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 引蛇出洞(5)
杜采忆怒火冲天,一看容亨铎竟然抬高了脑袋瞪她,就扬手又甩了他一巴掌。长长的指甲尖,刮过他娇嫩的脸,留下了一旦红痕,又有丝丝血迹,浅浅地冒了出来。容亨铎没去捂脸,只是绷起了脸,照旧眼瞪地大大地看着她,低吼。
“你别说我妈妈!”
杜采忆怒哼。“我还偏要说,你以为你是老几,让我别说就别说,就你那没用的妈,什么好处都没给我家起铿带来,反而尽扯他后退了。起铿自从娶了她之后,就开始倒霉,稳当当的家住位置,却被容凌给夺了。你妈那就是个倒霉鬼,害了我家起铿,又生了你这个倒霉鬼儿子——”
“不许说我妈妈!”容亨铎吼,一双眼开始显露兽性。
杜采忆不理,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冲我吼什么吼!”她又一巴掌甩了过去。“要不是你那个妈是个倒霉鬼,又那么没用,我们家起铿怎么会被夺了家主的位置,怎么会斗气尽失,窝在了经理的位置就没了作为,后来,要不是你那个妈没用,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起铿怎么会和何家勾搭上,怎么会被何雅勾引,怎么会分明已经当了家主,又从那个位置被人给拽了下来,最后惨死在了异乡?!你那个倒霉催的妈,她就是个害人精,又生了一个你,你就是第二个害人精!”
“我说了,不许说我的妈妈!”容亨铎使劲地捏起了小拳头。
杜采忆看到了,一声冷笑。“怎么,要打人?哦,那你打啊,就朝我这脸上打,也让这世上的人好好看看,这当孙子的,是怎么‘孝敬’她***。”
容亨铎粗喘着,喷着气,没动!
杜采忆就嘲笑。“怎么不打了,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你打啊,打啊!”
容亨铎的眼眶红了,这是被逼的!
没有奶奶这样地逼自己的孙子的!
可杜采忆完全可以更过分,她的心,早在处理容飞武一个又一个女人的时候,就黑了。在容凌出现的时候,狭隘了;在容凌夺得了家主的位置的时候,更狭隘了;在儿子落魄的时候,扭曲了;在儿子死亡之后,疯魔了!
“孬种!”她满眼嫌恶。“你就是个狗腿子,人人嫌弃的狗腿子。使劲地扒着容凌和林梦的大腿很舒服吧,当那两人的狗,很舒服吧?哈,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自己的爸爸被那两个贱人给害死了,你还巴巴地去求人家收容,还跪着去求人家,闹得人尽皆知,让人看足了笑话。那两个人贱,你比那两人贱多了,贱地连一条狗都不如!”
眼泪,终于是冲出了容亨铎的眼。
他再坚强,可也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没了父母、渴望亲情的孩子。杜采忆再不对,可他之前都忍了,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奶奶,在世的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可当他努力地想要维持住这份亲情,努力地委曲求全的时候,亲人这么不留情地讽刺他、侮辱他、打他,甚至连他最爱的妈妈都侮辱,他受不了,受不了!
可以是任何人骂他,侮辱他,说他猪狗不如,但是,不要是他的亲人,不要,不要……
热泪,一旦破了闸,就难以控制,汩汩而下。/非常文学/
杜采忆气在当头,见此没有半分怜惜,却只觉得痛快,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
这下,你觉得伤了是吧,可你呢,你有想过我吗,我这心里的伤,远远要重过你太多太多!
“弄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她使劲地伸出指头,侮辱性地戳了戳他的额头。“我可不是你的亲人,你的亲人是容凌和林梦呢,你倒是到他俩面前哭啊。没良心的东西,这么些年,就是白眼你了,我就是养条狗,也比养你强。狗还知道给我看门呢,还知道听我的命令咬人呢,你呢,就让你办那么小的事,你都不给我办。跟你说了大姑这事是多么的重要,攸关着你自己将来的命运,你也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还回来撒谎,对我说什么都不知道。你这讨债鬼哪里当我是你奶奶了,合着外人来算计我,你这个没良心的,忘恩负义的……”
说到痛处,杜采忆这气又像是火山喷发一般,从心底狂喷了出来。想到今早上族人的不给面子,想到容飞武给她的难堪,想到大姑的不念旧情、忘恩负义,她这脑子“嗡”地一下,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全部都混乱了起来,只剩下了恼、怨、恨!
抡起两胳膊,不由分说,她就朝容亨铎揍了过去,一边打,一边骂,竟是把对别人的恼怨恨全部都给发泄在了容亨铎的身上。
容亨铎默默流着泪,默默忍着,一双以前瞧着很是清亮,闪烁着清冷的犹如星辰一般光辉的眸子,此刻全然黯淡了下来,犹如乌云遮住了整片夜空。他使劲地捏着拳头,咬紧了唇,不让自己逸出一丝呻吟。
打吧,打吧。他看透了,都看透了。不该心存企盼的东西,一开始,就得断了念头。有些事,一开始就摆地明明白白了,就不该愚蠢地选择自欺欺人,或是愚蠢地想要去挽救,去弥补。因为,有些事根本就不值得。叔叔说的对,当放弃的就放弃,抓的太牢,简直是自讨苦吃、愚不可及。是他错了,是他错了……
容亨铎就这么不遮头护脸地任凭杜采忆打着、抓着、挠着,一边承受着她不干不净的话,无声地流着泪,让心里的那点愚蠢的想往以及仅存的情感,随着比盐还要咸、比黄连还要苦的泪,一起流失走。
杜采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了。容亨铎呢,也被她给折腾地像条丧家之犬一般,头发被她给揪地像鸡窝似的,脸被她给挠地像是被猫给抓了似的,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大腿被她给拧地像是被狗给啃了,衣裳乱地好像是从难民营里逃出来似的。
杜采忆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这样疯狂的举动,她还是第一次!
可这是她孙子,她打他,那就是天经地义!她小的时候,看到家里的佣人揍她那儿子,可比她狠多了,那可是拿棍子揍。她这哪跟哪啊!
这么一想,她就不觉得自己有罪了!
而且,揍了他那么一顿,她心里舒畅了不少,就觉得这混账孙子这么不孝顺,这么吃里扒外,就该这么偿还她!以后,他要还是不乖,那她就还揍他!
一颗有家庭暴力倾向的种子,就这么埋入了她的心里,她却一点都没察觉!
她抬手,略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还特地把包拿过来,掏出化妆镜照了照自己的脸,给自己补了补妆,然后冷冷甩下了一句话——
“回家!”
她还是要脸的,把自己的孙子给打成了这个样子,自然是不能让人看见了。下午这课是不能继续上了,容凌那里也先暂时不去了,休息一天再说。
她心里如此盘算着,打开了车门,绕到前方,钻入车内,坐上了驾驶座。就在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容亨铎猛地就推开了本来就已经被他悄悄拉开了一些的车门,使劲地蹿了出去。
“铎铎——”杜采忆不可置信,尖声大喊,却只看到容亨铎像只兔子一样,一下子就蹿出去老远。也看到他那模样,很快就惹来了很多路人的关注,又有很多人把目光朝她这里射来,甚至有一个还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似乎是要报警!
杜采忆心里一突,眼皮子就跳了一下。本来都已经搭在车门上的手,迅速地收了回来。她可不能这个样子去追铎铎,否则被路人看见了,那就是丢人!
想着小孩子的脚程不快,她强忍怒火,俯身去把后车门给关紧了,才把车给倒了出来,开上了马路,然后踩下油门,迅速追了出去。只是她拐了弯之后,哪里还能看到容亨铎的身影?
那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拧眉,放慢了车速,她努力地左右扫视着。过了好几分钟依旧一无所获之后,她就猜测是不是那小混蛋坐车走了。貌似这个可能性还非常高,要不然不可能那小混蛋这么快就失去了踪影。学校周围,本来就是好打车的。只是那小混蛋打到了车,会去哪里,是去找他爷爷,还是去——
哼!
一想到林梦和容凌,杜采忆就无半分好感,有的只有仇恨!
随便,那死小子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容飞武他们还能把她怎么了,她当***教训自己的孙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容凌夫妻二人,那就更管不了了。那两人真敢插手,她就让他们没脸。反正她最后的期望——大姑的位置也被林梦给夺去了,她也就不用装了,不用忍了。谁让她不舒服,她就不让对方好过!
她还真就破罐子破摔了!
气呼呼地,杜采忆不再找了,直接开着车子回家去了。
要说,这***心也真是狠,她就不想想万一容亨铎不是打车走呢,万一他是被什么拐子给抓了呢,或者出了别的什么事呢。容亨铎到底才八岁,那才多大,国内的拐子又是那样的穷凶极恶、丧尽天良和极尽猖狂,她就真不怕自己这孙子被拐了然后一去不复返了?!
这女人,心大,也心狠呐!
容亨铎藏在卖雪糕的冰柜之后,看到杜采忆的车子就这么迅速地远远而去,只是拐个弯消失了踪影,他就眸色再度黯然。抽了抽鼻子,他站了起来。
“小朋友,抓你的人走了?”
他身后卖雪糕的大爷和蔼地问。方才这个狼狈的小家伙很突然地就冲到了他的面前,说有人要抓他,请他帮忙让他藏一下,他想也没想,就给答应了,让他蹲在了冰柜之后,而他也帮着遮掩一二。
这个小家伙被人给打成了这个样子,又哭地这么惨,也不知道要抓他的人会多么的凶恶。老大爷就关切地来了一句。
“小朋友,要不要大爷帮你报警啊?”
便是这路边摆摊的,和他不是很熟的老大爷都这么地关心他,可是自己的奶奶却——
容亨铎一时心酸,又流下两行泪来。不过,他摇头拒绝了。
“谢谢大爷,我先回家去了!”
“哦,也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容亨铎“嗯”了一声,就走出去了。可说是回家,他能去哪里呢?族里的家去不得,奶奶或许还在等着他。爷爷这时候估计在公司,可他也去不得,他这一身样子,不能被爷爷给看见了,也不能被族人还有自己的亲戚给看见了。他虽然对奶奶失望,可是还不想让她因为他而遭受谴责,这就当是他这次存心隐瞒的最后一丝补偿!
那么,他能去哪里呢?
举目四望,一种悲凉的心情,就像是气势汹汹的大浪一般,猛地将他给打倒了。他告诉自己不要哭的,哭是懦弱的表现,可是控制不住地还是流了泪。那一刻,他有一种“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的错觉,这种错觉几乎可以压碎了他。
他麻木地走着,顶着大太阳,不知不觉,就佝偻了起来,不堪重负地就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路边的行人,纷纷拿眼看他,有好奇有惊异也有看了之后无动于衷的。没有人来问,因为这本就是个人情越来越淡漠的社会。
走了好久,走地他不再落泪,却走地心有些干涸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疲惫地伸出小手,招了招车。一两出租车“嘎吱”一声,很快就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
“小朋友要去哪里呀?”
他没回,木然地打开了后车门,上了车。
车门被关的时候,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的意味儿。司机瞅着,不放心,扭身略站了起来,伸出长臂又推了推车门,发现车门被关严实了,才收了手,又问。
“小朋友,要去哪里啊?”
容亨铎木然地吐了一串字,撇开眼看向了车窗外。
他在司机的脸上看到了同情,这刺了他的心!
他很好,他不需要同情!
司机一瞧这孩子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就不拿着自己的热恋去贴他的冷屁股了。踩下油门,直接把车朝目的地开去了。那里可是别墅区,豪门聚居地,瞧这孩子虽然狼狈,可那衣服的料子一瞧就知道是好的,估计这小孩出身不凡。这有钱人家出来的孩子,和别的小朋友就是不一样,他也别套近乎了,尽心尽力地把这小贵客给送到地方也就是了。
647 引蛇出洞(6)
到了地方,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一百,递给了司机.这还是他从林梦那里看来的。佑佑和浩浩的衣服里,总是放着一张一百,以免不时之需。那天浩浩把一百块钱给花了出去,回头林梦又拿了一张一百,折叠的小小的整齐的一小块,重新塞入了浩浩的裤兜里,而将零钱全部收了回去。他看见了,就存了心思,回头就从自己放钱的抽屉里拿了一张一百出来,也学小婶婶那样折叠了,揣到了自己的裤兜里。
可如果,能是妈妈帮他折叠这个钱,帮他把钱塞入裤兜里,多好!
其实,他羡慕佑佑和浩浩!
接过了司机找回来的零钱,他失落地下了车。看着面前那熟悉的雕花大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当时,只是听凭了心意。
他现在过来了,也不知道叔叔和小婶婶在不在,或许,他们两个还在族里呢。说好了的,今天周一叔叔会陪小婶婶去族里,公布成为接班人的事情,然后学习什么的。到时候,估计会有很多人过来向小婶婶道喜吧,小婶婶估计也抽不开身。
他垂下了头,心里暗笑自己在想什么呢,还真的想要小婶婶安慰他吗,想让她像对待佑佑那样地对他吗?
怎么可能呢!
耷拉着脑袋瓜,他被放行,从一侧小门进了屋。
“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你的司机呢?”门卫室的值班人员问他。
他摇摇头,不想说,迈着沉重的步伐,蜗速前进着,却是最后在快要到达门口的时候,被出屋的林梦给迎了个正着。这是值班人员给林梦打了电话,说明了一下容亨铎的情况,林梦才从楼上下来的。
她一看到容亨铎那个乱七八糟的样子,就皱了眉。
“这是怎么回事?”
容亨铎没想到她在,又听到她的询问中带着关切,一下子就愣在那里了,鼻子酸酸的,眼眶又变得红通通的了。
林梦就上前了几步,来到他面前,一把将他的小胳膊给拽住了。
“走,先进去再说!”
容亨铎就傻愣愣地被她牵着走了。肌肤相接,传来一股温热,让他觉得自己胳膊被抓住的那地方,暖暖的,有些舒服。他就扭头,直勾勾地盯着那块儿,直到最后她放开他,将他给按在了沙发上,他才挪开了眼。心里,却有些失落。*非常文学*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面对这样的自己。所以,他把脸给垂下了。眼里热热的,重新浮现了泪意。他想要一些东西,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你先在这儿坐着!”
她转身离开。他的手指就痉挛般地动了动。他想说:小婶婶,别走!
他心里好难过。他想要个人陪。小婶婶不用像哄佑佑和浩浩那样地哄着他,或者温柔地关心他,哪怕是问他几句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可以不要,只要她坐在这里陪着他好了。他想要个人陪,他觉得好孤单,觉得好难过!
视野,再次变得模糊了。因为,泪意浮动。
他想妈妈!
如果妈妈还在,他就可以扑到妈妈的怀里了。可现在,他没有这个资格!
“想什么呢,把头抬起来!”悦儿的声音,带着点命令的意味儿。
他就愣了愣,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可透过模糊的视野,他却看到了那绝对不会错认的红十字。原来,小婶婶是去拿医药箱了。他这视野就变得更加模糊了。
明明告诉自己不需要关心的,也不用奢望,可为什么真的被关心了,他却更加地伤心了,那越来越浓重的泪,都快要冲出他的眼眶了。一种很委屈很委屈的感觉,就这么诡异地上了他的心头,然后逐渐变得强大。
“快把头抬起来,我给你上药!”
带着淡淡香甜气息的身躯在他身边坐下了,一只白净的仿佛在散发着柔光的手,也跟着伸了过来,轻轻拖起了他的下巴。脸一颤,他这眼泪就止不住,在摇摇欲坠之中,终于滑落。
他看到小婶婶的另外一只手伸了过来,然后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泪被擦去。
“受委屈了?”
她询问的口吻,真的是好温柔好温柔,而她的目光,也好暖好暖。他能看到她脸上不掩饰的关切,这触动了他的心弦。
“别哭了,谁欺负了你,回头我让你叔叔帮你讨回来!”
“真……真的吗?”他哽咽地问。
“当然是真的。”她回地肯定。
“你……你都不问为什么吗?”
她的脸色变得冷厉。“不用,先帮你讨回来再说。如果错在你,那回头再教训!你已经是这个家的一员了,这个家的孩子,谁也别想欺负!”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容凌给影响。这样绝对护犊子的做法,绝对是容凌式的风格!
他心头大暖,想起***无情和辱骂,再想想小婶婶的关心和维护,唇瓣儿抖了几下,终于是忍不住,猛地一把就扑入了林梦的怀里,哭了起来。一开始,他还只是小声地哭着,然后变成大声地哭,然后是嚎啕大哭。
他哭死去的爸爸,哭死去的妈妈,哭就是两个最重要的亲人突然去世都没法放声大哭的自己,哭在冰冷的病房里孤孤单单的自己,哭回了族里之后面对那无处不在的带着同情和怜悯的眼神的自己,哭为了自强而跪在外面足足求了五天的自己,哭自己如此不容易却还被奶奶给厌恶的自己……
这么久了,一直都是他一个人,一直都是他一个人,谁能停下来,好好地陪陪他,和他说说话,谁能真正地把他拥入怀里,好好抱着、哄着,谁能真心地关心他,对他嘘寒问暖?
他想要爱,他想要一个人来爱他,真心真意地爱他,把他放在心里,天冷了,会通知他加衣服;天热了,会给他准备短衣短裤;他渴了,她会给他备好喝的东西;他饿了,她会给他弄好吃的;他表现优秀了,她会夸她;他表现不好了,她会指点他、鼓励他;他挨打挨骂了,她会护着他;他受委屈了,她会替他讨回公道……
“呜呜……啊呜呜……”
这个她,其实逐渐地在和一个人的身影重合。
他心里想要那个她,可是不敢,不敢。但是看着浩浩,他好羡慕、好羡慕。他和她有血缘关系,他和她可以更亲的,比浩浩和她还要亲的,可是,他却只能站在离她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呜呜……小婶婶……小婶婶……”
可不可以多疼疼他,可不可以,也像对浩浩那样地对他?他以后会对她好的,会好好地孝敬她的,他现在只想要一个人疼,因为一直一个人,好孤单,好孤单……
“呜……小婶婶……”
“乖啊,哭吧,哭吧,哭出来也就好了!”是她悠悠的叹息,流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怜爱。
他越发抱紧了她,哭得更凶了。感觉她温暖的手,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他感觉到了一种久远的类似母亲的感觉。这种感觉化成了一股暖流,汇入了他的心田,让他心里那颗存着希望的种子,一下子就发了芽。
揪着她短衫的手,紧了。他想占着这温暖,不松手!
可一声冷喝传来,他却不得不松了手。
“这是怎么回事?”
是让他深深畏惧和崇拜的叔叔!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强大,又那么冷酷的人。可又是那么的奇迹,小婶婶偏偏就不怕这个样子的叔叔,还能将叔叔给压得死死的。
“你来的正好,铎铎被人给欺负了!”
“谁?”容凌边走边问,冷眼边往容亨铎身上扫。容亨铎就把脑袋瓜给垂地低了。
“还没问呢。”
林梦回着,低下头看着已经不紧紧抱着她,宛如她是唯一的那根浮木一般的容亨铎。
“铎铎,谁欺负你了,你说!”
容亨铎摇了摇头。
林梦就叹息。“你啊,都来这里那么久了,还这么见外!”
这话不啻是钥匙,一下子打开了容亨铎自己把自己给关在了外面的那扇门。他猛然看着林梦,怔怔了起来。
林梦却是没看他,而是看着容凌走到她身边了,就伸手指了指容亨铎。
“你看看,他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脸都被抓破了,这胳膊、腿,也被拧青了——”
林梦有些生气。
这孩子在这个家学习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也是生了感情了。尽管他的亲人是那样的德行,可这人都进来了,就是捡来的阿狗阿猫养着,养了一段时间,那也是有些感情了,更别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这孩子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她自当过问。
容凌就又扫了扫容亨铎,在林梦的身边坐下了,又自然地伸出胳膊将她往怀里拉了,很是占有性地将她给搂紧了。
容亨铎被欺负什么的,是小事。可自家的女人被吃了豆腐,可就是大事。容亨铎虽然是个小孩,可那一脸埋在林梦的xiōng口,呜呜哭的行为,也有些碍他的眼。要知道,他可是连亲儿子做这般模样都很难容忍的主。
掐了掐她的小细腰,他低语。“你先去把衣服给换了!”
她的衣服有什么不对吗?
她低头看了看,就看到自己xiōng口那块的衣服,隐隐带了些透明,这应该是因为被容亨铎的眼泪给弄湿了,所以显得有些小透了。
这男人!
她耳朵尖烫了一下,胳膊肘微微往后撞了他一下,就站起来往楼上去了。
【648】
容凌这才问容亨铎。“说吧,出了什么事?”
容亨铎没吭声。
“你不说,我会去查。铎铎,你知道我的本事的。”
容亨铎那小脸就纠结了起来。而容凌也看到自家女人的脚步停住了,看样子,也是有心要探个究竟。
“你先想想吧,等你小婶婶换完衣服回来,你再开口口小乖!”
容凌扬高了声音。“快去!”
催促她x命令她!
林梦小嘴一翘,急忙上楼了口等换了衣服下来,就又被容凌给接在怀里坐在沙发上了。
“说吧。”那笃定了容亨铎必然会老老实实交代的口吻,尽显王者风范,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容亨铎早已经被折服,所以简短地把事情给交待了口因为他说的不是很详细,所以避重就轻了很多,但那些话加上他模样的狼狈,足够林梦再次动怒!
“怎么能这样对待孩子!”
她自己小时候过地不快乐,所以最厌恶身为父母,或者爷奶那样的人,明明是最亲的存在,却动不动打骂孩子,甚至虐待孩子,或者干脆对孩子采取冷暴力的。若是如此,当初就不该把孩子给生下来口既然生了,那就是你的责任,就该负贵把那孩子给养好。杜采忆身为铎铎的奶奶,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还是当过容家主母的人呢,还是豪门里出来的,她就这么点、品性啊!
容亨铎感觉到林梦的愤怒,这心里甜甜的 他伸手,大胆地将林梦的手给抓住了,然后仰着小脸,很依恋地看着她口那棕黑色的眸子上,飘着惹人爱怜的水光,那是泪的残留。
他揉按了几下她的手掌心,似是在安抚她,让她不要生气。
林梦被他首次表现出来的大胆亲密给弄得诧异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那是你奶奶,说说看,你想怎么办?”
“算了。”容亨铎摇摇头,只说了这两个字。
这样的结局,林梦大概能猜到。凡事,涉及了亲人,就不是那么容易清算了口而以杜采忆的闹腾劲,她强行出头,也会招惹一些麻烦。而铎铎这孩子,还没到达可以让她不顾一切强行替他出头的地步。
摇摇头,她看了一下自家男人。
“我看这事,还是知会一下容飞武吧。”
到底是教了这孩子,就有些贵任了,能做的,她会为他做的。
容凌点头,容亨铎却是猛地摇头。
“小婶婶,不要!”
“为什么?”
“我不想爷爷和奶奶因为我而关系变得不好。”
林梦就叹息。”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手,可是你这雷模样,能瞒得了你爷爷?!便是你在我这里躲上几天,你也躲不开你爷爷的调查。你应该了解你爷爷的性子和能力,看不到你,你爷爷肯定会暗地里调查的。”
容亨铎就呆了一下。对啊,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果然是呆了!
“那……那等我明天再告诉爷爷吧,等过了今晚,有些伤可能会消退一些!”
看上去也就不会那么恐怖!
林梦暗想这孩手倒是良性,和他那爸爸,还有奶奶,倒是不大一样。也希望他将来长大了,也别变成了那个样子。
“既然你这样决定了,那么我们就尊重你。容凌,你说呢?”
“行,这是小事,就让他自己解决吧,他有这能力!”
他虽然是回的林梦的话,可却是看着容亨铎说的。那深邃的目光,伴着那话,给了容亨铎很大的启发。
小事、他有这能力一一这是对他的肯定,也是对他的提示吧!
容亨铎仔细地休会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就振奋了。时,叔叔说的对,这的确是小事,是他太把它当作一回事了,太过在意了,所以影响了他的判断力。这段时间,他失去太多,所以拼命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可这样,反倒是有些病态了,或许,有点像是电视上演的那样,有些“走火入魔……了。他应该恢复以前的心态的。
正在他脑海里一通想的时候,温热的毛巾,擦上了他的脸。
“先弄干净再上药。”是去接了温水过来的林梦回来了。
容亨铎立刻把脸稍微往前凑了凑,方便她的擦拭。然后睁着眼,定定地看着她。
“小婶婶,你真好曰“小嘴刚被擦完,他就来了这一句。
林梦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后来容亨铎没有半点扭捏地脱掉了自己的短袖和短裤,方便林梦擦拭。
容凌挑挑眉,倒是没阻拦。上药的时候,佑佑和浩浩回来了,一看这样子,两小的加紧步伐上来了。浩浩是忍不住的,快走了几步就冲过来了,双眼饱含嫉妒地瞪了容亨铎好几眼,才问林梦。
“妈咪,这是怎么了?”
林梦不好解释,就抬眼看容亨铎,看他是如何打算的。
容亨铎倒是自己解释了。”被我奶奶给打了!”
要想别人真心接受你,就得先让自己变得坦诚,就得自己先走出这一步。这是他刚悟到的。
“哦。”小浩浩不道德地章灾乐祸了一下,立马要抢林梦的活。
“妈咪,我来!”
才不要妈咪柔柔软软的手去给容亨铎擦药呢。
“行啊。”
不过林梦是示范了一遍,才将抹药的工作交给了小浩浩。
容亨铎有些失落,但又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在小浩浩完工的时候,还道了谢口小浩浩鼻子里发出一声哼,不理他。
哼,谁稀罕呐!
晚上择菜的时候,容亨铎也进来了,要帮林梦的忙。厨房里一下子进来了一大两小三个小孩,就闹哄哄的了。尤其小浩浩最咋呼。
“不要你帮忙,你一边玩去吧!”那口吻,就像他才是哥似的!
“没事的,呆着也无聊。”
“那你去忙别的,不要来和我抢。”小浩浩干脆把话给说白了,尽显孩子气。
容亨铎就淡淡地说了一声“好”,出去了。
没有当场发怒和小浩浩对上,他这脾气倒是好,又或者说,他气量大,或者会隐忍。不过不管怎么样,那表现都称得上不错。
林梦等他出去了,才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浩浩!”
小浩浩立刻讨好地冲林梦笑了一下。“妈咪,容亨铎是客人呢,怎么可以让客人累着呢,对不对?”
“你那口吻不对!”
“那……那他抢了我的活嘛,这本来就是浩浩和哥哥的活。”小浩浩委委屈屈了起来。他要努力地展现他的存在感,才不要被人给比下去呢。
“哥哥,你说时吧?”他赶忙又把佑佑给拉了进来。
佑佑自然是点头。谁和谁是同盟,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看吧,看吧,哥哥也是这么想的呢!”
找到了认同感的小浩浩一下子高兴了。
“你呀!”林梦就用沾水的手点了一下小浩浩的额头。“人小鬼大!”
小浩浩嘿嘿一笑口林梦就不再理口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吧。用自家男人的话来说,这三个孩子,将来都会不同凡响,如果有必要,大人就适当引导一下,至于其他的,就先让他们自己解决。
晚上容亨铎回去的时候,容飞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在一边坐着的,还有杜采忆以及容亨达。按理说,这个时候容亨达都已经睡了的。他年纪小,所以习惯了早睡,和他哥哥的交集,一般也就早上那会儿和周末的时候口这都快1。点了,他却坐在这里,这显得非常地不同寻常。
容亨铎想到了林梦对他说的那番话,心里头有些了然。看来,今天下午的事,爷爷是知道了。
“爷爷,奶奶!”
他冲两位老人叫了一声。容飞武例是点了点头,而杜采忆却是冷着脸,哼也不哼一声。她怀里抱着一个容亨达,仿佛容亨达是个要随时被人给哄着、护着的奶娃娃似的:可其实,容亨达已经六岁,比佑佑和浩浩都要大上一岁!
她对这两个孩子的态度,差别太大,太明显!
容飞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侧边的位置。
“坐!”
容亨铎面无表情地坐下了。
“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容飞武如此说。
杜采忆立刻就一脸愤怒地看向了容亨铎口臭小子,她就知道他会告状。
容飞武让她在这坐着等着这个小混蛋,又不准达达去睡觉,她就有这个预感了。
“那臭小子对你说了什么?”
臭小子?!
容飞武动怒,这是当***对孙子的称谓吗?
“杜采忆,铎铎有名有姓,你叫他铎铎,或者容亨铎,随便,可是,不许给我叫臭小子!”
杜采忆只是一声冷哼。
这态度把容飞武给惹毛了。
“你还是铎铎的奶奶吗?”他质问。
杜采忆反唇相讥。”我倒是有心要当他的奶奶,可这不孝的孙子只怕没这心认我当她的奶奶!”
“哼,他要是没这孝心,还能把你做的破事给瞒着?!”
“他瞒着什么了,他这不全部告诉你了吗?告状精,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却全都说了,这小子,生来就是和我作对的。”
“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什么都替你瞒着了口我自有我的渠道,知道这些事。就拿今天下午这事,铎铎宁可躲着我,也不来我面前说的你事口杜采忆,这孩子的心,你要看到!”
“哼,骗谁呢,当我是三岁小儿!”
她可不就是三岁小儿!容飞武在心里暗斥,摇摇头,失望地说口“看来,你还是死不悔改,还是糊涂透顶,还是本性难移!”
杜采忆就瞪起了容飞武。
“容飞武,我不说话,你就别当我真是好欺负的!”
“你好欺负?!”容飞武怒哼。”你要是好欺负的,这个家也就不会被你给折腾到这个地步了。远的我就不说了,就说说铎铎。这是你的亲孙子,你怎么能那么狠心那样对她?起铿小时候就是再调皮,都没见你打过他,铎铎这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让你对他下这样大的毒手?!”
杜采忆被刊1地一窒,想了想,强词夺理道。“起铿调皮,那都是小事。
可是铎铎做的,都是大事日去求容凌一家收容,还帮着林梦夺我大姑的位置,他做这些,就是诛心,就是天大的不孝!”
“不孝?!你也好意思说这两个字!他要真是不孝,就没必要那么尊重你,在人前成全你的面子;他要是不孝,就没必要替你瞒着遮着,让你看上去是个好奶奶;他要是不孝,干脆就能回了他姥姥家,让他姥姥一家养他,让别人戳断你的脊梁骨,看尽我们这个家的笑话口你这当***,还真是有脸提什么孝和不孝。我倒是想问问,从小到大,你给了铎铎什么?!除了那谁都能提供的衣食住行,你还给了他什么?你是将他捧在手心里关爱了,还是教给了他本事。
他想变强,去求自己的叔叔,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自己和容凌一家有仇,犯得着把铎铎也给拉进来吗?那是我儿子和儿媳妇一家,铎铎是我孙子,我自己的孙子去和我的儿子亲,天经地义的事,这是诛的哪门子的心!帮林梦夺大姑的位置,哼,你这时候倒是看得起你这孙子了。你不是觉得他没本事吗,怎么突然之间,他就有了这逆天的本事,连大姑这位置都能掌控了?!杜采忆,我看你这是疯魔了。
我早和你说过,大姑的位置和你无缘,你就是不听。你以为你自己做的那些破事,又是设计害人,又是拿人当枪使,又是挑拨离间,还把族里搞地一塌糊涂x鸡飞狗跳,大家就没看在眼里,就你偷摸做地投资卖股票的事,你以为你就瞒地天衣无缝口我告诉你,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最后还能当上这大姑,这只能说明我们容家要不行了,快要垮了,所以你这样的人都能上去了。这些话,我本来不想对你说,免得伤了你的自尊。可我看你做事越来越糊涂,那么,就不能不说了。杜采忆,我警告你,别把自己做的事归罪到别人的头上来,更不许再拿铎铎当出气筒口以后铎铎这孩子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杜采忆怒极攻心。“我的孙子,我怎么就不能管了!”
豪门小老婆·正文 649 蛇打七寸(2)
“这时候想起他是你孙子了!”容飞武怒。非常文学“你打他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那你是孙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从教室给拉走,又摆脸色给他看,还把他给打成那个样子。这一幕幕,早就被人给看见了。你就不想想,你让你孙子以后怎么面对那些同学老师,面对族人?!自家孙子没脸,你也没脸,你怎么就不用你的大脑好好想想!”
杜采忆这脸色就变了变,强力辩解道。“他要是不跳下车,怎么会被人看到,怎么会没脸?!很,说没脸,那也是他招来的!”
这女人,竟然一点都不反思自己的错误,竟然还一味地把罪过给推到别人的头上来。他看这女人,真是无药可救了。
对她,容飞武真是失望透顶。
罢了,她根本就不反思,那对她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何必多费唇舌呢!
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容飞武直言道。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铎铎的事,以后不用你管。铎铎——”
容飞武转而严厉地看着他。“你也给我听好了,以后,别你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容亨铎还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仿佛他们做什么,都是和他无关的。在容家表现出来的孩子气,在这里,他统统收起。因为,他若孩子气,那只会受伤。可他这样无动于衷的样子,却让杜采忆气地牙痒痒的。
这臭小子,要的就是这结果吧,该不会,他一早就和他爷爷商量好了吧。哼,说什么没有告状,鬼才信呢!
“好,不管就不管,我就当没这个孙子!谁还稀罕管他了,倒霉鬼,白眼狼——”
容飞武就目露了凶光,厉声打断。
“你是真不想要这张脸了是吧!”
杜采忆有些被吓住,就不敢再说,可一张脸却是绷了起来,表现出了无言的抗争。
容飞武见她这么一副不服管教的样子,就一阵头疼。曾经看着一个还行的女人,怎么会变成了今天这么一副模样。有说更年期的女人不可理喻,可她这变化也太不可理喻了吧。看到在她腿上坐着的小孙子,容飞武心念一动,干脆道。
“以后达达的事,你也别管,我会请个好保姆专门带他的!”
容亨达可是杜采忆最后的赌注,听得此言,她哪里还能忍,立刻就喷了.容飞武,你休想!”
她一把将容亨达给抱紧了。“你已经帮容凌夺走我的一个孙子了,就别想再夺走这第二个。我告诉你,你真敢,我就和你拼了。我们杜家的人,不是任人欺负的!”
这是将娘家给抬了出来做威胁!
容飞武反感。“你教不好这孩子!”
“呵呵……”杜采忆冷笑。“怕是在你眼里,就只有容凌一家才能教好孩子吧。容飞武,你就死了这心吧,谁敢从我身边把达达给夺走,我就让那人好看。我这么多年的主母也不是白当的,你要清楚我的手段!真惹恼我了,我就豁出去了!”
那眼神,当真是透着一股疯狂劲了!
容飞武想到的是这个女人自打死了儿子之后,精神状态就不好,凡事都爱钻牛角尖,也容易偏激,现在连大姑的指望都没了,估计真能豁出去。她能倚仗的除了娘家杜家,就是这曾经的主母的身份了。容家如今努力退隐,这个女人要是疯起来跑到前头,扯上一些媒体,就不好处理了。到时候,他管不住自己的妻子,也是丢脸的事,更是一件罪事。那就先这样吧,达达是她以后唯一能指望的,她也是真心疼他的,想来不会对他做什么混账事。至于达达的教育,到时候就吩咐老师多多费心了,他再时不时地帮着看着点,应该问题不大。
“行了,你要带,就你带吧!”他无奈妥协。
杜采忆没觉得满意,只是一声冷笑。
“我自己的孙子,自然是我自己带了,哪里像别的女人,自己有孙子,还来抢别人的孙子。这抢不走别人家的男人,就来抢别人家的孙子,啧啧——”
“够了!”沉着一张脸的容飞武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她。他本来是要忍着的,这女人这段日子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她这么不知收敛,也说越过分,他还是被她给挑起了火。
“都是没影的事,你瞎扯扯什么……”
容亨铎不想听,也反感听到这些。他站了起来。
“爷爷,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房去了。”
容飞武就停了对杜采忆的训斥,绷着脸点了点头。
容亨铎回头招呼容亨达。“达达,走,和哥哥回房睡去。”
这两兄弟一直睡一个房间,也好方便彼此照应!
容亨达一听,就要从杜采忆的腿上跳下来,但他却再次被杜采忆给搂紧了。
“别去,要去,你自己去!”杜采忆瞪了容亨铎一眼,低下头看着容亨达。“那不是***孙子,也就不是你的哥哥了。达达,以后你就和奶奶一起睡!”
这么一副明显防备、要和他划开界限的样子,让容亨铎的面无表情暂时破了功。他皱起了眉头。而容飞武立刻动了真怒。抓起一边摆放着的烟灰缸,他就朝杜采忆给砸了过去。不过,他也只是存了想吓唬吓唬她的心思,没想过要动真格的,所以那烟灰缸就贴着杜采忆的耳朵飞过去了。不过,他的手劲可是不小,那烟灰缸一落地,就是一声脆响,然后裂开了。
杜采忆被这一番变故给吓得心惊肉跳,等发觉自己没有受伤之后,当下就把容亨达往旁边一番,凶猛地朝容飞武扑过去了,抡起胳膊就打了起来。
“好你个容飞武,你竟然敢拿烟灰缸砸我,你这个狠心的,你这是想砸死我,好把我这位置空出来给那个女人吧,你这个王八蛋,你敢,你真敢……”
“我砸你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扯那么远干什么!铎铎和达达那是亲兄弟,你刚才说的那话简直是该死,还有你那副模样,算什么!我问你,你那样做,能对得起他们已经死去的爸爸和妈妈吗?杜采忆,我警告你,这俩亲兄弟你敢把他们给搞地离心了,我就离了你!”
“离我?”杜采忆一阵咬牙切齿。“好啊,好啊,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你终于把你的内心想法给说出来了吧,离了我,好去娶那个女人是吧。容飞武,你这狼心狗肺的,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竟敢这么对我——”
容亨铎听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要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那肯定对自己未来的婚姻不抱有任何期望。先前爷爷和奶奶那短暂的和平,简直犹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的虚幻,这么轻易地就被风给吹散,暴露了那丑陋的本质。
他看向了自己的弟弟,伸出了手。
“达达,过来,和哥哥回房去!”
“不许去!”杜采忆撒泼当下,还有那余力回过头来冲容亨铎吼一声。吼完了,继续和容飞武才吵。
容亨达看看杜采忆,再看看容亨铎,站在那里,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达达,过来!”容亨铎沉喝了一声。
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拦着他,奶奶光顾着和爷爷闹了,所以,容亨达可以过来,听凭自己的心意过来。
他把手又往前伸了一下,手心朝上摊开,以一种浓浓的期待的方式。
可容亨达却是在咬了咬唇之后,把脑袋给垂下了,拒绝去看他。
原来,他这个亲哥哥在他心里,就这么一个位置!
那一刻,容亨铎恍惚地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熟悉的悲凉,再次浮上了他的心头。可很快,他就将这种懦弱的自怨自怜的情绪给扼杀掉。他收了收五指,重重地握了握,然后又摊开。他再叫容亨达。
“达达,过来,和哥哥回房去!”
容飞武出声帮了。“达达,听到了没,快去!”
“去什么去,那已经不是你哥哥了!”
“杜采忆!”容飞武又有打这个女人的冲动了。“我和你说过了,不准再说这种混账话——”
“否则你就离了我是吗?”杜采忆冷笑。“你有这本事,就试试看?!看到时候大家会怎么看你这位曾经的家主,会怎么笑话你,而且,我杜家的女儿,也不是你想怎么就能怎么样的。”
“你别以为我不敢!”
“那你去试啊,试啊,试啊……”
她这分明是有恃无恐,容飞武也顶多口头上和她较量较量,真离婚,却是不可能!
容亨铎听得越发厌烦,再看看那还垂着脑袋站在那里,明明没有任何人拉着他,可就是不愿意上前一步的弟弟,他猛地就把伸出去的手给收了,垂落在了身侧,因为,他耐心告罄。转身,他自顾自离开,将这吵杂的、可笑的、冷漠的、让人失望的一切都给抛在了身后。只是,转身而过的时候,他的眼里流过一丝嘲弄的冷光。
不心存期盼,那么也就无所谓伤害了!
后来,他躺到床上快睡着的时候,也没等到容亨达的回来。他的回应,则是再一声冷笑,然后,沉入梦乡。
那边,抱着容亨达和她一起睡的杜采忆,在那不断地给容亨达洗脑,告诉他,他爷爷那心,已经被容凌的妈给勾搭过去了,他哥哥也已经叛变了,归顺了容凌那边,现在,她能依靠的,也就是他了。她又说,他爸爸妈妈是被容凌夫妻给害死的,所以,他千万不可以接近容凌夫妻,那就是他的敌人,以后,他要报仇的。
【650】
容亨达自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了他的面前之后,精神就有些不好,动不动就大哭大闹,都是杜采忆给哄着劝着的。杜采忆对他也是真心地好,比对容亨铎要好上几十倍,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可着他来,又带他玩,又费尽心思地哄他口而容飞武事情忙,容亨铎先是住院,后是上学,又是跪求容凌,成功之后,又是上学,然后连晚上和容亨达相处的时间都变得非常的稀少,所以容亨达是一心依赖起了杜采忆。他本身不是一个特别聪慧的,年纪又小,看待事物,本来就缺乏正确的认识,所以很容易就被杜采忆被拐跑。基本上,是杜采忆说什么,他就干什么,就像之前他拒绝容亨铎那样。
如今,杜采忆再一通洗脑,容亨达窝在杜采忆那还算香软的怀里,跟只应声虫一般地连连说好。杜采忆看着,那是相当地满意。
那个让人厌烦的大孙子不要也罢,她只要培养好这个小孙子,以后照旧能有指望。可她心里又非常清楚,她就是培养的再好,却是比不上容凌的孩子。有容凌那样家主的身份,再加上林梦那大姑的身份,基本上不用怀疑,下一任的家主,就会是那个容佑口而且,林梦还年轻,他们还能再有孩子,到时候,自己家的达达不知道要被排出去多远。
所以,她睡不着,心里觉得不舒坦口只要一想起她心心念念想着的大姑的位置林梦给抢去了,她这心就像是被猫给抓了一般,止不住的痒。然后那股愤恨的情绪,就又袭上了她的心头。
她不甘!
前半辈子如此荣耀,后半辈子却被几个后辈给压到如此的地步,她咽不下这口气!再一想想她那死去的儿子,她的心里就更是恨口转念再一想自己这两年的亏损,她更是心血翻搅,又怨又恼。
一个晚上,她翻来覆去地,就没睡好这个觉。后来,就是容亨达都哼唧着抗议了,看上去是被她给吵到了,她这才消停了一下,下去热了一杯牛奶,又给自己吞了一颗安眠药,这才睡了过去口只是一睡醒,这闹心的情绪,就又浮上了她的心头。她便是看什么都不顺眼,见人就想骂,见到东西都想砸。
大早上的,她又和容飞武吵了一架,把容飞武给气地早餐都没吃几口就走了口容亨铎也是,觉得闹心,直接下了椅子就走,什么东西都不用带口昨天他那么突然地被杜采忆给拽着走了,书包什么的,全部都在学校,所以现在什么都不用带,直接人去了就好了。
杜采忆看着这爷俩的做派,就一阵咒骂,也不管自己的小孙子就在一边,自己这样做会不会给他造成很坏的影响。
后来,容亨达被司机送去了幼稚园之后,杜采忆手痒,掉了两个茶杯才略解了气,不那么躁动了。保姆在那收拾碎茶杯的时候,就有人上门来了。
“呦,这是怎么了?”来的正是昨日唯一附和杜采忆,表示杜采忆要是真想,那她就和她一起去找大姑说说,看这大姑的位置是不是要选选别人的女子黄某。
杜采忆心里闪过尴尬,掩饰了几句。“没什么,不小心把被子给砸了!
黄某心中了然,也不多说。
杜采忆将她拉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了,冷眼看着保姆将地面给收拾干净了,人也退下去了,才问。
“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黄某这脸色就变了变,有些发灰。”哎,还不是林梦接任大姑那一事,想想,这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就想过来找你聊聊。”
杜采忆也正好需要一个同盟者,和她一起吐吐这心里的口水,闻言,也就是一声叹,有了怨气。“也不知道大姑是怎么想的,我昨夭找了她,可她就是一副相中了林梦的样子,任凭我如何说都没用,看得我实在心里有气,可又无可奈何。到底,我们没这个权利,而其,族里大部分也是同意了。”
“是啊,反对的人太少了,就是有那念头,也不敢往外说的,你说,要是没有林梦,那该有多好。”
杜采忆一下子就愣住了,一个念头,飞速地在她的脑里滑过,她想捕捉,却是慢了一步。拧眉,她想把刚才那念头给抓住。
那黄某继续叹气说。”哎,我也就是瞎想,这好好的人,哪里会没有了啊。林梦瞧着又是那么年轻,你就是盼着她生个病什么的,也是不大可能。
可她这么年轻,这大姑的位置,那得坐多久啊,没个五六十年,怕是不会下来,这不是绝了族里太多女子的期望了嘛,这坐地也太久了,真是绝人的路啊口哎,不怕你说我心思毒,我真是有想过要是那林梦能突然大病一场然后退下来就好了,或者,她出个什么意外 “杜采忆那手,就猛地紧了一下。她本是一直抓着黄某的手的,这番变动,自然立刻被黄某给察觉到了。黄某即刻就噤声了。似是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的不应该,会惹火,黄某一下子讪讪了。
“呵呵……”她一阵干笑。“我也只是那么随便想想,就只是想想,也不是当着的,杜姐,你可别往心里去。”
这怎么就没往她的心里去!杜采忆终于知道自己刚才一闪而逝的念头是什么了!
没有林梦!
让林梦消失!
对,要是没有林梦,哪来那么多的事!
没有林梦,这大姑的位置,就合该是她的!
更甚至,如果连容凌都没有了的话,那她还受哪门子的窝囊气。那朱小丹,不就是她一手就可以让她生、让她死的角色了!
她的迟迟不回应,让黄某慌了,急急忙忙地推了杜采忆几把、“杜姐,杜姐……”……”
杜采忆回过神来,看向了她。
黄某即刻赔笑,带着小心翼翼。“杜姐,我刚才说的那些,真的只是瞎想的,你可别当真啊。”
杜采忆点点头。
黄某似是依然不放心。”那个杜姐,刚才那话,你就当作没有听到,好不好?”
她似是后来反应过来,说那样的话,若是传了出去,可会让她有的受的。
杜采忆就一笑,安抚她道。”放心,我们俩是什么样的关系,那些话,我肯定不会说的口哦,不,你刚才说了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有听到。”
黄某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呵呵,我就知道杜姐不是那样的人口我这心里的苦啊,也只有杜姐能够明白。”
“那是自然,我们俩之间,那是什么跟什么啊!”
可她心里却是得意地冷笑了一声日面前这人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个,竟然也有心去竞争那大姑的位置口昨日她寻求同盟,也就只要她站了出来,说要和她一起去和大姑谈,那野心可真是昭然若揭口现在,她有这把柄落在她手里,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和她争夺大姑的位置,呵呵,或许,她都可以借此要挟这女人来支持她,打败别的竞争时手。
看着黄某真是信了她的样子,冲她信任地笑着,她就觉得这个女人傻。
这女人好似为了弥补之前说的那些,有些亡羊补牢地继续说道。
“那个,要是林梦当了大姑,表现地好,那也行口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估计,也就只有她和那个位置有缘。”
“或许吧!”杜采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黄某就走了口杜采忆坐在那闭目细思,却是越想,这嘴角就咧地越大,那浮现的笑,都显得有些狰狞了。
她想到了自己儿子的死,也想到了儿媳穆新枫的死。儿子是被杀手给杀死的,而穆新枫则是被何雅给枪杀死的口那么,她干嘛不去找个杀手,也把林梦和容凌给一起干掉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了这两个人,以后这容家就又会是她的天下。至于朱小丹,就不用杀了,留着她,让她慢慢受折磨吧,那样才够味。她也要让她尝尝没了儿子和儿媳的滋味,也让她尝尝自己的孙子不认她的滋味。
而且,她又想到了完全可以让黄某当这一次谋杀的替死鬼。找人杀死了容凌和林梦之后,她完全可以当作惊讶地抖出了黄某表示要灭林梦和容凌的心。黄某亲口说过那样的话,这是她否认不了的。而且,她也绝对有那个动机!
太好了,这连替死鬼都有了。那么缺的,也就是杀手了口那何雅能联系到人,最后又自己搞到了枪,那说明肯定有相应的门路。不过,她对这方面接触的不多,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人口这事,她得让别让帮她,而且,绝对要是她可以信任的人口否则,万一那人把她给抖了出去,这杀人的性质是严重的,她到时候就吃不了兜着走。
找谁呢?
她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自己的女儿容起湘,可想到容起湘自从那次丈夫被容凌给威胁之后,就有些躲着她,也很少上门来看她,她这心里就发堵。
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心就不是护着自己家了,而是护着男人那边了口她能为了自家男人的前途,这么疏远自己的亲妈,那保不准,他的老公再受到什么威胁,她就把她老妈给出卖了。
靠不住!如果连亲生女儿都靠不住,那这世上,她能靠的也就是自己了,这杀人的事,她必须要亲自来了。不过,这找人的事,倒是可以托付给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口他只负贵把人给她找来,却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那么这事的危险系数将会降地很低。
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人,自己娘家的小侄子!那小侄子,她待他不薄,所以素来和她亲厚口她和娘家的关系,又是互相仰仗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口深知这层利害关系的小侄子,自然更是孝顺她,她让他办这事,应该是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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