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争夺
馆陶大长公主刘嫖回京,预示着巫蛊的风波正是结束。刘嫖归来,稳定皇后阿娇的地位,馆陶大长公主在老臣列侯的心里很有地位,他们都还记得当初纵横两的刘嫖,就因为如此刘彻随对刘嫖很尊敬,但也有防备,本想着借着巫蛊的机会,彻底消除这种影响,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可刘彻不大满意,刘彻认为,只要有他宠着阿娇就是了,皇后的地位本不重要,却没料到阿娇会那么决绝,只做皇后,不做宠妃。
阿娇有孕,刘彻兴奋得很,想想刘嫖是识时务的人,太子的母亲只能是皇后,刘彻并不想让大汉的太子被人非议,便放开了手,专心对怀孕的阿娇,其实刘彻也挺头疼的,有孕之后的阿娇变得刁蛮得很,刘彻只能哄着疼着,就是这样还经常被阿娇挤兑一番,若是旁人刘彻早就拂袖而去,但面对阿娇,面对他期盼了好久的儿子,刘彻有时会上杆子凑上去,被阿娇折腾也挺有趣的,只能说当皇帝的是不是都具有隐藏属呢?
霍去病统兵去请刘安,引发了另一轮的战火,虽然乘其不备,但刘安准备了这么多年,面对滨临的霍去病率先打起了清君侧的旗号,纠结几名藩王造反了,从前面传来的战报上看,霍去病长驱直入,如同一柄利刃直取淮南过都城,造反的士兵本就挡不住霍去病。刘彻很是得意,陪着阿娇散步的时候,总是说霍去病的好处,颇有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骄傲,也顺便在阿娇眼前给霍去病增加点好印象。
霍去病领兵节节胜利攻破淮南国指日可待之时,漠北匈奴再起硝烟,匈奴单于伊稚斜因同刘安早有密约,一南一北攻击汉庭,刘安起兵反叛,伊稚斜也趁机烧杀抢掠,刘彻将准备收拾田蚡等人的心收回来,抗击匈奴保住得来不易的河套草原是当务之急,刘彻命令大将军卫青出塞,迎战伊稚斜,并命丞相田蚡准备粮草,一南一北两处战火,使得国库空虚,调拨粮饷捉襟见肘,但刘彻是好胜的,不准许失败,敦促朝臣加紧,大汉朝堂上气愤紧张。
刘彻的强硬和文景两位皇帝时的无为截然不同,老臣们更怀念以往的悠闲富足,不似现在战火频频,民族气节不能一簇而就,刘彻并未注意到细节,并未注意到来往田蚡府上的人越来越多,并未注意到长乐的动向。
“陛下,馆陶大长公主求见。”
刘彻从战略地图上抬头,“宣。”
刘嫖回京日子不短,阿娇还有一个月就临盆了,刘彻愣是没见过刘嫖,刘彻清楚的知道,刘嫖在生他的气,他没照顾好阿娇,反倒因为巫蛊而误会阿娇,刘彻也没什么脸面见刘嫖,自己的姑姑可不是阿娇,对他会心软,不见刘嫖反而会好一点。
“拜见陛下。”刘嫖一身那红锦缎华服,挽着发髻,上戴宝石步摇,似以往一般,周身上下佩戴的饰品无一不致,不贵重,长安城有言,最好的宝石首饰不在皇,而在刘嫖手中。
“姑姑,免礼。”
刘彻抬抬手,他也听过那些话,可更爱看刘嫖着华赏,看得赏心悦目,虽说刘嫖眼角眉梢也有皱纹,经不住岁月的侵袭,可刘嫖的着装打扮,并不会显出老态。
刘嫖跪坐在垫子上,刘彻命人献茶,刘嫖安静的品茶,时而看看悬挂起来的地图,两边同时开战,也只有刘彻敢于冒险,现在的国库可不像景帝时期,穿铜钱的绳子都烂了,刘嫖分不出是喜是怨,将刘彻教导成这样?
“朕当时并不是要拿皇后如何?”刘彻率先解释,在刘嫖的目光下,他有点窘态:“姑姑也教导过朕,术士之言不可信,朕还是记得的,好在没酿成大错,娇娇又有了身孕,是天降喜事。”
“您好记。”刘嫖放下茶盏,抬眸静静看着刘彻,“当时我不可不仅仅说过这话来着。”
刘彻咳嗽两声:“姑姑说了许多,朕都记得呢。”
“陛下记得就好,剿灭匈奴已雪汉耻,是您的志向,大将军卫青着实打了几场胜仗,扬大汉的威风,但陛下…今日我来不单单是为了阿娇。”
刘嫖起身,双手放在前,郑重的下拜“望陛下再用兵时三思而后行,望陛下面会百姓的生机艰难,大汉的国威不单是靠打出来,我从封地返回长安的路上,稻田荒芜,贫民百姓衣衫褴褛,陛下,国之本在于民。”
刘彻神情严肃,叹道:“姑姑,你的意思朕明白了。”
“我本一介女流,管不得朝堂上的事儿,赶不上陛下的宏图大略,多言两句,望陛下见谅。”
“姑姑字字珠玑,朕岂会怪罪?”刘彻对于刘嫖的见识是佩服的,“朕正需要姑姑的提点。”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刘嫖重新起身,笑道:“我不过将所见的禀告给陛下,别的陛下可不能指望我这名老太婆。”
刘彻唇边溢笑:“姑姑不老的。”
“都要再添外孙了,怎么会不老?我听说太后娘娘身子不大好,都上了年岁,也是难免的。”刘嫖垂下眼帘,似有所指的说道:“大汉以孝治国,太后娘娘是很重要的,老人都是怕寂寞,娇娇这个岁数又有身孕,惊动不得,无法在太后跟前伺候,让平阳挨累了。”
“平阳姐姐挺好的,就是想得太多。”刘彻缓缓的开口,掩藏起眼底的异色,刘嫖了然一笑:“陛下心里有数便成,我去看看娇娇,曦儿那孩子,我若不看着,定是会偷懒的。”
“朕不留姑姑了,朕处理完这几件政事就去陪娇娇。”
“陛下也要当心身体。”
刘嫖关照刘彻几句,出了宣室,向昭阳殿走去,刘彻太自信了,自认为会掌控住人心,会掌控住一切,但拼死一搏的田蚡所爆发出来的能力,刘彻不一定能控制得住,田蚡这些年的丞相不是白当的,也不是整日里贪污索贿同刘陵阿娇,田蚡不是个糊涂人,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刘嫖原打算去看望王太后,让她清醒一点,刘彻再不好也是她儿子,正向转道的时候,刘曦唤道:“外婆。外婆。”
刘嫖让车驾停下来,撩开帘子,见刘曦一袭红衫,头发简单的完成一个寰,手中捧着一个白瓷花瓶,里面着几支艳丽的花束,少女明艳,刘嫖笑眯了眼睛“你这是要去昭阳殿?”
“外婆,我总算是看见您了。”刘曦爬上了刘嫖多了车驾,“您都不来看娘,也不来看曦儿呢。”
“都快及笄了,还在我面前撒娇?让旁人看了定会笑你。”刘嫖轻抚刘曦垂在脑后的青丝,身子向后靠了靠:“娇娇需要静养,我不方面进。”
“娘嘴上不说其实也一直惦记着您。”刘曦展颜笑道:“娘最近最爱就是花花草草,我就给她折了些,父皇总说娘怀得是弟弟,可我看着仿佛是阿娇*呢。”
“曦儿可会怕?”
“怕什么?”
刘曦不解的看看刘嫖,怎么突然冒出这话?莫非她遗漏了什么?刘嫖摇头道:“没事,不怕就好,曦儿,刘旭现在不好常在娇娇身边,两之间的门一关的话,你离着娇娇进,有事的话还得靠你。”
“外婆,你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娘的。”
“嗯。”
“公主,昭阳殿到了。”
刘曦扶着刘嫖下车,登上昭阳殿长长的阶梯,阿娇大着肚子迎出来,刘嫖却回头看看长乐方向,“母亲。”阿娇唤道,刘嫖回神几步上前搀扶住阿娇,看女儿瘦了整整一圈,气色也不大好,便知她这一胎怀得辛苦,叹道:“咱们是母女,你还需要亲自来迎我?动了胎气,我得更着急。”
“母亲,我想您了。”阿娇眼泪在眼圈里转动,“您原谅女儿了?”
“我何时怪过你?”刘嫖扶着阿娇进了昭阳殿,“娘,您看花瓶摆在这好吗?”刘曦欢快的声音冲淡了感伤,阿娇笑道:“好,就放在那吧。”
“嗯,嗯,这可是我亲自折的呢,”
刘嫖坐下后,说道:“曦儿,你去给我找点心过来。”
“外婆,娘也不容易,您别惹她落泪,要教训的话,就去找父皇哦。”刘曦保护的搂了搂阿娇的肩膀,她清楚刘嫖和阿娇有话要说,还不能让她听。
“去吧,你外婆才舍不得说我。”阿娇轻轻推开刘曦,“让你外婆也尝尝你的手艺。”
刘曦看看刘嫖,起身去准备糕点,估着什么时候回来合适,其实刘曦也挺好奇刘嫖到底要同阿娇说什么,本打算偷听的,但看到楚玉站在身前,刘曦知道透听的计划是不成了,无奈的准备点心。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人,阿娇和刘嫖静静的对坐着,阿娇轻抚着肚子,感受偶尔会出现的胎动,寂静了好半晌,刘嫖突然说道:“娇娇,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现在想当太后吗?想要废了他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 遗诏
阿娇垂下眼帘,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思绪,刘嫖不着急,安心等着阿娇的回答,大约过了半柱香,在刘嫖认为阿娇不会说话的时候,阿娇低声道:“母亲,现在不行。”
刘嫖叹道:“你可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皇上是个有本事的人,不趁着田蚡他们突然发难,你我两人和在一处也斗不过他,且说我手中的遗诏,你当可以存很久吗?这次不用,将来就没有用的机会了,娇娇,你可得想清楚了,现在他疼着你宠着你,他无情之时,不会念旧情的,你看着这次事后,再无一人敢冒犯他,整个儿大汉将会牢牢在他的掌控之下。“阿娇淡淡一笑:“母亲,我不会输。”
“你。”刘嫖摇头叹气,多好的机会,现在白白放弃,“终究是你的事,只要你不后悔就成。”
阿娇靠在刘嫖肩头,罕见的露出小女儿状:“知晓母亲疼我。”
“娇娇,那份诏书我回府就烧了,再也没有这份诏书存在,你一切全都靠自己了。”
“母亲,一定得烧吗?那是皇帝舅舅留给您保命,抱大汉江山的诏书,您何必?”
刘嫖弯眉一挑,锐利了许多:“必须得烧毁,被皇上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完了,娇娇,你记住,每一位皇帝,不管他是雄才大略的明主,还是像桀纣那般挥霍了江山的昏君,都不会容许危机到皇位正统的把柄落在旁人手中。”
“可除了您之外,谁还知道?您若是担心得话,不应该早就烧毁吗?”阿娇眼里疑惑不解,“莫非皇帝舅舅给您的遗诏还有人知道?”
刘嫖道:“我无法自信能瞒住所有人,这次田蚡不仅仅孤注一掷,还牵连到许多的人,功勋列侯,其中就包括窦家。”
当初太皇太后(窦太后)后,刘彻有过打算封刘嫖为窦太主,刘嫖言辞拒绝,她是大汉的大长公主,窦太主是对刘嫖血统的否定,虽然封为窦太主就能掌控住窦太后留下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刘嫖丢失了权利,可刘嫖却认为她摘掉了悬在自己脑袋上的利剑,在刘彻眼皮子低下玩弄权利,可是很危险得,已经有许多人都证明了这一点,刘嫖不愿成为佐证。
“窦家?不是一直和田蚡不对付吗?魏其侯窦婴和田蚡不死不休,难道他们还会…““窦婴放不开窦家,早晚得被牵扯进去,窦彭祖我不怕,他就是个目光短浅的混人,他现在帮着刘据争名声,竟不知刘据早就投靠了田蚡,岂不知人家还立下重誓,必娶田家女为后,刘据看着老实,实则将窦家给耍了。”
刘嫖再不满意窦彭祖,再不满意不识时务的窦家,终究是和窦太后有关联,她又怎么能做到平静?恼恨窦家不争气,不识时务,其实安享富贵不是挺好吗?非要掺和到太子之争里来,辅佐的刘据,有是个两面三刀的,焉能不被刘彻收拾干净?
“母亲是担心魏其侯?”
刘嫖点点头:“我自信能瞒过所有人,但窦婴,我瞒不过,窦婴是个儒生,他若真陷入死地,为了窦家的一脉香烟,他会说出一切的,即便是他也无法全然确定,但还是会同皇上说起。”
阿娇才清楚刘嫖为何开口便问出废帝的话,歉意的说道:“母亲,女儿任了。”
“无妨,现在大汉也需要皇上,皇帝哥哥选择他并没有看错,刘彻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皇帝哥哥给我留下这份诏书,不是不放心皇上,而是针对王太后,娇娇,先帝看得清楚着呢,担心皇上再重蹈覆辙被长乐的太后挟持拿捏,其实先帝本就没想我出示这份遗诏,他是相信皇上能处理好的。”
“皇帝舅舅算无一漏,他不仅关心江山社稷,还关心母亲的。”
刘嫖勾了勾嘴角,咽下了到口边的话,遗诏是真的,可是遗诏最后那句话,立阿娇所生的皇子为帝的话,刘嫖就得因废帝而殉葬,景帝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刘嫖活着控制朝局,况且景帝也暗自告诉刘彻了莫要让皇后阿娇怀孕,只是景帝错看了刘嫖,当有过阿娇必须嫁给刘彻那一日起,刘嫖就在给阿娇补身体,就在教导她辨识草药香料,所以阿娇才会在大婚后怀孕,刘嫖完没想到刘彻和王太后会那么狠,利用行刺突发事件,让阿娇生生的小产,差一点阿娇都救不回来,若不是阿娇当机立断,去救刘彻,躲开了致命的一击,就没有现在的局面了。
刘嫖不愿意相信是刘彻安排的,他最多不知情,刘嫖对王太后极为的痛恨,为了大局她忍着,看着阿娇步步小心的经营,看着阿娇为刘彻广纳后,直到阿娇再次怀孕,刘嫖严防死守,刘旭和刘曦才平安降生,可就是这般在阿娇生产的关头王太后没少有小动作,刘嫖怕自己冲上去抽王太后一鞭子,才在刘曦出生之后退回封地。现在王太后又忍不住了,终于和刘彻起了最最激烈的冲突,刘嫖在旁边推波助澜,小心眼儿的刘嫖,要让王太后尝到厉害,捅向她的最要命的一刀是刘彻下的手。
“外婆,点心好了。”
在昭阳殿外的刘曦立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未果后,才出声的,阿娇道“端进来吧。“刘曦端着点心走进去,将点心递给刘嫖,“外婆尝尝,看看喜不喜欢?”
刘嫖捻起一块点心,放在口中,不相信的看着刘曦:“你亲自做的?”
“啊。”刘曦偷偷看了看阿娇,无法理直气壮,“我是看着女做的,也算是我做的吧。”
刘嫖搂过刘曦,笑道:“当然算,曦儿的手艺不错,很好吃。”
“那外婆多吃点。”刘曦积极的劝着,刘嫖难得进一次,能多陪陪阿娇,也能让阿娇更开心一点。祖孙三人谈笑,刘曦办乖巧逗乐,阿娇笑意盈盈,刘嫖抿了抿嘴唇,看着依偎在一处的刘曦和阿娇,释然的笑了“晓得你们母女情深,不用做给我看。”
“外婆,我们是一起的嘛,娘和您也很深情呢。”刘曦拉住刘嫖,那意思我都每嫉妒。
“陛下驾到。”
通传之后刘彻迈开大步走来,刘彻按住打算起身的阿娇,见她气色不错,道“没哟外人,不用多礼。”刘曦努努嘴,认命的将地方让给刘彻,“父皇,好好照顾娘。”
被刘彻撵走的次数多了,刘曦习惯得很,只是不是很甘心罢了,刘嫖笑道:“陛下,我也该出了。”
刘彻毫无诚意,应付是儿一样的挽留:“姑姑难得进一趟,再陪陪皇后。”
“不了,有陛下在,娇娇是欢喜的,我也安心。”
刘嫖示意刘曦扶着她起身,刘曦不甘心也得送刘嫖出,向对着阿娇低言的刘彻挤了挤眼睛,示意总会有一天找回来。刘彻得意的大笑:“曦儿,有时还是像小丫头。”
阿娇笑得无奈,他们父女两人总是暗自斗法,其实她看得挺有趣的,叹道:“等他出生后,曦儿就该及笄了,我得给曦儿找个好驸马。”
刘彻试探的低声问道:“娇娇有人选了?咱们得给曦儿挑选个青年才俊,最出色的人才配得上朕的凤翔公主。”
“我不会将曦儿嫁给庸才,这一点陛下尽管放心。”阿娇斜了刘彻一眼,他的心思阿娇是明白的,在我这个字上加重语气,提醒刘彻,他早就答应刘曦的婚事由阿娇做主。
刘彻讪讪的一笑:“朕不是怕委屈了曦儿吗?其实朕看…”
“陛下。”阿娇截断了刘彻的话,“曦儿的婚事我有数,她所嫁的人不一定是当时最出色的英杰,但会是对曦儿一心一心的人。”
刘彻不想在阿娇怀孕的时候同她唱反调,反正离刘曦选驸马还有一段日子,刘彻到时故意延后,怎么也得让霍去病功成名就才好娶刘曦,刘彻以为阿娇看不上霍去病私生子出身,等到霍去病建功立业封侯之后,刘彻不认为阿娇还不满意他,那可是刘彻亲自培养出来的霍去病,在刘彻眼里比任何人都出色。
“外婆,您一路小心。”刘曦将刘嫖送上车驾,正准备向回走,刘嫖突然说道:“曦儿,你过来。”
刘曦眨眨眼睛,靠近车驾,“外婆还有吩咐?”
“拿着。”刘嫖车驾里从不离身的鞭子递给刘曦,“这是先皇赏给我的。”
“您这是?”刘曦当然知道这鞭子的重要,不说能上打皇帝,但一般的大臣列侯,都能打得,现在却落在自己手上,刘曦感到不妥:“外婆,是不是有…”
“你现在不用问,防患于未然,刘曦,若是到危机处,挡在你面前人都能挥鞭,而且…你记住,没有人比你的命重要,敢拦着你的人,都应该是死人。”
刘嫖深深的看了刘曦一眼,放下帘子,道:“出。”
“诺。”
夕阳斜照在刘嫖移动的车驾上,镀上了一层淡金色,刘曦再原地停了好久,漆黑的瞳孔染上一抹夕阳的颜色,刘嫖究竟在暗示什么?刘曦看看手心,她的手上从未亲自沾染过人血。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逐出
幽暗的密室,灼灼的火光应在馆陶大长公主刘嫖的脸上,在她面前放着一个青铜盆,里面的火苗窜起,仿佛能吞噬一切,刘嫖手轻抚盒子,眼里很是犹豫,这道景帝的遗诏,可保阿娇的皇后之位,可保陈家一世富贵,虽然会让刘嫖失去命,但刘嫖认为自己这一辈子活得值了,荣华富贵,权柄赫赫,纵横两,华服美食,她从未缺过任何东西,即便死了也比好多人活得更自在逍遥。
刘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块明黄色的金帛,保存得很好,刘嫖手指轻轻滑过上面的字迹,滑过上面盖着的玉玺印记,她虽然在阿娇面前说得信誓旦旦,可终究是舍不得她手中最后一张底牌。
“魏其侯窦婴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刘嫖从未有过这般的犹豫,魏其侯窦婴不知道的话,就可以将底牌保存下来,可万一呢?万一窦婴知晓,刘嫖现在不敢赌,她甚至比阿娇都更了解刘彻的无情。
“祖母。”门外传来陈诚的声音,刘嫖咬了咬嘴唇,缓缓的问道:“是诚儿?”
“是孙儿陈诚。”
“进来吧。”
陈诚听见刘嫖的吩咐,推开密室的门迈步走进来,他原本对密室很好奇,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密室,见到火盆里正燃烧着什么,陈诚问道:“祖母,是不是有事儿?”
刘嫖阖眼,手一松,手中的金帛正正好好的掉到火盆里,火苗乱窜,吞噬了遗诏,陈诚偶然看见玉玺印记,身体反应比念头更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去抓火盆里的金帛,刘嫖抓住了陈诚,“不用了,是该烧的。”
“祖母,您这是?”陈诚回头看着刘嫖“孙儿看着似…似玉玺。”
“那本来就是惹祸的苗,断了反倒好,我再也没有任何的把柄了”刘嫖怔怔的看着遗诏烧成了灰烬,睫毛盖住眼底的思绪,“诚儿,命该如此,陈家——将来只能依靠你了。”
“祖母。”陈诚半跪在刘嫖身边,“我——我不想曦儿嫁给别人,祖母,我——我——“刘嫖抬起陈诚的下颚,眼底布满冰霜,“你再说一遍?你想怎么样?”
“祖母,我说错话了。”陈诚垂眼,笼在宽大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扣住手心,暗红的血粘腻在手上,陈诚感到自己掰断了手心,“我会护着陈家,祖母,我只能护着陈家。”
刘嫖心中不舍,扶起陈诚,“刘曦不能嫁给陈家,这一点你早就应该明白,虽说娇娇只想给曦儿找个体贴对她一心一意的人,但是刘曦是凤翔公主,她还有哥哥,将来还会有弟弟,她将来的驸马可选择的余地并不大,皇上万不会同意将她无权用不上的列侯,皇上指望着凤翔公主栓婚于权臣之家,除非你——”
“祖母,我明白,皇上不只一次问过我,是否能出仕,我舍弃不了陈家,舍弃不了祖母,我只能放弃曦儿。”
陈诚垂头,血染红了他月白色的锦缎袍袖,手心的伤口比不上心中的痛苦,陈诚也分不清刘曦究竟是哪里更好,反正他就是喜欢了,好像刘曦从出生的那一日就是他的责任。
“你能眼看着刘曦出嫁吗?”
“我——我能。”
“你能送她出嫁吗?”
“我——我——能。”
刘嫖口发闷,跌坐下来,看着在自己面前垂头的陈诚,“如果陈家有再有可造之才,我不会拦着你,诚儿,我刘嫖这辈子对的起得起任何人,唯独对不住你,对不住我的亲孙子。”
“祖母,孙儿不后悔。”陈诚双目泛着红光,“我能看着曦儿幸福平安就好。”
陈诚跪坐在刘嫖身边,轻声道:“即便曦儿不能嫁给我,祖母,您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曦儿因为权势而嫁人。”
“诚儿,大汉公主都是因权势而出嫁的,幸福还是不幸福,看得是生母地位高低,刘曦是皇后的唯一女儿,只要陈家不倒,只要皇后的地位稳固,她的亲哥哥是大汉的下一任皇帝,就没有人敢欺负她,这便是维持大汉公主尊严最本的一点,没有这些牢不可破的权利,大汉公主尊严骄傲便不会存在,这个世道,还是——男人主掌天下。”
刘嫖即便不甘心,她又能如何?陈诚神情莫辩的问道:“皇上会将曦儿嫁给霍去病吗?”刘嫖大惊失色,嘴唇微动:“不会吧,娇娇不会同意霍去病迎娶刘曦的,刘曦也应该不会想要嫁给霍去病,她怎么会想嫁给霍去病?当寡——霍去病烈火般的子,和曦儿不合适。”
“但孙儿看得出霍去病喜欢曦儿,很喜欢她,在霍去病眼里唯一存在的女孩就是刘曦。”
刘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霍去病似一个魔咒一般,刘嫖苦恼:“再看看吧,霍去病子不改的话,我是不会同意将曦儿嫁给他的,可是他若是改了子,还是霍去病吗?这像是一道过去不去的坎儿。”
“先不说这些事,离曦儿及笄还有段日子,眼下要紧的是如何应对田蚡他们。”刘嫖阻止陈诚再向下问,吩咐道:“你的多注意田蚡。”
“祖母放心,孙儿一直派人盯着田丞相。”陈诚眼里逝去哀伤,很有条理的说着他的一项一项滴水不漏的布置,刘嫖一边听一边点头,满意的勾了勾嘴角:“你做得很好,陈家有你在,祖母放心。”
陈诚笑了笑,扶着刘嫖离开了密室,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问刘嫖烧得是什么东西,已经成为灰烬了,本就没有问的价值,陈家,皇后娘娘,还有曦儿,现在只能有陈诚保护,璀璨的星空下,陈诚送刘嫖安歇之后,靠在柱子旁,仰头看着夜空,银色闪亮的星辰如同一到银带一般蜿蜒闪烁,陈诚苦笑,他到底值得还是不值得?背起整个陈家,就不能娶刘曦?陈诚命人去拿酒,也许醉了就全忘了吧。
刘嫖隐在敞开的窗户,看着陈诚对月喝酒,心中抽痛,可她却没有任何方法,刘彻不会将刘曦嫁给毫无用处之人,哪怕那人对刘曦痴情到死,也不行,从刘彻册封刘曦为凤翔公主起,她的命运便注定了,阿娇在刘曦婚事上有发言权,但她是强不过刘彻,况且刘曦那孩子,刘嫖叹息,也是个不相信感情能长久的人,慧极必伤,她其实看得同样很清楚,才会对陈诚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主人。”董堰将披风披在刘嫖身上,凝神看着刘嫖道:“夜深了,您该就寝了。”
“等他醉了之后,叫桃子去伺候。”
“诺。”
董堰扶着刘嫖上塌,刘嫖似自问似问董堰:“我做错了吗?”
“主人的一切决定都是正确的,诚少爷身边也该放个人了,桃子姑娘品好,容貌端庄,是您亲自调教出来的,会伺候好诚少爷。”
“他都十七了,也该有个人在身边,女人在男人眼里不都是一样的吗?不过是好是坏的一副皮囊,有什么不同?”
“主人是不同的。”
董堰吹灭了烛火,“您从来都不是画皮。”刘嫖笑了,她若不是大汉的大长公主,没有身上的这许多光环,她就是老妇人,“本公主最大的本事就是识时务,懂得何时应该做什么事儿。”
丞相府,田玉轻轻的敲门,唤道:“祖父。”
“进来。”田蚡声音比以往苍老了许多,田玉走进,躬身行礼:“孙儿拜见祖父。”
田蚡靠着软软的垫子,看了田玉好半晌,笑了:“外面都说你是我们田家最出色的俊才,姐姐对你当宝贝疙瘩似的。”
“是太后娘娘抬爱。”田玉在祖父田蚡面前毕恭毕敬,最近几年因田玉不满祖父田蚡和刘陵的私情,总是劝着田蚡了断,惹得田蚡很不痛快,当着许多的人都曾经训斥过田玉,祖孙的关系一度很紧张,田蚡反倒喜欢田玉的弟弟,不过是碍于王太后的面,才留着田玉。
“姐姐看人还是很准的,田玉,你确实是田家的希望。”田蚡捋了捋下额的胡须,“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诺。”
田玉不明白田蚡这个时候找他到底是什么事,最近几日田蚡对他更不待见了,小心的走到田蚡身边“祖父。”
田蚡小小的眼睛盯着田玉半晌,伸手按在了他肩头,下压的动作很明显,田玉不肯猫腰,田蚡笑了:“你一点都不像我呀,是被姐姐宠出硬脾气来了,当初我像你这么大时,家里出了尚有点钱之外,什么都没有,虽说姐姐在后里当美人,可你知道当时长安谁看得起握田蚡?我是恨不得是个列侯就得弯腰巴结。”
“祖父,孙儿错了。”田玉弯腰,田蚡摇摇头:“你没错,我也没错,田玉,我今日叫你来,打算说一件事,明天一早,我就会将你逐出田家,从明日起,你再也不是田家的孙少爷,田家是生是死,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当然,你是生是死,我也不会过问。”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后路
翌日,丞相田蚡的长孙田玉,被田蚡以不孝的名义驱逐出田家,并且在族谱上除名,开祠堂言明,田玉无论生死都和田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田家抹除掉了存在过的一切痕迹,田蚡做得很绝情,毫不留任何的情面,田玉被田家扫地出门,田蚡只给了田玉几调铜钱,田玉从田家的孙少爷,成为一名似落魄之人,就连栖息之地都难寻,那几吊铜钱,很快被田玉花光了,即便是田玉再出息,再于算计,他从一出生便是田家的少爷,在众人逢迎中长大的,又得王太后喜爱,哪会受过苦?
田玉原先的朋友,见田家果真不管他,也都弃他而去,不嘲弄他就不错了,更不会接济他一个铜板。半月之后,饥寒交迫,田玉在酒馆打杂争些铜钱,田玉善于察言观色,有素有机智,为人很是机灵,多日的生活落差使得他完全褪去田家大少爷的光环,安心做事,仿佛田家少爷的身份是上一辈子的事。
在酒肆里会碰见一些往日的朋友,会有往日巴结讨好田玉的人,他们虽然弄不懂田玉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田蚡给驱逐出家门,开始还当田蚡是闹着玩的,可现在看来,田玉绝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儿,就连一直很疼爱田玉的王太后,都对此事表示默许,田玉不会再有翻身的可能,所以他们总是让田玉在身边伺候,列侯公子哥儿,经常用言语讽刺田玉,这一切的耻辱,田玉都忍了下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田玉越是抗争不服气,他们越是死命的作践他,田玉伏低做小,谄媚巴结一番,得了铜板,也让他们感觉没趣,很快的将田玉轰出去,饮酒作乐。
关上的房门,挡不住笑声,田玉了怀里赏赐的铜板,爷爷,这就是你让我过的日子?当初您也是这么过来的吗?田玉心在泣血,卑躬屈膝的日子,好难挨,他宁愿陪着田家共死,也不想受旁人的折辱。
田玉拳头重重的垂在墙上,他怎么落入到这种境地?田玉在人前的表现和现在明显不同,锦衣玉食惯了,只为了保住田家的血脉吗?这般卑微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田玉,天字号第一间。”
“诺。”
田玉应了声,身体不由控制的轻颤,他很清楚天字号第一间招待的都是什么人,除了现在领兵去淮南国的嫖姚校尉霍去病,能进那间屋子的就只有和霍去病齐名的陈诚,田玉以前也是常客,现在却以另一种身份小厮去,你也是来羞辱我的?温润公子陈诚?
田玉运足气,挂上以往讨好的笑容来开房门,弓腰道:”公子爷。““诚哥哥,你到底让我看什么…”
刘曦停住口,视线从街道上收回,落在了田玉身上,田蚡将田玉驱逐出门墙,刘曦知道一点,了解的并不详细,今日被陈诚从里拉出来,竟然会见到田玉,刘曦感到很意外,不管怎么说,田玉都和刘曦,和陈诚有血缘关系的,刘曦瞥了喝茶的陈诚,他一定是知道的,才会拉自己出来。
“小人——小人拜见曦公主,拜见陈侯爷。”
刘曦道:“免。”
“谢曦公主。”田玉不肯抬头,低声道:“不知曦公主用什么膳食?”
刘曦捅了捅陈诚,示意是你讲田玉找来的,弄成这样尴尬的局面,你来处理,陈诚轻笑“田表弟,你坐。”
田表弟?田玉头更低了“小人不敢和公主,和侯爷坐一处,您有什么吩咐,就叫小人,表弟是万万当不得的。”
“我让你坐,田玉,你不坐?”陈诚说得云淡风轻,隐在唇边的笑意不容拒绝,刘曦拄着下颚,想他到底是何目的?
田玉抬眸看看陈诚,苦笑道:“小人遵命。”陈诚并没有说出任何侮辱的话,但从他那双号称最温润最清澈平和的眸子里,田玉只看得到无情冷漠,以及带给他难言的压力,以往他们身份相当时,田玉也曾经和陈诚暗自交锋过,为何他和霍去病就是长安城的绝代公子,别人都只能仰望,田玉想着拉拢试探陈诚,每一次都铩羽而归,陈诚对人很和蔼,带人有礼,和霍去病的倨傲不同,但田玉知道陈诚比霍去病更无情,霍去病喜欢还是不喜欢任何人一眼都能看得出来,陈诚却不然,越是和善的对你,可能他越是算计你。
田玉现在是升斗小民,也没什么让陈诚算计的,坐在一旁,“谢陈侯爷赐坐。”
陈诚笑容重了一分,修长如白玉般无暇的手拿起茶壶,‘哗啦’茶水倒进茶杯里,打磨得很光洁的指甲泛着健康的红晕,陈诚从上到下,就如同谪仙一样完美,刘曦即便也是清秀的小美人,但在陈诚面前都有点自卑。
“曦儿,用茶。”陈诚将茶杯推到刘曦面前,温润的眼波*光粼粼,流露出不容错辩的宠溺,“一会让他们上招牌菜,和里味道不同。”
“嗯。”刘曦在陈诚面前不敢行错一步,仿佛做错了就是再亵渎他一般,远远赶不上在旁人面前肆意,刘曦赶到很对不住陈诚,就是因为她夺舍占据了曦公主的身体,陈诚对她的好,对她的宠溺,都是因为曦公主,从仅存的一丝触动中,刘曦清楚曦公主有多喜欢陈诚,可是她不是曦公主,无法代替曦公主去喜欢陈诚,也无法心安理得的去享受陈诚的照顾,刘曦不自觉的再远着陈诚,有上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刘曦从陈诚的眼里看出对她的情意,这让刘曦压力更重,刘曦本身的血缘和陈诚太近了,不光光是表兄妹,刘曦即便对陈诚有一丝莫名的好感,但也不会跨过那道线。
田玉那双小眼睛,在陈诚和刘曦之间来回移动,了然的笑笑,陈诚真正在意人却在远着他,陈诚挑挑眉,斜了田玉一眼“田表弟,你不是应该有话要说吗?”
田玉心一惊,他怎么会知道?难道走漏消息了?试探的问道:“您是什么意思?小人哪有话要说,您是想要让小人向曦公主诉说委屈吗?”
陈诚淡笑,目光悠然“真的没话同曦儿说?”
“小人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田玉垂头,“曦公主,太后娘娘身体还好吗?”
刘曦眨眨眼睛,道:“皇祖母最近气色不错。”弄不明白,王太后怎么就眼睁睁的看着田玉被驱逐出去,王太后对田玉的感情甚至比孙子还好,她怎么会舍得?不是刘曦小看田蚡的其他子孙,比起田玉来,他们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若是田家没有田玉,田蚡只要一死或者王太后去世,田家很快就会没落,再没复起的可能,田蚡难道不清楚?还是田玉犯了大错,让田蚡愤怒成这样?
突然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刘曦下意识看看陈诚,动动嘴唇,难道是她想的那样吗?田玉就是田蚡给田家留下的后路,能让田蚡这么慎重,他所图一定不小,刘曦眸光闪了闪,从怀里拿出一个腰牌,递给田玉,道:“你可以用它进,去找皇祖母,她总会帮你的。”
田玉低头看着面前的腰牌,指尖轻颤,仿佛还保留着刘曦的体温,”多谢。“田玉收起腰牌,擦拭了一下眼角,卑微的一笑:”小人去为公主和侯爷端菜。”
不待陈诚发话,田玉飞速的离开了天字第一号,田玉再在那呆上一会,他会失控的。刘曦轻一声:“诚哥哥,你何必为难他?”
“曦儿想不到田丞相为何会将田玉驱逐出去”
“不管是为了历练,还是为了别的,他从众星捧月到现在这么谦卑,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的,田玉表哥,我都小看他了。”
陈诚笑道:“你小看了他,我也小看了你,将腰牌送给田玉,曦儿是怎么想的?”
“明知顾问,你自己想去,我才不说呢。”刘曦两腮鼓鼓的,田蚡最近应该在忙什么事吧,从刘陵被关押开始,田蚡就很忙,刘彻为了阿娇,为了一南一北两场仗,并未罢黜田蚡的丞相之位,虽然田蚡很贪财好色,但敛财的本事不错,调拨粮草也很用心,刘彻能用得上田蚡。
陈诚向后靠了靠,目光从刘曦身上移开,透过卷起的帘子,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轻声道:“霍嫖姚快回来了。”
“他抓住了刘安?”
陈诚弯了弯嘴角:“淮南国不过是霍去病初试锋芒之地,刘安不是他的敌手,淮南国的战火大部分已经剿灭,我今早接到消息霍去病正在攻打淮南王王,他…”
“红翎捷报,红翎捷报。”
一匹骏马在街道上飞奔,行人纷纷让路,全副铠甲的兵士背后傍着红翎,向未央疾驰,百姓们纷纷议论,是打败匈奴?还是霍去病擒拿住刘安?不再打仗就好。
“最迟半月,霍嫖姚会带着刘安回长安。”陈诚收回目光,凑到刘曦身边,轻声道:“他应该会赶上你及笄,曦儿,你想好了吗?”陈诚指尖滑过刘曦的脸颊,再问一遍:“你想好了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 逼
直到回到皇,刘曦耳边还不停的出现陈诚的低言:‘曦儿,你想好了吗?’想好什么?她又需要想什么?和霍去病吗?刘曦从未想过自己会嫁给霍去病,刘曦自认为没那么大本身能挽救霍去病早亡的命运,虽说大汉公主可以改嫁,甚至可以养面首,刘曦更喜欢从一而终。
食不知味的吃了一顿饭,陈诚在门口将刘曦搀扶下马车的时候,他在刘曦耳边动了动嘴唇,刘曦宁愿听不见他说得那句话,直径跑回了后,痴情的男人很让人心疼,尤其是像陈诚这样的人,虽然不是她的错,但无法给陈诚回应,刘曦愧对被她逼走灵魂的曦公主,陈诚是好人,刘曦嫁给他也会幸福,但血缘是最难以跨过去的一道坎儿,刘曦不认为自己选择错了,只是对陈诚感到歉意。
刘曦还未曾登上昭阳殿的台阶,就听见里面传来刘彻的大笑:“好,去病争气,一举荡平淮南国,逼得刘安狼狈逃窜,现在哪个还敢说去病名不副实?”
刘曦稍稍停顿,阿娇浅笑声飘出:“我可从未怀疑过霍嫖姚名不副实,皇上去找旁人显摆去,我累了要歇着。”
“娇娇累了?朕陪你一起歇着。”刘彻很狗腿的声音,让阿娇由浅笑转为大笑,“陛下,您不去处理朝政吗?”
“陪娇娇,陪儿子更为重要。”刘彻扶着阿娇“去病扫平淮南国,朕要重设郡县,朕还想着为去病封侯。”
“现在?”
“大汉以军功封侯,去病立下的功劳足够了,现在不封侯,朕担心…会迟了。”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弱,刘曦不想打扰他们,总是被刘彻赶出来也挺伤心的,刘曦迈步向回走,恍惚记得霍去病好像是出征匈奴后才封的冠军侯吧,现在刘彻还会封霍去病为冠军侯吗?刘曦认为冠军侯很适合霍去病,真不想就这么被蝴蝶了,古往今来,提起冠军侯想到的就勇冠三军的霍去病。
霍去病大胜,朝堂上当然会庆祝一番,刘彻下令设让人准备迎接凯旋的霍嫖姚,刘彻比任何人都兴奋都高兴,文武百官无论是原先看不上霍去病的,还是以前就看出霍去病是有本事的,对着兴奋的刘彻一阵子歌功颂德,多多夸奖霍去病英勇善战,是国之良将,顺便提提刘彻慧眼识人,有人看的明白,夸奖霍去病比直接拍刘彻马屁,还让刘彻欢喜,霍去病名声更是显赫,所有人都清楚,霍去病是刘彻亲自捧起的有一颗将星,极有可能代替大将军卫青,当然霍去病还需要北抗匈奴的锤炼,霍去病再也不是父亲不祥的紧紧凭着刘彻宠爱便嚣张跋扈的富贵公子,而是前程远大的少年将军,更是长安城里列侯小姐首选的良人,风头之强劲,就连陈诚都退后一步。
刘彻为了霍去病很舍得下血本,刘彻天生就是那脾气,只要他喜欢看重的人什么都舍得给,所以即便国库不富裕,刘彻还是让田蚡准备铜钱,用于迎接霍去病,刘彻命令场面好盛大,长安城的百姓都要看清楚天子门生的风采,整个长安城都重新布置,田蚡见兴奋的刘彻,暗自摇头,细细算起来,还得花不少的钱。
回到丞相府,田蚡找来了死士,低声吩咐了一番,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等到霍去病带着人回长安,田蚡再调动南北两军就没那般容易了,从霍去病被重视的程度来看,等到他回京,刘彻定会让霍去病执掌北军或者羽林,调兵的虎符在刘彻手里,田蚡只能借着王太后行事。
长安城装点一新,准备迎接霍去病,陈掌府上访客云集,都是来找霍去病生母卫少儿的,谁都看出来霍去病前程远大,圣宠隆厚,她们都来巴结卫少儿,指望着将自己家的女儿嫁给霍去病,卫少儿心里很得意,腰杆挺得直直的,这么多年从未像今日这么扬眉吐气,哪怕嫁给列侯陈章,卫少儿都感到低了贵妇们一头,陈掌的母亲对她也冷着一张脸,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都在奉承巴结自己,不就是因为自己养了个好儿子吗?
卫少儿在众人的逢迎讨好下,还保持着一丝的清醒,谁说上门试探的都是列侯之女千斤小姐,但卫少儿清楚自己的儿子霍去病的脾气秉,他要是不同意,就连她说都不不管用,霍去病可是冷着脸直接扔出了很多名自己送去的婢女,卫少儿现在不敢惹怒作为依靠的儿子,似是而非的应着,不敢留实话,一切等霍去病回来再说。
霍去病极有可能赏公主的传言,让上门提亲的人热情下降几分,自家女儿再好,也不敢同公主抢,尤其是现在里的适龄几位公主,曦公主和霍去病青梅竹马,唯一让霍去病另眼相看的女孩就是曦公主,当初长安三祸可是赫赫有名的,他们也都见过霍去病和曦公主并肩骑马而行,正当暗自推测刘彻会招霍去病为驸马时,中又有话,皇后娘娘明确表示,不会为曦公主选择霍去病,皇后娘娘赞赏霍去病的才能,但不会招他做曦公主的驸马,众人的热情才有高涨起来。
夜星璀璨,明月皎洁,刘曦早早上塌准备睡觉,按照传来的消息,霍去病这两日便会回京,刘彻让所有的公主皇子都得去迎接霍去病,刘曦暗自撇嘴,再次非议刘彻将霍去病完全当儿子看,今日陪着阿娇活动了一下午,阿娇年近四十产子是很危险得,需要更多的体力,所以散步锻炼是必须的,平时大部分都是刘彻亲自陪着阿娇溜达,今日刘彻让人找了刘曦去,因为刘彻实在是抽不出功夫,采用她顶上的,刘彻忙完正事,刘曦就的自动消失。
刘曦看刘彻围着阿娇转的样子,实在是想笑,也足以看出刘彻对阿娇的在意,只是刘曦还有一层隐忧,刘彻这么在意阿娇和她腹中的孩子,对刘旭来说是并不公平,本来刘旭都应该被册封为太子,随着阿娇怀孕,刘彻不提,百官群臣也不提,就好像没册封的事一样,刘旭表面上虽然看不出来有异常,可刘曦知道他是失望的,也是痛苦的,可谁让你是刘彻的儿子,就得被他折腾,刘曦想着阿娇怀的一定是女孩,真若如刘彻所愿生出个皇子,将来恐怕避免不了夺位之争。
刘曦叹了一口气,她宁愿将刘彻最宠爱的公主位置让给妹妹,也不想夹在兄弟中间左右为难,刘旭曾经问过她会帮谁?刘曦其实很没志气的,平安是福气,她本就不想参合进去。
“公主,公主。”兰芷跌跌撞撞的走进:“皇后娘娘仿佛要生了,御医稳婆都赶去昭阳殿了。”
刘曦一下子坐起来,脑袋晕乎乎的,要生了?撩开床帘,“我去昭阳殿。”兰芷俯身伺候刘曦穿鞋,刘曦不顾的梳头,从盒子里拿出红头绳,简单的梳了个辫子,披上衣衫,匆忙向昭阳殿赶去,在跨过封闭的东西两时,刘曦拧了拧眉头,一丝不安涌上心头,“怎么回事?为何门这么早就封死了?”
侍卫回道:“是皇上的命令。”
“父皇?”刘曦眉头一松,看了看长乐方向,刘彻是为了防范王太后?阿娇生产王太后真若闹出点什么来不好看,刘曦下意识的抓住车驾上刘嫖所给的鞭子,道:“本公主要不昭阳殿,开门。”
“回禀曦公主,皇上命令,不得放任何人过去,曦公主请回吧。”
刘曦心一惊,冷着脸道:“本公主会和父皇说的,你开门放行,本公主要见母后,父皇若是责怪本公主担着。”
“曦公主莫要为难属下,陛下的命令便是如此。”头戴红翎的侍卫没有退后,手放在了腰刀上:“曦主请回。“出事了,刘曦攥紧鞭子,是刘彻同阿娇闹矛盾了?要废了阿娇皇后之位?难道刘彻前些日子对阿娇的情意都是假的?一路看过来的刘曦不相信会如此,将兰芷找来,低声问道:“你是怎么得到的消息?按说封死两的话,一丝消息都得不到的?”
“公主,是楚玉姑姑让人来告诉奴婢的,那时两还未封闭吧。”
刘曦向后靠了靠,看情况不是刘彻突然发难,刘曦虽然紧张,但心里有了底气,只要不是刘彻突然发难就好,刘曦可没阿娇那么大的本事能同刘彻相抗衡。
刘曦撩开车帘,眼里闪烁冷冽:“你到底开不开门?”
“曦公主,属下是奉…”
刘曦扬起鞭子狠狠的抽在他身上,道:“我奉父皇之命,去昭阳殿,你敢阻挡?”刘曦收鞭子,双手抻了抻鞭子,“这是当初先帝给馆陶大长公主的,你还敢挡在面前?”
“臣不敢,但臣誓死不敢违抗陛下命令,曦公主,你就是抽死臣,臣也不能让路。”
“那你就死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调兵
寒光一闪,血花飞溅,侍卫的头颅飞起,谁都没料到刘曦会突然下手,更没料到她敢伤人人命,刘曦的眼角向上飞溅了一串血珠,歇着入鬓,在银白月光的映衬下,泛着妖异的红,刘曦宝剑拄着车驾,沿着宝剑的血槽鲜血滴落,染红了地面,刘曦语调平和,却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不想死的就开门。”
杀**儆猴很管用,死于刘曦剑下的是领头的,曦公主手起剑落没有二话让他人头落地,驻守的侍卫大多是羽林军,而羽林军最崇拜的人就是嫖姚校尉霍去病,刘曦以前曾经被霍去病拉着去了几次羽林军,刘曦护身的身手基本上都是霍去病教的,除了霍去病之外,也没人敢教导刘曦,或者说靠近刘曦。
曦公主的威风,再加上霍去病的威名,侍卫打开隔断两的大门,依次单膝跪地,头上红色翎羽垂下,“曦公主,请。”
刘曦闭了一下眼睛,长出一口气,做回到车驾里,放下帘子,尽量维持着平稳:“去昭阳殿。”身子向后靠去,手臂颤抖,眼角濏出了泪珠,冲淡了飞溅上脸颊的鲜血,残留住淡红色的痕迹。
当面结果人的命,兴许还是无辜人的命,在刘曦心里留下了很大的影,让她感到很恶心,紧紧抿着嘴唇,这罪孽只有她自己承担。
“公主,昭阳殿到了。”
刘曦一步跳下车驾,在旁人眼里她是最正常的,乱局已现,她不能自乱,昭阳殿很静静,一点都不似阿娇要生产,刘曦感到有点纳闷,难道她想错了,快步跑上台阶,推开殿门,外面宁静,不代表里面很安静,大殿里灯火通明,刘曦隐隐听见阿娇的哭声,不是因为生产的痛苦,而是哭泣“陛下,陛下。”
女见到刘曦慌忙请安,脸上带着惊慌失措,刘曦抓住一名面容熟悉的女问道:“到底怎么回是?”
“公主曦公主”女磕磕巴巴“在皇后娘娘阵痛时,陛下突然昏厥过去,现在现在奴婢也不知道”
刘曦脑中勾画出大概的轮廓,推开女撩起长长的裙摆向里面跑去,阿娇生产可以预期,里人都知道会在这两日,可刘彻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昏厥?阿娇即便再不满意刘彻,也不可能在生产时对刘彻动手的?
“娘,父皇。”刘曦冲了进去,阿娇忍着肚子的阵痛,守在躺在榻上的刘彻身边,见到刘曦时,阿娇长出一口气:“曦儿,你你终于赶过来了。”
“娘,您没事吧。”刘曦扶住满头是汗的阿娇,“您不是要生了吗?”
“我没事,还能支持得住,皇上,他他到现在还没醒,我很担心。”
生产的阵痛比任何伤害都疼,除了千刀万剐的剐刑,阿娇靠在刘曦身上,喘气道:“曦儿,外面是不是也乱了?”
“不过是封闭了两,从种种迹象上来看,应该是里的人打算逼弑君。”刘曦强压住紧张:“娘,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安生产,起于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刘曦唤人扶着阿娇,攥紧阿娇的手,展开笑颜:“娘,您要相信女儿,我不会让奸人得逞的。”
阿娇强忍住阵痛,点头道:“你最好最好唤醒皇上,他会想到办法的,调兵的虎符在皇上手里,没有虎符是调不动的羽林和北营的兵勇勤王的,在里你可以仗着公主的名头行事,但在北营是绝对做不到。”
抓紧刘曦的手,阿娇靠近她压低声音:“刘彻刘彻若是我看得没错是中了算计,床头的盒子里有有药丸啊啊”
阿娇疼得说不出话,刘曦让人抬着起阿娇,“娘,您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我还要亲眼看看阿娇*呢。”现在对阿娇来说保存体力生下孩子才是最要紧的,她什么都做不了,阿娇暗恼孩子生的不是时候,最后喊道:”曦儿,若是不成就去找你外婆,记得找你外婆。”
刘曦送走阿娇,嘴角有丝苦笑,那也得出得去才成,进了两道门都那么费劲,现在门看得会更紧,刘曦仔细的看看仿佛像是睡着的刘彻,瞧不出来什么问题,可阿娇说他着了算计不敢大意,刘曦开始按阿娇说的需找盒子,脑子里都是盒子,也不去想为何阿娇会有救命的药丸?终于在榻上的暗格里找出盒子,打开之后,刘曦嗅到药香,拿出黑漆漆的药丸,只能相信这颗药丸能救得了刘彻,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趴在刘彻身边,刘曦拧开了刘彻的嘴,将药丸碾碎给个刘彻,端起杯子用水送服,好在刘彻还能无意识的吞咽,“父皇,父皇,你醒醒。”
刘曦不停的呼唤,刘彻还是不见清醒,刘曦焦急的喊道:“汉武帝刘彻,天要塌了,大汉江山就要是别人的了,你再不醒,匈奴就会濒临长安,你的志向,大汉的民族气节都没有了。“楚玉垂头,瞟了旁人一眼,身边的女都是楚玉亲自训练的,不会乱说话,会把嘴闭得严实,刘曦河东狮吼震醒了刘彻,“谁在朕耳边大呼小叫?”
“父皇,您醒了?”刘曦立刻扶起刘彻,喜悦的泪水溢满眼眶:“您醒了就好。”
刘彻睁开眼,锤了锤额头:“怎么回事?朕突然”刘彻一骨碌坐起身。眼里的迷糊进去,抓住刘曦的肩膀:“是有人谋害朕?”
刘曦两肩很疼,见刘彻暴虐的眸光,有几分害怕:“我不清楚,两被封闭,我是杀了侍卫才冲进来的,娘娘现在正在生子,您有昏迷着,女儿害怕呜呜”
刘曦扑进刘彻怀里,软弱的女儿会让刘彻心疼,会让他忽略那颗药丸,刘曦只能想到这个法子,太坚强强势的公主,刘彻不会放心,虽然他总是说自己像他,像刘嫖,但刘彻从未想要个刘嫖那般彪悍强势的公主。
“别哭了,朕醒过来,就没人敢伤害你和娇娇。”刘彻紧要牙,安慰了刘曦几句,手搭在刘曦肩头,刘彻刚清醒身体无力,需要靠着刘曦支撑,四处看看都是伺候阿娇的女,刘彻眉头皱紧,“杨得意?”
“父皇,女儿从进来就没见到杨公公。”刘曦清楚刘彻现在对阿娇有怀疑,含泪道:“父皇,我担心娘挺不过,娘刚才好虚弱,阵痛时还陪着您,若不是我赶到,娘是不会离开父皇的。”
阿娇呼疼声适时的响起,打消了刘彻的疑心,阿娇不会背叛他,更不会趁着生孩子而逼,刘曦睫毛轻颤“父皇,您在来昭阳殿之前去哪了?杨公公会不会让人”
“朕去了长乐。”刘彻的声音仿佛从阎罗殿传来一般,刘曦脊柱窜上一阵寒气,小脸煞白:“是皇祖母?不会的,她是父皇的生母,不会的。”
“曦儿,你不了解朕的母后。”刘彻狞笑,看着刘曦缓缓的说道:“她当初为了伺候父皇,舍弃了她亲生女儿,多少年不闻不问,如果不是朕找回了修成君,她不会想着修成君是死是活。”
“可是可是”刘曦眼里闪过疑惑,心里决定再添一把火,王太后对不住了,你倒霉更好,“父皇龙体不愈,对皇祖母并无好处,她是因父皇才能当上大汉皇太后的。”
“没了朕,她不是还有孙子吗?”刘彻猛然起身,身体晃悠了几下才站稳,眼眶欲裂,“她有权势富贵就够了,能保住田家王家就行,她忘记了朕是她的亲儿子。”
刘彻在大殿里踱步,越是紧要关头越是要冷静,刘彻让女去打探外面的情况,见到了刘曦眉间染上的淡红色,问道:“你杀了人?”
刘曦身子明显的一颤,刘彻几步按住了刘曦的肩头,“别怕,朕没责怪你。”
“父皇,我不想杀他的,他不肯让开,我只能只能如此。”刘曦抬眸看着刘彻,嘴唇微动:“我不后悔杀他,重来一遍我还会做,你和娘是最重要的。”
“好,这才是大汉的凤翔公主,是朕的女儿。”刘彻大笑,抱了抱刘曦,“曦儿,朕让你去调兵勤王,你可敢冲出去?”
夸人不是白夸的,刘曦退出刘彻的怀抱,现在能用得上刘彻又信任的人只能是自己,刘彻想没想过自己还未曾及笄,想没想过此去的凶险?凤翔公主也不会比别的女孩多长一个脑袋,多一条命,调不动北营羽林,让主将怀疑的话,刘曦就会没命,或者主将若是被收买了呢?空难时,父母不在意生命护住了她,唯一想的就是让刘曦活下去,哪怕会失去命,也希望女儿能平安,呆在刘彻身边是最安全的,刘曦才不信刘彻没有一点安排,找不到人去调兵。
“曦儿,不敢吗?”
刘曦单膝跪地,垂下眼帘,道:“女儿愿意去。”随即抬头,轻笑:“父皇,请赐女儿虎符。”
刘彻凝神看了刘曦许久,从怀中拿出半块虎符,递给刘曦,顺便握紧刘曦手,郑重的说道:“朕的凤翔公主,挡在你面前的任何人,都是死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弃子
挡在你面前的都是死人,这是第二个人对刘曦说这句话,馆陶大长公主刘嫖说过,刘彻现在也这么说,刘曦不由得苦笑,他们还真是看重她,刘曦从来不想伤人命,可现在别无选择,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刘曦清楚此时不能迟疑,不能心软,她不过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她不怕死,是不想死。
刘曦攥紧半块虎符,紧了紧衣袖,太眸正是的说道:“父皇,我一定会调兵回来的。”刘曦听见阿娇一声声的呼疼,舔舔发干的嘴唇“娘就劳烦父皇了,她这一次很凶险,您留在娘身边挺好的。”
“朕不会让娇娇出事,朕会护着她。”刘彻目光深邃,“她会给朕生下皇子,朕需要的皇子。”
刘曦恨不得将虎符扔还给刘彻,他难道不记得刘旭吗?现在不是提这些的时候,刘曦转身向昭阳殿外走去,手中的虎符发烫,她能平安的再回吗?刘曦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准备马匹,本公主骑马去。”
“诺。”
刘彻还是听疼爱刘曦的,给她安排了侍卫随行,刘曦翻身上马,将虎符贴身放好,一手攥紧缰绳,一手提着刘嫖给的鞭子,抽人比杀人要容易得多,不到万不得已,刘曦不想再伤人命。
可偏偏就有人非要挡在刘曦面前,深夜门已经上锁,刘曦大声说她是奉皇上的命令出,把守门的侍卫愣是不听,反而诬陷刘曦有弑君之心,“奉太后娘娘旨意,捉拿谋逆篡位的曦公主。”
两边的侍卫打了起来,刘曦坐在马上噙笑,原来这一切的变故都始于太后娘娘,刘彻是了解他的生母王太后的,也没有错看他的生母,为了权势王太后什么都能做,刘曦下手不会再留情,在侍卫交手的时候,刘曦硬是趁乱冲到门前,拔出利剑砍断了锁头,用尽了力气推开门,骑马向北营冲去,后面的人高喊:“捉拿曦公主,捉拿曦公主。”
刘曦胯下的马是良驹,他们有忠诚于刘彻命令的侍卫牵绊,顾不得刘曦,最最重要的是王太后只能命令中的侍卫,出了就不一定好用,田蚡他们没料到刘彻会让刘曦出调兵,而刘曦下手毫不留情,本困不住她,让刘曦冲出去。
长乐灯火通明,王太后紧张的坐着,平阳长公主同样很紧张,苍白着脸,仿佛随时都可能昏厥,她现在越想越是后悔,为何不听儿子的劝回封地去?弄成现在这个局面,成功了一切好说,万一失败了,她不说荣华富贵了,就连命都保不住,平阳很清楚刘彻的无情。
“母后,咱们是不是做”平阳忍不住对王太后道:“收手吧。”
王太后面色凝重,一甩袍袖:”现在想收手来不及了,当本命令两紧闭的时候,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你可别忘了方才的熏香是点燃的,你认为皇上会饶过你?”
平阳身体猛烈的颤抖,眸光涣散“是我点燃的,谋害皇上,母后,我竟然谋害亲弟弟。”
“来人,扶着平阳长公主去歇息。”
“诺。”
长乐的女上前架起失魂落魄的平阳长公主向偏殿去,也算是变相的软禁,王太后愤恨道:“没用东西,早想什么去了,现在才知道后悔?就平阳还想学刘嫖纵横两?本错养了她。”
王太后眯了眯眼睛,手搭在膝头,如果事情有了变化,平阳倒是一颗能用得上的棋子,王太后低声命令:“看着平阳长公主。”
“诺。”女不敢大意,王太后眼里流露出一股火热,风起云涌很刺激,这才是她想要过的日子,而不是只能在长乐养老,有太后的尊荣又怎么样?王太后更想要的是手朝局,像窦老太太那般权倾天下,左右政事。
“太后娘娘不好,不好了。”
内侍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顾不得额头的汗水:“曦公主破而出,先是去了昭阳殿,随后又重出了门,奴婢拦不住,请太后娘娘决断。”
“废物,废物。”王太后将手中的茶杯扔向了内侍,“你们还能做点什么?刘曦才多大?都拦不住?哀家养你们何用?”
王太后怒不可遏,为了这次能够成功,王太后赌上了一切,多年在两埋下的暗棋都启用了,趁着阿娇这次怀孕,对廷掌控减弱的时候,安亲信,趁着忠诚于刘彻的卫青霍去病统兵出征,王太后用频频示弱,换来了一线机会,现在全被刘曦破坏了,她如何不生气?
“太后娘娘,曦公主兴许是去找馆陶大长公主了。”
王太后摇头否定:“不会,刘曦不会就这般莽撞的闯出去,她定是有所依仗,到底是什么呢?”
“主人,是不是曦公主知道凶险,先逃出去在想法子?”
王太后不信刘曦在刘彻昏迷,阿娇生产时,就这么放心的离开未央,她定是有所依仗,她不会大祸临头时自己逃跑而不顾阿娇死活。
“是皇上醒了,一定是皇上醒了。”
王太后大惊失色,此时她菜真正的感到焦急惶恐,身子歪在了女的怀里,“陛下怎么会醒?下的药明明很重的,他怎么能这么快就清醒?是平阳心软动动得手脚?”
“不,是阿娇,定是阿娇,她是通晓药理的,她不知道药理的话,就不会躲过当时的香料,还能怀孕,还能生下刘旭刘曦,哀家怎么早就没想到?”
王太后双目赤红,推开女,“她是刘嫖的女儿,刘嫖那般险狡诈的女人,什么想不到?哀家太大意了,实在是太大意了,皇上这么多年不曾再有皇子公主,后里的女人不曾再有人怀孕,都是都是阿娇用的手段,哀家怎么就料到她懂得药理?”
王太后明白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刘彻都不会相信,王太后冷静下来,她不可能亲自对刘彻动手,叹道:“你去给田蚡送信,看看他在外面有什么办法,里只能再撑两个时辰,刘曦调兵回来之后,他还想不到办法,他就就让他自尽谢罪,看在哀家的面上,皇上总能给田玉留一条生路,田家的香火不至于断绝。”
王太后缓步向偏殿走去,双眸蓄满冰霜,来到低泣的平阳身边,缓缓的问道:“平阳,你想曹襄能平安吗?”
“母后,您?”平阳吃惊的抬头,“是失败了?”
“刘曦出了,哀家想着她是被刘嫖和阿娇教导下长大的,她手中应该有调兵虎符,即便田蚡收买了北营的主将,刘曦下得了狠手的话,北营羽林都是得听命皇上。”
“母后,咱们去向皇上请罪,您是她的亲生母亲,我是他亲姐姐,他会原谅我们的,母后,我不想曹襄有事,我不想死我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回封地去,不再回长安,只求皇上能饶了我一命。”
“完了。”王太后苦笑,“哀家是了解彻儿的,他不会饶了你。”
你?平阳长公主窜起凉意,“您的意思是让我,让我认下所有的罪?”
王太后眼里流露出不舍:“平阳,别怪哀家,哀家保证曹襄平安。”
随即脸色一变,慈母样消失,推开平阳长公主,怒道:“你太大胆了,竟然趁着皇上来长乐时谋害陛下?蛊惑哀家封闭两门?假传哀家旨意伤害曦儿?平阳,哀家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利欲熏心的女儿?”
“母后不是我不是我”平阳挥动胳膊挣扎,哭喊道:“娘,我是你亲生女儿,您不能牺牲我啊,我没错都是你吩咐的,娘,我是你亲生女儿。”
王太后转身不看平阳,她一声声的哭喊,让王太后想到了女儿南公主,想到她让南主动请求汉景帝和亲匈奴,王太后笼在袖子里的手攥得紧紧的,她是母亲,也会心痛,但她更不能失去太后的宝座,即便刘彻心里明镜一样,有了借口,刘彻都会给她留一分颜面,刘彻不会想要个不孝子的称呼,更不会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刘彻被亲生母亲毒害,汉室的丑闻够多了,刘彻会在意后世人如何评价他的。
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太后只有保住太后的位置,将来才能再有机会,王太后缓缓的说道:“平阳,你是我女儿,为母分忧,是你的荣幸,平阳,我会照顾曹襄,不让他受委屈,你“王太后想到刘彻的脾气,畏罪自尽的平阳长公主远没有活着承认罪过的平阳可信,王太后跪在平阳面前,“我这个当娘的求你,平阳,你就看在以往的母女情分上,都担起来吧,如果我们都死了话,曹襄谁来照顾?你忍心让曹襄也陪你去了?”
“哈哈哈哈,你又来这一套,当初就是这样南妹妹才会去匈奴,就是因为你的跪求南妹妹才会放弃放弃卫青,你现在一定后悔了吧,应该让我,不,让二妹妹隆裕去匈奴,而不是南,你可以将南嫁给大将军,后悔晚矣。”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连斩
平阳长公主被女内侍驾着,挣脱不开,看着面前给她下跪的母亲王太后,笑声凄厉,眼泪滚落多年的记忆涌上心头,是让她睡觉都会惊醒的记忆。
“你求南妹妹和亲匈奴,我看见了,我就在殿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我早就定下会嫁给曹寿,因为他是列侯,哪怕你知道曹寿身体不好,哪怕你知道曹寿心有所属,你却执意让我嫁给他,就是为了讨好开国列侯。我们三姐妹全都掌控在你的手中,人算不如天算,你也想慧眼辨识人才,可你永远赶不上姑姑,她能在我府上看重卫青,将他要走,你本就没想过救过南妹妹的骑奴会是今日的大将军。”
“我想像姑姑一样活得肆意有什么错?”
平阳泪流满面,失声痛哭,不甘心的哭诉:“你可知道姑姑是怎么疼爱阿娇的?她巴不得将全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阿娇,从不会让她受委屈,你呢…你总是怨恨皇上对你不亲,你配当母亲吗?皇上年幼时,都是刘嫖姑姑护着他的,皇上是无情,可他是有心的,他会记得谁对他最好,谁在最困难的时候保护他,皇上敬重馆陶姑姑,疼惜阿娇,是他们用心换回来的,二妹妹隆裕对姑姑比对你好一百倍。”
“你除了有名无权的太后之位,还有什么?皇上和你离心离德,隆裕不会再进,南还在匈奴,三女一子,你什么都剩不下。”
“住嘴,住嘴。”王太后被平阳戳中痛处,面容狰狞:“刘嫖是个虚情假意的女人,你当她是为了彻儿好?你们都被她骗了,只有我最了解刘嫖,她就是个阿娇,是最最心狠手辣的女人,你们都被她表象骗了,骗了。”
平阳长公主也不挣扎了,垂下脑袋,“我宁愿被她欺骗,我宁愿被她保护着,我还记得匈奴派来使者要求和亲的时候,其实看重的是唐邑翁主阿娇,当时即便有金屋之梦,匈奴势大,大汉本就无力抗击匈奴,阿娇必会和亲匈奴,可姑姑一鞭子,一柄弓箭让匈奴使者心服口服,再不提和亲的事,若不是你…你非要让南妹妹自请和亲,她又怎么会去匈奴受苦?同样都是当娘的,为何差距就那么大?”
王太后牙咬得咯咯直响,忽的起身,“你是巴不得想要做刘嫖的女儿吧,可是刘嫖没看上你,平阳,一会见到彻儿应该怎么说,不用哀家教你,既然你有慈母之心,就多想想曹襄,别让他受你的牵连。”
王太后让人看着平阳,气鼓鼓的离开,平阳长公主瘫软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痛哭,“襄儿,娘错了,娘错了。”刘嫖曾经劝过她,‘你不是我,皇上也不是先帝。’平阳直到现在,才明白没有一处相同的,她永远也成不了纵横两的长公主,刘嫖多聪明,明哲保身退了,只有她在上蹿下跳,皇上就是当热闹看吧。平阳心如死灰,为了儿子,她也只能像王太后说的做了,“最后,母后身边还会剩下谁?还会剩下谁?”
王太后疾步走出来,正好碰到得到消息匆忙赶回的田蚡,“姐姐,刘曦怎么能出?皇上不是应该昏迷的吗?“王太有一肚子火气,甩了甩袖子厉色道:“你来有脸问哀家?你说过什么?全都交给你,哀家只管等消息就好,现在呢?哀家看彻儿是醒了,没有调兵的虎符刘曦敢冲出去?”
田蚡嘴唇蠕动,抓住王太后的胳膊,眸光带着几许疑问,“皇上如果清醒的话,他为何现在不出现?皇上一现身,整个未央会完全平静的。”
“哀家怎么会知道皇上的打算?他虽说是哀家养的,但哀家从来没弄明白过他的想法,刘彻的心是偏着刘嫖的,在他眼里姑姑比哀家要亲。”
王太后推开田蚡,跪坐下来“你不是早就有安排?和哀家说即便皇上现身也有法子…田蚡,你不会打算明目张胆的弑君?”
“无毒无丈夫,姐姐,我早就做了完全的准备,可是我低估了彻儿,低估了皇后掌控的昭阳殿,除非刘彻来长乐,否则安排下的死士即便混进昭阳殿,也靠近不了皇上。”
王太后脸色一变,将桌子上的果盘茶壶等扫过,怒不可遏:“田蚡,你胆子也太大了?彻儿再不好,也是你的亲外甥,没有彻儿,哪来的你丞相的位置?哀家错看了你,田蚡,哀家没你这样的弟弟,你给哀家滚出去。”
“滚出去,哀家和你一刀两断。”
田蚡低头看看衣摆处水渍,毫不在意坐在王太后身边:“姐姐,你现在说这些太迟了。”
“你…田蚡,你难道还有办法?”王太后抿了抿嘴唇,“你别指望哀家再出手帮你。”
“姐姐,别这么无情嘛,我不是平阳,让你谁便就舍弃了,即便你能保住太后的位置,没有娘家做依靠,没人助你行事,你不过是在长乐古老而已。”
“你还打算怎么做?”
田蚡将王太后心动,在她耳边低咛了两句,王太后拧紧眉头,“好,哀家明白了,田蚡,这是哀家帮你的最后一次,是不是能成事,就看你的本事。”
“姐姐,你就等着当辅政的太后娘娘吧。”
王太后让女重新上茶,当着田蚡的面,王太后毫无异常的先饮用,田蚡说了许多的话,也觉得口渴,并不取用桌子上的倒满茶水,嬉皮笑脸的从王太后手中夺过茶盏,抿了一口:“姐姐喝的茶才香甜。”
王太后手指戳了戳田蚡的脑袋,“就你鬼心眼儿多,哀家舍下谁,都舍不下你。‘“那是,你是我姐姐…”田蚡脑袋发昏,身体向后倒去,眼前迷糊:“你,王娡…你…”
王太后弹了弹衣袖,“田蚡,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太小看我王娡了。”王太后蹲在田蚡跟前,在他上位昏迷的时候,轻声道:“哀家会照你方才说的做,若是成了最好,失败了都是你的主意。”
“你就不怕…没人帮你?皇上…”田蚡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大喘气道:“皇上不会相信你的、”
“你不是早就为田家埋下后路了吗?田玉,会帮我,你放心,田家有哀家看着倒不了,事不可为的话,哀家会让田玉带着你的头颅向彻儿投诚,这也是你的心愿吧。”
王太后伸手盖住了田蚡不甘心的眼睛,王太后和田蚡的感情非比寻常,她能走到这一步,田蚡对她的帮助很大,可以说在中最艰难最勾心斗角的日子里,是田蚡一直支持她,为了她不惜散尽家财,在王太后迷茫陷入困境的时候,也是田蚡一直陪着她安慰她,为她想办法,田蚡为了能取得刘嫖的欢心,曾经办成小厮跟在刘嫖身边,逗得刘嫖开怀,进而刘嫖才看重当时还是美人的王娡,才有了今日的一切。
“断尾求生,田蚡,你别怪姐姐。”王太后泪眼迷蒙,“姐姐也是为了田家,为了田家。”
王太后从女手中接过宝剑,将剑刃放在田蚡的脖子上,手几乎握不住宝剑,“田蚡,你别怪姐姐。”鲜血飞溅,王太后闭眼,擦了擦脸上的血痕,王太后低声道:“装上盒子,送给田玉,命他去找刘曦,提着畏罪自尽的田蚡去找刘曦。”
“诺。”女声音颤抖,“奴婢,奴婢去找田…田玉公子。”
女脸上骇得没有任何血色,王太后站直了身体,用绢帕擦拭着受伤的亲弟弟的鲜血,随后绢帕扔在田蚡身上,“把血迹清洗干净。”
“诺。”
刘曦带人冲出未央,在月夜下疾驰向北营疾驰,在营门前高举手中的金灿灿的虎符,“奉父皇旨意调兵勤王,开门。“营门敞开,刘曦身后不过两名侍卫,而北营里人头攒动,一拍肃杀之气,刘曦勒紧缰绳,如果主将不相信她,也许她会四五葬身之地吧,最保险的方法是去找刘嫖,让她来调兵,刘曦催马进了北营,不是说有的时候能依靠刘嫖的,她是大汉的公主,这是必须经历的,将来刘嫖不再,她还能依靠谁?
“拜见曦公主。”
刘曦翻身下马,压住紧张迈步走向大帐,众将副将全都跪下行礼,站在当众,铺面而来的凝重肃杀,几乎压得刘曦喘不过来,沉着的说道:“众位将军请起。”
众将起身,不是没有怀疑,皇上怎么会让曦公主来调兵?在北营从未有女子进来过,打量怀疑的目光凝聚在刘曦身上,刘曦直言:“中有人意图弑君,父皇明察秋毫让本公主持虎符调兵,程将军,你速速整顿人马随着本公主进勤王。”
刘曦将虎符交到了程将军手中,见他来回看着虎符并不动弹,刘曦问道:”程将军,本公主所言你没听见?”
“启禀曦公主,末将还要在看看虎符。”
刘曦直接抽出鞭子指着程将军,道:“你明知虎符不可能是假的,现在却犹豫不前,本公主怀疑你和逼的人是同谋,来人将程将军拿下。”
“曦公主,这是北营。”
刘曦自信的一笑,鞭子搭在他肩头,轻轻的拍了两下:“本公主知道是北营,父皇在本主离开前吩咐过,挡在本公主面前的都是死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威名
“曦公主,末将是北营主将,单凭虎符不能调兵,末将不知曦公主手中虎符的由来,北营拱卫京师重地,皇上有令不得轻易离开。”
程将军说得义正言辞,虎目中闪烁的嗜血的寒意,刘曦猛然一凛,程将军膀大腰圆的身形几乎能将刘曦整个人都盖住,嗜杀的气势,刘曦忍住后退的冲动,不能示弱,只要后退一步,便再难调兵,他绝对是看故意露出这种气势,让自己显得慌乱,到时就算是有虎符也调不动北营。
大帐里气势凛然,裨将伍长流露出怀疑的神色,曦公主的虎符是皇上给的?刘曦一抬手,攥在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在地上,啪啪的作响,众将后退半步,垂头而立,曦公主不容冒犯。
“程将军是不肯依照父皇给的虎符调兵?”刘曦冷冷一笑,收回鞭子反倒上前半步,站在程将军面前:“你敢违抗圣命?”
程将军见曦公主瞳彻骨的寒光,地上还残留着鞭痕,他竟然吓不倒尚未及笄的曦公主,程将军有些意外,刘曦的冷然,让他不知所错,刘曦最聪明的就是不提虎符从哪来的,只说违抗圣命不调兵,虎符就是调兵用的,他没有理由抗命,哪怕来的是个宦官,只要虎符是真的,他就得听命于宦官,本来他打算逼得刘曦自乱阵脚,趁乱蒙混过去,田丞相说过只要多停留一个时辰,程将军便是首功,他和淮南王翁主刘陵的情事便一笔购销。
程将军也是刘陵的入幕之宾,刘陵自从被廷尉署抓走之后,他就一直提心吊胆,尤其在霍去病荡平淮南国之后,他深知皇上对淮南王一脉要彻底的清楚,和刘陵的情事,程将军不仅保不住官位,甚至就连命家眷都不一定保得住,程将军悔恨不已,就那么被刘陵给迷住了他虽说没给刘陵透漏太多的消息,可和刘陵牵扯不休这一点,皇上不会轻易放过他。
就在他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丞相——刘陵最大的情人找到了他,只让他按兵不动,田蚡便有法子让刘陵闭嘴,让皇上不会再追究他私通淮南王翁主的罪过,甚至田蚡保证他将有机会统兵征战匈奴,凭军功封侯。
刘彻更看重有新式战法的卫青和霍去病等青年将领,像程将军这家学渊源的老将,刘彻只让他们呆在京城,程将军是有志气的,看着骑奴出身的卫青官拜大将军,统帅所有的汉军,他很不服气,总是认为刘彻没给他机会,若是能领兵出塞,他同样能一战封侯,汉军统领对封侯的事看得尤为的重,李广为了封侯,现在还在拼命。
就因为有以上的种种,程将军才会为难刘曦,他是子憨直的武将,本就不清楚田蚡再谋划什么,缓调兵一个时辰他是能做到的。
“程将军,你还还不肯听命调兵吗?”刘曦步步紧逼,她没功夫和程将军磨叽,厉声道:“调兵勤王。”
程将军微微垂头,刘曦转身一下子跳到了大帐里放置的书案上,冷冷的眸光环视四周主将,“你们忠于的是谁?你们效忠的有时谁?”
“忠于陛下,效忠陛下。”
刘曦轻轻点头,郑重的说道:“北营立营的目的是什么?”
“拱卫长安,保护陛下。”
刘曦再问:“现在有谋逆之人意图谋反,身为北营将领,你们当如何?”
“杀,杀,杀。”
群情激奋,刘曦弯了弯嘴角,好在没有眼砸,不再当场是永远不会懂得鼓动氛围的重要,原先刘曦也不会相信仅仅凭这几句话便能调动起强大的神力,在现代时她经历过奥运会,经历过国庆阅兵,她记得很清楚当初在阅兵之前,由于时间紧张,她们这些女学生本就无法踢出最标准的正步,是军队的将领来看望她们,几句话说下来,让见惯繁华不愿吃苦的女大学生们斗志昂扬,抓紧一切时间练习,哪怕踢翻了脚趾甲,她们都没有停下来,人的神意志同样很重要。
娇生惯养的女学生都能做到,更何况这些纯朴的大汉士兵了,刘彻从设立北营开始,对他们的就一直控制的很严,毕竟是放在京城边上的,刘彻护身的盾牌,在刘曦眼里就是思想不健全的人,绝对混不进北营,即便是有一两个滥竽充数的,大多数都是忠于刘彻的,如果不相信这一点,刘曦就不会单独来调兵了,她比所有人都不想死。
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更加的珍惜生命。
刘曦盈盈的目光落在程将军身上,沉声问道:“你现在还不肯听命本公主吗?”
“末将…末将不敢。”
“程将军,虎符是真是假?”直到此刻刘曦才问出真假这句话,在北营的裨将都相信自己的时候,无论程将军怎么回答,都不会妨碍调兵。
“是真。”
“遂本主调兵勤王。”
刘曦跳下了书案,大步向外走去,“击鼓出兵。”
“诺。”众将轰然称诺,程将军见被众将簇拥的曦公主,心中凄然,他的命一定是保不住了。
咚咚咚的激烈的鼓声响起,平静的北营热闹起来,还在熟睡的军士纷纷穿衣起身,站好自己的位置,北营大部分的士兵未曾经历过战事,所以行动上稍微显得杂乱无章,刘曦是见过霍去病统领的八百骠骑训练的,和面前的北营士兵天差地别,他们才是真正的勇士。
‘如果北营的人上疆场就是一个死,死于他们的胆怯,死于他们漫不经心听天由命’这句话是霍去病说的,刘曦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霍去病,他应该也快回京城了吧。
北营的裨将也为自己统领下的士兵散漫而恼火,实在是太丢脸了,纷纷低头不敢看面色凝重的曦公主,发誓等到这次事后,一定要好好的练他们。其实也不怪他们懒散,从北营创立开始就没有经历过任何的事情,主将裨将都想着借着北营当跳板,能得刘彻的看重,立战功而封侯,谁能料到京城会真的有叛乱发生。
程将军眼珠一转,想到拖延的办法,落后几步叫来亲随耳语几句,亲随点头去安排,鼓声激昂,可是士兵集合的速度越来越拖拉,越来越慢,甚至队伍里还有人低声抱怨,刘曦心知不好,瞥了一眼站在一旁默默站立的程将军,这一切是他安排的?
刘曦道:“再擂鼓。”
“诺。”
擂鼓的抡圆膀子,鼓声阵阵,便是这样都换不起他们的血气,刘曦摇头:“你们都训练士兵吗?统兵打仗不是说说而已,本公主曾经看过嫖姚校尉是如何训练士兵的,打算杀敌立功,因功封侯,这样的士兵你们敢带着上战场?”
裨将伍长羞愧的垂下脑袋,程将军道:“话不能这么说吧,曦公主。”
“那你要怎么说?”刘曦挑挑眉,翻身上马,只留给程将军一个潇洒的背影,刘曦冷眼看着队伍里有人瘪嘴扇动,刘曦一抬手,道:“第二行第二列的士兵出来?”
“出来。”刘曦断喝“第三行第三列,第五行第二列,第六行第五列…”不停的将人换出,程将军很着急,刘曦点名的大部分都是他安排下的,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叫出来。
“你们对本公主所言有意见?”刘曦马鞭敲打着手心,队列里没有了他们这二十多人搅局,安定了不少。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刘曦眯了眯眼睛,他们都不过二十多岁,实在是下不了狠心,可整个北营的人都在看着她,多大的名分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如果北营哗变,她便会丧命。
“不敢?本公主看你们大得很,敢议论父皇的命令,敢于阳奉违,你们都忘记了是谁给你们的俸禄,是君之俸忠君之事,君父有为难,你们还敢推脱,还敢支支吾吾的,形同谋逆造反。”
刘曦冷冷的说道:“来人,将他们…将他们就地正法,用他们的脑袋祭旗。”
“曦公主。”
刘曦冷笑道:“你们也敢不听本公主的命令?”
“属下不敢。”
刘曦扫视了当场,队列的兵勇老实了,也不再交头接耳,“身为大汉骑兵,忠君是最用药的,没有忠心养他们何用?”刘曦坚定的吐出一个字:“斩。”
“再有人为他们求情,同罪。”
“诺。”
二十多多条命,二十多颗人头,造就了凤翔公主的威名,北营上上下下不敢再有任何的反对声音,刘曦紧握的拳头,指甲划破了手心,“去未央。”
刘曦率先前行,北营的将士紧紧的跟随,程将军眼里闪过凶光,那只出了弓箭,鱼死网破,也许田丞相能够救命,箭翎瞄准刘曦的后心,周围的人并未看见程将军的动作,就在千钧一发只刻,不远处传来阵阵的马蹄声,夜空下飘荡着暗红色旗帜,上写一个大大的霍字,嫖姚校尉霍去病统兵返回京城。
第一百八十章 男主
霍去病神兵天降,刘曦从未那天这么想看见霍去病的,勒住缰绳,刘曦看着在帅旗旁边的霍去病,好像没什么变化,可有觉得有了变化,一样的英气逼人,一样的英俊挺拔,在那双如火的眼眸里多了几许的成熟,脸颊的酒窝盛满了笑意,刘曦返去眼里的酸涩,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话,一声令下二十多个人头落地,他们不是都有罪得,可非死不可。
霍去病催马上前,他有着野兽般的敏锐,因此才会躲过战场的凶险,霍去病拧了拧浓眉,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程将军身上,提缰绳靠近刘曦,将她完全的挡在身后,问道:“出事了?”虽然在和刘曦说话,但霍去病一直扫视着程将军,“是未央?”
“我是奉父皇的命令出来调兵的。”
霍去病笑了,拍拍马脖子,道:“不知死活,我跟你去未央。”有霍去病在身边,刘曦很放心,点头道:”你正好赶得上。”
刘曦拨了拨马头,“走。”霍去病和她并驾齐驱,他们两人身后跟着汇合在一处的八百骠骑和北营的兵勇汇集在一处,如同洪流一样不可阻挡,霍去病所统领的大汉骑军是经历过战火的,彪悍沉默,他们突然加入彻底镇住了北营,在这一刻没人再敢生有异心,程将军无力的放下弓箭,嫖姚校尉的箭法,他远远也赶不上,和嫖姚校尉当面对峙,只能是死路一条,难道就这么认命吗?程将军同样不想死。
“曦公主,曦公主。”在长安城的巷子里突然冲出个人影,直奔到刘曦的马前,“曦公主,田玉有话说。”
霍去病眯了眯眼睛,勒住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不穿华服衣衫简朴的田玉,警戒的神色并未褪去,田玉是在他出征只爱外时被田蚡驱逐出家门的,对田玉的事霍去病的并不很清楚,“你是田玉?”
以前田玉也曾和霍去病有过争执,也曾看不起他私生子的身份,也曾嫉妒霍去病被刘彻宠信,现在呢,田玉不过是一介草民平头百姓,手中提着祖父的人头,只为了求得苟延馋喘,而嫖姚校尉荡平淮南国,在淮南国城头,杀淮南王世子,平定淮南之乱,也许会凭着此战封侯。
嫖姚校尉霍去病护着凤翔公主刘曦,他们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宛如一对璧人,田玉跪在刘曦马前,垂头挡住不甘痛苦的神情,慢慢的将手中染着血的盒子举起。
“凤翔公主,祖父谋逆,自尽身亡,草民田玉特来献上祖父人头。”
人头?刘曦下意识的向后闪了闪身子,嗓子里很是恶心,她今夜见了太多的血腥受够了,不想再看人头,不管田蚡是自杀的,还是田玉砍死的,她都不想看。
田玉怕刘曦不相信,将盒子打开,霍去病抬起手臂遮挡住刘曦的眼睛,当盒子打开后,霍去病仔细看了看,说道:“曦公主是田丞相的头颅,看刀剑的切口…”
“霍去病,你这话和父皇说去。”
刘曦强忍住恶心,好在霍去病还记得挡住她,要不然刘曦不敢保证会不会吐出来,霍去病一甩手中的马鞭,准的抽在盒子上,啪的一声响,盛着田蚡头颅的盒子盖上了,霍去病这时才放下胳膊,眸光锋利若刀剑落在田玉的身上,命令:“赵破虏,先将田玉关押,留着陛下亲自审讯。”
“诺。”
“曦公主,草民还有事回禀。”田玉被赵破虏抓住胳膊,挣扎的说道:“是关谋逆之人,曦公主…”
霍去病手指凌空一划,赵破虏会意的堵住田玉的嘴,在田玉的脖颈处微微用力,田玉便晕了过去,霍去病说道:“先去未央,听他说话耽搁功夫。”
“好。”
刘曦催马欲走,霍去病猛然回身,快速的搭弓放箭,“你终于忍不住了,好得很在我面前敢胆敢杀刘曦?找死。”刘曦再回头时,看见霍去病出去的利箭和从她身后出来的箭相碰,似特效一样,穿过箭翎直直的入向程将军的脑袋,程将军躲闪,箭翎直他头上的簪缨,巨大的冲力,再加上害怕,他跌下马,旁边的骠骑利落的翻身下马,将他双臂到捆,下手毫不留情,在程将军耳边说道:“胆敢在校尉眼皮子低下亮箭?不知死活。”
“你…你…”刘曦揉揉了眼睛,“你怎么知道他打算向我箭?”
“就是知道。”霍去病收了弓箭,抖了抖缰绳:“我就是知道。”率先打马前行,霍去病不愿她再受伤,时时刻刻都是在注意着,在自己身边,刘曦受伤了话,对霍去病来来说是很耻辱的事情。
刘曦微微有点异样,望着在前方的霍去病,他几乎整个人都融入道黑夜中,只有飘扬的暗红披风,头上的红色簪缨是带着色彩的,刘曦歪了歪脑袋,将泛起的波澜压下去,霍去病是属于战场的,他是名杰出将军,至于别的,刘曦从不愿多想。
带人回到未央,霍去病是外臣,连夜赶回来,没有刘彻旨意是不能进未央的,刘曦命人敲开门,现在她的底气很足,身边一群虎狼只师,完全不似当初冲出门时的凶险。
“开门。”
火把照耀如同白昼,门紧闭,里面动静皆无,刘曦蹙眉:“会不会出事了?”刘曦怕来晚了,她对刘彻有点心,但更多的是担心生产的阿娇,事情关乎田蚡,长乐的王太后必然会被牵扯上,还有平阳长公主,她们都不会闲着,如果没有王太后默许,田蚡也不可能控制未央。
“冲进去。”
刘曦一把拉住打算攻打未央的霍去病,“不行,霍去病,你不能这么做。”事后不管如何,刘彻会发火的。
“你有别的办法?”霍去病扬眉,见刘曦摇头,霍去病手握住刘曦手腕,慢慢的从自己挪开自己的胳膊,“听我的,陛下的安危要紧,一切后果臣担着。”
“你说得是什么话?难道本公主担不起?顶罪也轮不到你。”刘曦火了,“本主一定比你早进去。”
霍去病抿嘴一笑,顺手牵住刘曦身下骏马的缰绳,向自己方向带了带,两人靠得更近,刘曦能嗅到霍去病身上散发出的汗味,刘曦疑惑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霍去病同样很疑惑,手下意识的划过刘曦脸颊,“臣不知道。”随后眼眸中那份不懂的柔情隐去,再次用身体护住刘曦,高喊道:“再不开门,我便攻上去。”
连着喊了三声,霍去病下令砸门,兵勇下马时准备进攻时,门缓缓的开启,在一瞬间,许多箭翎向了他们,刘曦瞪大眼睛,抓住霍去病的披风,万箭穿心,刘彻对未央的掌控太弱了,竟然被人这么摆一道?现在刘彻还活着吗?霍去病早有准备,在门大开的时候,盾牌兵冲上前去,竖起了盾牌,再锋利的箭翎也穿不透盾牌。
霍去病一脸的不屑,道:“他们定会狡辩,冒充曦公主的声音诈开门,他们是为了保护陛下的安危才会箭。”
刘曦从霍去病身后探出脑袋,有几分后怕,如果霍去病不是提前回来,她也许会受伤的,刘曦心有余悸的说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小事。”霍去病背着刘曦嘀咕,女人本就不应该调兵,太麻烦了,虽然霍去病也承认刘曦穿着铠甲挺好看的,但是他还是更愿意看刘曦身穿华服在未央或读书,或熟睡,或是游玩欢笑。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霍去病朗声道:“冲进去。”
“诺。”
在霍去病的带领下,北营和骠骑冲进门,此时他们再放箭就是谋反了,守卫未央的羽林见是霍去病,谁还敢再放箭?纷纷跪倒:“嫖姚校尉,嫖姚校尉。”
刘曦瘪嘴,他比自己还威风,实在是看不出霍去病到底是怎么降服这些心高气傲的羽林军,难道是人格魅力?霍去病训练骠骑时,刘曦也曾经看过,严厉得很,动不动就会骂人,霍去病又不是和手下同甘共苦的将军,他就是富贵公子一样,除了在蹴鞠时,会大闹成一片,平时一直都是高人一等,可就是他这样,这些人都会舍命追随,对于霍去病的命令毫不迟疑的执行,仿佛追随霍去病,就能胜利一般,这就是必胜的信念吧。
霍去病再大胆,在未央里还是不敢横冲直撞的,越过刘曦,直接命令北营的士兵接管未央的防卫,并派遣最得力最信任的手下看着羽林军,回头看看刘曦:“陛下在何处?”
“昭阳殿。”
霍去病带着剩下的锐向昭阳殿疾驰而去,刘曦张张嘴,里好像是不能骑马的,霍去病,是故意为之?还是着急刘彻的安危?
“太后娘娘,嫖姚校尉入,曦主从北营平安回来了。”
王太后身子晃了晃,无力的摆手道:“哀家知道了,扶着哀家去昭阳殿。”王太后手垂了下来,脸上一片灰败,棋差一招错估了刘曦,更没想到霍去病会突然归来,他不是还有两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