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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第三十一章

    姜几许晚上真想了想季东霆的话,然后脑子浮现两个场景。

    场景一:她开上了季东霆那辆aston martin dbs,威风凛凛地溜达在大街上,然后与何云的本田雅阁相遇,在何云震惊的眼神中,她笑着开口:“何经理,你这辆雅阁开了那么久还那么新,真是一辆好车啊。”

    场景二:她过上了每天豪车豪宅购物遛狗的至尊生活,她越来越离不开季东霆,然后有一天,季东霆要求分手了。她只能哭着抱上他的大腿:“我是真的爱你啊,东霆。”而季东霆面无表情地抽开自己腿,眼尾轻轻抬了下:“你懂爱么?哼,当初你还不是看上我的钱才跟我在一起的。”她继续苦苦挣扎:“可是我现在是真的爱上你了。”季东霆依旧不屑:“呵呵,虚伪!当初我喜欢你,所以可以接受你的虚伪;现在不喜欢了,我厌恶你的一切。”

    ……

    看,一切以物质开始的爱情,以后都会留下让人诟病的槽点。扪心自问一下,她现在对季东霆产生的心动,真跟他的财富没有任何关系么?

    姜几许心里叹了叹气。有些事,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跟别人解释自己问心无愧?她努力工作是为了钱,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社会阶层性,但提前条件是要内心坦荡。

    如果现在她就过不来自己这一关,以后也肯定过不了。人可以贫穷倒霉甚至孤单,但不能不清醒。

    姜几许快要入睡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沈珩打过来的,国际漫游,姜几许按了接听键,直接说:“有事快说。”

    沈珩在手机那头发出一道轻笑声,问她:“在伦敦还好吗?”

    姜几许靠在床头:“很好,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挂了,话费很贵的。”

    “好的。”沈珩利索地挂了电话。

    过了会,姜几许收到了一条话费充值成功的短信,提示她手机号已经充值成功5ooo元。姜几许望着这条短信,心中冷笑。

    过了会,沈珩再次打电话过来,笑嘻嘻地问:“小许,我现在可以跟你对话了吧?”

    沈珩笑得开心,貌似心情非常好,但姜几许可一点也笑不出来,她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特别敏感,一句带刺的话便从嘴里出来了:“哦,沈少要聊多久呢,你给的价格是一个小时五千块吗?”

    沈珩那头沉默了下,过了会,他问她:“怎么了,几许?”

    姜几许直接挂了手机,心烦意乱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对啊,她怎么了?晚上与季东霆吵了架,现在对沈珩发了脾气……她到底凭什么对他们生气啊,明明是她自尊心作祟,她有什么资格对他们发脾气呢?

    今晚,她以不同世界的理由拒绝再次拒绝了季东霆。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她会因为这个原因拒绝季东霆么?同理会因为5ooo块话费被踩痛了脚吗?

    以前的姜几许什么样子,她从来不会因为这些物质问题考虑事情,她父亲不会给她很多钱,但她永远不会缺钱花。因为跟沈珩谈恋爱,她每月花销并不多,花的最多地方就是给沈珩和父亲买礼物,几万到十几万都有。

    没有物质的拖累,当时她和沈珩的恋爱还真是够自由自在的,可以跟普通情侣一样逛学校后街,然后看一场情侣电影,也可以心血来潮去马尔代夫玩一趟。

    她和他谁也不差钱,当时只需尽情享受青春赋予的最美光阴。她和沈珩也从来没有因为金钱问题吵过架,直至后来,两家倒是因为金钱纠纷打了好几个月的官司。

    有些问题在没遇到之前,都以为它不存在,但等它出现,立马杀她个措手不及。原来在一切物质面前,爱情脆弱得就像一块易碎玻璃,而她曾经一度以为是钻石。

    ***

    第二天酒店管理学院举办了个轻松的酒店服务技能比赛。比赛内容就是铺床,要求在三分钟之内将一张中式大床完整铺好,做到三线对齐、平整美观,羽绒被在被套里面要四角到位,饱满挺括。

    酒店管理学院培训的都是主管以上的人,大家对这种服务技能都不是很擅长,姜几许也没有铺得很好,但还是以动作娴熟、仪态优美获得了最佳岗位气质奖。

    酒店管理学院的老师上来颁奖,立在她完成的“作品”前与她握手合照。

    傍晚,姜几许回到威廉先生的家里,通过qq把获奖照片发给了安美,其实主要是报个平安,告诉安美自己在伦敦蛮好的。

    安美发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说:“小姜经理,论坛那事已经解决了,6总亲自发了申明,大家现在都相信你跟6总没什么。”

    姜几许也发了一个微笑。她沉静下来想了想,6续那么晚才发申明或许是对的,如果出事那会他立马站出来解释,反而让别人觉得心虚;等事情过后,大家对这件事积极性快要消散了,那些不知事情真相的看客,才能更加清醒地思考整件事。

    安美照片发到了北海盛庭的qq群里,姜几许拦不住,心想也没什么。但很快,原本安静的qq群好多人冒泡了,最活跃的是厨师老黄,还发了一大串鞭炮图片过来。

    姜几许没有在群里说话,随后开始做老师布置的作业,突然qq有人敲她,她打开聊天框,是6续。

    北海盛庭的qq群,6续自然在里面,但他从来不会在里面说话,另外她和6续也从来没有在qq聊过天,两个人甚至不是好友,聊天记录为零。

    “你在那边还好吗?”6续问她。

    姜几许想了下,回道:“蛮好的,学到很多东西,谢谢6总给我这次机会。”

    然后6续就没话了,姜几许看了看只有两句话的聊天框,也不再管它,继续做自己的作业。大概十几分钟后,6续发来了第二条:“我下个星期也来伦敦,在你们学院有场讲座,你英语如何?”

    姜几许:“很一般,但可以交流。”

    6续直接发了自己的演讲稿过来:“帮我修下。”

    姜几许头顶一只乌鸦飞过,正要跟6续说自己英语并不好,6续已经下线了。

    姜几许打开6续的演讲稿,她只看懂了百分之8o,她学着季东霆的样子骂了句虚伪,明明英语好还让别人修改。

    季东霆……刚刚她想到谁了?姜几许拍了下自己脑袋,拿出手机看了下,整整一天季东霆都没有给她打电话呢。所以她拒绝他根本就是正确的。

    那个男人,不管从长相还是身份,怎么看都是水性杨花的男人。

    ***

    季东霆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但他昨天醍醐灌顶之后,发现自己好像得了拒绝恐惧症,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怕踢到那个女人的冷板凳。

    但是第二天,他还是忍不住开着车来到了kensington o1ympia路的酒店管理学院,他的车没有直接停在学院门外,而是学院大门出来的道路旁。他在静静车内听了一首曲子,招呼了一个放学的小孩过来:“kid,come here!”

    走过来的是一个有一头金黄色卷发的小孩,用伦敦式英语询问季东霆什么事。

    季东霆拿出一张钞票递给这位英国小男孩,虽然神态倨傲,但语气还算诚恳有礼:“can you give me a 1itt1e he1p.”

    交代事情后,小男孩欣然答应,临走前问季东霆是不是胆小才雇自己帮忙的。季东霆习惯性嗤笑一声,但他看着小男孩向姜几许跑去时,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心想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如果女人要拒绝,也是当着小鬼的面拒绝的。

    另外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女性在面对小孩时,总会心软一点。

    姜几许走出校门口与同班同学相互挥手告别时,看到一个卷发英国小男孩操着一口伦敦腔向她挥手。

    姜几许狐疑上前,人小鬼大的小男孩便咕咕唧唧地说了起来:“有位先生想约你,你会答应吗?”

    姜几许摇头。

    小男孩指了指不远处的车,叹了口气:“好像是个中国人,他长得不错呢。”

    姜几许循着小男孩所指的方向,便看到了季东霆的车,她问小男孩:“为什么他让你过来?”

    “我想他是个胆小鬼吧。”男孩说,然后兴高采烈地扬了扬手中的钞票,“你看,他给我的报酬!”

    姜几许:“……”

    “漂亮的女士,你答应好吗?”小男孩眨着一双蓝色大眼睛,“他与我商量好的,如果我邀请不到你,我必须退还报酬的百分之8o,只能得百分之2o呢。”

    姜几许受不了小孩子卖萌,扯扯嘴同意了。

    ***

    姜几许坐上了季东霆的车,季东霆转过头对她说:“我真的很开心你能过来,许许。”

    面对如此真心实意的一句话,女人多少都有点悸动,姜几许目视前方:“要去哪儿呢?”

    季东霆握手方向盘;“带你去我小时候最爱的一家餐馆。”

    还真带她熟悉他的世界了,姜几许笑了笑,由季东霆去了。

    说起来姜几许来伦敦一段时间了,她对伦敦印象最深刻的是,感觉伦敦的红绿灯特别多,一条大马路也能分成很多小马路设置红绿灯让人等待,某种程度可以缓解交通压力,但即使不堵车,也会在红绿灯上消耗时间。

    姜几许望着前面跳动的红路灯,一路过来,她身旁开车的季东霆也不怎么说话,他和她之前,越来越有一种舒适且不尴尬的沉默。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季东霆驱车带她来到了一家中国餐馆。姜几许有点惊讶地看着季东霆,而季东霆双手插袋,一副知道她会喜欢的样子。

    姜几许足足一个多星期没有吃中国菜了,所以服务生将一盘盘川菜端上来时,她肚子里的馋虫果然冒了上来。

    辣子**丁、水煮牛肉、火爆腰花、鱼香肉丝……姜几许拿起筷子,问季东霆:“原来您喜欢吃川菜,我一直以为是粤菜呢。”

    季东霆也拿起筷子:“还有很多你不知道呢,想要更了解我么?”

    姜几许脸又红起来,但她很快把心思放在了桌上的美味。这些天,几乎都是汉堡加矿泉水,她都快得厌食症了。即使前天,米其林三星的餐厅里的食物也没办法让她如此食指大动。

    季东霆用公筷给姜几许夹菜,打了个比方:“许许,你刚刚馋得就像只猫儿。”

    姜几许愕然抬眸,脸红扑扑的。

    季东霆笑,眉眼荡起舒心的笑意:“现在又像只小兔子了。”

    姜几许的脸更红了几分,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季东霆给调戏了,她说:“季先生,您知道自己像什么动物吗?”

    季东霆随意自在地靠在椅背上,猜了起来:“狮子?”

    姜几许摇头。

    季东霆:“豹子?”

    姜几许笑了:“才不是。”

    季东霆第三次猜的时候认真想了下,然后幽默地开起了玩笑:“我是老虎,你是武松,武松打虎,是不是?”

    姜几许差点笑场了,收了收脸上的笑容,抬头看见发现季东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正静如止水地看自己。她咳嗽了两声,用英语说出了答案:“peacock.”(孔雀)

    “very nice.”季东霆点了下头,“我可以接受。”

    明天就是周末了,季东霆非常自然地提出了再次约会的请求,他邀请姜几许去自己的布德庄园骑马。

    姜几许想找个理由拒绝,不料季东霆抢先了:“那明天不见不散,我来威廉家接你。”

    ***

    第二天,姜几许跟季东霆去了布德庄园。

    季东霆的布德庄园在伦敦郊外,踏着浅灰色的石板路走过来,入眼的建筑都是浅米色的外墙,四周都是修剪平整的清新草坪。

    大清早,闻着最新鲜的空气,城堡一样的庄园,姜几许跟着季东霆走在绿草茵茵草坪上方时,脚步都会不觉得变得休闲优雅。

    “会骑马吗?”季东霆问。

    姜几许点点头:“会。”

    季东霆:“喜欢骑马吗?”

    姜几许实诚回答:“喜欢。”

    季东霆笑着感叹出声:“真是让人愉快,我发现我与姜小姐越来越兴趣相投了。”

    庄园的马厩里,全是季东霆养着的血统高贵的名贵好马,其中几匹是赌马场上常见的冠军,包裹xuxu的父亲,每年可以赢得的奖金都以千万计算的。

    庄园的管家一一向姜几许介绍这些马,管家的英语带着浓浓的墨西哥口音,姜几许百分之三十都听不懂。两人交流无能后,管家给她挑了一匹最温和的母马,姜几许拍了拍这批叫露易丝的母马,心想果然很温和。

    姜几许以前跟沈珩在草原上学过骑马,只是不知道马种不一样,骑法有没有区别,但她还是大胆地上了马,意气风发地上了水岭。同时,季东霆也骑着一匹深棕色的马过来,男人骑马的模样神气十足,像是一个傲慢又得意的骑士。

    姜几许俯□摸了摸露易丝的头,正在这时,管家操着墨西哥口音喊着:“xuux……xuxu……come on!”

    许许?姜几许本能地转过头,结果,一头小马驹正朝自己欢乐地跑过来。随后,她身下的露易丝也像是脱了缰似的,猛地向这匹小马驹跑过去,她一时控制不住露易丝,整个人往后倾倒,“惊呼”一声,快要往后摔去的时候一时有力手揽上了她的腰,但是由于男人倾身幅度太大,两人双双掉落在了草坪上。

    翻滚了两圈,她整个人躺在季东霆的身上,而季东霆的两只手一直护着她的脑袋,生怕她会受伤一样。

    一个瞬间,姜几许一颗心变得非常柔软。一直以来,女人都非常喜欢英雄和骑士,原因是他们会带给女人除了安全感,还有感动。

    32第三十二章

    “季先生?”姜几许紧张地发问,“你没事吗?”

    季东霆躺在她身下一动不动,清俊的脸颊有一丝不自然的绯红,狭长的眼眸却是水亮水亮的,他秀气浓密的长睫毛轻轻眨了两下,声音清哑:“额头有点疼。”

    额头?姜几许连忙低头看,便看到季东霆饱满光滑的额头上有三颗明显的牙印,其中还带着点红色的血丝。不用想,这牙印就是是她的。刚刚他和她双双掉落时,她的牙齿砸在了季东霆的额头上。

    现在她的牙还隐隐作痛呢,别说是季东霆的额头了。

    “对不起……”她说。

    季东霆蹙着眉头,又眨了两下眼睛,然后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也明白过来,扯了下唇问:“你牙齿没事吧?”

    他还在关心她的牙齿,姜几许心里好笑又感动,她自己先爬起来,然后拉着季东霆站起来,学着季东霆那次在她的佣人房的样子,说:“季先生,您起来走几步吧。”

    季东霆望着姜几许,刚刚女人从他身上爬起来的感觉就像一只兔子在他身上蹿起来,他想伸手抓住这只兔子,没想到兔子却先拉上自己的手,女人的手又软又小,跟面团似的。

    他看姜几许这样眼巴巴地看自己,从草坪上站起来后,迈着长腿走了两步。

    这时,管家和庄园的驯马师傅都走了过来,担心地询问季东霆是否要叫医生过来。季东霆伸手再次摸了下自己的额头,转头看了眼姜几许,用英语说:“不需要。”

    姜几许想要季东霆去看一下医生的,毕竟事故的罪魁祸首是她,而他额头上也还留着她的牙印,上面的三颗门牙怎么也赖不掉的。

    “季先生,您还是去看下医生吧,另外你感觉晕不晕,会不会脑震荡?”姜几许恳求地看着季东霆,说着自己的担忧。

    “脑震荡,你当自己的牙齿是钢铁做的么?”季东霆相当不以为然地说。

    姜几许:“如果有事怎么办?”

    季东霆:“你忘了我之前是医生么?”

    姜几许“哦”了一声,想起来。有时候不提起来,她还真忘了眼前这个倨傲的男人,曾经是一位仁心仁术的医生,但老实话,他怎么看都不想是从医一年的男人啊。

    再次上马,季东霆以不放心她骑术为由,扶着她上了自己的马。他的这匹名叫“艾伯纳”的阿克哈-塔克马,它是xuxu的亲生父亲,是一头体型强壮、样子各位英俊的家伙。

    姜几许爬上艾伯纳的后背,它为了表示自己的欢迎,抬着头翘着尾巴,轻快地小跑了两步。

    “艾伯纳很喜欢你呢。”季东霆说。

    姜几许从小喜欢动物,摸着艾伯纳的光滑发亮的毛发,心情也因为得到一匹马的喜欢而愉悦起来。她转过头看自己身后的季东霆,男人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高高在上又慵懒从容,但伦敦金子般珍贵的阳光落进他的眼里时,异常温暖。

    她想:如果季东霆是富有的国王,也是一个温暖的国王,他外表看起来高高在上、倨傲又冷漠,但他里面的心,却是真挚、善良,而且浪漫。

    “你刚刚看了我好久。”季东霆直言不讳。

    姜几许视线越季东霆,落在后面紧紧跟随的小马驹:“我不是看你,是看后面的马驹。”

    “哦。”季东霆轻嗤一声,懒得搭理怀里的女人。

    姜几许感到奇怪啊,每次庄园这位墨西哥的管家喊一声“xuxu”,后面的小马驹便会停下来在原地跑一圈。她在误会好几次后,终于明白过来管家哪是在叫她,根本就是叫后面的小马驹啊。她问季东霆:“后面那匹小马叫xuxu?”

    季东霆一只手揽着姜几许,一只手控制着艾伯纳,耸耸肩说:“对,跟你一个名儿。”

    姜几许深深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恶意”,有点生气了:“为什么要取跟我一样的名。”

    “姜小姐不要太霸道了。”季东霆在姜几许身后说,他上半身微微倾斜,低低醇醇的声线像动人的音符飘入姜几许的耳里:“为什么我不能用许字取名?中国汉字的‘许’被你注册去了么?我就喜欢把我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取名许许,许许你有意见吗?”

    “你……”姜几许好气又好笑,随后整颗心都烧了起来。她深吸两口气,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好整以暇地望着前方暗绿色的小坡岭、树上刚抽芽的枝条,在冷冽发白的日照下,空旷的布德庄园却呈现暖洋洋的景象。

    “我就喜欢把我喜欢的东西都取名许许。”男人霸道又慵懒的话再次盘旋在她脑里,她讨厌季东霆的直白和强势,每每弄得她没有任何招架之力。但事过之后,心里又泛起一丝醉人的甜蜜。

    男人的情话有时候是白酒,烧在女人的心头,火辣辣却回味无穷;有时候是红酒,让女人闻香而醉。

    这个美好的周末,姜几许都跟季东霆在他的布德庄园度过,庄园除了丘陵、草坪、人造小河,还有花园式的城堡建筑,里面有色彩浓烈的西方油画、雅致奢华的家具、厚实柔软的纯羊绒地毯。

    下午,骑马结束后,管家端上两份精美的下午茶和点心,阳光透过格子大窗户,清清浅浅,让人感到了一份复古式的安静。

    傍晚,她把露易丝和xuxu牵回马厩时,季东霆拍拍xuxu的后背,对她讲了一些关于马的趣事,比如如何识别一匹马的情绪。

    如果一匹马屁股对着你,它是懒得搭理你,如果它对着你前脚反复踢着地面,这是它撒娇的方式,同时还有它高兴、沮丧、兴奋、或者公马与母马调情的样子,会如何发出不一样的低鸣声。

    季东霆懂得东西远远比她想的要多,他也比她想象中要幽默许多,他的幽默不是故意卖弄,而是时光和见识赋予一个男人的额外魅力,总在不经意的细节体现出来。

    姜几许非常有兴趣地听着,直至季东霆揽着她指向“xuxu”,对她说:“我把xuxu送给你好吗?”

    姜几许可养不起这样的汗血宝马,摇摇头:“不用。”

    “没事。”季东霆说,“反正送你和不送你也没区别,都是养我这里。”

    姜几许转了下头,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她转头望向季东霆,眼里没有喜欢是骗人的。

    “季先生,有没有人说你很臭屁。”姜几许问。

    季东霆蹙了下眉头:“除了刚刚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应该没有了。”说完,季东霆顺牵上她的手,脚步悠闲地往外走,边走边说:“许许,你是一个这样讽刺我、我却不会生气的人。”

    真的么?他给了她那么好的脾气和宽容?姜几许手心发暖,与季东霆十指相握的瞬间,她每根手指都感到了男人指间传递的力度和温度。她今天可真像一个刚恋爱的小女孩,悸动又心动,同时心里默默的欢喜着。

    “是吗?那我可真荣幸。”姜几许轻轻道。

    “当然。”季东霆自信满满道,“这份荣幸可是我给你的。”

    姜几许翻了翻眼皮,不说话了。

    晚上,季东霆送她回威廉的家中,威廉先生和威廉太太都没有睡,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看着一档情景搞笑剧。

    她上前打招呼,然后发现他们根本是在等自己。

    姜几许有点不明白。

    他们用一种非常抱歉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说:“姜小姐,我们的房子可能不能再租给你,我们两个儿子提早从爱尔兰回来,真的很抱歉,我们会支付违约金的。”

    姜几许呆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她身边还立着季东霆,能不能晚点再谈了这个问题。

    “没关系,我们接受你们的赔偿。”季东霆从容开口,然后坐下来替她与威廉先生商量违约金了。

    姜几许试着拉了下季东霆的手。

    季东霆转过头,用一种非常自然的口吻说:“为了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你现在就去收拾行李,我们晚上就走。”

    姜几许:“季先生!”

    “我没办法看到姜小姐流落街头,所以现在请姜小姐立马上去整理行李。”季东霆顿了顿,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根本不容她拒绝。

    姜几许在楼上房间,把行李丢进行李箱时,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她拿着行李走下楼,威廉太太笑容灿烂地对她说:“孩子,真是太棒了,你的朋友有免费的地方提供给你,真是上帝保佑!”

    姜几许郁郁不乐地看着季东霆,季东霆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直接带着她走出了威廉太太的家。

    再次上了季东霆的车,姜几许终于忍不住问季东霆:“季先生,你必须明白地告诉我,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事?”季东霆假装糊涂。

    姜几许:“威廉太太不再把房子租给我。”

    “是。”季东霆非常诚实,开车的同时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愉悦的情绪,甚至反问姜几许:“许许,难道你一点不为此感到开心么,我认为你只是找不到台阶搬到我那里,是不是?”

    姜几许吸气又呼气:“我要下车!”

    “下车?”季东霆看向姜几许气得发红的脸,“ not a chance! !”(休想!)

    姜几许双手抱胸,她真非常生气,踢了一下季东霆这辆昂贵的阿斯顿马丁。

    季东霆毫不心软地吓唬说:“踢吧,踢坏了就让你赔,赔不起就用你自己来赔!”

    真……真是一个可恶的男人,姜几许气得发抖。季东霆开了一会车后,有点担心自己是否做的过分了。过了会,男人沉默的脸多了一丝自我检讨后的委屈,但他也不再说什么,直至开到他所居住的毕晓普路,亲自弯下腰给姜几许打开车门,又替她解开安全带。

    终于,姜几许还是没有骨气地下车了,只是走下车时,看到四周的绿化和前方的豪宅,脚步猛地一缩,她真有点抗拒季东霆身上财富带给她的震撼力。

    不管是白天他的布德庄园,还是现在他居住的豪宅。另外那么大房子,不可能是他一个人住。父母?爷爷奶奶?

    姜几许非常忐忑地看着季东霆:“季先生,我觉得还是非常不方便,我要不我回去吧,我真的可以找到住宿的。”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的房间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季东霆,那会允许她逃走。另一边一位管家模样的男人已经从车厢拿出她的行李。

    姜几许依旧抗拒着,索性~交代了自己担忧:“您跟亲人住在一起吧。”

    季东霆恍然明白过来,微笑解释:“不,我十八岁已经独自居住了。”说完,拢着姜几许的肩膀进了房子。

    而姜几许这一路跟着季东霆,真领略到什么才是高大上,她心中对“高大上”的定义再次刷新了一遍。

    难怪之前不管是dean还是季东霆,面对北海盛庭精心准备的总统套房都没有感觉,根本就是有原因的,如果北海盛庭的总统套房是个金丝笼,季东霆在伦敦的房子才是真正的钻石房。

    姜几许立在宽阔的客厅中间,有点局促地问:“我睡哪间房?”

    “楼上,就在我隔壁。”

    ***

    晚上,姜几许在室内大浴缸泡了个澡,卫生间的墙面贴着黑色的大理石板,全不是统一花纹的,而是由一片完整带有流水纹的大理石板被分割成均匀的小块,在重新组合。她以前在酒店采购部见过这样的大理石板,每块板后面做编号,现场按照顺序黏贴,如果其中一块碎了,整块都报废了。

    所谓奢侈,很多地方都是有钱没处花。

    姜几许从浴缸爬起来,浴缸后的半弧形镜子可以看到她光裸的身子,她穿上保守的睡衣睡裤,才走出了卫生间。

    晚上,她睡在卧室正中央的圆形大床上,四周是静静垂落着水晶线帘,她转了个身,望向露台的方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外面的一轮半月。

    最后,她换个方向继续睡,叹了口气,总觉得一切的发展都太不可思议了!

    另一个房间,季东霆也刚洗了澡出来,他立在玻璃门跟前时,电子感应的玻璃门自动打开,他从房间走到露台,在上面一张紫檀木躺椅躺下来。

    他伸手按了椅把上的一个黑色按钮,悠扬的小提琴曲子便响了起来,这是他孩童时期最爱的催眠曲啊。

    但是心里有邪念的人,催眠曲也消除不料他的身体里的欲念。季东霆目光沉静落在自己对面的小号露台,里面就是姜几许房间了。随后他仰着头看了眼群星满天的夜空,有点自嘲地想了想,他又不是第一次恋爱,至于吗?

    但不管如何,他还是睡不着。百无聊赖下,他折了一只纸飞机,举手一扔,4a纸折的纸飞机“嗖”地一下,便飞到了姜几许房间外的露台上。

    童心大起,季东霆又折了几只飞机,嗖嗖嗖地往对面露台飞去。他记得小时候跟一群国外的小朋友折纸飞机,他折的永远是飞得最远。

    现在,他水平依旧不减当年啊。

    姜几许在床上辗转反侧,然后发现窗帘忘记拉了,她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就看到一只类似鸟儿的东西飞入她的露台。

    然后是第二只。

    第三只。

    第四只……

    她彻底震惊了,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拉开水晶线帘,推开玻璃门走出去……低头一看,地上这些不明飞行物,那是什么鸟儿,根本是纸飞机。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

    她转头,看向对面身穿睡袍的季东霆,他手里还拿着一只纸飞机,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然后他随手一扔,手中的纸飞机便直直地朝自己飞过来,最后落在了她的衣领上。

    “季东霆……”她叫出了他名字,然后把领子上的纸飞机拿下来,气得将它拆开。

    结果在浅蓝色的灯光下,她看到纸上写着一首行云流水的古诗:“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33第三十三章

    头顶月光溶溶,一轮半月明亮如昼,过了会,被一缕淡淡的乌云笼纱,娉娉婷婷。

    露台对面的季东霆,依旧懒散又倨傲地躺在躺椅上,男人一张英俊的脸被月光和灯光划成两个面,半明半灭之间,他的一双眸子亮如星辰,里面夹杂着一丝独特的温柔。

    还真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姜几许心里轻笑一声,她第一次被一首古诗词触动,抬头又垂眸,心中百般滋味。她把写着古诗词的a4纸攥在手心里,然后抬起下巴望向季东霆,说出的话却是清脆有力:“流氓!”

    对面的季东霆猛地从躺椅上坐起来,脸上表情有点惊愕:“流氓?”

    姜几许挑眉,难道不是吗?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

    第二天是周日,姜几许起床后没有出门,而是在房间里看一本全英的酒店管理书,直至外面响起敲门声。

    说来挺有意思,只要听一听外面的敲门声,她就知道是季东霆。

    姜几许上前打开门,门外的季东霆已是一副休闲打扮,他彬彬有礼地告诉她:“许许,我早上要工作几个小时,恐怕不能陪你,但下午我安排了一场冰球,有兴趣一起去吗?”

    “可是我今天都要看书,我下个星期有个考试,还蛮重要的。”姜几许说。她并没有找借口,下个星期酒店管理学院要举办一场考试,评分制度很严格。

    “哦,这样子,那我下午也在家办公吧。”季东霆随时改变了今天的安排行程。

    姜几许心理压力大:“季先生,你不用考虑我……”

    季东霆用笑容姜几许:“跟你无关,是我自己突然不想打球了,其实在家工作也是不错的,这样才能创造更多的价值。”

    姜几许依旧亚历山大。

    ……

    下午,姜几许呆在季东霆的藏书馆里看书,季东霆也在里面工作。他家的藏书阁像个小型图书馆一样大,里面一排排书整齐地摆放在檀香木的书架上,檀香木散发出来的香气醇厚浓郁,经久不散,混合着书的油墨香,又变成了一种清淡而自然的书香味。

    书的世界,至宁至静。姜几许坐在柔软的榻榻米上翻动手中的酒店管理书籍,因为是全英版本,她还有很多地方似懂非懂,她抬头询问季东霆有没有字典。

    季东霆放下手中的合同文件,认真地说:“我可以当你的字典。”

    还真是大言不惭!姜几许站起来,把不懂的地方指给季东霆看,没想到季东霆还真给她解释起来,除了给她翻译成中文外,还说了知识的见解。

    “其实酒店管理也是商业管理的一种,有些地方是大同小异的,比如消费者目标群体、市场划分、客户管理、价值配置等等。”

    姜几许认真做着笔记,抬头见季东霆还在看自己,索性问了他为什么要投资s市南越项目的事。

    季东霆手肘置在桌上,十指交叉,看着姜几许说:“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当今企业之间的竞争,不是产品之间的竞争,而是商业模式之间的竞争’,所以一个好的business mode1 才是风险投资者最看重的东西,而我非常看中s市高端酒店行业。”

    姜几许有点明白,不过酒店投资不比其他投资,前期投资都是固定资产,数额巨大。所以即使有人跟季东霆一样看中s市高端酒店行业,却没有他的经济实力。

    ***

    第二天,6续就要过来了。作为北海盛庭在伦敦唯一的员工,姜几许怎么要去机场接待一下。

    因为6续航班抵达伦敦机场是早上五点十分,姜几许起一个大早。她下楼遇上管家,管家与她道早,然后有礼地问她是否要提早用餐。

    姜几许摇摇头,并让管家帮忙转告季东霆,她有事先出门了。

    季东霆的生物钟一直很准确。跟常规一样,他七点钟起床后,走出自己房间去敲隔壁姜几许的房门,提供清晨叫醒服务。

    敲了两遍门,管家走了过来:“季先生,姜小姐已经出门了。”

    季东霆掏出袋中钥匙,打开门,果然姜几许已经不在了。

    ***

    机场里,姜几许穿着一套春装在候机厅里等6续。飞机晚点了,她就坐着玩了会手机游戏,当系统第三次提醒她游戏over的时候,她看见跟前多了一个人。她抬眸,连忙站了起来:“6总。”

    “是在等我对吧?”6续西装笔挺立在姜几许四十公分处,踏着一双休闲式皮鞋,身旁放着一个小号的行李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气质卓然。

    “当然。”姜几许笑,望了望后面说,“周助没有过来吗?”周助是6续的助理。

    “北海盛庭还有很多事,他离不开的,我来伦敦也是邀约来开个讲座,事情并不多。”6续说。

    姜几许点点头。

    出了机场后,姜几许开始安排6续入住酒店。她给6续找的是距离酒店学院最近商务型酒店,酒店过去就是一个广场。

    大清早过去,就可以看到白鸽、情侣、游人、在广场玩滑板的年轻人……

    在广场附近的一家早餐店里,姜几许和6续都要了一份经典的英式早餐,有一杯新鲜的柳橙汁、炖豆子,以及一份金黄色的烤土司,土司配上诱人的果酱和奶油,非常美味。另外还有免费的蜂蜜提供。

    买单的时候,姜几许抢在了6续前面,但收银员不收她的钱,最后6续笑眯眯地付了帐。

    姜几许有点好不好意思:“谢谢6总。”

    “一顿早餐而已,有什么好谢的。”6续接过找回来的钱,转过身对她说,“看来姜经理还不是很适应伦敦生活,这里最讲究绅士精神,你怎么可以抢在男士面前付钱?”

    姜几许扯扯嘴:“您是我领导,本来还想借机会献献殷情呢。”

    “是么?”6续愉悦地笑了起来。突然,他像是想起一件事,用一种非常随意地口吻问道:“姜经理,你住在哪里?”

    姜几许猛地停住脚步,她说不出口自己住在季东霆那里,只能模凌两可地说:“一个朋友的家里。”

    “姜经理在伦敦有朋友?”6续问。

    姜几许眨了下眼睛:“有的……”

    6续的讲座在明天,他一共要在伦敦呆三天两晚。姜几许把6续安排下后,就赶到了酒店管理学院继续上课,下课时,季东霆电话打来了。

    “那么早出门做什么?”季东霆开门见山问她,“另外今天早点回来,有重要的事情。”

    “可能没办法很早。”姜几许拿着手机走出教室说:“我的领导过来了,我要接待一下。”

    “6续?”季东霆一猜就中。

    姜几许:“您怎么知道?”

    另一边,季东霆挂上手机后,背靠椅背想了想6续这个人:如果上次在盛庭他约姜几许的时候,6续是有心将姜几许安排走的话,那么他又多了一个情敌。

    季东霆有点头疼,相比沈珩,他更在意6续,因为姜几许那天的话,“我想找一个跟我差不多的人。”

    6续应该跟她差不多的人吧?

    都是在最底层努力奋斗上来的人,所以他和她会不会比较有共同话题一点呢?或许再糟心一点,那个女人对6续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

    如果真这样,她脑子可相当拎不清!季东霆想,虽然他暂时认为姜几许还算是个拎得清的女人,但心里还是有一些担忧。

    ***

    姜几许最怕招呼领导了,索性把过几天的考试拿来当借口:“6总,过两天我就要考试了,所以……”

    6续抿唇笑了笑,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姜经理不需要特意招待我,你忙你的,我明天开完讲座就回s市了。”

    姜几许点点头。

    6续望着她:“不过晚饭,还需要姜经理给我介绍几家餐厅。”

    介绍餐厅?姜几许就知道两家餐厅,就是季东霆带她去吃的那两家,一家米其林三星的法国餐厅,一家做川菜的中国餐馆。

    她琢磨了下,带6续去了这家川菜馆。

    这家川菜馆位于伦敦华埠,地处伦敦市中心的西敏区爵禄街,东起查宁路,西至摄政街,南临兰卡斯达车站,北至牛津街,这里就是伦敦的唐人街。

    晚上的伦敦华埠,灯火通明,路上的行人什么肤色都有,不过以亚洲面孔居多,而整条街就像一条香港老街,这里有港式茶餐厅、日本料理、泰国菜馆,以及她上次吃过的川菜馆。

    姜几许笑吟吟地对6续说:“在唐人街就不讲西方的绅士礼仪,我比6总早半个月来伦敦,而且您是我领导,于情于理这顿饭都是我请,是不是?”

    “行了,别磨蹭,你家6总还请不起一顿饭吗?”6续说,带着姜几许便走进了这家川菜馆。

    你家6总?6续什么时候变成她家的了?姜几许蹙了蹙眉头,她有点讨厌职场男人说话方式,老拿职场暧昧当风趣。

    6续走进餐馆后,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然后他让姜几许做里面,拿起菜单点了五个菜和一个汤。上菜之前,一位平头小哥送来一壶大麦茶,临走前对姜几许笑了下,他认出了她。

    姜几许回了一个笑,6续呷了口茶问她:“这里你来过了?”

    “嗯?”姜几许愣了下,“来过一次了。”

    菜上齐之后,服务生端来两碗点缀着黑芝麻的米饭,精巧又可爱。

    “很难得在伦敦还可以吃到那么正宗的川菜,谢谢你,姜经理。”6续说。

    姜几许抿了抿唇:“我也是朋友介绍的。”

    “就是那个你住在她家的朋友?”6续抬眸说,“要不让她一块儿出来吃吧。”

    “不用了。”姜几许真觉得不妥,“他很忙。”

    “她在伦敦做什么?”6续接着问。

    姜几许:“做生意吧。”

    “那真了不起。”6续从鱼盘上挑了一块鱼肉出来,将最嫩的鱼肚肉放入姜几许碗里,“多吃点。”

    “咔嚓”一声,餐厅老板阿杜对着窗口一对男女拍了一张照,然后把刚拍下的照片发给了季东霆,并发了一个带着绿帽子的娃娃图片过去,意思很明白。

    季东霆收到了阿杜发来的信息的时候,正在毕晓普路家中用餐。他和阿杜是从小的玩伴,长大后各自接管家族生意,他接管父亲的投资公司,阿杜接管自家的老牌子川菜馆。

    两人联系不多,但是交情不赖。

    季东霆看着手机的照片,冷笑又冷笑,将图片放大又放大后,看到6续给姜几许夹菜的样子,一点用餐的胃口都没有了。

    管家问他:“姜小姐的晚餐是等她回来做,对吗?”

    “不用了,她已经吃过了。”季东霆说完走出了餐厅,不过走了几步又转过头,“你先准备着。”

    跟一个不喜欢的男人,对方又是她的领导,能有好胃口吗?

    季东霆嗤之以鼻。

    ***

    姜几许真没什么好胃口。她走出川菜馆的时候,外面起了风。她和6续立在川菜馆对面的一家中国超市,门口人来人往,她要去给6续叫出租车时,6续拉上了她的手。

    姜几许整个人都懵住了,试着缩回自己的手:“6总?”

    6续看着她,顿了顿说:“我退了回去的机票,打算再呆几天,过两天你考试也结束了,我们去附近的国家玩一玩吧。”

    姜几许:“……”

    “不明白我的意思吗?”6续一双黑眸直直看着姜几许,黑湛湛的,让人望而生畏。

    姜几许不会不明白6续的意思,只是她想不明白6续会对她说这样的话。人在职场,最麻烦的事是什么,遭遇领导示爱。

    6续把意思说得非常明白:“姜几许,我在追你。”

    姜几许低头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说:“6总,很抱歉,过几天我都很忙,没有办法陪你去旅行。”

    “很忙吗?”6续身姿笔挺地立在姜几许跟前,脸上虽然露出非常遗憾的神色,依旧磊落大方,就如他今日的穿着,简单利索,不拖泥带水。

    “是不是因为我离过婚?”6续直接问。

    姜几许摇摇头:“不是,跟您是否离过婚没有关系。”

    “那是因为什么?”6续很想要一个答案。在跟他一样,从零开始爬的男人里面,比他厉害的没他年轻,比他年轻的没他厉害,滚滚红尘里,他的心早已经坚硬起来,如果里面还有一块没有倒塌的柔软,那是他对爱情的渴望和向往。

    姜几许深吸一口气,开始说理由了,面对感情问题她一向直白:“我不想跟我的上司扯上关系,不想别人说我是靠着你爬上来,更不想被人指三道四。”

    6续点了点头,他明白姜几许的担忧,如果让她为自己放弃工作又太过自私了,他想了想:“南越的项目快要动工,你培训结束回来后,我就调你到南越那边,职位只升不降……至于闲言碎语,几许,即使你不跟我在一起,它们都会存在。”

    ……

    姜几许和6续在伦敦华埠分手后,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毕晓普路房子。回来的时候时间还很早,她在客厅看到了季东霆。

    季东霆坐在客厅的欧式沙发,问她:“去吃晚饭吧。”

    姜几许转过身:“我已经吃过了。”

    季东霆挑了下眉:“管家已经在给你准备好晚餐了,多少都要吃点。”

    姜几许去餐厅吃了半份牛排,走出来时,发现季东霆已经上楼了。

    姜几许也直接上楼回到了自己房间,晚上6续的话让她感到心烦意乱,她立在露台吹了一会夜风,转头看对面静静悄悄的大露台,又回了房。

    隔壁的季东霆同样心烦意乱着,他从房间的架子上拿下一把小提琴,优雅熟习地将它架在自己的锁骨上方,左手拿着弓子,立在室内试了两个音,然后背对露台拉了起来。

    他的室内和露台相连的玻璃门没有关上,他拉琴的时候,夜里的风徐徐灌入室内,吹得大窗帘扑哧哧往里飘着,就像两只飞舞的大蝴蝶。

    他拉了一首世界名曲《爱的忧伤》,从第一个落在1a上开始,这首缓慢而忧伤的小调慢慢地充斥在整个室内……

    姜几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今晚她心情烦躁,思绪纷乱,突然一道忧伤小提琴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

    小调响起之后,就再没有停下来。

    从《爱的忧伤》到《爱的礼赞》,然后是《唯一的请求》……她以为《唯一的请求》可能是最后一首了,结果又传来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一下子悠扬,一下子沉郁,时而缠绵,时而悲怆……

    姜几许将被子一拉,整个人躲进了被窝里,但一个个音符像是会穿越的邪恶精灵,从隔壁房间欢乐地跑过来,又欢快地钻进她的被窝、她的耳里,怎么也停不下来。

    “呜呜……”姜几许呜咽一声,将自己的头藏在两个枕头之间,但小调依旧紧紧相随,不停地索绕在她耳边。

    过了会,隔壁又换了一首曲子,一首很简单的曲调,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生日快乐》,但曲调进行了轻微的改编,活泼变成低沉,欢乐变成了哀伤。

    姜几许终于忍不下去了,套了一件外套从房间来到露台,转头便看向立在露上台陶醉演奏的男人。

    姜几许轻声喊道:“季东霆……”

    季东霆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姜几许,并不说话。

    姜几许有点难以启齿,换了一种说法:“你刚刚弹得是什么曲子?”

    “生日快乐。”季东霆说。

    “哦。”姜几许低下头,就在这时,对面露台男人干燥低沉的嗓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今天是我的生日。”

    34第三十四章

    头顶的星星们,一点,两点,三点,四点……一闪一闪的。

    季东霆刚刚的话落在姜几许的耳里并不清楚,可能是风太大了,男人低沉的嗓音仿佛被风一吹就散。姜几许拢了拢长发,今夜的风可真恶劣。一直呼哧哧地吹着,扑在脸上冰凉凉的,就像对面露台这位故意扰人清净的男人一样,恶劣又淘气。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姜几许假装听不清楚,又问季东霆。

    “没什么……”季东霆斜睨了姜几许一眼,打算拿着小提琴回房间了。他拉够了,心也凉透了。

    姜几许眨着眼望着季东霆转身的背影,孤傲又清瘦。她可以想象男人背对着她的样子,嘴角依旧满不在乎地扯着弧度,倨傲得不可一世的样子,但长长的睫毛肯定低垂着,因为她听出了他藏在嗓音里的不开心。

    “季东霆,生日快乐……”姜几许低头看着脚下漂亮的大理石板,有点尴尬地说,“刚刚我跟你开玩笑的,因为我没有准备礼物,对不起。”

    季东霆停住脚步,嘴角微微翘着,但他依旧不转过身,后背直直地挺着,任由夜里的风吹乱他一头黑色短发。

    “你在生气吗?”姜几许追问。

    季东霆抿抿唇,狭长的眼眸都染上了笑意,但口吻依旧云淡风轻:“我还以为姜小姐的听力出现问题呢,原来是没有准备礼物而不好意思。”

    姜几许哼哼唧唧,好笑又好气。

    “其实没有礼物也没关系……”季东霆顿然转过头,一双漂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姜几许,脸上神色一停一顿,深邃明亮的眼瞳仿佛有话要说。

    姜几许被季东霆看得心跳漏了两拍,她像是预感到下一秒季东霆会说什么,整个人变得紧张又局促,不同于之前那些,这次是前所未有的紧张,是因为多了一丝期待的心情吗?

    “没有礼物也没关系,你愿意把你自己送给我吗?”季东霆看着姜几许说,诚恳又动容,像个孩子一样。

    “……”

    姜几许沉默,过了会,轻哼了一声:“流氓!”

    季东霆拍了下自己的头,也觉得自己刚刚话有点不妥,太直接了,没有中国文化的含蓄美。所以情急之下,他又习惯性用英文表达出来:“do you want to be my gir1friend……how about we get together?”(做我女朋友好吗?我们在一起如何?)

    姜几许转了下头,一道风吹来,她的头发全嗖嗖地往后吹着。姜几许想,现在自己这个样子看起来肯定有点傻。

    季东霆直直地看着姜几许,对面女人一头胡乱吹着头发仿佛吹在他的心上,他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他看到了她眼里的闪烁、逃避、担忧……最后又多了一丝坚定。

    坚定地拒绝他?季东霆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怕拒绝恐惧症”突然席上心头。他依旧笔挺地立着,但睫毛已经落寞地垂了下来

    算了,还是以退为进吧,然后再接再厉吧。虽然依旧任重道远,心情有点失落难过,左胸口的心脏也一抽一抽仿佛在抗议……但这位女士就是那么睁眼瞎,就是看不到他的好,他难道还能用钱砸死她吗?

    “sorry.”季东霆挺着胸膛说。

    “yes, i do.”姜几许直视着季东霆说。

    ——“do you want to be my gir1friend?”

    ——“yes, i do.”

    ……

    季东霆抬起头,嘴角轻扯着,随后发出两道愉悦的笑声,原本失落的脸立马变得温柔,他春风满面地看向姜几许:“你过我这里来,还是我来你那边?”

    姜几许有点受不了季东霆的快节奏:“季东霆,你要过来做什么?”

    “time to ce1ebrate! ”季东霆说,脸上满满都是笑,说完转身回了房。

    姜几许摸了摸鼻子,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就这样做了决定?是不是太冲动了?姜几许仰头看了眼头顶明亮的月亮,都怪今晚的夜色太美,还是男人刚刚的小提琴曲子太恼人?

    但不管如何,她心底升起的甜蜜和愉快骗不了人,那是恋爱了才会有的甜蜜滋味。

    不一会儿,她的门外响起一道敲门声,先是连敲三下,然后再慢敲两下,男人最绅士的敲门法。

    姜几走回房间,上前打来房门,季东霆已经立在门外,他手里还拿着一瓶红酒,以及两个高脚杯子。

    “那么值得庆祝的时候,怎么没有酒?”季东霆朝她扬了扬手中的红酒,直接走近了她的房间。他将两只杯子放在不远处的欧式斗柜上,打开酒瓶后,分别在两只酒杯倒上少许,然后将一杯递给姜几许,说:“cheers!”

    “cheers……”

    姜几许呷了口杯中甘醇清甜的红酒,说,“你这里真有好多好东西。”她真没想到,季东霆随随便便就开了一瓶顶级红酒。

    “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季东霆柔情似水地看着姜几许,“这里最好的是立在你跟前的男人。”

    “对,没错。”姜几许看向季东霆,“但能不能谦虚点?”

    “我怕我过于谦虚,你就看不到我的好了。”季东霆一点也不认为自己说话方式有什么问题,神色相当磊落和自信。

    敢情他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姜几许嗅了嗅杯中珍贵的红酒香,再次与季东霆碰杯,并问:“季先生,今天真的是你的生日吗?”

    “是。”季东霆伸手摸着姜几许又长又滑的头发,“我的农历生日。”

    姜几许轻轻哼笑一下。

    “可以给一样小小的礼物吗?”季东霆说,然后微微倾□子,一双含笑的眸子近在姜几许眉睫,他的意思很明白。

    姜几许眨眨眼,犹豫了一下,仰着头在季东霆的漂亮的美人颚吻了一下。

    “就这样?”季东霆微微挑了下眉。

    姜几许不理会他,转过脸。

    “好吧,我收下了。”季东霆说,随后捧着姜几许的脸,落下了自己的吻,“许许,这是我的回礼。”

    姜几许不喜欢季东霆叫她许许,索性学着他的样子,叫了他一声:“霆霆……”

    “你!”季东霆有意见了,他用自己又高又大的身躯将女人抵在一米多高的六斗柜上,逼迫她叫自己英文名字:“你可以叫我kings1ey,这是我的英文名字。”

    “……”姜几许拒绝不了季东霆这种魅惑又深情的眼神,最重要的是他向她连连逼近,她连忙叫了声“kings1ey”,半秒后,她的嘴巴就被这个叫kings1ey的男人封住了,不容许她丝毫的喘息,来势汹汹。

    刚开始,她有片刻的僵硬,最后也投入了这个吻里。这是她和季东霆以男朋友关系接的一个吻,一切来得自然又光明正大。

    过了会,她推开季东霆喘了会气,接吻的时候她整个人往后靠着,虽然腰被季东霆托着,但还是有点累。随后,季东霆将她抱在斗柜上,让她坐在上面,然后弯下腰继续与她亲吻,而姜几许双手都哆嗦地撑在斗柜上。

    墙上的欧式大钟滴滴答答地走着,除此之外,室内只有细微的喘气声和口水声……

    姜几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和季东霆才松开。季东霆总能吻很久,她本想早点结束,但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这位男人投入又着迷的模样,仿佛一颗糖在心间融化,一切感觉都变得妙不可言。

    “留我过夜吗?”季东霆离开她的唇,又咬她着耳朵问。

    “太快了,季……”姜几许在季东霆咄咄逼人的视线里换了个称呼,“kings1ey,我觉得过夜还太快了。”

    季东霆摸了摸姜几许的脑袋,虽然心中遗憾,但也尊重姜几许的想法,他替她整了整略凌乱的睡衣,并贴心地把睡衣上无意开了的纽扣扣了回去,然后说:“我会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期待什么啊!姜几许侧过脸,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季东霆的直接,仿佛她是他菜板上的一块肉,而他在琢磨做法,如何将她吞下肚。

    “晚安。”季东霆临走前又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姜几许抬眸看着季东霆:“晚安……”

    “亲爱的,别这样看我,会让我觉得你在挽留我。”季东霆说。

    姜几许连忙收回视线,扭过头。

    坏家伙!季东霆最后睨了姜几许一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在姜几许之前,是有过几次恋爱,从来没有现在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伤脑又伤心,但这份恋爱带给他的触动也是跟以往不一样的。

    仿佛有一双温柔的手,拿着手术刀要取走他的心,而他早已经被爱冲昏头脑,还一脸甘之如饴地躺在手术台上。

    呵呵,爱情啊!季东霆上床之前,再次进卫生间洗了一个澡。

    ***

    第二天姜几许在学院听了6续的讲座。6续运用熟练的英语,对着好几百学生陈述了北海盛庭酒店近年的发展,和他对酒店行业的看法。

    演讲结束,掌声如雷,他们都折服于这个来自东方的ceo,才思敏捷,仪表堂堂。姜几许也鼓起掌,摘掉有色眼镜,平心而论6续的确是一位优秀的男人。

    走出大教室,她想趁着6续不注意早点离开,但6续远远地叫住了她:“姜几许!”

    姜几许笑容干干地转过头,看向笔直朝自己走来的男人:“6总。”

    “昨晚的话,考虑得怎么样?”6续走到她跟前,认真地问她。

    姜几许看了眼四周,不少人朝她和6续看过来,他们不一定听得懂中文,但都一副明白的模样。男男女女,你追我赶,不管在哪个国家都一样。

    “我的答案跟昨天一样,6总,我没办法答应你。”姜几许也认真地回答6续。

    6续一双黑眸格外深幽:“还是昨天的那些理由?”

    “除此之外,还有个理由。”姜几许鼓足勇气,“我有男朋友了。”

    “嗯?”6续有点不明所以,眉心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姜几许难以启齿就是昨晚的事,所以低垂着睫毛直接一言不发。

    6续看着姜几许这幅样子,心里基本肯定姜几许就是找个理由敷衍自己。他无奈地自嘲一声,或许是他太心急了。他的人生里,不管是青春时期还是现在,他虽然没有好好谈过恋爱,但他最不喜欢遮遮掩掩的男女暧昧,简直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如果你现在还没准备好,我再等等。”6续说,“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对不起,6总,我真有男朋友了。”姜几许有点生气了,不想跟6续再说下去,越说误会越大。

    正在这时,一个男人从楼梯走上来,他身形颀长,步伐轻快,一张英俊不像话的东方面孔吸引了住了不少人的视线。但男人依旧一副倨傲淡漠的神色,直至看到教室外面的女人,才稍稍收敛一下。

    季东霆看向不远处的姜几许,因为她身旁站着6续,心情有点不爽,心想:有些男人脸皮真够厚,跟一块膏药似的。

    6续比姜几许更先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愣了下,然后笑容满面地伸出手,说:“季先生,真巧,能在这里遇上您。”

    “6总。”季东霆伸出手回握,松开手后,对6续解释起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我过来接女朋友。”

    “是吗?”6续极力不让自己因为震惊而失态,立马收起心里泛滥出来的酸涩,脸上的笑容扬得更加灿烂,“恭喜季先生抱得美人归。”

    “谢谢。”季东霆彬彬有礼道谢,“不知道6总有没有时间,上次我在s市承蒙6总关照,这次6总来伦敦,我也应该尽尽地主之谊。”

    “太可惜了,我已经买了今天回s市的机票。”6续几乎溃不成军,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想早点离开这里。

    没想到,他还是输在了季东霆这里。

    “哦,那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季东霆走到姜几许身边,非常自然地揽上她的腰,“我们走吧。”

    从头到尾,姜几许都没有说过话,直到季东霆说要走了,她才轻“嗯”一声,跟上了季东霆的脚步,与季东霆一起走出长廊。

    走下楼梯,她心里吐出一口郁气,或许这样的碰面是尴尬而生硬的,但至少可以解决一些麻烦。想到这,她挽上了季东霆的左手。

    季东霆看了眼自己手臂多出来的一只小手,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他另一只手覆上姜几许挽在他胳膊的手,女人柔软白嫩的手背,就跟软乎乎的百团一样,摸一下,就让人心情愉悦。

    ***

    晚上,姜几许陪季东霆重新庆祝他的“农历”生日,因为他和她都喜欢吃川菜,再次来到了伦敦华埠的川菜馆。

    姜几许又看到了菜馆这个年轻平头店老板,但店老板似乎并不乐意看到他,一副惊讶又难以接受的样子,直接看向季东霆:“季东霆,你被美色冲昏头脑了吗?”

    季东霆懒得搭理阿杜,带着姜几许走向最好的位子,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姜几许发问:“老板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赞美你漂亮吧。”季东霆把菜单递给姜几许,“想吃什么?”

    姜几许瞅了一眼店老板:“他与你认识吧?”

    “认识。”季东霆看了眼立在收银台里的阿杜,“小时候就认识,蛮不错的一个人,但思考问题太武断,高中的时候被一位女同学骗得颜面尽失,之后就讨厌漂亮女人。”

    姜几许笑了起来。

    季东霆继续说:“不过男人终归是视觉动物,张无忌被女人骗了多少次了,最后还不是选择了灿若玫瑰的赵敏。那些嘴上说不喜欢漂亮女人,多半是酸葡萄心里。”

    姜几许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季东霆望着姜几许:“不过有时候真追到漂亮女人,男人又化身武大郎,总怕自己楼下会不会路过西门庆。”

    这是什么嘴巴啊。姜几许低头想想季东霆变成武大郎的样子,又笑了起来。

    什么是恋爱,就是一天之间,各种情绪千百万化,来得快,去得也快。

    饭后,姜几许和季东霆从川菜馆出来走在伦敦华埠的中心街上,姜几许的手被季东霆握着,放在他的风衣的袋子里,口袋里十指相扣,大手握着小手。

    一路过去,姜几许视线偶尔落在街边的店里,看到北京冰糖葫芦存在时,有点惊讶:“居然还有糖葫芦卖?”

    季东霆摸了摸身边女人的头:“想吃?”

    姜几许赶紧摇摇头:“小孩子才吃。”

    “你现在是我的candy,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想玩什么,都可以告诉我,知道吗?”季东霆边走边说,脚步懒慢。

    “好了,知道了!”姜几许最烦季东霆这副样子。

    季东霆听到肯定的答案,又欣慰地摸了摸姜几许的脑袋:“好了,接下来有没有兴趣陪我看一场歌剧呢?”

    有人说,如果来英国,肯定要看一场《歌剧魅影》。姜几许有点兴趣地望向季东霆:“可以看《歌剧魅影》吗?”

    “当然可以,虽然我已经看了数遍了,不介意为了你多看一遍。”

    姜几许笑:“谢谢。”

    ……

    坐在伦敦最好的歌剧院里,姜几许望着前面华丽的舞台人物和唯美动人场景,转过头看了眼身边这个笔直坐着的男人,心里再次肯定她真的跟季东霆恋爱了。

    果然,人生就是一出戏。

    ***

    三天后,姜几许考试结束,接下来她会有几天假期。她喜欢季东霆的家的”图书馆”,所以打算假期几天都呆在里面看书。

    季东霆骂她无聊。

    姜几许不以为然,她在藏书室最左边的书架上翻到一本摄影集,当看到里面虎头虎脑的小企鹅们时,整颗心都融化了。

    真可爱啊。姜几许把相册放回原来的地方。

    第二天,还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姜几许被季东霆从床上拉起,她大惊失色:“季东霆,为什么你可以进我的房间!”

    “快点,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季东霆催促姜几许,还帮她挑选衣服。

    清晨,从毕晓普路到伦敦机场,姜几许都是迷迷糊糊的。季东霆问她要手机,她瞪着眼看他:“干嘛!”

    “先帮你关机。”

    姜几许哼了一声,把手机交给季东霆。距离登机还有十几分钟,姜几许靠在季东霆的肩膀打了个小盹。

    昨天她被季东霆叫到他房间玩象棋,凌晨了才回到自己房间,结果大早又被叫醒。她知道季东霆带她来到了机场,人犯困的时候,什么都不在意。只要季东霆不把她卖掉,去哪里都由着他了。

    季东霆给姜几许关机时,看到了一条未打开短信,是沈珩发来的,内容是:“小许,我过几天可能回来伦敦出差,到时候我们见个面吧。”

    季东霆转头看了眼趴在自己肩头睡觉的女人,他的情敌还真是走一个又来一个。他拿着手机对着自己和姜几许,“咔嚓”一声,就拍了一张“亲密无间”的照片。

    登机之前,他把照片发给了沈珩,附带一句话:“我恋爱了,祝福我吧。”然后干净利索的关了机。

    飞机上的头等舱上,姜几许开始用早餐,她吸了一口柳橙汁,问季东霆:“我们是去西班牙吗?”

    “不是去西班牙,但会路过。”季东霆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杂志,“我们先去西班牙的马德里转机到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然后转乘阿根廷国内航班抵达火地岛。”

    “火地岛?”姜几许开始不安了,“我们到底去哪儿干什么?”

    “紧张什么,又不是把你拐卖掉。”季东霆悠然自得,心里百分百肯定姜几许一定会喜欢他送给她的旅行。

    姜几许拉上季东霆的衣角:“我们到底去哪儿?”

    “你不是喜欢企鹅吗?”季东霆放下杂志看向她,“火地岛是南美洲与南极洲的分界,到时候我们可以穿过德雷克海峡,成功抵达南极洲。”

    姜几许彻底傻了,一股血液冲上大脑,她差点失声了。

    季东霆摸摸她红扑扑的脸:“瞧,你现在开心得就像一头呆头鹅了!”

    姜几许默默地转头机窗,白云悠悠分外自在,而她心里却是千万头草泥马咆哮而过。

    卧槽,她了嘞个去!

    35第三十五章

    碧空如洗,湛蓝湛蓝的天空偶尔漂浮过几朵白云,大朵小朵,变化莫测。姜几许真跟季东霆生上气了。季东霆似乎也有点察觉到,虽然他不理解姜几许生气的原因,但还是主动拉了下她的手:“要不要吃个蓝莓盅,味道还不错呢。”

    姜几许听到季东霆的声音就来气,顿了下说:“等会到西班牙,我要回伦敦。”

    “为什么?”季东霆心里猜到了姜几许别扭的原因,但也耐着性子询问。

    姜几许深吸一口气:“季东霆,我只有三天假期……三天连南极都到不了……”

    “别担心,我已经给你请了假,你三个月的培训延迟成四个月,你回来后也不会拉下什么课程。”季东霆说完,两只手都拉着姜几许的手,将女人的手捧在自己的掌心中间。

    姜几许不接受季东霆的殷勤,冰冷冷地看着他:“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季东霆有点被姜几许冰冷冷的眼神伤到了,但面色如常,尤其是眼底的神色依旧倨傲一塌糊涂:“就凭我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好大的权利!”姜几许反讽道。

    “目前跟你最亲密的男人,怎么就没有这个权利。”季东霆说,他不喜欢跟女人口舌之争,更何况是与他喜欢的女人。索性闭上眼,面无表情道:“我要休息了,请不要打扰我,谢谢。”

    姜几许气得要肺出血,狠恶恶地看向季东霆。

    季东霆心虚起来,他觉得自己闭着眼睛都感受到女人刀子一样的眼神,皱了下眉头说:“许许,我为我的擅自做决定道歉,不过相信我,等到了南极,你一定会喜欢的……”

    季东霆示软,姜几许有点妥协下来。一直以来,她在沟通问题上,如果对方让一分,她习惯性会退两分。

    其实季东霆的强势和自我,她在决定与他在一起之前又不是不知道的。“南极很冷,我怕冷。”姜几许说。

    “这个不怕。”季东霆说,然后牵起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他的意思很明显,有他在身边怎么会冷。

    姜几许轻轻哼了一声,扯了扯嘴角笑了。

    到达西班牙马德里,她和季东霆吃了一顿西班牙的风味餐,开始转机飞往南美,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

    之后这段漫长的飞行时间里,姜几许基本是吃吃喝喝睡睡,可能真的好久没有享受那么休闲的时光,她的心情从最初的难以接受,现在又多了一份随遇而安的无所谓。

    或许换个角度想想,事情并不糟糕。商务舱的空间很宽敞,所以长时间呆在机舱里也不会很累;飞机餐也很美味,她吃得很愉快;同时身旁还有一个赏心悦目的大帅哥,不经意流露出的臭屁的样子还可以解解闷。

    当然她开始有点期待去南极洲了,只是之前都没有心理准备,现在几个小时适应下来,自然多了一份期待。

    或许这场突如其来的旅行,真像季东霆说的:“一场甜蜜又新奇的旅行。”

    第二天晚上,数十个飞行小时后,飞机成功抵达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她和季东霆住进了市中心一家地中海风格的酒店。

    上半夜,季东霆带她去了这里最大的赌场。

    姜几许真的是第一次来赌场,面对一掷千金的豪赌、数钞机里花花绿绿的钞票、提供二十四小时双向汇兑台……她整个人真变成了季东霆所说的呆头鹅。

    季东霆换了一大堆各种颜色的筹码让她玩,姜几许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季东霆只能自己玩了几把,让姜几许立在身旁看着。

    前几把,季东霆手气不错,多多少少都赢了钱,但后面运气差下来,季东霆押的筹码大,输起来就更加提心吊胆。

    姜几许不让季东霆玩了,但输了钱的季东霆依旧志得意满地搭着她肩膀:“我估计是情场得意,赌场就失意了。要不许许替我玩一把?”

    姜几许不敢玩,摇摇头:“我从小到大运气都很差,季东霆,我真不能玩。”

    季东霆看姜几许严肃的脸,捏了一把:“输了也关系,来吧。”

    姜几许还是被季东霆拉上了赌桌。玩的是21点,玩家与庄家根据发到的牌面的点数大小决定胜负。

    姜几许紧张得心扑通扑通直跳,季东霆按住她的肩膀,骂她胆小鬼,说:“你胆子小,跟他们玩几场练练胆子,人生同样道理,赢得起,也输得起,赢得坦荡,输得潇洒。”

    道理是这样,但哪有人用赌博练胆子的!姜几许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季东霆已经说了开始,让工作人发牌。

    姜几许颤抖着手拿到了一张明牌一张暗牌,加起来点数是小于21。

    如果点数小于21,是可以继续要牌。姜几许观察赌桌上的人,沉住心思考起来。

    “继续要牌。”季东霆对她说。

    姜几许抬眸看向季东霆,狠狠心继续要了一张,是红桃7。

    下面还要吗?

    “继续要牌。”季东霆笑望着她。

    姜几许瞪了季东霆一眼,但也同意他的话,又要了一张牌,依旧是红桃7。

    ……

    “好了,可以叫停了。”季东霆在她耳边说道,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优雅地搭在赌桌上。

    好了,叫停后就开始翻拍了。

    姜几许的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如果这次能赢,她和季东霆赢的钱是押金的十倍,输了,亦是押金的十倍。

    因为紧张,姜几许闭上眼睛,同时微微喘着气,直至难以置信的欢呼声响起,她睁开眼的同时,耳边已经落下一个吻。

    “good 1uck!”季东霆在她耳边说。

    “啊啊啊啊!”姜几许看到桌上庄家的牌数时,心情都激动起来,她伸手拉住季东霆,失控的欢呼出来:“kings1ey,我们太棒了,太棒了!”

    “谁说你没有好运气,有我这样的幸运之神在你身边,你会输吗?”季东霆嘴角漾出一抹好看的笑意,琥珀色的眼里闪着柔和又自信的光芒。

    姜几许激动得脸颊发红,眸光发亮。

    ……

    走出赌场,姜几许的心情依旧难以平静,还沉静在赢大了的激荡情绪里,导致季东霆跟她说话都没听见。最后季东霆拉住她,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吻了她,男人眉眼仿佛汇聚着整个南美城市的灯火,那么灼灼发亮。

    “我知道你这一路别扭是觉得在花我的钱,虽然这是我非常开心的,但我尊重你女性想要独立的个性和思想。你看,今晚你赢了一百多万美金呢,摇身变成了小富婆,所以下面的花销,你出如何?”

    原来今晚他带她来赌场,除了锻炼她的胆子,居然还有这样的用意。姜几许心中早已经不是感动两字可以形容。她仰着头看季东霆:“那说好了,下面的钱都由我出,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要跟我说,好不好?”

    “确定吗?”季东霆低头看她眼睛,问。

    姜几许**啄米地点点头:“你不是说我是小富婆了吗?”

    季东霆亲亲姜几许玫瑰花瓣的嘴巴:“我要先吃这个。”

    “流氓……呜呜……”姜几许再次被季东霆封住了嘴巴,大街上人来人往,当街亲热的情侣不止是她和季东霆。或许那么愉快的时刻,真应该拥吻庆祝。想到这,姜几许踮着脚尖,双手揽住季东霆肩膀,主动回吻男人热情又富有技巧的吻。

    在一个陌生的国度,与喜欢的人光明正大拥吻在街头,或许这是爱情最明耀张扬的模样吧。

    没有熟人、不怕指点、不怕围观,人和心情都会变得大胆。也不去管她和他的未来如何,不去想明天是否还会在一起,以后她会面对多少难听的流言蜚语……总之,此时的她,什么也不害怕。

    心若自在,无拘无束,心若强大,无惧无畏。

    回来之后,姜几许与季东霆两人双双盘坐在酒店的大床上。季东霆订了的是双人间的套房,一个套房有两卧室,但他一直呆在她的房间,赖着不走。

    她跟他继续玩21点,输方要被挠脚底心,幼稚无聊的惩罚,她和季东霆都玩得兴高采烈。当然,挠脚底板,都会让人朗笑出声。

    每次季东霆都要装着,她怎么挠都摆着脸,挠了两分钟后,男人终于背靠床头笑得眼泪都出来:“许许,我不行了,快点停下来,拜托了!”

    姜几许也笑,眼前这个男人,哪一点像之前那个矜傲又贵气的男人。

    最后玩到凌晨,季东霆也就没回自己房间,而是抱着她直接躺在大床补眠。清早快起来时,他覆盖在她身上亲吻了她,越吻越用力。

    姜几许知道季东霆动了情,一时间僵硬着身子忘了反应,最后季东霆扯了个轻松的笑容,恶作剧地咬了下她嘴角:“快点告诉我,还让我等多久?”

    “你们男人都为了那事么?”姜几许推开季东霆,起床了。

    情侣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是越容易把脾气显现出来。如果说季东霆的小脾气摆着脸不说话,姜几许则是直接翻脸。

    清晨,飞往乌斯怀亚的飞机上,冷战两个小时的男女再次握手言和,然后姜几许在季东霆地指点下看起了世界地图。

    关于早上冷战的起因是男女之事。关于那事,季东霆的理解是,男人可以有性没有爱,但有爱必须有性,他和姜几许交往了,自然要发生性~爱关系。当然他尊重姜几许,也就要尊重她别扭墨迹的性格。

    至于姜几许,她认为性~爱关系要随着爱情的慢慢发展的,最终水到渠成。

    ***

    乌斯怀亚,阿根廷境内唯一的安第斯山脉由东向西穿越的一座城市,距布宜诺斯艾利斯358o公里。飞行时间三个多小时。它是火地岛地区的首府,也是世界最南端的一个小城市,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被人称作“世界的尽头”。

    世界的尽头,是什么模样的?

    姜几许在一本旅行杂志上看到对乌斯怀亚的介绍,“这个小小的城市依山面海而建造,它干净而漂亮,浪漫而纯粹,有火烧云一样的晚霞,也有像童话里面写的小木屋,就落在街道的两边,有着难以想象的别致和可爱。”

    走出机场,姜几许就看到一排排木头做的小企鹅,个个形态各异,憨厚可人,仿佛欢迎她的到来,她心情有点激动,拉着季东霆的手:“我觉得我已经闻到了南极的味道。”

    “南极味道可不是这样。”季东霆笑望着她,“走吧,接下来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

    接下来做什么呢?首先要购买登上南极的必须用品,超厚防湿的滑雪服和裤子,厚实保暖的橡胶靴子,另外手套、帽子、眼镜都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南极紫外线强烈,还要准备专用的防晒霜。

    季东霆已经去过南极,姜几许一路跟着他也非常安心,什么事都不需要操心,只需要选选滑雪服的款式之类,偶尔季东霆还会跟她讲一些注意事项,她听得也仔细。

    最后登上巨大的抗冰邮轮时,季东霆又买了一堆药,其中有一盒晕船药,这是他之前没有准备的,这次任何装备都比之前要充分点。

    “希望你用不到。”季东霆把药放进包里。

    “我肯定用不着,我身体素质一直很好。”姜几许已经戴上了一顶橡皮粉的帽子,显得皮肤格外白嫩,一双水亮亮的眼睛也更加倔强可爱。

    “拭目以待吧。”季东霆说。

    从乌斯怀亚搭乘邮轮前往南极点,需要横穿近千公里的德雷克海峡。姜几许刚上邮轮前的信誓旦旦很快被海上的狂风巨浪击垮了。

    她晕船了。严重的眩晕感让她手脚无力,如果不是季东霆一直抱着她,她觉得自己可能彻底晕了过去。

    季东霆给她服了晕船药,姜几许兑着船上的开水喝了下去,然后才舒服点过来,靠在季东霆的怀里不想起来。

    “花钱找罪受。”她说。

    季东霆同意她的看法,摸摸她的额头:“但如果想看到平时看不到的景物,想跟自己喜欢的动物们零距离接触,是不是要付出点代价呢?”

    姜几许泪眼朦胧地点点头:“对。”

    季东霆笑,俯下头吻了吻姜几许的眼皮子,温柔至极:“好了,我出去看看,另外拍些好照片给你,好吗?”

    姜几许点头。

    一个习惯冷漠倨傲的男人温柔起来,杀伤力是十足,姜几许看着季东霆走出船舱包房的背影,心口一道暖流泛滥成灾。

    季东霆出去后,她也没事情做,就拿出手机看看,打算转移晕船的注意力。

    这几天,她手机根本没用过,而且基本上处于关机状态。结果她开了机,意外看到了几条短信,都是沈珩发来的,还有几个未接电话。

    第一条短信:“呵呵,恭喜啊,真让人意外。”

    第二条短信:“小许,是你本人吗?你是不是在伦敦发生了什么,我明天就来伦敦,我们见个面吧,到时候我联系你。”

    第三条短信:“我在牛津街的coasta咖啡屋等你。”

    ……

    姜几许有点不知所措,拿着手机沉默了好久,最后把手机放回包包里。她有点讨厌自己,即使现在,她的心情还会被沈珩所影响。

    以前她和沈珩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老是让她猜猜猜,她猜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猜他对其他女生有没有兴趣,猜他有多在乎自己。

    或许那时候青春期的姜几许,喜欢那种捉摸不清的暧昧,迷离带点甜蜜,因为看不懂,猜不到,她为他失眠了多少个夜晚,她已经不知道了。

    ……

    晚上,德雷克海峡依旧狂风巨浪,orte1ius号邮轮继续向浮冰世界前进。姜几许也稍稍适应了邮轮的颠簸,起来与季东霆一块儿到餐厅用餐。

    邮轮上都是去南极观光探险的人,有黑人、有白人,还有几张亚洲人面孔,大家彼此不熟悉,但坐下来也能聊天说话。

    有个年轻人讲了一个有趣的笑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姜几许听得似懂非懂,最后在季东霆的翻译下,也笑了起来。

    心情再次轻松愉悦起来,晚上胃口也好了起来。餐厅的火腿肠烤得不错,她就吃了两根,结果被季东霆说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那么爱吃这东西。”

    姜几许咬下半根火腿肠,目瞪口呆地看着季东霆,有点明白过来他话里的黄色意味,狠恶恶地等了季东霆一眼:“流氓!”

    季东霆似乎已经接受了姜几许嘴里“流氓”这个称呼,但嘴上却说:“哪有像我那么君子的流氓。”

    夜里休息入睡,因为姜几许晕船,两人自然在同一个船舱包房,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

    两人睡一会,说一会话,再睡一会,再说一会话。她和他什么东西都聊,姜几许聊自己的童年,季东霆也聊自己童年,姜几许聊工作上的事,季东霆就用自己的思维给她出点主意。

    “原来你工作上的竞争对手是何云?”季东霆说。

    姜几许点点头:“我之前没当她是对手,但后来发现她似乎很讨厌我,我们关系也恶劣起来。”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长得像鲁迅笔下圆规一样的女人,对吧?”季东霆问。

    圆规?何云是又高又瘦,但哪里能说是圆规?姜几许低低笑了下:“好了我们说点别的,kings1ey,你现在……还有其他的情人吗?”

    “天哪,许许,你这个问题有点过分。”季东霆抓着姜几许的手,“你在质疑我的品格。”

    “我道歉,对不起。”姜几许很快道歉。

    季东霆接受姜几许的道歉,拉着她的手却没有再松开,然后用一种非常渴望的眼神看着姜几许,低哑开口:“许许,先帮我一次好吗?”

    姜几许转移话题:kings1ey,我发现你的五官都长得好漂亮好英俊。”

    季东霆眨了下眼睛:“真的么,那你最喜欢我哪里?”

    姜几许半撑起身子看向半卧在床头的男人,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男人额头饱满光洁,眼睫毛秀气浓密,眼尾狭长,非常有古典意味,鼻子又高又挺,同时眉骨眼骨鼻骨都是较高的,至于嘴巴,唇方口正,朱唇皓齿,另外还有漂亮的美人鄂……最后她视线落在他的耳朵上,是一副厚耳,典型的有福之人。

    这些地方,他之前那些女朋友都说过了吧,最后姜几许看到了季东霆漂亮的耳垂的一颗小小的痣,藏在细细软软的茸毛里,真是可爱极了。

    “我最喜欢它。”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