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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番外之景漠宇

    在某酒店闪烁的牌匾下,景漠宇隔着透光率不足百分之一的车窗,看着对面一个中年男人与A市两位有名记者相谈甚欢走出门,如果他没记错,那个男人正是最近准备进军矿产业的赵老板的得力助手。

    司机马辉从驾驶位上回头,说了句:“景爷不让你手这件事。”,之后屏气凝神等着他的开口。

    沉吟了片刻,景漠宇问:“矿山那边死了多少人?”

    “两个,是一对父子。”

    景漠宇重重揉眉。

    出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他也不止一次劝过父亲,矿山一定要按图纸开采,安全防范措施不能轻视,可他本不当回事,矿山那边的负责人仍旧没有一点安全防范意识,爆破点哪里方便选在哪里,现在果然又出事了。

    “家属想要多少钱?”他问。

    “没提钱,只说是要讨个公道。上面让我们一定把事情压下来。好在那对父子是外地来的,家里就一个老太太和一个怀着孕的女人,景爷已经让人把她们控制住了,暂时不会走漏风声。可要是……”老马满脸的忧心忡忡看着走远的记者。“要是真让这两个记者见到了家属,这个事儿恐怕捂不住了。”

    “控制?他又把人软禁了?”

    老马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景爷也是怕这个事情真的曝了光,国家万一派专案组下来查,恐怕会牵扯出以前的事情。”

    “这样就能捂住么?”

    或许黑道混的久了,他这个父亲总以为暴力和威胁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只要上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就可以一手遮天肆意妄为。殊不知现在世道已经变了,网络的触角遍布世界各地,自由言论的载体无处不在,再也没有人能遮天蔽日。

    他还记得前不久,中国科学院最年轻的一位院士,中国科学院院长未来的接班人,竟然在秦皇岛某酒店与小三偷情,被警察当场捉奸,一个帖子发出来,顿时轰动全国。科学院妄图把这个丑闻捂住,封了无数的转帖,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夜之间人尽皆知,让整个中国学术界都跟着颜面全无。

    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国家和政府都是丑闻频繁,他们这些地痞流氓怎么可能独善其身?!这样下去,景家早晚会走向末路。

    “我爸怎么交代的?”景漠宇问:“软禁她们一辈子?还是直接灭了口?”

    “他想先看看价钱能不能谈拢,谈不拢的话……”

    景漠宇无奈地靠在椅背上,他到底还要多少人的命来换他一世平安?!

    “我去见见死者家属。”他说。

    “景爷说过……”

    他不容反驳地命令:“开车。”

    车驶向郊区,没有了城市的灯光,黑夜就像一个漩涡,卷走了所有的光明和美好。

    僻静的弯路上,只有微弱的车灯孤独地亮着。

    景漠宇抚着手中的十字架……

    人命,在宗教信仰和国家法律中视为不可侵犯不可剥夺的东西,在他的父亲眼中,那不过是草芥,予取予夺。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景家无限风光,他从一个街头小混混,到今天拥有宝贵的矿山,拥有偌大个景天公司,A市从老到少提起景昊天三个字无不敬畏有加。

    而这些风光背后的代价,是多少仇恨和杀戮,他是亲眼看着亲生经历的。

    在他年幼的记忆中,他和妹妹几乎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看见有人多看他们一眼,都会马上避开。很多次他夜半从噩梦中惊醒慌忙跑去确认妹妹是否安全,她几乎每次都是抱着被子蜷缩着坐在床头的一角,半睡半醒。

    一见他进来,会立刻扑到他怀里,手死死搂着他的脖颈,不肯松开。他知道,她一定又做了噩梦,梦见自己被关在铁笼里,成群的野狗呲牙咧嘴狂吠着,急不可耐享受她的美味……

    搂着她柔软而颤抖的小身子,他给她讲美好的童话故事,哄着她睡觉。他的内心深处真的憎恶透了黑道的血腥和残忍,他恨不能毁了景家的一切,以换取他的妹妹平安长大!

    他十八岁那年,一颗子弹穿透他的膛,疼痛穿透了心窝,鲜血湿透他白色的衬衫,他抓着妹妹的手,交握的掌心间全是血腥的粘稠。

    他看见她在哭,看见她在喊,可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以为——这是景家的原罪,总有一个人要背负。他很庆幸这个背负的人是他,不是他天真可爱的妹妹。

    子弹是擦着心脏的边儿飞过去,他侥幸活下来。之后,他发誓绝对不会再走父亲的老路,绝对不让自己的亲人和爱人活在对死亡和血腥的恐惧中。他考上世界上最好的大学,他在美国信奉了基督,他要为景家赎罪,他要让景家的每一分钱都赚的心安理得,不染罪恶。

    在美国学了最科学的经济理念与技术,他回了国,他以自己的方式管理景天,以自己的方式做生意。可在他父亲眼中,他始终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不敢做,不敢为,难成大事!

    那个霸气了一世的男人怎么会明白,他不是没有抱负,可他更希望父亲可以安享晚年,他最爱的宝贝妹妹可以平安快乐。

    …………

    车子停在一间破旧的村屋前,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

    他走进灯火幽暗的旧屋,一个老实本分的打扮村妇枯坐在椅子上,鬓发全白。床上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小腹高高隆起。

    门打开的吱呀声惊扰了里面的人,白发的老人一见他进门,呆愣了一分钟,突然扑过来,抱着他的腿失声痛哭。“你还我男人,你还我儿子……我不要钱,我就要你还我男人,还我丈夫……”

    他一动没动,也没有劝阻,由着她撕扯他的裤子,悲痛交加地哭泣。

    她抱着他的腿哭了整整两个小时,反反复复都是这样一句话。“你还我儿子,还我丈夫……”

    床上的女人始终抱着臃肿的肚子,往被子里缩。

    老人哭得没有力气了,他才扶起她。“别忘了,你还有孙子,那是他们的血脉。”

    她立刻奔向床边,哆哆嗦嗦的单薄身体护住床上的女人。

    那是血浓于水的骨亲情,他从亲身经历,却能深刻体会到那种愿意牺牲一切去维护的本能。

    …………

    回程的路上,他拨通了公安局政委余杰的电话,“……说话方便吗?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如果是你老爸的事,你不用说了,我帮不上忙。”

    “你知道了?”

    余杰的声音愤恨又无奈。“你真当我们吃干饭的呢?要不是上头有指示,我们早就去办事了。”

    “好久没聚了,出来喝两杯吧。”

    “……好吧。”

    ………

    一周后,景漠宇拿着五十万的大礼送走了两位记者。死者的家属也拿了“政府”的抚恤金,一再保证不再追究,只想回家好好养大孙子。

    家属一走,余杰当下对景漠宇撂了脸。“我要不是看在咱们兄弟一场,说什么都不会管这破事儿!”

    “我知道。”景漠宇拿了一把新车的钥匙,推到他面前。“上次姚叔那件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这个,送给你的新‘人’吧,听说她最近缠着你要车呢。”

    余杰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好色,身边永远是新人胜旧人。

    余杰看都没看一眼,冷声说:“你们景家现在也不缺钱,就缺德,让你老爸积点德吧!”

    “我这不是在积么?!对了,你们公安局缺不缺过节给民警发福利的钱?我资助点?”

    “得了,我们怕腥了手。”

    景漠宇笑笑,直接把车钥匙塞到他手里,“放心吧,买车的钱是干净的,我在美国一分一分赚的,全是血汗钱。”

    余杰看看手里的车钥匙,叹了口气,“唉!你呀,肯定是上辈子欠了他们景家的。”

    景漠宇摇头,“是这辈子欠的。”

    “你就给他们当牛做马吧……”

    “……”

    他们正聊着,老马带了人过来,附在他耳边说。“许小诺病发了,正送去医院,刘医生请示您的意思。”

    他明白刘医生的意思,许小诺的生与死,只在他一念之间。他答应过会照顾她,保护她,陪伴她,直到她死为止……这半年来,他一直遵守诺言。

    “告诉刘医生,等我去签字……”

    老马打发人匆匆去了,景漠宇端着茶杯,轻轻吹散极品红茶的暖香,不紧不慢含了一口在口中。

    “许小诺?”一向耳贼的余杰挑眉,一脸的意兴盎然。“她现在跟你了?”

    “没有,帮她治治病,权当积德了。”

    “哦。”

    下定决心要喝了完一杯茶再去,到底没有喝完。

    他放下半杯茶,坐车到了医院。许小诺还躺在病床上,艰难地呼吸着氧气,眼睛始终盯着门口。见他进门,她忽然笑了,眼底全是心满意足的释然。

    他走到她床前,手背忽然一凉,她抓住了他的手,已经呼吸困难的唇艰难地开合,听不见声音,那三个字的口型,他看得出来。

    他淡淡点头,示意他懂了。

    她露出最后一个极美的微笑,手一点点无力,垂下……

    为了父亲,为了景家,他知道他必须狠下心,让这一切结束。可是病床上的女孩儿还那么年轻,和他的妹妹一样的年纪,一样的单纯,一样的柔软,一样的无辜。

    只是因为爱他,只是为了帮他,到了将死之时也只想撑着最后一口气,为了对他说出一句“我爱你”。而他,竟残忍得期盼着她快点死去……

    有人将签字的单子递到他面前,他抬头,看着身边的刘医生。

    “景少,签个字吧……还有得救。”

    他接过了笔,签了字。

    他不爱她,不代表对她没有过“不忍”。对这个身世可怜的女孩儿,他有过怜悯,有过感激,也有过感动……他真的希望可以保护她,直到无能为力。

    他明白这意味着未来将会有多少麻烦,可他无愧于心。

    后来,他的父亲不止一次质问过他。“你口口声声对她没有感情,为什么要护着她。”

    他很想反问,只是一个可怜得一无所有的女人,为什么非要她的命?

    他却忘了,女人是会变的,一个单纯柔软的女孩儿,在三年的病痛折磨中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越来越极端,他出于愧疚的宽容让她有恃无恐,变本加厉,她甚至把本该对他有恨和怨,都转嫁给了他的妻儿……

    他什么都可以宽容,可以原谅,但绝不原谅她伤害他的言言和他的骨……

    …………

    他和许小诺了断的那天,是个清晨,晚秋的晨风竟也冷得那般凛冽。

    他接到许小诺的电话,她说:“我在荟轩2001等你,九点还没见到你,你就等着在检察院见我吧。”

    她并不知道,接到电话的他正在驶往荟轩的路上,他看看时间,八点二十。

    挂了电话,他并没有打算让她等到九点,可是车快到荟轩时,他的私人手机又响起了。

    “老板,你要的东西,我们拿到了。”他认出电话里的声音是他前不久雇佣的私家侦探。

    “你们在哪?”

    “景天大厦。”

    电话里的人说了地点,他立刻让老马掉转了车头,驶向景天大厦。

    大厦的影下,他摇下车窗,看着从远处走近的两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手不自觉握紧了手机,上面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逼近九点。

    两个人走近,拿了一个信封交给他。

    他打开,里面用透明的塑料袋包了两缕头发。一缕短发已参了大半的白发,另一缕是微卷的长发。

    “肯定是他们的吗?”他问。

    “我们办事绝对妥当。”

    他拿了支票递给他们。“这是一半,等我确认过之后,会给你们另一半。”

    “你放心,绝对不会错。”

    合上车窗,他扯下自己一缕头发,放进信封,又将握皱的信封贴身放好。“老马,先去血中心。”

    途中,他又取出信封,从两缕头发中分别取出一半,收在钱包里,以备去别的城市复检。现在,他已经无法相信任何景家的人,除了他的言言。

    在血中心的鉴定部门,他亲手将信封交给早已联系好的朋友,亲眼看着他按照程序送入检测实验室,还交代了他DNA鉴定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联系他,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看见结果。

    处理完事情,他赶到荟轩,还差五分钟九点。下车前老马拦住他。“还是我去吧,别脏了你的手。”

    “去把监控录像全部关闭了,不要让任何人去二十楼。”

    九点整,他走进房门半启的2001号包房,回手关上房门。

    房间里没有人,只有浴室的灯亮着,里面散出暖暖的香气和暧昧的流水声。

    轻轻脱□上的外衣,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他解开衬衫的袖口,靠近浴室的同时,缓缓挽起……

    推门前,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一个淡定的声音:“漠宇,记得韩叔一句话——黑道是一条不归路,一步错,步步错,再难回头……”

    告诉他这句话的人,是他父亲的一位老朋友,曾是香港黑道风光一时的大佬,最终也落得背井离乡,故土难回的下场。

    他在美国偶然见见到他一次,他特别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摇摇头,就算前面是一条不归路,就算这是通往地狱之路,他也不会再让许小诺出现在言言的面前……

    言言会出现,他并不意外,老马失踪,他也不意外,因为许小诺已经疯了,什么都做的出来。

    让他意外的是,二十年的兄妹,几个月的夫妻,她……居然不相信他!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景漠宇想做个好人,他不想残害无辜的生命,他没有错。

    相信如果韩濯晨和安以风有机会,他也会选择做个好人,而不是满手血腥

    ☆、52

    他一颗颗解开衣扣,“我说过,我失去的,总有一天我会全部拿回来,你还记得么?”

    我当然记得,两年来这句寒的对白是我梦中挥之不去的梦魇,梦里的我会在他的逼近中不断后退,可惊醒之后,独坐在黑暗中,又并没有噩梦惊醒的庆幸,说不清是怎样一种滋味挥之不去。

    或许是噩梦做的太多,或许是酒麻痹了我的惊惧,这一刻我反倒平静了。“我记得,我还记得很多事……”

    我记得才叔告诉我,他去了美国,和他随行的还有许小诺时,我是如何的哭泣;

    我记得我的主治医生告诉我,我要尽可能避免情绪波动,爱和恨对我来说,都是致命的……我是如何笑出来。

    我还记得这七百二十四天,我是如何逼自己面对没有他的生活;

    可是他似乎已经忘了很多事。

    景漠宇脱下自己的上衣,又用蛮力扯我身上的绒线针织衫,衣领深深勒在后颈上,丝丝痛楚。

    自知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也不想做无用的反抗,我抓住他的手,平缓了一下紧绷的呼吸。“我自己来!”

    他微怔,停下动作。

    带着些许怨恨和认命,我在他面前一件件脱□上的衣物,他一直耐心看着,等着,直到文的肩带从我的肩头滑落,他突然伸手将我紧紧揽入怀中。

    就像野兽扑向他等待已久的猎物……

    我静静让他抱着,静静开口。“你想要的,我可以全部还给你……只要你答应回景家。”

    他抱着我的手一顿,松开。“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想让我回景家?”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迎上他审视的目光,一个字一个字让他听清楚:“如果你答应,我明天就把景天总经理的位置让给你……如果你不答应,我就算毁了景家的一切,也不会让你得到。”

    “你以为我现在还在乎一个区区的景天公司?”

    我浅浅微笑。“你不在乎,那你为什么要花三亿买回矿山?你明知道它不值这个价。别告诉我,你们吴家的钱太多,没地方花了,想要支持国内的矿产事业!”

    相识二十年,我太了解他的格,他说过要拿回他失去的,就一定会做到,不论他想不想要,他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我告诉你,我是为了你,你信吗?”他一点点靠近我,一只手捉住我掩在前的手,轻轻抚弄我的指尖。

    来不及思考信与不信的问题,我只觉骤然的麻痹感自相触的指尖传入心口,心口随即阵阵刺痛,我的呼吸急促不稳,很像心脏病发作的前兆,又像是压抑已久的情感突然爆发的前兆。

    不论是哪一种前兆,结果都是我无法承受的。

    我迅速抽回手,身体也本能地向后缩了缩。他又靠近,唇的温软落在我耳唇处,我完全是反地扭过脸,躲避他的挑~逗。

    看出我的逃避,景漠宇捉着我的双手手腕,合并在头顶上方,用一只手按住。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他的掌心敷在我起伏不定的小腹上,我本能的战栗在他半倾的身下一览无遗。

    “你说我怕什么?”我发自内心地对他说:“你哪次不是弄的我生不如死!”

    “你是在埋怨我不够温柔吗?”

    “我……”

    他垂首,啜着我前粉红色的红晕,久未经人事的身体哪承受得住这样直接的刺激,我全身触电般紧缩,所有反驳讽刺的话都被抛诸脑后,嗓子里含糊着轻吟。

    湿润的吸吮和牙齿的撕磨更加深切地刺激着小巧的敏感,尖锐的快感让欲求不满的空虚席卷而来,我纠结着,抗拒着,也迎合着……

    看出我的迷失,他解开自己的腰带,脱下自己的裤子。又像是拆着礼品包装一样,娴熟而优雅地剥落我身上仅存的遮掩。

    其实他这个时候要我,我本无力反抗了,可他似乎并不急于占有我的身体,只是以眸光扫遍我的身体,修长的手指顺着灼烧的目光一路向下,越过每一处不平和幽暗,最终落在我的双腿之间,温润的手指落在柔软灼烫的私~处,一片清凉的摩挲。

    纤长的指尖探如微湿的深处,我试图抗拒,可惜因为双手被缚,双腿也被他的腿压住,无谓的反抗非但没有产生任何作用,反倒像变换着姿势迎合着他的抚,让他得更彻底,更通透。

    他笑着松开固定我手腕的右手,我想去推他,指尖落在他光洁又滚烫的肌肤上,混着酒的血猛冲向心口,我的手生生僵在他的心口。

    “言言,你还是那么解风情……”

    我狠狠瞪他,“难怪一见面就想把我弄上床,敢情是你那个柔情似水的小情人口味太轻,让你垂涎起风情的滋味。”

    “你!”无言以对,他反倒索不回答,直接用吻堵住我的嘴,唇纠缠得发痛,熟悉的气息从唇齿间充斥遍所有的感官。虽然沁了白兰地的清冽,却还是我记忆中最熟悉,最安稳的气息,会让人迷失的气息。

    我几乎沉浸在那消魂的感觉中,不由自主挺起身体,迎着他急促的呼吸,将身体送至他的怀抱。就在他的舌尖找到机会探索而入时,心口剧烈的痛楚让我陡然清醒,我用尽全力推他,可他的力道太大,怀抱纹丝不动禁锢着我,我一狠心,牙齿一合,咬下去……

    激情立刻变得野和血腥……

    他拭去拭残留在嘴边的血,眼神也变得沉寂。“为什么?!”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抗拒他的吻,但脑中忽然出现一句在电影里看到的对白,脱口而出。“女人的吻只留给她们喜欢,并且愿意给的男人……”

    他染血的嘴角噙出极冷的笑意。“你的吻想留给谁?是那个在病床上昏迷了两年的文哲磊,还是那个不遗余力帮你挽救景天的Bill?”

    “无论是谁,都与你无关!”

    仅剩的自控力被我刺激的一丝不剩,他不顾我的抗拒,扳着我的双膝,分开我的腿。

    之后,他箍住我的腰,用力一拉,早已被前奏激起的火热狠狠前挺,直直挺入我的深处。

    所有的冷淡都在身体密不可分的撞击中溃不成军,快感汹涌得让我无法承受……

    我咬紧唇,不想让兴奋的呻~吟出口,可那熟悉又陌生的充盈感,让我浅浅的轻哼从嗓子深处溢出,细微听上去柔软得可以化成水。他的鼻息中也传来兴奋的低喘,随着身体的律动,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紊乱。

    压抑已久的宣泄和销魂蚀骨的欢~情也让他无法冷静,他含着我的耳唇,迷乱中喃喃低语:“言言,我是真的想念你的味道,每晚都在想……”

    我扭过脸,看向别处。

    紫檀色的厚重窗帘严严实实合着,看不见外面的景致,只有一缕血红色的光从窗帘的间隙中进来,应是晚霞漫天的时候。

    厚重的窗帘直拖至地,看不见外面的天色,我却知道天色尚早,这一夜将会无比漫长

    这一夜,真的很漫长。

    在床上结束之后,他又把我抱进了浴室。滚烫的水滴冲刷着被激~情撞击得充血红肿的私~处,已经很痛,他却还不肯罢休,将我按在浴室的墙壁上,继续无度的索求,好像就是为了把我往“生不如死”折磨……

    也不知是几点,我已昏昏睡睡不知次,他才放过我,附在我耳边说 “言言,我很想你”

    我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用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答:“景漠宇,你想要的,我满足你了,我想要的呢?”

    他伏在我的颈窝里,沉沉地呼吸。“他的病是不是很重?”

    “骨癌晚期,还能活几个月……他自己还不知道。”

    他猛然抬头,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他紧扣着我的手指在不断握紧。

    “我只想他走的安心……”

    他什么都没说,披了衣服走出卧室。

    我太累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清晨醒来时,我推开卧室的门,看见他站在窗边吸烟,冷风从半启的窗子吹进来,能冻死人的寒冷。

    我走到窗边,关严窗,语气的温度与室内温度差不多。“我没有肺病,受得了烟味儿。”

    他看我一眼,掐灭了手中快要燃灭的烟。“走吧。”

    “去哪?”

    “回家。”

    景漠宇的车驶至别墅的大门外,守门的保镖一看见景漠宇,立刻满面惊喜打开门。“景少爷,您回来了?!”

    他点头示意,让自己将车开进去。

    车停在门前,他正欲下车,有些不放心的我拉住他:“爸爸的身体受不了刺激,你千万别刺激他。”

    “你放心,我保证会让你满意,不过”他回身,一把搂住我的腰,逼得我不得不贴在他怀中,仰视他的脸。“不知道你会不会让我也满意呢?”

    “你放心,你演好你的角色,我自然会演好我的角色!”

    “好!那我拭目以待了!”

    刻意挽着景漠宇的手进门时,爸爸正在喝水,他抬头,手中的杯子从他手中滑落,在大理石地面上跌得粉身碎骨。

    “漠宇”

    他双臂撑着沙发的扶手站起来,身子摇摇欲坠。

    “爸!”

    我还没来得及迈步,景漠宇已冲过去扶住他早已不再高大健硕的身躯。“爸”

    这一声呼唤,让刚强了一辈子的老爸老泪纵横,颤抖的手指抚上景漠宇的脸颊,“漠宇,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爸,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爸爸点点头。“是啊,你该早点回来,言言一直在等你”

    他转过脸,看我一眼,我回之最嘲讽的冷笑。爸爸以为我在等他,其实,从我放手的那一天,我就已经让他走出我的生活。

    无言,我半跪在地上,拾起一地玻璃碎片。有些事,有些东西,就像那杯子,碎了就是碎了,无法再弥补,更无法再还原。

    爸爸看着他,灰白的眼中盈满了泪水。

    他曾经的儿子,二十五年来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去养。

    现如今,我真的不知道这份父子之情,有多少是爱,多少是恨,多少是悔,多少是怨。

    53、演戏

    现如今,我真的不知道这份父子之情,有多少是爱,多少是恨,多少是悔,多少是怨。

    但我看得出,爸爸愈加苍老的眼角眉梢,惦念有增无减。不论经历什么,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是不会改变的。

    …………

    景漠宇俯身蹲在我的身边拉开我的手,指尖温柔,声音更温柔,“我来吧,别划伤了你的手……”

    “不用……”我下意识抽手,抬头迎上爸爸欣喜的探索,硬生生把后面的半句话咽了回去,回了景漠宇一个更温柔的恬笑。“嗯,你也小心点。”

    收拾好地上的玻璃碎片,景漠宇又端了杯水递到爸爸手边,扶着他微抖的手喂他喝了几口水,将一个至情至孝的“好儿子”演绎的淋漓尽致。我甚至有种错觉,过去发生的事不过是一场梦,我们没有结过婚,许小诺,文哲磊没有出现过,也没有过吴家,他还是景漠宇,还是爸爸的孝顺儿子,最疼我的哥哥。

    “漠宇,”爸爸的语气很轻,但充满浓重的感情。“这两年,在吴家过的好吗?”

    “嗯,还好。”他靠近我身边,一只手自然而然扣住我的五指,“只是在新环境,有很多东西要适应。”

    “我听说,吴氏这两年的人事变动很大……”爸爸试探着问。

    吴氏总公司这场人事变动,堪称一场惊天动地的权位大洗牌。很多知情人都说吴瑾珉有意让亲生儿子入主吴氏,遭到许多元老的反对,以至吴氏内部失和。也有人说,这次吴瑾珉不惜一切代价扶一些新人上位,目的是为了清除弟弟在吴氏的势力,以巩固亲生儿子的地位。

    至于真相如何,只有吴家的人真正清楚。

    “只是一些适当的人事调整,现在的形势已经稳定了。吴氏几个重要的项目都交给我负责了。”

    “那就好。”爸爸十分欣慰点了点头。看出景漠宇对这件事不愿深谈,他也没有多问,“你这次回来A市,是为了什么谈项目吗?”

    景漠宇淡淡笑笑,在爸爸的注视下,刻意搂着我有些僵硬的肩膀,垂眸望向我,眼底的笑意溺死人的柔情似水,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

    怕他说出什么惊心动魄的话,我急忙替他回答。“哥听说你病了,专程回来看你的。”

    “看我?”

    “嗯,”在我眼神的暗示下,景漠宇接下后面的话:“我几天前在报纸上看到景天拍卖矿山的消息,才知道你病了,景天也遇到了财务难关……不论如何,你和言言都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说着,他从文件包里取出红土山开采权的相关文件,交到爸爸手中。“红土山的开采权我给你买回来了,这是我们景家的,我绝对不会让他落在别人手中。”

    “漠宇——”爸爸看着手中的文件,眼底又湿润了。“我真没想到,我做了这么多错事,你还……”

    景漠宇沉吟了一下,才开口。“爸,你没有做错。我已经暗中调查出当年指使绑匪绑架我的人——是我二叔,让绑匪撕票的也是他。如果,当前你将我还回吴家,我不可能活到今天。”

    “……”爸爸惊愕地看着一脸平静的景漠宇,似乎无法相信他说的话。

    如果是两年前听到这样的真相,我可能也无法相信权势和金钱可以将人摧毁的如此彻底,可现在,见惯了太多生意场上的无情无义,对于这样的成者为王的争权夺势,我只是觉得心寒,也深刻地体会到景漠宇比两年前更深切的冷酷沉因何而来。

    景漠宇说:“对不起!我不该怪你,更不该离开你和言言。爸,我想回景家——”

    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我的全身一颤,仓皇得想要抽回手,他却扣得更紧。“我想和言言复婚。”

    复婚?!我完全懵了。

    他为什么要复婚?

    为了拿回景天的继承权,拿回他失去的?还是为了扮演好一个孝顺儿子的角色?亦或是,他为了报复我和文哲磊的那一段“背叛”?

    可他要达到这些目的,有更好的方式,为什么选择跟我复婚?

    脑中又闪过昨晚发生的一幕,他从背后抱着我,深深吻着我的颈窝,对我说:“我很想你。”

    难道,他对我还有眷恋……

    一念之间,我的指尖骤然冰凉,所有的血好像都涌到了心口,保护那个被他伤得功能不全的心脏。

    我记得某位至今昏迷不醒的心内专家说过,人在害怕的时候,会有这种生理反应,而这种反应无疑对心脏造成了超负荷的压力。

    我是真的怕了,怕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欺骗,害怕我又会迷失自己,再次踏上爱他的绝路……

    “你们要复婚?!”爸爸惊喜地看着我,向我求证。

    我刚想反驳,景漠宇抢先说:“是,言言已经同意跟我复婚了。”

    听到这个答案,爸爸脸上难掩的惊喜,但惊喜中也透着几分不安的顾虑,景漠宇岂会不知爸爸在顾虑什么,立刻打消他的顾虑:“爸,我知道我以前不懂感情,伤害过言言……离婚这两年,我想通了很多……”

    “言言说的对,我们的婚姻太仓促了,我还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只为负责任就下定决心要跟她过一辈子。我尽力做一个好丈夫,我以为我该做的都做了,却不知道言言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以至她对我的误会越来越深……爸,我是真心爱她,我不想失去她。”

    我明知他这番话是在骗爸爸,可看见爸爸感动得热泪盈眶,干枯的大手抓着我的手腕不住颤抖,我一点都不想拆穿他的谎言。

    只要爸爸安心,不管景漠宇出于什么目的,不管结果会如何,我都愿意陪着他把这场戏演下去。

    与景漠宇聊了很久,爸爸有些累了。我喂他吃了些药,哄着他安然睡着,他的睡容许久没有过的宁静祥和。

    我为他掖严实被子,走出房间。

    不用面对爸爸,我收起脸上强装的笑意,拿出电话打回公司,询问助理Bill对新拟定的合同有什么意见。

    助理说Bill还是对其中一个条款有疑议,想约我见面详谈。

    “嗯,我知道了。”一想到又要和别有所图的Bill周旋一番,我烦躁地揉着眉心,“时间地点定了吗?”

    “今晚,”助理迟疑着说了地点。“他一定要在PASSION PUB。”

    “PASSION ?!”

    虽说也有不少男人喜欢在那种地方谈生意,可是,景漠宇曾经的所作所为让我对PASSION PUB存有深蒂固的偏见,总觉得带女人去那种地方的男人全都没安好心。

    助理听出我的质疑,赶紧说:“呃,我帮您推了。”

    “不用。今晚六点,我会准时到PASSION。”

    景漠宇正准备下楼的步伐停下,侧身看着我,神色间的不悦也明显表露出对PASSION PUB深蒂固的偏见。“他约你去PASSION ?”

    我挂断电话,若无其事从他身侧绕过去。“和你有关系吗?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哥!”

    “我记得,你已经在爸爸面前答应跟我复婚了。”

    “复婚?别说你连我演戏都看不出来?”我嘲弄地勾勾嘴角:“说真的,你的演技真不是一般的好,这个孝顺儿子的表演得相当彩,都可以去争夺金马影帝了。”

    “如果我说……我不是在演戏呢?”

    如果不是昨晚他逼我跟他上~床,我或许会信。现如今,我只回眸,对他灿然一笑。“哥,在我面前就别再演戏了。你骗得了爸爸,骗不了我……”

    “是么?”他忽然笑了,在玉妈和才叔的侧目下,抚了抚我额前的碎发,在我额心印上一吻。然后,将我拖回原本属于我们的房间,抵在生硬的墙壁上。

    我无路可逃,只能像个待宰的羔羊,任由他落在我额心的吻一路向下,炽热的手指沿着我的衣襟向上索,指尖过处,惊起我难以抑制的战栗,我咬紧牙关,没有躲避。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顺从,他垂首,放肆的唇齿在我的颈窝疯狂地啃咬,如同野兽在啃噬着猎物。

    吻了一阵,见我不反抗也不迎合,他停了下来,曲折手指托起我的下颚,“怎么?不愿意?”

    他嘴角牵着那种玩味的笑意,似乎我只是他一件玩具,我的喜怒哀乐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种情趣而已。

    我别过脸,不想看他这种表情。

    “你的演技,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听出他的嘲弄,我回之不屑的冷笑,“很抱歉,比起演技,我当然比不上你那个电影学院科班出身的情妇。你要是觉得我无趣,大可以回去找她慢慢玩儿。”

    他捏着下颚的力道重了许多,我以为他打算捏碎我的下颚骨,可几秒钟后,他忽然又笑了,“演技不好没关系,这年头,只要肯脱,戏一样好看。”

    “你!”

    “你是打算自己脱呢,还是我帮你脱?”

    我低头,深呼吸几次,再抬眸时已是笑脸相迎,语气娇憨。“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什么东西,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不如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吧?”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捏捏我脸颊,不轻不重,力道拿捏的一如我儿时记忆中的宠溺。“你还是挺适合走演技派路线的。”

    “我走的是本色路线。”我是真的饿了,昨晚什么都没吃,让他往生不如死里折腾,早已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们去吃点什么呢。”我问。

    “邢记的酱骨头,怎么样?”

    对于食动物的我,邢记的酱骨头一直是我的最爱。而景漠宇一向不大喜欢油腻的东西,每次都只点几个素菜吃,不紧不慢吃着,时不时用湿巾帮我擦擦满嘴满手的油腻。有一天,我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神,硬把一块骨髓塞到他嘴里,让他尝尝,结果,他竟然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了,时不时拉我出来吃,我吃,他食髓……

    整整吃了两年素食的我,还真有点怀念那个香气四溢的味道。

    “好!”

    他笑了,帮我拉好凌乱的外衣。

    走出家门,我深刻体会到——这年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演技好,是多么重要!

    …………

    多年未来邢记,这间百年老字号一点都没变,还是略显陈旧的桌椅,还是弥漫着让人垂涎三尺的香。

    作者有话要说:上周卡文卡得厉害,这一章修修改改现在才发出来,因为我有点把握不清男女主的微妙心理,仔仔细细理了一遍思路。

    我知道大家都嫌我写文慢,其实想每天随便啰嗦3000字很容易,可要保证每一个字都是用心写,用心讲述爱情的发展,每天300字都很难!

    54、执迷

    多年未来邢记,这间百年老字号一点都没变,还是略显拮据的店面,陈旧的桌椅,还是弥漫着让人垂涎三尺的香。老板娘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见我和景漠宇进门,特意把刚要入座的两位客人请去别桌,靠窗的位置留给我们。因为店里的窗子正对着我和景漠宇以前就读的小学,我们每次来吃饭,一定会选这个位置,一边吃一边回味着那段最纯真的时光。

    此时正是上课时间,空旷的场上只有孤零零的几棵大树。

    雨雪过后,雾霾散尽,天空少见的澄澈碧蓝。我渀佛看见一个粉嫩的小女孩儿在一株小树下发呆,眼神幽幽地望着正走进酱骨店的一对母女。和她穿着同样校服的少年刚好经过,在她身边站了很久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于是用力摇了一下小树的树干,薄雪从枝桠上纷纷而下,落了树下的小女孩儿身上。

    雪花融化在她脸上,冰凉入骨,惊扰了她。她大怒,回头刚要骂人,一见少年神采飞扬的笑意,怒瞪的眉眼立马弯了下来,蹭到他身边。“哥,你又欺负人家!”

    他笑而不语,轻轻拂去她发上的雪花,又拭去她脸颊上的水滴。旁边很多小女生经过,投来各种情绪的注目,她什么都看不到,眼中只有被骄阳镶嵌了金色光环的他。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他问。

    她眨眨眼,指了指对面的邢记酱骨店。“那个,好像很好吃!”

    …………

    我用力眨眨干涩的眼,才发现场上的小树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树下也再没有围绕着金色光环的少年,有的只是空寂的场。

    时空如果真的可以穿越,我真想回到过去,告诉那时的我——“真正的幸福,是一辈子只做他捧着手心里的妹妹。坚持着属于自己的感情,那叫做执着,坚持着本不该属于自己的感情,那叫做执迷不悟,到头来,伤了自己,更伤了对方……”

    也不知失神了多久,我回过神时,面前的筷子、塑料手套、盛骨头的瓷碗已整整齐齐摆在我面前,茶杯里也倒满了热茶,是我曾经的最爱——消脂减肥的铁观音。

    我端起茶杯晃了晃,茶香入鼻,心脏已被刺激得丝丝抽痛,这杯茶喝进去,心跳指不定乱成什么样。

    服务生刚好经过,我叫住她。“麻烦你,给我换杯白开水。”

    景漠宇只看了我一眼,估计以为我在故意践踏他的心意,什么都没问,我也什么都没解释。

    一大盘色香味俱全的酱骨头端上来,饿得快要断气的我马上挑了块最大的往嘴里塞。酱香味分明没有变,可油腻的香却再勾不起我的食欲,我勉强吃了几口,便有些反胃,又坚持吃了几口,再难下咽了……

    原来时间会改变许多东西,包括喜好。

    景漠宇见我放下啃了一半的酱骨,改吃素菜,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今天的酱骨不好吃吗?”

    “不是,是我的喜好变了……”我不想看他的反应,转过脸又看向对面的场。“哥,我现在已经喜欢上清淡的食物,喜欢上无色无味的白开水,喜欢上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儿……”

    他手中的玻璃杯应声而碎,触目惊心的鲜血从他掌心渗出,染红了破碎的玻璃。

    “你……”

    见我大惊失色,他又用力握住手,将嵌在掌心的玻璃碎片深深握紧血里。

    “你!”我急忙去掰开他紧握成拳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他嘴角的笑意极冷,“你不是喜欢闻消毒水的味道么?”

    痛极生恨,我对他大喊:“我要是喜欢停尸间的味道,你是不是马上去死?!”

    “我会先把文哲磊送进去。”

    “……”我张开口,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站在急诊室的角落,我背倚着墙壁,静静看着医生为他一片片从血模糊的掌心里取出玻璃碎片,镊子的每一次的深入,都像直刺进我的心脏。

    按着心口逃出急诊室,我扶着墙壁深深吸气,吸进的全都是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如果他的目的是让我讨厌消毒水的味道,那么,他成功了!

    手机响了好多声,我才听见,烦躁地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文哲磊的主治医生打来的。“景小姐,文哲磊的家属来医院办理了出院手续……”

    “出院?他醒了吗?!”

    “没有。他的家属说要转去别的医院治疗。”

    这间医院已经是最好的了,而且经过两年的治疗,文哲磊的病情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为什么要转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想通知你有时间来医院结一下账,把剩余的住院抵押金取回去。”

    “嗯,好的。谢谢你,刘医生。”

    挂断电话,我马上又拨通文阿姨的电话,她的手机关了机……

    这两年,文阿姨虽然对我很排斥,可因为承受不了高额的医药费,迫于无奈接受了我出钱给他治疗。现在文哲磊的病情明显有了好转,她为什么突然给他转院,而且这么匆忙,连我都不告诉。

    难道……有人逼她?而在这个时候逼她的人,只有一个。

    “怎么样?消毒水的味道好闻吗?”景漠宇的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

    我又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好情绪才回头。“文哲磊转院了,你知道吗?”

    他的沉默印证了我的猜测。

    “是你逼文阿姨这么做的?”

    “我没有逼她,我只是让人给她一大笔钱,让她带文哲磊去更好的医院治疗。”

    景漠宇也变了,说话的语气变了,连眼神都变得蛰,我几乎无法把他和景漠宇三个字联想到一起。

    “为什么?他已经昏迷不醒了,你为什么还不能放过他?”到底是多深切的恨,会让他变得如此冷酷。

    “因为……”他走近我,在与我近在咫尺的前方垂下脸,眼神中张扬着赤~裸裸的占有欲。“我不想你再被利用。”

    “我还有利用价值吗?爸爸病了,景天如今负债累累,我一无所有,还有什么怕人利用的?”

    “你还有我……”

    你还有我,这四个字,搅乱了我所有的理智,让我有种深陷梦魇的无助,不禁惶然退后。

    他看着我的反应,嘴角泛起苦涩的微笑。

    …………

    回程的路上,我的脑子里始终一团的乱,耳边始终环绕着他那句“你还有我……”,我原来以为他这次回来,只想拿回他应得的。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怎么也想不通,猜不透,以至于景漠宇停好车,下车给我开门,我还没反应过来。

    “下车吧。”他提醒我。

    我一看,眼前是景天大厦的停车场,更有点懵了。“你这是……”

    看出我的疑惑,他淡淡答。“你不是说,今天要把总经理的位置让给我?”

    我愣愣看着他。我真的越来越读不懂眼前这个与我一起长大的男人。“……你不是说你在乎吗?”

    “可我没说我不要。”

    “呃……”我低头看看手表,“现在已经两点了,恐怕来不及召开董事会了。”

    “那我先去你办公室,你给我简单介绍一下景天现在的境况。”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我无从反驳,只得点点头。“好吧。”

    与景漠宇并肩走进景天公司,那个场面的震撼效果可想而知。

    每一个在景天做过两年以上的员工,都会停下手中的工作,惊讶地看着我身边的景漠宇。

    我将高跟鞋踩得更用力些,并挤出两声轻咳,他们立刻聚会神投身于工作中。

    然而,我和景漠宇走过之后,他们马上开始深入探讨我与景漠宇同时出现的缘由,从不慎落入我耳中的只纸片语推测,大部分的员工支持我和景漠宇“旧情复燃”的论点。

    这也难怪他们误解,我和景漠宇的“新仇旧恨”,连我爸爸都看不明白,更何况其他人。

    漫长的走廊终于走到尽头。经过金助理办公室时,刚巧金助理推门出来。成熟稳重的金助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明显比其他人冷静很多。见到景漠宇,只微微讶异了一下,便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然后,有些疑虑地看向我:“景总,晚上的应酬……”

    “没有问题。我会按时到。”我说。“把近期的项目资料整理一下,拿到我办公室。”

    “好的,我半小时后送去您办公室。”

    “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侧身而过时,余光似乎瞥见金助理瞄了一眼景漠宇的脸色。

    …………

    作者有话要说:言言是猜不透景哥哥的心思的,不知道有没有人猜得透。

    猜不透也不要紧,答案很快就会揭晓的。

    55、异梦

    整个下午,景漠宇霸占了我的位置,研究着景天近期项目的企划案,特别是Bill投资的那个项目的合同,他看得格外仔细,几乎字斟句酌,眉峰时而收紧。

    本着对项目认真负责的态度,我悄无声息为他续了杯咖啡,顺便瞄了一眼他视线的会聚处。正好是我和Bill一直不能达成协议的某新型石油开采设备的销售渠道问题,Bill希望由他代表的DMS公司全权代理销售权,也答应会让出足够的利润空间给景天,而我坚持由景天负责市场。

    景漠宇习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微微一怔,遂抬头看着我。

    我趁机问他意见。“你认为我该不该让步?其实,这一年多我都在尽力推广市场,投了不少钱,却一直拿不到订单……你也知道,石油行业市场有限,竞争激烈,完全处于不规范竞争的状态。”

    说白了,就是没人看你的东西有多好,只看关系有多硬。

    “那你为什么拒绝让DMS代理?”

    “我不想让景天沦为一个外资企业的代工厂。”我没有告诉他,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项目当年由景漠宇主导,于我而言,他始终是它的主人。“如果是你,你会让出销售权吗?”

    “会,景天没有这个实力做这个产品的市场推广。不过,我不会签这个合作协议,”他随手将手中的文件丢进垃圾桶,“因为DMS本没有诚意跟景天合作,他们一心想独占。”

    我何尝不知道,可是除了DMS,没有一个公司愿意投资这个风险过高的项目。“可他们是唯一肯出钱投资的。”

    “如果吴氏肯投资呢?”

    “吴氏?你?”

    他要投资这个项目?我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他的企图。红土山的开采权已经被他买下来,这个项目是我孤注一掷的最后一个赌注,一旦让他做了景天总经理的位置,再由吴氏投资,他便可以轻而易举侵吞这个项目,到那时,景天还剩下什么?!一个负债累累的空壳罢了。

    爸爸手上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恐怕也等同虚无。

    一想到这些,我的脊背顿时渗出冷汗。

    “不错……”他坐的椅子向后一滑,随即,他伸手将我拖进他的怀中,暧昧的声音落在我耳畔:“今晚,你是不是该将你好好‘谈谈’的对象换成我呢?”

    脑中一闪而过PASSION火辣的场景,我坚定地摇头。“不,我绝对不会跟你合作。”

    他的声音一寒。“为什么?”

    “Bill最多想侵吞这个项目,而你,会吞了整个景天……”我顿了顿,“还有我……”

    他没有因为我拆穿了他的心思而懊恼,反而笑了,没有受伤的手掌贴在我腰间,轻轻索,“景天早晚是我的,你,也早晚是我的……”

    他的手指正落在我腰间的敏感处,我全身一缩,惊觉地跳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差点跌倒,连退了数步才站稳。

    “不,不可能!”我理直气壮告诉他。“你什么都得不到。”

    可是我心里十分清楚,只要有足够的钱,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没什么是得不到的……

    傍晚,接近我和Bill约定的时间,我换上了保守的职业套装,告诉景漠宇:“我一定要去和Bill谈合作。”

    我没有时间再等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和Bill谈妥协议的条款,趁着我还能掌控,尽快把合作的协议签好。

    也许这不能阻止景漠宇侵吞景天,但有了Bill的支持,我至少还有赢的机会。

    我以为景漠宇会看出我的心思,阻止我去。我想好了各种对策,甚至于让才叔帮我武力解决问题,却没想到,景漠宇非但不阻止,还说:“我陪你一起去。”

    见我有些犹豫,他淡淡地说。“你应该知道,在PASSION那种地方,就算你在包房里被人强~暴,都不会有人进去阻止。”

    这个……我深有体会。可是万一他想破坏我和Bill的合作……

    他一眼看穿我的想法,“你放心,我不会为了阻止你们合作,做出有失自己的身份的事。”

    仔细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他到底是吴氏的太子爷,碍于吴家的颜面,他绝不会在DMS的中国地区总代理的面前说出什么失仪的话。再说,Bill若是真心诚意和我们合作,不会因为他的破坏,就放弃。

    我拿了外衣递给他。“我们走吧。”

    …………

    两年没来PASSION倀唀B,这里没什么变化,还是张扬着激~情的旋律和灯光。

    一路加快脚步穿越走廊,我来到Bill预定的包房,推开房门。

    Bill已经到了,惬意地端着酒杯,听着华采的交响乐。凭心而论,他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美国男人,棕色的短发,石雕一般挺直的鼻梁,高大健硕的身资,充分展现着异国男人的美感。可惜那一双妖异的碧蓝色的眼眸,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欲~望,看我时总像在用眼光一件件剥去我的衣服。

    一见我进门,高大健硕的身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我面前,送给我一个美式的传统见面礼——拥抱。

    虽说拥抱是美国的社交礼节,可他抱得未免有点太紧,我用尽了全力都没能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只好装作很热情地回抱他一下,忍受浓郁的古龙香水味的荼毒跟他打招呼,“嗨,Bill!”

    门声的响动有些异样,不用看我也知道跟在我身后的景漠宇进门了。

    “Bill,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我借机推开Bill,回身指了指站在门口,右手死死抓着门把手的景漠宇,“这位是……”

    “Vincent?!”Bill兴奋地大叫,随即冲过去又拥抱了一下景漠宇,颇有些激动地问景漠宇什么时候来中国的,为什么会在这儿,看上去不是一般的熟稔。

    景漠宇也用英语答:“刚才我听言言说约了你谈项目,我当然要和她一起来……帮她好好谈谈。”

    Bill虽是美国人,但也在中国工作生活多年,懂得中国人的处世之道,“既然Vincent你出面,一切好谈。”

    “谢谢!”景漠宇拍拍他的肩膀,回身拉着我的手,一同坐在侧面沙发上。

    Bill帮我们倒满红酒,与景漠宇举杯交谈了一些彼此的近况,才想起我的存在。“咦,Vincent,你和景小姐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

    “我是他妹妹。”我替他答。

    景漠宇没再说下去,算是默认了。

    “妹妹?你不是姓吴吗?”

    “……”景漠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映着艳丽的红色,他嘴角的笑诱人遐思。

    Bill顿有所悟。“哦,我懂了。”

    “Vincent,你这个妹妹真是太漂亮,太可爱了……”他的眼中又闪动出欲~望的光芒,或许在美国,这是不需避讳的赞美,但我始终不习惯。

    “是啊。”景漠宇笑着看看我,手环过我的腰,唇亲昵地蹭了蹭我额边的发丝。“我一直都很爱她。”

    我没有听错,他说的是“爱”(love),这个我以为我一辈子都无法从他口中听到的字。明知他在有意向Bill宣告他的主权,让Bill以为我只属于他。我还是觉得心慌意乱,口干舌燥。

    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喝了一大口,辛辣的苦涩刺激着味蕾,有人说,红酒的辛辣中透着甘醇,酸苦中浸着甘甜,这就是爱的滋味。我从未尝到过,不知是我喝过的酒不够极品,还是我不懂品味……

    景漠宇接过我手中的酒杯,“言言,这杯是我的。”

    说完,他又故意将唇印在酒杯的口红印上,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Bill,看在咱们的交情上,你怎么也要照顾一下我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吧?”

    “这是当然!”

    话题既然谈到了主题,我把握时机对Bill表达了一番合作的诚意,然后试探着提出:我愿意让BMS代理销售权,但不是独家,问他是否可以接受。

    他为难地看了一眼景漠宇,“这……”

    景漠宇没有言,又端了杯红酒,优雅地倚在沙发扶手一侧,浅浅品着。一只手搭在我的腿上,看似随意,又说不出的暧昧。

    Bill盯着他的手看了一阵,“好,我看在Vincent的面子上,我接受。”

    景漠宇噙着笑看向我,我紧紧按住剧痛的太阳,所有的希望都消失殆尽了。

    和Bill接触这么久,把利益永远摆在第一位的Bill从未在利益上做过任何让步。今天他能对景漠宇处处让步,明天,他就可以为了景漠宇出卖景天。

    我原本把希望寄托在Bill身上,迫不及待来跟他签约,现在看来,我太天真了,这一切都在景漠宇的掌控之中。

    …………

    应酬完Bill回家,已是深夜时分,客厅的窗子灯火通明,一定是爸爸在等我们回家。

    景漠宇将车子停在房子前,下车为我打开车门,我以为他想让我先下车,再把车挺进地下车库,没想到,我刚迈下车,他一手撑住车门,另一只手搭在车身上,将我囚禁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我戒备地垂下脸,躲开他准备靠近的唇:“你……”

    “爸爸在窗前看着呢,你不想让他失望吧?”

    瞄了一眼窗前的暗影,再抬脸时,我已换上娇媚的笑脸,双手环着他的颈项,将自己送了上去。

    撩人的夜色下,我们的热吻极尽观赏,唇的辗转纠缠中,他的手埋入我的长发,抚着,轻揉着,我的手顺着他背部刚毅的曲线,细细描绘。

    □,又不失深情。

    然,唇瓣之间的侵占和逃避却是难以言喻的滋味。

    在他痴缠的亲吻和指尖的爱抚中,我不是读不出他的渴望,可我不敢再接受。不管他是假意,还是真心,我都不想再让他靠近。因为,我和景漠宇在一起,我看不到未来,我不确定在人生终点等待我的将是什么——是悲,是喜,是生,还是死。

    二十岁时,我年轻,敢用婚姻做赌注,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命,希冀换来他哪怕一丝的留恋,结果,我换来什么?

    心脏停止跳动的无望,骨从身体里剥离的生不如死,还有最后一次见面,他撕得支离破碎的不止是衣服,还有我对他的爱……我用了两年时间,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看淡了男欢女爱,治愈了心肌炎。

    我只想为爸爸,为景家好好活下去,不去爱任何人,也不去恨任何人……

    结束了缠绵的热吻,我理好凌乱的长发和衣物,进门。爸爸真的坐在窗前,脸上没有表情,嘴角却忍不住微翘。

    “爸爸,你还没睡!”我故作惊讶地走到他身边,将他搭在膝盖上的毛毯围在身上。“以后别坐在窗边,这里风大。”

    “我让玉妈做了你们做了宵夜给你吃。”他看了看我身后,“漠宇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去停车了。”

    “哦。”

    他赶紧叫玉妈,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

    饭菜都是景漠宇最爱吃的,景漠宇每吃一口,都会慢慢咀嚼很久。爸爸什么都没吃,一顿饭只顾着看他吃饭时的神情。

    从小到大,我以为爸爸偏心,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我。现在我才知道,他给我的是爱,他给景漠宇的……是一生的期望和寄托。

    他不是不想失去这个儿子,而是承受不了失去。或许,当初真的是我错了。假如我没有逼走景漠宇,他是不是就不会病成这样……

    …………

    吃过夜宵,我和景漠宇在爸爸热切的注视下一起回了房间,锁上门。

    我早已筋疲力尽,一头栽在床上,只想醉生梦死大睡一场。

    见景漠宇上床便过来抱我,我真心诚意告诉他:“我真的累了,没力气和你演戏,也没力气反抗,你想怎么样,随你吧。”

    “好。”

    他开始解我衣服,我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迷迷糊糊中,我所有衣服都离开身体,后来,温热的毛巾落在我的身上,卷走身上的不适的粘稠,留下舒适的清爽。再后来,浅浅的温润点点落在我肌肤上,有时似蜻蜓点水的温柔,有时如疾风骤雨的狂热,似梦似幻……

    再后来,我被拥进极暖的怀抱,空气中充斥着空谷寒潭的幽深味道。

    “言言……我真怀念你身上的味道。”深情的声音在我耳畔轻荡。

    我静静睁开眼,外面的天空没有尽头的黑暗,身边的人与我紧密无间的相拥。

    生活真是有趣,结婚时,我们同床异梦,离婚后,我们异梦,同床……

    苦笑着,我闭上湿润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言言:他到底回来做什么?

    迷糊心心:言言,你就认命吧,景哥哥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回来,就是下定了决心要拿回属于他的一切,亲情,爱情,尊严……你就别做无谓的抗争了。

    有人不理解言言为什么不能给景哥哥一个机会,为什么要逃避。这很正常,经历了一段痛彻心扉的婚姻失败,前夫刚回来两天,她逃避顾虑很正常,总要给她时间让她慢慢去体会被爱的感觉,才能下定决心再爱。

    话说,我没让言言给景哥哥判“死刑”,已经是我这个亲妈仁慈了。<div css="divim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