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8

    宁锦月拿袍子裹住自己,却止不住浑身冰凉,她紧紧盯着越泽,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点儿表情变化,可始终都只有冰冷。

    他冷漠看她,像是看一个陌生人,甚至像是敌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

    “害怕吗?”

    要不是他眼睛里无边的寒意,宁锦月会误以为这句话是关心,可即使知道他或许是随口毫无真心的一问,她还是忍不住拼命地点头,委屈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砸。

    越泽面容冷硬,没有丝毫的动容,只道一句:

    “刚才给你喝的那瓶水里,放的是维生素。宁锦月,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维生素?

    宁锦月怔住,陡然间明白,原来当时房间里还有越泽,他是和倪珈一起来的,而他之所以藏起来是因为他们两个真的有什么不想见人的事。

    他竟然为了倪家那个贱女人找人来羞辱她?

    宁锦月遭遇双重打击,悲愤交加地扑上去:“你就为了她这么对我?这么羞辱我?越泽,你就为了她不惜和宁家交恶?越泽你是疯了,她到底哪里好了?”

    周围的人拦着不让她靠近越泽,可越泽瞟了他们一眼,随从让开。

    越泽上前一步,朝她走近。

    宁锦月半刻前还情绪失控要冲上去和他理论的,此刻却被他冷桀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做声。

    “宁锦月,特意找你来,只是想当面跟你说一件事。”越泽在她面前两三米处站定,隔着长长的距离,眸光冷清,语气平静,“倪珈是归我保护的人。”

    他语调是一贯的波澜不惊,毫无起伏,却透着一股更加可怕的威胁与命令:

    “所以,不管她在哪儿,我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不然,我一定会让那个人明白,后果这两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宁锦月死死咬着唇,眼泪仍是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她知道,越泽只是吓唬她的,他不会给她灌药,也不会叫这些人羞辱她。以他长久以来受到的家庭教育,他不会对任何女人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她很确定。

    可是,他向来不愿和女人牵扯的,不管好的坏的。这次为了倪珈,他竟然找人搞这么一出戏来吓唬她,把她吓得到了现在还不停地发抖。

    她嫉妒得发疯,怨恨得发狂,声音嘶哑得像一个绝望的老妇人:

    “你能把我怎么样?难道杀了我?”

    她这种负气的叫板在他看来,毫无细想的必要。

    “看情况,”他眼睛漆黑得没有一点儿亮光,像是要把人吞噬,“不管任何人对她做什么,我都会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宁锦月盯着地面,怎么都不说话了。

    “这事是谁让你做的?”

    宁锦月心里一抖,却没表现出来,死撑着说:“是我自己讨厌她。哼,也怪我笨考虑事情不周到。如果我哥和我妈出手,倪珈现在人在哪儿还不知道呢。”

    越泽冷冷看她,停了半刻:“今天是失败的第一次,我暂且放过你。不过,考虑到你这种不知好歹的性格……”他的话断在了半路。

    他什么意思?

    宁锦月抬头,泪眼朦胧看他,只觉得水光中对面俊美得不像话的男人,冰冷的脸色似乎更加冷了。

    他不说话了,似乎是懒得,转身就走了。

    而小明同学走上来,脸色紧绷,声音粗犷:“难保你接下来在澳门不会捣乱,我们会马上送你回b市。当然,在我们老板离开澳门之前,我们会查各个渠道的入境资料,如果看见了宁小姐的名字,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宁锦月嘴唇几乎咬出了血,还是一声没吭,一时间她心里突然一点儿情绪都没有了,头脑空空地立了半晌,最终却还是规规矩矩地跟着他走了。

    #

    越泽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经过倪珈的房间时,看到门缝里柔和的灯光,忍不住驻足。

    轻手轻脚地走去,试探着摁了一下房门把手,没锁。

    他极其轻缓地推开门,就见果不其然,虽然是开着灯,倪珈已经睡着了。她侧着身子,抱着蓬蓬的枕头,小小一团缩在松软的白色被子里。

    睡梦中她清秀的小脸上写满了安静,可细细一看,怎么都透着一种淡淡的愁绪,竟不像白日里在他身边时轻快自在的模样,反倒像是回到以前,那个虽然笑得自信灿烂却总带着一点儿隐忧的女孩。

    他不禁蹙眉,不知道她是不是沉入什么不好的梦境,更不知道她只是今天如此,还是每夜都这般不安宁。

    他凝视她半晌,最后还是轻轻关了灯。

    第二天倪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走进客厅,没见越泽,倒是餐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字迹有力:

    “临时见朋友,晚上可能会迟到;记得一定要吃点东西。

    ——泽”

    倪珈收好字条,离傍晚的沙滩派对还有一段时间,吃点儿东西也好,便叫了客房服务,一边吃迟来的早午餐,一边听音乐。

    一边心里默默开始盘算。

    宁锦月来了,柳飞飞来了,而柳飞阳也在澳门,或许宁锦年来了也说不定。

    而今晚,澳门地产界大亨孙家的长继承人孙哲,将举办一场大型的沙滩派对。

    照这么看,只怕莫允儿甚至宋妍儿都来了。原因很简单,她倪珈都能盯上孙哲,其他人又哪会那么傻放过?

    孙哲接手孙家地产后,孙家在地产这个领域的发展是其次,反倒是对内地很多个潜在发展行业很感兴趣,暗中收购了很多不同规模企业的散股。

    倪家华氏的散股,这十年来有渐渐集中的趋势,其中有8%聚到了孙家手里,算得上是大股东了。但同时其他一些家族,包括宁家宋家的散股也有被孙家部分购买的迹象。这就说明,孙家有意拓展其在内地各个领域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虽然孙家或许没有其他不轨的意图,只是想成为大集团董事会中有发言权的角色,但倪珈担心这个消息要是让其他人知道,或许也会瞄上孙家手中的股份,会跟着过来争抢。

    而考虑到倪家手中仅有的45%股份,她认为还是从孙家手中把这些股份买回来比较好。而且越早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果宁锦年莫允儿和宋妍儿都来了,那就说明他们都想把自己家族的股份收回去。

    只要这几个人一碰头,每个人都会对一个事实心知肚明,那就是孙哲手上同样有对手的散股,那此番过来争夺的目标又要扩展增大了。

    所以,一切都在于抢占先机。倪珈暂且不想去抢宋家或者宁家的东西,只要把倪家本来的守卫好就行。而且,这些股份也不是轻而易举你想买人家就卖的。

    孙家长年累月收购到了一定的规模,肯定不会轻易出售,可好在倪珈知道,孙哲有一个特殊的兴趣爱好。

    想要夺人所有,必先投其所好。

    倪珈最近胃口不好,在餐桌前坐了近一个小时,也只吃了几口沙拉。想起这几天越泽催她吃饭时的样子,又强忍着多吃了几口,才去泡澡。

    她洗完澡出来,换上了比基尼,对着镜子照了照。现在她的身材还是挺好的,胸部不是特别的饱满,但也算丰盈。臀部一般般翘,但胜在腰肢纤细,背脊流畅,自上而下有种s形的蛊惑,且脊沟很深,更加性感。

    最加分的,还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莹润白皙,纤细顺滑,看着就让人想……

    倪珈微微一笑,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大大的透明的方形白纱,从左侧腋下穿过,再在右侧的肩膀上系了一个结。

    纱巾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右侧还是长长的开口,只怕风一吹,白纱就会翻飞了。

    倪珈想了想,不知道越泽如果去到沙滩派对,看见她穿着比基尼,海风吹起白纱什么都遮不住的样子,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她忍不住笑了,撤掉白纱,换上一件贴身的细细长长的薄衬衫,白色的衬衣很薄又透明,长度也只堪堪遮住腿根,但比之那条白纱,总算是少了很多的风情味。

    倪珈又拿发簪随意挽了个髻,这才下楼去了。

    穿过欧式古典的长走廊,走到大型游泳池旁的人造银色沙滩上,倪珈才庆幸她没有系那条白纱。

    因为在这群陌生的人中,她很轻而易举地就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澳门的宋妍儿。

    穿着红色的比基尼的宋妍儿,就系着一条薄如蝉翼的方形白纱,甚至和倪珈之前系的方式都一模一样,从左腋下穿过,在右肩上打结。

    夜风从远方吹来,吹飞了白纱,像翅膀一样飞舞,她只穿着比基尼的好身材在所有人面前展露无遗。

    当时,沙滩上正播放着《my dilemma》的背景音乐,宋妍儿的笑容至始至终的轻快自信,和以前的那个宋妍儿差别更大。倪珈这才发现,似乎每见她一次,她都变化一次。

    宋妍儿从头到脚没有哪一处不漂亮的,走到哪儿都是发光体,倪珈一眼就看到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宋妍儿很亲密地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臂,笑脸盈盈的,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情侣。

    那个男人似乎是澳门本地的,和在场的很多人都很熟,宋妍儿跟着他礼貌得体地给人打招呼寒暄。

    走了几步,她看见了倪珈,对身边的男人说了什么,就朝她走过来了。

    在倪珈面前,宋妍儿虽是笑着,但灿烂度收敛了一些:“珈珈,没想到你也来这儿了。”

    倪珈避而不答,转移话题:“看来你也是有备而来的,”她往那个男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孙理吧?”

    风流翩翩,举止儒雅,几乎和在场大部分的人打招呼还得到积极的回应,除了这个派队的主人孙哲,就只有他弟弟孙理了。

    “你果然一直都很有眼力。”宋妍儿半真半假地夸赞,但脸上明显的得意是掩饰不住的,“你觉得怎么样?这个男人比宁锦年如何?”

    “我一向不评价别人的男人。”倪珈慢悠悠地喝着香槟,睨她一眼,“妍儿,如果你只是为了和莫允儿比男人,这样下去,你的生活其实是一天到晚都围着她在转。”

    “她凭什么跟我比?”宋妍儿不太开心地挑眉,“我只是走我的路线,顺带地俯视她一下。”

    “你的路线是……”倪珈顿了顿,一点儿不避讳,“和孙理上床?”

    宋妍儿脸色一僵,审判地看着她,不知她从哪里看出来的。

    倪珈耸耸肩:

    “不好意思,我也做过一些功课。他能带你出入这种场合说明有点儿利益关系,而我听说孙理挺好色的,所以不难猜。不过我或许应该提醒你一下,有人说他在那方面怪癖挺多的,你最好还是早点儿脱身吧。不然下次估计穿不成比基尼了。”

    她来之前,把孙哲孙理两兄弟的习性和癖好彻底地研究了一遍,发现的可怖之处还不止这一点两点。真让她怀疑,这一对变态是怎么把孙家的产业经营得那么好的?

    听出倪珈的话里似乎有淡淡的讽刺,宋妍儿脸色白了,不轻不重地回击:“外面说这些话的,不过是见孙理这男人那么好那么优秀,酸葡萄而已。”

    倪珈弯了弯嘴角,不予置评。

    宋妍儿接着轻轻哼笑一声:

    “就算是真的,那又有什么关系?你说他从我这儿占便宜,又怎知不是我从他那儿得好处呢?我算是发现了,男人就是用来利用的。如果能长期利用,那当然是最好;如果是短期的,女人也可以像男人那样洒脱点儿。你怎么就知道最后盈利的不是我?”

    倪珈点点头,表示赞同:“嗯,是的,你这样漂亮,不好好充分发掘了来利用男人,真是太可惜了。”

    宋妍儿皱眉,总觉得她这话哪儿怪怪的,像是在不赞同地嘲笑她,偏偏字面上又揪不出一点儿错处,听上去还挺由衷似的。

    她真讨厌她这张嘴!

    不过她也习惯了,随意问:“珈珈也那么漂亮,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呢?或许这脾气要改一改了。”

    倪珈本想回击,但懒得了,所以笑笑了事。

    宋妍儿见她这么无所谓的样子,实在纳闷她怎么就那么沉得住气,心里有点儿不舒服,表面上笑了笑:

    “不用你操心,我和孙理是互利共赢的,而且这个想法还要多亏了你呢!”

    倪珈抬眉:“我?”

    宋妍儿继续:“不是你告诉我,说莫允儿就爱抢人的东西吗?尤其是男朋友,更可况孙理比宁锦年要好些吧。至于孙理,是个不差的女人他都看得上。”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倪珈挑起的细眉稍稍落下,宋妍儿竟然想把孙理和莫允儿凑成一对?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她想让孙理玩弄莫允儿?而她就为了报复莫允儿,把自己搭进去和孙理混在一起,这女人是疯了吧?

    或者其实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宋妍儿避重就轻了?

    宋妍儿说完,似乎觉得倪珈的反应不太热烈,皱了眉:“珈珈,你真以为自己是置身事外的?莫允儿也是你的敌人。”

    倪珈拨弄着指甲,说得很轻松:“可是,我比较喜欢在一旁看着你们表演。”

    宋妍儿无语,瞪她半刻,狠狠一笑:“对了告诉你一件事。宁锦月准备给你下药的,结果她又笨又自以为是地搞砸了,药被莫允儿换掉,那对贱男女搅在了一起。蒋娜这下是被莫允儿给气死了。”

    倪珈一愣,完全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事儿,这么说来,越泽其实应该看到了宁锦月的小动作,可他却瞒着她替她处理了。从那之后就突然消失的宁锦月,难道是越泽做了什么?

    倪珈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是种什么感受。

    有种陌生的安全感,觉得有人悄无声息地替她摆平所有事情,是一件舒心得叫人沉醉的事。

    可又有点儿害怕,这样的沉醉很危险。怕他这样默默在身后保护她,会让她渐渐失去了对危险的嗅觉。哪天他一离开,她失去了保护罩,就会伤得更惨。

    倪珈心不在焉:“你不是说蒋娜想利用你们两个吗?看来莫允儿和你一样不相信蒋娜,你的这个对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啊。而且你就是受了这个刺激,想借孙理的手,拆散宁锦年和莫允儿?”

    宋妍儿笑了笑,没回答。

    心里却在想,莫允儿能和她比?不过是一时的侥幸罢了!至于宁锦年,她当然一定会抢过来。

    宁锦年和莫允儿发生关系的事并没有让她多心痛,反而让她很畅快很激动,毕竟,有什么比抢人家把握在手的更好呢?莫允儿在宁锦年身上已经投入了如此多的成本,到时候失去了才更痛心更可惜吧?

    正想着,她的视线里竟然就出现了宁锦年和莫允儿的身影。

    宁锦年露着上身,一条青色的沙滩裤,而莫允儿穿着红色的比基尼,外边再无遮拦之物。那比基尼和宋妍儿穿的居然是一模一样同一款。

    莫允儿挽着宁锦年,特意朝这个方向走来,身子紧紧贴着他就像连体人似的,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得意和炫耀。下药那件事,是她故意告诉宋妍儿的,就是为了让她看到自己有多多厉害多能耐。

    可她没有从宋妍儿脸上看到任何的伤心和失落,因为宋妍儿只是无意地扫了他们两人一眼,未做任何停留,甚至在他们走过来之前就转身去挽孙理的手了。

    而孙理扭头看着宋妍儿,还连连微笑。

    莫允儿脸上的笑容瞬间石化,宋妍儿真不喜欢宁锦年了?竟然还勾搭上了孙家的公子,这场派对的小主人?

    那个叫什么孙理的,果然是流连声色场的,相貌举止都是极好,莫允儿恢复平静,眼神开始直勾勾地往孙理的方向追。

    就连宁锦年看到宋妍儿时,脸上也有明显的诧异。一个追在你屁股后面好多年的女孩,不久前说不喜欢你了,这是听觉上的一回事;可短短几天就和别的男人成双入对甜甜蜜蜜,这是视觉上的另一回事。

    有种冲击的震撼。

    宁锦年多看了宋妍儿几眼,她身上白纱撩动,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偶尔翻飞露出一角,更显撩人的性感。白纱飞舞又贴合,这种半得不得的感觉,比莫允儿这样直接穿着反而更有勾人的魅惑力了。

    倪珈将这两人的表情都收入眼里,暗想今晚一定好戏连连了。

    她微笑着转身去了沙滩一角的临时小赌场,见其他几个桌子上都没了人,大部分人都围到了某一个桌子旁。

    人群还算宽松,倪珈毫无费力地挤了进去,就见尹天野坐在赌桌前,淡定地投着骰子在下注,而秦景像一只小豚鼠一样搂着桌子上大堆大堆的筹码片,笑得无比幸福。

    倪珈听越泽说过,尹天野是个赌术高手,不管是这种分筹猜点的小儿科游戏,还是记牌算术的智力型赌博,没有他不会的不赢的。

    倪珈虽然前一段时间集中训练过,但仍是有心无力,勉勉强强只能算个及格,还没有实战经验呢。

    倪珈看了秦景一眼,笑她:“淡定点儿行吗?大家都以为你们是赌场鸳鸯,专靠这个活了。”

    秦景吐吐舌头:“没关系,开心当然要大声笑啦。珈珈,赚了钱给你买好吃的哦!”

    倪珈捏捏她的脸,白她一眼,才往外走去找人。

    才走出了人群,却看到旁边桌子旁已经坐了宁锦年和莫允儿,似乎在和开赌的服务生说着什么。

    她没兴趣看他们玩小赌,可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宋妍儿妖娆的笑声:

    “宁锦年先生,我来挑战你一下,敢接受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yoyo的手榴弹和loveadamlambert的地雷,谢谢妹纸们啦

    ☆、chapter 49

    莫允儿一愣,似乎已经猜到宋妍儿想捣什么鬼,可她还来不及给宁锦年施压,后者竟然先一步爽朗地笑:“宋妍儿小姐过来挑战,我就算是不敢也得接受啊。”

    莫允儿脸白了白。

    宋妍儿似作无意地往她的方向瞟了一眼,坐下来。

    她翘着腿,斜扭着腰,手肘半撑着赌桌,薄纱似乎受不住肌肤的滑腻,一点点溜下来,有种半遮面的魅惑。她那段身子自上而下,起起伏伏,真是让女人看了都想入非非。

    宁锦年的目光凝滞了一秒,才缓缓挪到桌子上。

    宋妍儿故作不知,还睁着大大的眼睛,轻声笑着逗趣:

    “宁锦年先生比以前帅气了好多。”

    宁锦年因这话回头看她,而妍儿话还未完,她目光带着惊讶与欣赏,在宁锦年光露的胸膛和腰腹之间游走,柔意绵绵地夸赞,

    “以前都没看过,没想到你的身材还蛮好的,很有男人味。”

    倪珈心思一动,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宋妍儿的*手段,学得挺好的嘛,而且还敢在莫允儿面前当众调戏她的男人。后者虽然仍是维持着简短的笑容,但紧握着手暴露了她的心情,估计是恨不得扑上来和宋妍儿厮打的。

    被美女夸身材好这种事,男人都很受用,更何况宋妍儿用这种娇柔如春风的语气呢。

    所以,宁锦年当即便笑容舒展开,道:“说起来,我以前也没见过妍儿穿比基尼,今天一看,眼前真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不过说真的,妍儿的身材还是那么好。”

    倪珈微微敛瞳,这句话,好像透漏了一点儿别的信息吧?

    听他无意识地把称呼换成了亲密的“妍儿”,宋妍儿唇角勾笑,再次假装无意地瞟过莫允儿一眼,后者始终聚精会神看着赌桌,脸色倒没什么特别明显的情绪变化。

    可她的心里就翻江倒海了,傻子才看不出来宋妍儿在勾引宁锦年啊,宋妍儿真是贱,刚刚才勾搭上孙理,还吃着碗里就看着锅里了,专门跟她抢东西是想气死她吗?哼,她真以为这点儿小手段就能让宁锦年上钩了?笑话!

    倪珈一旁看着,来了兴趣,干脆走过去,坐在宋妍儿身旁。她倒是一点儿不尴尬,捧着杯香槟,边喝酒边观战。

    莫允儿看到倪珈后,心里对宋妍儿的怒火稍微转移了一部分。这次要不是她聪明,料到蒋娜会搞鬼,现在她的宁锦年肯定都和倪珈睡到一起了。

    她虽然一直都不信任蒋娜,知道蒋娜会搞鬼,但知道蒋娜真要搞这种事时,也有些震惊。还多亏了宁锦月笨,做事情漏洞一大串,她才有机可乘。不然……

    莫允儿看着倪珈,眼光沉沉的。不管倪珈知不知道下药的事,她都是蒋娜盯上的对象,都是她莫允儿严防死守的敌人。而且在她看来,倪珈也是喜欢宁锦年的,那她就更不能让她得逞。

    她独自想一大通,倪珈一直都没往她这边看,反是催促宋妍儿快点开始。

    宋妍儿手里把玩着骰子,冲宁锦年轻笑:“赌钱什么的,太没新意了。我们玩点儿别的吧?”

    宁锦年被她的故弄玄虚吸引了兴致,当然奉陪:“想玩什么?”

    宋妍儿托着腮,嗯嗯唔唔地想了半刻,道:“这样吧,我先提我想要的。如果我赢了,你就得陪我一晚上,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好不好?”

    宁锦年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可面对宋妍儿这种温柔美女的主动出击,他心里分明是窜起了一种奇怪的冲动和兴奋。

    莫允儿听了,鼻子里立刻哼笑出一声,很好心地提醒:“宋妍儿,我看着孙理先生应该是你的男朋友吧?你这么玩不怕他生气了?”

    “只是蓝颜知己,算不得男朋友。”宋妍儿早有准备,回答得有条不紊的,

    “再说了,我要宁先生一晚上,只是让他给我揉肩捶背的,不行啊?”宋妍儿语气里带了点儿蛮横,眼色往宁锦年那边一飞,“我倒觉得这样才好玩呢,是吧?”

    宁锦年心思乱动,他当然知道宋妍儿说的只是借口了,真正的意思哪会是捶背什么的?他虽然现在搞不清目前对宋妍儿的情感,可她如此火辣的身材是真的,如果能有点儿什么,他倒是来者不拒。

    他点头,故作轻松地笑:“那好吧,如果我赢了,妍儿就给我捶背一晚上吧。”

    倪珈:……

    我都专门跑过来了,你们让我听这个?

    莫允儿咬着牙,笑得僵硬无比。

    而倪珈则感叹这个宁锦年究竟是把莫允儿放在哪个位置上?还是说得到了她的人,就不在乎她的心了?

    这些男人们可真是……

    宋妍儿选了数字8,5,3,区域压注,而宁锦年选择了1,2,7。等到工作人员拿着长尺分拨筹码后,最多与最后剩下的,都在宋妍儿的区域。

    宋妍儿拍手:“只玩这一盘,我赢了。”

    莫允儿板着脸不说话。

    宁锦年却无所谓地轻笑,似乎无可奈何摇头,看上去其实是有点儿开心的,说:“那我有一天晚上要任凭妍儿处置了。”

    他说得很被动很不由己的样子,可心里早就被撩了起来。

    但没想到,宋妍儿懒懒起身,俯看着宁锦年,毫不挂心间的样子,笑得温柔又聪明:“只是个游戏而已,就先欠着吧。等哪天我想起来了,需要的时候,再找你还。”

    倪珈也起身,不禁有些佩服宋妍儿,她要是真和他去赴约了,或许很快宁锦年又忘了她;可她这一拒绝,情形就大不一样,只怕要在宁锦年心里投下颗大石子,够他磨上好一段时间的了。

    果然,倪珈离开时瞟了宁锦年一眼,他正盯着宋妍儿光露的背影,明显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倪珈和宋妍儿一起往游泳池边走,宋妍儿突然问:“知道为什么刚才我和宁锦年打赌的时候,莫允儿的反应没那么激烈吗?”

    倪珈没兴趣:“她在男人面前不是一向如此的么?”

    “是因为当时孙理站在我身后不远,”宋妍儿拨弄着手环上的银色亮片,“我透过玻璃杯的反光,看见了。”

    倪珈还是没兴趣,应付性地接她的话:“那你还和宁锦年打那种赌,不怕孙理吃味儿?”

    “那又如何?”宋妍儿抱着肩膀,不屑地笑,“从孙理那里能拿的东西,我都拿过来了。没有了利益交换,我和他也就成了过去时。我以后才没兴趣伺候他,除非他又有了什么我想要的东西。”

    倪珈这才扭头看她,总觉得宋妍儿真的是彻头彻尾地变了。这个一直都单纯到有点儿蠢的女孩,她似乎还从没有真正的来过一段男女爱情,而她看待这种关系的眼光就已然变质了。

    倪珈不免有些感慨:“我只是觉得,为了你所谓的那些东西,比如打击莫允儿,就去把自己送给孙理,太不值了。”

    她的话很轻,却没有半分的怜惜,毕竟这是宋妍儿自己的选择。

    宋妍儿仍不意外,毫无压力地甩了甩如瀑的长发:“呵,他以为是他睡了我,我却认为是我睡了他。各取所需,自己觉得赚了就行。反正他不是好人,我也不是冰清玉洁的。”

    倪珈没有觉得意外,脚步没停。刚才宁锦年的一番话已经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

    宋妍儿见她一点儿反应甚至惊讶都没有,停了脚步,脸上没了表情,突然道:“倪珈,你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关心我的事情吗?不论我说什么,你永远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让人心寒?”

    倪珈也面无表情看她,心中笑得有些无奈:我只是一些表情让你心寒,却不会像你一样专做让我心寒的事。

    倪珈漫不经心地说:“已经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好关心的?不用你说,我都看出来了,你和宁锦年的关系,远比你们之前表现出来的要亲密。或许,你们都睡过了也不一定。”

    这下轮到宋妍儿惊讶了,愣了半晌,忽然笑了:“如果我说,我的第一次是在高中,是和宁锦年,都不用问你信不信了吧?”这一刻,她的笑脸孤独得像是要融进夜色。

    倪珈默然看着她,一句话不说。

    宋妍儿今年19,宁锦年25。

    三年前,宁锦年是已走入社会的表面温雅内心城府深的社会人,而宋妍儿还是个懵懂单纯的高中生。更久以前,他们只是朋友家族里的哥哥妹妹。

    这么多年过去了,宁锦年竟然连一个“女朋友”的称号都没给过宋妍儿,有的只是零星的绯闻与体贴,再就是叔叔阿姨们口中的配对与逗趣。

    倪珈站在波光粼粼的游泳池边,夜晚的水汽弥漫上来,脚心有点儿凉。

    宋妍儿望着五光十色的夜空,长长吁出一口气:“那时候也是夏天,也是这样的傍晚,他把我放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桌子上……”

    “珈珈,你们都以为是我缠着宁锦年,是他不喜欢我。可如果我说,第一次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是他诱导的我,你信吗?”

    倪珈抱着手臂,面色宁静,一瞬不眨地盯着夜色渐浓的夜幕,画满了浓墨重彩。原本蓝色的游泳池像是被谁泼了一桶墨进去,越来越暗。

    “那天从太阳下山,一直到月亮出来,星星都出来了。”宋妍儿歪着头,仰望着头顶上寥落的星星,“好久好久,我觉得好痛,可是又很开心。因为锦年哥哥说喜欢我,说做那种事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方式,那种事就是喜欢一个人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看,我多乖,一直都在喜欢他,一直都相信他这句话。三年来,他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则去,我还屁颠屁颠的乐呵。”宋妍儿嘴唇颤了颤,“就连你19岁生日宴的时候,我和他还在你家后山上野战了一次。”

    那时候他已经和莫允儿暧昧了;

    倪珈皱了眉,差点儿作呕。

    宋妍儿还在自言自语:

    “现在这么想想,我真是个贱/人。更是个蠢货。我一直很执着地认为,那种事就是喜欢人的方式,对不喜欢的人,不能做那件事。可到了上个星期,我才发现,现在可以用这种方式去对待我不喜欢的人了,就像孙理。这算是一种蜕变了吗?”

    倪珈原本还有些奇怪的悲伤,听到这里,没来由地弯起半边的唇角,眼神凛然:

    “不管算不算是蜕变,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以前的你,不知道为谁在活;现在的你,肯定不是在为你自己活;所以这两种你,一样的不让我喜欢。”

    宋妍儿愣怔了半秒,半苦不甜地笑,恢复了适才的骄纵:“谁让你喜欢了,我自己喜欢就行。”

    倪珈也不诧异,反而也笑出声:“你能这么说就好了,看来你还是有点儿长进的。恭喜你不再像以前那样,拿着别人的评论当标杆亦步亦趋了。”

    宋妍儿一愣,继续笑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冷哼:

    所以啊,宁锦年,莫允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她在池边立了半晌后,一手解开肩膀上的白纱结,往风中一挥,白纱飞舞间,她像是一条美人鱼扑通一声跳进了游泳池里,放肆自由地游动起来。

    她原本身材修长,扯去白纱入水的那一瞬,更是美得让人停了心跳,周围好多男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包括宁锦年。

    倪珈因为刚才和宋妍儿的谈话,多看了宁锦年几眼。她原以为这个男人虽然阴狠,但至少对莫允儿有几分真心;现在看来,远非如此。

    而他私下哄女人的功夫绝对是炉火纯青,不然宋妍儿怎么傻乎乎地和他在地下保持了那么多年的身体关系。

    这男人简直是一等一的渣。

    倪珈收回目光,看着游泳池里嬉戏打闹的男男女女,没了玩闹的兴致。秦景和尹天野不知去干什么,临时先离开了派对,而越泽到现在都还没出现。

    倪珈想至少让他看一看她穿比基尼的样子,不然派对上的人都看见了,不给男朋友看,有些太委屈他了。

    等了一会儿,倪珈再次感觉困意来袭,便转身远离了人群,准备去派对的休息房间小坐一会儿。

    从沙滩走上大理石走廊,倪珈进了供休息的欧式庭院里,因为想找个安静点儿的房间,所以往里面多走了几步。

    没想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从某间房里传来。男人粗重而鲁莽的低吼,女人情意绵绵的娇喘,嗯嗯唔唔的,在幽深的走廊上,此起彼伏,延绵不绝。

    倪珈觉得身上寒毛都竖起来了,犹豫着是原路返回,还是从院子的另一端出去时,她陡然间发觉那女子“啊~啊~不要~要~”的声音,有点儿耳熟。

    倪珈差点儿呕吐,宁锦年和莫允儿有必要这么耐不住吗?参加个沙滩派对还要跑来这儿玩一场?真是欲求不满,宁锦年该不会是把对宋妍儿的*发泄在莫允儿身上了吧?

    倪珈想了想,觉得自己恶趣味了,吐吐舌头耸耸肩,转身要走。

    可一秒,男人嘶哑而狠烈的声音传了过来:“舒服吗?啊?叫声再大点儿!”

    倪珈还没完全转过去的身子陡然一僵,不是宁锦年?

    倪珈蹑手蹑脚溜到窗户边,把手机调成录像模式,摄像头探出去拍摄。

    女人发春般的浪/叫声一阵又一阵,倪珈皱眉了,恨不得把耳朵拧下来。这莫允儿搞什么鬼?怎么这么饥渴,从宁锦年身边偷跑过来,房都不开就去交/配?

    这个陌生男人到底是谁?

    她越想越奇怪,忍不住探头往房间里看了一小眼,女的当然是莫允儿,而男的竟然就是孙理没错。

    孙理只穿了一件沙滩裤,前面被扯下去了,后面还盖着半边屁股;

    莫允儿只穿了一件比基尼上衣,双腿圈在孙理的腰上,两人的两腿之间,紧密结合着。而莫允儿的比基尼内裤还挂在她的脚踝上,随着她整个人的上下震动,像小旗子一样翻飞摇晃。

    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倪珈只能感叹孙理体力好,外加腰部力量十分雄厚。

    莫允儿圈坐在他腰上,整个人都像是暴风雨中的小舟一样颠簸,嗓子里不断溢出纠缠的缠绵音,脸颊也是潮红胜血,只是她似乎没有一丝力气,勉强被孙理拖着腰,上身和头都不断地往后倒,每每被孙理带回来。

    倪珈皱了眉,看着莫允儿略显迷茫恍然的脸,陡然间明白,她被下药了???

    怎么会?

    倪珈见孙理有侧过头来的趋势,立刻躲回去,这又看见玻璃窗这边的窗台上有一枚小东西,针孔摄像机?

    倪珈背脊发凉,某些人可真够狠的啊。

    她突然心里堵着慌,收了手机,扭头就走,也不知穿过了几条走廊,走去那个方向。只是走到某个房间门口时,再次听见了某个女生微弱而哀柔的呼吸声。

    倪珈:……

    果然参加宴会就不应该往有房间的地方走啊,那绝对会十拿九稳的……

    这次还是不做任何停留,她拔腿就要走,可又觉不对,似乎只有女人的声音,而且不像是享受,像是无力的痛苦。

    倪珈再次多管闲事,推门进去,就见远处沙滩派对的灯光从落地窗里射过来,屋内一片昏暗。一个女的躺在落地窗旁不远处,意识模糊,哼哼吃吃的,而一个男人蹲在她旁边,似乎在她身上揉捏占便宜。

    肯定和莫允儿一样,这个女人被下药了,恶心的贱男人!

    倪珈一咬牙,几步冲过,一脚就朝那人头上踢去。

    那人就像是脑后边长了眼睛一样,飞速一躲,一个连续的打滚,远离了攻击点,很快敏捷地站了起来:“你是?”

    他话还没说完,倪珈就咬牙:“你们这种用迷药情药强/奸女人的臭男人,真是太恶心太人渣太下/贱了。你们这种混蛋男人就应该断子绝孙!”

    倪珈话没说完,又是一个前回踢,猛砍他的脖子。

    那人赶紧躲开,倪珈收回腿,很快再踢他一脚,男人又是一躲,突然奇快地绕到她身后,一下子握住了她的肩膀。

    人还在她耳边笑:“身材不错,腿很漂亮。”说着,男人温热的手掌竟然在她的大腿外侧摸了一把。

    倪珈怒了,膝盖抬起,光脚往后面某人的胯处一踢,男人连忙躲闪,手一松,倪珈立刻脱离了束缚,毫不迟疑又是一脚过去。

    男人这下没躲过,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被她踢倒在地。

    只是,他倒下去的时候,揪住了倪珈的衬衫衣领……

    倪珈不可自抑地“啊”一声尖叫,被他扯倒在地,准确无误地压在他这块肉垫子上,衬衫上面还被扯得崩断了几颗扣子。

    灰暗的夜色中,男人望着压在自己胸膛上的春/色,挪不开目光,海蓝色的比基尼被夜幕衬得愈发深沉,而这深沉之间,是她格外莹白的两团,

    他竟然笑了:“以为你很瘦,没想到还是挺有料的,胸部很漂亮。”

    说着,还忍不住真要伸手去摸摸。

    倪珈一手粗暴地打开他,另一手撑地,飞快地从他身上跳起来,还极其阴险地踩了他一脚。她这才走过去看另外那个女生的状况。

    至于后面这种油嘴滑舌,手脚不干净的男人,哪位少女想被迷惑就被迷惑去。对于他的调戏,倪珈一点儿兴趣没有,甚至一点儿内心波澜都不起。

    倪珈走到落地窗边,借着窗外点点的灯光,这才看清,躺在地上面颊潮红的女子竟然是,柳飞飞?

    倪珈对柳飞飞说不上喜恶,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

    “你知不知道她还未成年???”而想起刚才短短半小时的所见所闻,倪珈压不住怒气,回头冲那男子斥道:

    “你们这种男人究竟把女人当做什么?管不住下半身的时候,用点儿药,女人就成了你们的发泄工具吗?这么点自控能力都没有,你们怎么不去当种猪啊?”

    黑暗中一片静谧,忽然传来一声笑。

    居然笑?

    倪珈狠狠握紧拳头,今天,她一定要把这个藐视女人的贱男人打得稀巴烂!

    “听说,柳飞飞差点儿害得你和你弟弟被柳飞阳杀死?”男子缓缓走过来,好奇,“你为什么还要帮柳飞飞呢?”

    倪珈一愣,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沙滩派对的灯光越来越紧密透亮,穿进来照在来人的脸上,朦胧的亮光中,一张散漫又不失神气的脸。

    倪珈这才看清,她刚才狂踢了一顿的人,竟然是这场派对的主人——孙哲。

    孙哲看着她,面带微笑:“倪珈小姐身,材,呃,身手很好嘛。”

    倪珈垂着眸,没搭理他。沉吟半刻,初次见面已经搞成这样,寒暄好话奉承也都不必要了,索性开门见山,直接敞开了说。

    倪珈抬眸,淡定如常:“我想从孙先生手中把倪家华氏的8%,全部或部分地买过来。”

    孙哲笑了,像是听笑话:“你以为你要买,我就会卖给你?倪小姐还是太年轻了。”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卖,我只是希望明天我去孙先生的5号贵宾包厢后,孙先生能给我一个挑战你的机会。”倪珈笑得不浓不淡,刚刚好。

    “挑战我?”孙哲挑眉,似乎认为自己被小视了,拿手指了指她,“你?挑战我?”

    “对!”倪珈回答,落地有声,“我,挑战你!”

    孙哲看着倪珈正毫不避讳地直视自己,她黑白分明的眼里没有一丁点儿的彷徨和害怕,他突然一笑:“先来点儿前奏吧?这场party是孙理办的,说实话,我很讨厌。如果你能让他在半小时内消停,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说话算话。”倪珈唇角一弯,毫不犹豫拿起桌上的座机,拨号出去:

    “喂,您好,听说你们澳门警方最近严打致幻剂吗?对,我这里是威尼斯人酒店4号游泳池旁边的配套设施厅,麻烦你们过来抓人好吗?谢谢你们为澳门治安和世界和平所做的贡献。再见。”

    倪珈放下电话,平静看他:“你说半小时?我缩短成十分钟,不介意吧?”

    孙哲在听到倪珈的电话内容时,眼中闪过一片惊愕。原本要上来截她的电话,无奈她语速很快已经说完。

    这丫头闯了大祸了,居然还镇定自若的,很是不知死活。

    孙哲无语了几秒钟后,把地上的柳飞飞抱起来就往外走,还回头对倪珈道:“赶紧离开那部电话,越远越好。不然再晚个几分钟,被人逆向查出了找过来,谁都救不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yoyo 重华院女公子的地雷,谢谢雨雪霏霏的手榴弹 (*^__^*) 嘻嘻……

    偶们珈珈这是无意间砸了人家的场子......

    你摊上事儿了,你摊上大事儿了,玩笑,哈哈

    ☆、chapter 50

    倪珈没想过,她的一个报警电话,揭开了这个派对光鲜外表下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从房间里溜出去,经过一道白玉旋转楼梯时,孙哲对她说:“今天其实有两个party。”

    倪珈顺着孙哲的目光看过去,楼梯间下面有隐约的魅惑的光,还有丝丝甜腻到骨头都发软的音乐。她瞬间明白,孙哲邀请的朋友大都是名媛绅士,在沙滩上进行海夜party;而孙理却借着这个机会,弄了一批人在地下酒窖里。

    至于干什么,不用想了。

    他还真是聪明,最近澳门治安抓得严,谁会想到孙哲的名流派对会搞这么一出呢?而沙滩上热热闹闹,音乐声鼎沸,反而给这地下party做了保护伞。

    所以孙哲才提醒倪珈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地下室的人上来看见了她,接着警察一来,知道是她报的警,后果可想而知了。

    很快,两人分道扬镳。

    孙哲带着神志不清的柳飞飞上楼去清醒了,而倪珈很快回到沙滩,隐匿人群中。

    派对上的男男女女们,或聊天饮酒,或玩水嬉闹。

    沙滩上回荡着lady gaga的bad romance,有人嬉笑着,随音乐扭动着,现场的气氛奔放而舒畅。

    突然的一瞬间,大批身着制服的警察冲进了派对场地,粗暴地关掉了音响,片刻前的欢乐气氛戛然而止。

    所有人面面相觑,但大都还算镇定,一面狐疑地和周围人议论着,一面纷纷拿大毛巾裹住各自衣着暴露的身体。

    警察分了好几个队,有的直接去搜不远处的房间,有的把沙滩上的人赶到一起别乱跑。大家都还是配合的,没有慌乱,多的还是好奇,不知道警察怎么突然会来。照理说,孙家办的派对应该事先和内部的人打过招呼的。

    直到警察催促游泳池里的人赶紧上来时,宋妍儿才慢吞吞地游到池边,上来裹了毛巾,走到倪珈身边站着。

    彼时,倪珈正站在游泳池旁边,抱着手,冷眼看着沙滩上的一片狼藉。

    所有人都聚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而原来的场地上,酒杯,水果,浴巾,衣服,乱七八糟地散乱着。

    宋妍儿皱着眉,手指拨弄着滴水的头发,警惕地自言自语:“警察来干什么?”说着她往休息室的方向看了好几眼,警察的手电在一间间漆黑的房子里探照着。

    倪珈揣摩着她的语气,在心里暗暗地琢磨,宋妍儿有点儿紧张,这说明莫允儿的迷药确实是她下的;但紧张过后,便很快平静了。

    倪珈扫了一眼人群,宁锦年不在。很可能他接到了宋妍儿的通风报信,然后过去“不小心”撞到莫允儿和孙理xx的场景。

    宋妍儿的计策达成了,可是还有一个漏洞啊。

    摄像头没有回收。

    按理说,刚才外面警笛响的时候,宋妍儿完全可以从游泳池另一端上岸去回收摄像头,再从另一边直接上楼去酒店离开现场。

    可她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离开,而她竟然都不担心摄像头这种关键的证物会落在警察手里。她应该不至于傻到让警察看见孙理参与其中吧?那孙理绝对会剥了她的皮。

    倪珈望着那里,微微蹙眉,又觉不对。莫允儿就在警察刚才搜索的房间里,为什么半天没动静?

    正想着,警察跑出来,朝沙滩上嚷:“医生!担架!”救护车上立刻跳下来一群医护着,往那个方向跑。沙滩上一下子死一样的静谧,大家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也感觉得到是不好的事了。

    倪珈望着警察护士消失的方向,屋里一点儿亮光都没,看来是地下的窝点被发现了。

    果然半分钟后,好几个意识模糊的女子被抬了出来,有个痛苦地翻了个身,白被单落下,露出一丝/不挂的身体,身上红痕牙印斑驳,下面更是浊液污秽,叫人不忍卒看。护士慌忙拿被单给她盖好。

    受害的女子一个接一个地被抬出来,沙滩上一刻比一刻寂静。所有人都直直望着那排漆黑的房间,不知道那片黑暗里还有多少邪恶。

    这期间,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被铐着手带走了,说是这次地下派对的组织者,警方要带回去问话。孙哲和孙理都不在其中,倪珈看一眼便知这是孙家的炮灰。

    现在才晚上八点半,派对还没开始进入□,就戛然而止。

    穿着沙滩裤比基尼的帅哥美女们簇成一小堆一小堆,一开始的好奇心消散,时间一长,有人开始抱怨,有些继续看好戏,有些则无所谓地等着警察走了换场子或者回家。

    还有些人是被警察从游泳池里抓出来的,一个个裹着厚厚的毛巾,像是一群在晚风中瑟瑟发抖的大狗。

    渐渐,人群中起了不耐烦的声音,大家都想离开了。

    倪珈仍是执着地盯着那个方向,一动不动。

    直到又有个女子被抬出,只这次,白布遮住了她的头,而担架上的人形没有一丁点儿的动静。

    适才人群中渐起的抱怨声顷刻间消失殆尽,有些女孩子的眼中划过丝丝的惊恐。

    这副担架没有上救护车,而是直接摆在车旁,毕竟工作者不会在死人身上花太多的时间,而是返回去救剩下的女子。

    宋妍儿一直都是冷冷地看着,直到看到担架上一个熟悉的人时,紧皱的眉心才舒展开,唇边也扬起一抹笑意。

    而倪珈看着担架上处于幻迷状态的莫允儿,神思恍然。

    看样子,警察赶到时,只找到了昏迷的女子,施暴的男人除了刚才抓走的两三个,大都没了踪影。

    派对开始短短一个半小时里,受害者有十几个,有个甚至折磨死了;旁边不知是谁在说悄悄话,说发现莫允儿时,她已亢奋后昏迷,下面狼藉不堪。因为用过的安全套被带走,关键信息也采集不到。其他的女子都是同样的情况。

    “允儿,你怎么样?你看看我?”宁锦年焦急的声音在一片窃窃的小声中格外刺耳。他正和医生护士一起,推着被白毛巾裹住的莫允儿往救护车上拉。

    莫允儿脸色惨白,完全昏迷了过去。

    有些警察正在旁边照相取证。

    “你拍什么?你给我停手!”宁锦年怒不可遏,伸手就要夺警察手中的相机,亏得几位旁人拦住:“这不是媒体,不会曝光,只是拿去作证据将坏人绳之以法的。”

    宁锦年这才停住,如遭雷击,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悲伤与绝望,怔愣半晌后,终于蹲在地上,深深地埋着头,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为之动容,默默地为这个女友突遭不幸的可怜男人哀叹。

    只有倪珈,隔着远远的距离,凉薄地看着宁锦年,不禁暗想,他这出戏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上演的?

    刚才,莫允儿被抬出来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愕地集中在她身上,因为之前出来的都是小演员小模特等外围女;谁会想到一个大小姐会成为致幻剂的受害者。

    全场目光都在莫允儿身上时,倪珈却不由自主地去看那个已经冰冷的可怜女孩儿。

    就是这一瞥,她看见了突然出现在现场的宁锦年。

    他站在担架旁,夜风掀起白被单,女子洁白而满是红牙印的肩膀露了出来。而宁锦年一手紧握成拳,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帮她盖好了床单。

    倪珈顿时毛骨悚然。

    她前两天刚翻看过越泽的一本犯罪心理学的书。

    人在面对陌生死者的时候,本能的反应是恐惧与躲避。宁锦年没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认识这个死者。可他表情淡漠,说明他们并不太熟或许只见过一两次面。那刚才那个盖床单的动作,意在维护死者的体面,很可能他对这个人心怀愧疚。

    倪珈大胆推测,地下的那场party,宁锦年也知道。不仅知道,还参加了。

    那莫允儿呢,究竟是谁把她带到地下去的?迷x了她是一回事,带到地下去给更多的男人触碰就是另一回事了。

    倪珈心里翻江倒海地作呕,她狠狠咬牙,至始至终盯着宁锦年,看他突然失控地冲向莫允儿,看他悲怆地呼喊,果真一副痴情男友的苦痛模样。

    可是还有哪里不对?

    倪珈脑中白光一闪,对啊,宁锦年的左手。

    给刚才那个女子盖被单的时候,明明左手近,他非要别扭地侧过身子拿右手去盖;推着莫允儿的担架时,左手也是紧握着撑在担架上;就连此刻抱头难过时,左手仍是紧握的。

    摄像头。

    倪珈心里一沉,宁锦年看似愤怒的左手里,握着摄像头。

    是啊,宋妍儿至始至终没有回收摄像头的意思,孙理如果要录像,摄像头不会摆在窗户玻璃外边,

    只有宁锦年。

    倪珈全身寒毛倒竖,脑子里突然清晰了起来。

    宋妍儿一早给莫允儿下了药,让宁锦年过去看,到此为止,她的计策就完了。

    可宁锦年去了之后,看见孙理迷/奸莫允儿,不知是看之任之,还是两个男人商量了什么,反正宁锦年没有插手。不仅如此,他还偷偷放了摄像头,录下别的男人和他女朋友交欢的镜头。

    至于摄像头哪儿来的,很简单。他是孙理地下party的常客,这次过来当然要带上摄像头以供记录了。

    变态!恶心的变态!

    倪珈紧绷着脸,什么话也说不出,脸色一片苍白。

    警察仍在拍照,莫允儿原本没有血色的脸在灯光下愈发惨白。

    “作证据?不曝光?又有什么关系?”一旁的宋妍儿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走过来,抱着手臂,笑得凉飕飕的,“这下大家都知道她在派对上被不知道是谁的男人迷/奸了,看她以后还有脸活?”

    倪珈脸上没有表情,半晌,才语气冷硬地说:“不知道是谁?你其实很清楚那个肮脏龌龊的男人是谁,不是吗?”

    宋妍儿诧异抬眉,好一会儿后,嗤之以鼻:“对啊,就是我设计的又怎样?如果莫允儿是清醒的,和孙理这么优秀的男人恩爱,我赌她绝对是心情欢愉,肢体动作丰富得很。”

    倪珈脸色阴冷,突然间无话可说。

    看见这么多女子毫无准备毫无预兆地受害,她心里堵得慌。

    送去医院的大部分人或许动机不纯,有的想赚钱,有的想钓个有钱人,有的甚至就是来找一夜情的。可这些想法,就能成为受这种侮辱的理由?

    这一刻,她迷茫了,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她想起了上辈子那些痛苦到惨绝人寰的经历。致幻剂迷药情药,她被人灌过多少,她不记得了。可她很清晰地记得,无论意识迷幻朦胧到了哪种地步,脑子里总是残留着一丝该死的清醒。所以,整个过程,她什么都知道。

    因为迷药只能任人上下,无力挣扎,希望昏死过去却总有一丝清醒;因为情药被控,自甘下/贱,一面本能地迎合,一面悲哀地鄙视自己……

    那种浓烈得让她现在想起都痛得头皮发麻的愤怒与无力,谁又会懂?

    宋妍儿不知倪珈的心理斗争,望着远去的救护车,眸光更冷:“所以,有句话就叫做报应啊。”

    报应?倪珈微微一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需要上天给她这种报应。

    可她知道宋妍儿不是在说她,而她的一切都成过往,上辈子的事,还是打包埋起来比较好。

    “不是报应,是谋事在人。”倪珈扭头看宋妍儿,幽幽一笑,

    “孙理的地下派对虽然会用药迷晕一些女生,但大都是普通的无名模特小演员之类的。和地上请来的人毫无瓜葛。莫允儿好歹是宋家的小姐,怎么会被下药抓过去?而且,她当时在楼上,并非地下,是后来有人把她转移过去的。她是宁锦年的女朋友,孙理自然不会把她带到下面去。是宁锦年吧?宋妍儿,你是怎么说服宁锦年的?”

    “怎么?要表扬我吗?”宋妍儿傲慢地勾唇,“我就跟他说,想不想和孙理玩玩换女朋友的游戏。”

    继流行一时的“□”游戏后,又来了换女朋友的游戏。呵,换个妻子换个女朋友,和别人的妻子女朋友干那事儿,男人们想想都是觉得刺激的吧?

    看着宋妍儿轻松自在到极其自然的脸,倪珈皱了眉,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胸口。

    宋妍儿挑眉:“怎么了?不舒服?”

    倪珈扯扯嘴角,笑了:“你说的话,把我恶心到了!”

    倪珈说完,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转身就走。现场已经清理完毕,警戒线也撤了,她直接离开沙滩,走进酒店主楼上楼去了。

    打开房门,屋里亮着灯,一定是越泽回来了。

    倪珈眸光微敛,他回来了怎么都不下去,害她一个人在沙滩上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还被陌生男人调戏。她关上门,换鞋的时候,没好气地踢了一脚越泽的鞋子。

    踢完却一愣,她蹲下来拿起鞋带一看,那一点红得发黑的,好像是血迹吧?

    倪珈心里一紧,赶紧跑进去推开卧室门,却正好听见越泽在打电话,声音低沉:“先套10%。”

    听到身后的推门声,越泽扭过头来,看见倪珈有点儿惊慌又平静下来的眼神,微微一笑,电话里面的话还没说完,也没有继续交待或打声招呼,手指就点了挂断。

    倪珈没有进来,倚在门口,不冷不热地睨着他:“整天不见人,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他见她这清冷的样子,有些好笑,把手机往床上一丢,上前过来圈住她的腰:“实在是今天突然出了点儿急事,脱不开身。”

    其实,他半路来过沙滩派对,进场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倪珈,和宋妍儿莫允儿宁锦年一起坐在赌桌前边。

    那三个人都是心中有鬼的样子,只有倪珈,优哉游哉地喝着香槟,光脚丫还悬在椅子边上晃荡。

    他原是要过去找她的,可被派对上好几个很久不见的朋友拉住,非要和他喝一杯酒。越泽并没有怎么推辞。

    只是喝酒的过程中,有个朋友指着风情无限的宋妍儿,说:“那位宋小姐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

    他话音刚落,另一个男人摇头:“我倒觉得倪小姐气质更美。”

    越泽握着酒杯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看过去,就见他的女孩仍是一脸恬静,习惯性地微微抿唇。夜风拂过她的发丝,吹紧了她薄如蝉翼的薄衬衫。白衬衫下海蓝色的比基尼,纤细的腰肢一览无余。修长的腿还悬在高脚凳旁边,无意识地孩子气地晃动着。

    很清纯,很性感。

    又有一个男人表示赞同,叹道:“真希望有一天,那位小姐也能穿上我的衬衫。”

    越泽手中的酒杯稳稳地放在玻璃桌面上,不顾周围人的稍显诧异目光,起身朝倪珈走过去。他想,这个派对一点儿都不好玩,倪珈肯定觉得无聊了,他要把她带走。

    可走了几步,又停在半路,他知道是有一种古怪的情绪作祟了,就好像倪珈是他越泽一个人的,其他人都不许看。

    更何况那丫头的白衬衫别说什么也没遮住,还有种欲盖弥彰欲拒还迎的味道,更让男人看着就想把那衬衫撕掉,就想……

    越泽立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

    倪珈想参加这个派对,也有她的理由,他确实不应该干涉的。正想着,电话响了,有些后续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越泽远远望了倪珈一会儿,怕出现了又走,让她更失望,索性就不打招呼地先离开了。

    直到后来小明打电话,报告说派对上出现了致幻剂和大批受害的女子,甚至有一个被众多男人活活折磨死,连警察都赶来清理现场了。

    越泽的心狠狠一沉,如果倪珈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原谅自己?

    他几乎是头脑一片空白地飙车往回赶,快到酒店时,却接到了小明发过来的一张照片,是从酒店楼上拍摄的一张广角照。沙滩上一片混乱,警察护士受害者医生满场乱跑,而照片上角,隔着远远的距离,倪珈安然无恙地抱着手臂,静静站着。

    他的心这才缓缓落下来。

    现场封锁了进不去,他便跑去楼上看了看,确定她确实是没事人儿一样的,才回屋打电话。

    而现在,她安安全全热热乎乎毫发无损地在他怀里,他竟然有一种说不清的庆幸。在澳门的以后几天,他绝对不会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了。

    “那事情办得顺利吗?”她并没有在他没陪她的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结,而是问他的情况。

    “嗯,挺好的。”他低着头,回答得漫不经心。这个垂眸的角度,整好可以看见她衬衫上松开的领口。

    海蓝色的丝绸顺贴又柔滑,托着两团雪白色的胸乳,随着她平稳的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似乎要从那抹海蓝色里跳出来。

    越泽的呼吸稍稍凝重了些,突然想起那个朋友的玩笑话,希望有天这位小姐能穿上他的衬衫。

    说实话,那一刻,他也有这种想法;此刻,更加浓烈。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微微下移,结果,在她胸前的衬衫上凝滞了半秒,瞬间有些阴郁。

    那两枚纽扣,一看便是蛮力扯下来的。虽然知道以她的身手,应该不会吃亏,可他心里还是沉冷起来。

    他稍稍倾身,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无意识地抬手,若有所思地摸索着衬衫上被扯坏的两粒纽扣。

    倪珈感觉到了,低头一看,说:“哦,想起来了,今天有个人不小心摔倒,结果就扯拉了我一把,然……”

    他的大拇指一歪,熨烫的指肚便落在她的胸上,轻轻地缓缓地,摩挲着。

    倪珈闭了嘴,不做声了。

    她的皮肤还带着夜风的凉,柔柔的滑滑的,好像怎么都摸不够。可他还是克制地收回了手,只是规规矩矩地环着她的腰,手指再没乱动。

    衬衫啊衬衫,

    越泽薄唇轻弯,笑得有些无奈,谁会料到一贯清心寡欲的他,也会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yoyo 暖叶sora 若北婉兮 的地雷,谢谢妹纸们(*^__^*) 嘻嘻……

    昨天经过妹纸一提醒,偶在想,哎,珈珈对肉肉有阴影,阿泽的吃肉肉之路很艰难哇

    ☆、chapter 51

    倪珈换衣服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竟然是柳飞飞。

    “倪珈,我是柳飞飞。”她自报家门后,就再也无话了。

    彼时,倪珈正对着镜子画眉:“有事吗?”

    那边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听孙哲哥说你救了我,谢谢你啊。”

    倪珈稍稍一愣,淡淡哼笑着实话实说:“救你的是孙哲,我以为他对你意图不轨,就踢了他一腿。当然,踢他的时候,我不知道那女的是你。如果事先知道的话,或许我就直接走了。”

    柳飞飞听了这话,倒也没气,嘿嘿笑了笑:“可孙哲哥说,你看见是我后,还骂他欺负未成年少女呢。”

    倪珈心里微微一动,这柳飞飞还挺奇怪的,这么一句没什么作用的话,倒让她傻呵呵地笑起来,听上去还很感激的样子。

    倪珈不太习惯,有点儿别扭:“都说了是误会了,孙哲其实是去救你的,结果被我当成了坏人。不过你也是,”倪珈多了一句嘴,“小小年纪,怎么任何事你都要凑热闹地掺和上一脚?”

    “我不过是想找个男人一起过夜嘛,”柳飞飞听上去居然还有点儿委屈,“我就随便喝了一杯水,也不知怎么就晕倒了。真是,想要和我上床还用迷药么?直接说不就行了?”

    倪珈:……

    “柳飞飞你……”她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柳飞飞听出了倪珈的无语,还特振振有词:“性这东西本来就是人的本能啊,很正常。我就是喜欢和人做/爱怎样?有人是吃货有人是购物狂,有人酗酒有人好赌,我就是对爱爱上瘾了。那能怎么办嘛?”

    倪珈:……

    吃货和购物狂能跟这种怪癖相比吗?

    柳飞飞开了话匣子,说得更加一本正经:“不过倪珈你放心,我懂得保护自己的。我平时都要求男人戴安全套的。当然啦,上次那个怀孕是一盒安全套做没了,一时实在没忍住,没想到一次就中。这个教训告诉我,千万不能有侥幸心理。”

    倪珈:……

    柳飞飞还在继续:“我以后是再也不敢不用安全套了,宁愿用手自己解决也不能不用安全措施。倪珈,你也要记住我的教训哦。”

    倪珈握着手机,无风自凌乱了。

    请问她和柳飞飞在讨论什么问题?请问她们有那么熟吗?

    倪珈极度无语,关键是柳飞飞不知道是多久没说话了,噼里啪啦的,她根本就插不上嘴。

    “这个社会真不公平,凭什么男人和很多女人睡过就不要紧,女人就要被骂?真是,性本来就是一种消遣,和吃喝拉撒一样的。很多女人都是这样,莫允儿不也是一样。”

    这话前半部分还让倪珈头疼这未成年女娃怎么如此彪悍,后面一句话吸引了倪珈的注意:“莫允儿,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柳飞飞说起莫允儿,倒没了以前争锋相对的气势,反而有种惺惺相惜之感:“我深深地觉得,莫允儿和我是同道中人。我猜她也是对爱爱上瘾的一类女人。”

    倪珈:“为什么这么说?”

    “你给警察打电话的时候,我躺在地上,看见莫允儿往地下酒窖走去了。她一个人,自己下去的。”

    倪珈愣住,莫允儿自己去的?难道她脑袋被迷药弄糊涂了?可现在重要的不是莫允儿的事情,她的声音冷了半截:“我没有给警察打电话,是你听错了。”

    电话那边停了停,很小声地自言自语:“差点儿忘了孙哲哥哥的话了。”立刻又嘿嘿笑:“是啊,我幻听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提起这事儿了。”

    倪珈想了想,又问:“孙哲是你哥哥?”

    柳飞飞很直爽:“他和我哥很熟,哦不,他和程哥很亲,所以就认识我啦。”

    “亲?”倪珈重复了这个字。

    “是啊,亲。孙哲哥和程向哥是一个妈妈生的,比跟一个爸爸的孙理还亲呢!”

    倪珈恍然大悟,难怪孙家在澳门发展得如火如荼。不仅有孙哲孙理这对品行不好却很有头脑的兄弟,还有个黑道的程向大哥保驾护航,他们孙家不做澳门的老大,谁做?

    不过,孙哲和同父的孙理应该不是很亲,不然倪珈打电话报警后,孙哲怎么会提醒倪珈逃走,而且知道警察要来,拖了好半天才打电话通知孙理。

    直接导致孙理连撤人撤场的时间都没有,警车过来后,才独自落荒而逃,而现场那么多的女子一齐当场被抓。

    倪珈又问柳飞飞还打算玩多久,柳飞飞没什么兴致:“我现在已经在关口准备出境了。澳门凌晨会来台风,我还是快走吧。”

    倪珈挂了电话,往窗外看了一眼。

    暴雨欲来,狂风席卷,天空一片昏暗的积雨云。

    天气预报的台风是今晚十二点三十抵达澳门,在那之前,她和越泽应该早已经从赌场出来,直接开车离开澳门回内陆了。

    倪珈对着镜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她手上已经有一个挑战孙哲的机会了,剩下的全靠“成事在天”。

    镜子里的女孩,发髻蓬松,皮肤白皙,一袭红色的抹胸晚礼服,显得格外的成熟而性感。赌场是限制年龄的,虽然可以由越泽带她进去,她还是弄得成熟点儿比较好。

    所以这次,她化了很浓的妆,烈焰红唇,如黛细眉,尤其是眼睛,很深很浓的眼线,还涂了浅金色的眼影,衬得她一双漆黑的水眸更显深邃。

    这件长裙从胸部到腰部都是紧身的,下面则是柔顺垂滑的百褶大摆裙。愈发衬得她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而原本一般莹润的胸部显得格外的丰满。

    她特意在胸部加了一层胸贴,把还显稚嫩的胸部挤了又挤,于是前胸后背都是春/色无限好。

    倪珈以这种姿态走出去时,等在外面的越泽一回头,目光就凝在她身上。

    倪珈不好意思:“太成熟了吧?是不是不好看?”

    “没有,很漂亮。”他走过去,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又多看了她几眼,总觉得她如此成熟的妆容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和平时的你不一样,另一种漂亮。”

    倪珈也看他,觉得他这样西装革履的样子真是性感得撩人,她不动声色地呼了一口气,轻笑:“那我们走吧!”

    孙家的高级私人赌局在威尼斯赌场最高层的5号豪华贵宾包厢里。

    越泽和倪珈进场时,照例接受了安全检查,而其他的贴身保镖是不能进去的。

    倪珈接受女服务员检查时,看见越泽从上衣内侧拿出一把手枪递给了小明同志,这叫倪珈的心情莫名沉重了起来。

    安检过后,带着白手套的服务员恭敬地屈着身子,拉开了通往贵宾室的门。一条金碧辉煌的欧式走廊,墙壁上是浓墨重彩的后现代油画。

    倪珈白皙的右手搭在越泽手臂上,跟着他缓缓走进去,地毯厚软得有种叫人踩空的错觉,像是会陷进去。

    转了一道弯,越泽倾身靠近她,笑问:“紧张吗?”

    倪珈摇摇头:“有你在呢!”

    红毯尽头的两位服务员拉开了通往5号贵宾厅的最后一道棕色木门,vip包厢里装饰得十分清贵典雅,透明层叠的水晶大吊灯,文艺复兴时期的彩绘壁画,灯光幽暗的酒水吧,静谧温暖的休息沙发群,最显眼的,还是贵宾厅中央的红木大桌。

    桌顶上方的天花板上,是和桌子形状一致的长环形水晶吊灯,在桌面投映下一小点一小点的光晕,亮灿灿的,像一条小小的银河,数不清的字牌和筹码片躺在桌子中央,仿佛寂静的小舟。

    偌大的私人厅里只有七八个参加赌局的人,和洗牌员;还有个酒水服务员,正远远立在墙角,面对着墙壁。只有赌局结束时,才能转身上前服务。

    桌子的左侧是孙哲和孙理,还有很久没见的柳飞阳,这男人看上去比上次更加阴鸷冷血了;两边是两个倪珈不认识的人,右侧则是尹天野和秦景。

    秦景脸色有些白,看来是紧张的;可尹天野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他赌博还从来没有输过。

    在安静到紧张的气氛里,倪珈跟着越泽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觉得脚心有点儿凉意。

    高级私人赌局的赌注是外场那些赌客们想象不到的大,心理压力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甚至连vip豪华赌局在这面前,也只是小巫见大巫。vip豪华赌通常就是几千万上亿,而孙哲的私人赌局,赌的往往都是公司以亿为单位计算的财产。

    孙家兄弟赌术清湛,尤其好百家乐纸牌,这也是为什么近年来他们手握了那么多内地大集团散股的原因,大都是从赌桌上赢来的。

    孙哲的私人赌局在圈子内很有名,却是私人号召的,并非博彩公司正当注册经营的项目,所以不受当地政府保护。尽管如此,也没有关系。因为如果谁赌输了赖账,有黑道的程向大哥帮忙讨债。

    赌博这种赚钱手法,到了他们这里,还真是十拿九稳。

    倪珈坐上沙发的时候,尹天野vs孙理的第一局刚好结束,另外两个人已经退出,而第二局可以换人,结果就变成了尹天野vs孙哲。

    玩的是点名式自选赌注,亮筹码的时候,尹天野风淡云轻地说:“保底赌注就赌刚才赢到手的20%孙氏。点名就点孙氏另外的10%。”

    倪珈瞠目结舌,尹天野居然从孙家兄弟手里赢了本家集团20%?这是个什么概念?

    那这盘赌局他可以说是毫无心理负担了啊,就算是输光了,输的也是孙家的东西。

    孙哲微微一笑:“我出的保底赌注是我手上20%的孙氏,点名是你刚才赢过去的20%,外加这位小姐的lucky kiss。”

    孙哲看着秦景,笑得温柔儒雅。

    倪珈默不作声,看了看越泽,他也是安静而沉默的。

    再看尹天野,很明显他的脸色变了,之前的轻松随意荡然无存,而是极轻地蹙了眉。

    点名式自选赌注的刺激就在于,你想从对方那里要来什么,尽管点名,只要你赢了,就算是人命都可以拿来;第一局两人平等时,有拒绝的权利;可到了第二局,赢家点完名之后,输家提的要求如果你给不起,中途退出,那你提出的保底赌注就输掉了。

    这一刻,倪珈和秦景都认为,尹天野完全可以赌,因为就算是输了,输的也是孙家的钱;可如果赢了,加起来30%,孙家就要易主了。

    可一瞬间,尹天野突然站起身,抓住秦景的手就走了出去,秦景惊愕得猝不及防,一句话还来不及说,人就被尹天野拖走了。只剩尹天野面前的一堆花花绿绿的筹码。

    门关上后,又是落针可闻的静谧。

    不知为何,倪珈眼眶微微有点儿湿。不要江山要美人的这种男人,原来还真的有。他敢拿上亿的资产去赌,却不愿赌秦景的一个kiss;在赌桌上从来不输的那么自信的男人,就算是99.99%的赢,也不愿让他的女人因为0.01%的概率去kiss别人。

    明知道不会输,也不赌。

    还真是,一对傻子。

    倪珈眨了眨眼,再看向孙哲,就见刚才兵不血刃的某人正幽深深地盯着她,似笑非笑,半晌才说:“倪珈小姐不是来向我挑战的吗?”

    倪珈稳定了心绪,站起身,走到孙哲对面的位置,缓缓坐下。

    赌桌周围的灯光白炽而明亮,像是被一层光罩包围,遮住了视线。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桌子和对面的孙哲是清晰亮堂的,贵宾厅里的一切都好像隔绝在了银灰色的光幕之外,给人一种莫名阴森的不安全感。

    倪珈握紧了拳头,隔着长长红木桌上氤氲的灯光,看着对面的孙哲,平静道:“我记得我从孙哲先生那里得到过一个挑战的权利,所以,今天孙哲先生必须要接受我的挑战。”

    孙哲的眼睛在灯光下异常的明亮:“倪珈小姐是希望我陪你玩什么游戏?”

    倪珈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殷红的唇角弯了弯:“infinite bluff!”

    孙哲稍稍一愣,瞳仁暗了下来。

    infinite bluff,无限恐吓的虚张声势,游戏玩法很简单,甚至很弱智。

    拿7副扑克牌混在一起,每人依次从中抽牌,从第二张牌开始就可以选择加大筹码跟牌,或者认输退出。

    赌局结束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是,有一方自认自己的牌比对方小,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输掉前一轮累积一半的筹码,自动退出;另一种是,双方都抽了5张牌后,摊牌结束。

    除了最后一轮,整个赌局中,没有任何出牌或摊牌的流程,而且纸牌的基数太大,记牌算分心算都没有用,唯一有用的两个因素,一个运气,一个心理。

    通常来说,几百张牌中随机抽取5张,都是随机散乱的牌,到最后一轮往往拼的是牌的点数。而过程中,玩家要装作自己的牌很大,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逼迫对方先退出。

    倪珈研究了很久的赌术之后,发现她根本就没有一项十拿九稳的。唯一只有这个infinite bluff,能够勉强把她和对手拉到同一水平线上。

    她也羡慕尹天野那样高超的技术,可即使人家百发百中,她也不能把倪家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

    毕竟有个万一的话,谁来承担责任呢?

    倪珈看着孙哲:“孙先生对这个玩法,有异议吗?”

    孙哲摇摇头,挑着眉地笑:“我很感兴趣。”末了,又道,“倪珈小姐是客,请。”他做了个承让的手势。

    洗牌员已经开始洗牌。

    倪珈瞟了一眼混在一起的七堆纸牌,又重新望向孙哲:“我猜,孙先生手上现在应该有13%左右的华氏蓄能了吧?原有的8%,加上宋妍儿跟你换的,我猜应该是5%左右。”

    孙哲眼光一闪,直直看她:“倪小姐好聪明。”

    这并不难猜,宋妍儿和孙理走得那么近,除了为了坑害莫允儿,还有个原因便是套问一下孙氏手中的宋氏股份。宋妍儿没有那么多的现金去买,只能拿什么东西换。跟人睡几觉是不值钱的,只能赢一个人家同意换的机会。

    宋妍儿手中就近有那10%的华氏蓄能了,可宋氏集团的股份原本就比较集中,散股少,孙家收购的应该也不多,加之宋家的股份比倪家华氏的便宜,估计宋妍儿只用5%就可以把孙家手中全部的宋氏股份换走。

    13%,这个数字已经开始危险了,倪珈今天必须要尽可能多的拿走。

    而宋妍儿这种一到关键时刻就给倪家添乱的人,倪珈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

    倪珈:“既然如此,我对孙先生的要求就是,以华氏的股份作赌注。”

    孙哲耸耸肩,毫无压力的样子:“可以。而我对倪珈小姐的赌注,暂时没有任何要求。”他看上去很有绅士风度。

    倪珈淡淡的:“谢谢。”

    赌局开始。

    倪珈抽了一张牌,看了一眼,背面朝下地阖上,脸上没有透露出任何表情;孙哲亦是抽了一张牌,同样的淡定。

    两人又各抽了一张后,可以开始叫注了。

    倪珈抬眸看他,平平静静:“0.5%的华氏蓄能。”这个赌注中规中矩,不多不少。

    孙哲很轻松:“跟。1%。”

    继续抽第3张牌。

    倪珈看了一眼之后,阖上:“1.5%。”

    孙哲亦是同样的动作:“2%。”

    在一片静谧中,抽第4张牌。

    倪珈平平静静地把牌放好,抬眸看他,说:“3%。”

    孙哲定定看着她,如果要跟的话,赌注必须要加大。他细细打量了她一下,从抽第一张牌开始,她就是很谨慎的样子,刻意地不让自己流露出哪怕一丝的情绪,尤其是看牌的时候,漂亮的小脸僵硬得像冰冻过的。

    面对这种生手,他反而还不太适应,看不出她究竟是装的,还是本身就紧张;而这一轮她突如其来的底气,不知究竟是牌太好了,还是只是虚张声势的bluff。

    这种不擅长的赌法,真让他头疼。

    或许还要再观察一轮。

    孙哲看了一眼自己的牌,3张k,1张a,已经是很好的牌了。他不信她手中的牌比他更好。

    “跟,3.5%。”

    最后一张牌。

    倪珈缓缓抽出来,看了一眼,放下。她再次看向他,漆黑的眼眸静得像是她身后的光之黑暗,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5%。”

    孙哲一瞬不眨地看着她,今晚她唯一的情绪变化就出现在刚才看牌的那一秒,很明显的顿了一下,眼睛一闪而过的吃惊,他看得清清楚楚。

    尽管转瞬即逝间,她平静淡漠如初,还吓唬人地提到了5%,可孙哲很确定,她是虚张声势。而孙哲自己的最后一张牌是a。

    3k2a,他绝对赢了。

    孙哲扬唇一笑:“跟。6%。”说完,他看见倪珈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摁了一下桌上的纸牌,或许是紧张的。

    发牌员问:“确定不退出了吗?”

    如果倪珈退出,她要损失2.5%的华氏股份,而孙哲退出,则损失3%。

    倪珈垂着眸,灯光照在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帘淡淡的阴影;

    孙哲优哉游哉地看着她,灯光在桌面反射,画出一道薄薄的光幕,彩晕后边,倪珈安静思索的容颜显得格外的清丽而淡然。

    孙哲捏着下巴,微微眯了眼,而一旁的孙理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哥,我们第一局没提条件;第二局的时候,加上来,就要她这个人了。”孙理笑着,眼睛里闪过一丝□:“让她陪我们俩一晚上。”

    孙哲心思一动,貌似也不错啊。

    正想着,对面的倪珈睫羽一闪,抬起漆黑的眸子:“不退。”

    孙哲也是懒散地一笑,吐出两个字:“奉陪。”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雨雪霏霏的手榴弹 yoyo alin0219的地雷,谢谢妹纸们\(^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