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失踪
顾伊本想关上门不理会,但是,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有别人吧?而且屈铭枫为了今天的婚礼早就包下了整个酒店,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许是跟楚炎鹤在一起久了,顾伊身上也有了好奇的看热闹顺便搞破坏因子。她寻着声音找过去,声音好像是从前面拐角处的洗手间里发出来的。
大概对方以为这么早,酒店里不会有人,所以丝毫没有顾忌,声音很大,还伴有哐哐的声音。
顾伊有些担心的攥紧了手,不会是小偷吧?不对,小偷怎么会偷到卫生间里来。
顾伊去了旁边的男洗手间,找了把扫帚拿在手里,蹑手蹑脚的向女洗手间走去。她屏住呼吸,听到里面突然发出女人的尖叫声,不由得把扫主横挡在胸前握紧。
她推开洗手间的门,不动,站在门边静静的听里面的声音,辨别,声音是从哪个隔间里发出来的。她不会贸然行动,她需要估计对方的实力保证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在出手。所以,她先确保,卫生间的门是开着的,以保证自己打不过的时候逃走。
里面又响起了重重的撞击声,顾伊的心跟着砰砰的跳了起来。
突然,里面传出一声低吼,顾伊吓得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顾伊低头去看自己脚下的东西,是……一条内裤!
顾伊囧了,这个……那个……里面不会是一对男女在做运动吧?
她仔细听了听,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是不是那次绑架给自己留下后遗症了,一听见乒乓的类似打斗声,她整个神经就会紧张起来,进入备战状态,现在,竟然把人家的和睦运动听成打架,她开始越来越向楚炎鹤那个暴动分子靠拢了。
不够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有谁会在卫生间里做那个?
理智催促她快点离开,但是感性有叫嚣着,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藏着看看里面到底是谁。
里面的渐吟渐咏逐渐消退,女人压低着嗓子低吟一声,只剩下重重的喘息,顾伊拿起扫帚踮着脚往外走,这时,卫生间隔间的门被打开。
顾伊僵硬着身子立在那里,完了,被发现了。
她硬着脖子像机器人一样一寸一寸的扭过头,只见对方也怔怔的看着自己。
“你们继续继续,我去别地儿打扫。”顾伊扬了扬手里的扫帚,掉头就跑,好像她才是那个被抓包的人。
屈铭枫尴尬的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皮带,看着消失的背影,他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不在状态,身体饥渴的厉害,特别是看到杨蔚微以后。她身上好像有着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吸引着他一步,再进一步去探索。
他在车上忍了一路,到了酒店便发狂的想要她,狠狠的要她。他把这个解释为对杨蔚微的愧疚,或者是对顾伊的渴望。
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男人,都要结婚了,还想着别人,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要不是杨蔚微有了他的孩子,他是不会结这个婚的,即便是昨晚他才看透自己心。
但是,他不能辜负杨蔚微,他要为自己的行为,为这个孩子负责。
刚才在车上,杨蔚微像是突然生出一股子魅惑,勾引着他的心神,他的灵魂。
恍惚中,他看到,顾伊好箱子像他招手,他好像回到了七年前,看到了穿婚纱的顾伊,那个即将嫁为他做新娘子的顾伊。
心里的躁动便如潮水般奔涌向下腹,着了火般灼热,他像疯了般把杨蔚微抱进酒店,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进房间,便要了她。
“枫你做什么?你怎么打自己?”杨蔚微整理好衣服出来,她没有看到顾伊,不知道屈铭枫是怎么了,不明就里的看着他红了一片的脸,幸好打得不重,不然还怎么举行婚礼。她今天用的化妆品里有催情成分,甚至她今天穿的衣服都特意用特别的熏香熏过。在车上,她就有意无意的往屈铭枫身上凑,又在车上给他倒了杯酒,所以催情的功效发挥的很快。
她倒是没想到功效这么浓烈,浓烈到枫在外面就迫不及待的撕扯她的衣服。
她很久没有这么满足过了,自从假装怀孕后,她和屈铭枫睡觉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昨天唐姐给了她这款化妆品,她正好拿来试试,没想到还真管用。想到怀孕,杨蔚微便捂着肚子,假装有些虚弱。
“没事,感觉头有些晕,我洗把脸清醒清醒,你也快打理一下。”屈铭枫拘了一捧凉水扑在脸上,脑中是顾伊的错愕,惊奇,还有鄙夷。
对,是鄙夷,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他就饥渴成这个样子,不分时间地点的要了杨蔚微?其实他心里明白,要不是因为错把穿婚纱的杨蔚微看成顾伊,他根本不会这么失去理智。
屈铭枫满脑子都是顾伊的不屑与看不起,甚至没有意识到,杨蔚微怀有身孕,不能做这么激烈的运动。
杨蔚微在卫生间外等着屈铭枫出来,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枫,嫁给你我真幸福。”
“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我真不敢相信,我们今天就要结婚了,感觉像做梦一样。”杨蔚微一个人喃喃不休,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屈铭枫在心里附和着,的确和做梦一样,却不是美梦,因为他和杨蔚微做那档子事被顾伊撞到,他感觉自己没有脸再去见顾伊了。
“你去化妆室补补妆,我在外面等着你。”屈铭枫在离化妆室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停住,催促着杨蔚微进去。
杨蔚微不依不饶的抱着屈铭枫,脸上还带着为退去的潮红,声音也透着一股子情慾后的沙哑。
“不嘛枫我要你时刻都陪着我。”杨蔚微等这一天等了那么久,就是要在顾伊面前耀武扬威,就是要让顾伊看着她和屈铭枫结婚,让顾伊看着她和屈铭枫亲热,让顾伊看看,屈铭枫,她顾伊的老公,现在是她杨蔚微的了。
顾伊才是那个被逐出局的失败者。
杨蔚微硬是拖着屈铭枫进了化妆间,屈铭枫低着头没有抬起来,等过了一段时间没有听到声音,才敢抬头,原来顾伊不在。
杨蔚微抱着屈铭枫的腰左右摇晃着,手指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衬衣画着圈圈,嘴里说着些动情的话。
她突然吻上屈铭枫的唇,辗转吸咬,发出啾啾的羞人声。屈铭枫伸手去掰她的手,被她嘤咛着逃开,水滟滟的唇又贴了上去,“枫……”声音沙哑魅惑,性感中透着股慵懒。
口红里也是有催情功效,杨蔚微把自己的口红喂进屈铭枫嘴巴里,搅着让它快速融化,手指在身体上游荡着点火,胸前的丰挺蹭着健壮的胸膛。
用自己的身体在他屈铭枫身上点火。
杨蔚微嘴角勾起胜利的笑容,感受着屈铭枫紊乱的呼吸,感受着他的灼热的大掌覆在自己身上,对着站在门口的顾伊挑眉。
顾伊无所谓的耸耸肩,还真是饥渴难耐呢,刚在卫生间里做完,现在又跑到化妆室里,嗯,也许这是屈铭枫独创的缓解结婚紧张的新方法?
幸亏楚炎鹤不在,要不然被他学了去,她可就惨了。
杨蔚微根本想不到,顾伊看到他俩的激情所想的,跟她所想的,根本不在一件事上。
索性这次的功效没有那么浓烈,屈铭枫过了一段时间,便稳住了内心的狂躁,他放下杨蔚微,一转身,不期然,对上顾伊似笑非笑的眸子。
有了第一次,他反而没有那么尴尬了,自然的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顾伊拿着盒子进来,看了杨蔚微红肿的唇一眼,声音平静无波,没有杨蔚微想要的颤抖或者酸意,“要补妆吗?”
“那就麻烦姐姐了。”杨蔚微提着裙摆坐下,闭上眼睛,如公主般等着顾伊此后她上妆。
顾伊看着她脸上花了的妆容,脸颊上面还有她自己的口红印子,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有多疯狂,这哪是亲吻,这简直是吃化妆品。
她当然不知道,屈铭枫就是因为无意中吃下了这些化妆品,才有了刚才的疯狂举动。
“你需要把脸洗洗。”顾伊看着那张绯红的脸,她相信,上面肯定满是口水,她可不想化妆的时候沾染上别人的口水。
杨蔚微不耐发的哼了一声,高傲的瞥了顾伊一眼,说的话还算礼貌:“那就麻烦姐姐帮我提一下裙摆。”
刚才在卫生间里那么疯狂也没见她在意婚纱,顾伊撇撇嘴,还是依言提起婚纱拖地长摆跟在她后面。
算了,谁让她今天结婚呢,顾伊没把杨蔚微的挑衅放在心上,她是盼着杨蔚微结婚的,她结了婚,自己就不用整天在沈宅看到她了。
顾伊听着杨蔚微的吩咐,给她上好妆,又把她不满意的地方改了又改。
她放下手中的化妆笔,化妆盒旁边放了一个小红本本,她抿嘴笑了一下,这是在跟她炫耀吗?
有时候,看看杨蔚微的行为,还真是幼稚可笑。拿她自己的结婚证想来打击她?有用吗?
“姐姐,你教教我怎么和婆婆相处吧,你以前和枫的妈妈不是相处的很好嘛,给我传授传授经验怎么样?”杨蔚微拉着顾伊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眨着画着淡粉色眼影的大眼睛看着顾伊。
向自己取经?哦,她怎么忘了,杨蔚微现在的婆婆,是自己的前婆婆。
要说起屈母来,这恐怕是除了吴嫂以外,在世的人里对她最好的长辈了,有时候,她都会产生一种错觉,自己才是屈母的亲生女儿,而屈铭枫是女婿。
顾伊的眼眶有些湿润,自己回来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去拜见一下她老人家,要不是因为身份尴尬,她一定会去看她的。
在顾伊心中,屈母就像是她的第二个母亲。
她嫁过去三年,屈母从来没有为难过她,没有对她大声说过话,甚至连饭都不让她做,连厨房都不让她进去,说她的皮肤娇贵,可不能让油烟给侵蚀了。
每天早上,屈母便会做好她爱吃的清粥小菜,晚上又会给她准备宵夜,从不假手于佣人。
屈铭枫出差的时候,屈母都会把顾伊叫道她的房间睡觉。冬天,顾伊的手脚冰冷,屈母便把顾伊的脚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给她暖和着。这样的婆婆,她相信,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
可惜,她们无缘。
即使顾伊四年前爆出那样有损于他儿子的丑闻,屈母亲眼见到了顾伊裸着在床上,她都无条件的选择相信顾伊,这让顾伊不得不动容。
顾伊轻拭了下眼角,再好的婆婆现在也不是自己的了,杨蔚微算是有福气了,有这么一个好婆婆。
要她传授经验,顾伊还真没有可说的,屈母事事宠着她,根本不需要她费尽心思去讨好屈母。
“姐姐?”杨蔚微看着眼圈泛红的顾伊,不知道她怎么回事,心里揣测着,嘴上却开着玩笑,“姐姐,你不会是不舍得把讨好婆婆的秘籍交给我这个妹妹吧?”
“没有,屈伯母很好相处,你不需要刻意去讨好她。”顾伊如实说道,她今天还不知道以怎样的面貌去面对屈母呢。
“姐姐你还是不愿意说啊,算了,她现在是我婆婆,我自然会和她好好相处的。更何况我有了屈家的孩子,婆婆宝贝我还来不及呢。”杨蔚微挺了挺不存在的肚子,一手覆在上面,另一只手撑在腰后,标准的孕妇形象。
顾伊狐疑的看了看杨蔚微平坦的小腹,对了,她怀孕了,现在不应该是危险期吗?怎么能做那么剧烈的运动?
不过……顾伊脑中闪现出四年前,她在屈家抓女干在房的画面,也就了然了,那个时候,杨蔚微还不是怀着孕给屈铭枫放火。人家有的是经验,不需要自己跟着操心。
杨蔚微终于过去了即将举行婚礼的兴奋劲儿,主要是她没有打击到顾伊,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梁优拖着裙摆进来,剜了顾伊一眼,没想到她命这么大,五个男人都让她给跑了出来了,这是一群废物,幸好她找人的时候绕了好几道弯儿,中间经手的掮客不少。
“微姐,祝福你啊,今天的排场好大啊,让人羡慕死了。”梁优夸张的巴结着杨蔚微,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是一串玛瑙手链。
“优优你还跟我客气,姐姐,麻烦你给优优倒杯水好吗,不能让人家说我们亏待了客人。”杨蔚微眼里噙着笑,对着顾伊吩咐道。看着顾伊端着杯子离开,两人对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舒爽。
“微姐,我们就这么算了啊?”梁优咬着牙不甘心的说道,尤其是她还拜拜浪费了二十万块。
“你要学会沉住气,现在楚炎鹤天天跟她在一起,更不好下手,最近你千万别有什么行动,打草惊蛇。”杨蔚微玩着自己的指甲,殷红的嘴唇一开一合。
“好了,你先出去,别忘了我交代你的。”杨蔚微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推着梁优赶紧离开。然后,她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嘴边的弧度越来越大。
顾伊端着水杯回去的时候,化妆室里只剩了杨蔚微一个人,她说自己要小睡一会儿,顾伊便放下水杯出去了。
她看了看时间,快到婚礼开始的时间了,顾伊便到了大厅那边,等着楚炎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宴厅里坐满了人,记者们已经架好相机随时准备拍照了,可是,还是没见到那对万众期盼的新人出场。
顾伊看着表,时间过去五分钟了,他们在搞什么?
赵之杏有些坐不住了,她拽了拽顾伊的袖子,小声询问,“小伊,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婚礼不是应该开始了吗?”
顾伊摇摇头,她以为,像杨蔚微那么迫不及待,应该早早的就等在一旁了,没想到,到了现在了,她倒是能沉得住气了。
顾伊不是很关心杨蔚微和屈铭枫,她看着门外,目光里的焦灼是对于楚炎鹤的。因为她坐的这一桌上,还有一个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人--屈母。
顾伊颔首打了声招呼。
屈母眼眸里有东西在闪动,顾伊却看不懂。
“小伊过的还好吗?”屈母还是以往的和善,一如顾伊记忆中的一样。
顾伊听到她的关心,心也跟着湿润起来,但是,面子上的礼貌却是一点也没少,“谢谢伯母关心,我很好。”她知道她这么说太过疏离,会让屈母伤心,可是如果让别人看到她和屈母太过亲近,对屈家风评不好,也会给楚炎鹤带来影响。
“你这四年去哪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屈母从来没有问过屈铭枫有关顾伊的事,是因为她知道,他儿子已经有了杨蔚微,便该一心一意的对他现在的女人,若是在屈铭枫面前提起顾伊,难免不会挑起他的旧情来。但是,她一直好奇顾伊这四年去哪了,怎么就没跟家里联系,害的他们以为她已经死了,才申请的死亡声明。
“我去加拿大的途中出了事故,失忆了一阵子,便一直留在那里养伤。”顾伊说得还是之前和楚炎鹤一起编好了骗沈仁贤的那套说辞。既然这个谎言开始了,便得一直编下去,直到她找到真相的那一天。
“你这孩子,可是把我和你爸担心坏了,可惜铭枫没有福气。”屈母说到这儿,不由得看了看大厅舞台上摆放着的巨幅结婚照,对于杨蔚微这个儿媳妇,她不喜欢,也不讨厌。反正不能像当时对顾伊那样对杨蔚微,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所以我一记起来就回来了。”顾伊难得会在长辈面前开玩笑,这样沈仁贤不禁一愣,她刚才的那抹笑,像极了她妈妈。
“说什么呢说得这么开心。”楚炎鹤从外面进来,在顾伊身边坐下。
“炎鹤,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屈伯母,屈铭枫妈妈。伯母,这是楚炎鹤。”顾伊对外人少有的热情,让楚炎鹤对屈母不禁多看了一眼,礼貌的跟着顾伊唤了一声伯母。
“小伊好福气,楚先生一表人才。”屈母客套的夸赞了一句,楚炎鹤的视线扫了一下,便陪着顾伊说话了。
倒是赵之杏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干着急,都这个时候了,婚礼怎么还没有开始呢?
“你们先坐,老沈,我去看看孩子们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怎么还不开始。”赵之杏的话说的有些埋怨,话锋是对着屈母去的,这可是你儿子的婚礼,你怎么就能在这里和顾伊唠家常,不关心呢。
只不过良好的教养,让赵之杏把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宾客们底下已经有人窃窃私语了。记者们更是想要上楼去探查情况,却被保安拦住。
赵之杏上楼,见屈铭枫站在化妆室门口打着电话,上前询问:“铭枫怎么还不开始,下面的人都等急了,蔚微呢?”
她进去看了一眼,没见到杨蔚微,便唠叨着开口:“这孩子,从昨晚就吆喝着迫不及待,现在怎么不见人影了?”
屈铭枫放下手机,额头上冒出薄薄的汗,他脱下西服外套,烦躁的抓抓头发,“妈,蔚微不见了。”
“什么?怎么可能?她怎么会不见呢?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赵之杏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杨蔚微有多么期盼这个婚礼,她是看在眼里的,进到关口了,她怎么可能会不见。
“真的,赵姨。我们没吵架,刚才她还在这里,可是你看看,这都该开始了,她却不见了,这个婚你让我怎么结?”屈铭枫叹了口气,他也着急,可是打了无数个电话到她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而杨蔚微的手机关机打不通。屈铭枫抽出一根烟点上,嘴巴里全是苦涩,难道他被逃婚了?
“赵姨,早上蔚微有没有什么不对劲?比如……比如不想结婚之类的……”现在这个状况,屈铭枫只能往这上面想,可是早上他们还爱得死去活来的,她现在就丢下这么大个场子不管了,他怎么向宾客们交代?
“怎么可能,蔚微从昨晚就紧张,她嫁给你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逃婚。”赵之杏绝对不相信杨蔚微会逃婚,“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她不由得往坏处想,排去逃婚的可能,杨蔚微不可能自己离开,那只能是外部因素。
这时候,沈仁贤和屈母也上来了,顾伊和楚炎鹤跟在后面。
“怎么了?下面都炸开锅了,怎么还不举行婚礼?”
“爸,蔚微不见了。”屈铭枫掐灭烟头,心里烦躁的厉害,他不知道这个婚结不成,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说不出来的味道。
“不见了?派人去找了没有?这丫头搞什么。”沈仁贤语气里有些不悦,结个婚也能让人心烦成这样,“谁最后和蔚微在一块儿的?她有没有说要去哪儿?”
在场一片寂静,一个慌张的声音传来,梁优提着裙摆跑得摇摇晃晃的过来,“屈总,怎么还不开始啊,下面记者都开始闹了。”
“怎么了?微姐呢?”梁优发现氛围的怪异,狐疑的向化妆室里看了看“微姐呢?”
“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不会打电话啊。”梁优颇为担心的掏出手机,打过去,关机。她冲进化妆室里翻找着,好像杨蔚微会藏在里面似的。
“哎,微姐的手机怎么会在这里?”梁优拿着一款粉色的手机出来,上面的挂件上还有杨蔚微和屈铭枫的结婚照。
梁优把手机递给屈铭枫,挂件上的结婚照晃得人头晕,屈铭枫不禁担心起来,手机在这儿,人却没在,难道是出事了?
伴随着滴答的开机声,手机电是满格的,也就是说,手机是人为关掉的。
“手机还有满满的电,怎么会关机呢?”梁优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她拿过手机,翻找着里面的通讯记录,手指在上面飞快的点着,“对了,ariel姐,微姐最后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她没跟你说她要去哪儿?”
所有人的视线唰的一下,都集中到顾伊身上来。
“哎?最后有一条短信,ariel姐,你让微姐下去干什么?”梁优举着手机问顾伊,最近时间的一条短信,发件人,正是顾伊的名字。
“小伊你……”沈仁贤转过身来,看着一脸平静的顾伊,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有了那一次杨蔚微割伤手的误会,他没有立即下论断。
但是,那声音里的质疑,已经出卖了他的心声,顾伊心里一酸。
“小伊,你让蔚微去哪了?”赵之杏挤过人群跑过来抓着顾伊的手,手上的力道不小,脸上满是焦急,“蔚微还怀着孕,她婚礼已经开始了,你让她回来。”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她说她想一个人睡一会儿,我就下去等炎鹤了。”顾伊的声音一直很平静,没有紧张害怕,也没有心虚。
“你说谎,明明是你最后一个见到的微姐,她手机上还有你的短信,你骗谁呢。”梁优扬着手机,上面的手机挂件也跟着刷拉刷拉响,她瞪大的眼睛,狰狞的表情,恨不得把顾伊给吃了。
屈铭枫嘴巴动了动,手机上的短信他是清清楚楚看见的,他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小伊,蔚微去哪了?”从昨天到现在,他就一直在忙,都没与休息过,现在杨蔚微又突然失踪了,他觉得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变重了,压得他喘不过气。
就算是他对杨蔚微爱的不深,但是,她身上还怀有自己的孩子,那是他的骨肉,他不能让杨蔚微出事。
本来心中就因为还念着顾伊而对杨蔚微有着歉疚,现在,他的歉疚更加深邃,像涨潮的海水一般,迅速蔓延过他深埋在心底的为顾伊留出的那个角落。
“我不知道,我说了,她自己说想要休息,我便关上门出去了,最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面对众多指责,还有梁优的咆哮,顾伊依然很冷静,冷静到令人害怕。就因为杨蔚微出了事,所以,所有的人都把疑问指向了她,凭什么?她上辈子欠她的吗?
顾伊认为,自己没有生气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就是她这份冷静,看在关心杨蔚微的那些人眼里,便变成不正常。杨蔚微失踪了,作为姐姐,她不应该关心一下吗?
竟然还如此冷漠的一点表示都没有。
楚炎鹤站在顾伊身后,他能感觉到顾伊冷静表面下的委屈,他拥紧了顾伊,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她还有他。
“你把手机拿过来我看看。”楚炎鹤对着张牙舞爪恨不得把顾伊大卸八块的梁优伸手,这个女人如此猖狂,该给点教训了。
梁优不情愿的拿过去,“你别想包庇顾伊把短讯删掉,我已经拍了照片。”
楚炎鹤看都没看她一眼,翻开短讯,眼底一寒,真的是顾伊发的。顾伊也看到了上面的号码,是她的手机号。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微微颤抖的翻着里面的发件箱,没有,她没有给杨蔚微发过短信。
感受到楚炎鹤身上的寒意,顾伊下意识的向一侧挪了一下脚步,潜意识里想要远离那刻骨的冰寒,这是人出于本能的一种自我保护。
她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她最后的依靠了。可是,种种证据摆在眼前,她该怎么办?他是不是也相信了?
顾伊挥散脑中的怀疑,她现在最大的困难,便是面对这种种指向自己的证据,该怎样脱身。即使她不屑于那些人的信任,不屑于跟他们解释,但是,她不会白白背黑锅。
“你还狡辩。”梁优一把抢过顾伊的手机,翻了翻,“你别以为你把你发的短信删了就行了,微姐手机上还有,顾伊,你跑不掉的。”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信你们可以查酒店的监控记录,我从化妆室里出来后就从来没有回来过。”顾伊完全被搞懵了,但是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她的手机一直放在自己身上,怎么会给杨蔚微发短信?
早有人去调了这层楼的监控出来,顾伊屏着呼吸看着屏幕里的画面,梁优去找杨蔚微,然后她去倒热水,然后她进去,出来,紧接着,杨蔚微捧着并不显的肚子下楼……再后来,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屏幕里没有人再出现,但是,过了一会儿,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了,看背影,和顾伊很相像。
“你还说没有,证据都摆在这儿,这次看你怎么狡辩!”梁优一如抓到罪犯的警察,趾高气扬,“顾伊,你真恶毒,你看不得微姐好,看不得微姐和屈先生结婚,结果你就把她给绑架了,你还真会打如意算盘啊,你是不是计划着,等微姐被人掳走了,你自己顶替上去,跟屈先生结婚啊?真不要脸,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算心机玩手段的往上贴。”
“梁优,注意你得言辞,你要是再这么口不择言,我可以告你诽谤。”顾伊眸光湛蓝,眼神里一排清冷的扫视过去,看着那一个个想要开口质疑她的人。
“告我诽谤?我还没告你绑架呢,顾伊我告诉你,微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放过你的!”梁优一听,如刺猬般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好像下一瞬就要扑过来扎死顾伊。
“小伊你跟妈说,你真的不知道蔚微去哪了?”屈母一直没有开口,因为受质疑的人是顾伊,是她曾经的儿媳妇,但是,蔚微肚子里怀着屈家的骨肉,她不能不担心。她用了她们曾经的称呼,企图拉近她们之间的距离,却不知道,听在顾伊耳里愈是嘲讽。
“伯母,我说了我不知道。”虽然屈母怀疑她,顾伊很受伤,但是,想到屈母以前那么疼爱她,她怎么也说不出重话。毕竟失踪的人里有她未出世的孙子。
无论顾伊怎么说,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众人落在她身上那怀疑的视线让她很不舒服,但是她还是淡然的面对,不喜不怒,冷漠的面对所有的人,“你们有怀疑闹腾的功夫为什么不去找杨蔚微,还是说,某些人心虚了?”
几个人又都忙乱起来,好像经由顾伊提醒才记起,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人,而不是在这里怀疑来质问去。
屈铭枫火急燎燎的打着电话找人帮忙,赵之杏紧跟在后面,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忙着会让她感觉自己可以做点什么,不然,心里总想着杨蔚微的安全。
屈母早打电话联系好了医生,以防万一。
现场只剩下顾伊、楚炎鹤、梁优和沈仁贤。
梁优还是敌视着顾伊,嘴里嚷嚷着是顾伊嫉妒杨蔚微才这做的。
“嫉妒她?为什么?”顾伊不禁好笑,杨蔚微有什么值得她嫉妒的?就因为她今天要和屈铭枫结婚?就因为她曾经和屈铭枫有过一段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梁优脚上的细长高跟鞋踩的地面嘎嘎响,好像顾伊就在她脚下,她要把顾伊给踩穿了,“难道要我来告诉你?”说着她看了一眼站在顾伊身边的楚炎鹤。
“顾伊,你还真不知羞耻,怪不得屈铭枫不要你选了微姐,当年你在婚礼纪念日上偷情,你以为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屈铭枫当时没跟你离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现在你回来了,看到微姐和屈铭枫过的幸福,你就看不下去了,认为微姐抢了原本属于你的幸福,顾伊你不敢承认吧,不敢承认自己还爱着屈铭枫吧?你一定跟别人说是微姐抢了屈铭枫抢了你的男人是不是?
我告诉你,是人家屈铭枫不要你,你别死缠烂打了,你不觉得丢人,我作为女人都替你觉得丢人!”梁优越说越起劲,步步紧逼着顾伊,恨不得把顾伊所有的陋行昭告天下。
“说完了?说完了给我滚,我不能保证再看到你的时候你会不会还有命说话!”楚炎鹤浑身冷冽,黝黑的眸子暗沉着波涛汹涌,脸上肌肉紧绷,如一头狂怒的恶狼。
梁优怯怯的退了好几步,却还是不甘心的说:“楚总你别被这个女人迷惑了,昨天晚上她还趁你们都不在家的时候找屈铭枫过去……”
“滚!我不说第二遍!”
楚炎鹤身上撒发出的yīn寒,连顾伊都不敢靠近,她看着楚炎鹤涌动的眸底,摄魂勾魄,吞噬人心,那股子毒蛇的yīn冷迸射出来,把他整个人笼罩在冰寒中。
他扫了一眼离他一步之远的顾伊,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
屈母安排好了赶回来,拉着梁优的手有些颤抖,一向强硬的她,话语里也软了不少,“姑娘你和蔚微要好,你想想她可能去哪儿?”
“还用说,肯定是被顾伊那个女人给……”梁优感受到背后的冰冷,剩下的话没有说下去,意思却是很明显。
顾伊听着梁优的指责,没有开口,对于不信任她的人,她只解释一遍,不会去浪费过多的口水。
倒是楚炎鹤破天荒的上前,找屈母攀谈起来。
他没有说杨蔚微的事,只是唠家常,屈母因为担心而紧张的情绪逐渐缓解了下来,楚炎鹤扶着屈母坐下,让顾伊给她倒了杯水。
“伯母放心,会没事的。”楚炎鹤试了下温度,把水递到屈母手中。
因为屈母刚才的问话,顾伊站在旁边,反而觉得难受,屈母发现了顾伊的难堪,把喝完水的被子递到顾伊手上,“小伊,刚才我也是急慌了头,你别介意。”
“伯母我没事,我没放在心上,现在找到杨蔚微要紧。”对于屈母,顾伊硬不下心来,一看到她,脑中总是闪现出她对自己的各种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下的宾客早被沈仁贤找了个理由打发走了,记者们是被保安强硬的赶出去的。
屈母的手袋震了震,她掏出手机来,手有些颤抖,是屈铭枫的电话,“铭枫,蔚微……”
“伯母--”
顾伊扶住差点跌倒的屈母,看着她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心中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觉,杨蔚微真出事了?
楚炎鹤比在场的谁都镇定,他挂了电话,面对着一脸焦急的众人,声音平淡无波,说出的话,却是激起千层浪,“杨蔚微在医院,孩子没了。”
几个人赶过去的时候,屈铭枫正在病房里陪着杨蔚微,赵之杏扑过去,看着杨蔚微惨白的脸上还有一道划痕,颤着手想去摸,却还是抖着放下了,“蔚微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突然失踪了呢?”
“妈我……”杨蔚微痛苦的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她背过身去,不敢去看屈母,“妈对不起,我没能保住孩子。”
“说着些做什么,好好养身体吧。”如今这样了屈母能说什么?只能把心里伤痛忍着,若不是顾伊扶着她,她也就倒下了。
杨蔚微哭了好久,屈铭枫怎么劝也劝不住,直到她哭累了,才转向门口的顾伊,眼睛里迸射出恨意,手指颤抖地指着顾伊,声音凄厉悲伤:“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啊,我还怀着孩子,怀着枫的孩子,你就算是不想让我和枫在一起你也不能要了我孩子的命啊。”
那扑簌而下的眼泪,是对顾伊无声的控诉。顾伊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杨蔚微你说清楚,我怎么不让你和屈铭枫结婚,怎么弄掉了你的孩子?”顾伊上前一步,却被人拉住,她脸上的冰冷掩藏着心底的委屈。锐利的目光逼视着杨蔚微,等着杨蔚微给个说法。
“小伊,蔚微刚流产,你怎么能对她大呼小叫!”沈仁贤听到顾伊拔高的声音,喝斥了一句。
顾伊冷厉的目光扫过去,“爸,我只不过在陈述事实,你若是也怀疑我,可以说出来,你憋着难受,我也不好受。”
“小伊你……我什么时候说怀疑你了?”沈仁贤躲开目光,掩饰着被看穿的慌张。
“姐姐,你何必要这样呢,我承认,我和枫以前对不起你,我破坏了你们的婚姻,可是……可是你也不能因为我和枫相爱来拿我孩子出气啊,姐姐,我是那么的信任你,你怎么能这样?”杨蔚微眼里饱含着泪,说道失去的孩子,身子颤抖着倒在屈铭枫怀里,手指紧紧揪着屈铭枫的衣服,无措又无助,“枫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轻信别人,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对不起……”
“杨蔚微,我想我们有必要把话说清楚,你去了哪儿,跟我没有关系,还有,我再说一遍,我和屈铭枫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要不是你给我发短信让我下楼去停车场,我会出事?顾伊我没想到你这么心狠手辣,你竟然找人绑架我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呵,是我傻,我不设防的告诉你,只要我怀了孕就可以结婚,你为了不让我和枫结婚就打掉我的孩子,是我傻!”杨蔚微讥讽的嘲笑着,泪水流进嘴巴里,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想着自己失去的孩子,眼前一阵晕眩。
“是吗?原来是这样。”顾伊想,她明白了些什么,可惜她没有证据,不过,杨蔚微的心里和漏洞百出的计划,实在是不过完美,“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我找人把你绑架了,又悄悄回了化妆室里把你的手机给关了机好让他们找不到?”
“那我关机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把短信删掉?或者我为什么不直接把手机扔了?因为手机很有用啊,我要是扔了,那手机上的短信怎么指证是我给你发的短信呢?这个计划实在是不完美啊。”看来杨蔚微想这个计划想的仓促,只想着怎么样吧自己拉下马,却忘了弥补漏洞。
“你狡辩,你就是抓住了大家这种心理才这么做的,说不定这就是你的障眼法。”杨蔚微咬着唇怒视着顾伊,覆在小腹处的手攥的紧紧的,似在忍受着无限的哀痛,“那你怎么解释我手机上你发过来的短信?”
“一条短信而已,能证明什么?”楚炎鹤见戏演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出声,他用自己的手机给屈铭枫打了个电话,眼眸里满是鄙夷,“自己看看,谁给你打得电话?”
屈铭枫看着手机屏上显示的号码,110,警察局的电话。
看着众人诧异的眼神,他恩赐般的解释,“这种小把戏很多,随便在网上下个软件就可以,干妹妹,下次诬陷人,计划要圆满,别跟今天似的漏洞百出。”
“你……明明是你们狡辩,优优都说了,酒店监控室拍到了姐姐一人偷偷摸摸的进化妆室,你怎么解释,难道酒店监控也可以随随便便该吗?”杨蔚微还是不死心,她死死的咬住顾伊不放。
“只不过是个像我的背影而已,能说明什么?杨蔚微,我希望你说话的时候经过大脑,若是在让我听到有侮辱性的言论,我不介意请律师来!”掷地有声的话,把杨蔚微惊得缩了缩脖子。
“我没有狡辩,枫,明明是她,是她……枫?”
杨蔚微感受到身后骤降的温度,惊慌的回头,抓着屈铭枫的衣服着急着解释:“枫不是他说的那样,我真的接到了姐姐的短信,要不然,不然我怎么会拿自己,拿我们的孩子开玩笑?我拼了命的逃出来,我知道你气我没保住宝宝,你气我无能,枫你打我吧,你打我吧!要是你这样能好受一些,你就打我吧!”
杨蔚微拿着屈铭枫的手往自己脸上拍,屈铭枫怎么可能任她拿着自己的手打她,他反握住杨蔚微的手,把挣扎不休的她抱在怀里,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不忍,“你身子虚,别激动,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我没有,我确实是接到了姐姐的短信,姐姐说她有一份礼物要送给我,说自己那不过来,让我去帮她,我根本没有疑心就下去了……难道……难道说是有人冒充姐姐?”杨蔚微错愕的睁大了眼,她抱着屈铭枫,身子抖如风中的落叶,“姐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他为什么找上我?为什么?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
顾伊冷笑,真是一计不成再施一计,诬陷她绑架不成,现在开始诬陷她连累了她。
“我看我们这么猜测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报警吧。”顾伊挽着楚炎鹤的手,“炎鹤,小绍的妈妈不是警局的吗?你打声招呼,让局里重视一下,争取尽快破案。”
“对,我怎么没想到。”楚炎鹤从善如流,甚至都没给杨蔚微反应的机会,便直接给局长去了电话。
“现在干妹妹放心了吧?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和炎鹤先回去了。”顾伊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在对上屈母的视线时,眼神避开,“伯母我先走了。”
“小伊……”
“伯母,谢谢你相信我。”顾伊最后一句话说的讽刺,是的,虽然屈母最开始也有怀疑,但那是出于对未出世孙子的紧张,从孩子流掉那一刻,屈母对顾伊没有一声质问,便看得出她的为人,但是其他人呢?
“枫……枫我好难受,好难受怎么办?我们的孩子,到底是谁要害我们的孩子?”背后传来杨蔚微低低的哭泣,屈铭枫轻声哄着。
屈母实在受不了失去孙子的痛苦,她恍恍然的走出来,几天前,她还和杨蔚微一起到这个医院检查过胎儿,就在前几天她还极力要杨蔚微去她给她安排好的医院,现在呢,没了,全没了。
好好的喜事,变成了丧事。
“伯母。”顾伊见屈母失魂落魄的走在外面,身子摇摇晃晃的厉害,便上前扶住她。楚炎鹤却接手过来,让顾伊帮屈母去叫医生,自己扶在屈母一侧。
顾伊有些狐疑的看着楚炎鹤,他今天好像对屈母尤其的热情,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楚炎鹤是屈母的儿子呢。但是她没有当着屈母的面问,听楚炎鹤的话,去叫了医生。
顾伊回来的时候,楚炎鹤正和屈母聊天,不知他说了什么,屈母脸上带了淡淡的笑容,虽然还是笑得僵硬,却比刚才精神好多了。
【065】吃!掉!
“你以前认识屈伯母吗?”顾伊坐在车里,看着一脸专注的开车的楚炎鹤,好奇的问出声来。楚炎鹤不是一个热心的人,或者说,楚炎鹤要比任何人都要冷血,除了对待顾伊。但是,今天,他竟然多次对屈铭枫的妈妈表示关心,那样子,让顾伊以为,屈母不是屈铭枫的母亲,而是楚炎鹤的母亲似的。
“不认识。”楚炎鹤的回答言简意赅,还带着淡淡的冷漠和疏离。这句话一说出来,整个车厢都显得冰冷的降了好几度。
他这是怎么了,刚才还不是跟屈伯母有说有笑的,现在对着自己,怎么反倒板起脸来了。顾伊不解,只以为他是因为今天闹出的这些事情,累着了,心里不免有些心疼。
要不死因为她的家里这么多**毛蒜皮的事情,楚炎鹤怎么会一大早就跟着自己忙东忙西,还要受到那些人的白眼儿和质问。
为了融化车厢里的冰冷,顾伊再次开口询问。
“你们刚才在谈了些什么?”她好奇,楚炎鹤和屈铭枫的妈妈有什么好谈的,不过她也不是要查探楚炎鹤的银丝,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她想,楚炎鹤大概还在因为那场闹剧生气。
“没什么,随便聊聊而已。”楚炎鹤说话的时候,始终都没有看顾伊一眼,专心的开着车,眼睛注视着前方。好像前面的路才是他最该专注,最关心的事物一样,不知道,还要给他评个五好公民呢。
顾伊不是个会活跃气氛的人,更不会腆着脸往别人身上贴,她觉察出楚炎鹤情绪的不对劲,在接收到他的冷言冷语后,顾伊能后着脸皮继续问下去,已经是前所未有的突破了。
可是,现在,她见楚炎鹤不想说话,索性便不多问了,自己缩在副驾驶上,无聊的看着窗外的精致。
车子在经过盛世尊享的时候,酒店门口一片混乱不堪,有好多路过的人好奇的停下脚步,想要看看是谁这么大排场在这里举办婚礼,又怎么才这个时间,婚礼就完成了。
酒店的员工正在忙着拆卸门前的照片和鲜花装饰,门前巨幅结婚照上,杨蔚微和屈铭枫恩爱的挽在一起,杨蔚微脸上带着不可掩饰的小幸福,她轻轻靠在屈铭枫的肩膀上,秀气的小脸儿微微扬起,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新郎官儿屈铭枫,眼角微微下弯,成好看的月牙儿状儿,上扬的嘴角溢出幸福的味道,让人看了,不禁羡慕,想要祝福这对儿幸福恩爱的新人。
可是,照片却被人毫不怜惜的歪倒在墙边,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好像一阵风吹来,便会把那象征着幸福的结婚照给吹走,撕裂,样撒向不知名的地方。粉色气球做的拱门也被推倒了,气球洒了一地,纷纷扬扬的升起,往湛蓝的天空中腾升着,倒是便宜了附近的小孩子,迈开小短腿儿,追着气球不放。
本来一场豪华的盛世婚礼,就成了这个样子,顾伊漠然的看着,杨蔚微不是一直期待着这样的婚礼吗?她为了陷害自己连婚礼都不举行了,值得吗?
顾伊还真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招人恨,恨到人家可以赔上自己的幸福。
这算不算是一个人的荣幸?顾伊讥讽的笑了,脸上带着讥诮,嘴角微微拉开,上扬出浅浅的不易察觉的弧度。
楚炎鹤见顾伊没在说话,心里很是气愤,连带着坐在驾驶座上也不舒服,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咬一样,楚炎鹤难受的不着痕迹的动了动,既想引起顾伊的注意,又不甘心自己往上凑着让她关心自己。
他微微偏头,从内视镜里去看顾伊,正好看到她这一副表情,心里便开始翻涌奔腾起来了,她那是什么表情,是给自己看得吗?
心里不舒服,动作也猛了起来,好像是在发泄着什么,楚炎鹤猛踩油门,超了前面的车辆,引来一声声怒骂。他不去理会,打开跑车顶棚让微冷的风吹进来。
顾伊被楚炎鹤突然的情绪吓了一跳,秋天的风已经带了丝丝凉意,瑟瑟的冷,这里又是海边城市,空气里湿气很重,吹在脸上,湿湿黏黏的,很是不舒服。像是脸上贴了湿乎哒哒的纸。
顾伊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可是还是有些冷,因为今天是杨蔚微的婚礼,她穿的是裙摆长及膝盖的晚礼服。顾伊拽了拽裙摆,试图盖住裸露在空气中的部分。
她看了楚炎鹤一眼,发现他薄唇紧抿,拧着眉看着前方的路况,嘴巴张了张,想让他把顶棚关上,却在看到他颤动的咬肌时,把话憋了回去。
那是他生气的表现,他生气了?为什么?难道他也以为杨蔚微的失踪跟她有关?不可能,顾伊摇摇头,否定自己心里的猜测。若是楚炎鹤也认为杨蔚微的失踪是自己做的的话,他就不会在医院里帮她。
大概是因为屈铭枫和杨蔚微没结成婚,他担心他们的婚礼会受到影响吧,顾伊想着,这才恍然记起,楚炎鹤并不知道杨蔚微和屈铭枫已经领了证的事,所以,他们有没有举办婚礼,对于他俩的婚事没有影响了,“杨蔚微和屈铭枫已经领结婚证了。”
顾伊开口解释,但是她忘了,这句话可以有很多种意思。听在那个正处在气头上,又不甘心率先低头开口的人耳朵里,也可以理解成她这是酸溜溜的吃醋。楚炎鹤听到这句话,紧蹙的眉头不仅没松,反而越皱越紧,额头上甚至可以看到暴突的青筋。
见楚炎鹤不接话,顾伊也不想自讨没趣。两个人一路无话到了沈宅,然后,各自从车子里下来,回到房间。顾伊甚至都没有等一下停车的楚炎鹤,这让他本就冷着的脸更黑的像阎王。
从凌晨起,杨蔚微就开始折腾,一口水,一口饭都没吃,还被人指着鼻子质问,顾伊现在非常累,她换下湿漉漉满是潮气的衣服,抱着换洗衣服进入浴室,却被楚炎鹤当前拦住。
他曜黑的眸子盯着她水滟滟的瞳眸,僵硬着表情说了句话,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木然:“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顾伊抱着衣服后退了一步,无法置信的看着楚炎鹤,从离开医院开始,他就一直对自己不理不睬,现在问出这句话,顾伊从一开始忍着的委屈瞬间爆发,她却还是极力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泄露出去一丝一毫,“说什么?”
顾伊看着楚炎鹤,望进那一汪深潭中,想要看看,那漆黑不见底的漩涡里,到底在想什么,他要用那种冷漠yīn毒的眼神对着她吗?
他要放弃对她的承诺,只因为杨蔚微失踪流产,只因为她曾经和屈铭枫有过一段错误的感情,只因为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她,只因为所有的根本不能成为证据的证据指向她?
顾伊怎么也没想到,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怀疑自己的人会来质问她。她以为,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她,也会有一个男人永远站在她身边,信任她,呵护她,保护她。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以为,都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一个人的奢望。
随即,顾伊自嘲的笑了,永远,世上哪有那么多永远,哪有那么多的信任,也许她真的是沉溺在楚炎鹤给她的无微不至的爱中,太深,太深了,深得连那险些要了她命的伤疤都忘了。
看着顾伊上挑的嘴角上的那抹嘲讽,楚炎鹤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勒紧再勒紧,如一根铁丝勒入心脏脆弱的血肉,深深困住,不让它跳动。这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他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他以为她是在乎他的。
一股无力的悲伤涌上来,笼罩住他,他挣不开,逃不脱。像陷入沼泽的困徒,越是想要挣扎,越是无力的往淤泥深处沦陷,泥土漫过胸口,挤压着胸腔里本就不多的氧气,继续向上,或者说,是他的身子继续向沼泽里下沉,让湿黏腥臭的泥土漫过嘴巴,漫上鼻子,堵住他唯一的生的希望。
现在的他面对冷然讥嘲的顾伊,便是这样,便是这样的无力和憋塞。
是他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他无力的扯开嘴角,像要给自己一个鼓励,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他以为,他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在顾伊面前,把自己的心奉上去,会换回顾伊的真心,哪怕是那么一丁点儿,原来,这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也是个普通人,源源不断的付出后,他也有欲求,他也渴望回报,渴望得到等同的回应,希望顾伊无论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哪怕是危险之下也好啊。
两个人对视良久,僵硬的气氛下,楚炎鹤失望的别过头。
“伊伊,我对你很失望,这里,很痛。”楚炎鹤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悲伤,他付出了,他觉得自己做的够多了,他不奢望顾伊能做到他这样,但是,最起码的,顾伊她做到了吗?
顾伊的嘴巴开合了几下,欲言又止,她也想说自己很失望,很失望,对他的失望,可是,既然他不信任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一直认为,对于不信任自己的人,任你说破了嘴皮子,别人也不会因为你的争辩而多看你一眼,甚至还会更加认为你在狡辩。现在,她和楚炎鹤就是这个样子吗?楚炎鹤,他成了那个不信任她的人,成了那个她生命中的别人吗?
顾伊绕开他,推开浴室的门走进去,不知道是因为折腾了一天太累,还是恍神,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堪堪扶着冰凉的墙壁站稳,把衣服放在一边的架子上,坐在浴缸上,傻愣愣的看着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听着哗哗的流水中,不知不觉陷入沉思。
他们怎么了?今天又是怎么了?
本来是喜庆的日子,结果,婚没结成,孩子倒没了。本来和他们无关的事,现在,她和楚炎鹤进入了冷战。
顾伊看着溢出水的浴缸,温暖的水浸湿了她的裤管,紧贴在小腿上。她穿着衣服跨进去,浴缸里的水因为她的进入,溢出了许多,是不是就像她和楚炎鹤一样,过于甜蜜,就像这缸水一样,便要承受不了,要流失掉?
温热的水包拢过来,温润着她的身体,却暖不了她的心。
每当杨蔚微出事,她总是第一个遭受指责,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不信任,她可以表面坚强的面对沈仁贤的斥责,但是,她做不到对楚炎鹤假装坚强。
所以,她逃了,逃进浴室里,做一只鸵鸟。
顾伊把自己整个沉浸浴缸里,睁着眼睛,看着水波晃动着,感受着温暖的水抚摸着自己的肌肤,“楚炎鹤,我们是不是走到尽头了?”
几天前,她还沉浸在他求婚的浪漫里,现在,她一个人面对冰冷的浴室。
顾伊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她不想说话,嗓子里像卡了东西,刺刺的难受。
敲门声还在继续,好像她不说话,他就会继续下去。
“我在洗澡。”声音哑的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好在水龙头一直开着,外面也听不真切。
楚炎鹤放下手,抓了抓头发,洗了这么久?
他到阳台上抽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觉得呛得慌。其实他很少抽烟,小时候被烧的经历让他对烟有着莫名的恐惧,但是每当他烦躁异常的时候,便会用这种恐惧来压抑心中的不安。
地上落了星星零零的烟蒂,楚炎鹤掐灭最后一根烟回到卧室,发现顾伊还没有出来,便向浴室冲去,他想都没想便撞开门,只见浴缸的水不断地往外溢,水上飘着白白的衣物。
楚炎鹤脑子嗡的一下懵了,他凭借着本能走过去,看着沉在水下的安详的闭着眼的顾伊,手指颤抖地触碰水面,水的冰冷激醒了他。
楚炎鹤慌忙把顾伊抱出来,连嘴唇都颤抖着,说出的话颤抖地不成语句:“伊伊……伊伊我……你……”
顾伊咳嗽了几声,睁开眼,看着一脸慌张面如死灰的楚炎鹤,抚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围上浴巾,挡住玲珑的曲线。身上还穿着刚才的湿衣服,很是不舒服。
“你怎么进来了?”顾伊的淡淡的,带着一股陌生的冷然,脸上没有表情。
“没什么,我……我看你这么久没出去,进来看看。”楚炎鹤本因顾伊没事而激狂的心在看到顾伊的冷漠时,被浇了个透心凉。伊伊啊,伊伊,是不是别人退后一步,你便退后一百步?
“我要换衣服了。”顾伊间接下了逐客令,她刚才只不过是沉在水中想事情,或者说,是让自己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空灵状态,不知不觉水冷了,她却不想动,没想到楚炎鹤冲了进来。
顾伊苦笑,他还关心自己?
若是搁在往常,楚炎鹤一定会胡搅蛮缠的耍无聊,黏着顾伊吃豆腐,但是,今天他却及其绅士的走出去,还给顾伊关好浴室门。
顾伊脱力的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她怎么了,刚刚说话就不能温柔一些,也许自己放低姿态,她和楚炎鹤的关系就会缓和一些。
可是转念一想,一个将与自己朝夕相处过完一辈子的人,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不得不说,顾伊理智的害怕,也许是因为经历过生死,她的感情付出的小心翼翼,对方稍有一点异常,她便会把自己的感情全盘收回。
现在的她,对于楚炎鹤就是这种态度。
顾伊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楚炎鹤并没有在卧室里,她疲惫的上床,用被子紧紧地裹着自己。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是脑袋里总是闪过许多片段,让她静不下来。
顾伊就这样一直在床上睁着眼睛躺到了晚上,楚炎鹤依旧没有回来。
肚子饿的咕咕叫,她却懒得起来,索性就这么饿着。
许是脑袋里想的东西多了,便昏昏沉沉起来,顾伊疲惫的阖上眼睛,半睡半醒间,感觉到一股冷气包围着自己,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冷气也跟着缩了缩。
鼻尖萦绕着烟草味儿,顾伊睁眼,看着睡在一旁的楚炎鹤,霍地起身。他什么意思,不相信了自己了,讨厌自己了,就冷着脸把自己丢开,现在要睡觉了,便爬上她的床,他当她是什么!
“这是我的房间!”顾伊朝里挪了挪位置,怒目而视,与男人保持距离。虽然男人浑身散发着薄荷清香,还是能闻到淡淡的烟草味,显然楚炎鹤抽完烟后刚刷了牙来掩盖烟草味。
楚炎鹤闷不吭声,身子紧贴上来,手臂环住她的腰,夹杂着夜晚的凉气。
“你做什么!”顾伊甩开他的手,积蓄了这一整天的委屈,怒气冲着楚炎鹤发泄出来,“你还来我房间做什么!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真的不想看到我?”楚炎鹤的声音低沉中透着沙哑,夹着烟草的干裂。
“不想,再也不想看见你。”顾伊转过身去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脑袋埋在叠起的手臂里,声音闷闷的,却带着一股子坚决,“这一辈都不想在看到你!”
楚炎鹤看着那蜷起的背影,孤零零的缩在大床上,抑制住上前抱着她的冲动,沙哑着声音,再次做出让步:“在我离开前,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了吗?”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委屈。
顾伊听到这句让她窝火的话,霍地打开房间里所有灯,灯光照在两个人脸上,一样的惨白,像两张素描画像。
“楚炎鹤,你想让我说什么?说我找人绑架了杨蔚微?说我要破坏屈铭枫的婚礼跟他死灰复燃?我告诉你,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找人绑了杨蔚微,还恶毒的打掉了她的孩子,我就是对屈铭枫余情未了,我就是看不得他娶别的女人!你满意了吧……唔……你……”剩下的话,全被男人饿虎扑食般一口堵回去。
“楚炎鹤你放开……放开我……”顾伊捶打着男人厚实的脊背,拳头被衣服上的潮湿湿濡着,捶打的力度逐渐弱了下来,软了下来。
楚炎鹤疯了般吮吸着那令人气愤的小唇,真是不听话,总是说些他不爱听的,他该好好教训一下。即使被女人激的愤怒到极致,他也控制着体内的暴怒因子。
一番缠绵,津液交织。男人喘着粗气瞪着女人,“你敢,你要是敢对那条臭虫余情未了我就先把你掐死床上,再掐死自己。”
顾伊被楚炎鹤吻得浑身绵软没有一丝力气,气势上却是不输给他,像只被激怒的小兽,对着楚炎鹤吼道:“我就敢,我就是对他余情未了,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老子什么时候让你对那臭虫余情未了了,你今天没给老子个解释,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还给老子得瑟!”楚炎鹤被气得在顾伊面前爆了粗口,这个女人真有惹他生气的本事。他掌控住顾伊挣扎的小手,把她的手臂折别在背后,瞪着她圆睁的眸子。
“解释?你既然不相信我,我解释什么?”顾伊也怒了,他摆明了不相信自己,既然不相信他走啊,做什么苦大仇深的来找自己。还吻她,恶心的把口水喂给她,她不要他的碰触,不要!
顾伊扭着身子,想解救出自己的双手,奈何女人天生的弱势,让她不得不暂时臣服于男人的yín威下。
“谁说我不相信?”楚炎鹤梗着脖子吼回去,这个女人真是气死他了。他要是不相信还会在现场帮她?他要是不相信,还会在这里跟她废话浪费感情?偏偏这个女人就是故意气自己,说什么余情未了,他就算是知道她说的是气话。
但是,这些话从那张小嘴里说出来,他就恨不得扑上去,把那张可气的小嘴儿给吞下去,把那气人的话给堵回去。
“你相信还来质问我?!”顾伊觉得楚炎鹤是不是魔怔了,是他一直子啊质问她的,现在,他倒好,开始耍无赖了。
“靠,女人,你脑子是什么构造的?我让你解释,不是因为这个,是……是因为……因为……”楚炎鹤的声音越来越低,顾伊不得不靠近了才听到几个字。
“你在说什么!”一个大老爷们儿说话瓮声瓮气的,真的是要气死她了。
“是因为你没有第一时间跟我说不是你,男人也是有虚荣心的……”楚炎鹤丢下面子吼出来,看着顾伊逐渐沉下来的脸,声音越来越弱,越是底气不足。
楚炎鹤本来以为,出了这档子事,顾伊会怕他误会而第一时间紧张兮兮的找到他,连番讨好的说“老公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来让他感受到顾伊对于他的紧张在乎,没想到顾伊连个反应都没有。
平常小情侣出现这种情况,不都是应该着急忙慌找对方解释,生怕对方误会吗?这不才顾伊在乎他的表现吗?
结果他等了半天,甚至是做了暗示,顾伊都没有表现出害怕他吃醋误会的样子,这让他感觉顾伊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让他很没有存在感。
他知道顾伊对于感情的谨慎,因为有了屈铭枫的那次背叛,她每向外走一步,都会畏手畏脚,可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无论什么,都是他主动,这会让他感觉自己是一厢情愿。
他想逼出顾伊对自己的紧张,对自己的感情,没想到,他只不过是为了那么一句,顾伊便缩回了她的龟壳里,甚至转身便对他冷言冷语,针锋相对。这让他很受伤。
楚炎鹤甚至开始怀疑,顾伊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其他。
也许,顾伊表现出的对他的好是因为他对顾伊无微不至关怀的回报,也许,顾伊对于他一直抱着感恩的心态才跟他在一起的,或者是看他年纪大了,不想伤了他老人家的心。
楚炎鹤胡思乱想了一晚上,最后还是不甘心,反正在顾伊面前,老脸都丢尽了也不差这一次,就厚着脸皮爬上了顾伊的床。
顾伊无语的看着满是委屈的男人,搞了半天,两个人纠结的问题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她又不是十六七的小姑娘,出了事就抓着男人解释,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过往的经历让她学会了,也习惯了自己解决困境。
再说,她也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能在这么小的细节上跟她闹别扭探讨她自不在乎他。
转念一想,顾伊就想开了。在她被众人指责怀疑的时候,她渴望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相信她。
楚炎鹤也是一样。
他相信顾伊,却也是希望从顾伊眼里,甚至是她的行动上,看到她对他的在乎,着急。
只是,现在让顾伊去跟他说她确实在乎他的想法时,她又说不出口,感觉太矫情。她为自己的患得患失感到慌乱,想到自己对楚炎鹤的质问,想到她刚才说还喜欢这屈铭枫的那些混账话,又羞又窘。
顾伊掩饰的理了理头发,转身躺下,背对着楚炎鹤,没有去理会身后的男人。
“你……”男人看着女人无动于衷,还照常睡觉,心里压着一股子火气没处发。他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这女人怎么就不能撒个娇哄哄他呢,算了,谁让自己是大老爷们呢,既然女人不想服软,他就让这女人在他身下化成一滩软绵绵的水。
“伊伊?”楚炎鹤也知道自己这次闹得有些大,他只不过是想看看自己在顾伊心中地位吗,谁能想到弄巧成拙。
顾伊扯过被子蒙住头,假装没听见。
“媳妇儿?”楚炎鹤又往前蹭了蹭,缩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顾伊还是不理。
“媳妇儿,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吃醋了吗?”楚二少撇下老脸装委屈,他悄悄看了一眼蒙在被子里的顾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脱得精光,如泥鳅一般钻进那个裹着温香软玉的被窝。
背对着楚炎鹤的顾伊只觉得一股子凉气贴上肌肤,随即便落入一个厚实略带凉意的怀抱。楚炎鹤还把腿也缠在她身上,哪里暖和,他往哪里钻。
感受到顾伊被冰的一缩,他坏心的把手往她衣服里伸。觉察到顾伊的挣扎,他一个翻身压上去,顶开被子,对上顾伊憋得微红的小脸,用自己冰冷的面颊贴了贴,“谁惹媳妇儿生气了,我去教训他。”
“某个不要脸的死缠烂打无理取闹的臭流氓。”顾伊掰开他凑上来的脸,他身上怎么这么凉,而且,他把自己脱得这么干净做什么。
“我替媳妇儿教训他!”楚炎鹤拿着顾伊的小手打在自己身上,眼眸里那一汪柔情足以湮没一切。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冰?”顾伊在他怀里缩了缩,没想到她缩着身子,楚炎鹤便抱得越紧。
“在阳台上反省了,这不反省完了就来找媳妇儿你认错了。”楚炎鹤佯装委屈的眨眨眼,把脑袋埋在顾伊胸前,偶尔还抽泣一声。
“你让我说什么好!”顾伊无语的看着这个爱她到骨子里的男人,她今天的伤心生气,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结果,搞了半天,是个乌龙。就是因为他要自己像无知小姑娘一样对他表示在乎,他就搞出今天这一出,害她差点就缩回壳里,与他再见陌路了。
“说你在乎我。”楚炎鹤厚颜无耻的腆着脸,等着顾伊表白。
“才不……”
楚炎鹤压上去,不给顾伊说出口的机会,他吻了吻她的脸颊,带着朝圣者虔诚的膜拜,“媳妇儿,夜色如此美好,我们可不能辜负了着良辰美景。”
第二天早晨,顾伊在阳光温暖柔和的抚摸下醒来,迷迷蒙蒙的睁开眼,她抬手遮了遮有些刺眼的光亮,眯着眼,等适应了眼前的明亮,才把手放下。她动了动,伸展了下腰肢,却带来一阵不适。
她愕然扭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情,脸上绯红一片。
楚炎鹤被身边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看到身边躺着的人儿,心情舒畅起来,见顾伊防狼一样拥紧被子,楚炎鹤低低的笑出声来,脸一向黑沉的眸子也盈满了光亮的笑意,暖暖柔柔的,诱人沉沦至深,无法自拔。
“媳妇儿,你哪儿我没看过,不仅看过,我还亲自实践了翻。”楚炎鹤扬了扬手,身子也跟着往前蹭了蹭,脸不红气不臊的说道:“亲戚也碰过。”
“楚炎鹤你不要脸!”顾伊抱着枕头挡在自己胸前,挡住那令人心神荡漾的春色无边。
“伊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楚炎鹤委屈的蹭上来,磨了磨,tang的顾伊一缩,“是他不要脸。”
“伊伊,他饿了,再喂一喂他。”楚炎鹤跟媳妇儿商量着讨要福利,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食髓知味。
紧紧一顿饭,怎么可能满足他这个十足的大胃王。
“臭不要脸!”顾伊那枕头挡住烧的发烫的小脸,声音因为枕头的阻挡闷闷的,带着羞愤的娇嗔。
“我有伊伊就行了,要脸做什么。”楚炎鹤连枕头一起抱着顾伊,在顾伊愣神间,把她的枕头挡箭牌,扯出来,扔的远远的。
“你……”顾伊在这上面根本说不过他,只能瞪圆了眼睛看他。
“伊伊,”楚炎鹤吻了吻她圆睁的眼睛,看着她条件反射的闭上,睫毛颤颤的动着,如翩跹的蝶翼。看着她羞窘的模样,昨晚被喂饱的他心情大好,决定和顾伊分享一个好消息,“伊伊你发现没有,你的病好了,你不再排斥了。”
“嗯?”顾伊一开始没有反应过了,等理解了楚炎鹤的意思,喜悦涌上来,而后便是害羞的埋在楚炎鹤怀里,“我是正常女人了。”
“是,是我和我兄弟的功劳,现在我们都饿了,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楚炎鹤说着带荤的情话,不容分说挂鞍上马,驱龙进攻。
顾伊反抗的话被他堵在唇里,和着香甜的蜜汁吞咽下去。
等楚炎鹤酒饱饭足,已是日上三竿。
顾伊嘤咛着翻身,想要坐起来,奈何这一仗打得太过勇猛,身体如散了骨头碎成齑粉,绵软软的娇柔。
“你躺着就好,起来干什么?”楚炎鹤进了浴室拧了条毛巾出来,去掀顾伊的被子,被她死死按住。
“你要干什么?”顾伊眸中含春,音色沙哑,一开口,便化了壮士的侠骨柔情。
“做清理啊。”楚炎鹤说的理所当然,手上的动作不停,“不然你自己能下来?”
“我自己可以,不用你。”她怎么可能让他碰那里,还是用手,顾伊用全身的力气按住了被子,死不放手。
“嗯?那你帮我清理?”楚炎鹤倒是好说话,大喇喇的往床上一躺。顾伊这才发现,他竟然没穿衣服,就这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你给我起来穿衣服去!”顾伊甩过去毛巾盖住羞人的地方,背过身去抚着自己的胸口。
“媳妇儿,我们应该讲卫生,为夫抱你去先沐浴后更衣。”然后不由分说,便抱着他的美娇娘进了浴室。
两人在里面又少不了折腾,顾伊软软的趴在浴缸里,任由楚炎鹤鱼肉,她实在是没力气了,甚至眨一下眼睛都觉得耗费体力。
楚炎鹤却是洗的不亦乐乎,已经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进村偷袭偷桃儿大战了。
帮顾伊整理好,楚炎鹤去厨房找了些吃的,两个人先暂时填饱肚子。
他给顾伊盖了被子,在她眼睛上吻了吻,带着恋恋不舍:“你先睡,我去工作,等睡醒了给我打电话。”
“不要给你打电话。”什么人啊,折腾完她就要走了,顾伊别过头去,撇撇嘴,她知道楚炎鹤为了婚礼的事忙着工作,但是心底里的小女儿心思,便是希望他能在这个时候陪陪她。
楚炎鹤低低的笑着,点着她的鼻尖,“不打就不打,我给你打。宝贝儿好好睡觉,今晚我要吃小妖精。”
“楚炎鹤你可以滚了!”顾伊两边的香腮鼓起来,气鼓鼓的推着楚炎鹤向外走,让他有多远滚多,满脑子的不正经!人也不正经,哪儿哪儿都不正经!
“好了,你乖乖睡。”楚炎鹤给她掖了掖被脚,若不是有紧急事情,他也不想在如此温存下扔下她一个人在家,他比谁都更想留在家,留在床上陪着她。
楚炎鹤出门的时候,正巧遇上屈铭枫扶着杨蔚微回卧房。屈铭枫的视线在他锁骨处停留了一瞬,移开。
楚炎鹤看着关上的门,摸着锁骨处的红痕,嘴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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