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门上被缝了四针,轻微脑震荡外,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唯一难受的就是我要在病床上挺尸一个星期,因为我有头昏的情况,就算睡在床上,翻身移动一下脑袋,跟着就天旋地转起来。

    医生同志说是正常的脑震荡反应,三到五天就会消失,所以我就努力的当猪,吃了睡,睡了吃,肚皮没几天就上一圈肉。

    小舅舅偶尔会来看看我,但我迷迷糊糊的啥都不知道。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老妈守着我,第四天,我稍微清醒点了,老妈终于发泄出来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你爸前脚走,你后脚就惹事。你能不能安分两天啊?”

    “……我被人打了,你还骂我……”

    “打了活该了,打了你脑筋才能长记性!看你以后还去惹事不!”

    “……我也不想的,你以为我想的吗?那个**血仗势欺人的样子我真的看不过去了,别人放一下音乐,她就说要把别人开除了!她以为她是谁啊!”

    “哟,你也不看看现在被人打成猪头的人是谁?你说的那个同学又来看过你吗?我来的时候就只有你小舅舅,到今天你半个同学都没见到。我给你说了好多次了,现在这个社会没事绕边走,明哲保身,实在看不过就打110。新闻上那些像你这种白痴去帮别人结果被人反咬一口的少了啊?”

    “就因为你们这种想法,现在的社会才那么冷漠!”我满心的生气。

    “是,你不冷漠,你路见不平,结果呢,缝了四针。”老妈没好气的说,“还差点害了你小舅舅!”

    “小舅舅怎么啦!?妈,你赶紧说啊!”我急了。我后面被推进诊疗室了,后面的事我都不知道了。

    “还好没事!要不是我和你爸来得及时,硬把他拉走,现在还不晓得要出多大的事!老五也是的,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我还说他这七八年火气收敛了,结果,还是那么大的脾气!”

    我松了一口气。小舅舅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小舅舅走进来,我立刻想撑起来,但才一动了身体,马上脑袋就开始发晕了。

    “大姐,我们想和简儿单独谈谈可以吗?”小舅舅身后跟着一个和蔼可亲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我没见过,应该不是我家的亲戚。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老五,算了算了。”老妈摇头,“事情都过去了,本来也是她自己惹的事,就当给她一个教训,小孩子打几下没事。”

    “不可能我家的人被欺负了,还要忍气吞声。”小舅舅在床边坐下,担心的看着。我抓紧了床单,我现在是晕晕的,床铺好像立了起来,我怕摔下去,只好抓紧了床单,闭紧了眼睛,听见小舅舅的声音:“简儿?简儿?!”

    老妈这才回过神来:“是不是又晕起来了?”

    我闷着没办法说话,只能绷着身子,等头晕的感觉过去。

    “还在晕?”

    “这几天都是这样,只要一动她就说的头晕目眩,看天都在转。”老妈的声音有些哽咽,“真是的,死孩子,你看你,让妈妈……好难过。”

    终于,很快晕眩的感觉过去了,我打哈哈笑着:“哎哟,老妈你哭啦?真的假的哦?小舅舅手机借一下,我妈哭那是百年难得一见,赶紧拍下来做纪念。”

    “死孩子!”老妈给我肚皮上一拍。

    “简儿,现在好点了吗?”他问,我点头,小舅舅才又说,“这是陈律师,你把当时的情况给陈律师说一遍。”

    “老五,我说算了!不要再追究下去,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先动的手!”

    “大姐,你不觉得奇怪吗?姬雪从床铺上摔下来,别说脑震荡了,连一点皮外伤都没有。大姐不觉得可疑吗?最起码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简儿不能平白无故的被打了。”小舅舅冷静的说,他的大手伸到被子里,偷偷的回握着我。

    心头一暖,我很想问小舅舅,那天他有没有事?被那个姓严了打了几下,有没有事?

    “……那,好吧。”妈妈在看护椅上坐下。

    小舅舅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我,我仿佛找到了勇气,说了起来:“最开始,是因为kiki放摇滚,**血就说的要把kiki开除了,我就和她吵了起来,我就说的有本事就开除我,然后她就说还是要开kiki,开始打电话。我急了,就去抓了她的头发。然后她就掉下来了。”

    “她是怎么摔下来的?是头先摔下来吗?”陈律师问道。

    “不是。”我摇了摇头,“我记得好像是她的脚先下来,然后才身体下来的。跟着就躺在了地上……”

    “简儿,当时她的手有没有抓住什么东西?”

    我努力的想了想,但是真的记不起来了,“我不记得了……”

    “我明白了。陈律师麻烦你了,一切按法律流程办吧。”

    “小舅舅。”我鼓起勇气说,“……可以算了吗?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先动的手。你以前给我说过,这个世界,谁先动手谁就输了。现在,是我输了,我先动了手。我太冲动了……”

    总之,我不想在纠缠下去。我不想身边的人再受到伤害。我要大家都好好的。

    “简儿,你应该明白,姬雪是故意的。”

    “……我知道。”如果真的是因为被我拉了头发摔下来,应该是脑袋先着地,不可能身体和脚先下来。所以,姬雪是故意想要整我的:“但是,我还是想算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就当吃一堑长一智,让自己学聪明好了。免得你和老妈老爸天天说我蠢得跟头牛一样。话说,我也可以变成狐狸的哇。”

    老妈是又想笑又想骂,强忍着。小舅舅无可奈何,终于点了点头:“好吧。陈律师,辛苦你了。”

    “那里的话。毕竟也不能被老简你白养着当摆设。不过,你外甥女的话还是有道理,冤冤相报何时了,老简,你自己也要注意了。”陈律师的笑着说,像是慈父一般,但是我怎么觉得是一语双关藏着暗示呢?我狐疑的眼睛在陈律师和小舅舅间飘来荡去。

    小舅舅还是那副带着微笑的温柔表情看着我,但嘴里却是回着陈律师:“放心吧。我心里有谱。”

    “那就好。我就先告辞了。”

    “陈叔叔再见。”挥手拜拜,一路好走,慢走不送。

    老妈送陈叔叔出门,我住的是单人病房,老妈一走就只留下我和小舅舅两个人,他黑色的眼睛像是海要将我给溺死了一般,心脏开始乱七八糟跳起来,“小舅舅,你痛不痛?对不起……”

    “知道错了?”

    “嗯。”

    “以后还惹事吗?”

    “……不了。”

    我就像裹脚的小媳妇,手足无措的,但我不能允许自己当小媳妇!“小舅舅,你先别管我错没错,你先说你痛不痛?”

    “痛啊。你要怎么安慰我?”他委屈了,可怜了,我看着心痛了。

    握拳,义愤填膺:“□的臭王八蛋,顶着超级玛丽第二关刚吃完蘑菇的头型就出来得瑟,脸上的贴俩卫生护垫形状的眉毛就以为是爷们!丫的就是胎盘长了四肢出来冒充人类!活着糜费空气!死了糜费土地!半死不活糜费钱!”

    我正骂得来劲,就听见噗的一声,抬眼看过去,小舅舅强忍着笑得不行,我怒了!要是我站着肯定会跺脚,可惜我躺床上当尸体:“小舅舅~~~~~~”

    “你啊,简直就是活宝。不过,简儿,小舅舅啊,只想从你嘴里听见关于我的,就算是骂人的话,小舅舅也不想你说的是其他的人。”

    “……”我呆住了,脸上可以烤烧烤。话说,这个,算不算独占欲?算不算?神啦,给我一道闪电吧!“小舅舅,你……好,好……”

    “好什么?”

    “好让我喜欢啊啊啊!”我简直想要狼嚎啊。啊呜啊呜啊呜——

    “喜欢的话,亲一个。”才说着,他的脸就贴过来了。

    我乱七八糟的心脏乱跳,人家可以羞涩吗?

    “不快点,你妈回来,可就亲不了小舅舅的美色了。”他坏笑。

    我赶紧**啄米似得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才亲完,病房的门就打开了,我吓得要死,要是老妈早回来两秒钟,铁定穿帮。好险好险。

    老妈回来,就坐在看护椅上和小舅舅东拉西扯起来。小舅舅一直坐在我床边上,大手塞进被单里,握着我的手,我想拉掉,脸上烧得不行,我怕老妈发现干脆蒙着被子装睡觉。

    可是在被窝里,我悄悄的在小舅舅的手心画了个“?”的符号。

    嘿嘿,故意的恶作剧。但是小舅舅显然更坏,他找准老妈背过身接电话的机会,手指滑到我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我立刻哆嗦了一下。

    太坏了。小舅舅。我从被窝里露出眼睛瞪他。

    谁坏?他用眼睛问我。

    好吧,我最坏,我刚才算是勾引他吗?

    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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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院两个星期,其实第五天我脑门就拆线了,不过因为眩晕的问题,一直住了两周,然后光荣的出院了。

    学校呢,还是那个学校。不过和姬雪不是一个寝室了。人家**小姐是单独一个寝室来着了。难怪,之前那么得瑟,连自我介绍都免了。

    现在我们寝室就只有我,嫣嫣和kiki三个人。kiki给我道歉,我豪气万丈的摇了摇头。誓言我是潇洒姐!

    其实,我潇洒个狗屁啊!全校都晓得我被打成狗头,别人**小姐各种冷艳高贵屁事没有,一段时间里看向我的目光都是嘲鄙的,背后骂我不知好歹,甚至有人故意的在上课的时候,趁老师不注意给我背后一拳、或者在换洗间洗头突然被人撞了,又或者什么钢笔铅笔不见了都是常事了。

    话说,学校就是那么个地方,以大欺小,恃强凌弱,说到底就是一种显摆的心里。只要能欺负别人,自己就会成为众人艳羡的中心。

    算是满足自我的膨胀欲吗?

    我一直忍啊忍啊,忍得都要吐血了!

    不过,我真的不想再动手打架了,我每次打架的结果都是小舅舅来帮我收拾残局,我啊,不想他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惯着,我想让小舅舅知道,我是一个女人,是一个能自己处理自己问题的女人!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我是班级的劳动委员,劳动委员是最吃亏最委屈的,大家都是家里的独身子女,什么打扫卫生草草鸟事,一不乐意了直接扔了扫把走人。

    周五的下午都会做清洁卫生,话说,一女生,平时里就是太妹,刚好轮到她和另外三个人打扫三楼厕所,丫的嫌臭,直接走人,我去找她让她打扫,别人直接一句话扔给我:“老子不扫,厕所里的那些尿啊屎啊我才不弄!还要蹲下去刷!我才不做!你***再来烦我,当心我弄死你!傻逼!瓜货!”我才又一说卫生是每个人都该做的,别人直接一巴掌朝我煽过来,还好我躲的快,不然我又成了惨剧。她大摇大摆的走了。

    没办法,只好我和另外几个女生一起把厕所打扫了。

    快放学了,我正下楼的时候,刚好那女生在我前面,她好像故意要我听到,声音很大的对身边的女生说:“老子喊了一票人,等下校车到车站下车的时候就收拾她!日她妈的,太烦了,天天都是清洁卫生天天都是,老子是来上学又不是来当清洁工的!老子看到厕所里那些卫生巾啊,就恶心。还喊我拿去倒,尼玛的!我在家还不倒呢!”

    我面无表情,慢慢的走,身边的人都盯着我。他们那里能看到我的拳头早就握紧了,我的火气早就起来:你会喊人来收拾我,我不会喊人收拾你?你当我单简是吃素的好欺负是吗!?擦你大爷的!

    实际上,她没能收拾得了我。因为小舅舅来接我了。

    路上,我火冒三丈的把有人要收拾我的事给小舅舅说了,还补了一句:“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了!动物园的老虎还要吃人呢!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小舅舅握着方向盘,盯着前面的路况:“简儿打算怎么做?”

    “就她会喊人,我不会吗?我还怕她了!什么人啊!!”我气不打一处来,“我真是受够了这些憋屈了!为什么她就不能打扫厕所?是,在家我们都是大小姐,什么都不做!可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以后不就是废物吗!?除了吃喝拉撒睡还会什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扛!所以别人才会喊我们非主流!”

    “什么才不是非主流?”前面要过收费站,小舅舅放慢了速度。校车就在我们前面。

    我沉默了,半晌后:“……小舅舅,可以麻烦你跟着校车吗?”

    “哦?”

    “我想在她下车的时候和她好好说说话。也许……可能是我在安排卫生的时候方法有什么问题,才会造成她这么激烈的反抗。我想,好好的说说的话,或许能明白原因。”其实我心里很犹豫的,主动放低姿态,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就感觉好像没有了面子。我顿了顿,想其他的事去,不想老想这事那么累!“小舅舅是超级大坏蛋!”

    “我怎么了?”他笑的轻松了起来,很刚才一直面无表情不同,是一种释然。

    “反正就是坏蛋!”

    “是,小舅舅要是坏蛋的话,也只对你一个人使坏。”说着,他朝我这边移了头,啵的亲在脸上,“是这种坏吧?”

    我继续红脸:“超级坏!”

    不过,心情也轻松了起来,我比校车早到车站,就一直等着,而小舅舅一直在车里守着我。我看到校车,马上去买了两个哈根达斯冰激凌,当然是用小舅舅的钱,那女生下来以后,我跑过去,将哈根达斯递给她,裂开嘴笑:“曾柳,我想和你谈一会儿可以吗?放心,不会耽误你很久的时间。给我十五分钟好吗?拜托,我真的很想和你说点事了,求你了。”我心里想,我都放低了姿态,要是不是抬举,就不是我的错了!!

    大概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我放低了姿态,她接过冰激凌点了点头。

    我朝小舅舅眨了眨眼,他竖起了大拇指给我鼓励。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慢慢的要长大,慢慢的要能成熟的处理事。所以,我伤心了。没有暧昧,我想要啵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