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看着凤依依:“凤依依,你说邱疤砸你的烤箱是受人指使,你可有人证、物证?”
凤依依心里想:若是我都找到了,还用你这个知府干嘛。可她嘴上还失敬地回道:“回大人,昨晚民女将其擒获后,他曾亲口说过所谓”民女得罪了人“。而且,与他一起作案的还有一人。民女与这二人素不相识,他们多次来我凤记捣乱、破坏,应该不仅仅是 ”看凤记不顺眼“这个原因。还望大人能详查此事,给民女作主。”
知府不是傻瓜,当然知道邱疤刚才说的那个“看着凤记不顺眼,东西卖那么贵,发黑心财”之类的理由纯属扯蛋。可他更知道这邱疤一伙儿现下是投靠在陶记东家陶德彪门下的。
知府心中琢磨着:邱疤做的事不知是不是受了陶德彪的差遣,若我真管这事得罪了陶德彪就不妙了。陶德彪一个商户倒是没什么,可他妹妹是凉州匡家嫡长子的良妾,生出了这一枝唯一的一个儿子,深得夫君宠爱,混得很是得脸,据说就连当家主母都要让她三分。再说了,匡家身后那可是陇西高家呀!为了这么个小小的商户女而得罪这一连串的大人物,那才不值呢!再说了,那陶德彪平日里可没少‘孝敬’我!
知府“啪”的一声拍响了惊堂木:“小小女子既无人证也无物证,若是再要胡乱猜忌,莫怪老爷我治你个扰乱公堂之罪。”
正当知府想要草草结案,凤依依和姜掌柜都气得不行又无可奈何的时候,师爷从后面走了出来,伏在知府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知府听后脸色大变,一再追问:“真的吗?”,在得到师爷肯定的答复后,只见知府又一次拍响了惊堂木,这一次是对跪在大堂上的邱疤大喝道:“嘟,大胆贼人,说,是谁指使你去砸凤记烤箱的?若不从实招来,来人呐,大刑伺候!”
随着知府的这一声断喝,大堂上响起了站班衙役们高喝堂威的声音。这倒把毫无准备的凤依依吓了一跳,心想:知府这是唱的那一出呀?这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呀?她疑惑地望向姜掌柜,见姜掌柜也是一脸困惑。
不管怎么说,刚开始还想抵赖的邱疤,在一顿结结实实的板子打下来之后,就再也扛不住了,招出了两次陷害凤记的经过。第一次是他们三人假装吃凤记的点心吃坏了肚子,到凤记糕点铺去讹诈;第二次是他们二人昨晚去凤记作坊砸烤箱。这两次事情的指使者竟然都是凤家人,是二爷凤海和三爷凤河
邱疤的话一出口,堂下看热闹的百姓一片哗然: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一次次毁自家生意。这可真是樊城的一大奇闻了!
凤依依和姜掌柜听了,虽说没觉得有多么吃惊,但也气得够呛,这样的“亲戚”也真是极品了!
知府听后倒是大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与陶家没有一点儿关系,他也不用得罪人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对邱疤用刑,还能讨好一下宁世子。
有了邱疤的交待,知府派衙役拘来了凤海和凤河。俩人的板子还没挨几下,就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交待了。不但招出了毁损凤记声誉、毁坏凤记烤箱的事,还牵牵连连的把他俩与桂香斋桂老板合伙做买卖的事情也说了出来。这又一次让堂下的百姓和堂上的知府大跌眼镜:天啦,见过胳膊肘往外拐的,还真没见过撅成这样的!这大概也算得上是大禹的头一份儿了吧!
由于凤氏兄弟的交待,桂老板也被带到了公堂上。事已至此,什么也瞒不住了,脸面也全丢光了,桂老板索性把凤氏兄弟先找上门,要求与他合伙做买卖,挖空凤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这中间,自然少不了他和凤氏兄弟之间狗咬狗的一番争吵。
听着这比说书还精彩的一段段故事,姜掌柜气得满脸通红;四周围观的百姓纷纷骂着这几人不是东西;就连没有了利害关系的知府大人也找回了一点点公正之心,将同情的目光投向了堂下的凤依依。而此时的凤依依,低垂着头,无波无痕,谁也看不清她的面孔,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最后,知府下了判决,邱疤、张二楞和癞三儿三人在挨了一顿板子之后,披枷带锁的被衙役带下去吃牢饭了;凤海和凤河各自结结实实的挨了五十大板,被凤家人象拖死猪一样拖了回去;桂老板也受到了知府的严厉斥责,不但丢尽了脸面,还被罚了一大笔银子。
凤依依和姜掌柜谢过知府,前脚刚刚回到凤记糕点铺,后脚就有伙计来报:睿王和宁世子来了。
现在,姜掌柜再见到这样的大人物已经淡定了许多,不象第一次那样诚惶诚恐了。他见这两位贵人似是有话要对说,就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带上了账房的门。
凤依依想想公堂上知府前后态度的变化,再看看此时来到凤记的这二位大神,顿时明白了过来。她向睿王和宁世子深深施礼:“民女谢过王爷和世子。今日,若不是王爷和世子仗义执言,这事恐怕就只能不了了之了。好人依然会受到破害,贼人依然会猖狂行事。”
睿王和宁世子听了凤依依的话,相互对望一眼: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什么事都看得通透。
原来,睿王和宁世子听了派往凤宅的听风阁云卫青霞的禀报,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们怕凤依依吃亏,一早就从军营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给她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