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淡淡的带着一点希冀,没有过多的苛求,乍看之下竟有种分外让人怜惜的感觉。
唐琢撇开视线,眸光微动,转而便换上了一贯的轻佻疏冷,他站直身体,双手藏在裤袋里,侧身俯视着她。
叶缱绻转过脸,视线便落在了他的眼中。
裤袋中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胸腔无端生出一股不知名的却叫他烦躁的情绪。
心情顿时变得有些糟。
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便转开了视线,嘴角甚至溢出了一声轻哼。
“乖乖听话,伺候好了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叶缱绻,若是一早你便乖乖的做我的女人,也不至于到今天受这些皮肉之苦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恨死我了,可是怎么办呢?我这人天生就不怕别人嫉恨,尤其是女人,所以,我提醒你,最好少在我面前摆脸子,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不对女人动手的。”
呼吸瞬间滞了一下,叶缱绻只觉得自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的恶心。
他的话,他的语气只有警告与嘲讽。
眸光刹那睁大转而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她撇开视线,侧过头,索性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唐琢见她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烦躁的情绪瞬间涌上了一股怒火,竟然憋得他难受极了。
双手蓦地从裤袋里抽出,握紧成拳,垂在身体两侧,用力过度竟叫两条手臂跟着微颤起来。
很好,还在跟他拿乔。
冷哼一声,唐琢抬脚便往门口走去,打开包厢门,甩手便关上,只听砰的一声响,叶缱绻被震得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她一动不动的望着前面床头柜上的红色光晕的台灯,心下不期然间涌上了一丝涩然。
她坐了起来,下床,双腿却是一软,整个人便摔在了地毯上,双手攀着床沿,她愣愣的坐在那里,直到感觉双肩有些凉意她才回过神来,往浴室慢慢的走了过去。
看着镜中的自己,熟悉的五官,熟悉的表情,可是就连她自己都发觉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呢?她突然自嘲的轻笑了一声,微垂了垂眼帘继而抬头继续看着镜中的自己。
心境不一样了而已。
她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飞蛾,正在徒劳的坐着扑火的举动,虽然知道前方的路似乎会带给她毁灭性的打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骨子里就是有股倔强的冲动因子逼迫着她必须这么做。
唐琢只是要她做他的女人,情人,情、妇,可是她从来都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更别说是唯一的一个女人,对他,他没有情只有欲。
可是唐琢之于她却是第一个男人,甚至会是唯一的一个男人。
她虽长得惊艳,可是骨子的保守情操却是根深蒂固,尤其在妈妈临死前交代她的一句话更是深刻的铭记在身体的每一颗细胞内。
他要了她的身子便是要负担她一辈子的。
他强占了她,她心里是恨的,可是终究她还是成了他的女人,她可以不喜欢他,可是却也没法再接受除他以外的男人。
或许有人会很惊讶她的这种想法与作为。
可是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她有她的坚持与保守。
她不知道的是现在她所做的这一切在以后的日子将会给她带来多少意想不到的麻烦。
而今,她只想跟着自己固执的想法往前走。
在浴缸里面泡澡泡了很久,直到肌肤泛白,手指感觉到发胀她才慢悠悠的起来,穿上来时的衣服,可怜那件罩衫已经面目全非,她索性就扔在了一边,站在这间包厢内,叶缱绻缓步在四周走动了一番,手指划过这里的摆设家具。
这里,只属于她和他的专属领地。
这样想着,小巧的唇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走出包厢顺手带上了门,抬头往前走了几步正好碰上宋骞走了过来。
叶缱绻顿住脚步看着对面的宋骞。
“宋姐。”她出声道。
宋骞见她的样子明显愣了一下转而便带着笑意走了过来,视线落在她的锁骨周围上面清晰可见的於痕,眸光闪了闪,脸上扬起一抹似是暧昧的浅笑。
“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呢?你等我一下。”宋骞说罢转身便往她的那间包厢走了进去,不一会便出来手里多了条披肩,亚麻色的花朵图案,底端缀着一圈丝边,她散开披肩便披在了叶缱绻的肩膀上,两端拢了拢,塞在她手里便退后两步,点了点头,带着赞许的神色。
“这样就好多了。”
“谢谢你,宋姐。”叶缱绻由衷的笑了笑,她低头,伸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原本松散的马尾此时有些散乱,可是衬着她柔和的带着倦意的神态真真有种惊为天人的神韵。
宋骞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跟着闪了一下,随即却是自嘲的笑了出来。
她一开始就知道叶缱绻不是普通的女孩子,虽然她总是神情淡淡带着疏离,可是宋骞不止一次意外的发觉属于叶缱绻独有的回眸一笑百媚生。
只是她自己不自知罢了。
“倦倦,顺着唐少,你不会吃亏的,虽然他这般公子哥的行径着实叫人吃不消,可是,事已至此,若是你想早日脱身,也只有依着他的喜好表现自己,其实女人这辈子很简单,找个穷小子过一辈子,那就操劳一辈子,找个有钱公子哥,那就逍遥一辈子,有钱花有房住,即便男人的心不在你的身上,可是也总是有个依靠不是?其实也很可笑,我这般说倒像是逼良为、娼的侩子手,可是有很多事情当真是身不由己的。就像人司机开车开得好好的,突然会飞过来一块大石生生的砸重了脑门,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可是谁又能提前预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呢?同样的道理,你和唐少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一点半点就能说清的,或许只有等你真真脱离了他,你才会明白,这个世道,有一种东西天生就不是人力所能为之的,那就是……命运。”
在说到最后一句时,宋骞的神情明显变得有些凝重,深色的紧身旗袍,另类的装饰将她像是隔离在另一个世界里看尽花样年华。
叶缱绻有些吃惊,继而有些怔愣。
她定定的看着宋骞面色凝重的样子,开口说道:“宋姐,是不是你也有不可抗力的命运,所以才会对于我和唐琢这件事情上的想法如此的坦然甚至习以为常?可是你知道吗?很多人习惯服从命运,可是也有人其实是可以绕着命运走的,只是当时,太过势单力薄罢了。我斗不过他只能屈从,可是我的心……是在滴着血啊!你看见了吗?”声音有些颤抖,叶缱绻咬了咬嘴唇,拼命压下心头的那股潮涌。
她不能哭,哭了就彻底输了。
宋骞有一瞬间的恍惚。
是啊!谁没有过滴血的过往呢,只是当时太年轻,而现在想想一切都是惘然。
“倦倦,或者你可以让自己住进他的心里,让他知道,世间还有牵挂和思念这回事,还有……爱情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