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顾策霖看着安淳趴在自己的身下动作,身体的快感不必说,心里的快感更是让他激动。
不过,正是他快控制不住的时候,安淳将他那雄壮的家伙吐了出来,抬起头来,他眼睛些微发红,嘴唇嫣红,抬手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盯着顾策霖说道,“你让我做吧。”
顾策霖开始没明白他的意思,下身的硕大精神昂扬,因为激动而脉络怒张,安淳的半途而废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把安淳拉过来,把他按在身下,进犯他的身体。
安淳看顾策霖不回答,就有点生气了,伸手握住他那玩意儿,抚弄着顶端,道,“每次都是你上我,你也该让我上你吧。这样,才公平不是。”
顾策霖看着安淳,愣了一愣,不过他面无表情,所以安淳从他脸上看不出他的心理活动,所以不知道顾策霖在想什么。
顾策霖想的是,“你是我的老婆,你让我上,哪里不公平。”
要是安淳知道了,铁定做了他妈曾经做的事,安淳看顾策霖稳如泰山地坐着不答应,就凑到他脸边去,道,“让我上你。”
顾策霖伸手将他的手抓在手里,一笑之后就将安淳密密实实地吻住了,然后腰上一用力,将安淳压在了身下。
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等安淳反应过来,他已经被顾策霖压住了,顾策霖一边吻他,一边动着胯,两人的雄壮就抵在一起摩擦着,安淳挣扎着,要伸手推他,但是却被他吻得脑袋发晕,一波波热流直击下腹,让他很快就陷入了激动的情欲之中,只伸手将顾策霖抱住了,回应他的亲吻,手抚摸着顾策霖柔韧宽厚的背。
顾策霖把安淳吻得迷迷糊糊的,然后欠身从床头抽屉里拿了润滑液,将安淳的腿分开抬高……
当安淳意识到顾策霖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就要反抗,不过他哪里有顾策霖的力气和技巧,于是最终还是只能被顾策霖上了。
顾策霖满身的力,满心的爱,满腔的激动,全都用在了安淳的身上,房间里只听得到床垫不断起伏的声音,安淳略带嘶哑的呻吟和喘息,顾策霖的喘息,还有肉体摩擦撞击的声音。
热汗从顾策霖的身上磨蹭到安淳的身上,安淳在疼痛和快感之间不断徘徊,在顾策霖达到高潮的时候,也被他带上了顶点。
顾策霖喘着气,撑着身体俯在安淳的身上,等从高潮的那一阵的失神中稍稍回过神,低头看着安淳,安淳还处在高潮后的茫然中,满脸绯红,眼神迷离,氤氲着一层水汽,性感里带着单纯,顾策霖觉得自己心里涨得满满的,全是对他的喜欢。
他坐起身来,将安淳抱进自己怀里,又吻上他的唇。
安淳过了一阵,才用这一场激烈的性爱里回过气来,他靠在顾策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热烫的肌肤贴在自己的肌肤上,像是要把他烤化了一样。
顾策霖又亲向他的耳朵颈子,柔声道,“现在去洗澡吧?”
他知道安淳特别洁癖,而且知道把东西留在他身体里太久了对他身体不好。
安淳点了点头,顾策霖这才下床一把将他抱起来,抱他进浴室里去。
第一次被顾策霖这样抱起来,是什么时候。
安淳已经记不清楚了,不过现在,他虽然依然觉得尴尬,但是已经不非常抵触。
从小很少被人疼,他母亲虽然很爱他,但是,在顾家,两人很少能够见面在一起,安淳自然也没有受到过她太多照顾,再说,他被带回顾家时,已经懂事了,看母亲受苦,他一心想要保护她,自己根本就没有要求过被人照顾和保护,被人心疼。
现在他这么大了,才知道,被一个人照顾着疼爱着的感觉是什么样子。
等一切收拾完毕,顾策霖甚至帮安淳上好了药,安淳穿好衣服,站在穿衣镜面前抚顺头上的头发时,才突然想起来,他本来是想要上顾策霖的,怎么事情的结果又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等他转过身,顾策霖已经没在了,他到了客厅里去,顾策霖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卧室里的窗帘是拉上的,客厅里落地窗的窗帘开了一小半,三月的天气,窗外太阳已经下山了,只有晚霞的光晕洒过来,晕染在顾策霖的半边脸上,顾策霖穿着他的衣裳,白衬衫黑长裤,面部轮廓鲜明如刀削斧凿,面色深沉。
安淳本来要和他发脾气说顾策霖居然不让他上,而且还把他糊弄了过去,但是看顾策霖在办正事,他就没去和他扯这些事。
走进厨房里去,热了两杯牛奶,自己喝了一杯,还端了另一杯去给顾策霖。
他把牛奶杯放在茶桌上,抬眼示意了顾策霖,就转身进厨房里准备做晚饭。
一会儿,顾策霖就进厨房里来了,从他身后搂住他,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吻了两下,柔声道,“我们出去吃吧。你不累吗,还要做饭。”
安淳回头瞪了他一眼,道,“你也知道我累?”
说着,将手里的刀拿起来,恶狠狠地道,“下一次,你要是再敢像今天一样糊弄我,我跟你没完。”
顾策霖装傻道,“我不会在床上糊弄你。”
安淳哼了一声,用刀背斩着虾仁,说,“那就好,下一次,你记住,你最好躺在下面,乖乖让我上你,每次都是你上我,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说着,还眼睛斜着向下,瞥了顾策霖的腰臀一眼,觉得很满意。
顾策霖默默地没再说话,下一次,下一次……
安淳没有答应顾策霖的建议,依然是在家里做了饭吃。
晚饭后,安淳就在书房里做事,顾策霖则做起了佣人,收拾房间和洗衣服床单等等,好在他这些做得不错。
只要顾策霖一来,安淳就会觉得自己纵欲过度,还没到十一点钟,顾策霖做完了所有事情,就默默地来把安淳拉去洗漱洗澡,然后把他压上了床。
这其实就是“下一次”了,但是安淳没有意识到,他的脑子里还全装着他演算的公式,因为大脑一直处在亢奋运算状态而热气上脑,面颊绯红,被顾策霖压在床上,开始一段时间完全没有进入状态,顾策霖又亲又摸了好一阵,他才来了劲头,不过已经忘了他说过的话了。
他被顾策霖折腾得全身骨头要散掉,累得直接睡着了,顾策霖给他洗澡时,他也只是迷迷糊糊睁了一下眼。
安淳睡得很沉,顾策霖离开时,在他的面颊上亲吻,轻声和他告别,他只是迷迷蒙蒙地睁了一下眼,顾策霖让他亲他,他完全是下意识地被他托着背亲了亲他的唇角。
顾策霖将他身上的被子盖好,又吻了吻他的额头,这才离开了。
安淳第二天睡到十一点钟才醒,睁开眼,他知道顾策霖肯定已经不在床上了,所以身边没有顾策霖的气息,他并不觉得失落。
外面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阳光映在窗帘上,米色带紫色花纹的窗帘,给人暖融融的感觉。
安淳拿过闹钟看了一眼,发现已经近中午了,不由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晚了。只得赶紧起床。
进洗手间洗漱时,觉得全身不得劲,他一边在心里大骂顾策霖,一边想着中午该做什么给顾策霖吃。
等他收拾好自己来到客厅,发现整个家里不仅静悄悄的,而且冷冷清清,他不由一愣,又四处看了看,他不得不接受顾策霖已经离开了的事实。
然后也模模糊糊想起了昨晚上顾策霖似乎让他亲他,并且说了什么。
那时候顾策霖的眸光温柔如水。
安淳知道他走了。
心里觉得空落落的,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心里失落,之后甚至有点茶饭不思。
尹寒有了时间来找肖淼,肖淼也开学了,不过课程不忙,他和班上同学也并不亲近。
他是经管学院的学生,班上女生比男生多不少,女生大多漂亮时髦很会玩,s大里男生是女生的两倍的样子,这样,学校里的女生便显得很金贵,男生则竞争激烈。
肖淼长得矮小,又总是低眉顺眼的样子,沉默寡言,很少说话,穿着寒酸,在班上自然不引人注意。
每次都是下课就消失了,班级活动,几乎从来不参加。
虽然顾策霖将他的所有债务都还清了,但是,他还是要打工来挣生活费,所以,依然没有放弃一些兼职。
不过,酒吧里的兼职他倒是没有再做了,而且因为上次的枪击案,那家酒吧停业了一个月重新装修了才重新开业,换了老板,不再是gay吧,他去做服务生便也会没有了女服务生的竞争力。
肖淼要赶去做一个家教,是给一个有钱人家里的读小学的双胞胎儿子监督做作业,每天监督两人做完了作业自己就可以走。
因为两个小孩儿很调皮,肖淼根本镇不住两人,工作便也不觉得轻松,主人家给每个月两千块钱,他也不想干了,觉得还不如去教初高中生。
他抱着书从一道学校里偏僻的小门出去,抄近路到兼职的人家,刚出去,一辆车就滑到了他的旁边停了,车窗降下来,尹寒在车里面说道,“上车。”
☆、第四十七章
肖淼迟疑了一下没上车,轻声说,“我要去做家教。”
尹寒只是看着他,一时气氛很僵。
肖淼知道尹寒有多强势,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反省,肖淼并不想再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什么都听他的,所以即使尹寒寒着脸,他也没有妥协。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只是转身走了。
尹寒这下气得不轻,直接开着车去追肖淼,说是追,几乎是要撞到肖淼身上去。
只是他很知道控制速度,才没真把肖淼撞到。
但是肖淼还是躲得很狼狈,飞快地往前跑,蹿上一边的路边花台,面红耳赤地看向尹寒。
尹寒寒着脸停了车,打开车门下了车,过来拉肖淼,冷声道,“你上不上车!”
肖淼想要躲开他,但是哪里躲得过,只是不断地往旁边避,却依然被尹寒给抓住了胳膊。
尹寒要把肖淼拖进车里去,肖淼可怜兮兮地反抗,“我还要去家教。”
尹寒道,“早就让你不要去,你干嘛去守着别人的小孩儿。”
肖淼咬着牙不做声了,只是要挣脱开。
他的反抗让尹寒很恼火,简直想打他。
两人还在拉拉扯扯,包行和安淳从另外一边走了过来,包行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儿,在安淳身边摇着尾巴讨好,“师兄,真的,你原谅我,我不知道烦得师兄那么极品的。”
安淳冷淡地道,“我根本没怪你,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你干嘛收留欧阳犯贱和你一起住,他可以自己去申请寝室,或者出去租房子都行。你这个人,这样做老好人,是不行的。”
包行道,“没办法,他开始只是说借住几天,因为上学期半途不好申请寝室,说这学期就搬,谁知道他这学期根本不搬呢。我和他说了好几次了,他说申请下来了就搬,谁知道他一直申请不下来,我又拿他没办法。”
安淳说,“这还不好办,你直接去和宿管阿姨说就行了。”
包行还没答,就发现安淳看着前方突然愣住不动了,他也迟疑地看过去,看到是一个男人要拉另一个小男生上车,小男生在不断挣扎。
他一看这个状况,就马上说道,“师兄,我们要上去帮忙吗?”
安淳没应他,人已经走上去了。
安淳一看到尹寒和肖淼在一起,脑子里已经转了很多事情,他突然觉得很心寒,但是看肖淼那样单薄无力的样子,虽然肖淼骗过他,他依然没法对他心狠,人已经冲过去一把将肖淼从尹寒的拉扯里护到了自己的怀里。
尹寒对上安淳怒气沉沉的眼,他居然并没有慌张或者要掩饰,而是很镇定地对安淳说,“五叔,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安淳道,“我才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他说着,看向肖淼,道,“你怎么样。”
肖淼看到安淳,不仅吃惊,而且羞愧慌乱,赶紧说,“我没事。”
他的书在和尹寒争执时掉在了地上,他赶紧去捡书,包行也过来帮忙捡了给他,因为有书书页翻了起来,包行看了一眼,上面写着肖淼的名字,这让他一愣,将书递给肖淼时,也很是不礼貌地打量他,看到肖淼长得小巧清秀,带着文静,不由觉得他师兄审美还真不错。
只是,刚才他分明看到那个冷冰冰的男人在和肖淼拉扯,安淳上去救下肖淼,现在,却听到尹寒居然叫安淳五叔,这不是很奇怪吗。
在他们这一代人要求独生子女的情况下,一个家里有五兄弟,怎么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而且,更奇怪的是,安淳居然有这么大的侄子了,两人的关系一看还不是很好,难道是两叔侄争同一个人?
包行便不由自主又看向肖淼。
而肖淼收好了书,根本没有多注意他,已经走到安淳的面前来,很是羞愧地说,“淳哥,对不起,我……”
安淳对他摆了一下手,道,“你不要说。你的理由我不想听。”
说着,又瞪向尹寒,道,“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去想做那种事,是二哥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要做一家人不容易,你死我活的场面,并不好。”
尹寒对着他笑了一下,道,“五叔,你现在是这样说,但是,你知道吗,我父亲死的这笔账,要怎么算。”
安淳怔了一下,“二哥……二哥不是好好的吗?”
尹寒看向肖淼,一把拽住他的手,然后对安淳道,“如果五叔觉得我这个人还可信,我想,我有很多东西可以说给你听,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上我的车,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说。”
安淳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怎么想的,大约是尹寒的身上没有危险的感觉,所以,他就那么答应了他,和他一起离开。
安淳上车前对包行说,“你自己回去吧,我有事情。”
包行很是八卦的看着他们,在安淳要抛下他时,他只能失望地点头应了。
安淳坐上了尹寒的车,肖淼坐在副驾驶位上,安淳坐在后座,尹寒开着车。
肖淼不断回头想和安淳说些什么,但是安淳没理他,虽然他依然心疼着肖淼,但是,他绝对不是被人背叛了,依然把人当朋友的人。
肖淼看出了安淳对他的拒人千里之外,他便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拿出手机来,给雇主家里打电话,说这一天不去了,要请假。
车停在肖淼租的房子的小区里,肖淼无奈地只能带着两人去自己的住处,他其实不大明白尹寒怎么把安淳带到这里来。但是他也没有问,乖乖地拿钥匙开门。
尹寒这么做,不过是对安淳表示自己的诚意,和他并不会对安淳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一切都是安全的,让安淳放心。
三人进了屋,这是老房子的阁楼,挑梁算高,对尹寒和安淳这种高个子来说,也不算太压抑。
阁楼不大,分出了厨房和卫生间,房间只有十几平米,里面收拾得挺干净,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两个凳子,还有一个老旧的书架,然后有两个箱子,再无其他。
四月的天气,s城已经暖和起来了,打开窗户,夕阳的光照进来,映出空气里飞舞的小小飞尘。
肖淼知道安淳的洁癖,所以赶紧去把自己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抖开扑在床上,请安淳去坐,还说,“淳哥,你坐床吧。被套是刚洗过的。”
安淳没去坐,而是随便坐了一张凳子。
肖淼眼神黯了黯,尹寒则一屁股已经坐到床上去了。
肖淼去厨房里倒水,尹寒已经对安淳说道,“五叔,我和你,也是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是你为肖淼求了情,所以四叔才没把他怎么样,我承你这个情。”
肖淼面无表情,“你怎么知道是我求情?”
尹寒道,“四叔是怎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
安淳冷笑一声,“你能知道什么。”
尹寒道,“的确是不能知道太多,但是我想,肯定比五叔你多。”
安淳当然对他这话不以为然,道,“你才被认回去几个月,能知道多少。”
尹寒道,“虽然才被认回去几个月,但是我从记事起,我就知道我是顾家人。只是不能被认回去,我从小就被教育,我以后可以接掌顾家里的一些事,这些事,我想五叔你也不大清楚,是指四叔现在做的事。”
安淳眉头蹙了一下,道,“你什么意思。”
尹寒一脸沉肃,道,“我不是二叔的儿子,我父亲是顾哲霖,是顾家老大,顾家本来定下的接班人,本来顾家该是他的,我是他的长子。五叔,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
安淳愣住了,情绪起伏,心情复杂,他现在还记得顾哲霖。
这个他名义上的大哥,就是他带了他母亲和他回顾家,那么稳重而温文地劝说他的母亲,让她一定要回去,虽然他态度总是那么温文尔雅,但是安淳从来没有觉得他稍稍有一点亲近,他给人的感觉非常冷漠,看着他和他的母亲,就像是看着随便一只宠物一盆花一棵草或者一个什么玩意儿。
安淳不喜欢他,甚至害怕他,对他的害怕,仅次于顾老爷子。
他当时是怎么死的呢。
安淳那时已经逃脱了顾家那个让他窒息的地方,他已经到了s城来读书,是大二上学期,他在新闻里看到消息,说飞机失事,m城顾家的长子和夫人以及一双儿女随着坠机而死。
这个消息,并没有后续,就这么一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这方面的消息。
他是先看到这个消息,然后才给家里打电话,是二嫂对他说,大哥一家人飞机失事死了。
他回家去奔丧了,参加了追悼会,不过因为他在顾家见不得光,便也没有多待,只三天就回了学校。
顾老大一家的死,他并不觉得轻松,他心情沉重也带着悲伤,毕竟是活生生的人没有了,虽然他一直很怕他。
后来,就是顾策霖完全掌握了顾家。
安淳并不怀疑尹寒所说的这个话,因为他没必要撒谎,而基因检验也很明确地说明,他是顾家的子孙。
肖淼看气氛沉重,便没出来打搅两人,他待在厨房里,水烧开的声音,让安淳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他对着尹寒说道,“那你把这些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不怕我去告诉四哥吗?我在家里有地位,可全是因为四哥罩着我。”
尹寒却依然自信,道,“因为我知道五叔你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知道一件事情的真相后,你一定愿意替我保守这些秘密。”
☆、第四十八章
安淳很迟疑,尹寒对他说的话,让他内心激流涌动,很是忐忑,不仅忐忑,甚至有些害怕,似乎是一种本能,保护自己的本能,不愿意去捅破什么,因为他知道一旦捅破,也许就会摧毁他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现在的安稳。
虽然心思复杂,但安淳依然保持了面上的镇定和深沉,不让尹寒看出自己的心思。
安淳沉默了一阵后,才说,“我不算是顾家人,我敢说,是顾家对不起我和我的母亲,但是,即使是这样,我毕竟在顾家长大,我对顾家,大约也并不只是恨,你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而让我和你站在同一阵线上,我想,你是打错主意了。不仅如此,我其实根本不想顾家内部总是这样闹来闹去,你之前刺杀四哥的事,无论从哪一方面说来,不仅是你不对,你这样做,四哥知道后,他不会放过你。不仅是你……我想,你应该明白。”
肖淼已经泡好了茶,端过来放在房间里的书桌上,看两人之间气氛沉重,他便也没说话,就又默默地赶紧躲到厨房里去了。
安淳其实不知道肖淼和尹寒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肖淼帮助尹寒去骗自己,以此来让顾策霖陷入险境,安淳是不会把这件事当成没有发生的。
虽然如此,要是顾策霖得知了是尹寒下的手,而对尹寒下手,那么,他敢肯定,尹寒不可能继续稳稳当当地活下去。
看尹寒死,这也并不是他所望。
但是,他也不想顾策霖再受到威胁面临危险,所以,他很想劝一劝尹寒。
尹寒端了肖淼放在桌子上的茶水慢慢地喝,水很烫,他喝了两口就放下了,看向安淳,语气比刚才还要沉重,“我和四叔,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要是四叔知道我是顾哲霖的儿子,即使我不杀他,他也会杀我的。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
安淳道,“我不信,四哥不像大家想的那样无情。”
尹寒这时候却笑了一笑,道,“五叔,他只是对你不无情吧。他心里有你,所以,对你好,你就以为他对任何人都好。你这样想的吧?”
安淳知道尹寒也明白自己和顾策霖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正正经经规规矩矩的兄弟关系,他对此有些羞赧,就没应尹寒的话。
尹寒收起脸上那点笑,神色又沉了下来, “五叔,你不知道,四叔他很恨我父亲,所以,他甚至连我父亲的老婆和儿女也不放过。当年,是我父亲受命去枪杀了他的母亲,然后把他带回顾家的,你大约不知道他的身世,他也不会告诉你。他母亲当年是k城一个小帮派老大的情人,后来因为利益关系上了老爷子的床,还有了老爷子的孩子,又抱着孩子来找老爷子,但是老爷子没有理睬她,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老爷子觉得四叔是个可造之材,就让我父亲去带了他回顾家,是我父亲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母亲,然后将他在仓库里关了两个月,才把他关听话了,我父亲说他就是个野兽,根本训不服的,他在顾家,只是做办事的机器,不是做主子的。”
安淳因他的话手紧紧捏成了拳头,他不知道顾策霖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死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也不知道他被关在仓库里时到底受了什么苦,但是,他现在,想到那还是一个小小的可怜的孩子,就要遭受那么残忍的事情,他就觉得顾家老爷子和顾老大都是该死的,他真想,能够去把那个孩子抱到怀里来,安慰他,说,“你别怕,我会保护你,我会守着你。”
安淳觉得自己的胸口发闷,喉咙难受,死死看着尹寒,说道,“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尹寒道,“我知道这些,当然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他告诉我,只是想说,我要比四叔幸运很多,因为他还是爱着他的儿子的,而且要求我要比四叔更优秀,不然,就不可能做到他做到的位置。”
安淳嘴角扯了扯,想要露出一个讥嘲的笑,但是,这样的表情,他也觉得无力去做到,于是只是冷淡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把这些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尹寒坐在矮床上,他腿很长,那么坐着很不舒展,就把腿伸直了,几乎碰到安淳的脚,他的目光盯在地上,道,“我知道很多四叔的事,是我父亲告诉我的,因为他要我比四叔更优秀。因为这样,我觉得我很了解他。了解他是个多么冷血的人,他根本就没有仁慈之心。”
安淳没应,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
尹寒继续道,“四叔在十一岁的时候,就杀了k城的谭老二,这个谭老二,是他母亲的骈头,当初来养过他的。他毫不犹豫就下了手,所以,老爷子和我爸都觉得四叔是养不熟的。而且,老爷子的死也很可能是他下的手,当初,老爷子死的时候,他是在家里的。他对他的父亲,也能够这样毫不犹豫地下手,对我的父亲,他也没有丝毫手下留情。我以为,他除了在乎自己的命,其他的都不在乎。对你也是,他只是把你当可有可无的情人,不过,我还是小看了他,我也完全没有女人敏感,靠感觉就知道这件事……”
说到这里,尹寒突然把目光射向安淳,眼神很犀利地看着他,“四叔是爱着你的,他只对你放不下。”
安淳因他这句话心里一颤,然后又有些脸热,说起来,虽然他总是在顾策霖面前骂他而且厌烦他,但是,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的心,他还是能够明白一些的,顾策霖爱着他这件事,他虽然迟疑着不愿意相信,但是心里又隐隐地有些明白。
安淳依然是一言不发,没想到尹寒这时候却说了一件让他措手不及的事,“上次在夜店里,我猜想四叔爱着你之后,有件事,也就完全能够理解了。”
安淳哑着声音低声道,“什么事?”
尹寒道,“就是关于你母亲的事情。五叔,你是个聪明人,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的母亲,为什么病就总是治不好吗?为什么就偏偏看到你发疯。”
安淳心里一颤,却不自觉说道,“我当然知道原因,医生说是我母亲太在乎我了,才每次看到我受到刺激。别的人,她才根本记不住,也不会去记住,她看到我就受刺激发疯,是因为她心里其实记得我。”
这个原因,是安淳最能接受的原因,他的母亲虽然每次看到他就受刺激发疯,但是,那至少是她还记得自己。而顾家别的人,她都已经忘记了,顾家的那段记忆,她也忘了。
尹寒却因为安淳的这个解释一笑,且是那种带着同情的讥笑, “五叔,这个原因,你居然会相信。”
安淳面色变红,很是忐忑激动,“那是什么原因,你又知道什么?”
尹寒道,“你的母亲最开始精神一直非常混乱,对着顾家任何人,她都要发疯,没有一刻消停,当初是我父亲送了她去地中海那边疗养,当时医生建议对她做催眠,先让她忘记让她痛苦的事情,然后慢慢地让她理清记忆,她就会变好。这是很有效的,她那段时间其实状况已经好转了很多。关于这些结果,我完全可以找证据给你,当时的医生护士都能作证,我还有她那时候的病历,给你母亲做心理治疗的医生,是非常有名的大师,他不会受人胁迫在这件事上欺骗你。”
安淳因他这话愣在那里,脑子里甚至有一瞬间的黑芒,他很聪明,他当然能够从尹寒这半截的话里,知道尹寒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安淳的脸色突然苍白了,连本来粉色的唇色也染上了一层白霜一般。
当年的事情,他当然还记得,而且记得非常清楚。
顾老爷子死了,顾家虽然明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一派风平浪静,规规矩矩给顾老爷子办丧事,实则暗地里则是暗流汹涌。
顾家最大的生意是做军火生意,而且不是小打小闹,是可以影响政局的,因为顾家老爷子的突然死亡,不仅政府关注,其他想要分顾家生意的,更是打叠起了精神。
顾策霖就是在这时候,慢慢将这些都控制在了手里,让其他很多蠢蠢欲动的势力,都踢了铁板,最后只好收回手脚去。
这时候,顾哲霖的势力则被顾策霖狠狠打击,顾哲霖好几个得力下属,死的死伤的伤,但是这些事都没有闹到明面上来,外人看热闹,也自然是没热闹可看。
但是安淳却知道,就是因为之前顾策霖和顾哲霖的相争,至今顾家的势力都还没有恢复到顾老爷子在时的全盛时期,所以顾策霖依然还是在走稳妥的路线,而且并没有动顾家老二老三的势力。
这些大家族的大事,关系了多少人的生死和衰荣,在那时候,安淳却没有什么体会。
他只焦急于他母亲的病,后来他母亲被送到了欧洲去疗养,他也跟过去了半个月,但是他在那里什么作用也起不到,加上他大学要上学,就回来了,开始上学,但是依然关注和担忧着母亲的病情。
他的成长过程虽然在顾家受尽苦楚,但在生活上怎么也是一般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大少爷的生活,他在进了大学之后,要和普通人家的小孩儿一起生活,他哪里能够适应,三天两头地和人闹矛盾,大家都觉得安淳这个人不好相处,安淳便只好出去租了房子住,后来有钱了,就把房子买了下来。
他的这些普通日子,和顾家内部的争端没有丝毫相干。
顾策霖在顾老爷子死前的那个夜晚强上了他的事情,也被他扔到脑后去了,他那时候痛得要死,事后身体又难受了有半个月之久,但是因为那种事情怎么好让人知道,他也只是自己忍着隐瞒着罢了。
后来读大学了,他也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顾策霖忙着和顾哲霖争江山,自然也没空来找他的麻烦。
虽如此,安淳的逍遥日子没有过太久,在他大一的下学期,他去欧洲陪着病情没有了好转的母亲过完了春节,回到了学校,有一天,顾策霖突然出现在他租的房子里,顾策霖像头蛮力无穷的狮子,要把安淳撕扯入腹,安淳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就被像第一次一样强上了。
事后安淳受了重伤,还被送进了医院,他对着顾策霖从此种下了恐惧的因子,很长时间不愿意说话。
再后来,愿意和顾策霖说话是什么时候?
是顾哲霖过世了,顾策霖完全掌握了顾家的势力,说他母亲在欧洲一直治不好,医生说要送她回她熟悉的地方,然后她就被接回m城了,住在现在她住的疗养院里,那里说是疗养院,却更像是金屋藏娇的一处堡垒,高高的厚厚的院墙阻断了内外,里面却是亭台楼阁,花园流水,一切设施先进而华美。
而且这个疗养院里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母亲服务。
安淳从这件事情上看到了顾策霖的好和他的诚意,才愿意和他说话。
他母亲也的确是有好的时候,只是,她那段时间不认识安淳,有时候呆呆地玩自己的,有时候又像个小姑娘单纯稚气,也有时候突然变得神色沧桑发呆……
因为他的母亲在顾策霖的手上,顾策霖再要对他做那事的时候,他虽然依然反感难受痛苦,却没有像之前那么反抗得厉害了,由着顾策霖做。
顾策霖也没有像第一二次那么蛮干,也知道要他觉得舒服,安淳便对这事渐渐地不仅没有最开始的反感了,反而慢慢地习以为常了,现在甚至到了会受到顾策霖的性感的身体诱惑的程度。
因此种种,安淳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他会和一个男人做爱,只是因为从最开始就是逼迫,他自己在最开始,根本不接受这件事。
☆、第四十九章
尹寒看安淳已经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这次走的这一步棋,是万无一失的。因为他知道,安淳最在乎的人,别人最不能动的人,是他的母亲。
尹寒继续说道,“后来,你的母亲被转回了m城治疗,现在给她做治疗的治疗师是四叔的人,他给你的母亲做了催眠,只要看到你,你的母亲就会受到刺激,觉得他的儿子要受到伤害,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她会发狂地伤害你,如果伤害不到你,她就会觉得自己非常没用,是她害了自己的孩子,就自责,就自残。”
尹寒的声音已经变得柔软了,但他的声音也像是催眠一样,一丝一丝地钻进安淳的耳朵里,他的脑子里,让他非常痛苦。
安淳摇着头,眼睛已经发红,“你不要说了。你停下,不要再说了。”
尹寒道,“这就是事实,我也没有更多的话可以再说。我之前根本不明白,四叔为什么要对你的母亲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将你的母亲治好,对他有什么坏处呢,他为什么要让她在看到你的时候发疯。想明白了之后,我才猜测,也许他只是想让你永远不能和你母亲在一起。你身边只剩下他,他可以控制你。他自己没有得到的母子情,也不让你去得到。”
安淳只觉得全身发冷,会发冷,只是因为他明白,尹寒所说的是实情,顾策霖是能够对他母亲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只是为了一方面控制他,另一方面又不让他和他母亲在一起。
安淳脑子里一片混乱,浑身发抖,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时候,尹寒站起了身来,站在安淳的面前, “如果没有四叔挡着,给你的母亲好好治疗,也许,她现在精神已经恢复,人已经好了。她还年轻,要是病好了,她就能够四处走走,过好的日子,补偿以前受的苦,说不定还会重新遇到一个好男人,开始新的生活。”
尹寒的每一句话都敲打在安淳的心脏上,让他的心一阵无法遏制的疼痛。
肖淼站在厨房门口,神色复杂凄惶而担忧,他很不乐意尹寒对安淳说这些,看到安淳这么痛苦,他就知道,尹寒说的话,对他是多么残忍。
尹寒回头看了肖淼一眼,朝他走过去,肖淼想要往后退一步,却被他抓住了手。
尹寒他明白自己有多么残忍和心冷,肖淼对他,只不过是供他利用的人罢了,利用完了,就应该扔掉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到他神色凄惶时,就控制不住,想要接近他,想让他不要这样。
生出这种可怜肖淼的心思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太犯贱了,便又把肖淼推开,道,“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明白要怎么做吧。”
肖淼看向他,愣愣点了点头。
说起来,尹寒虽然对他不好,但是却是什么秘密都能够和他分享的,倒不是尹寒多么信任他,只是,控制不住地就对他不设防,而幸得肖淼没有辜负过他,不然他肯定会用更加变态的手段把肖淼怎么着。
肖淼一张小脸苍白,双眼皮的眼睛,眼睑十分薄,浓密的眼睫毛一扇一扇地,略尖的下巴,淡淡的唇色,显得特别可怜。
尹寒对他又有些说不出地心底柔软,但是他马上又让自己不要这样,不然,以后顾策霖的下场,就将是他的下场。
顾策霖本来是没有弱点的,但他现在有了,就是安淳。
而安淳,现在就被他挑拨着,要去给顾策霖一刀子。
他想,那时候,顾策霖一定比任何人给他一枪都痛吧。
尹寒的眼底又浮上寒冰冻结一般的冷意,肖淼想说什么,看到他那让人害怕的眼神,就住了嘴。
窗外的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外面的天空,呈现一片灰色,低沉压抑。
没有了太阳,晚风从窗户吹进来,让安淳觉得冷,他缩了缩脖子,从凳子上起身,看向尹寒,道,“我得回去了。”
尹寒说,“五叔,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软肉,想要保护好,不让任何人去触碰伤害。我今天告诉你这些,我也并不想说什么煽情的理由,最主要的原因,只是因为你上次帮忙护了肖淼,我承你的情,所以将你母亲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你。”
安淳有些愣愣然,似乎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的感应都要慢半拍,他看着尹寒,慢慢点了一下头,道,“再见。”
他自己去开了门,走了出去。
肖淼心里难受极了,他想要跑上前去给安淳一点安慰,即使他知道自己什么安慰也给不了安淳,但是,他总想要做点什么,不做点什么,他就觉得心里要憋得炸掉了。
但是尹寒却拽住了他,不让他过去。
安淳没有注意两人的动作,开了门就出去了。
他一步一步地下楼,明明走得很慢,却依然差点在楼梯上摔了。
走出楼道,这座有些老的小区,树木成荫,晚风里,甚至让安淳觉得阴惨惨的。
安淳离开之后,肖淼就对尹寒说,“你又想对淳哥做什么事?你看他,离开的时候多难受。”
尹寒沉着脸,他很高,得比肖淼高了一个半头,肖淼要和他说话,得把头高高地仰起来,他伸手捏住了肖淼的下巴,让肖淼很不舒服,“你心疼他,是不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心里喜欢上他了?别人多看你一眼都嫌脏呢,你就是贱,即使倒贴上去,谁在乎你。”
肖淼被他说得十分悲愤,但是又知道尹寒的一张嘴,从来就是这么刻薄,他要把尹寒的手推开,尹寒却顺手抓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一把将他给抱着托了起来。
肖淼只有164公分,又瘦得不行,才九十斤不到,在尹寒的手里,可以随便一只手把他托起来。
肖淼蹬着腿反抗道,“你放我下去,你要做什么?”
尹寒将他直接抱到了一边的床上去,将他扔在床上,人就压了上去,一手抓住他两只推拒的手按在枕头上,人已经吻住了他的嘴唇。
尹寒的动作从来不温柔,肖淼只觉得又痛又难过,想要抬腿踢他,却被尹寒一腿压住了他两条腿,尹寒一点不轻,力道也不小,肖淼觉得简直要被他把腿压断了,张开嘴要呼叫,已经被他的舌头攻进了口腔。
肖淼觉得十分无力,只好由着他亲,再不反抗,只有闭上的眼睛,颤动的眼睫表达着他的无助和悲伤。
尹寒本来还只是想这样亲亲他就罢了,但是每次都是一亲上去就控制不住,他的动作已经显得急迫,将肖淼身上的衣服飞快地扒了,解开自己的皮带,拉下裤链,只草草地给肖淼做了扩张,就让他把腿大大地张开,毫不客气地进犯了进去。
那一刻,肖淼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他给戳穿了,又疼又无助,死死咬着牙,满额头冷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尹寒一手箍着他的细腰,在肖淼的身上驰骋着,肖淼没有迎合,也完全不发出声音来,房间里只有那一张木床几乎要被他给折腾得散掉的吱嘎声,还有他的一声声喘息,肉体淫靡的撞击声。
肖淼只有实在疼得受不住了,才从紧咬的唇齿间溢出一丁点痛苦的呻吟。
从来没有人,这么让尹寒疯狂,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一径地强干,又托起肖淼的背,吻他的胸口,啃咬他的肩膀,吻他的面颊……
等房间里恢复平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风变得越来越冷。
尹寒坐起身来,坐在床边抽烟,把翻上来的被子盖在全身光溜溜像只可怜的小兔子的肖淼身上,他蜷缩在那里,依然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等尹寒抽完了三支烟了,发现肖淼还是没有任何一点动静,他才去开了灯,过来推了推肖淼,道,“喂,不饿吗?起来穿好了做点东西吃。”
肖淼动了动身子,侧过一张苍白的脸来,黑幽幽的眼睛无力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坐起身来。
肖淼疼得在站起身时又差点摔倒,好在他耐操耐磨惯了,很快又回过了神,捡起地上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穿上,又迈着艰难的步子去厨房里做饭。
尹寒则关了窗户,坐在椅子上心情并不好。
他这一天本来是来找肖淼温存的,偶遇安淳,挑拨安淳和顾策霖的话,其实也一刀刀地戳在他自己的心口上,他知道,他再这样放不下肖淼,总有一天,他也只能任由肖淼来捅他刀子,就像安淳现在恨着顾策霖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锅配什么盖,等尹寒被收拾的时候~~~~
今天是龙年的最后一天了啊,提前给大家拜年啦~
☆、第五十章
安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回家了也不想吃东西,就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发呆,脑子里一团乱,不知道要怎么办。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也像是过得很慢,他在一片混沌里,等他脑子稍稍理出一点头绪,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客厅里冷得像一块冰,全身僵硬,腿脚发麻。
客厅里的落地大窗户,窗帘没有拉上,从外面映进来清冷的丝丝光线,居然已经是早晨了。
清晨的天空,在一片琉璃白里,透出一丝亮光,但是安淳依然不觉得温暖。
他嗓子难受,头发晕,却又完全不想睡。
他难受着,却又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难受,只是从来没有过的压抑,难以接受。
以前被顾家老爷子用鞭子抽,他也没有这么难受过。
因为那时候他知道,老爷子打完了,他还会有人给擦药,给喂饭喂水,他的母亲会把他搂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流着泪柔声问,“淳儿,还疼吗,妈妈对不起你。”
但是现在,他知道他无论多么难受,多么疼痛,不会有人再对他做这些。
那时候无论多么苦,也不觉得扛不过去,但是现在,他真有种不知道要怎么扛过去的感觉。
也许是夜晚太过阴暗了,他一股脑地陷在负面情绪里出不来,等清晨的阳光斜射进房间,那么红艳艳的,安淳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冷了,他才开始想,自己必须想点什么办法去解决事情,这样坐在这里发呆,是起不了作用的。
再说,尹寒说的话,不一定是真。
安淳晚饭和早饭都没吃,但是并不觉得饿,他去给顾策霖打了电话。
他很少打电话给他,觉得没什么需要通过电话说的,两人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顾策霖不会把顾家的事或者他生活中的生意上的事和他说,而他,一个一直囿于学校的学生,环境相对单纯,不仅没什么事情可以和顾策霖说,而且他觉得顾策霖也不屑于听。
安淳之前所想,顾策霖对他的兴趣,只在床上,实在不是他无事生非,因为他和顾策霖的接触,这么多年来就只是为了床上那点事。
这很突兀的一个电话,顾策霖很快就接了,虽然此时才早上七点多钟。
电话接通了,顾策霖那边没说话,安淳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他其实是紧张的,明明脑子里汹涌沸腾着很多东西要质问顾策霖,但是一时之间却一点声音也发布出来,安淳捏着手机,手指轻微发抖。
最后还是顾策霖打断了沉默,低声道,“淳儿,什么事?怎么打通了不说话。”
安淳这才因他这声音回过神来,说道,“嗯……没……”
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这么嘶哑而无力,嗡着鼻子,很难听。
顾策霖道,“怎么了,生病了吗?感冒了?”
安淳哑哑地说,“不,没。”
他说不出更多的字来,脑子里一片疼痛。
顾策霖道,“你这是病了吧,你要去看病。”
安淳脑子里嗡嗡的,将手机挂了,人也倒在沙发上,他没办法直接质问顾策霖,即使质问了他,结果会怎么样呢。
手机又响了起来,但是安淳没有接。
他把手机留在了客厅里,自己走回了卧室里去,也没洗澡,也没脱衣服,他只是觉得冷,从骨头里发出的寒气,要把他冻成了冰,他躺上床,用被子紧紧裹住了自己。
一整晚没睡,他躺下去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睡着了全在做梦,梦里的情景很不真切,他似乎是在逃难,却又总逃不出去,又着急又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一个人来摸他的额头,来探他的颈子,他才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只见顾策霖沉着脸坐在床沿,俯着身子蹙眉看着他。
顾策霖的眼瞳还是那么淡,淡到好像没有一点情绪,但是也像是容纳着一切。
顾策霖见他有点醒了,就责备道,“还说不是病了,你发烧了。已经叫了医生来给你看病,或者,我带你回家。”
安淳愣愣地看着他,脑袋疼得像是一个钻子在里面不断地钻着,让他不知道要怎么阻止。
顾策霖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担心他的发烧,找了体温计让他夹着。
又过了十几分钟,医生就来了,除了医生,还跟进来了顾策霖的一个保镖。
顾策霖把体温计拿给了医生看,已经到39度了。
医生说,带了降烧针,安淳年轻力盛,打了降烧针,然后多喝水,就会没事的,吃多了药反而无益。
安淳迷迷糊糊地,什么都不说,也没有反应。
顾策霖没让医生给安淳打针,而是让他兑好了针药,自己接了针,医生被保镖领出去了,他让安淳趴在自己身上,扒下他的裤子,十分缓慢小心地为他扎了一针。
针很细,扎在屁股上,倒是不疼,只是推药的时候,很难受。
之后药棉冰冷地贴在扎针的地方,安淳还是迷迷糊糊地,毫无反应。
顾策霖将针扔到一边,看药棉之下没有出血了,才为他捞起了裤子。
安淳在发烧,脸上染着一层粉红色,带着平常少见的艳丽,顾策霖将他搂在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面颊和嘴唇,带着热烫的温度,安淳闭上了眼睛,还是一动不动。
顾策霖一直以为安淳这样是因为他生病,现在却有些怀疑了,低声问,“怎么了,难受得厉害么?”
安淳没答他,只是闭着眼睛,要睡着了的样子。
他满身发烫,顾策霖将他裹进被子里,然后又出去对伺候在客厅里的手下吩咐,让准备车和飞机带安淳离开。
安淳被顾策霖带回m城了,他整路都一言不发,即使身上的热度退下去了,他的头疼好了很多,他依然不说话。
顾策霖没有带安淳回顾家老宅,而是去了楠安山上的那个别墅庄园里。
安淳的确是身体好,高烧很快就退了,只是之后却演变成了低烧,一直保持在三十七八度,他人也迷迷糊糊的,不言不语,发呆发傻。
顾策霖让一直给顾家看病的老中医来给安淳看了病,结论是郁结于心,给开了中药调理。
而顾策霖,他是从来没有郁结于心过的,所以不理解安淳好好的怎么就郁结于心了,问安淳到底是有什么不高兴,安淳也不答他,不仅不答他,他找他说话的时候,他还会故意转开脸不看他。
顾策霖事务繁忙,不能总守在安淳的身边,到第三天上,安淳还是不理他,他也无法了,只好先去办事。
他走后,安淳就从床上爬起来了,拖着低烧中全身酸疼的身体,去换了外出的衣服,又好好整理了自己,要去开车出门。
守在屋里的女佣自然不让他出去,安淳一言不发,却冷冷盯着女佣,女佣被他看得心里发寒,只得向上请示了。
最终顾策霖给安淳打了电话来,女佣将无绳电话拿去给安淳接听,安淳不要接,女佣只好将电话放到他耳边。
顾策霖问他,“你还病着,又想去哪里?”
安淳觉得自己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张着嘴都觉得嘴巴疼,哑着声音道,“我去看我妈。”
顾策霖经过一番思考,答应了安淳的要求。
安淳坐在车里,司机开着车,在保镖车的护卫下,去了他母亲所在的疗养院。
到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安淳病病蔫蔫地进了疗养院,他的母亲正在用餐,她的晚餐丰盛,一个人,有七八样精致的菜色,旁边是一直跟着她的那个护士,叫李弥的一个近三十岁女人,她坐在旁边陪着她吃,和她说话。
安想容脸上带着一些笑容,除了眼神不灵动,话语带着一些稚气,其他,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一个精神病人。
安淳从窗户处看着她,医生过来对他说,“太太最近状况很不错,春天天气好,她的身体便也好,精神也好。前几天她还画了一幅画,是后院里的紫藤花,很不错,五少,您要去看看吗?”
安淳点了点头,他身后的保镖说,“五少,要不,你先吃晚饭吧,不然饿着了不好,看画,饭吃了再看也是一样。”
保镖这么说,医生也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说,“嗯,那先吃晚饭吧。”
安淳平常除了在顾策霖面前非常固执外,在他人面前,大多是温和的,不会故意和人执拗,但是这次,他却很执拗,“不,我要先看画。”
医生只好带他先去看了画,在安想容的画室里,摆着不少东西,不过装潢和其他的画都是暖色调的,让人觉得温馨的东西。
还撑着的一个画架上,那副紫藤花,没有被布遮起来,紫色和紫红色的色调,暖暖的,紫藤花一串串从架子上垂下来,绿色的叶子,深褐色的架子,的确画得很好,是有一定造诣的人才能画出来的。
安淳站在画前看了好一阵,愣愣发呆,突然,门边传来声音,“柯斐臣。”
安淳心中一惊,回头看过去,果真是他母亲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这里,此时正站在门口,愣愣看着他。
他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姓柯,因为他曾经听顾家老头子骂过一次,便记住了,但是不知道他的具体名字,想来,是叫这个名字。
安想容看着他,这次居然没有发疯,而是愣愣朝他走过来,安淳知道自己是长得像安想容,但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又把自己当成他的父亲。
安想容还没走几步,一边站着的医生已经过去了,要拉安想容,说,“太太,今晚上有您喜欢看的画作鉴定节目,现在已经开始了吧,您不去看吗?”
安想容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安淳,低声道,“柯斐臣。”她像个第一次面对暗恋对象的少女,羞怯又开心。
安淳这时候已经从怔愣中反应过来,飞快地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医生,将安想容抱住了,安想容身高到他的下巴,这样被他抱住,脸就埋在了他的肩膀处,安淳抱住她,低声道,“你好吗?”
医生要过来继续劝安想容去看电视,安淳冷冽的眼神扫了他一眼,让他顿住了要过来的脚步。
安想容抬头看安淳,眼里带着少女的欢喜,“柯斐臣。”
安淳心情复杂,赶紧点头,“是我。我刚才看到你的画了,画得真好啊,真漂亮。”
安想容放松了一些,笑了起来,道,“我哪里有你画得好。”
安淳不知道他的父亲是会画画的,他自己也不会画,所以迟疑了一秒才说,“我还是更喜欢你画。”
安想容还是笑,目光单纯地看着安淳,说,“哎呀,你答应我要和我去海边写生的,什么时候你兑现呢。”
安淳说,“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叫我啊,你知道,我都听你的。”
安想容小声嗔道,“你就知道油嘴滑舌。那现在就去,你去吗?”
安淳内心涌动着一种不明的情愫,几乎要让他泪湿眼眶,他说,“外面天已经要黑下来了,现在可怎么写生呢,我明天陪你去吧,现在,你想做什么。”
安想容想了想,道,“今天有我喜欢看的电视,看电视吧。”
安想容一晚都没有发病,安淳陪着她一起看电视,是专门给安想容看的,很老旧的片子,安淳从来没有看过的,想来是安想容少女时代出的片子。
安想容毕竟是四五十岁了,精神不好,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安淳发着低烧,抱不动她,还是让了那个身高体壮的女护士来抱了她去卧室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