轻抚着我依旧平坦的小腹,笑意才浮上眼角。以前,这一段没有过爱情铺路的婚姻,我走的太多忐忑不安,我急需他用一句“我爱你”让我找到安全感。现如今,我们的孩子才是我最坚定的信念。

    不管将来面对什么,不管他走得多远,我坚信这份血浓于水的父子之情一定能牵绊住他的灵魂,等到有一天,他做完该做的事情,他一定会回来。

    因为景家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

    三天后,我期待已久的宴会终于在“荟轩”拉来帷幕。

    景漠宇说要让我打扮的漂亮点,为了这句话,我在化妆间熬了整整三个小时,特意请了一个传说中的化妆大师亲自刀。没办法,没有倾国倾城的天生丽质,我只能后天弥补。

    其实,我长得还算不错,在女人中,我算是漂亮点的,但在美女中我绝对属于“俗气”的那种。我的眼睛本不小,但因为二百度的近视加散光,看人总不自觉半眯着,给人几分妩媚的错觉;我的唇也不厚,可不知为什么,一笑起来,嘴角一挑就有种“邀请”的味道;至于肤色,我还算白皙,但也绝对不是传说中仙子下凡的肌肤胜雪,晶莹剔透……这还都不算“俗”,最俗的是身体某个地方过于多了,怎么减肥都减不掉,以至于我每每想往清新脱俗里打扮,出来的效果都是一身的风尘之色……

    这一次,我对化妆大师一再强调,要淡妆素裹,我老公口味清淡,偏爱“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的美感,他点头说:“行!”,化妆品都为我选的浅淡自然的色泽。

    大功告成之后,我迫不及待奔去镜子前鉴定,鉴定结果表明,这位大师对古汉语太孤陋寡闻了。我的妆容由内而外深刻地体现着两个字“女人”……

    “你如果换上这条裙子,一定更美。”我扭头一看大师手中鲜红色的低真丝长裙,心里凉得透透的。

    本来想让他重新化,无奈景漠宇打来第N个电话,告诉我客人都到了,问我什么时候到。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动机,我听了大师的建议,心有不甘地脱下我心挑选好久的白色小礼服,拖着一袭垂地的红色长裙走进“荟轩”奢华的宴会厅。

    原本冷清的大厅因为聚集了所有景天的员工而显得热闹非常,我拉着裙摆迈步而入,会场忽然安静了下来,许多人对我投来讶异的目光。也难怪他们的目光异样,我在景天出入的这段时间,景漠宇不但给我安排了独立的办公室,还有事没事来我办公室坐坐,一坐就是个把小时,要说一向工作效率极高的景总来找我谈公事,连打扫卫生间的阿姨都不相信。

    于是乎,我是景漠宇新欢的谣言漫天飞舞,我倒真不介意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但我确实不喜欢“新欢”这个词,它总能让我联想起某“旧爱”。

    当然这些散播谣言的无非是些闲杂人等,景天还是有不少明眼人,特别是高层的那些经理总监什么的,见了我客客气气打招呼,就像尊重景天的女主人一样尊重我,比如此刻正迎面朝我走来的金助理。

    在我面前,金助理弯腰躬身,为我指了指正在招呼客人的景漠宇。“景总请您过去……”

    我刚要移步,听见惊喜的声音喊我,“言言?!”

    我循声望去,竟然是被老大召回博信负责另一个项目的杨颖,“颖姐?你怎么来了?”

    “景漠宇今天要介绍老婆给大家认识,我当然要来看看热闹,顺便代表博信送份大礼。”杨颖打量一番我的装束。“你今天的打扮真是太,太……‘尤物’了,你是打算让景天所有的男人都对你垂涎欲滴,让某人增加点危机意识吗?”

    我听出她这是本着社交礼节夸我,也本着社交礼节回了声:“谢谢!”

    转眼看看正准备向我走来的景漠宇,我想起杨颖当初对我的照顾和信任,不想再隐瞒她。“颖姐,其实我和景漠宇……”

    我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会场的灯光忽然暗了,淡淡的光束从空中撒下,伴随着轻缓的钢琴乐荡起,温柔而深情。

    看出舞会开始了,众人期待的目光搜寻着四周,似乎在搜寻着传说中的女主角登场,然,景漠宇却走向了会场的角落处。

    在许多人震惊的呆愣中,他步履庄重地停在我面前,腰弯下标准的十五度角,嘴角挂着最标准的绅士微笑,向我伸出右手。“我想邀请你跳第一支舞,可以吗?景太太……”

    聚光灯打在我们身上,我看不见周围人的表情,却听到不止一两声的唏嘘惊叹,随后又是各种声音叠加的窃窃私语。

    “当然可以。”我优雅地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他左手搭在我腰间轻轻一揽,乐曲清扬,红色的裙摆在半空中掠过飘逸的弧光,荡过许多恍然大悟的目光前。

    他的唇贴近我耳侧,灼热的呼吸与清淡的语调完全不符。“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打扮……”

    我就知道!我正欲把责任都推到大师身上,却听见他接着说:“你会让男人有种想把你抱上床的冲动。”

    我笑着扬起眉梢,斜斜看着他。“也包括你?”

    “……我也是男人!”

    舞步转过几圈,他的手轻轻索至我的腰际,那已不是社交舞蹈需要的姿势。“……舞会结束以后,我们回公寓吧?”

    “呃……”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赶紧提醒某自制力瓦解的男人,“不行,医生说三个月之内,我们不能……”

    他垂眸,望着我的晚礼服未及遮盖处,吹在我耳边的气息更浓郁,“我们可以试试别的方式。”

    他的渴望化作丝丝火苗在我血脉中窜动,我搭在他肩上的手不自觉移至他口,“你现在的自制力越来越差了……哥……”

    他贴在我腰间的手一收,我们火热的身体之间再无距离。

    汗!好好的一场社交舞,生生让我们跳成了贴面热舞,第一次亮相就在景天的员工面前树立了负面形象,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混!

    舞曲到了尾声,我松了口气,摆正了姿势正打算来个漂亮的退场。

    景漠宇的目光倏然一顿,流畅的舞姿也明显僵了一下。随着乐声我们交换了一下位置,我刚好看见他目光停顿的方向。

    宴会厅的门前,站着一个一身素白的女人。

    即便面无血色,即便形容憔悴,即便臂弯处缠着黑色的孝布,她的美依然是“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总有人说我对女主角的长相描写太少,今天多写点。其实言言很漂亮,外表属于天生尤物,内心其实很纯洁。吼吼!我觉得淡漠的景哥哥非常适合这种女人!

    40、

    Action 1 番外之圣诞夜

    美国华盛顿

    圣诞夜,整个城市都在皑皑白雪的不眠夜中欢腾。他一个人坐在一间很小的咖啡厅里,听着圣诞歌,深吸着尼古丁的味道。

    今天,他在这间咖啡厅坐了整整一天,喝了不知多少杯咖啡。并不是咖啡的味道有多么纯正,只因为这里的侍应生会给客人无限续杯,只要咖啡杯空了,她就会走过来,续满。

    所以,他才会忘了离开。

    一个黑发黑眸的小女孩儿走过凝了霜雪的落地窗前,似乎看见了他,隔着玻璃窗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头望着他,白嫩的脸颊,柔软的发丝,乎乎的小手,一下子触碰到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时空好像在某一处发生了交错。他恍如站在了二十年前A市的某幼儿园教室门外,教室里的小孩子都玩疯了,她一个人安静坐在最角落,垂着脸,柔软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

    他走过去,撩开她的头发,“言言?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她抬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水雾。

    “哥哥,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我没有?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她为什么不要我了?”

    九岁的他,第一次尝到心痛的滋味,他艰难地对她笑着。“言言,她没有不要你,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临走之前她还抓着你的手,说舍不得你,可是,她不能不走……”

    她眨眨眼,认真思索了许久,“她死了,对吗?就像刘叔叔一样,闭上了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是的。”

    她垂下眼,小手紧紧揪着衣襟。他以为她会哭,可她没有,她抬起脸时,牙齿蹂躏着粉红的唇,晶莹的泪珠含在泛红的眼圈里,但她没有哭。“哥哥会离开我吗?”

    他觉得她的牙齿蹂躏的不是她的唇,而是他的心。

    他张开双臂紧紧抱着她柔软的小身子,不假思索就答:“哥哥不会离开你的,哥哥会永远陪着言言……”

    那时的他,并不明白承诺的“永远”意味着什么,更加没曾想过,“永远”两个字已经在年幼的女孩儿心中,化作了无法替代的心愿。

    她一直坚信着他承诺的永远,她一直等待着他承诺的永远,而他却在她鼓起勇气向他表白时,断然拒绝了她。

    她要纠结多少次,才能勇敢地站在自己哥哥面前说出那一句:“我这正爱的人,是你!”

    可他不但拒绝了,还一次次企图让她相信,他只当她是妹妹,他不可能爱上她。他以为这是为了她好,他对爱情的麻木和冰冷已经伤害了很多女人,他害怕再伤害到她……

    直到她终于相信了,终于放了手,直到她漠然说出那句:“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你走吧……”

    他才恍然醒悟,没有一个哥哥可以永远陪着他的妹妹,只有一个男人,可以永远守着他的女人!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没有一个女人能融化他的冰冷,不是因为他生冷淡,而是,他的心早已被一个女孩儿占据。

    从他许下“永远”的承诺,他已经发自内心地喜欢她,想要一生守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或许这不是纯粹的男女之爱,但也绝非兄妹之情!

    人生最悲哀的,不是失去了她,才后悔没有珍惜,而是你珍惜她胜过珍惜自己的生命,但你却没有发觉,所以,她也不曾知道…

    手机响了,是他的母亲打来催他回家吃饭的电话,他才想起圣诞节是美国人最重视的团圆夜,家人已经等了他很久。

    从钱包里抽了一张百元的美金递给正准备续杯的小妹,说了声不用找了,他便走进冰天雪地的寒冷里。

    踩着薄薄的积雪,他莫名地憎恨起了这个国家,憎恨起华盛顿的气候,因为这种寒冷会让他无法抑制地怀念起记忆中最温暖的手。

    雪夜里,她冻得浑身发抖,还用双手包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哈着气。“哥,你冷吗?”

    他摇头,拉开衣服,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用大衣包裹住。

    那时候,天再寒,他都没有过冷的感觉。

    有些爱情,爱得轰轰烈烈,爱得如胶似漆,落幕时,在心底留不下一丝印记,最多成为茶余饭后的一段笑谈。

    有些爱情,爱得清清淡淡,爱得平静如水,分开后,成为心中再也无法愈合的伤痕,即便不去碰触,也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他不会永远呆在这个冰冷的华盛顿,终有一天他会回去,寻回他心中的温暖。

    Action 2  番外之温泉小岛之旅

    【本篇番外纯属圣诞礼物,与正文无关,请斟酌观赏!】

    那一天终于到来了,温暖的房间,他们如过去一样同坐在沙发上。想她时,他抬眼就可以看见,但是,她却比华盛顿的冰天雪地还要寒冷。

    …………

    某日,她坐在沙发上看旅游频道,屏幕上,美妙的青山绿水,浪漫的轻纱幔帐,全景玻璃搭建的情侣温泉浴室,玫瑰花瓣在碧蓝的温泉水上轻轻浮动……光是看着,已是激~情澎湃。

    她随口说:“下次再嫁人,我一定要到这里度蜜月!”

    她身边正在看杂志的某人,手一僵,报纸哗啦一声合上。“你说什么?”

    她意识到自己失言,哼哼哈哈指着电视敷衍说:“没说什么,我说,那里风景看起来挺好的!”

    他扫了一眼电视屏幕,低头继续看报纸。她则继续神往地看着电视,一片水墨般悠远的风景之中,男女坐在温泉浴室里,静静望着彼此,深情款款,爱意浓浓……

    这是她今生最可望而不可及的浪漫爱情!

    …………

    几天后,她正在和爸爸聊天,景漠宇突然回来了,笑着跟他们老爸说。“爸,言言最近太累了,我想带她去泰国的温泉小岛泡泡温泉浴,放松一下,我们明天晚上就回来陪你,好吗?”

    他们的老爸自然高兴,笑着点头。“好好,去吧,你们早该享受一下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

    然后他又压低了声音,在景漠宇耳边小声说:“……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他含笑点头,“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她暗自叹息,两个男人都没问过她意见,就把事情定了。虽说问她意见,她也不敢拒绝,可他好歹也要象征地问问啊。

    安顿好家里的一切,也和玉妈交代好爸爸的衣食起居,临出门时,她轻轻给爸爸盖好腿上的毯子,看见他眼底都是欣慰的笑意,她才安了心,跟着景漠宇出门。

    去机场的途中,Bill打电话给她,估计是想要问问景天新项目暂时搁置的原因,她刚准备接通,手机便被身边的男人抢去。

    “你干什么……”

    她的话没说完,手机便以优美的弧线飞出窗外,葬身于奔驰的车水马龙中。

    “你!”

    “这一天半的时间,我希望安静的度过,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打扰。”

    她恨得咬牙,刚要骂回去,他笑着以指尖挑起她因愤怒泛红的脸,“不愿意?!好啊,那我去告诉爸爸,我为什么要回国,为什么抛下吴家那么多的生意不管,留在他身边陪着他养病。我想,他一定很想知道真相。”

    他的话音未落,她冷艳动人的脸上已绽放出最甜美的笑意,原本嗔怒的黑眸半眯着,长长地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余下让男人心动的娇憨。“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们结婚一年多,你总是很忙,旅行计划一次都没有成行……难得我们现在有机会享受一下二人世界,我很愿意。”

    他捏着她下颚的指尖加重了力道,但又很快松开,无奈地叹了口气。“愿意就好!”

    …………

    一番旅途奔波,他们终于到了他预定的水疗养生别墅。

    站在无人的别墅里,拉开落地的玻璃窗,白色的窗帘舞动,一片幽静的庄园,被漫天玫瑰色的霞光笼罩,和电视上的景物一模一样。

    潮湿的微风拂过脸颊,让她本来紧绷的情绪渐渐松弛了下来。“这里真像个人间天堂……”

    他自背后抱住她,手放肆地探上她的口,“据说这里不错——“私密空间”,“泰式按摩”,“情侣SPA疗程”,听起来很吸引人。”

    男人和女人果然是两个思维,同样的蜜月旅行推荐,男人和女人听到的,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重点。

    恰应了那句——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轻啄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浅浅低吟:“你说,我们从哪一种开始尝试呢?”

    她无言地看着远方,在这无人能打扰的异国小岛,他不论从哪一种开始尝试,她终究逃不过这一天一夜的纠缠。

    “随你吧。”她淡淡地回应,“我去下洗手间。”

    锁上洗手间的门,她打开包,翻出装维他命的药瓶,从里面取了一片药放在嘴里,想了想,为了安全起见,她又倒出两片,含在嘴里。

    其实,不久前她刚刚复诊过,医生说她的心脏病康复的很好,只要心态平和,注意饮食起居,避免剧烈运动,她完全可以停止服用药物,过正常人的生活。可自从景漠宇回来,他总会变着法儿的刺激得她心口疼,更别提医生嘱咐的几个注意事项了……

    所以,为了避免被他折磨死,她不得不时刻准备救心丸。

    漱了几遍口,她走出浴室时,他已经做了决定,搂着她说:“坐了这么久飞机,你一定累了,我先陪你泡个SPA浴,放松一下。”

    “随便吧!”该来的早晚要来的。

    …………

    推开浴室的玻璃门,霞光和院落的景物从四面的玻璃映入,像是置身于幕天席地的世界。

    他看着她,等到她在他眼前宽衣解带,直至一~丝~不~挂,迈进水池的最深处。他才脱下衣服,跟着坐了进来。

    见他进来,她不自觉又向里面挪了挪。

    “为什么躲那么远?”他伸手将她捞了回来,拥着怀中。“你害怕吗?”

    为什么他总是明知故问,明知她不愿意再接近他,明知她害怕他靠近,害怕她好容易放下的感情又会卷土重来,他偏偏要问。

    她看看周围,转移话题:“这里一点遮蔽都没有,万一有人经过……”

    “要的就是这种幕天席地的感受。”他轻柔地吻着她的额头,脸颊。温泉的水很热,肌肤浸在里面,很快泛起了红色。“万一有人经过,我不介意让他们欣赏一下……”

    “你!”

    她受不了他的变态想法,想要挣脱,他抱得更紧,膛挤压着她的柔软。

    属于他独有的味道,混着天然温泉的暖香和香薰的油芬芳徐徐飘洒,仿佛能唤醒世界沉睡的灵魂,可她却清醒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这所有的柔情与浪漫,都不过是万丈深渊上的海市蜃楼,只要她一个失神,就会掉进黑暗的深渊,就像两年前那一天,她经历过的那次死亡。

    他的吻落在她唇角,她只是下意识躲了一下,他又不高兴了,扳着她的肩膀,让她避无可避地面对他。“既然不愿意我碰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反抗都不会了?”

    她依旧不反抗,只平静地回答他:“从爸爸病倒了开始的。他抓着我的手,告诉我他不想死,他说他没让我过的幸福,他没有脸去见我妈妈……你知道么?再强大的人都是抗拒不了死亡的。我是他女儿,唯一的亲人,为他了,我什么都可以忍……”

    后面的那句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已经堵住了她的唇,带着心痛,失望,遗憾和眷恋的吻印在她唇上,她感觉到的依然只有疼痛,疼得她紧咬着牙关承受。

    为了爸爸可以安心的走,她什么都愿意承受。

    感受到她内心的逃避,他狠狠揉捏着她的柔软,可她却把牙齿咬的更紧,好像就算咬碎了,也不会再接纳他,一如她的心,不管他怎么想尽办法取悦她,或是怎么想尽办法逼迫她,她都会紧紧封闭那颗心,拒绝给他一丝一毫的位置。

    她就是这么坚定的一个人,爱的时候,不管你怎么拒绝,她都会用尽全力去爱,当她恨的时候,不管你怎么挽回,她都会用尽全力去恨。

    终究是抵不过她的刚烈,他的心软了,放弃了想要的深吻,转而亲昵的吻着她的耳后,轻轻磨蹭,至蹭得怀中人柔弱无骨地靠在他身上,由着他的唇肆意游走,撩过她沉溺在温泉中柔滑的肌肤,挑拨着他熟悉的敏感处……

    “言言……”他的呼唤充满期盼。

    “嗯。”她的回应已经有些迷乱。

    他让她跨坐在他身上,浸在水中的手指挤进她的双腿间,水很热,但是她的身体,更热……

    “嗯……”她依然咬着唇,仰头,绝美的长发散在水中,纤长的双腿在他的探索中不断颤抖,欲合紧的双腿只能无助地夹着他。

    “你还是不肯叫?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他笑着,吻着她的颈窝,淡淡的女人香,媚惑人心,却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味道,也听不见记忆中乱了节奏的呻~吟。

    两年来,他每天都在想她,想她的味道,可是再次拥着她,才发现她身上弥散着高雅的香水味,再不是熟悉的味道。

    他说,他怀念她的味道,她买了一瓶沐浴丢给他,让他爱怎么闻怎么闻,但别让她闻到,她闻了想吐……

    那一刻,他才惶然醒悟,他把她丢了,她的人和心,全都丢了!

    或许只有他冲进她身体,听着她不绝的呻~吟声,完全占有着她的身体,掌控着她的欲~求,他才能感觉到,她还是属于他的……

    “言言……”

    他不想再等待,双手托着她的腰,放在他早已胀满的**上,用力压了下来……

    她咬紧唇,硬是没有发出一丝的呻~吟。他抽离,同时托起她的身体,暖热的泉水顺着来不及合上之处灌入,骤然的暖意袭遍全身,可她还来不及喘口气,他抬腰冲入,巨大的力道顶着泉水直直充满最深处……

    这种快乐太过尖锐,从未有过的刺激令她全身颤抖,每一寸知觉都在滚烫的泉水中紧缩,他再次离开,胀满的感觉还没消失,又被水流填满,他再次进入时,天翻地覆的快~感喷薄而出……

    “不要!”她刚刚喊出这两个字,他托着她的后脑,吻上她半启的唇,舌尖一经碰触,心底防线陡然塌陷。

    天空的红愈加绝艳,棕榈树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她的白皙身体在清澈的温泉水中沉沉浮浮,起起落落。

    她无法思考,纠缠的热吻,夹着泉水的冲撞与抽离,爱与恨都离她远去,全身的知觉都汇聚到身下被他占据的地方。

    后来,他抱着她沉入水中,一切的感官都被水淹没,她无法呼吸,无法开口,死亡一般的快~感在全身弥散,一**地去了又回,久久不褪。

    她以为咬紧自己的牙,就能承受他的侵占,她以为守着自己的心,就不会在他温柔的陷阱中沉沦,她以为……

    其实,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逃脱过他为她编制的情网……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诺的圣诞夜礼物送来了,既满足你们看三年后的愿望,又有一大盘,在黄牌时期,我已经很冒险了,别再挑食啦!<div css="divim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