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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丁小伟这回傻眼了,闹不明白这唱得是哪一出。
他泄愤般地狠狠踹着门,大骂道:“妈的开门!反锁是什么意思!开门啊!”
惜外面的人根本没想搭理他,他只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
丁小伟气得朝着那实木门狠狠砸了两下,门没怎么样,自己手倒疼得要命。
他没想到跟着过来居然碰到这种事,周谨行是想怎么样?为什么要把他和玲玲关起来?
丁小伟又踢又捶地折腾了半天门板,也没人理他,他只好垂头丧气地放弃。
玲玲似乎是被她爸爸的疯狂举动给吓着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丁小伟摸摸她脑袋,“没事儿,爸爸跟那个叔叔玩儿呢。走,爸爸带你去洗个澡,换干爽的衣服。”
丁小伟抱起玲玲进了浴室。他一开灯吓一跳,那浴室有他半个家大,金碧辉煌的,他就从来没见过一个浴室弄得这么奢华的。
玲玲一下子兴奋起来。
丁小伟想着不享受白不享受,往浴缸注上水后,干脆自己也脱了衣服,跟玲玲一起泡了进去。
湿乎乎的衣服穿了两个小时,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这样泡在温暖的水里,别提多解乏多舒服了。
丁小伟闭着眼睛靠在浴缸上,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来。想着也许一会儿就能见到周谨行了,他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
要说人也是贱,他明明知道周谨行早就结婚了,他们俩再也不可能了,可是潜意识里还在偷偷期待,周谨行是真的失忆了,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他,也许他现在想起自己来了,所以才把他接过来,准备跟他道歉,互诉衷肠什么的。
丁小伟被自己的幻想弄得都臊得慌。他也实在是没办法,如果人脑像电脑似的,说删除什么就删除什么,世界上哪儿还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哪儿还有那么多的喜喜悲悲。
他就是忘不了周谨行,就是怀念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他有什么办法。
这个澡足足跑了一个小时,玲玲玩儿得都累了,水也渐渐亮了,丁小伟才抱着小姑娘出来。
他把玲玲用大浴巾包了起来,塞到被子里,然后给自己找了套干爽的休闲服换上。
洗完澡才发现桌子上还有准备好的饭菜,拿锡纸包着,一摸还是热的。
丁小伟一边吃一边想,这他妈服务够周到的,看来是打算把他关到晚饭之后啊。
被关在一个豪华套间里,却没事儿可干,丁小伟烦躁地想拆家具。
玲玲早就困得睡着了。丁小伟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转眼都十点多了,依然没有任何人出现,他不禁越等越心烦,索性也上床睡觉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丁小伟起床上了个厕所,回来掀开被子躺下后,突然就觉得身边怎么这么热。
丁小伟猛地坐了起来,
22、第二十二章 ...
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玲玲的脖子。
好烫!玲玲发烧了!
丁小伟觉得心都揪了起来。
他的小闺女生了一场病,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这件事让他一辈子都无法释怀,从那以后但凡玲玲有一点小病小灾,他都紧张害怕得要命。
他赶紧跳下了床,用力地捶起了门,“开门!开门!妈的来个人,我女儿发烧了!”
他狠狠踹着那道结实的木门,破口大骂道:“操你妈给我来个人!我女儿发烧了!”
叫了半天外面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丁小伟气得说话声儿都变了。
他急得团团转,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自己有手机。
他赶紧掏出手机,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打给谁,他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
如今似乎只有拨110了。
丁小伟一时犹豫了。
如果就这么冒冒然报警,不知道会不会给周谨行带来什么麻烦。
脑子里一冒出这个想法,丁小伟立刻想抽自己。
终究是自己闺女重要,自己还替那个白眼狼儿考虑什么。
他一狠心,拨了他这辈子第一次拨出去的110。
那边很快通了,接电话的是个女的。
丁小伟有些紧张,支支吾吾地愣是没把事情说清楚。
他又不想说自己被绑架了,又说不清自己在哪儿,弄得对方也很是迷惑。
警察小姐让她别挂电话,试图定位他的手机。
折腾了半天丁小伟才挂上电话,专心等着警察来。
他报了警之后,就从浴室找了毛巾浸上水,敷在玲玲的额头上给她降温。
他是真的害怕,他宁愿自己不能说话,听不见声音,也不希望这些发生在他女儿身上。
他左等右等,半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他幻想中警笛的声音,反而是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丁小伟竖起了耳朵,有些期待地看着门板。
门外响起了今天带他来的一个保镖的声音,“丁先生。”
丁小伟跳起来,“妈的你们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我女儿发烧了,快放我们出去,我要马上去医院。”
那人沉声道:“丁先生,我们没有没收你的手机,是对你的尊重,报警这么幼稚的行为,请你不要再干了。”
丁小伟脑子一热,用力踹了一脚门,“去你妈的,我女儿发烧了!开门!”
那人不为所动,“明天一早我会去买药,现在离天亮也不远了,你还是先睡一觉吧。”
丁小伟吼道:“你女儿生病了你睡得着!马上给我开门,我他妈跟你们没完!”
保镖沉默了一下,“这附近并没有二十四小时的药店,要是赶去市里,来回也差不多就天亮了,发烧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何必这么紧张。”
“咣”的一声,丁小伟狠狠踢着门,脸气得都扭曲了,“你他妈去死!再不开门,
22、第二十二章 ...
我就把这房间给砸了,开门!”
“房内的任何东西你都请便,不过我劝你别白费力气,窗户外面是防盗网。”那保镖说完这句话,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转身就走了。
丁小伟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抄起椅子狠狠抡向那一排展柜,把玻璃柜门给砸了个稀烂。
窗户外面果然是如那保镖所说,是手指粗的防盗网,丁小伟举着椅子砸了半天,木腿都劈开了,也没什么效果。要弄开这些玩意儿,除非用电锯。
丁小伟气得把房间内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干净,却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看着玲玲烧得红扑扑地小脸,心里难受得想哭。
他只能不停地给她换毛巾,把被子给她捂得严严实实的,希望她的温度能降下来一些,然后在极度的焦躁与恐惧中等着天亮。
他后悔自己就这么冒然地跟着人家来到这荒郊野岭的别墅区,而且还被关了起来。如果不是他一心想着也许能见见周谨行,他就不会眼看着玲玲发烧却束手无策。
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他犯贱。如果玲玲有个什么事,他绝对不会原谅周谨行。
接下来的每一分一秒,对于丁小伟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丁小伟支愣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走廊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丁小伟立刻站了起来,手里拿了个铁质的水果盘,慢慢靠近门边。
“丁先生。”
丁小伟恶声道:“药呢,赶紧开门。”
那保镖沉声道:“请你先往后退,退到窗子边,敲一下玻璃。”
“还有个屁玻璃,老子都砸了。”
外面沉默了一下,“那么退到浴室,把浴室门关上,让我听到关门的声音。”
丁小伟咬着牙往后走去,过去把浴室的门狠狠带上。
与此同时,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三个保镖鱼贯而入。
丁小伟瞠目欲裂,手里的水果盘用力向他们扔了过去。
那三人一愣,随即马上闪避。只是三个人都还挤在门口,空间有限,虽然没砸到脑袋,但是还是砸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人闷哼了一声,脸色铁青地看着丁小伟。
为首的保镖皱眉道:“丁先生,现在要紧的难道不是我手里的药吗?你如果不能心平气和下来,我就走了。”
丁小伟大步走向他,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塑料带。
他赶紧倒了杯温水,让玲玲把退烧药吃了下去。
只是光吃药,还是不能最快的解决问题,丁小伟迫切地想要去医院。
他瞪着那几个保镖,“我要马上去医院。”
那人看了看表,“再过一个来小时,周先生就过来了,到时候丁先生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周先生说,我们做不了主。”
丁小伟一口牙都要咬碎了,“让我跟那个王八犊子通电话!
22、第二十二章 ...
”。
“周先生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请你稍安勿躁,等吧。”
丁小伟觉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眼前这几个保镖,就跟石头一样硬,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等周谨行那个畜生回来。
丁小伟相信周谨行至少对玲玲是有感情的,到时候一定会及时送玲玲去医院。
房间的门重新被关了起来,丁小伟呆愣愣地看着他的女儿,心里百感交集。
时针又整整转了两圈,走廊才再次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他被要求着再次退到浴室,把浴室门关上。
等他甩上门后,双手紧握成拳,就等着那个人一露面,就照他的鼻子狠狠来那么一下子。
只是门打开的瞬间,丁小伟傻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更
23、第二十三章
被几个保镖簇拥着进来的男人,高大英挺,俊美无匹,样貌跟周谨行有几分神似,可是却不是周谨行。
丁小伟想起这个人,是那天在周谨行公司走在他旁边,叫周谨行“二哥”的人。
这人比周谨行年轻一些,尽管样貌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周谨行明显比这个年轻人沉稳内敛,有礼有节。这人的傲气不驯,高人一等全都写在脸上,藏都藏不住。
丁小伟的心直往下沉。
现在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恐怕此“周先生”非彼“周先生”。
果然,那保镖从被他砸得狼藉一片的房间里,找出了一把完整的椅子,放到房间中央,朝那年轻人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周先生。”
那“周先生”慢慢坐了下来,懒洋洋地把丁小伟从头打量到脚,然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丁小伟恶声道:“你他妈是谁,周谨行呢?”
那人似笑非笑地开口,“你想见他吗?我也很想见他,尤其想见你们久别重逢的样子。”
丁小伟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歪着头看着他,“他跟你睡过吧。”
丁小伟脸上一阵燥热,恼羞成怒,“去你妈逼,没事儿老子就要走了,我女儿现在发烧了,我要马上送她去医院。”
“别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管你屁事。”
那人嗤笑了一声,“跟我可大有关系,本来就是个杂种,如果再是个同性恋……事情就太有意思了。”
丁小伟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直接了当跟你说吧,你手里有任何能证明他和你曾经在一起的证据,交给我,我不仅会马上放了你……”那人把手往后一伸,立刻有人递上了一张支票,他快速地签了名,用两根修长地手指夹着,正对着丁小伟,“这个随便你填。”
丁小伟喉结鼓动着,看了那人半晌,才发出古怪的笑声,“他穿过的内裤还在我家,你要吗。”
那人脸色微变。
丁小伟讽刺地一笑,“不好用吗,现在不是有什么高科技吗,你可以拿着内裤去验个dna什么的,公证一下,证明周谨行曾经穿过。只要别人别以为你是偷男人裤衩的变态就行。”
那年轻人脸色沉了下去,双目中射出寒光。
丁小伟也冷道:“我是真没有,一张合照都没有,艳-照-门更没有,有我免费送你。你问完了没有,完了马上放人。”
那人靠回了椅子,冷冷地看着他道:“丁小伟,我是正经商人,不是黑社会,你别逼我做些不好的事,对大家都没好处。给我我想要的,你拿钱走人。周谨行不过是玩玩儿你,你用得着对他这么忠贞吗。”
丁小伟的脸部肌肉有些扭曲,“忠贞个屁,我都说了我真没有,你叫人去我家翻了个底儿朝天,有找到什么东西吗?”
丁小伟说这话也只是猜测,没想到那人并没有否认,丁小伟只觉得遍体生寒。
“你们在一起住了大半年,没有留下一点能证明的东西,你觉得我会信吗。丁小伟,你识时务一些,周谨行那么对你,你还护着他,你难道不觉得亏吗,你是不是犯贱啊。”
丁小伟的手在背后紧紧握成拳头,“他怎么对我了?他说他失忆了。”
“哈哈哈。”那人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失忆?这种话真亏他说得出口,也真亏你敢信。”
丁小伟目露寒光,紧紧盯着他,咬牙道:“你说清楚。”
“他失踪的那半年多里,利用他对周家的熟悉,隔一段时间就编造了一个可信度非常高的谣言,有针对太安集团的,也有针对周家的人的私生活的,弄得董事会人心惶惶。他想尽办法打压太安的股价,再暗中收购,他还暗中勾结太安的一个大股东,企图一起吞并太安。这就是他在你家的那半年里做的事情,如果他在明面,这些事反而不好操作,躲在你家就方便多了,因为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你还相信他失忆吗?”
丁小伟觉得脑子嗡嗡响。
虽然他早就不相信周谨行真的失忆了,可是心里毕竟还残存着点幻想,这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比他自己想明白,还要痛苦百倍。
对方还借着刺激他,“你大概不知道,周谨行在你家住的那半年,是他回到周家后最过瘾的时候了。早在他还在瑞士的时候,我就调查过他,他只喜欢男人,但是为了让董事会放心,加大他成为周家继承人的筹码,他不得不跟女人结婚,连找个小鸭子泄泄火都不敢,因为他天天都被人盯着。他就是那么谨慎的人,不会被人抓到把柄。不过他失踪了倒是好办多了,不仅能在暗处使坏,还随时有你给他解决生理需要。我二哥是个能物尽其用的人,你有用的时候对你怎么好都行,当然,用完了也就是用完了,你看,你不是就被他甩手扔了。”
丁小伟瞪着他的眼睛拉满了血丝,浑身戾气暴涨,恨不得扑上去把他的一口牙打碎,阻止他再说下去。
那人说得每一句话,都是他最害怕,最不敢想的可能,偏偏听上去可信度又是那么高的。
真如他所说,就很容易解释了周谨行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转眼就不认识他。
因为用完了,没有再理会的必要了。
叫他怎么接受,两个人朝夕相处的半年多时光,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周谨行的物尽其用。
他赔吃赔喝不算,把人都赔进去了。
勒紧了裤腰带也要给他买这买那好好养他,还撅着屁股给人白-嫖了半年,这样的付出也不过被人总结为“物尽其用”,这么丢人现眼的事,要他怎么接受。
那年轻人观察着他脸色的变化,慢慢笑了起来,“现在我爷爷生病了,他立刻就回来了,并且急着和你撇清关系。这么无情无义的人,你何必还未他着想,你孩子这么小,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相信你需要这个。”他晃了晃手里的支票。
丁小伟觉得双腿发软,晃晃悠悠地靠坐在窗台上,低着头,双肩微微颤抖着。
一切都是骗他的?失忆是假的,喜欢他也是假的……
说起来,其实周谨行从来没对他说过喜欢,他原先是以为大男人不好意思开口,就像他当初那么喜欢周谨行,也没好意思说出来,其实人家并不是不好意思说,只是根本没那个意思,是他自作多情了。
也就他这么没出息,人家周老板为了庞大的家产争得风生水起,早把他一脚踹没了,他却还在这儿纠结这些小情小爱。丁小伟,你丢不丢人啊。
他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的羞辱,哪怕是他老婆给别的男人上了,也比他自己给别的男人上了要少难受一些。
周谨行吃他的用他的,一边儿还白睡着他,吃饱喝足了拍屁股走人,挥一挥衣袖,不留下只字片语。这他妈高呀,简直是白眼狼儿的最高境界了!
这要是个年度傻-逼排行榜,他丁小伟就该得特等奖,裱框挂墙上,以警后面前仆后继真拿爱情当回事儿的小傻-逼们。
丁小伟觉得头痛欲裂,脑袋里就跟装了个电钻似的,哪儿疼它往哪儿钻。
那“周先生”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丁小伟,你想清楚没有。”
丁小伟抬起头,眼眶通红,哑声道:“你叫他二哥?你们姓周的怎么没一个好东西啊。”
那人眼睛眯了起来。
丁小伟忍着胸口一波波涌上来的痛,“我跟你说真的……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我证明不了他跟我好过,我现在都他妈怀疑是不是我也记忆错乱了,我都不相信我跟他好过。电视上那个西装革履的畜生,跟我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他怎么可能跟我好过呢,我要是真有证据,我真白给你。你能绊他个跟头,我在旁边儿帮你鼓掌。”
那人不说话了,支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他,半晌,才直起身来,掏出了手机。
不一会儿,手机通了,他按下了扬声器,一个平静如水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喂——”
丁小伟觉得心都给人掏出来似的那么疼,他想骂周谨行祖宗十八代,但是此时却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二哥,好啊。”
“宗贤。”
周宗贤看了丁小伟一眼,讽刺地一笑,“二哥,你猜我现在跟谁在一起呢。”
“二哥的眼睛又没长你身上,怎么能知道呢。不过你年纪不小了,不要总跟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鬼混。”
周宗贤眼睛立刻瞪了起来,压低声音道:“我还不用你来教训吧。”
相较周宗贤的一点就着,周谨行却是稳如泰山,“大哥过世了,我现在是长房长孙,自然要负担起教育弟妹的责任。我知道你不爱听,忠言逆耳,可我还是得尽到自己的责任,不然爷爷如何能放心呢。”
周谨行字里行间俨然把自己当周家的未来当家,一副兄长操心操肺的态度,三言两语就把周宗贤激怒,却让他有火不能发。
丁小伟看着周宗贤,都觉得他可怜。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这个年纪应该还在上大学才对,哪里会是周谨行的对手。
周宗贤拼命压抑着怒火,瞪着丁小伟,一字一句道:“二哥,我跟你的旧情人在一起呢。丁小伟,这个名字,熟悉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令人紧张的沉默。
第二十四章
电话那头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周谨行就平静道:“宗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宗贤冷笑一声,“二哥,何必再装呢,我已经调查过了,你失踪的那半年,都住在他家。那天在公司他的样子,你们可不像普通的同居室友。我手里有很有趣的证据……不过你不用紧张,我怎么会去破坏二哥的名誉呢,毕竟如果被外界知道你是同性恋,你辛苦建立起来的形象就毁了。”
周谨行声音沉了几分,“宗贤,你已经二十了,为什么不能成熟有担当一些。我和你嫂子好好的,我问心无愧。我失踪的那半年,如果引起别人不好的猜测,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你,我没有怪你,你怎么反倒咄咄逼人?你把心思用到正地方,好好学习,好过你成天考虑这些旁门左道。我知道你觉得我不配呆在周家,但是无论怎么样,我都是你哥哥,眼下爷爷重病,外界有多少人对太安虎视眈眈,家里正是危机的时候,你能不能放下你的小性子,帮助我把难关度过去。”
周宗贤气得脸都红了,“你少把这些大道理成天挂在嘴边,你心里想什么,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周谨行,你怎么就这么虚伪!”
周谨行叹了口气,“宗贤,你不帮我就算了,别给我添乱行吗。你说的人我并不认识,你懂事一点吧,有空的话,不如多去陪陪爷爷。”
就在他要挂上电话的时候,丁小伟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了一声,“周谨行!”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下。
丁小伟几步冲了过去,劈手夺过周宗贤手里的电话,冲着电话那头喊道:“周谨行,你他妈有没有胆子跟我见上一面!你当初脑袋露个窟窿,是谁把你捡回家的,你他妈在我面前装失忆,在我家白吃白喝了半年,我丁小伟就是养头猪,现在也能宰了吃肉了,你倒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是不是畜生!你还敢说你不认识我!”
周谨行的声音平稳地响起,“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不要胡搅蛮缠,如果你要钱的话,尽管开口,我不希望再因为你,破坏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丁小伟瞠目欲裂,恨不得穿到电话那头把周谨行掐死。
他从来没恨一个人恨到这地步,恨得他只要一想到周谨行在那头财色双收高枕无忧,他就整个人都要抓狂了。
他颤声道:“周谨行,我他妈就当养了条没良心的狗,就当花钱买了个鸭子,我丁小伟要是再为你费一点心,我他妈就是娘们!”
周谨行没说话,但是呼吸声却不似适才那么平稳。
“你现在马上叫你这个弟弟放人,玲玲发烧了,发烧了你听到没有!你要还有点儿人心,你要是对玲玲还能有点感情,你就马上叫他放人,玲玲的病耽误不起,她不能说话就是因为发烧烧坏的,要是玲玲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绝对捅死你们这对一窝出来的畜生。”
周宗贤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你给我说话小心点。”
周谨行开口道:“宗贤,你把人放了,我们是正经人家,你干得这是什么事儿?”
“正经人家?”周宗贤冷笑了两声,“二哥,你不是不认识他吗,他是死是活用不着你紧张吧。”
“我只是不希望你做这种无意义又害人害己的事。”
“我偏不。上次我跟你商量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那绝对不可能,宗贤,我对你一忍再忍,你非得这么逼我吗。”
“你现在忍我,不过是还没拿着大权呢,我要是就这么看着你当家,我的日子还有法过吗?一句话,你答不答应。”
周谨行低声道:“宗贤,你过分了。”
“再过分的事儿我也做了,不差这一个,再说不过是弄没一个人,谁会发现呢,你说是不是。”
丁小伟瞪大了眼睛,突然伸手抓住了周宗贤的胳膊,狠狠往后拧去。
周宗贤没有防备,手臂被他拧到了背后,手里的电话也掉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一脚踢到丁小伟的小腿上。
丁小伟吃痛,手上劲道一松,周宗贤已经反手攥住了他的胳膊。旁边的保镖一拥而上,把丁小伟稳稳制服,拧着他胳膊按到了地上。
丁小伟怒吼道:“你们两个傻-逼争那点儿破钱,管我什么事,放我走!”
旁边立刻有保镖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了绳子,将丁小伟五花大绑了起来。
丁小伟破口大骂,“周谨行,你是个畜生!你是个没人心的白眼狼儿!你别让再看到你,不然我非弄死你不可!玲玲如果有什么事,我要你加倍偿还!”
周谨行的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了玻璃制品倒地的声音,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沉声对周宗贤道:“宗贤,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这个人,你拿他威胁我,未免可笑。我真不愿意把你现在做的事用威胁来形容,可你就是这么让我失望。我现在要挂电话了,你怎么处置他,跟我没有关系,希望你不要犯太多错,到时候无论是爷爷还是二伯,都救不了。”
说着真的挂上了电话。
丁小伟嘶吼道:“周谨行——”
他真的不敢相信,周谨行就这么扔下他们不管了。
他不是没想过也许他有苦衷,也许他有很多难言之隐,他不愿意再和他有关系。他丁小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他可以当成自己失恋了,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他不能原谅有人直接或者间接地伤害他女儿。他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玲玲生病了,玲玲需要医生,按周宗贤的态度,不只玲玲,他也处在危险中,可是周谨行仍然能置之不理,连一点着急都没表现出来,直接挂了电话。
他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么能有人无情到这个地步,他不敢相信他就是跟这样一个翻脸无情的人睡了半年。那个记忆中总是温和有礼,照顾人面面俱到,哄孩子有用不完的耐心的周谨行,怎么可能跟电话那头那个永远沉稳平静,对他们毫不关心的人是一个人。
他爱的是他记忆中的周谨行,绝对不是现在这个。
他除了伤心愤怒,更加地心寒。一个人到底要虚伪到什么程度,才能扮演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周谨行的心思,深到让他害怕。
周宗贤愤怒地摔了手机,似乎还不足以泄愤,又狠狠踹了丁小伟一脚。
丁小伟奋力地挣扎着,整张脸都因愤怒和绝望而扭曲了,“放我走!我女儿要去医院!”
周宗贤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冲他冷笑道:“看到了吧,那就是我那个如狼似虎的二哥。你以为你倒霉?周家比你倒霉的人多了去了,他什么歹毒的事儿都干得出来,偏偏表面上却装尽了好人,一切对他有威胁的人,他都不会放过。你真该庆幸自己跟他没什么利益冲突,不然跟他相处那么久,你早被他连骨头都吃进去了。”
丁小伟狠狠瞪着他,“你们兄弟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也听到了,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屁,你抓了我,一点用处都没有。”
周宗贤冷笑一声,“有没有用,现在可真不好说。你就在这里老实呆着吧,我相信你还有用处。我一会儿会叫家庭医生过来,劝你不要想逃跑,我二哥说得没错,我们可都是正经人家,别逼我干出格的事儿。”
丁小伟“呸”了一声,“赶紧叫医生来!”
周宗贤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给那些保镖扔下一句“看好他”,就转身走了。
周宗贤走了没多久,医生果然来了,保镖也给他把绳子松开了。
他一获得自由,马上就冲到还在昏迷地玲玲旁边,害怕地看着医生。
医生摸了摸玲玲的脖子,“没事儿,烧得不高,别紧张。”
丁小伟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医生,你快帮帮她,她才五岁,烧得不高也要命啊。”
那医生没说什么,麻利地给玲玲吊起了点滴。
正在这时,他手机响了起来,一看电话,是他公司打来的。
他才想起来他今天还得上班。
“喂,丁哥啊,你怎么回事儿今天不来上班,十一是明天开始放的,不是今天。”
“我,我知道,我孩子生病了,正发烧呢,我忘了请假了……这,小磊,你帮给老板说说。”
“哦,玲玲生病了呀,哎呀,不严重吧。”
“还行,就发烧,不过她还小,我害怕……”
“丁哥你别紧张啊,一般发个烧没事儿的,那没问题,我去给你请个假去,你好好看孩子吧。快点好起来,放假了带她玩儿去。”
“哎,谢谢你了小磊。”
等他挂了电话,有一个保镖走了过来,“丁先生,我恐怕得没收你的手机了。”
丁小伟瞪了他一眼,“你们这是绑架!”
那保镖道:“丁先生,如果这是绑架,你就接不了电话了。我们对你客气,希望你也能有自知之明,你可以趁现在给亲友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然后你的手机就得给我了。”
丁小伟咬牙启齿地看着他。
保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丁小伟无奈,只能先给詹及雨去了个电话。
他是知道自己要回老家的,丁小伟就随口说了自己明天就做了,让他自己好好玩儿,这几天就不联系了长途贵之类的。
詹及雨也没起疑,笑嘻嘻地让他给自己带特产回来。
挂上电话,丁小伟又给自己的妈去了个电话。
他是多想带玲玲回去见见二老,一家人好好聚聚,如今都给周家这两个孙子搅黄了,他一听到他妈失望的声音,心都酸得厉害。
“哎呀,怎么赶这个节骨眼儿上运货的出意外啊,你们老板不能找别人替啊。”
“妈,我也不想去啊,可是节前不把这些货运出去,我们公司损失就大了,老板都求我了,我实在没办法。”
“那你票都没了,怎么能这么折腾人呢,谁不想放假休息休息啊。”
“火车票老板会补偿我的,就是因为人都放假了,他没人可找才找我的。他平时对我也不错,这个时候我也不好意思不帮我,我也没办法,我也特别想回家。”
老太太失望地连连叹气,“这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了……”
丁小伟难过的都快哭了。他是真的想回家,真的对于不能回去又难受又愧疚。
老太太也听出来了,也就不好再为难他,“那也没有办法,那等你忙完了,要是还能买上票,你就再回来吧,哪怕在家住个两天呢。”
丁小伟有些哽咽道:“行,只要能买到票,我一定回去。”
老太太声音也有些变了,“哎,还好上次去看你们了,也不至于太想……行了,你忙吧……”
丁小伟挂了电话,看看床上昏睡的女儿,想想电话那头头发斑白的母亲,再联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觉得自己跟做了噩梦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二十五章
丁小伟这辈子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人软禁的一天。
虽然有吃有喝的待遇不错,但是换做谁也不想被关在笼子里,哪怕那笼子是金做的。
医生前后来了几趟,第二次开始玲玲就退烧了。虽然孩子看上去很没精神,但幸好没什么大碍,只要休息个几天就能恢复。
过了两天,玲玲有点儿精神了,已经对这里的一切都失去了好奇心,就开始问她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丁小伟也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眼下却只能敷衍着说“快了快了”。
他都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往下过了。万一那个周小畜生一直这么关着他们,他还上不上班儿,玲玲还上不上学,他们是不是得直接报失踪人口了。
窗户外的防盗网特别结实,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弄得开,而且丁小伟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吓着孩子。
他一个有手有脚到底大男人,除了等,居然没有任何办法,这让他又沮丧又愤怒。
就这么整整被关了三天,难得的十一假期,已经过去了快一半儿。
玲玲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天天呆在这个屋子里,丁小伟也越来越糊弄不下去,孩子小性子上来,又哭又闹的,任凭丁小伟怎么哄都没有用,就是要回家。
这给丁小伟弄得心烦不已,可又不舍得发火。他整个人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拿头撞墙了。
事情终于在第四天的下午出现了转机。
除了给他们送饭的时间外,没有任何人会接近这个房间,可是这次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丁小伟却听到走廊外传来脚步声。
丁小伟的神经崩了起来,他直觉是周家小畜生又来了。
可是门打开的瞬间,他一看来人,只觉得当胸被人狠狠砸了一拳,气都喘不上来了。
他万万没想到,周谨行会出现。
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无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绪在空气中流淌,仿佛时间都冻结了。
丁小伟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还好玲玲正在睡觉,要是她知道她天天想念的周叔叔不认她了,该有多伤心啊。
周谨行的眼睛从他的脸上移到床上躺着的玲玲,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丁小伟已经从床上跳了起来,几步向他冲了过去。
这可不是他天生暴力爱打人,实在是这些天一个两个姓周的,把他男人的好斗基因全都给引爆了,他现在看到周谨行,只想做他这么久以来一直想做的事,就是把他按地上狠狠揍一顿。
周谨行身后的保镖早有反应,就要冲到周谨行面前。
周谨行却神色平静,微微抬起了手。
保镖愣了一下,没动。
丁小伟人高腿长的,一下就冲到了周谨行面前,神色狰狞,抡起胳膊,狠狠一拳打在周谨行脸上。
他本来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可是拳头都到周谨行眼前了,他却不闪不避,丁小伟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给惊到了,下意识就留了几分。
硬实的拳头碰到他的脸的时候,丁小伟觉得手都烫伤了。
周谨行就这么不闪不避地挨了他一拳,直直向后倒去。
身后的保镖赶紧扶住了他。
周谨行稳住身形,蹭了蹭嘴角的血,开口道:“走吧。”说着率先转身出了门。
丁小伟愣在当场。
他意识到这是能离开了,连忙手忙脚乱地给玲玲穿上小衣服,抱着孩子一刻不想多留地跟着走了出去。
门口停着两辆车,丁小伟一眼就看到周谨行坐在前面的车里,给了他一个面无表情的侧脸。
保镖打开第二辆车的车门,丁小伟略一犹豫,也就钻了进去。
上了车玲玲也醒了,一看到他们不在那个屋子里了,高兴地搂着她爸爸的脖子直晃荡。
丁小伟却一点哄她的心思都没有,眼睛透过挡风玻璃,看着他们前面的车,以及后车玻璃露出的那么一个后脑勺。
从刚才到现在,这都算什么呢,他想。
倒不如永远别再见,也好过这面对面不知道如何应对的尴尬。
刚才自己表现得多他妈孬种啊,要么就玩儿一把深沉,跟他比着装淡定,要么那一拳,就该狠下心去,一次打个够本儿。
临时手软是什么意思?舍不得?去***吧。
丁小伟都要被自己的婆婆妈妈给挫败了。
车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送他和玲玲回家,反而是一前一后地开进了别墅区。
周谨行率先从车上下来,玲玲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她了。
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圆,使劲晃着她爸爸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咿咿呀呀地声音。
车门一打开,她就先跳了下去,连跑带跳地朝周谨行冲了过去。
丁小伟也赶紧下了车,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小姑娘不乐意了,使劲捶着他肩膀,要去找她的周叔叔。
丁小伟警告似地拍了下她的屁股,压低嗓子道,“别动!”
小姑娘立刻不敢动了。
她的爸爸虽然平时都挺惯着她,但是只要他脸一沉,还是很让人害怕的。
玲玲着急地看看已经进了屋的周谨行,又扭头委屈地看着丁小伟,眼圈儿红了。
丁小伟拍着她的背,“听话,一会儿不许乱动,知道吗。”
玲玲瞪着眼睛看着他。
丁小伟抱着她进了屋子。
周谨行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手肘撑在膝盖上,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剪裁合体地衬衫把他胸腹和手臂的线条都衬托地极为完美。
这是个只是看着,就让人自惭形秽的男人。也是个让人无论如何,都猜不透他心思的男人。
丁小伟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骂他,想要质问他,却碍于自己的女儿在场,只能忍着。
丁小伟坐到了他对面,把玲玲也放到了沙发上,手臂拦腰横在她面前,不让她去找她的周叔叔。
周谨行喉结鼓动着,好半天,才开了口,“丁哥。”
只这两个字,丁小伟就觉得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开水,他所有的毛孔都炸开了,用尽全身的立刻才克制住跳上去掐死他的冲动。
他咬牙切齿道:“你叫我什么?我认识你吗?”
周谨行淡淡笑了笑,“丁哥,我很抱歉,装着不认识你,也是为了不给你添麻烦。”
“你他妈放屁,我麻烦少了吗?”
周谨行摇摇头,“所以我很抱歉,我的家里着火,却不小心烧到了你身上。”
丁小伟从来没想过周谨行会这么干脆地跟他表达歉意。再次见面,两人之间曾是亲密无间的情人这件事,完全无迹可寻。就好像周谨行只是不小心踩了他的脚,然后说声对不起一样。
丁小伟心里堵得慌。
周谨行深邃地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丁哥,我知道道歉于事无补。我保证我的弟弟不会再骚扰你。这个……”周谨行把茶几上的一张纸推到了他面前,“算是一点补偿。”
丁小伟拿眼角瞄了一眼,是张空白支票。
这算什么?拿钱打发他,真叫一个干脆利落,纯爷们儿作风!
丁小伟啪地一掌拍在茶几上,用尽全身立刻克制着自己。
“周谨行……你,你真能耐!”
周谨行深深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点心意,我想你用得着。”
丁小伟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已经失去成像功能了,怎么越看眼前的人,越模糊扭曲,明明是曾经那么熟悉的人,现在几乎就不认识了。
他微微弓□,企图减缓一些心脏处传来的疼痛。
他其实该佩服周谨行,这可真不愧是干大事的人,男人就该像他那样,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翻脸无情,周谨行就他妈是所有成功男士的榜样。
丁小伟瞪着血红地眼睛,说话都直哆嗦,“周谨行,你,你到底……”他想问,你到底有没有心。
可是这句话终究没问出口,他日思夜想的人,根本没拿他当个事儿,这已经够丢人显眼了,他要阻止自己继续傻逼下去,给人捡现成笑话看。
周谨行慢慢笑了一下,“丁哥,以前的事,你就忘了吧。我想,你也不算有太大的损失。”
丁小伟心里骤然一痛,他看着周谨行波澜不惊地面孔,竟然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
“对,周老板说得对,我能有什么损失。”
他他妈能有什么损失,给人白操了半年算什么,又不会怀孕,又不是没爽过。何况这么大一张支票摆他面前呢,周谨行吃他的用他的,这不都还清了吗,他纠结个屁呀,这是天上白掉下来的大好事儿。
再扭扭捏捏下去,他丁小伟就不是个男人。
他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咧着嘴笑道:“那我得多谢周老板了,你说这玩意儿,我填多少合适啊。”
周谨行定定地看着他,“……随便。”
“行了,有您这句话,我一辈子不用奋斗了。”丁小伟笑得脸都僵硬了。他拍了拍玲玲的脑袋,“闺女,把你的小书包借爸爸用用。”
玲玲听话地背过身子,把书包冲着他。
这粉红色的小书包,还是他和周谨行带着玲玲一起去买的,书包上的美羊羊,已经有些磨损了,嫩粉的颜色也没以前那么鲜艳了。
多好看的东西都得褪色不是。
当看到那个小书包时,周谨行的神色明显一怔。
丁小伟把那张支票折起来,放到了玲玲的小书包里,然后拍了拍手,高声笑道:“玲玲啊,爸爸成大款了,以后天天给你吃好吃的,给你买好多美羊羊。”
然后起身把孩子抱了起来,冲周谨行道:“没事了我就走了,祝周老板幸福美满,早生贵子,咱俩后会无期。”
周谨行忙道,“等等,我叫人送你。”
“不用,嘿,我供吃供喝供陪睡的养了你大半年,你这一张支票随便我填,值了。咱们钱货两清了,你就别整这些矫情的了,走了。”
说着强迫自己转身,抱着玲玲大步往门口走去。
玲玲趴在她爸爸的肩膀上,费力的从他怀里转过身子,瞪着大眼睛看着周谨行,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因为发不出声音,只能张着嘴无声的叫着叔叔。
周谨行慢慢站了起来。看着他曾经疼爱过的小姑娘,下意识地就张开嘴,像以往无数次逗她那样,用嘴型对玲玲说“叮~铃~”
玲玲立刻哭了起来,小脸都皱到了一块儿,喉咙里发出咿呀的声音,在她爸爸怀里拼命地扭动着身子,伸出小手费力的像她的周叔叔抓去。
丁小伟似乎是感觉到怀里小女孩的躁动,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更加加快速度走了。
周谨行怔愣地看着玲玲哭泣的小脸和那人仓惶的背影一同消失在门口,一时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摸了摸自己心脏的地方。
原来他也会有舍不得的东西,他自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