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华服的贵妇人嫌弃地用帕子捂着鼻子,得意地望着坐在烂草堆上的凤依依,挑衅地开口道:“凤依依,怎么样,这坐牢的滋味如何呀?”
凤依依看着眼前来人,脑子里实在是没有一点儿印象,不过有一点倒是肯定的,那就是来者不善。
“不好。”凤依依淡淡地答道。
“你这个勾引别人相公的小贱人,也有今天,哈哈哈……”
“贱人,你是谁呀?你相公是谁呀?”
“我是-,你敢骂我,你这个贱人、狐狸精……”
“行了,行了,这牢房里本来就够味儿的了,你就别再加料了。反正我也不认识你,转身就是大门,好走不送。”说完,凤依依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哪里来的疯女人。”
听了这话,胡这个气呀,她一直嫉恨着的人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亏她今天穿戴了最好的衣服首饰,打扮了一个多时辰,可是人家连人都记不起来了。这种挫败和羞辱感让胡高声尖叫了起来:“凤依依,你别在这里给我装糊涂,当初就是你,死缠着我家建郎不放手,你个狐狸精、小贱人。”
“嗯?”凤依依隔着铁门,借着昏暗的灯光,睁大眼睛辨认,“哦”,终于想起来了,这位五短身材、盛装而来的女人不正是陈建娶的那位知县嘛。“咦?”,凤依依脑中一闪,知县、胡知县,她又想起了十方先生以前说过的话,“哦”,胡知县就是这位的爹呀。
凤依依轻柔一笑:“胡,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看,那陈建我都不要了,你都嫁给他了,回家好好看着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你”,胡用手指着凤依依,听见周围人,包括拍马屁的狱卒因为没忍住而发出的嘲笑声,气得说不出话来。凤依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我不要的东西你还当个宝。太气人了!于是,胡又扯开了嗓子大骂了起来,来回来去就那么几句车轱辘话,也没个新鲜的。
褚大嫂看着纤细文静的凤依依,想要帮着她回骂几句,被凤依依拦住,轻轻说了一句:“不值得。”就带着牢里的几个女人往里面挪了挪,继续围坐在一起说话去了,彻底忽视了胡的存在。
师爷听了姜总柜的话一阵头疼,心想:不亏是商场上的老油条,说话棉里藏针。凤依依那些质问的话怎么可能变成白纸黑字呢。把她抓进大牢也是大人一时气恼,要是她在牢里真的出了什么事,确实是麻烦。想到这儿,他又瞥了一眼牛大柱身上的褡裢,开口说道:“好吧,看在姜总柜你的面子上,我去和大人说说,替你家求个情。”
“那就多谢师爷了,您拿着喝盏茶吧。”一锭十两的雪花银从姜总柜的袖管儿里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师爷的袖管儿里,师爷收了收袖口,转身向胡知县家走去,心中暗暗给姜总柜点了个赞:是个懂事儿的,出手也大方。
来到胡知县家,师爷说明了来意,“大人,您看要不要先把那小丫头换到三间房呀?”
胡知县深吸了一口气,“这个黄毛小丫头,这嘴也忒厉害了!我就纳闷了,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对咱们大禹的律例那么熟呀?真是难缠,这两天气得我牙都上火了。”
“那我就回了她家的掌柜,说不行?”
“别急呀,让我想想,他们想去住三间房也不是不行,可那就不是一天五十两了,得-,八十两,哦不,一百两。你就这么告诉他们,一口价,爱住不住。”
“好嘞。”师爷走出去找姜总柜交涉了。
知县夫人和留住在娘家的胡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胡撅着嘴:“父亲,您怎么能同意让那小贱人住三间房呢。就应该让她在那又臭又脏的大牢里多住几天,住一辈子才好呢。”
知县夫人满脸笑容地亲手给知县倒了盏茶,转向女儿说道:“傻孩子,母亲早就跟你说过,别把眼睛老盯着眼皮子底下的那些鸡毛蒜皮上,你跟个黄毛丫头置什么气呀。要把眼光放长远,抓大头儿。你不是喜欢冉记首饰铺新出的那副点翠头面嘛,咱们多关那小丫头几天,母亲再给你添点儿,这不就有了嘛。”
听了母亲的话,想着那副向往已久的点翠头面,胡这才撇着嘴,哼了含算是满意了。
坐在一旁的胡知县暗暗叫苦:这个黄脸婆,把银子都霸在她手里。这银子还没到手呢,她就派了用场,自己答应小妾的翡翠镯子该怎么办呢?
不管怎么说,姜总柜这边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可凤鸾那边却遇到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