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涛推开厕所门,映入眼帘的一幅非常……非常h的场景。
林瑞趴在一个男人身上,嘴唇亲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就像是刚刚接过吻开始进行下一步,但是又还没有深入,所以就停留在了脖子上。那男人一手撑住洗手台,一手搂住林瑞的腰,一条腿翘着架住林瑞,两个人就保持着这么个姿势,呆着这个没人的厕所里。
许涛瞬间脑补了很多场景,比如二人隐秘约会厕所相见难舍难分,又比如两人兽性大发禽兽行为难以自持,更印证了许涛观点的是,林瑞手上还拿着一条破了个大洞的裤子,这让许涛瞬间想到某些岛国爱情片,剪一个洞方便进出什么的。
节cāo何在!许涛尴尬地保持着开门的姿势,他该说点什么?说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出去给你们锁门?
这又不是漫画!会有那种反应才怪好不好!许涛第一个反应是问:“你们在干吗?”
林瑞被电击一般从詹晓军身上下来,着急地向许涛解释:“绝对不是你脑补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脑补什么?!许涛看着林瑞嘴角隐隐抽搐,分明你自己也在那么想啊!
许涛看了一眼被林瑞趴在身上的男人,感觉那人正用一种“你这王八蛋敢坏了我的好事”的眼神盯着自己,许涛赶紧移开目光,朝林瑞招招手:“快出来吧,主办方的集体签名时间就要到了。”
林瑞回头看了一眼詹晓军,詹晓军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厕所隔间:“去吧。我也要,办事。”
“那我走了。”林瑞跟着许涛走出厕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詹晓军,詹晓军朝林瑞笑了笑,好像在说加油。
詹晓军目送林瑞走出去,然后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个被林瑞磕到的地方还是有一点点轻微的痛感,詹晓军的手指停留在喉结上,想到刚刚林瑞的反应,忍不住笑了笑。虽然是意外,也不能算是亲吻,可是确实是林瑞的唇碰到了自己。
太久没有这样的“意外”,都快忘了林瑞身体的触感。詹晓军深呼了一口气,这才止住心中涌起的波澜。
他明知道自己已经忍不住见林瑞的欲望,可是却不想阻止。全因为这样的“意外”,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太过美好了。
果然是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八千瓦电灯泡的许涛看着离开了厕所还一片脸红的林瑞,郁闷地问:“你们刚刚在厕所到底在干吗?为什么你的裤子会破了。”
“还不是因为裤子太小了,”明明说的是事实,可是林瑞却有种心虚的感觉,大概是自己刚刚也想太多,“他是碰巧出现的,就帮我买了条裤子。”
怕许涛问东问西,林瑞趁机先责怪起许涛来:“你们看我那么久不出现都不去找我,还好我运气好,不然还能出来见人吗?!”
“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许涛嘟囔着,虽然总觉得自己出现得有点不是那么是时候,说不定自己不出现的话,他们两就……许涛摇了摇头,脑补这种东西果然很可怕,他可不想想象林瑞xxoo的模样。
回到会场,林瑞被小妹一顿数落,又被拉到签名区去签名,许涛跟在后面打杂,帮林瑞拍照留着做宣传用,拍过几张许涛又开始乱想,林瑞趴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和林瑞到底是什么关系?
本来不想问,可是许涛觉得自己要是不问一定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还不知道会脑补出些什么奇怪的场景,趁林瑞休息,给他递上一瓶水拉着林瑞到一边角落小声地问林瑞:“林瑞,你说实话,你跟那个人不是普通关系吧?”
“噗!”林瑞一口水喷出来,看着许涛结巴地说,“说什么呢,我和他,和他就是普通朋友。”
“我跟你明说吧,在滑雪场那次以前我就见过他,他好像是听见我跟你打电话所以跟在我后面,”许涛直视着林瑞,“所以你用普通朋友这招敷衍我没用的。”
林瑞支支吾吾地看着许涛,心想不用普通朋友这招敷衍你要用什么办法敷衍你。
看林瑞还是说不出口,许涛决定开诚布公跟林瑞说清楚:“你不用担心说错什么我会接受不了,其实之前我无意中看过你的电脑,发现……发现你在上gay网。”
林瑞一听急了,赶紧硬扳理由:“不是的,那个,那个只是我用来借鉴剧情……”
“林瑞,我这么告诉你吧,虽然我是直男,对gay也没什么好感,可是你的性取向不会影响我对你的判断。”许涛叹了口气,“其实之前小妹也有过怀疑,你都二十八了,可我们从没见过你有女朋友,和家里的关系好像也不太好,只是不敢确定而已。所以,不管你是不是gay,我们都不会因为这件事改变对你的看法的。”
被许涛那么直白地说出口,林瑞愣了愣,心里却一暖。没想到自己身边还会有如此通情达理的朋友,林瑞狠了狠心,终于还是告诉了许涛:“其实,那个人,应该算是我的前男友。”
前男友?许涛回想这几年来在工作室,从来没有见过他:“前男友是多前?”
林瑞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前到五年前。”
“五年?!”许涛大叫了一声,周围的人都朝他看过来,许涛赶紧捂住了嘴,重新压低了声音,“五年都没见吗?”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林瑞郁闷地回答,五年而已至于那么吃惊吗,“从你到工作室以来难道看过我联系他?”
许涛还是觉得有点惊人:“可是,五年没见,为什么现在又联系上了?”
“这个真的是意外,”林瑞也奇怪为什么詹晓军最近频繁出现,“他刚从帝都回来,我们其实没有主动联系,就是遇到了。”
又发现一个槽点,许涛惊觉自家大大真是深不可测:“帝都?他去帝都干什么?”
“额。”因为自己开口求他远走他方?因为他为了成全自己所以要躲得远远的?林瑞真心说不出口,只能扭头看别处,“可能是为了回来调升吧,他现在是军区政治部部长。”
无法直视啊!许涛看着眼前的林瑞,这个一画画就忘了吃饭,整天除了宅还是宅的家伙怎么会和政治部部长是前爱人的关系!坑爹吧!
“等等,”许涛好像想起什么,打开手机搜索,找到一张图片放大,“政治部部长,他是叫詹晓军吧。”
“你怎么知道?”林瑞接过手机,那是一张詹晓军出席正式场合的照片,正在一边走路一边朝着记者挥手,许涛划过屏幕翻向下一张照片:“你看这个。”
应该还是同一个地方,詹晓军正在和列队的军人握手,只是这一次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女人,在一边鼓掌。
许涛指着那个女人:“这女人叫周晓溪,是你前男友的现任妻子。”
林瑞愣住了。虽然早就知道詹晓军不可能如今还是独身一人,但是忽然看见他的妻子,林瑞还是傻了眼,封闭已久的内心有种不言而喻的痛感。
“这个周晓溪就是地税局的,我女朋友要准备面试了所以给我看过这张照片,你不说我还记不起来。”许涛看着林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不知道吗?”
林瑞摇了摇头,小声地说:“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你就要注意了,”许涛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这番苦口婆心劝阻的话,心想自己真是越来越有唠叨的潜质,“爱同性虽然没什么错,但是你前男友已经有妻子了,还不是个普通女人,你小心惹祸上身啊。既然是前任,又分开那么久,以后就尽量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不见面?林瑞苦笑了一下。说什么见面,自从詹晓军回来,他们相互之间说过的话只有那么区区几句,他对詹晓军的现状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联系方式,如果不是那些“偶然”,他甚至没有机会见到詹晓军,还谈什么小心惹祸上身。
林瑞把手机递回给许涛,心里堵得慌:“我知道了。”
看林瑞脸色明显不好,许涛也不太好受,只能轻轻抱了抱林瑞:“想开点吧。反正都过去了。”
林瑞点点头,岔开话题:“我没事,走,回去签字吧。”
詹晓军拿着一份样图放在会议桌上:“这就是我打算聘请的画家,请他以短篇的形式为我部门每周画一幅放在网站上做宣传。我已经看过他画的画了,画风很适合我们,应该没问题,大家有意见吗?”
一个老干部拿着复印件看了看,眉头紧锁:“这是什么东西,看不懂。”
“是这位画家的范本,现在这位画家很受欢迎,也有自己的工作室,请他来帮忙很适合我们的宣传方针。”詹晓军适应身边的一位下属帮腔,那人很快接话道:“是的,现在很多部门都采用了微博宣传的方法,走亲民的录像,部门形象得到了很多民众的认同,我们也可以效仿的。”
“什么宣传,我们是政治部,又不是做生意的。”老干部还是不满,“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不就好了。”
詹晓军解释道:“现在时代不同了,很多民众都对我们的工作有误解,认为我们形象不佳,不干实事,即使我们用心工作,还会引来误会,认为我们官僚主义,走亲民路线可以让民众真正感受到军民一心,是很好的。”
老干部把复印件丢到桌子上:“既然詹部长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啦。”
虽然像是答应,口气中却带着点不屑,詹晓军心中不爽,脸上却还是笑容满面,自从调回来开始,他就感觉到不少散兵游勇闲云野鹤对他的敌意,没想到连这种小事都要针对,詹晓军决定给自己造个台阶:“那就先试用一个月,如果不好就停止。”
看那老干部似乎还是不满意,詹晓军也不再给自己找不痛快:“那么进行下一个议题……”
会议开完,詹晓军头晕脑胀,明明部门里很多人以前都很熟悉他,也很肯定他的工作能力,可是就因为他娶了周晓溪,去了帝都,回来以后反而给他处处下绊。人情就是如此,看着别人升官发财,明明与自己无由,却总有些不痛快。
好在事情还算顺利,和林瑞合作的事情也定了下来。詹晓军示意自己的下属给林瑞工作室打电话,确认一下接下来的事宜。
一向兼职宣传大使加秘书的小妹接到电话,高兴得不得了,对着电话假装深沉地说:“我跟作者商量一下,”接着捂住话筒就开始朝林瑞大叫,“啊啊啊啊!大大!政治部请咱们给他们画漫画!我们火了!”
政治部?林瑞一听,手上的铅笔“啪”地被按断了笔芯,他抬头看着许涛,发现许涛也看着他,一脸错愕。
“怎么样大大,我替你答应了啊!”小妹兴奋莫名就要回答电话里的人,许涛赶紧站起来喝住小妹:“你等等,我们商量一下再说!”
许涛走到林瑞跟前,小声地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那天在会展倒是听詹晓军说要找人画画,可是怎么会联系上自己的工作室?是无意的,还是有心而为?林瑞看着许涛,“可能不是冲着我来的,要不答应吧。”
“万一真是冲着你来怎么办。”许涛有不同的感觉,“你可要想清楚啊。”
“你们商量什么呢!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放过啊!”小妹决定无视两个磨磨唧唧的男人,直接答应了电话里的人,“作者答应了,明天你们抽时间派人上来说明一下要求,签合约吧。”
许涛阻止不及,只能嘱咐林瑞:“看清楚形势,万一那个詹晓军是想借机和你发展,你赶紧撤啊。”
林瑞点点头,脑子里却闪过另外一个想法,如果詹晓军真的想借机和自己见面,那该,多好。
☆、
小妹今天非常紧张。
林瑞的工作室成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迎接官员。官员就算了,偏偏还是个部长,部长就算了,偏偏小妹记忆深刻,之前她还见过这个帅官员救过自家大大。而现在这位帅官员就坐在工作室简陋的沙发上,喝着一杯一块钱一包的茶包跑出来的茶,对着他们傻站着的四个人友好地点头:“坐啊,不要客气。”
小妹觉得自己神经有点不正常,她问旁边的许涛:“为什么会是部长亲自来,这种小事情不是最多就是个打杂的过来跑跑腿吗?”
“我怎么知道。”许涛嘴上这么说着,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林瑞。
林瑞似乎也很震惊,脸上的表情百转千回,又是尴尬又是害羞又是惊喜,许涛还看见那个盯着一脑袋**窝头的宅男不能自控地用手扒拉了一下头发。
无论怎么看都是大事不妙啊!
詹晓军坐在沙发上犹如是这家工作室的主人,朝四个呆若木**不知如何是好的家伙招了招手,再次友好地说:“坐下再说吧。”
不明就里的大海首先坐了下来,小妹也赶紧拉着许涛坐下,詹晓军对面的沙发被三个人挤得满满的没有一点余地,于是他非常自然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林瑞,你坐这边吧。”
小妹的腐女细胞又一次生长,她低声问许涛:“他两果然认识!你看大大的表情!好受!”
“受个毛线啊!”许涛做了个“虚”的手势,“别乱说话。”
林瑞纠结地看了詹晓军,撅着屁股坐到了沙发的最边边,尽量地和詹晓军保持距离。
詹晓军放下茶杯:“你们的故事构思,我可以看看吗?”
小妹马上拿起自己手上的分镜打开为詹晓军讲解,没说两句詹晓军就不满地说:“你这么说我看不是很清楚,”他拿过小妹手上那份分镜递给林瑞,“咱两一个方向,你来跟我说。”
原本缩在沙发边的林瑞被理所当然地拉到离詹晓军更近的位置,林瑞浑身僵硬地指着一个分镜开始讲解:“我们打算用一个拉页来画出整个军队的宏伟形象。”
“哦?再说说。”詹晓军自然地把脑袋凑近林瑞,离林瑞只剩一拳的距离。
噗!小妹听见自己心中的腐女之魂在喷涌鼻血。艾玛这明明就是个腹黑攻在调戏别扭受啊!实在忍不住了小妹再次拉着许涛小声说:“我发誓他们两绝对有问题!”
许涛不耐烦地捂住了小妹的嘴。难道他看不出来吗?詹晓军明明就是故意的。而且来势汹汹。
林瑞明显已经招架不住,边说边脸红,耳朵已经完全热了,偏偏詹晓军还在他脖间的位置说话,貌似很认真的在讨论:“这个地方不好,要换一种方法,不能造成民众对我们的误解。”
误解?现在这种状况我比较容易误解好不好。林瑞心中的小人在咆哮,大爷我现在浑身都发热了好不好!
许涛看出林瑞不对,赶紧站起来主动说:“詹部长,看过分镜要不要来看看我们的人设。”
“好啊。”詹晓军也站起来,很自然地拉起林瑞走向林瑞的工作台:“林瑞,你给我看看。”
毁了!明明是想把詹晓军拉开的,为什么那混蛋反而趁机把林瑞拉走了,许涛一脸郁闷,小妹也站起来,扯了扯许涛的袖子:“喂,你在干嘛?”
“你不懂。”许涛皱了皱眉头,看着林瑞满脸通红地坐在工作台上,詹晓军自己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了林瑞的旁边,手还放在了林瑞的椅背上。
对同一副场景,小妹却在心中不停的撒花,她把许涛拉到一边:“实话实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许涛赶紧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干嘛这个反应。”小妹嫌弃地看着许涛,“你想当忠犬攻?”
“攻个屁!”被小妹一说,许涛不好再看林瑞,只好闷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詹晓军一边靠在林瑞耳边说话,一边假惺惺地对各个人设指指点点,林瑞被詹晓军喷在耳边的热气惹得浑身发痒,忍不住歪了一下脑袋,没想到詹晓军却紧随其上,放在林瑞椅背上的手圈住林瑞,转了个弯去指画上的人。
狗屁啊!左手明明更近为什么要用右手万水千山地去指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林瑞心里的小宇宙马上就要爆发,詹晓军又把手放回到椅背上,若无其事地继续看。
似乎是看得很满意,詹晓军没有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举动,林瑞刚刚松下一口气,詹晓军忽然像分享什么秘密一般,低声在他耳边说:“我为什么觉得,这个人设,有点像我。”
被近在咫尺的呼吸刺激得不能抵抗,林瑞看着自己画出来的那个人设,画的时候不觉得,可是真人就在身边,这个人物看起来真的好像詹晓军!
詹晓军继续低声说:“难不成是想着我画的?”
林瑞彻底炸毛,“腾”地一声站起来大叫“我没有!”
工作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笔看着林瑞,林瑞大口大口喘着气,满脸通红地看着詹晓军。
詹晓军站起来,朝几位电灯泡笑了笑:“我和林瑞有点事情要说,你们介不介意先出去一下。”
大海看了一眼小妹,小妹看了一眼许涛,许涛看了一眼自己,被说忠犬攻也要做了,他站起来摇了摇头:“介意,有什么问题部长在这里说就好,我们听着也比较好改正。”
“倒也没什么大问题。”詹晓军旁若无人,拿起那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人设,“我就是觉得,这张画有点像我,想问问林瑞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林瑞大吼了一句:“你们出去!”
许涛愣住了,小妹看气氛果然有点古怪,赶紧拉住了许涛:“先出去再说,出去再说。”
许涛被小妹扯着出了门,大海也莫名其妙跟了出去,心里还在疑惑,从来没见过大大炸毛,怎么今天那么可怕。
大门被用力地关上,屋里就剩下詹晓军和林瑞两个人。林瑞瞪着詹晓军:“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来搞清楚一个事实,省的大家互相见面的时候太辛苦。”詹晓军把那张人设放下,直直地盯着林瑞,“也弄明白一个让我困扰五年的问题,来挽回一个值得我挽回的人。”
林瑞看见詹晓军站起来,猛地撩起了他的裤脚,他心里一惊,赶紧推开了詹晓军。
“推开我也没用,上次在会展我就看见了。”詹晓军逼近林瑞,看着林瑞一直往后退退到墙角再也无路可走,“那次我没有问你,是因为我自己想不通,我和你到底可不可以从头再来。”
“可是现在我想通了,从头再来不可能,我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我当时做错的决定,可是,我可以再追求一次。虽然五年过去了,可是只要一天没有世界末日,我也还有重新抓住你的可能。”詹晓军把林瑞压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今天来,只想弄清一个问题。”
林瑞听见詹晓军一字一句地问:“林瑞,我若坦诚相待,你是否愿意再信我一次。”
时隔五年,再说此话,依然触动。林瑞看见詹晓军的唇越凑越近,近在咫尺。
“不行!”林瑞扭开头,躲过詹晓军那一吻,闭着眼睛大喊,“我做不到!”
“做不到?”詹晓军看着林瑞一脸的痛苦,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笑了笑放开林瑞,“我明白了。”
林瑞听见詹晓军说:“这一次,我会站在和你同等的位置上。”
他不敢睁开眼睛,怕自己看见詹晓军会忍不住扑上去大叫“怎么都好,其实我真的很想你。”他怕自己的心事一览无余,然后再一次陷自己和詹晓军入同一个境地。直到听见詹晓军离去的声音,林瑞才浑身无力,坐在了地板上。
前车之鉴,不可重蹈覆辙。
詹晓军走出工作室,许涛赶紧走了过来,看詹晓军的表情多了一丝厌恶:“詹晓军!你跟林瑞说什么了!他怎么样了!”
詹晓军上下打量了一下许涛:“和你有关系?那么爱管闲事就多去陪陪女朋友,不该踩的水,连路过都不要。”
许涛还想反驳,忽然愣了一下,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有女朋友。
气氛果然是太**血了,幻想自己看到的是两攻争一受的小妹忍不住在心里撒花,看着许涛一脸怪异的表情又有点不安,赶紧走过去插在两人中间,一脸笑容地问詹晓军:“詹部长,你和我家大大商量什么了?是不是我们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没有,都挺好的,以后没什么事的话,我会让下属过来和你们联系。”詹晓军满意地看着小妹,这个矮个子虽然亲了林瑞让他吃醋,不过也是她让自己有机会明白自己的心意,他特意跟小妹我了握手,“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和努力工作,以后就拜托你们了。”
啊!果然感觉很带感啊!小妹一脸幸福地拼命点头。
许涛不爽地请走詹晓军,赶紧走进工作室看林瑞怎么样。林瑞已经从地板上站了起来,重新坐回到了工作台上,许涛走过去,看见林瑞一脸若无其事地在画画,忍不住问:“没事吧?”
“能有什么。”林瑞头也不抬,“快回去工作吧。”
许涛皱了皱眉头,小妹看着他两,心里忍不住下了决定。艾玛!这次一定要画一本大大的bl漫画!
詹晓军坐到车上,拨通了周晓溪的电话,对方似乎在开会,低声问他:“有什么事快点说。”
“那我就快点说了。”詹晓军挂上耳机发动汽车,“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呢?受什么刺激了?”周晓溪似乎并不放在心上,“要是脑子抽了回家再说,我在开会呢。”
“我是认真的,这场政治婚姻,结束吧,趁现在还没有孩子,早断早好。”詹晓军肯定地说,“如果你觉得不好说,我会负责通知双方父母。”
似乎感觉到了詹晓军并非开玩笑,周晓溪听起来终于有点紧张:“你疯了吗?!现在这个关键时候你弄出这种事?想你我地位不保吗?”
“无所谓了。”詹晓军算是想开了,“周晓溪,其实,地位也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不知道詹晓军到底怎么回事,周晓溪定了定心神,决定先稳住他:“你先冷静,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先不要惊动爸妈,回家以后我们再详谈。”
“那你尽快。”詹晓军答应一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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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寻常女人,听见自己“相恋”五年,结婚三年的老公一个电话就要离婚,第一个反应,应该是崩溃。
但周晓溪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和詹晓军在一起没有别的目的,只不过是因为父亲面临退休,她自己刚刚上台,没有靠山,地位不稳。有了詹家做后台,她自己的仕途才能一帆风顺,周家才能继续辉煌。
可就因为这样,她比起寻常女人,更无法放弃自己这位“老公。”
情爱不过是一场虚空,到头来什么都不剩,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权利,金钱,至于欲望,更是廉价,只要有钱,环肥燕瘦,高低长短,想要什么,应有尽有,她一直以为詹晓军和她是同一类人,却没想到,这位同道中人会想要拆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扑上正规的台。
怎么能答应离婚。
周晓溪坐立不安,现在这个情势对她何其不利,她需要争分夺秒。
其实也不难知道詹晓军到底抽什么风,一个电话质问詹晓军的下属,就能知道他最近一切正常,唯一奇怪的,就是和一家漫画工作室的联系。
周晓溪离开了会场,随便打开一个搜索引擎,就能知道这个工作室何时成立,有什么作品,成员有什么人。
一个一看就没什么斤两的少女,一个大胖子,一个瘦小子,还有一个看上去就像死宅的作者。
这四个人里,有谁能让詹晓军突发奇想,要和她离婚?
周晓溪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不管是哪一个,缠上詹晓军的人,无非是为了金钱和权利,要是这两样,他詹晓军能给的,周晓溪也一样有。
“叮咚!”林瑞工作室的门铃又响起来,以往除了编辑大人无人造访的这个地方一日之间来了两位客人,小妹只觉得稀奇。打开门一看,屋外站着一个雍容华贵,女王气焰的女人。
那女人笑的很是端庄,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妹就是看她不顺眼,堵着门口问:“您找谁?”
周晓溪打量了小妹一眼,xiōng无四两肉,一脸稚气,绝不可能是那个陷她入此番境地的人,她跨了一步侧身进了工作室,看了看屋里的人:“我找詹晓军。”
那个胖子一脸的不明就里,那个瘦小子倒是反应很快,马上站了起来:“他不在这里!”
难道是他?周晓溪看了那瘦小子一眼,却发现坐在另一张独立工作台上的死宅男也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你找他什么事情?”
应该是这个死宅男!周晓溪瞬间确定了目标,走到那个死宅男面前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周晓溪,是詹晓军的妻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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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看了看眼前的女人,把手上的茶杯放下:“这位美女,有事的话能不能快点说,我还有好多稿子没画,赶着回工作室。”
周晓溪上下打量着林瑞,工作室上的介绍写着他二十八岁,但是本人看着要稍微年轻一点,皮肤很白,估计和长期宅着有关系,手上老茧很多,应该是总抓着笔留下来的,看上去有种涉世未深的感觉,但是,却不像是个没脑子的白痴。
周晓溪坐直了身体,想好了台词:“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也就直话直说了,我想请问一下,你和我的丈夫詹晓军是什么关系?”说到丈夫二字,周晓溪特意加重了声音。
林瑞无所谓地回答:“没什么关系。”
实话实说,现在的他和詹晓军确实是没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周晓溪保持着友好的笑容,“我听说晓军今天到过你的工作室,能告诉我是为了干什么吗?”
林瑞特想回一句,你猜。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有点故意地回嘴:“这个,美女你去问政治部比较好吧,你看我们这种屁、民,难得有一次得到上级的指示,万一一时口快说错什么话就不太好了。”
被林瑞呛声两次,周晓溪却没有灰心,她继续旁敲侧击:“我听说最近动漫业不是很景气,你们工作室很缺钱吗?”
林瑞特意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不会啊,最近挺景气的,你看喜洋洋与灰太狼票房多高,中国动漫业之光啊!”
给脸不要脸!周晓溪眼中恶毒的神色一闪而过,她决定换一个方式。周晓溪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抬起头用高傲的眼神看着林瑞:“那也不代表你不缺钱吧,要不是缺钱,怎么会想用自己傍大官?”
这女人装了半天还是要问这个啊。林瑞在杯口悠闲地划着圈:“美女,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
“怎么,不是你勾引我丈夫,难道还是你们屋里那个小姑娘?”周晓溪轻蔑地说,“老实跟你说,我早就知道我丈夫有点特别的癖好,只不过一直没说,你就别跟我装蒜了。”
“啊?!”林瑞装出很吃惊的样子,夸张地打量周晓溪,“美女你不是吧,这么漂亮怎么嫁了个有特殊癖好的丈夫,啧啧,替你可惜哦。”
“啪!”周晓溪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溅出了水花,洒在林瑞的裤子上。
完了,又要洗裤子了,林瑞想。
“林瑞!明人不说暗话!你接近我丈夫不就是为了钱吗?钱我可以给你!但是请你不要再怂恿我丈夫离婚!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周晓溪恶狠狠地看着林瑞,“身为一个男人当小三,你不觉得羞耻吗?”
原来,詹晓军说的“同等位置”,是这个意思吗?
离婚?林瑞苦笑了一下,他还真放得开,刚刚调任就闹离婚绯闻,前途真的不要了吗?
林瑞慢悠悠地站起来,坦然地看着周晓溪:“这位美女,你和你丈夫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我不清楚,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去和你丈夫商量,不要自以为是地抓着一个人就吠,万一遇到一个大嘴巴,难道,你还嫌现在的网络不够发达吗?”
“还有。”林瑞的神情变得冷峻,“不管怎么算,小三这两个字,还真用不到我身上。”
周晓溪彻底被呛住,却更肯定,眼前这个男人一定和自己的丈夫有不一般的关系。
她思考着林瑞最后那句话,如果“小三”算不到他头上,难道要算到自己的头上?
她想起五年前初见詹晓军,那时候他总给人一种满面红光,嘴角含春的印象,但是后来忽然就去了北京,然后默许了和自己在一起的假象。从那时候开始,詹晓军就变了一个人,再也没有那般春风得意的模样,就连升职调任似乎都不能彻底打动他。
可是最近,那种发自内心高兴的神色,又一次爬上了詹晓军的眉梢,周晓溪原以为是因为他在政治部逐渐站稳了脚跟,现在想来,却不是如此。
难道说,眼前这个男人,和詹晓军,竟然从五年前就开始在一起?这么说来,那个小三,真的要算在她头上?
“没事的话,我走了。”林瑞把钱丢在桌子上,“难道领导你来,小的我就请你喝杯咖啡,不过以后最好还是别来了。”
“等等!”周晓溪稳定好心绪,如果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么她还有一招可用。
“你听我说。”周晓溪收起了凶狠的神情,瞬间变得像个充满苦衷的可怜妇人,“我知道自己刚刚说话过分了,可是,我真的是太急了。”
林瑞停下脚步,看这个多变的女人还想说什么。
“我是真的慌了。”周晓溪走上前想拉住林瑞,林瑞皱了皱眉头避开,她也不觉得尴尬,只抬起手来好像是摸了摸泪,“你不知道现在从政有多么艰难,你别看詹晓军好像平步青云,其实背后有很多人都想弄死他,他如果跟我离婚,一定会被人抓到把柄,想办法把他弄下台,我是真的不想他经营那么久的前途都化为灰烬。林瑞,如果,如果你是真心对他,为什么不愿意给他一个更好的前程呢?”
林瑞默默叹了口气,周晓溪说的这些,他何尝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拒绝,也因为知道,所以才不相信詹晓军真的能和自己“站在同一个位置。”
周晓溪见林瑞似乎有点心动,赶紧装的更加可怜:“我知道你可能放不下,但是这真的是迫不得已,不管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都应该结束了。只要你愿意成全晓军,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她摸着眼泪从手提包里抽出一个纸包:“这里面有一些钱,都是我的积蓄,还有别人送的两张机票,你拿去,出去避避风头,离开詹晓军好不好?”
林瑞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周晓溪做的真是周全,方方面面都想好了,詹晓军能有这么个女人陪伴,也真是有福气。只是周全过头,也未免太假了。
林瑞接过那个牛皮纸包,朝周晓溪点点头:“好啊。”
那么顺利?周晓溪看着林瑞轻松地拿着纸包转身离开,脑子有点接不上弦,他到底是为了詹晓军才答应,还是为了钱才答应。
不过不管为什么,只要他答应了就好。周晓溪冷笑一声,擦干脸上的假泪。
林瑞回到工作室,把那个纸包丢在桌上,小妹早就担心得不行,赶紧过来打听:“大大,那个看起来很装的女人跟你说什么了?她要是欺负你,我帮你去打她啊!”
“打个毛线。就你那小身板。”林瑞嫌弃地挥挥手,“快回去工作,我要打电话。”
小妹怏怏地朝林瑞举起拳头晃了晃。林瑞送她一个大白眼,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好久没有收到儿子的来电,林瑞妈看到来电显示时惊喜万分,赶紧接起来:“喂,儿子。”
“妈。”林瑞听见母亲的声音,忽然有点想家,自己一直在工作室呆着,几乎不回家,虽然确实是不想听见父亲逼婚,可是,母亲,他却是有种亏欠的情绪,“你在家吗?”
“在啊,现在妈妈每天也没什么事,就在家呆着看电视。”林瑞妈听起来很高兴,“你呢,还在忙吗?要注意身体啊 。”
“我今晚回去看看您好不好。”林瑞刚说完,林妈妈就马上答应:“好啊好啊,几点回来,我去给你买好吃的,在家过夜吗?我去收拾床铺。”
林瑞心里一阵难过:“会回去过夜,辛苦您了妈。”
“不辛苦,不辛苦。”林妈妈笑颜逐开,“那你早点回来啊。”
“好的,那先挂了。”林瑞挂了电话,把那个纸包打开来看,一张张红票票摆放整齐,那黄纸捆着,明显是刚刚从银行取出来的。
林瑞看了看那两张飞机票,飞的是新加坡,倒不是很远,大概是周晓溪能最快弄到的飞机票了吧。
正好,就拿来孝敬父母了。反正他们那么久没去旅游。
为什么每个人都以为他那么容易被打败?
他早不是五年前那个懦弱的林瑞,只能被别人欺负,什么都做不到,他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放不下的朋友,有大海,有小妹,有许涛,有整整一个工作室,靠着他运营了那么久,而且蒸蒸日上。
不管有没有詹晓军出现,不管有没有周晓溪捣乱,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生活脚步。
他哪里都不会去,坚定不移,不管别人,只会呆在这个工作室里。
这就是他的世界,可以为他挡开所有心里愚妄的一切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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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詹晓军皱着眉头看着周晓溪。
“我说,你那个宁愿离婚自毁前程都要在一起的小情人,收了我五十万块钱,走了。”周晓溪一边修指甲一边说,“看来很廉价嘛。”
詹晓军夺过周晓溪手里的指甲锉,把周晓溪从沙发上拽起来:“你去找林瑞了?!”
“急什么!”周晓溪甩开詹晓军,“你的小情人怎么也是五大三粗的,我一个小女人,能把他吃了吗?”
“周晓溪!”詹晓军气急败坏地喊,“如果林瑞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嚷什么!在外面搞男人很得意吗?!还嚷我!”周晓溪瞪着自己的丈夫,把一杯茶水泼到詹晓军脸上,“冷静了没有!你想全世界都知道你做的那点肮脏事吗?!”
泛黄的茶水顺着头发一滴滴往下流,詹晓军把粘在头发上的茶叶拿下来,摸了摸脸上的水,看着周晓溪的眼神忽然像变了一个人,无限的凶狠。
周晓溪吓了一跳,有点心慌:“你想干嘛?”
“周晓溪!别太装了!谁也没有你脏!别以为你这几年在外面搞的那些小白脸,收的那些灰色收入我不知道,你要是敢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詹晓军咬牙切齿地看着周晓溪,“听见没有!”
周晓溪忽然有种被压迫的感觉,xiōng口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你……你还没有疯够……”
“让开!”詹晓军盯着眼前的女人。
“什么?”周晓溪情不自禁地移开了脚步,躲开了詹晓军的视线。
“让开!”詹晓军把她推到沙发上,大步地往屋外走。
周晓溪倒在沙发上,披头散发地看着詹晓军的背影,失控大叫起来:“詹晓军!你给我回来!!!”
詹母听见房里的动静,上楼来看,却看见詹晓军怒气冲冲地拿了一件外套,冲出了家门。
“怎么回事?”詹母慌乱地看着形象尽失的周晓溪,“晓溪,你们怎么了?”
周晓溪忽然有一刻崩溃,她可悲地发现,詹晓军的背影和林瑞的背影,竟然会如此相像。
詹晓军忍着气赶到林瑞的工作室,不停地敲门,门被小妹打开,他疯狂地冲进去:“林瑞!林瑞你在吗?”
被詹晓军吓了一跳,小妹赶紧回答:“你找大大?大大走了。”
“不可能!”詹晓军冲进房里,小妹想拉住他却拉不住,许涛也挡在了他面前。
“滚开!”詹晓军把许涛推开继续往里面闯,大海不知所以地抱住了詹晓军,却被詹晓军摔在了地上。
“你要干嘛啊!”小妹急了,“大大真的不在!”
詹晓军推开里屋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却摆着两个大大的纸箱,詹晓军忽然有种眼熟的感觉,他打开其中一个,看见的,是满箱已经泛黄的稿纸。
每一张稿纸上面,都有一个很眼熟的人。
那个人裸着上身裹着毛巾在仰头喝水,那个人穿着军装在敬礼,那个人围着有两个蝴蝶结的围裙在做饭。
每一张上面,都是詹晓军。
整整两箱,旧的新的,全是他。
那两个纸箱,是他当年和林瑞一起整理的,林瑞画的他。
一笔一划,真真切切,不可磨灭的,林瑞心中的詹晓军。
这些画,一直都在,代替离开的他,陪伴着林瑞。
“詹部长!大大真的不在这里,他回家了。”小妹看着詹晓军拿起那些稿纸,似乎冷静下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你在这找也没用的。”
“家?”詹晓军回头看着小妹,“他回家干什么?”
“说是给爸妈送福利了,具体干什么我也不知道。”终于有机会把话说完,小妹松了口气,“你要是找他明天再说吧。”
詹晓军愣了愣,看着手里的画,沉默着,然后摇了摇头。
林瑞比他以为的,要坚强得多,根本不需要自己失心疯一般去急着保护。
“不找了。”詹晓军笑着把那些画放回到箱子里,“暂时不找了。”
“对不起。”詹晓军把箱子重新盖好,朝小妹微微鞠躬,“给你们添麻烦了,可以麻烦你们不要把我来过的事情告诉林瑞吗?”
小妹赶紧点头,詹晓军又鞠了个躬,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工作室。
他现在真正要做的,不是守在林瑞身边,而是收拾好身后的麻烦,然后干干净净的,去成为可以和林瑞匹配的人。
☆、
林瑞坐到餐桌旁,对着满满的饭碗不知道该如何下口,林妈妈还想往上夹菜,林瑞赶紧挡下:“妈,你再给我夹我就真吃不了了。”
“怎么会,多吃点,多吃点,”林瑞妈还是坚持着把菜放到了林瑞的碗里,“你看你现在瘦的都不成样子了,不在家你都不好好吃饭。”
林瑞扒了口饭,也往母亲碗里夹菜:“哪有那么瘦,夸张了,您也多吃。”
“好,好。”林妈妈眉开眼笑地看着好久不见的儿子,“你回来了,妈就能有胃口,就能多吃。”
林父坐在一边,偷眼看儿子,林瑞却没有看他,只顾和林妈妈说话。
“咳咳,”见儿子似乎不打算主动跟自己说话,林父咳嗽两声,假装不经意地说,“工作室环境不好,吃不好睡不好,你回家住也可以。”
林瑞不咸不淡地回答:“等忙过这段时间,有空再说吧。”
林妈妈怕林瑞父子又吵起来,赶紧说:“不回来住也行,工作要紧,两边跑也挺不容易的,就是有时间啊回家吃吃饭,妈妈就心满意足了。”
林瑞朝母亲点点头:“好,有空就回家。”
吃过饭,林瑞掏出周晓溪塞给他的纸包递给母亲:“妈,这是我发的一笔小横财,您拿去用,还有两张机票,新加坡的,您就跟爸爸出去旅游走走,散散心也挺好的。”
林妈妈打开纸包,看见里面整齐的钞票,吓了一跳,递回给林瑞:“不用不用,我们两哪用得了这么多,你妈每个月的退休工资都还有富余呢。”
“怎么用不了,现在这世道,这点钱买块切糕就没了。”林瑞塞到母亲手里,“您就听话,跟爸去国外旅游一趟吧。”
林妈妈终于没再推脱,笑容满面地接过来,朝林爸爸招手:“老头子,你快来看看,咱们儿子多孝顺,请咱们出国旅游呢。”
林爸爸心里挺高兴,嘴上却不屑一顾,酸溜溜地说:“拿这点钱算什么孝顺,孝顺的话就该给爸妈生个孙子带 。”
听见父亲说这话,林瑞原有的好心情瞬间被磨灭,也懒得看父亲:“那不好意思,只能让您失望了。”
“你这臭小子!”林爸爸瞪了林瑞一眼,林瑞妈赶紧上前拉住老公,“少说两句吧!你又要把儿子赶走是不是?!”
老林果然没有再继续骂下去,哼唧一声举起报纸来看,林瑞妈把那个纸包递给老公,拉着儿子往房间里走,关上房门,林妈妈让林瑞坐下,看着儿子这张苍白消瘦的脸,轻轻叹了口气:“孩子啊,你也别怪妈多嘴,妈最后问你一次,你是真的就不打算结婚了吗?”
林瑞一如既往地摇摇头:“妈,别的都能依您,只有这一件事不可能了。”
林瑞妈拍了拍儿子的手,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其实妈早就看出来了,不管你爸再使什么法子,都逼迫不了你,妈也想通了,什么孙子啊,哪有自己的儿子重要,妈妈这辈子啊,最想看见的还是你的笑脸。”
母亲一翻话看似简单,却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心理斗争,林瑞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眼眶发热,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母亲的手:“谢谢妈妈。”
“妈妈什么都不懂,就希望你没事能多回家,至于你爸爸,他虽然嘴上还硬着,其实心底也早就认输了,只是面子上过不去,非要跟你提而已。对你爸来说也一样,最重要的还是看到你在家。”林瑞妈理了理儿子的乱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们都想通了,只要你高兴,男人女人,都无所谓了,开心就好。”
这番话,林瑞等了好久,只是没想到真正听见的时候,却只有一种释然的感觉,没有那种痛哭流涕的冲动,也没有欣喜若狂的情绪,反而是一种平静。岁月改变了很多事情,曾经以为不执著就会死去的那些过往,到如今看来,都只不是一场旅程。
林瑞温柔地抱住母亲:“妈,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常常回家的。”
林瑞妈似乎也是在心中憋了好久,说出口来,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偷偷抹了抹眼泪,坐直身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啦!咱们家林瑞长大了!以后我啊,可以享福了!”
见母亲脸上的笑容,林瑞也忍不住笑起来:“没错没错,您就和爸爸享福吧,先去新加坡,玩不够了再转别的地方,把那些钱花完了要是不够,就再跟你儿子拿!你儿子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哎哟,哪里能花那么多钱。”林瑞妈终于感到轻松起来,看着好久不曾开怀笑过的林瑞,林妈妈暗自欢喜,自己这个决定,到底还是做对了。
只是希望,不要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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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把一份文件摔在周晓溪面前:“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鬼东西!”
周晓溪捡起来,打开一看,却看看文件上面大大地印着“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字。
周晓溪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还问你呢!要不是我的老下属无意中在詹晓军桌子上看到这鬼东西,帮我影印了一份出来,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跟詹晓军闹到要离婚的地步!”周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儿,“你不是说你能处理好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周晓溪恨恨地把文件丢进桶:“詹晓军真的不想混下去了吗?”
“你搞清楚!是谁混不下去!詹家那么大的背景,你以为真的非你不可吗?!”周老忍不住大骂,“这件事必须解决!万一他真的决心跟你离婚,我看你怎么办!”
周晓溪为难地说,“我真的尝试过来了,可这个詹晓军是个变态!他喜欢的是男人,我真的没有办法啊!”
周老看着自己的女儿,真没想到自己悉心教导了这么多年居然养出了这么个笨蛋,他冷哼一声问周晓溪:“男人怎么了,男人不是更好吗?不管搞过多少次永远都不会有孩子,但是,你可是可以为詹家生孩子的!”
“可是,詹晓军不碰我啊。”周晓溪看着父亲掏出一个小药瓶,丢到自己手里:“拿去,找对时机,只有一次机会,你必须办好!”
周晓溪心情复杂地看着手里那瓶药,咬着牙点了点头。
父亲说的没错,只有一次机会,她一定要成功。
周晓溪掏出电话,打给詹晓军:“喂,晓军,你在哪里?”
“办公室,我很忙。”詹晓军的声音挺起来很冷淡,“有事?”
周晓溪看了父亲一眼,放柔声音道:“今天晚上能不能早点回家,我有事跟你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说着,詹晓军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等等!我答应你,只要你回家,我就不再去找林瑞!”居然要动用到“情敌”的名字来请动“丈夫”,周晓溪心里一阵不甘心,却只能继续假装温柔,“就今天晚上,好不好?”
詹晓军很久没有说话,周晓溪心惊胆战,生怕他会拒绝,但最后却还是听见他说:“好。”
詹晓军挂了电话,看着眼前那份离婚协议书,沉思了一会,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它塞进了公文包。
是时候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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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晓军推开家门,家里竟然没有别人在,詹晓军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一丝怪异的感觉,周晓溪已经穿着围裙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看见詹晓军热情地喊:“晓军,回来啦,来吃饭。”
詹晓军放下公文包,远远地看着周晓溪:“不想吃,你不是说有事跟我说吗?直接说吧。”
“吃完饭吧,吃完了再说。”周晓溪端出最后一盘菜,坐在餐桌旁也不再动,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詹晓军。
这女人又想干什么?装贤妻良母博取他的好感?詹晓军冷笑一声,从包里抽出那份离婚协议书,放到餐桌上:“你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原以为周晓溪会发飙翻脸,却没想到她平静地看了看,把离婚协议书放到一边:“你先坐下。”
詹晓军还是站着:“不必了。”
周晓溪已经自顾自地开始为詹晓军勺汤:“你不坐下,我是什么都不会签的。”
詹晓军皱了皱眉头,小心地坐下,周晓溪把汤端给他:“给你,大冬天的,喝点热的补补身子。”
詹晓军接过来放到一边,周晓溪看了一眼,给自己也装满一碗喝了一口,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怕我下药啊?我是周晓溪,又不是什么深闺怨妇,不会因为你要跟我离婚就下药毒死你的。”
詹晓军还是看着她,周晓溪再次朝他笑笑:“趁热喝吧。”
詹晓军端起碗喝了一口,暖汤热流,倒没感觉出什么异样,放下碗,詹晓军再次开口:“离婚协议书,趁早看看吧,如果有什么财产上的问题,我都可以妥协,只要尽快办完就可以了。”
“有什么财产问题,你我二人的钱,有哪个是能拿到台面上来分家产的,难道还要算工资吗?”周晓溪一边说一边给詹晓军夹了一块牛肉,直接送到了他嘴边,“来试试这个。”
詹晓军吞下那块牛肉,也没有动筷子:“那更好,现在就签了吧,明天我就交给律师。”
“行啊,吃完饭再说。”周晓曦又给詹晓军夹过去一块,“你从来都没有吃过我做的饭,都要离婚了,就当是离婚礼物吧,怎么样,好不好吃?”
詹晓军终于拿起了碗筷,随便夹了点什么囫囵吞枣地吃下,倒也没觉得不好吃,客观地说:“还行。”
“那就好。”周晓溪的笑容忽然变得有点奇怪,“多吃点就更好了。”
詹晓军忽然觉得有些头晕,周晓溪的脸变得扭曲起来,整个人好像都颠倒了方向,詹晓军晃了晃脑袋,一股不同寻常的热流传遍了全身,燃烧着他的四肢,冲撞着他的脑门,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快感。
扭曲的周晓溪站起来,笑着朝他走过来,好像在关切地问:“晓军,你怎么了?晓军?”
詹晓军把手上的筷子向周晓溪掷去,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要逃走,却刚站起来便跌倒在地。
头痛欲裂,詹晓军明白自己大事不好,周晓溪这女人有什么做不出来,没想到真的对他下了药!
周晓溪看着丈夫用力地捶打脑袋却于事无补,这药效力如此强劲,詹晓军眼看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大声喘气,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襟,周晓溪冷笑道:“受不了就不要反抗了,我又不会害你。”
她拿起桌子上那份离婚协议书,用力地把它撕得粉碎,片片纸碎被丢在地上,洒满一地。
周晓溪恶毒地看着痛苦的丈夫,手指攀上詹晓军的嘴唇。
“我是绝对不会跟你离婚的。”詹晓军听见那个笑的很奇怪女人说,耳朵里响起了一阵蜂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