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头颅。
诚然,我不否认,眼前这颗头颅有点过於新鲜了,根据腐烂的程度来看,应该是一年多前的,虽然头顶上部缺少脂肪的部分已经风化的很彻底,但脸颊部分却还残留著些许怎麽冲也冲不乾净的黑褐色物质(天晓得那是什麽。)
此时的我,盯著眼前这颗骷髅,陷入沉思。
1由於下颚部分的筋没烂的很彻底,所以这颗头颅是包含著下颚扯出来的的,壮硕的下颚骨加上较为突出的眉骨,这家伙,是男的。
2此人死亡时并没有受到妥善的埋葬,甚至,我敢打包票,这家伙是"站"著死的,或许,跟树枝上那跳伞索具有点关连 。
3根据腐烂的程度来看,他应该死在夏季,因为表皮部分烂的很彻底,但内部筋肉则属於缓慢风化。
4照此人的牙齿磨损程度来看,如果不是他年纪很大,就是这可怜家伙日子肯定过的很苦,但看头盖骨上的缝隙这家伙还是青年,怎麽会有这种老人般的牙齿磨损程度呢?吃石头长大的?
5最重要的一点,这家伙的死因,是被散弹枪近距离爆头,且是由後方射击,根据弹孔的分散度来看,距离很近。
至於我为什麽会知道这些,很简单,看电视学技术。
很多影集里面都有验尸啦,解剖啦,等等的桥段,而观众总希望看到最"真实"的一面,於是乎,你要拍个XX犯罪现场还得请个法医当顾问,这样的剧情才有张力,才有收视率。
不像台湾本土的肥皂剧,死人可以复活,活了又得癌症,癌症好了被车撞,撞个脑死又可以奇迹复活,死来活去的,一点都不科学。
此时的A已经暂时平复了情绪,只是她似乎对死人头有种特别的畏惧,不敢靠近这头颅半径5公尺内,且似乎对於刚才的失态耿耿於怀,坐在板凳上,双眼无神,不发一语。
然而,A带回来的线索,或许才是最宝贵的,她在林子里找出的那些枪,根据战术通讯系统内建的资料比对後,证实是北韩军方用枪。
「真的跟北韩扯的上关系啊」 我蹲在头颅旁喃喃自语。
[那个,柳逸,喔,不对,队长,你是不是该与总部连系了。」 一旁板凳上,A用近乎听不见的音量这样说著。
「啊?奶说什麽?」 我转过头,这次真的不是找麻烦或皮痒,而是我真的听不清楚她讲什麽。
顿时间,A的脸色从平常转为通红,但下一秒又转为惨白,我彷佛看到京剧变脸似的,紧接著A用力的闭上眼睛。
「跟总部连系的时间啦。」 A努力的挤出了这句话,接著把头撇向一旁,开始乾呕。
我很恶心吗?我虽然长得不像M这样帅,但至少不算丑吧,有必要看到我就吐?我终於发现打击一个男人的自尊最好的办法了。
等等,我由A方才的视觉角度画了条虚拟线,这才发现,原本,她坐在一旁看著的是我的背,接著我转身,刚好让死人头暴露在A的视线范围内难怪吐了,这几分钟内她只要一看到死人头就想吐,我的天啊。
大小姐,你杀猪砍牛的时後,肠子内脏什麽喷得满天都是,也没见奶皱一下眉头,怎麽?一个死人头就让奶吐成这样。
不过,这娘们说的有道理,确实是接近12点了,该与总部连系了。
放下无线电後,我有一种不知道该说什麽的感觉。
总部的指令非常简单,所有的一切拍照存档,之後维持原计划,快速撤离,注意安全。
另外,总部顺便告知了我两件事,以彰显我们目前的处境有多"刺激"。
首先,第五班目前也全体失联,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五班的范围应该是印尼本岛。
再来,澳洲的幸存者们也与美国方面连络上了,但不同於中国与西俄罗斯,澳洲方面几乎是以求援的态度拜托51区派出搜救队,注意,是搜救队,不是搜索队,也就是说,他们迫不及待须要援助。
总部最後的一句话是:「澳洲方面表示,他们本来集结了约500个幸存者,但却在一年前受到北韩正规军逮捕,损失惨重,近乎全灭,目前仅存20人,躲在沙漠中的地下军事基地。」
所以,现在是怎样,北韩有军队,且已经玩到澳洲去了?而我们目前也随时会被攻击?搭配上我身旁的死人头颅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A,准备回去了,这个死人头就留在这,奶可以不用再吐了。」我一边把死人头踢的老远,一边转身,没想到,我後方只剩下一张空的板凳,A则不见踪影。
刹那间,我心里一阵悸动,两年前,大家就是这样消失的,毫无预警,无声无息。
顿时,我内心紧张的情绪攀升到最高点。
「A,奶死去哪了?A,天翔瞳,奶在哪里啊?」我慌了,大声的吼著,双眼毫无规律的四处张望,但,就是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直到耳机里传来一阵杂音。
[队长,我刚刚有说我去厕所,你自己顾著联络总部没听到,而且,你有通讯系统,就挂在你耳朵上,大呼小叫什麽?] 呼~原来只是去厕所啊。
等等?我朋友家的厕所在室内吧,而我从头到尾就坐在这门口玩弄无线电,讲了没听到这我可以理解,但总不可能一个大活人走过去我都没感觉吧。
「A,奶在哪里上厕所的」拜托拜托,千万别在後方草丛。
「柳逸,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告诉你我上厕所的位置?你还有没有羞耻心啊?」 怎麽回事?这娘们最近越来越常叫我名子了。
「不是啦,我是要提醒奶,这附近以前住的都是猎人,所以很多地方都有」话没说完,耳机里传来A啊的一声。
「柳逸,来帮我,我踩到怪东西了」 A在通讯器里这样说著,听语气似乎很痛苦。
糟糕,我甚至不需要询问位置了,A这娘们肯定跑去後方草丛方便了。
捕兽夹。
这种东西,有时并不如字面意义上所说,专门捕兽。
就像我同学家吧,目前草丛的位置,两年前还是个小型田地,同学的祖母是个退休的猎人,虽然老了,没体力打猎了,但眼光与经验都还在。
而山上的野猪,终究发现在山里不好混,来平地的田里可以吃到饱,於是,经常发生半夜野猪把大好菜园子给拱了的惨剧,养狗也没用。
对於原住民来说,山产或农产就是一切,你敢动作物或猎场,就等同是宣战,於是,开枪的开枪,设陷阱的设陷阱,务求防堵山猪破坏良田(当然,抓到了也可以当成额外补贴。),所以他家後院田地旁的草丛间,布满了山猪夹子。
要知道,这种低科技层面的产物,有时甚至比高科技补兽笼还实用,更惨的是,设置陷阱的人,是个经验老到的猎人,山猪喜欢走的路,差不多都放上夹子了。
这玩意的杀伤力我知道,大家都认为,捕兽夹不过比碗公大一点,夹上了花点力气搬掉就是,不过,捕山猪用的捕兽夹,大小与轿车方向盘不遑多让,且弹簧磅数惊人,很多时後必须两个大男人合力才能扳开。
也因为这种夹子力道太猛,你在山上时常会看到些没腿的野生动物,收夹子有时也会只发现腿,而现在,A八成是被这种玩意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