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宅的人虽然已经姜总柜知道了安好,被睿王接走的事情,可没见到人,心里总是不踏实的。当凤依依跨进大门的时候,众人纷纷围拢了过来,上看下看,见自家气色甚好,这才彻底放了心。
接下来,凤鸾、李嬷嬷等人免不了又是一通嘱咐:
“以后可不兴这样不爱惜自个儿,有什么事,回来大家一起商量,不能就那么自个儿跑到公堂上。”
“咱们是民,人家寿,以后说话可别那么冲了。”
……
姜总柜并不知道凤依依和隼私下商量的事情,就连一向沉稳的他,今天也被凤依依在公堂上的表现吓坏了,生怕自家吃了亏,趁着这个机会也赶紧嘱咐了两句。
凤麟之前一直被瞒着,以为姐姐在工地上忙,直到今天姜总柜报信儿的时候才知道了真相。小对于自己被小看很是不满,挺了挺对凤依依说道:“姐姐,麟儿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有什么事不能再瞒着麟儿了,麟儿也能象玉蕊姐姐、小荷姐姐那样去做事了。”
说起凤玉蕊和小荷,两个小姑娘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夸赞,搞得她俩都红了小脸儿,不好意思中加着自豪。当然,睿王府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睿郡王冰冷无情的修罗形象在众人心中大为改观,甚至成为了救美的英雄。
凤鸾十分不满地开口道:“原想着咱们和定国公府也是有些交情的,没承想国公夫人在最要紧的时候,却是一点儿忙都不肯帮。”
凤依依微微一笑,“算了姑姑,莫往心里去,反正我也好好的。”
“就是,只要好好的,咱们就什么都不怕。”姜总柜接口道。
“就是的,李嬷嬷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就等你回来了。”
“好嘞,开饭!”
这天晚上,凤宅里一片欢声笑语,众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团圆饭。凤依依倒是没什么胃口,她在汤泉宫里吃撑着了。
两天后,定国公夫人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让管家拿着定国公府的帖子去山阳县衙说情。没想到,管家回来禀报说山阳县衙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睿王带走了凤依依;知府正在亲自审理胡知县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案子。听罢,国公夫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自言自语地说道:“真不是个省心的。”
关于胡知县案件的审理,进展得相当顺利。这些年,胡为在山阳县干的坏事太多了。以前,他向上,贿赂知府,得到了知府的包庇;向下,纵容手下,鱼肉乡里。老百姓有了冤屈不敢也无处申诉。曾经有一户人家,豁出去了,越级上告到了樊城知府那里,可知府却把案子重又打回了山阳县,让胡知县自己处理。这样一来,胡为便来了个杀一儆百,把那户人家害得家破人亡。
现在,老百姓看到睿王救下了敢说真话的凤依依,还有他的侍卫在公堂上监看,终于有了胆子和希望,纷纷写了诉状,呈递上来。这期间,凤依依把在大牢中了解到的情况也都讲述给了隼,桩桩件件都是血泪,容不得胡知县抵赖。
为了保住乌纱帽,知府私底下找到知县,以他一家老小相威胁,让他把罪名都顶下来,不要牵连上自己。胡知县无奈,只得顶下了所有罪名,丝毫没敢提给樊城知府行贿、以及私下交易的事情。
就这样,胡知县被抄了家。从他家中搜出了整箱整箱的银锭。要说这事也怪知县夫人,她就喜欢银子,得了贿赂总喜欢兑换成整锭的官银,藏在自己屋里。按数量,胡知县就是不吃不喝的再干上一百年,也赚不了那么多的银子,这简直就是铁打的证据。
胡知县属于苍蝇型的小官巨贪,按照大禹律例,被判了秋后问斩。家产罚没、家中男丁发配边疆服苦役,妻女没入官家为奴。消息传出的那天,山阳县的百姓奔走相告,那些冤情得雪的苦命人更是相拥而泣。街道乡村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家家户户红灯高挂,比过年还喜庆,大家都把睿郡王称作“睿青天”。
陶家在得到了凤依依被睿王带走的消息后,就意识到事情不妙,为了不牵扯上自己,索性来了个“断尾求生”。在一个乌云遮月的夜晚,几具裹着破席、七窍流血的尸体被人扔到了城外乱坟岗上。那里面就有混混儿癞三儿和邱疤,不过,偌大的樊城,有谁会在意多几个或是少几个混混儿呢。
这段时间,胡的日子很不好过,自从胡知县被押入大牢,她的庶兄就拿着拜帖和银子四处走动。可是,无论是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官员,还是巴结讨好的亲戚,此时都是大门紧闭。客气的,还找个借口推说不见;不客气的,索性把人轰了出去。现在,胡知县一家终于体会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胡是嫁出去的女儿,不算胡家人,不受刑罚。那天,看着父亲被押入囚车,转往樊城大牢;兄弟们身披枷锁被官差驱赶着去往边疆;母亲和未嫁的姊妹沦为官婢,她感到身后的靠山轰然倾倒,只剩下了一片瓦砾。
在这之前,胡曾经联系过胡红英,想拉上她替父母想想办法。可是,胡红英却推说身体不好,没有理睬胡。夏衍的父亲问胡红英:“夫人,咱们不管这事了?”
“管?为什么要管。当初,我这位嫡母和嫡姐可没少欺负我和我姨娘。我和我姨娘在她们面前一直是陪着小意儿、忍气吞声的熬日子。我那位父亲,含见了我那嫡母,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从来也不敢为我和姨娘说句话,任由我那嫡母和嫡姐作践我们娘儿俩。现在嘛,反正我姨娘也不在了,我也嫁了,咱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他们吃了那么多银子,又何曾给过我们?现在找我们帮忙了,我呸,这叫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