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撞见
龙叔拉着林燕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美容院里的所有员工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林燕,就算林燕五十岁了,可她居然还迷倒了一个事业有成,成熟稳重,霸道又深情的男人,重重地打击了那些年轻的女孩子。
“董事长,你的花,要不要我帮你摆放到花瓶里。”林燕的秘书王小姐迎上前来,笑着讨好地问,漂亮的杏眸隐隐含着嫉妒,不着痕迹地落在自己的老板身上。
她第一次见到龙叔的时候,就被这个中年男人的风度所倾,可惜人家的眼里根本无她。
林燕看一眼手里还拿着的那束玫瑰花,才记起自己忘记把花摆放好了,于是笑着把手里的玫瑰花递给王小姐,浅笑着:“那麻烦你了,我和龙生出去吃饭,一会儿就回来,如果有人找我,让他们打到我手机上。”
美容院的员工是分两班的,此时上班的员工全都吃过了饭。
“好的。”王小姐一边接过花,一边应着。
等到两个人走出了美容中心,王小姐脸上的笑容立即收敛了起来,拿着玫瑰花转身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出了美容院,龙叔绅士一般替林燕拉开了车门。
林燕看他一眼,满眼含春,感到自己似乎年轻了三十岁似的。她唇边含着浅浅的笑容优雅地钻进了奔驰里,坐在副驾驶座上。
龙叔带着林燕前往a市最高级的酒店格腾大酒店。
当他们的奔驰开进格腾大酒店的停车场时,一辆银色的宝马也尾随着他的车后开进停车场。
两辆车一前一后,各自找了一个位置泊好自己的车,宝马里面的人最先钻出车内,是高雅珍。当高雅珍看到刚下车的林燕时,愣了一下,她苦追上官炼,经常往上官家跑,对于林燕她也很熟悉,何况她也到靓丽美容院中心做过保养,是后来对贝若雪的嫉妒加强了,她才没有再光顾靓丽。
此时林燕背对着她,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在看到龙叔下车,绕过车身,拉着林燕时,高雅珍赶紧背转身,拉开车门钻进车内,装作在车内寻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等到龙叔拉着林燕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停车场,向酒店走去的时候,高雅珍才再一次从车内钻出来。
她满脸都是疑惑,她非常肯定自己看到的就是贝若雪的妈妈,可是林燕却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到酒店吃饭,这是什么情况呀?
外遇!
高雅珍眼里立即露出了鄙夷,林燕都五十岁了,就算看上去像四十岁,也是徐娘半老了,居然还要搞外遇,真不要脸的。
贝若雪要是知道自己的妈妈搞外遇,会有什么反应?
她不是正好以此来讽刺贝若雪吗?
想到这里,高雅珍立即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把已经走到了酒店门口的龙叔以及林燕拍了下来。
她觉得仅凭一个镜头还不够,立即锁上车门,跟着往酒店而去。
进了酒店,她先是在大堂厅环视一周,没有看到两个人,立即往楼上而去。
上了二楼,她捕捉到龙叔已经改拉为拥,拥着林燕走进了一间包间里,在龙叔扭头对林燕说什么的时候,她迅速地用手机把龙叔的脸拍了下来。
看着自己拍到的两个镜头,高雅珍唇边扯出了一抹冷笑。
052 以身相许
清晨,柔和的朝阳从东边升起,软软的阳光把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扫走了往日的yīn霾。
被朝阳笼罩着的公安局,今天却显得有点儿诡异。
数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公安局的停车场上,似乎一尘不染的车身在金黄色的阳光照耀下,发着亮光。在轿车的最前端是一辆兰博基尼,车牌号赫然是a11111,正是龙煜的车。
龙煜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打着一条红色的领带,俊脸上依旧一片的冰冷,唇边挂着一抹诡谲的冷笑,眼眸深处却闪烁着点点柔情。他的手里还握着一张报纸,报纸被他卷成了筒样。
他静静地坐在车内,等着时间流逝,等着公安局沸腾起来。
那几辆轿车里面坐着都是他的手下,不过此时以他的保镖名义出现。
七点五十分的时候,贝若雪的越野车开进了公安局,跟在她后面的自然是上官炼的皇冠丰田轿车。
看到贝若雪出现了,龙煜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等到贝若雪下了车,他随即打开了车门,钻出车外,低冷地唤着步上了台阶的贝若雪:“贝小姐,请留步。”
听到他的声音,贝若雪转过身来,看到是他的时候,眼里明显有着疑惑,不过很快她又了然。龙煜昨天才被拘留,今天却站在她面前了,不用猜,也知道他最终被保释了。
有钱人嘛,被拘留时,有几个人真的会在拘留所里呆上五天?
“龚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贝若雪扬眉冷淡地说着。
上官炼也下了车,走到了她的身边停下来。
龙煜走到贝若雪的面前,先是看了一眼贝若雪,然后再扫一眼上官炼,扫向上官炼的时候,眼里飞快地掠过了一抹错综复杂的眼神,有恨,有怨,却也有着感激。
“贝小姐,麻烦你看看这份报纸。”龙煜把手里的报纸递向了贝若雪,又不着痕迹地扫了上官炼一眼。
贝若雪挑了挑眉,从容地接过了报纸打开一看,发现报纸的头版头条报道的居然是龙煜报假案被拘留的事情,她迅速地把报道看完,心里升起了不解,她记得龙煜被拘留后,不曾有记者来采访过,那些记者又是怎么采访到龙煜的?
谜!
龙煜身上永远都带着让人费思量的事情。
贝若雪抬眸看向了龙煜,淡淡地问着:“龚先生的意思是?”
龙煜冷眸炯炯地注视着贝若雪,一眨也不眨的,似乎想把贝若雪盯成石像。他过份的注视惹来了上官炼的不满。
“龚先生。”上官炼低沉地开口,高大的身躯霸道地挡在了贝若雪的面前,冷冷地挡住了龙煜对贝若雪的注视,语气低沉却也夹着一股冷意,锐利的鹰眸深不可测,落在龙煜身上。
“我龚煜一直都没有负面新闻,假案毁了我的声誉。”龙煜俊脸瞬间yīn沉,非常不满上官炼挡在他和贝若雪之间。
其他警员从他们身边经过,感到浓浓的火药味,带着好奇与不解,频频地回头。
“那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贝若雪在上官炼背后站出来,严肃地反驳着龙煜。龚煜这个名字的确没有任何的负面新闻。
“我不管其他的,反正我声誉被毁了,你就得对我负责任!”龙煜蛮横地说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夹着比上官炼更霸道的气息,狠狠地砸到了贝若雪的身上。
贝若雪倏地瞪大了凤眸,有没有搞错,这个男人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吗?明明是他自己报的假案,害她白忙了几个小时,他被拘留也是合法的,他还敢说要她对他负责任。
负什么责任?
又不是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怎么负责任?
“你想怎样?”贝若雪的声音染上了怒火,凤眸圆瞪,瞪着龙煜那张峻冷的脸。
“负责任嘛,当然是以身相许!”
053 上官炼吃醋
贝若雪还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她身边的上官炼已经动作迅速地把她再一次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上官炼那像山一样高,像牛一样壮的身躯挡在龙煜的面前,阻止龙煜盯着贝若雪。
“你再说一次!”上官炼俊脸染上了几条黑线,一向给人温和感觉的他,也在瞬间变成了撒旦,yīn冷地瞪着龙煜,像剑一样锐利的眼神落在龙煜的身上,如果眼神都可以杀人的话,龙煜已经死了千万遍。
“我要贝小姐以身相许!”龙煜挑衅地再说了一次。
上官炼俊脸更加的yīn沉,黑得就像在墨缸里染过一样,眼里的怒火狂炽,可以媲比火焰山了,他没有拉住贝若雪的大手甚至握成了拳头,咬牙切齿又没好气地质问着:“我以身相许,你要不要?”
龙煜冷冷地睨着上官炼的反应,他早就知道上官炼对贝若雪的感情,上官炼也只有面对与贝若雪有关的事情才会变脸,听到上官炼没好气的质问,他表情不变,冷哼着:“对不起,我没有那喜好。”
“嘻嘻……”被上官炼拉到身后藏起来的贝若雪听到上官炼没好气地质问时,忍不住失笑起来。她一笑,两个男人立即yīn狠地瞪向了她。
“对不起,我先上班去了。”贝若雪意识到自己的失笑不对,上官炼可是护着她呢,她还笑,上官炼肯定气死了,否则就不会瞪她。
贝若雪暗吐舌头,转身,捂着嘴偷笑着,沿着台阶拾级而上,抛下身后两个帅得冒泡的大男人,似乎是两个男人不对盘准备开架,与她无关似的。
狠狠地瞪了龙煜一眼,上官炼冷冷地警告着:“谁也不准打雪儿的主意!”说完,他转身离去。
龙煜唇边只是牵出一抹深不可测的冷笑,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低冷夹着更为霸道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从他的牙缝迸出来:“如果我真的要她,就算杀尽全天下的男人,我也要得到她!”
贝若雪前脚刚走进重案组办公室,上官炼后脚就跟了进来,他看也不看贝若雪,却低沉地命令着:“贝若雪,跟我到办公室去!”说完也不管贝若雪是什么反应,转身就离开了重案组办公室,走进了隔壁的组长办公室。
贝若雪微愣了一下,上官炼话中的火药味很浓,还有酸酸的味道。
转身,贝若雪跟着上官炼的身后离开了重案组办公室,向组长办公室走去。
上官炼和她之间只有数步之距,可是上官炼在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却用力地把办公室大门关上了,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贝若雪瞪着那扇门,小声地嘀咕着:“就几步,还要我敲门。”嘀咕还嘀咕,她还是认命地抬手敲着门。
“进来!”上官炼低沉的声音传出来。
贝若雪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推开门朝里面走进去。
她刚走进办公室,倏地横出长猿,想缠上她的腰肢,她本能地一个错身,然后一拳挥出。
对方一偏头就闪开了她的拳头,动作迅速地捉住她的拳,用力一扯,把她整个人扯进了办公室里面,办公室大门随即被对方用脚踢上了。
紧接着,她被推压在门身上。
“sir?”贝若雪挑眉,不解地看着把自己推压在门身上的上官炼,他在发什么神经,好端端的,居然在办公室和她交手,不是一直都是她挑战的吗?
“说!”上官炼压紧她的身子,低冷地瞅着她娇俏的面容,低冷地逼问着。
“说什么?”贝若雪更是不解了,他莫名其妙的,谁知道他想知道什么。
“说,你和龚煜是怎么回事?昨天你们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要求你以身相许?”上官炼的语气酸溜溜的,眼眸定定地锁着贝若雪的俏脸,害怕错过她任何的表情。
他记得贝若雪和龚煜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何况龚煜的身份太可疑,龚煜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好色之徒,因为龚煜太冷,眉眼间的yīn暗太沉,夹着让人畏惧的狠意,没有一个女人敢轻易接近这种男人。贝若雪和龚煜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龚煜不可能要求贝若雪以身相许。
她是他的!
就算他那天晚上的表白半真半假,却是他的真心话,他爱她呀!
很爱,很爱,爱到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女人。
他们青梅竹马,贝若雪不承认两小无猜,可她是他认定的妻子,他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她!
“伯母今天做的早餐是不是白粥拌酸菜?”贝若雪答非所问。
“雪儿!”上官炼低吼,他都酸死了,她还敢答非所问。
贝若雪睨他一眼,用力地推开了上官炼,依旧是答非所问:“龚煜被拘留,会被取保很正常,可是并没有人告诉过我们他被记者采访了,如果龚煜就是龙煜,我们当中肯定有龙会安排来的卧底,而且那个人的身份并不低。”
能封锁龙煜被记者采访以及压下龙煜被取保的消息,证明那个人在公安局有着不错的地位。
“怀疑先抛到一边去,回答我刚才的话题。”上官炼的怒火有点消退了,贝若雪怀疑的,他都有怀疑,不过敌不动,他也不动,看似敌在暗,实际上却是他在暗,他不动声色地站在阳光之处掌握着yīn暗的局势,未到成熟的时机,他不会行动的。
龙会在公安局里有卧底,他知道,他还锁定了怀疑对象,对方在公安局的职位比他还要高,而且是谁也意想不到的。
而他们警方安插到龙会的卧底并不止零零三号一个,没有完全掌握着龙煜的弱点,警方暂时不会动,让龙会再嚣张一些时日。
在贝若雪推开他之后,上官炼不满地再次霸道地把贝若雪扯回门身上压住。
“与案情无关的,我拒绝回答。”贝若雪再一次推拒着上官炼,她和龙煜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她不就是被龙煜耍了吗,他们之间还能发生什么事?
如果龚煜不是龙煜,她连接近他都没兴趣。
054 取消计划
“雪儿……”上官炼低叫着,不满意贝若雪的回答。
贝若雪再一次把他推开。
上官炼眼里难掩失望与无奈。
“如果没有公事,我先出去了。”贝若雪转身把办公室大门拉开,从容地走出了办公室,留下吃醋,酸得可以腌咸菜的上官炼。
自从吻过贝若雪之后,上官炼就越来越霸道了。
过去,他对贝若雪只是淡淡的宠溺,就连杜狂风对贝若雪狂追不舍,他都不会表露出吃醋的一面。可是龙煜的出现,带给他强烈的威胁感。
不是龙煜特别帅,而是龙煜眼里对贝若雪的在乎,不亚于他。
看着办公室大门自动关上了,上官炼转身走回办公桌内坐下,靠进黑色的办公椅上,沉思着。
“龚煜被拘留,会被取保很正常,可是并没有人告诉过我们他被记者采访了,如果龚煜就是龙煜,我们当中肯定有龙会安排来的卧底,而且那个人的身份并不低。”
他的耳边还回荡着贝若雪的话。
脑海却自动地飘过他暗中到拘留所求证得来的消息,龙煜被拘留下,中午时分,他们都下班了,那个人却独自前往拘留所,见了龙煜,明是问话,暗是什么呢?
还有那些记者们,怎样混进拘留所对龙煜进行采访的?
一想到那个龙会安排来的卧底,上官炼的心绷得紧紧的,略带一点痛意,那个人可是从警多年呀,并且破了不少案件,给人的感觉永远是正义的,他怎么会……
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
丽苑花园。
龙煜坐在别墅大厅的豪华沙发上,背靠着沙发,神情一惯的冷冽,右手两根手指夹着一根点燃了的雪茄,偶尔会把烟放到嘴里吸一口,大多时候都是任烟自燃。
龙叔站在他的身后,垂手,神情恭敬。
“龙叔,计划进行得如何了?”龙煜低哑地开口,从雪山底蹦出来的声音低沉,略带嘶哑,却掩不尽冰霜雪雨,敲进龙叔的耳里,让龙叔本能地打醒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很顺利,林燕对属下已经动了心,不过她毕竟徐娘半老了,又有家庭,还没有全身心地投入,主子,你放心,属下一定会加紧攻势的。”
龙煜不语,深思着。
脑里浮闪过贝若雪那张娇俏的脸,耳里回荡着她的失笑,那般自然,那般动听。
穿着警服的她和上官炼,其实真的是天设地造的一双。
不!
他想拆散他们!
他要贝若雪!
一个黑老大,一个充满正义警花,两个人结合,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龙煜的唇边,牵出了一抹冷笑,冷笑之下却难掩深情,深情之中又夹着一股近乎绝望又不甘放弃。
熄灭手里的雪茄烟,龙煜眼里有着一抹决定,冷冷地开口:“取消计划!”
龙叔一惊,深沉的眼眸电闪一般闪过了一抹不解,随即恭恭敬敬地问着:“主子,为什么?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没有为什么,取消计划!”丢下了雪茄烟,龙煜自沙发上站起来,看也不看龙叔,更不会解释他为什么忽然取消利用林燕来销售毒品的计划,冷冷地往楼上而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又抛回一句话:“过几天杜氏集团的老太爷过八十岁大寿,如果他们送来邀请函,记得通知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一楼的时候,龙腾自大厅门口闪了出来,眼里有着一股失望,看着龙煜消失的方向。
当龙叔转身的时候,龙腾又快速地闪身藏了起来。
等到龙叔也离开了大厅之后,龙腾才再次现身,他轻轻地走进了大厅,站在楼梯口抬头望着楼上,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失望。
他对龙煜一直敬畏,龙煜的冷漠心狠让他觉得跟着龙煜才有出路,事实上自从龙煜接手龙会老大的位置后,龙煜也一直让他很满意自己的选择,他通过层层训练,总算成功地成为龙煜身边的得力助手。可是最近龙煜真的让他很失望,因为龙煜对情动了心,做事已经不再像过去那般冷狠了,尤其是对上贝若雪的时候。
不!
他不能让自己一直忠心,一直崇拜的老大变成被情所牵的凡夫俗子,他要挽救他的老大,让他的老大永远是黑道上的无情王者,因为只有无情之人才能成为黑道王者。
055 同是痴情人
一辆奔驰,一辆宝马,一前一后地停在贝家和上官家的门前。
坐在车内的人,一个是杜狂风,一个是高雅珍。
两个人谈了合作之后,首次联手来追求自己所爱之人。
天际染上了乌色,大地一片暗沉,春风阵阵,带给路上行人沁凉之意。
二月末了,快要走进桃花三月了,可是依旧夹着寒意,有时候白天感到了热,似乎能嗅到了夏天的味道,可是到了晚上,气温又会骤然下降。
没过多久,沥沥小雨降临人间,干爽的地面染上了湿意。
杜狂风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系着一条深蓝色的领带,显得沉稳而帅气。他坐在车内,靠着椅背,似是多情的桃花眼一直盯着车外看,期待着贝若雪的归来。
或许是觉得等待的时间很无聊很闷吧,他掏出了香烟,点燃了一根,在车内慢吞吞地抽了起来,瞬时间车内弥漫着烟草味,可他的视线依旧紧紧地盯着车外。
吞云吐雾之时,他的心,揪得紧紧的。
此时,傍晚时分,因为又下雨的原因,漫天迷蒙,远远看去,楼群似乎被烟雾包围着,仿若置身于浮云之中。
小巷很安静,偶尔才听到车的响声。
雨势,逐渐加大。
天空更加乌沉,黑色的夜幕尾随雨点,慢慢地降临人间。
渐渐地,远处的景物看不清了,黑色夹着迷蒙的雨,吞没了远处的景物。
杜狂风抬起左手腕,一只硕大的劳力士男士腕表,有着金色的外表,就算没有光,也泛着金色的光芒,看看时间,已经傍晚七时许了,怎么上官炼和贝若雪还没有回来?
再过三天,是他爷爷的八十岁大寿,会在杜家大别墅里举行寿宴,宴请各界名流。爷爷要求他必须带着女伴出席,而他的女伴自然是贝若雪了。
他来,就是请求贝若雪当他的女伴,也是告诉上官炼,杜老太爷另一个要求,上官炼已经很久没有去杜家别墅了,杜老太爷对于外孙上官炼也一样疼之如宝,在要求杜狂风带着女伴出席宴会时,也同样要求上官炼参加宴会,也要带着女伴。
杜老太爷老了,他对商场的尔虞我诈没有了兴趣,目前最想的就是含饴弄曾孙,希望杜狂风早点结婚生子,他深知杜狂风痴恋着贝若雪,也赞成杜狂风追求贝若雪。可惜他的宝贝长孙穷追多年,依旧无果。
曾孙无望,曾外孙呢?
上官炼比杜狂风还要年长,职业又是刑警,有着危险性,经常不在家,三十岁了,俊美如天神,依旧单身,他担心上官炼娶不到妻子,才会下了同样的要求。
杜老太爷却想不到他两个要求会让他最疼爱的孙子以及外孙成为情敌。
优雅地吸了一口香烟,又优雅地吐出了浓浓的烟雾,杜狂风从车后镜看了看后面的那辆银色宝马。高雅珍也是商人,在商界占着一席之地,又是市委书记的千金,杜家举办的宴会,她也在受邀之列。
杜狂风缠着贝若雪,请求她当他的女伴。
高雅珍缠着上官炼,请求当他的女伴。
一样的情,一样的痴,一样的恋,才会让他们成为合作伙伴。
熄灭手中的香烟,杜狂风的桃花眼里载满了希望,他希望他和高雅珍都能得偿所愿。
打开车门,杜狂风顺手从车内拿起一把备用的雨伞,然后撑着伞下了车。
转身,他看着坐在宝马里面的高雅珍,然后走到宝马面前,伸手轻轻地敲了敲车窗,温沉地对着车内的高雅珍说道:“高小姐,到我姑姑屋里坐着等吧。下班时间早已过,炼和雪儿还没有回来,估计又是出任务了。”
当刑警的人比他当ceo还要忙。
如果贝若雪成了杜家大少奶奶,他绝对不让她再当那该死的劳什么子刑警,危险不说,还累死累活的。
他的女人,就要享尽荣华富贵,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高雅珍从lv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沉默地提着包打开了车门。
杜狂风绅士一般地把伞挡到了她的头上,两个人撑着同一把伞走进了上官家。
“狂风,小珍,你们来了。”两个人走进屋内,上官家的人正坐在餐桌前吃着晚饭,看到两个人走进来,杜素素连忙笑着起身,迎向了两个人,一边亲切地问着:“吃过饭了吗?”
“姑,我饿着肚子来的,空着呢。”杜狂风咧嘴便笑,因为贝若雪的关系,他经常往上官家跑,和杜素素这个姑姑最为亲近。
杜素素笑着:“你爷爷要是知道这个时候你还饿着肚子,一定会三令五申你每天下班后就回家吃饭。”说完杜素素示意保姆替两个人拿来了碗筷。
“姑,你可别当叛徒哦,我可不想天天回家吃饭,爷爷整天念叨着曾孙呀,曾孙呀,我耳朵都起了茧,哪能吃得下。”杜狂风一边和其他人打招呼,一边老实不客气地走到了餐桌前坐下。
杜素素失笑,知道自己父亲的心事,可是……侄儿爱上的女人,自己的儿子也爱着。
要是父亲知道了这个情况,会如何?
再看看高雅珍,杜素素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杜狂风痴恋着贝若雪,被拒绝了无数次,依旧穷追不舍。
高雅珍同样是个痴情人,明明她的儿子也无情地拒绝了高雅珍n次,可是高雅珍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伤心一次,依旧爬起来,继续苦追着她的儿子。
说一句老实话,要不是看着贝若雪长大,心里的天秤本能地倾向贝若雪,杜素素会喜欢高雅珍的,她觉得高雅珍出身比贝若雪好,为人处事也比贝若雪成熟很多,事业方面更比贝若雪强了数倍。
看着高雅珍十年如一日痴缠着上官炼,可连上官炼一个正视的友善眼神也得不到,同是女人,杜素素为高雅珍感到心痛,也觉得不值。
就算她的儿子再好,可是世间上好男儿多的是,高雅珍实在不必花上十年时间苦缠着一个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的男人。
女人呀,过了二十五岁的青春期,就开始出现老化,就算再会保养,也是无法和男人相比较的。人生短短几十年,如果用上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去苦追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真的非常不值。
看着杜狂风讨好着贝老爷子,高雅珍讨好着上官老夫人,杜素素的心沉进了谷底。
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和侄儿到最后会不会因为贝若雪而反目成仇。
------题外话------
很快开始联姻,龙煜逃亡的开始就是贝若雪逃婚的开始。
056 街头插曲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杜狂风和高雅珍在上官家心不在焉地吃着晚饭,他们压根儿不知道他们久等的人此时还在街道上开着车转悠着呢。
大街上,因为雨停了,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夜市的摊子重新热闹起来。
无论一个城市有多么的繁荣,都少不了夜市的存在。夜市一直是属于工薪阶层夜晚交朋结友,汇聚的地方,消费不高,而且很热闹。
每到傍晚时分,夜市的各色小摊就开始忙碌起来,全国各地的小吃都会云聚于此,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在异地他乡也能吃上自己家乡的特吃小食,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表达思乡之情的方式。
夜市也是分区的,比如烧烤的统一在一个地方,大排挡统一在一个地方,其他小吃又在一个地方等等,看上去似乱又不乱。
大排档里,每一档都在忙碌着,其中有一档是父子档,年轻的儿子大概二十三四岁,穿着短袖衫,别人还穿着长袖,他因为在煤汽炉前工作,感觉特别热,所以他穿着短袖衫。他不停地忙碌着,把客人需要的菜呀,粉呀,之类的食物炒好,然后年过六旬,脸上已经满是皱纹,满头白发,一看就知道在家劳累惯的父亲就把食物端到客人的面前,父子俩人合作无间,没有过多的言语,他们的生意特别的好。
“‘城管’来了。”不知道谁低叫一声,一档接着一档传递着消息。
接着便看到不远处出现了几名穿着看似是城管的制服,手里拿着一根五十厘米长的黑色铁棍的彪形大汉沿着所有摊档走来,他们走到每一个摊位前都要停下来,那些摊档主看到他们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然后拿出一些钱,递给那些大汉。
那些大汉接过钱之后,还要顺手拿他们的东西吃。
那些摊主都不敢声张,还不停地说着:“喜欢吃,多拿点,多拿点。”只有同为摊主的人才听得出他们的声音苦涩中夹着无奈。
等到这些所谓的城管来到父子档的时候,年轻的儿子不解地挑眉质问着:“保护费不是刚交了吗?怎么又来收?你们这样收法,我们还用做吗?”
听到儿子的质问,老父亲连忙走过来,一边扯着儿子的衣摆,一边堆笑着向几名横眉竖目,准备发怒的大汉讨好地说着:“我们交,我们交,年轻人,不懂事,刚哥,别见怪哈。”说完他就想去拿钱。
“爸。”儿子立即拉住了老父亲,生气地瞪着几名大汉,怒道:“傍晚时分,我们一来开档,你们就来收过了保护费,现在才隔了几个小时,你们又来收,明明收过了,为什么还要来收,我们一个晚上赚的钱还不够给你们,我们还要过吗?”
“儿子……”老父亲脸色大变。
那几名大汉习惯了摊主们的唯唯诺诺,被这个年轻人一质问,立即怒火三丈,他们根本就不是城管,而是穿着假的城管制服,前来收保护的黑帮黑派。
“臭小子,你们交不交?”为首的一个满脸胡子凶神恶煞的大汉怒问着。
“交……”
“不交!”
父子俩人,一个说交,一个说不交。
“砰”一声巨响,胡子大汉手里的黑色铁棍倏地落在了那张摆满了清洗干净的青菜桌子上,瞬时间桌子上的青菜全都被他打落在地上。
“砸!”他一声令下,那几名大汉立即开始砸摊。
数名客人吓得赶紧逃到一边去,远远地站着观看。
“别砸,求求你们别砸了……”老父亲一看立即心疼地哀求着。
“你们欺人太甚了!”儿子毕竟年轻,气血方刚的,看到自己父子赖以为生的档被人砸,气不过,立即上前阻拦。
“把这个臭小子揍一顿,让他长长见识。”胡子大汉一挥手,那几名大汉就围着年轻的儿子一阵暴打。
“明仔……”老父亲吓得赶紧上前想救儿子,可是那些大汉连他也一起打。儿子这下子更急了,一边想和大汉对抗,一边拼命用自己的身躯去替老父亲挡住那些无情的铁棍。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家都站在远处看着,没有人敢上前来阻止。
谁都知道这些人是龙会名下的青帮手下,专门收取保护费,保护费收得多,收取的次数也多。他们心情好时,一个晚上就收一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收取两三次,所有档主都叫苦连天,却无可奈何。交一次保护费,少则几十,多则过百,小本生意赚得并不多,档主们心疼呀。
可是他们到其他地方摆摊的时候,又会遭到更惨烈的报复,为了生存,万般无奈之下,众人只能苦忍下来,至少他们还能混一口饭吃,只求这些穿着制服的“假城管”心情好。
贝若雪开着车往家里跑,远远就看到了夜市大排档的分区很热闹,围了很多人,好奇心使然,她把车开到了夜市,在公路边停下了车,跳下车就向人群中穿去。
当她看到几名大汉手持铁棍正在狠命地暴打着一对父子时,一股怒火立即从她的脚底窜起,直向脑门窜上来,她几步冲上前去,一手就捉住了胡子大汉手中的铁棍,怒吼着:“住手!”
正打得起劲的几个人,突然间听到一声怒吼,都停了下来。看到贝若雪一身警服,胡子大汉与同伴交换了一下眼色。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打人?”贝若雪用力夺过了铁棍,怒瞪着几名大汉,一边质问着,一边上前帮着年轻的儿子扶起老父亲。
这对可怜的父子已经被打得脸青鼻子肿,嘴角,鼻子不停地流着血,身上估计也全是伤。
胡子大汉假笑着:“sir,我们是来收租的,可是他们不肯交,还要打我们……”
“怎么我看到的是你们在打他们,你们身上有伤吗?他们都快要被你们打死了。”贝若雪最恨的就是恶人先告状了,她凤眸夹着怒火狠狠地瞪着胡子大汉,“你们身为城管,就是维护城市的市容市政,维护城市形象,维护城市居民利益,有叫你们出手打人吗?不管你们是什么职位,出手伤人就是不对,走,跟我回局里,打电话让你们的领导到公安局走一趟!”
“sir,我们也是一时冲动,不会再有下次的了,还是别找我们领导吧。”胡子大汉还想糊弄过去。
“一时冲动就暴打,要是天天一时冲动,你们是不是要打死人了?走,有什么问题回到公安局再说。”贝若雪一脸的严肃,俏脸绷得紧紧的。
“sir,是我们不对,我们没有交租,我……”老父亲连忙替几位大汉求情。
“爸!”儿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他的眼角都受了伤,青紫一片。
老父亲拉扯着冲动的儿子,他比儿子更清楚这些人的底细,就算贝若雪暂时把他们带回了公安局,青帮老大就会请求龙会的人出面,龙会可是a市最大的黑社会呀,有谁不畏惧,只怕到了最后公安局也只能放人,到时候龙会的报复就会铺天盖地而来,小小的生意人哪能和龙会相拼呀。
“sir,你看,他们都承认了……”胡子大汉堆笑着看着贝若雪。
贝若雪看向了老父亲,换上了温和的神情,温和地安抚着:“大伯,你不要害怕的,是他们不对就是他们不对,我会替你作主的。”
“sir,谢谢,真的是我们的错。”老父亲虽然满脸的感激,可就是不愿意改口。
贝若雪压下满腔怒火,看出老父亲有所畏惧,心里暗暗决定要把此事查到底,她瞪着几名大汉,冷冷地说着:“不管谁对谁错,打人就是不对,走,跟我回公安局!”
几名大汉交换了一下眼色,忽然一哄而逃。
“***,还敢逃!”贝若雪怒火冲天,动作迅速地追上前拦下了胡子大汉,大汉立即挥拳相向。
贝若雪一记擒拿手,捉住大汉的手,一个反剪,把大汉的手反剪到他的身后,然后膝盖抬起,在大汉的肚子一顶,大汉立即痛叫出声,贝若雪再用力一推,把大汉整个人推倒在地上。
其余几名大汉挥棍而来。
贝若雪随手一抄,抄起一张凳,用力一挥,挡住几条铁棍的攻打,脚与手同时出击,一记横扫千军,瞬间就把几名大汉同时扫倒在地上,大汉手里的铁棍在打烂了贝若雪手里的凳子同时亦掉落在地上。
一个大汉动作迅速地爬起来,掉头就逃。
“还逃!”贝若雪低咒一声,脚一踢,把一张凳子踢飞而起,带着虎虎生风,狠狠地砸在大汉的后腿,大汉“砰”的一声就扑倒在地上了。
没几下,这些靠着身材高大和手中铁棍横行霸道的大汉全被贝若雪制服,丢到了一起。
贝若雪如侠女一般,立在几名爬在地上哀嚎的大汉面前,一边掏出手机,按下了110,通知值班警察立即赶到现场。
057 先情敌后兄弟(上)
“雪儿,怎么回事。”上官炼高大的身影钻进了人群中,走到了贝若雪的对面,先是扫了一眼被贝若雪丢到一起的几名大汉,又看了看那对受了伤的父子,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
上官炼走到胡子大汉面前,蹲下身去,伸出右手挑了挑胡子大汉的衣服,鹰眸随着他手的动作,在大汉身上的衣服翻转。
“你们身上这套衣服是假的。”上官炼手指甩了甩,弹甩开被他手指挑起的衣服,沉着脸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几名大汉,冷冷地道:“你们的胆子不小呀,敢冒充城管来闹事。”
几名大汉脸色变了变。
混黑道的人,首先就要摸清警方的队伍。
贝若雪和上官炼都是外貌出众的人,就算他们不想出名,不想高调,可是只要看到他们的样子,都能确定他们的身份。
此时几名大汉都知道此次栽到了重案组手里,对他们相当不利不说,还会牵连到青帮,甚至是龙会。谁都知道重案组专门和龙会过不去。
贝若雪站到上官炼的身边,低声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上官炼。
做得好!
听完之后,上官炼投给贝若雪一记赞赏的眼神。
如果是他先遇上,他也会那样做的。
这些城管本身就是假冒的,就算不是假冒的,出手伤人也不对。
很快地,两辆警车呼啸而来,上官炼低声叮嘱了几句之后,便让同事把几名大汉押上了警车。
贝若雪掏出手机,打了120急救电话。
几分钟后,120急救车也来了。
“大伯,你们都受了伤,先到医院里包扎吧,包扎好后,再到公安局里做笔录。”贝若雪和上官炼一左一右上前分别扶着老父亲和年轻的小伙子走向急救车,随车来的医生们连忙迎上前来从他们手中接扶过伤者。
“我们的档……”老父亲在被扶上急救车时,担心地扭头看着被砸得乱七八糟的档子,那是他们赖以为生的。
“大伯,我们会帮你收拾好的,你不用担心。”上官炼温和地安慰着。
“谢谢你们。”老父亲由衷地道着谢。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贝若雪接过了话,“这件事我们会彻查到底的,绝对不会姑息。”她看出这位老父亲担心事后的报复,她决定追查下去,不让胡子大汉背后的组织对群众进行报复。
a市最大的黑帮就是龙会,其他小帮小派都是依附着龙会的,她追查小帮小派,可以搜集到更多的证据,到时候就能歼灭龙会了。
不管龙会在司法界的靠山有多大,贝若雪坚信邪不胜正,早晚有一天代表正义一方的警方能把龙会歼灭。
120急救车把父子俩人带走了,上官炼和贝若雪亲自动手帮他们收拾摊挡,有很多围观的人也主动帮忙。
……
夜色yīn沉,黑色的天网笼罩着整片大地。
上官家二楼大厅的落地窗前,杜狂风一手环胸,一手夹着一根香烟,沉默地抽着烟,桃花眼带着掩饰不了的担心,看着窗外。
黑色的天际把远远近近的楼房都吞噬,那微弱的路灯根本就无法和黑色的天网相抗衡。
深夜十一点了,他从傍晚就来了,等到现在十一点了,可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依旧不见踪影,她是出任务了,还是?
狠狠地又抽了一口烟,再狠狠地把烟雾吐出来,缕缕烟雾袅袅上飘,很快就消失不见。杜狂风松开了环胸的手,摸出手机来,按下了那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听到手机上传来了电话通了的声音时,杜狂风的心略略松了一下,因为电话能打通,证明贝若雪没事。
贝若雪视他为洪水猛兽,避他唯恐不及,她可知道他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她。他害怕她和罪犯搏斗的时候会受伤,他害怕她追捕逃犯的时候会中枪,而他偏偏不能跟在她的身边。
有时候看到她为了工作,几天几夜不回家,等到再见她的时候,警服上的灰尘告诉他,她有多天不曾洗澡换衣服了。
每当那个时候,他的心就痛得揪成一团。
表面上,他是个吊儿郎当,在她面前没个正经样的男人。她可知道,他用吊儿郎当来掩住他的心疼与担心,他很想把她锁在身边,却又不想自己的担心会成为她的心理负担。
雪儿呀,不管工作多累多危险,你一定要先保重自己的身体,因为在你的后方,有一个痴情人刻骨一般地担心着你。
“杜狂风,什么事?”电话那端传来了贝若雪的声音,夹着一点不耐烦,把杜狂风的思绪拉了回来。
杜狂风苦笑,他恨不得时刻把她缠在自己的身边,她却对他无情至极。
爱上一个这般无情的女人,心疼,是他活该。
“雪儿,你在哪里?”杜狂风低哑地问着。
“我在外面,遇到了一些事情,你有事吗?如果没事,我先挂了,我有点忙。”贝若雪的声音不冷不热的。
“我……”杜狂风的话还没有说完,贝若雪已经挂断了电话,“我等你回来。”杜狂风轻轻地把未说完的话对着手机说,手机只传出嘟嘟的声音。
怔怔地看着手机,杜狂风眼里难掩痛苦,不过转念一想,贝若雪一般不愿意接他的电话,他知道也是他的痴缠太厉害了,缠了那么多年,把贝若雪缠怕了,她才会不愿意接他的电话。刚才,她接了,不是吗?至少她接了他的电话,让他知道她没有损掉半根头发。
爱一个人,有人爱得很幸福很快乐,也有人爱得像杜狂风这般痛,这般痴情的。
自小就相识,少年时期就爱上,苦追至成年,依旧无果。
这段情,这份爱,沉甸甸的,压在杜狂风的心头。
他也想劝自己放弃的,可是……如果能放弃,他怎么会苦追至今?
如果……
如果没有当初的相识,没有少年时期的情不自禁,又怎么会有今天为情所困的他。
外人眼里,他是天子骄子,可在爱情的世界里,他就是街边的乞丐。
058 先情敌后兄弟(中)
时间流逝总是静悄悄的。
杜狂风整个人被单恋笼罩着,爱得深,痛得也深。
世间情,往往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蓦然——
“狂风。”杜素素走上了二楼,看到杜狂风站在窗前一边抽着烟,一边等着贝若雪的归来,她心生不忍,上前劝道:“时间不早了,炼和雪儿估计又是出任务的了,你和小珍别再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或者你可以说出来,我明天转告给他们。”
看看外面,杜素素不用看时间,也知道夜色深沉了,气温骤然下降了好几度,而在外面还没有回来的人,却不知道在家里有多少人在等待他们的归来。
等,是一个让人痛,让人苦,让人欢喜,让人忧虑的字眼呀。
杜狂风抬起左手腕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了,贝若雪和上官炼还没有回来,证明他们不仅是出任务,还是那种需要在外面过夜的任务。
眼神沉了沉,无言的痛楚从他的眼底浮现,他低低地应着:“姑姑,我等到十二点吧,十二点后,雪儿不回来,我就先回去,明天我到公安局去找她。”来这里等,很多时候是等不到人的,但去公安局,就一定能等到她。
当警察的人,似乎习惯把公安局当成了自己的家,而自己真正的家当成了宾馆。
杜狂风转过身来,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看着两位老爷子下棋的高雅珍,高雅珍虽然在观棋,却心不在焉,想必心情和他一样吧。
他和高雅珍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人,可惜站在反方向,否则他们可能不用那么痛苦。
“狂风。”杜素素温和地瞅着他的脸,看到那张脸上满是担心,忍不住又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然后试探地问着:“狂风,你苦追雪儿十年了吧,和小珍追炼一样长时间了,可是雪儿对你一点好感也没有,你难道没有想到过放弃吗?”
贝若雪要是喜欢他,他何必苦追至今,这么明明白白的道理摆在面前了,他一个大集团的首席执行官还不明白吗?
“姑姑,爱上一个人容易,但想忘掉却很难。”杜狂风低低地应着,没有过多解说他对贝若雪的感情有多深,他相信身为过来人的杜素素会明白的。
杜素素苦笑一下,没有再劝说下去。
这时外面传来了熟悉的汽车声音,杜狂风立即转身,快步地向楼下跑去。
高雅珍也反应过来,也跟着往楼下而去。
屋外。
贝若雪把车泊好,刚打开车门钻出车外,就感觉得有一团黑影罩来,低低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
她本能地快速地抬眸,接收到杜狂风满是担忧的眼神。
“雪儿,你回来了。”杜狂风低喘着,站在车门前,定定地看着贝若雪,很想冲动地把贝若雪搂进怀里拥抱一下,不过他不敢轻易出手,因为贝若雪会给他一个过肩摔的。他这么高大,要是被她一个过肩摔,会很难看的。
“狂风,你怎么在这里?”贝若雪微微地皱了一下眉,语气不冷也不热,“有事吗?”她一边问着,一边越过杜狂风就去开门。
“雪儿。”杜狂风大手一横,拦着贝若雪的去路。
“狂风?”
贝若雪挑高了秀眉,凤眸微愠地瞪着杜狂风。
和贝若雪一起回来的上官炼看到杜狂风后,赶紧下了车,不过他的动作看上去很平静,像是不在意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紧张,没办法,情敌出现了,能不紧张吗?
“炼。”尾随杜狂风而出的高雅珍赶紧拦着他的步伐,不让他成为杜狂风和贝若雪之间的障碍,这是她和杜狂风之间的约定。
因为上次上官炼说,让她别再叫他炼哥哥,她这次改口了,不敢再叫他炼哥哥。
不过叫炼,显得更加的亲热。
“高小姐,有事吗?”上官炼的话是对着高雅珍说的,眼神却掠过了高雅珍落在了不远处的杜狂风和贝若雪身上,紧张之情若隐若现,像是害怕杜狂风会一口把贝若雪吞掉似的。
“炼,你外公的八十岁寿宴,我也收到了邀请函,你也会参加吧,我能做你的女伴吗?”看到上官炼的视线依旧落在贝若雪身上,高雅珍眼里掩压不了对贝若雪的嫉恨,如果不是父亲的态度强硬,她真的会暗中求人把贝若雪调离a市公安局,把贝若雪调到那些偏远的山镇,让贝若雪和上官炼见上一面都难。
“不用了,如果我去的话,我会带着雪儿去。”上官炼淡冷地拒绝,何况他还不一定有空去参加。他似乎有很久没有去过杜家别墅了,也忘记了再过三天就是外公的生日了,像杜家这种上流豪门,身为老太爷的外公过生日,宴会是少不了。
自从他成年后,他好像不曾参加过外公的生日宴会吧?
当他看到杜狂风冲动地拉住贝若雪的时候,他立即越过了高雅珍,几大步上前拉住了杜狂风,嘴里像往常一样友好地劝说着:“狂风,很晚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吧,先让雪儿回家休息。”
“炼。”杜狂风重重地甩开了上官炼的大手,以前他从来不觉得上官炼每次在他缠着贝若雪时,出手阻拦他是有企图的,这一次,他感觉到了。
正如高雅珍所说,上官炼一直都在不着痕迹地阻止他接近贝若雪。
“炼。”高雅珍也走了过来,她想说什么,上官炼一记yīn冷而凌厉的眼神扫向了她,让她顿觉如坠冰窖,所有话语都说不出来了。
心,再一次如千支针插在心,痛得无法用词语来形容了。
059 先情敌后兄弟(下)
“炼,我们谈谈。”杜狂风决定亲口问上官炼,如果上官炼不承认爱着贝若雪,那么他会明确地警告上官炼,以后别再这么好心地劝他了。如果上官炼承认爱着贝若雪,那么他们之间便成为情敌。
杜狂风深深地看一眼打开了门,向屋里走去的贝若雪,在贝若雪跨进屋里的时候,他依旧不死心地冲着贝若雪的背影说着:“雪儿,到时候我来接你。”不管她同不同意,他决定霸道一次,强势一次,都要她当自己的女伴。
“我不会去的,我对宴会没兴趣。”贝若雪扭头看了杜狂风一眼,有点无奈。她还看了上官炼一眼,眼里的深意只有上官炼懂的。
那是:sir,我当了无数次的挡箭牌,现在轮到你当挡箭牌了。
等到贝若雪把贝家大门关上了,杜狂风转身走到他的奔驰面前,打开车门,眼神示意上官炼上车。
上官炼上了车,坐在杜狂风的身边。
“狂风,我们要谈,在这里谈就是了,还要去哪里谈?”相对于杜狂风的不满,上官炼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地,好好地,谈谈。”杜狂风脸色横着一条黑线,脚踩油门,就把车开走了,抛下了高雅珍孤独地站在原地,黑色的天网撒来,更显出她的孤单。
在一家二十四小时都营业的咖啡馆里,杜狂风和上官炼面对面地坐着。
夜色已深,咖啡馆里的生意略显清淡,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
上官炼一坐下就招来侍者,吩咐侍者替两人煮两杯纯咖啡,似乎他们不是来谈谈的,而是来喝咖啡的。
“炼,你爱雪儿吗?”杜狂风盯着上官炼,开口直奔主题。
上官炼看向他,脸上依旧温和,表情却很认真,应着:“爱。”
明明已经猜到了答案,可是真正得到答案的时候,杜狂风依旧气得脸色铁青。过去他真是笨蛋,没有看清上官炼的情,还以为上官炼不懂情,每次贝若雪逃避他的时候,上官炼好心地劝他的时候,他还向上官炼诉苦,还问上官炼,贝若雪喜欢什么。却想不到上官炼才是他追贝若雪的最大阻碍。
杜狂风很想不生气,很想静下来好好地和上官炼谈谈的,可他做不到。
得到上官炼的确切答案后,他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觉得自己被情同手足的上官炼当成猴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中,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他猛地起身离座,越过坐在他对面的上官炼,就向外面走去。
“狂风。”上官炼立即伸手拦住他的去路,脸上一片凝重,“对不起。”他也不是故意要隐瞒自己的感情,其实家人都看出他的感情了,只是杜狂风一直把他当成最信任的兄弟,才不愿意怀疑他。
杜狂风扭头瞪着他,桃花眼里一片冰冷,他格推开上官炼的手,低冷地吐出一句话来:“以后,我们先是情敌再是兄弟。”说完他大步地离开了咖啡馆。
“狂风……”
上官炼无奈地看着杜狂风离开。
“嘟——嘟——”
上官炼的手机忽然响了两下,是信息提示。
他掏出手机查看新信息,当他看完信息之后,脸色骤变,侍者送上了咖啡,他也顾不得上喝了,匆匆结了帐,匆匆地离开了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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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今天要停一整天的电,我起床又晚了,只来得及码一千字维持更新。
公众章节更新得少,有些情节被逼着分好几章来更新,导致全文显得慢热,亲们见谅哈。
060 龙煜的求助电话
东升的朝阳带着暖意洒落人间,把大地染上了金黄色。天空,碧蓝碧蓝的,寥寥无几的白云偶尔飘移。
春风轻拂,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寂静的小巷随着朝阳的东升慢慢开始活动起来,有了生气。
贝若雪开着她那辆越野车,开出了小巷,融进了大街上的车流,她双手握着方向盘,视线一直看着前方,车速不快不慢。
腹中,空空如也。
她今天没有去上官家吃早餐,也没有等着上官炼一起上班,而是独自出门。
心里却在猜测着上官炼昨天晚上和杜狂风出去之后,凌晨二点多才回家,还是走路回来的。他肯定是办什么事了,而且根本就没有和杜狂风一起,因为杜狂风不可能让他走路回来。
贝若雪总觉得上官炼身上藏着一些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街道上,各种各样的早餐店前人流涌涌。
贝若雪把车开到一间天津狗不理包子店面前停下,下车买了两个馒头。
她极少在外面吃早餐,就算吃,她也不知道该吃什么,所以就选了一个最简单又最省钱的馒头了。
拎着馒头,她钻进车内,才系上安全带,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以为是上官炼,所以摸出手机看也不看就按下了接听键放到耳边,说着:“我在外面吃早餐了,不必备我那一份了。”
“贝小姐。”电话那端却传来了低沉冰冷的声音。
“龚先生?”贝若雪一愣,没想到电话居然是龙煜打来的。
他又想做什么?
该不会又想报假案吧?
“贝小姐,我的车抛锚了,我现在丽苑花园大门口。”龙煜低冷地说着,他打电话给贝若雪,应该带着求助的意味,可他的语气没有半分的软化,一直是冰冷彻骨的。幸好是贝若雪,如果换成了其他女人,准被他时刻的冰冷吓到。
“你的车抛锚了,你可以打电话给汽修公司呀,你打给我干嘛,我又不会修车。”贝若雪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你是警察吧?”龙煜低低地问着。
“是又怎样?没有人规定警察就要万能,我是不会修车。”贝若雪理直气壮。
“群众有难找警察帮忙,没错吧?”龙煜继续说着。
“……没错。”贝若雪应着,有点哑口无言的感觉。
“我现在遇到困难了,你身为警察的,不应该帮吗?”
“……”贝若雪彻底的哑口无言,帮忙是可以,可她能帮什么忙?她真的不会修车。
“你想我怎么帮?你没有汽修公司的电话?那好,我帮你打,还是你有急事要去办,没有车可以坐?我可以帮你叫计程车,甚至可以帮你付上车费。”贝若雪开始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说着。
“你在吃什么?”电话那端的龙煜居然听出了贝若雪正在吃东西。
呃?
这个人的耳朵尖得吓死人。
忍不住地,贝若雪又把龚煜怀疑成龙煜。
“馒头。”
“你怎么吃那东西?”龙煜的声音更低了,隐隐压着一股什么情绪,因为是通电话贝若雪听不出来。
“东西?我不能吃吗?满大街很多人都在吃呢,虽然没有馅,但也不难吃呀。”贝若雪继续吞噬着手中的馒头。
“你在哪里?”
龙煜问着。
“街上。龚先生,你还没有说我该怎么帮你呢?”吞了一个馒头,贝若雪开始磨牙吞噬第二个馒头。
就算她家里也算有钱,不过她们当警察的,有时候要到外面去办案,遇着条件差的环境时,什么都要吃,有时候连馒头都吃不上呢。
“你等我,我去找你。”龙煜说完就挂了电话。
贝若雪莫名其妙,瞪着手机,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不是说车抛锚了吗?他来找我?走路?”
随手把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上,贝若雪三两下就把最后一个馒头吃完了,然后看看时间,快到上班时间了,她立即脚踩油门,向公安局开去。
她压根儿就没有把龙煜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