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看着我,当我跨进帐逢的时候。
“嗯怎么没有睡是不是害怕外面的死尸明天我会把她们都丢到海里喂鱼的”的随口说。
“何”海伦哆嗦着嘴唇,似乎因为刚才的一声喊而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竟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何,我们好好谈谈”玛利亚说。
“是的,何坐下来,我们谈一谈我觉得你变了变得嗜血变得让我们不认识了这是你吗”戴安娜问我。
“不是我是谁难道,我不是一直都这样”我问。
“是的,你以前不是”海伦抢着说:“你你你有时心软得像羽毛”海伦说完一句话,轻轻地咳了半天。
“你你你喜欢杀人”玛利亚问。
我转脸看着戴安娜。她脸涨红了,说:“她们像我们一样,是人她们活着,她们生活,她们呼吸,她们看,她们触摸总之,就算她们是海盗,但她们一样也是人你应该给她们机会而不是残忍地杀了她们还还在大海里追了十几里,也要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这样,让我们害怕你杀人时是怎么想的”
“什么也不想”我斩钉截铁地说。
“怎么可能”三个女人一起问。
“真的,没想,完全没想什么。”我说。
如果她们是问“你有什么感觉”,也许我能说得动听一些。我快速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直至最后一次杀人时的情景有时候,我用枪,有时候,我用刀,有时候,只是手背在人的脖子上一抹,有时候,是手心在人的胸前轻轻一拍,有时,是用棍子在人的头上重重一敲,有时,是远扔出一把腾飞的飞刀是的,那些人,他们和我一样,活着,生活,呼吸着,感受着这个世界。也许,我杀死某个人而我事实上并不想他去死或者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甚至有些人死在我面前让我有一点点的困惑或者让我忧伤当然有些也完全不会。她们没有杀过人,所以,并不知道杀人的感受。当一个人,在她正在死去的刹那之间,会非常一致地流露出这样的一种表情,她们变得像一个在上课的时候,突然被老师提问的低年级孩子,一脸的惶恐不安。然后,这张脸又突然放松,恢复平静,甚至是一种天国的平和的颜色而我,这时候,心里却是无法形容,那比做爱与高氵朝感更微妙的一种状态。就是那么一种感觉:既像冰刃一样锐利冰冷彻骨,同时又像最毒辣的辣椒抓了一把在嘴里猛嚼几口那样的激烈热辣四射当然,随后,是一种醺然欲仙的每次都各有不同的完全陌生的感觉:主宰最深的操纵为所欲为,毫无制约,所有宗教和社会律条都无需顾虑,尽情释放出内心最最野性和兽性的东西。有能力去做被所有道义都谴责的正中下怀,却又这是何等迷人和令人陶醉。当然,这样的快感越强烈,它的副作用也越激烈
“你从来没有过谦意吗”海伦问。
我淡淡地说:“为什么要有歉意没有从来都没有既然不得不杀人,我就杀了,没别的。”
“你杀了多少人你杀这么多人,真的不后悔没有怜悯之心”玛利亚追问。
“没有”我说的是真话。杀掉一个我认为必须杀掉的人,不会让我有不适感。偶尔令我有点不快的是是我有时候把杀人当成了一种阴暗爱好并且会享受那样的快意。所以,我永远的不能再回到纯洁无辜中去了但这和忏悔与怜悯是狗屁不通的两码事情。
海伦还想再说什么,但我阻止了她。我告诉她:“女人听着杀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认为,我杀人,是对生命的亵渎与冒犯得了吧像你们那样,让人吊在广场上,被禁锢失去自由,任人践踏,才是对生命的彻底的否定我要活下去每当我面对那些想要结果我性命的人的时候,我总是这样想我不会屈服也不会退让,如果已经无路可退是的杀人不是犯罪而任凭别人掐住你脖子才是对生命的一种犯罪”
她们面面相觑。
“我们犯罪了”海伦喃喃地说“是的”我肯定地说:“你们消沉,你们退缩你们不敢反抗自己的厄运所以,是的,是你们犯罪了”
第五十九节 新纪元
我没有兴致和几个女人过多的争辩什么。挥手让她们洗洗睡了
第二天,让两个公主和水手,把那些死尸拖到一起这把她们累得够呛。然后,把这些死尸再拖到船上,开出几十海里,扔在洋流里,保证他们不会再被海浪冲到我们的小岛。
把这事情做完了,再清理了一下沉在码头的海盗船,这一天便是黄昏了。
在篝火边晚餐时,艾丽斯说:“也许,你不用杀那么多人”
我点了点头,说:“不是人,是海盗。不是你死,便是我活选择不多。”
艾丽斯说:“这个岛,以前叫绿岛。有个国家,叫绿岛国。还有七八万人,鼎盛时期,你可以让海盗成为俘虏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自己去做吧”
我想了想说:“也行,但拿刀杀人易,认真生活难。过日子,辛苦劳动得来的财富,终究没有抢劫来的快有的人,天生流着海盗的血液不知道那些海盗们能不能适应了”
“要是她们不珍惜,再要她们的命不迟给她们一个机会,当然,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们可以把她们转化成我的国民嘛替我们做事情,纳税,到战争的时候还热血沸腾地要替我们卖命呢”艾丽斯,老婆,对我的了解,确实很细致入微。
“那,我们叫什么名字反正我们要在这里住一些时间,等海伦和玛利亚康复,也许要半年时间说起来不长,但也有二百天了我们还是给这个岛重新起一个名字。”我说。
“叫”她们想了半天,但没有什么适合的。以前她们熟悉的名字挑来挑去,却没有一个很贴切。也都不能让其他人乐意接受。
“以前这里是加勒比海,但原先的海岛都沉没了。这些岛都是后来出现的,大多数是珊瑚岛,用以前的名字没有什么意义,要不,就叫海伦岛吧成立的国家就叫海伦共和国这些日子,我们一直用着乱七八糟的日子记事我看,按现在的星空推算,时间也差不多就在元旦节附近。现在,我们的年号,干脆一点,也叫海伦吧,明年,就是海伦元年一月一日,怎么样”我提议。民主的方式是最没有效率的方式。所以,我要集中一下。说白了就是独裁你看,你们讨论没有结果吧,好吧,由我来集中一下吧
她们几个面面相觑,但都没有反对。海伦抑制不住兴奋,因为她知道我们有可能在创造一个历史,而如果我们真的成功了,那么,她的名字可以永垂青史所以,她苍白的脸上竟然有了红晕,张了张嘴,但什么话都没有说得出来。
于是,海伦共和国的海伦岛上,迎来了海伦元年元旦。
这节日只是我们几个人的也就不指望普天同庆了。真正高兴的人是海伦,但她身体,只是苍白的脸上不时涌起些红晕罢了。而这节日是我提议的,自然,就要辛苦我自己了。为了庆祝元旦,我忙了一天,为晚餐做了十二道菜,其中最好吃的一道是龙虾。那是我费了好大劲,才在十几里外的珊瑚礁群里捉来的足足有四米长的一个大家伙这玩意以前吃的时候可贵得要命但现在,那片珊瑚礁里,到处都爬着这生灵,简直要成灾了若不是这些海鲜经常吃之后会强烈的讨厌,这海洋里各种肥硕的鱼是虾,大概就可以把我们养活了
接下来,便是等海盗上门,好把她们重新驯化成良民。但这一等,便是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可真把我忙坏了。有两个身体脆弱的病人每天要替她们按摩推拿她们的身体肌肉基本上都萎缩了。孩子亚历山大稍稍大了一点后,我便要教他太极拳什么的,又要教他常用的汉语毕竟,这里面有他的根虽然艾丽期不赞成我这样做偶尔,我也担心肯维妮和她的队伍以及兰花她的护卫队以及珊德娜的商队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眼前的问题先解决。等海盗们来了,抓到了人,成功转化她们,到时候再建立一个情报机构吧。
另外,岛上的防卫、补给等等事情,都要我自己去做。所以说,真正的隐居生活,对于习惯了城市的人来说,是一种最深的苦难我也极不习惯这些事情,所以,也慢慢后悔没有把那些海盗留下来当然不是出于什么仁慈的心肠,而只是想,想想偷懒。也许这心思是有罪的,但其实,却是真那样想的。
海伦历二月三日,正午时分,终于看到了一条白色的风帆,从远处的海平面上冒了出来。
然后,又是一块,又是一块一会功夫后,在三条高大的帆船带领下,一共十三条海盗船,出现了海伦岛南面码头外。
也许,她们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我们只有七个人,而她们,每条船上,至少都有三十多人,大船上甚至有一百多人,在她们眼睛里,简直就像一群老虎,围住了一群小羊羔所以,在码头外,她们整理了一下队形,先是几条小船,绕过那些沉船,慢慢地试探出了航线。然后,做了几个标记,便进了港口。
港口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深水港湾,是一个珊瑚礁泻湖。而且,简直是天赐:我们在广场搭建的帐蓬朝阳,背对着的是宽厚的山体。山体西、北和东三面,都是悬崖,而另外一面,南面就是泻湖。泻湖东西两面的山体,像是伸出的两只手,把泻湖抱在怀里看样子海盗对它熟悉得就像是自家的锅灶但也正是因为它地势险要,所以,一段时间里,成了海盗们的大本营。再加上它以前是个著名的商港,所以,水文环境,所以人都心知肚明,要是有其他势力打这个小岛的主意也太容易不过了。所以,小岛几经易手后,所有的海盗都明白过来,这小岛,太不适宜海盗居住了。过往的商船,却要远远地绕过这泻湖绿岛了。一旦小岛远离了主航线,海盗们更觉得不方便。于是,也就放弃这个绝妙的海岛了
现在,她们又杀了回来,很快地上了岸。那十三条海盗船,稳当当地停靠在码头边上,看起来倒也很壮观一条小船上的海盗人数有二三十,大船上的海盗却有近百人,所以,这一次,海盗们算是人多势众了六百多人,要来对付七个人,也算她们看得起我们了而且,看她们的架势,并不轻敌,似乎,要稳打稳扎地把我们消灭
“进战车。”我说。让她们几个都钻进了战车,甚至包括两个公主和那个水手。
我曾经喜欢用的微冲,子弹只有三个弹匣了而且,这一次艾丽斯交代了,最好捉活的,最好是伤的都不要我便穿上了那身纳米材料做的盔甲,手里提着那杆三百多斤重的大枪,站在战车边上。等那些海盗过来把我们包围。
据我俘虏来的那个水手说,海盗们一向以自己的强壮为荣,而且,海盗们见面如果火拼,也是在两条船中间放上跳板,然后,最勇猛的人先上,很规矩的一一捉对厮杀。如果哪个海盗退缩了,可以从跳板上跳下海去,也不会有人追杀但那个海盗一生的荣誉不再存在了,生不如死。我不知道她们在陆地上是不是也守这样的规矩,但有战车在,我想我就算打不败她们,突围也应该没有问题的,所以,心神安定。
海盗的头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上下打量打量我,用一种我几乎很难听懂的语言说:“有点样子,要是现在投降,我可以饶你们的性命”
我把手里的大枪轻轻晃了晃说:“我没有意见,但我手里的枪不同意”
那个海盗头目眼睛眯着,似乎很好奇地再次上下扫了我两眼,点了点头说:“那按规矩”
我也点了点头,说:“公平”
那个女人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队伍,冲着某人点了点头。
一个手里拿着弯刀,脸被热带的阳光烤得有点紫的丫头,站了出来。很结实总之,像我印象里的一个敦厚的男人一般。至于什么线条似乎我那双有透视功能的眼睛,也看不出来她的线条在哪里,她现在,已经完全是一个杀戮的机器了在她的身上,我感觉得到一股浓浓的杀气和绵绵不绝的力量。
有点惊讶有这等身手,竟然在海盗里混,真是可惜了心里暗暗地把曾经是帝**官的肯维妮和她比较了一下:要说好看,肯维妮比她强一万倍。要说功夫,只怕这丫头要比肯维妮要强十倍
更让我奇怪的是,这丫头竟然很有礼节,竟然把刀抱在怀里向我鞠躬,然后,更礼貌地请我先出手
我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我是男人,在这世界上是弱势群体,而她这样的礼貌,大约像是我理解的所谓“尊重妇女”之类的骑士精神
微微一笑,也不再推让,手里的长枪缓缓举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