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四少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阑珊已隔世【苏景默篇】
章节字数:3178 更新时间:11-05-09 19:22
锦亭回来的道上,苏景默心里一下儿就轻了,好像心里头塞了那么些年的东西,一下全清了。
苏景默开着车,后头坐着自家妈妈,至于苏晓,被顾云清扣下了,今儿晚上估计也回不去了。
苏景默瞧着车窗外的夜色,轻轻叹口气。
回首,阑珊已隔世——
礼拜天儿时候,苏景默在家待了整一天,心里头其实还惦着锦城开发区那事儿。
苏景默在国土资源部干,消息自然灵通。锦城城西这片儿开发区,他早惦记上了,原先,想跟着尹家大哥尹自立把城西这片儿给开发了,没成想,自己刚动了念头,就被自家老爷子给拦下了,老爷子态度强硬,这么细想想,苏景默发现自己确实欠考虑,也就没再坚持了。
自家妹妹苏晓那话说得对——现在正众人皆浊的时候,哪儿能容得下自个儿独清呢?
苏景默本是不再打城西开发区的主意了,可尹家大哥尹自立对这个事儿倒上心得很,三天两头儿因为这事儿联系苏景默,最后俩人商量好了,苏景默给出主意,毕竟苏景默有路子,其他方面,都由尹自立出面儿,这样一来,双赢,还两不耽搁。
就这么着,礼拜天儿苏景默跟尹自立又谈了谈开发区的事儿,这一天的时间过得也快。
到了礼拜一,苏景默下了班儿回家,刚换身儿衣服呢,就接着顾云清电话,这才知道,尹潇在紫荆城死灌自己个儿呢。
潇潇这怕是跟自家老爷子摊了牌,老爷子又坚决不同意。潇潇是孝子,迄小儿就听老爷子话,可这事儿上,却违逆了老爷子的意思;还有自家那个妹妹,这么些年,也是个傻丫头,对潇潇那点儿心思全然不知。
潇潇心里苦着哪。
顾云清拢共没说两句话就撂了。又一会儿,苏晓回家了,刚坐到苏景默身边儿,苏景默就说,“晓儿,去趟紫荆城吧,潇潇喝高了”
苏景默看出苏晓不愿去,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为什么不愿去——这丫头片子啊,心里头也别扭着。
可今儿苏晓要不去,潇潇非得喝死在紫荆城不可,苏景默于是又说,“这事儿逃不了,从前不知道也罢了,如今知道了,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不成”
后来,苏景默给苏晓送到紫荆城就走了。
这头苏景默正打算开车回呢,结果在路边儿见着了叶芳菲。
不止叶芳菲,还有杨文清。
您问杨文清是谁?——丫也是锦城一顽主儿,家底硬实。可杨文清跟四少不一样儿,杨文清那名声可忒不好,四少虽说打小儿就是锦城有名儿的顽主儿,可人一个个风姿俊逸了以后,也都混得有模有样儿;可杨文清迄小儿什么混样儿,现在还什么样儿。
现在这会儿啊,杨文清正拉着叶芳菲,估计没好事儿。
苏景默下了车,走过去。
叶芳菲一见着苏景默,赶紧客客气气地笑,“苏少”一边儿笑,还给苏景默使了眼色。
苏景默也是一笑,不着痕迹地把杨文清跟叶芳菲拉开,又一把搂了叶芳菲的腰,笑着问叶芳菲,“怎么了这是?”
杨文清看见来人是苏景默,好事儿被打断,窝一肚子火又不能发作,最后只能咧开嘴,笑嘻嘻地瞅着苏景默,“嗨,这跟芳菲好日子没见面儿,今儿可巧,大街上就碰见了,正要一起吃个饭,叙叙旧。苏少,要不一块儿?”
杨文清盯着苏景默搂在叶芳菲腰上的胳膊,心里头暗想着,得,自个儿看上的妞儿,居然是苏景默的人。
虽然杨文清家底也硬,可毕竟不如苏景默,锦城四少,哪个都不是他惹得起的,还记着几年前,杨文清在苏景默跟前儿放份儿,结果被苏景默狠狠收拾了一顿。这会儿,杨文清虽然心里不服,可脸上只能赔笑。
“不了,改日再聚吧”苏景默脸上虽笑着,可语气却冷冰冰的,搂着叶芳菲就那么走了。
到了车边儿上,苏景默这才放开叶芳菲,俩人上了车,叶芳菲刚要说话,苏景默先开了口,“往后杨文清不能再纠缠你了”
“苏少,今儿个谢了”叶芳菲道了声谢,没再言语。要说今儿,也算自己个儿倒霉,碰上了杨文清,幸亏是苏景默看见,给自己解了围,要不然今儿晚上就悬了。
叶家虽然也锦城大户,可杨文清也不好惹,能不撕破脸皮,最好留着面儿。再加上杨文清这人没皮没脸,刚叶芳菲周旋半天儿也没奏效,这要不是苏景默啊,今儿叶芳菲指定要在杨文清那儿吃亏。
车里头,叶芳菲跟苏景默俩人就这么待着,好一会儿,苏景默问,“回家?”
叶芳菲摇头,“回我自个儿的窝,富锦园那边儿”
苏景默开车,往富锦园去了。
一路上,俩人都沉默着,叶芳菲靠着车窗,撑着脑袋,脑子里忽然就回想起刚苏景默搂自己的画面。
那感觉叫什么来着?——兴许是悸动吧。
想着想着,叶芳菲觉着好笑,最后竟然笑出声来。
边儿上的苏景默不解,“什么事儿那么好笑?”
叶芳菲想也没想,就说,“苏少,您刚英雄救美给我解了围,我在想,我是不是得以身相许啊?”
苏景默听完,也乐了,“那也成”
这样的玩笑话,苏景默跟叶芳菲俩人都没少说过,要在平时,可能谁也不会放心上,可今儿这句话,叶芳菲却放心上了。
车子又开了会儿,到了富锦园。
苏景默停了车子,俩人下了车,叶芳菲顺了顺别具风情的长卷发,“苏少,送佛送到西,您要不再给我护送到家吧”
苏景默点了头,跟叶芳菲并肩往前走。
富锦园里边儿大着呢,苏景默跟着叶芳菲走了好一会儿,这才到地方。
叶芳菲的房子在别墅区,很简洁的欧式风格,院子里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和葡萄架。草色比刚打春那会儿的新绿深些,葡萄架上如今是空着的,四周种着的广玉兰刚到花期,含苞待放的模样儿,不胜娇羞。
“喜欢广玉兰?”苏景默临进门前问。
“觉着好看,四年前我刚搬进来那会儿,葡萄架上也是空荡荡的,瞅着人心里也空落落的,就想着种点儿什么,后来就给种了广玉兰”叶芳菲说着,回头看了眼院子里的广玉兰,这才关上门。
叶芳菲别墅里边儿的装饰跟别墅简洁的外表大相径庭——天花板上是两个华丽的欧式水晶吊灯,光亮可鉴的地砖上印着繁复的纹路,不显杂乱,倒有几分贵气;大厅右边儿最里面摆着一架黑色三角钢琴,左手边儿靠着落地窗摆放着欧式沙发,墙壁的颜色不是纯白,像掺杂了点儿别的色泽,瞧着很有质感。
叶芳菲这别墅,瞅着不像给人住的,倒像件艺术品。
“喝点儿什么?”叶芳菲走到左手边儿最靠里的位置,那儿被叶芳菲单独辟出来,成了个小吧台。
“不了,这就走了”苏景默环顾四周,末末了儿,说道,“这是云清给布置的吧”
顾云清大学学的就是室内设计,当时这专业是背着自家老子跟老爷子报的,后来的事儿可想而知,顾云清被狠狠收拾了一顿。自家老子和老爷子都指着顾云清能按铺好的路子走,谁知人顾爷太有主见,非得跟自家老子、老爷子对着干,自然没少挨收拾。不过架不住人顾爷有毅力,到底是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叶芳菲没料想苏景默会说起这个,愣了会儿,笑道,“是顾爷给布置的,有年头儿了,现在这个样儿瞅习惯了,也懒得再改,太费事儿”
苏景默后来在叶芳菲那儿又坐了会儿,走了。
苏景默到家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自家妈妈已经回了,可苏晓还没回,估摸着丫不是在紫荆城,就是跟顾云清去了swan。
想是这么想,苏景默还是不放心,就给顾云清打了电话,确定苏晓跟顾云清在一块儿以后,心里这才放下。
苏景默的生活很规律,或者说,从两年前开始变得很规律,没有夜生活,也不再凑热闹。
躺在床上,苏景默很快睡着了。梦里头,很奇异地瞧见一片广玉兰,含苞待放,不胜娇羞。
锦城四少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药不医假病,酒不解真愁
章节字数:3223 更新时间:11-05-10 20:48
紫荆城包厢里边儿,我一把拽住顾云清胳膊,“爷,别走成不?”
我也觉着奇了怪了,为嘛我下意识地就拽住了顾云清,只知道我心里头现在特依赖他。
顾云清把我手扒拉开,倒也没走,在我身边儿坐下了。
我坐潇潇边儿上,拿手揉揉潇潇头发。
潇潇头发质地很好,像是上好的缎子,我给潇潇把有点儿散乱的头发捋了捋,收回手,也不道潇潇睡着了还是醒着,就说了句,“药不医假病,酒不解真愁”
潇潇还是闭着眼睛,好看到甚至精致的脸上少了往日的风流和痞气,显得格外宁静甚至乖巧。
要说起大尾巴狼这好看到精致的一张脸啊,还真有点儿故事。
还记得当年我跟除我哥以外的三位小爷初见面儿时候,我妈告诉我,今儿能见着仨小子。结果见着面儿以后啊,我愣是把唇红齿白的大尾巴狼当丫头了,傻呵呵地满院子找人,这还不算,嘴里头还喊着,“哥,不说还有一小子嘛,人呢?”
我话刚出口,就看见当年忽闪着睫毛的潇潇脸色一变,立马儿粗着嗓子说,“不这儿呢嘛!”
我还回忆着,这会子,潇潇已经坐起来了,身上酒气还重的很,估计还没醒酒呢。
果不其然,大尾巴狼看见我以后,一把就拽住我,我本来是想推他,可没想成,大尾巴狼这力气也忒大了,一下儿就给我拽怀里了。
尹潇搂着我,手倒规规矩矩,不想人顾爷似的爱四处探索,可却紧紧扣着我的腰。潇潇把下巴抵在我额头上,声音很低,又有点儿含混不清地喊,“晓儿”
我在丫怀里挣扎了老半天,未果,那头儿顾云清也没啥表示,我一想,得了,先听听潇潇说啥吧,让他这半醉半醒之间,把话说开了也好,这么想着,我放弃挣扎,老实儿待尹潇怀里。
“晓儿,你说当年我要能主动点儿,早给你抢回去当童养媳该多好”尹潇仍然抵着我额头,身上酒气虽然浓烈,却不让我反感,相反,让我心疼。
“晓儿,你说你丫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是看不上我呢?”潇潇声音越来越不清楚,我知道,丫指定还醉着,说酒话呢。
不过也验证了那句——酒后吐真言!
这要醒着的时候,潇潇绝对不能跟我说这些,也就是借着酒,丫才能把心里话儿说出来,一吐为快。
潇潇又在我耳边儿念叨几句,没再吱声儿了。我忽然觉着心里特难受,也顾不上顾云清还在包厢里头,就那么抱着潇潇,嗓子里哼哼了句,“谁让你丫比我小呢,我可一直拿丫当儿子看”
潇潇听了,无奈地笑,“我倒想比你早二十来天儿生呢,可这玩意儿,哪儿是我能挑的”
潇潇说完,放开我,倒头又睡。
我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时候,顾云清拉着我就要走,我扭头看潇潇,问顾云清,“就把潇潇撂这儿?”
顾云清拉着我,脚下生风似的,头也没回,“潇潇跟老爷子顶了几句,老爷子急眼了,就给潇潇赶出来,估计这几天儿,潇潇都不能回了”
“那潇潇住哪儿?”我被顾云清拽着,走得飞快,可心里还放不下潇潇。
“反正不能露宿街头”顾云清语气不善,到了停车场,直接给我丢车里,不再跟我多磨叽。
顾云清发动车子时候,被我盯得没辙,只好又说,“在swan给安排了地儿,待会儿我让人给潇潇送过去”
我这才放下心,安安稳稳坐在车里,掏出手机一看,十点半多了,再瞧顾云清一眼,这位爷脸色不大好,估计今儿晚上不打算送我回了,我索性也没多问,靠着车座儿睡了。
我睡了会儿,再睁眼时候,车刚好停下。
下了车,觉着顾云清还不大高兴,我没多言语,一路乖乖儿地跟着他进了swan。
要说我这人,算得不是个彪悍的主儿,也不怂。可连我自个儿也不知道为嘛,在顾云清跟前儿,我总觉着气势矮了一截儿,就算是从前跟他吹胡子瞪眼儿的时候,都觉着受他压制着,不敢太过了。
到了房间,顾云清脸色还不大好,我惹不起干脆就躲,脱了鞋,拿了睡袍,打着赤脚撒丫子就往浴室里跑。
洗完了澡,我依旧踩了双趿拉板儿往外走,就看见顾云清正坐在对着落地窗的沙发上。兴许是听见我走路的动静儿,顾云清喊了声,“苏晓儿”
我赶紧跑到顾爷身边儿,坐下,一脸灿烂的笑,“爷,有事儿您说话”
顾云清伸手就把我搂怀里了,搂完还不算,这位爷可比潇潇彪悍的多,直接就把手探进我睡衣里边儿,孜孜不倦地探索与发现。
顾爷一边儿摸索,一边儿就把我睡衣褪下了,从腰到胸,再到颈子,最后,顾爷跟嫌手累似的,直接低下头,用嘴在我脖子上、胸前啃咬。
我被顾爷搂着,动弹不得,脖子和胸前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我预感再这么下去,大事儿不妙了就,赶紧结结巴巴就开口,“爷,您今儿是不是忒热情了点儿?”
顾云清又在我胸前轻轻咬了两口,这才停下,望着我的眼睛里,不再像往日那样儿带点儿蛊惑和戏谑,深黑的眼仁儿,带着莫名的引力。顾云清看了我会儿,又低下头,把脑袋搁在我颈窝儿,低声说,“苏晓儿,看来还是得早给你娶回家,不然总是不能踏实”
“那哪儿成”我脱口而出,又觉着气氛不大对,赶紧圆话,“爷,你瞧这外边儿可大把好风光啊——风月场上,三月芳菲,四月妩媚;望锦城内外,美人儿无数,大街小巷,狂蜂浪蝶;前仆后继,锲而不舍,欲与顾爷套近乎儿……您这正风华正茂的年纪,不能耗我一人儿身上是不?”
我说着说着,觉着气氛更不对了,瞅了眼顾云清,丫正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笑道,“接着说”
我嘿嘿笑两声,“没了”
“没了?”顾爷似乎对我这回答不大满意,原本搂着我腰的手开始往上移。
我脑子一下就懵了,顾爷这动作的意图很明显——分明是想卸了我那碍事儿又阻碍他进一步探索与发现的屏障。
您没听明白?——得,说白了,就是顾爷打算解我内衣。
我这会儿除了傻笑可真不知道该干嘛了,顾云清虽说不是色狼,可也绝对不是君子,丫能跟我纯洁地同床共枕了三五次,已经算是历史性的突破了,也在顾爷的风月史上书写下了恢弘的一笔,这回,估摸着我逃不了。
顾云清手在我身上暧昧地探索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落到我内衣搭扣那儿。
我紧紧闭着眼睛,自己个儿脸上什么表情我不道,但我估计,应该有点儿英勇的味道。
等了好半天儿,内衣还没被解开,我正奇怪,就听着顾云清笑,“苏晓儿,你丫非得摆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儿?”
我听了顾云清调侃的话儿,知道顾爷暂时没打算动我,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又搁回肚子里,也笑了。
顾云清从沙发上起身,就往浴室去了,我一人缩在沙发上,觉着无聊,索性看夜景。
今儿这一天,过得还真丰富多彩。
我在沙发上躺了会儿,就听着身后头有动静儿,知道是顾云清出浴了。
要说顾爷,非但模样儿好,身材那更是让我觊觎已久。
顾云清不是君子,我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反正丫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夫,顾爷的便宜,那是不占白不占;再者说,丫也没少占过我便宜,这会儿我要不上去摸够了本儿,那就忒亏了。
我想着,就绕过沙发,走到顾爷跟前,结果一下儿就被震住了。
顾云清那张妖孽脸,近在咫尺,深黑的瞳仁此时显得比平时清透些,可不减蛊惑,嘴角上挑,淡淡的笑意更是勾/人。
淡定、从容、矜持,我在心里头默念三个词儿,然后一把搂住顾云清脖子,在顾爷脸上狠狠掐一把,待顾爷微微变了脸色,我赶紧赔笑,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顾爷照旧在我脸上还了一下,当然还是用的嘴,再然后,顾爷就把我抱起来,丢床上了。
“爷,潇潇的事儿,就这么结了?”我躺顾云清怀里,脑子里尽是紫荆城包厢里头,潇潇在我耳边儿喃喃念叨的画面。
顾云清没言语,这回脸色倒没变,可我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这位爷不乐意跟我继续这话题,于是我又问,“爷,付苗苗跟我哥的事儿,你知道不?”
锦城四少 正文 第三十章 一语成谶
章节字数:3150 更新时间:11-05-11 20:20
“苏晓儿,你对别人的事儿倒关心得紧”顾云清说完就没再搭理我,我知道顾爷这话其实就说了一半儿,另一半儿的意思是——自己个儿的事儿却糊涂得紧。
第二天,顾爷直接给我送局子里了,我一进科室,就看见梁浅浅端坐在那儿,脸色谈不上好与不好,确切的说,梁浅浅根本面无表情。
我走到自个儿桌边儿,正要坐下,就听梁浅浅话里有话,“苏科,再过两天儿要换桌儿了吧,您可得先归置归置”
我没理她,拉开椅子坐下。
又过了会儿,门外头响起敲门声,“进来”梁浅浅喊了声,那人是那天儿给梁浅浅递材料那新人,一挺会溜须拍马的小子,一进门,先哈腰跟我打招呼,“苏科”然后又瞅瞅梁浅浅,“梁姐”
梁浅浅听见这声“梁姐”,脸色yīn了yīn,也没发作,“材料递给苏科就成”
我听了,心里暗暗好笑,来财政局两年了,知道我家里背景的不多,我在科室两年,也就混了个副科,且这副科就是个打杂的,闲差,没啥含金量,平日里,局子里这帮人也没几个喊我“苏科”,基本上也就“苏子”、“苏晓儿”这俩称呼。
刚来时候,梁浅浅不知道我啥背景,拿我当使唤丫头似的,打印材料、倒水啥的,全都支使我干,语气还特横,好像她支使了我干活,我还得感恩戴德似的。直到有一天,我碰巧听见我们科室从前正科梁山跟梁浅浅说,“以后可别再使唤苏子了”
梁浅浅不解,“为嘛?那丫头还能有什么背景不成?”
正科梁山清清嗓子,循循善诱,“梁子,我问你,那丫头姓啥?”
“苏啊,怎么……”梁浅浅这话还没问出口,自个儿明白过来,压低了声儿,“是苏家闺女?”
于是乎,打那天儿起,梁浅浅对我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我那叫一个亲切,甚至有时候还亲自给我倒水,表达丫作为科室前辈的亲切关怀。
这两年过去了,梁浅浅还在副科位子上待着,原本心里兴许还打着如意算盘,结果这憧憬已久的位子让我给占了,丫指定恨得牙都痒。
我接了材料,放桌儿上,问那人,“还有事儿?”
那人用那天瞅着梁浅浅的崇敬目光盯着我,“苏科,没别的事儿,那我先去了,您有啥事儿,随时叫我”
我点点头,让那人走了,原是打算耍耍嘴皮子功夫,激梁浅浅一下儿,后来一寻思,得,不逞一时口舌之快了,丫现在心里头正憋着火呢。
我有心和平相处,可梁浅浅却不依不饶,“苏晓儿,你丫行啊,上次顾家老三那事儿,也是你故意算计我呢吧”
不有那么句话,叫沉默是金嘛,我索性就没理梁浅浅,让丫自个儿发表长篇大论去,等丫说的口干舌燥,发现我还没理时候,估计自己个儿就觉着没趣儿,拉倒了。
梁浅浅看我不说话,还在那边儿念念叨叨的,“顾家老三那事儿,付苗苗出的主意吧,我想也是,你丫哪儿有那脑子啊”
我心里明白,梁浅浅这是知道自个儿扶正没戏,又经过顾家三哥那事儿以后,恼羞成怒才会口不择言,要往常,丫心里火再大都能压着,绝对不能跟今儿个似的,跟我起正面冲突。
我瞥一眼梁浅浅,一句话给丫噎回去,“你丫倒是有脑子,可惜脑大无胸,难怪顾家三哥看不上,要说身段儿,还真是比芳菲差了好几个档次不止”
梁浅浅狠狠瞪我一眼,压着怒气,没再说话。
又一会儿功夫,梁浅浅开口了,面上还带着笑,“苏晓儿,你不想知道那天儿,付苗苗跟我说了什么?”
我没理她,就让梁浅浅一人儿尽情地唱独角戏,丫倒也乐此不疲,“苏晓儿,你甭跟这得瑟,你知道不,你丫身边儿也没几个干净人儿,你倒小心着点儿,别等哪天儿叫人吞了,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甭管梁浅浅怎么冷嘲热讽、唧唧歪歪,我都是充耳不闻。
好容易熬到了中午饭时候,我异常激动地拿了包走出科室。
虽然梁浅浅在那儿磨磨唧唧了一上午,说那些话儿都对我没啥杀伤力,但丫忒能说了,一上午就没消停过,听得我那叫一个心烦。
我出了局子,居然在大门口瞧见顾云清。
顾爷正悠哉悠哉地坐跑车里,边儿上不时有妞儿对顾爷行注目礼,丫倒也悠然自得。
我走过去,很自觉地拉开车门进去了,“爷,正是打算请我吃饭?还是打算让我请吃饭,我可穷啊,兜比脸都干净儿”
顾爷笑着摇摇头,说了句,“打算培养感情,好早点儿给你娶回家”
顾云清这句话,让我一下儿懵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道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笑道,“爷,咱俩可迄小儿一块儿长大,这都十几二十年感情了,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哪,还用得着培养嘛,再者说,等咱结了婚,大把时间培养感情呢……”我自认为说得很诚恳,句句发自肺腑,可在人顾爷看来就未必了,指不定以为我在扯淡呢。
果不其然,顾云清这时候正似笑非笑看着我,“接着说”
通常,顾云清觉着我在扯淡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拿着这表情对着我。
我看着顾云清这似笑非笑的模样儿,自然没话说了,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顾云清也没再跟我闲扯,开着车,顺着一条我不熟悉的道儿去了。
顾云清正开着车,路过一店,我一看见店名,立马儿叫停,“爷,就在这儿吃成不?”
顾云清停下车,顺我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天府蜀国”,心知我是无辣不欢,“去吧”
我下了车,却看见顾云清还在车里头,问,“爷,您不去?”
“潇潇在里边儿等着呢”顾云清说完,开车走了;我还愣在原地,潇潇在里边儿?在里边儿等我?
我想了好半天,才理出个思路——昨儿个我是挺清醒,可潇潇醉着哪,虽然昨儿晚上在紫荆城,潇潇那些话我听得真切,可潇潇未必清楚。我跟潇潇的事儿,还没完,今儿个,潇潇兴许打算跟我把话彻底说开了?
我犹豫一会儿,走进店里。
尹潇正坐在靠窗位置等我,确切地说,那桌儿不但有潇潇,还有顾从月跟付苗苗。
今儿这阵仗可忒大了,我心里直犯嘀咕——不对,要单是潇潇跟我摊牌,顾从月跟付苗苗不能在啊,事儿可能不那么简单。
我正想着,走到那桌儿坐下,顾从月跟付苗苗都没说话,尹潇先开的口,“先点菜吧”
我拦下尹潇,“你丫不是不能吃辣嘛,得了,这么大阵仗,事儿指定也不能小咯,有啥话直说吧”
我把注意力转到顾从月跟付苗苗身上,看顾从月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又问付苗苗,“到底啥事儿?”
付苗苗表情不大自然,比上回我俩中午吃饭时候还不自然,这么瞧着,不但是心里藏着事儿,定还是大事儿。
“晓儿,是两年前那事儿”付苗苗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想说。
“两年前?那事儿不是早结了?”我不明所以,看一眼顾从月,丫在听到两年前这词儿时,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更苍白了。
“结是结了,可当年的事儿有点儿隐情,反正现在景墨都知道了,更不该瞒你了”付苗苗话是这么说,可还是欲言又止。
顾从月见状,冷冷说了句,“晓儿,我从前就说过,我跟子言对不住你跟景墨,所以你恨我们,该。可还有些对不住你的人,你不知道,你觉着,这些人可恨吗?”
我隐隐看出些苗头,压下心里头所有可能的猜想,盯着付苗苗,“你说吧”
付苗苗原原本本把两年前的事儿说了一遍,我听完,忽然就想起梁浅浅早晨跟我说的那句,“苏晓儿,你丫身边儿也没几个干净人儿,你倒小心着点儿,别等哪天儿叫人吞了,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梁浅浅早晨跟我说这话时候,我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儿没放心上,可这会儿再想起来,还真让丫一语成谶。
我倒不至于让人吞得连骨头渣子不剩,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两年前那事儿,是人有意算计,且这人儿还不是别人,您问是谁?——您接着看。
锦城四少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悲催的真相,浑身的心眼儿
章节字数:3132 更新时间:11-05-12 21:24
付苗苗把事儿原原本本告诉我后,这要依着我两年前的性子,非得上去给丫一耳刮子不可;可这毕竟不是两年前了,那事儿虽然是我心里一疙瘩,过去也就过去了,再者说,我这年纪越大,火气是越小,也懒得跟丫动手。
我笑着对付苗苗说,“丫行啊,如意算盘打挺好啊,今儿跟我这摊牌,敢情是在紫荆城喝多了,酒后吐真言,这事儿让我哥知道了吧”
付苗苗没说话,我又看一眼尹潇,“你丫今儿来不是打算拉架吧,你还怕我扇苗苗不成?”
“以防万一”大尾巴狼一句话给我逗乐了,我笑,嘴角刚扬起来又扯下去,梁浅浅那妞儿真是一点儿没说错啊,我身边儿还真没几个干净人儿。
两年前那事儿啊,其实是这么的——当年,顾从月她爹顾志刚出了点事儿,顾志刚也是国土资源部的,位子还不低,那时候,锦城城西开发区正开发呢,后来也不道是强拆还是怎么的,就死了人,出了事儿,当年那事儿闹得还不小。
您问我怎么不知道那事儿?——嗨,一是因为我压根儿不关心顾从月的事儿,她爹的事儿,我更不可能刻意关心了;至于二嘛,那时候我正沉浸在准备跟陆子言结婚的喜悦里头,哪儿还有心思想别的。
城西开发区那事儿动静儿挺大,上头震怒,说是要一查到底,结果就查呗,嘿,没成想,顾志刚首当其冲,成了被枪瞄上的出头鸟。
顾志刚出了这么大事儿,顾从月自然不能干瞪眼儿看着,顾从月这么一合计,能帮她爹一把、淌这趟浑水的,也就四少了,且这四少里头,顾从月能开口的,也就我哥了。
那程子,因为顾志刚的事儿,我家老太太一直给我哥施压,让我哥跟顾从月分呢,我哥顶着压力,挺天真的以为,过了这一阵儿,一切就能原还原;后来,顾从月就跟我哥开了口,指望我哥能跟自家老爷子提提,让帮帮忙,看能不能保下顾志刚。
我哥那时候是左右为难,一头是顾从月他爸,一头是自家老爷子。您甭以为,让我家老爷子保顾志刚是件小事儿,这么说吧,当年顾志刚那事儿,闹得太凶,压根儿没人愿意淌这浑水,除非脑子进了浑水的。
虽是左右为难,可我哥当年对顾从月那叫一个喜欢、心疼啊,看不得顾从月为她爸的事儿难受,到底还是跟自家老爷子提了这事儿。结果可想而知,老爷子自然是不能同意,老太太则因为这个事儿,更反对我哥跟顾从月了。
顾从月走投无路,这时候,付苗苗给出主意了,丫跟顾从月说,我有一招儿,看你乐不乐意了,但你可想好了,你要是一旦点头,你跟苏景默,估计就得黄了。
顾从月当时心里头虽然挣扎,可还是同意了,为嘛?——丫已然走投无路了,顾志刚到底是亲爹,丫哪儿能看着自个儿亲爹下半辈子在牢里过啊?绝对不能够!
要说顾从月这人,其实没什么心眼子,丫当年倒是个风风火火、能疯能玩儿的主儿,可心思那是真简单;不像人付苗苗,丫浑身都是心眼儿。
就这么着,付苗苗给顾从月领付家二哥付凡那儿了,说是付家二哥有主意。
您问付家二哥有啥主意?——嘿,别说,还真有,有啥?——人直接强着上了顾从月,完事儿告诉顾从月,陆子言那小子,从前对你有点儿意思,你丫这次要想保你爸,就得把陆家拉下水,还不能便宜了苏家。
顾从月当年跟发了疯似的,要跟付凡拼命,说要告他强/奸,结果人付凡淡定地弹弹烟灰说,你有能耐就告我,你丫去吧,我保证能让你爸吃一辈子牢饭。
顾从月听了这话,一下儿就蔫儿了,付凡这时候告诉顾从月,你丫自个儿好好想想,顾志刚出了这么大事儿,苏家伸把手拉了吗?非但没有,还急着撇清关系。
你这次想保你爸,难,但不是不可能,陆家在这方面儿有路子,你想法儿套住陆子言那小子,一来能保你爸;二来,也能报复苏家那闺女跟小子。
报不报复的,顾从月当时真没多想,可一想到套住陆子言,真能保下她爹,顾从月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再者说,她已经被付凡强着上了,想告他的确是异想天开,自个儿也的确不干净了,已经失去了这么些,总要得到点儿什么。
于是乎,顾从月就从我嘴里边儿套出来,我啥时候挑婚戒,那程子,我也是乐昏了头,啥也没顾忌,就连瞅平时不怎么待见的顾从月,都觉着异常美好,所以也没瞒她。
可没成想,丫居然就在我挑婚戒那时候,勾/引了陆子言。
这段过程,是顾从月亲口说的,丫使了浑身解数,陆子言那小子也没把持住,可关键时候,陆子言停下了,陆子言说,不能对不住晓儿,也不能对不住景墨。
顾从月看陆子言没有继续的意思,也停下了,可心里头还盘算着,到底怎么能让陆子言上套儿。
要说陆子言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酒量差点儿,顾从月那会儿奸哪,就说,那咱俩就喝两杯吧。
要是平时,陆子言绝对不能喝了,可看顾从月那模样儿,知道丫心里担心顾志刚的事儿,陆子言心就软了,寻思喝就喝两杯,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儿。
陆子言多喝了两杯,正中顾从月下怀。
再后来,顾从月布置好现场,还拿陆子言手机给我发了短信,说给我个惊喜,让我赶快过去。
要么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为零呢,我那会儿脑子就不大好使,颠儿颠儿地跑过去,一见着这场景,我上去,“啪”就给了顾从月一耳光,顾从月也没还手,任我打。
那时候,我以为顾从月是觉着对不住我,所以任我打;现在想起来,我才知道,其实顾从月觉着最对不住的,是我哥,所以才任我狠狠扇了几个耳刮子。
我扇了顾从月三个大耳刮子,正要上去扇陆子言时候,丫突然睁眼睛醒了,醒来时候,还一脸的错愕,我也不道怎么了,我看着陆子言,举起来的手,怎么也扇不下去。
我收回手,跟疯了似的往外跑,到了楼梯口,我玩儿命地往楼下跑,跑着跑着,我摔了一跟头,从二楼滚下一楼,撞了脑袋,胳膊肘也蹭破了几块儿皮,但我一点儿没觉着疼,我出了酒店,还是玩儿命地跑,我不知道我到底要往哪儿跑,我觉着这锦城平时瞅着挺大,可这会儿,居然没有一个能让我去的地儿。
再后来,顾从月跟陆子言摊了牌,说自个儿怀孕了,还把医院证明都拍桌儿上了,由不得陆子言不信。
后来俩人吵起来了,吵得挺凶,陆子言一个没留神儿,就推了顾从月一把,就这么着,顾从月流产了。
再往后啊,估计是陆子言内心愧疚,又兴许还因为点儿别的,反正陆家是插手了顾志刚的事儿,顾志刚从先前的位子上退了,原因说得挺隐晦,可到底也没进牢里,打那时候起,顾志刚这号人物儿,就算是在锦城销声匿迹了。
说到这,您要问,当年顾家至于这么凄惨?顾家自家就没人能保的了顾志刚?——这得解释解释,其实啊,这顾家在锦城压根儿排不上号儿,再说那顾志刚,就是个草根阶层,一步步向上爬,好些年,才爬到那个位子上。
顾志刚当年基本等于是孤家寡人,顾家也没什么有身份的主儿,所以当年顾志刚出了事儿,顾从月才会走投无路下,干了那些事儿。
两年前的事儿,到这儿就结了。
要说那有心眼儿的人啊,可不就付苗苗嘛,付苗苗当年看出自家二哥付凡对顾从月有点儿意思,再加上付凡本身也不是啥君子,索性就让付凡出面儿,当了恶人。
而两年前,陆子言压根儿就没碰过顾从月,顾从月流产掉的那孩子,其实是付凡的;再说两年前,顾从月跟陆子言在酒店被我撞见那事儿,最后也是付苗苗耍了点儿小聪明,传四少其他三位爷耳朵里了。
我们这群人哪,恨的恨、走的走,其实说白了,都是被付苗苗耍着玩儿呢。
“你丫干这么些事儿,都是因为我哥,可现在我哥都知道了,还不得恨死你”我盯着付苗苗,丫现在倒不像刚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儿了。
我再去看顾从月,心里头已经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了。
锦城四少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原点,一切归零
章节字数:3279 更新时间:11-05-13 20:52
我忽然就想起曾经听过那么一笑话儿——说刺客跟朋友在背后捅你一刀的区别:要是刺客在背后捅你一刀子,你一转头,会说,“啊,你是?”可要是朋友在背后捅你一刀子,你一转头,会说,“啊,是你!”
我记得当初我听这笑话儿时,笑得还挺欢实,可现如今想起来,我可再也笑不出来。
我跟四少还有付苗苗,那是迄小儿就结下的交情,我身边儿朋友一直不多,或者说,真正的朋友不多,您问为啥?——就因为我姓苏,打小儿就受着特别照顾,真正交心的朋友,一只手就能数全乎儿。
付苗苗心眼儿多,我不是不知道,但我从没想过,付苗苗会有算计我的一天儿,虽说是顺便儿,人主要目标也不是我,且我琢磨着,我也没那么大面儿;但付苗苗这事儿办的,还是让我忒寒心。
“我哥什么都知道了?”我问付苗苗,付苗苗今儿跟我说得可详细,但丫在紫荆城里边儿,醉酒状态下,估计说得跟今儿个还有点儿出入。
“估计差不离”付苗苗想了会儿,又说,“晓儿,对不住”
我笑,“你丫要真觉着对不住我,当初也不能那么干,话说回来,有一点我倒好奇,当年顾从月走了以后,你怎么反倒按兵不动呢?”
付苗苗没言语,顾从月也没吱声儿,我这时候心思倒透了——丫定是没想到,顾从月能在我哥心里边儿占那么重的位置呢,两年多了,我哥还是没放下。
我盯着付苗苗那张我瞅了十来年的脸,突然就想抬手扇丫一耳刮子,可手还没抬起来,又作罢了——我估摸着,我就是真把手抬起来,也不能扇她,我下不去手!
付苗苗聪明,一直以来,许多事儿我都靠丫出主意,尤其自个儿拿不准的事儿,我对付苗苗,那真是无条件信任,结果丫倒好,把我、我哥、顾从月还有陆子言我们四人,耍着玩儿呢。
至于那顾从月,我现在对着顾从月,心里头已经说不清是啥滋味儿了,丫为了她爹顾志刚,牺牲倒不小。
还有陆子言、陆子言,我刚觉着我放下了,结果又给我整了这么一出儿。
其实我觉着这事儿真特可笑、特坑爹,想当初出了顾从月跟陆子言那档子事儿以后,我经常在紫荆城喝得跟滩烂泥似的,好几回,还是付苗苗陪着我。现在回想起来,我倒真好奇,当时付苗苗心里怎么想的——是觉着,苏晓,你丫真是一傻逼;还是心里边儿偶尔也能那么愧疚一下儿。我不知道,但我宁愿相信后者。
对付苗苗,我可是掏心掏肺了十来年,结果今儿我才知道,丫真是没心没肝儿。
我不想再对着付苗苗跟顾从月,索性站起来,拉着潇潇先走了,也没跟桌儿上那俩人打招呼,本来也没那必要。
我一路拉着潇潇出了门,“你丫那得瑟的迈巴赫呢?咱俩换个地儿,你不能吃辣,我今儿没心情吃辣,随便上哪儿解决一顿得了”
尹潇给我拦下,不让我再往前走,“晓儿,还有事儿没结呢”
“啥事儿?”我不解,“该说的不都说了,我也没动手,还啥事儿没结?”
尹潇朝前边儿扬扬下巴,我顺着望过去,嗬,还真有一事儿没结呢——陆子言。
我见着陆子言,脱口而出一句话,“哟,陆爷知道这事儿了?那陆爷跟顾从月不是打算离了吧?”
我其实就随口一说,平时就嘴皮子利索人儿,有时候嘴快了点儿,我也管不住,可今儿这话,我真是无心,没成想,尹潇回了句,“横是要离”
我被尹潇这话惊着了,咳嗽两声,“净扯淡!”
尹潇没再多说话,就推我,让我上陆子言跟前儿去。
我心里其实不大乐意,今儿这事儿吧,我还没消化呢,现在对着陆子言,我真不知道说啥好;再者说,听付苗苗把当年的事儿说清了,我心里头倒觉着对不住陆子言。要说丫当年做了什么对不住我跟我哥的事儿,也就两样——一是酒店里头,自己个儿没把持住,但节骨眼儿上,人好歹是打住了;再一个,就是带着顾从月跑了。但要真说起来,陆子言倒真没犯什么大错,至少跟我给丫定的罪比起来,轻太多了。
顾从月为了保顾志刚,坑了陆子言;而我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把陆子言推得老远,现在这么细想想,我心里是忒不得劲儿。
我还在原地没动弹,陆子言走过来了,“晓儿”
陆子言几乎是习惯性地伸手要拉我,反应过来以后,又把手收回去。
“晚上一块儿吃个饭吧,我这午休时间也差不多了,下午上班点儿快到了”我跟陆子言说完,推大尾巴狼,“给我送回去”
大尾巴狼跟没听见似的,还杵那儿,跟一迎风伫立的电线杆子似的,我正要一巴掌拍过去,丫伸手一指,“云清那边儿等着哪,且我今儿没带车,车送去洗了”
我损了大尾巴狼一句,“您那车,原本那色(shai,三声)儿就挺藏污纳垢,哪儿用得着洗啊”
尹潇咧嘴乐,“晓儿,你丫真是一天不挤兑我,心里就不痛快”
我没再磨叽,冲尹潇、陆子言摆手,又朝顾云清那儿去了。
我刚坐上车,顾爷就一脚油门,车子“呜”地一下儿朝前去了。
我敲敲额头,脑子乱、心里更乱,一般我心里头乱的时候,就管不住嘴,啥都往外说,“陆子言跟顾从月要离?”
我心里塞着一堆事儿,可也不怎么的,脱口而出就这么一句话,一下儿给我自己个儿都整懵了。
就在我觉着已经放下陆子言时候,结果人付苗苗、顾从月跑过来告诉我,陆子言这丫从头到尾都是被人设计了,压根儿也没怎么地,那些罪名,都是我给陆子言强加上的。
顾云清好半天没言语,直到车在财政局门口停下时候,顾爷才说话,跟大尾巴狼说的一样儿,“横是要离”
顾云清说这话时候,一直盯着我瞅,我知道丫在等我表态。
“这才过几天儿,也忒儿戏了”我感慨,是真感慨,虽说顾从月跟陆子言这婚,打开始就挺悲催,也没人指望俩人能白头到老,可起码,也不能刚结婚没两天儿就离了,不带这么儿戏的。
顾爷还盯着我,脸上没啥表情,对我的话不置可否,我想了会儿,又说,“晚上打算跟陆子言一块儿吃个饭”说话的功夫,我下了车,最后想了想,说了一堆,“爷,我觉着我还是放不下,先前我以为自个儿放下了,是因为我在心里头就给陆子言定下了那些个莫须有的罪名,可今儿我才知道,陆子言才是被坑苦了的那位,昨儿下午,我下了班儿,觉着心里头烦,就跑东大了,当时我看着东大,就觉着心里头憋那些东西全涌上来了,昨儿我在东大还见着陆子言了,我跟在陆子言后头,一路从东大北边儿绕到正门,那感觉,像是又回到大学时候,他没变,我没变,什么都没变”我一口气说完,正要走,就听顾云清说了句,“随你”就开车走了。
我回到局子里,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回科室了。
科室里头,梁浅浅还跟早晨那样儿,不时挖苦我两句,念念叨叨,我也懒得理,实在给我说烦了,我就回两句,给丫噎得说不出话儿来。
下班儿时候,我给陆子言发了短信,约出来吃顿饭。
陆子言原本跟潇潇一样儿,不能吃辣,可因为我无辣不欢,最后,在我的谆谆教诲下,丫也能吃辣了。
我懒得跑远,索性就告诉陆子言,在我局子边儿上那川辣子混一餐,陆子言倒没什么异议。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种错觉,觉着好像又回到大学时候。
那时候,甭管我说什么,陆子言都没异议,我说一,陆子言绝对不能说二;那会儿啊,陆子言身边儿偶尔也有朋友打趣儿,说“陆少,看不出来,你丫还是一妻管严,媳妇儿说一,你不敢说二”
结果陆子言笑笑说,“她说一就一呗”
那人跟陆子言杠上了,不依不饶的,“你丫敢说二不?”
最后,人陆子言特淡定说了句,“我偏不说二”
我想着心事儿,就这么到了川辣子。我原以为,局子离川辣子近,肯定我先到,没成想,我刚拉开川辣子大门儿,就在右手边儿那桌儿看见陆子言。
直觉告诉我,丫今儿下午肯定就在附近,没走远呢。
我走到那桌儿坐下,看着陆子言很多年没变过的笑容,忽然就觉着脑子晕晕乎乎的。
兜兜转转一圈儿,我发现自个儿又回到原点,回到陆子言这儿;至于陆子言,在外头飘了两年,最后到底是回来了。
锦城四少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故地重游
章节字数:3044 更新时间:11-05-14 23:04
跟陆子言在川辣子里边儿吃饭时候,陆子言自始至终都笑着看我,跟从前一样儿一样儿的,可我觉着这感觉特不真实,就跟做梦似的。
在川辣子吃了晚饭,陆子言说要上东大,也不怎么的,陆子言说这话时候,我隐隐觉着有哪儿不对劲儿,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
我跟陆子言是在东大北门儿下的车,下了车,陆子言直接就朝里头去了,我这才反应过来,陆子言打算进去,所以一车给开北边儿了——东大正门管得严,不是谁都让进,可北门儿松点儿,尤其这个点儿,门卫大哥一般都吃饭去了。
陆子言在前边儿走着,我后边儿跟着,走着走着,陆子言停下了,我一看,这地儿啊,可有历史。
想当年,陆子言就是在这儿跟我袒露的心迹,丫在一月黑风高的夜晚,给我拐到这儿了,然后一把给我搂怀里,刚说了句晓儿,就直接低下头亲我。
我当时一下儿就被镇住了!
迄小儿,我就屁颠颠儿地跟四少后头混,我对陆子言这位爷的心思,那更是打头回见面儿就有了,可刚开始那会儿,也就是一屁大点儿孩子,感情啥的压根儿不懂,就是觉着瞅陆子言顺眼,就爱缠他;好容易情窦初开了,又别别扭扭的,觉着应该矜持,这一憋,硬是憋了好些年。
那天晚上,陆子言一个吻一下儿就让我懵了,我既没推拒,也没回应。
等我反应过来,陆子言已经吻完了,把我搂怀里,好半天儿没言语。
我问陆子言,你丫什么意思啊?
陆子言笑笑说,就是你心里头那意思。
我一直以为自个儿那点儿心思掩饰地挺好,这下儿让陆子言一语道破,觉着面儿上挂不住,脸上一红,还非死鸭子嘴硬,说,我心里边儿可没什么意思,一直拿你当亲哥呢。
结果人陆子言说,可我一直拿你当媳妇儿呢。
当年因为陆子言这一句话,整整三天晚上,我真是睡着又乐醒了,有时候,大半夜里头一个人儿躺床上乐呵,给寝室几个姐们儿都整懵了。
后来在大学里头,陆子言被我压迫的血泪史就开始了,那时候陆子言身边儿偶尔有哥们儿打趣儿两句,说当时陆子言丫要能矜持着点儿,也不至于被苏晓儿那丫头片子这么欺负。
陆子言回回听见这话就笑,笑完了,把我搂怀里说,我乐意。
当年我跟陆子言处那会儿,丫整个拿我当佛爷供着、当闺女宠着,真是捧手心儿怕掉了、含嘴里头怕化了。
再说现在我跟陆子言跟前儿这个地儿,既是丫跟我告白的地方,也是丫跟我求婚的地儿。
要说长这么大,我记忆里边儿印象最深的地儿,也就这儿了——杨柳树、清溪河,我一直记着,那天儿天气很好,天蓝得跟海水似的,还有点儿透明,怎么瞅怎么顺眼儿,就是这块儿地儿,陆子言抱着我,在我耳边儿说,晓儿,我们结婚吧。
我当时愣了,事后挺后悔,反复检讨我这关键时刻爱掉链子的毛病,要说那么浪漫时候,我居然没跟偶像剧里边儿妞儿似的,饱含泪水,深情地点头,反而是愣了好一会儿功夫;且我事后尤其后悔的是,得亏我早把陆子言吃的死死的,否则,丫当时看我愣了,要是一反悔,我不得连找跟绳儿的心思都有了!
昨儿晚上来东大,最多是感慨;可今儿在知道了那么些事儿以后,故地重游,还是来这儿,心里头可不止感慨了。
夜晚的清溪河看上去不如白天清澈,河两边儿的垂杨柳迎着风,偶尔晃荡两下,道儿上的路灯,灯光柔和得很,我琢磨着应该是学校为省点儿电,特地安的瓦数小的灯泡儿,可别说,这时候看着,还真是别有情调。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死死搂住陆子言,眼泪儿不受控制地淌下来,把陆子言胸前那块儿都打湿了。
我就那么死死搂着陆子言,怎么也不愿松手,或者说,我觉着,无论如何,我这次也不能松手,我这下儿要松开手,我指定后悔一辈子!
我不知道是触景生情还是别的什么,反正一早儿我也说了,我就觉着自己个儿挺有文人细胞,且特能感时伤怀,估计这会儿,是发挥到极致了。
我越哭声音越大,这会儿,甭管是我凄厉的哭声能把狼招来,还是能给过路的学弟学妹吓跑喽,我都顾不上,横竖我现在就一个心思——我不能再放手,陆子言在我心里边儿待了十来年了,已然生根发芽儿了,我就是想拔,我也下不去那个手!
就像两年前,当时我以为陆子言跟顾从月干了什么对不住我跟我哥的事儿,我能上去就给顾从月三个大耳刮子,可对着陆子言,我是怎么也打不下去手,因为我心里边儿清楚着,我要真打了他,我比他还疼!
陆子言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他喊我晓儿,一个劲儿地喊,陆子言既没说,晓儿,你别哭了;也没说晓儿,你哭吧,哭出来就痛快了。
陆子言旁的什么都没说,丫就一个劲儿地喊我,晓儿。我觉着他要再这么喊下去,我心里边儿估计就要开始疼了。
我忽然把头抬起来,把陆子言脖子往下压,然后胡乱地把嘴唇贴上去,去吻陆子言,就像当年陆子言亲我那样儿。
我边儿哭边儿亲,有时候甚至还带咬着,直到觉着嘴上疼,有淡淡的血腥味儿,这才松开。
您要觉着我现在这举动特下/贱,那我也没啥说的,我只能说,在我不识愁滋味儿、在我的生活里边儿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陆子言曾今就是我的唯一,丫有多宠我,我就有多喜欢他。
曾几何时,陆子言一天二十四小时尽围着我转,那时候我身边儿的姐们儿就特羡慕我说,晓儿,你丫也忒滋润了,敢情陆子言拿你当太阳呢,成天介光围你转了。
我听了这话儿,心里头甭提多美了。
外人看来,是陆子言围我转不假,可对我而言,陆子言才是太阳,我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绕着丫转的地球。
我把脑袋埋陆子言怀里,抹了把眼泪儿。
陆子言搂着我,一直没说话,我觉着奇怪,其实刚才我吻陆子言时候,就觉着奇怪——因为丫一直是躲着我的,刚那会儿,我是一下儿太过激动,脑子里也没想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就觉着不对劲儿了。
我把头抬起来,“今儿中午,苗苗跟顾从月把事儿都告诉我了”
陆子言没做声儿,我又接着说,“你昨儿是不是就知道了,所以昨儿晚上才来的东大?”
“那,你跟顾从月是不是……”我话还没问出口,陆子言忽然低下头亲我,那感觉,跟第一回在清溪河边儿上,陆子言跟我袒露心迹时候的亲吻,完全不一样,那时候,陆子言的吻虽说热情,可基本也就是个蜻蜓点水;可现在这个吻,不道怎么的,我竟然感觉出点儿绝望的意思。
陆子言吻着我,从眼睛、鼻尖儿再到嘴,就跟我刚死命地搂陆子言似的,现在的陆子言,几乎也是在死命地吻我。
到最后,陆子言甚至开始咬我嘴唇。
陆子言什么性子,我比谁都清楚,从前,丫回回亲我时候,都生怕吓着我似的,温柔得很,绝对不能跟今儿似的。
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可还是没想通,到底哪儿不对劲儿;我想推开陆子言,可到底也没狠下心。
陆子言还在吻着我,这回已经一路转到颈子那块儿了,陆子言在我颈子上啃咬着,微微的疼,还带着酥麻感。
又过了会儿,陆子言把脑袋搁在我肩膀上,搂着我的胳膊又紧了些,像是要把整个人都压我身上。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是陆子言唯一的支柱,我于是也死死地搂着陆子言。手机用户访问:m.hebao.net
忽然间,脑子里好像想到了什么。
不对!我总算知道是哪儿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