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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等你?”卓越果然有点沉不住气了,走到窗前去张望。
他指着对面街边一辆雅马哈“天王车”旁边的男人道:“是不是他?”
那男人正倚在车身上看报纸,不时看看腕表,显然是在等人。
这时他正好无意识地抬了一下头,艳艳看清楚了,那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不错,就是他。”艳艳不动声色地说完就走。
“等等!”
艳艳在门口回过头来嫣然一笑:“你说过分手不会纠缠我的。”
卓越的脸色倏地变了,失声叫道:“我不信!我不信你这么快就离开我!我对你还是有吸引力的。——那毛头小子有什么好?”
“你是很有吸引力,可是你太老了,你已经三十五岁了。”艳艳抓住了卓越的痛处,狠狠地报复说:“你不觉得他比你要青春有活力得多吗?”
卓越脸包苍白地跌坐进沙发里。
艳艳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了卓越。
当艳艳一个人进到电梯里时,她的得意劲一扫而空。
一天之内,先后和两个男人分手,不会是件开心的事。
再说,事实上是卓越背叛了她。
艳艳从大厦里出来,装作春风满面地向骑“天王车”的小伙子走去。
她知道卓越此时肯定在窗前窥视。
她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她必须把戏演下去。
“嗨!”艳艳走到那小伙子的面前,露出一脸迷人的微笑说:“我有点急事,这里叫不到车,麻烦你送我一段好不好?”
艳艳说着也不等小伙子答应就大大方方地拿起后座上的头盔戴上。
遇到艳艳这样美丽的小姐请求帮助,哪个男人忍心拒绝?
那个小伙子只犹豫了几秒钟,嘱咐了一句:“坐稳了!”
便跨上了车子。
艳艳紧紧抱着小伙子的腰,“天王车”象一支离弦的箭绝尘而去。
那小伙子大概是被天上突然掉下来的美差乐昏了,车子驶出了街口,才想起问艳艳:“对了,小姐,你要到哪里去?”
艳艳见这里已超出了卓越的视线范围,便说:“谢谢!我要下车。”
“你不是说有急事吗?——放心好了,我的驾车技术,飞车党也自愧不如。免费送你一程,保证不误你的事。”
“不,我已经到了。”
小伙子刹住了车,回过头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们不过才走了三百米。”
“是的,你已经送到了。”艳艳重复了一句,跳下车来。
“小姐,你平时走几百米路也要找人搭车吗?”
“不可以吗?”艳艳反问道。
“噢!”小伙子被问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不觉笑了起来:“当然,象你这样漂亮的小姐别说搭了三百米车,就是能和你多说一句话,我也感到非常荣幸。”小伙子调皮地举起手来向艳艳致敬。
油腔滑调的男孩子,艳艳见得多了。
艳艳懒得理他,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小伙子开着车跟在后面。
“你老跟着我干什么?”艳艳索性不走了。
“我好不容易等到二十五岁,天上才掉下来个林妹妹,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小伙子笑嘻嘻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姓林?”
“原来你也姓林?——噢,我当然知道,我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嘛。”
“什么未卜先知?”艳艳心里暗道,他刚才说的是红楼梦里的“林妹妹”,不过凑巧罢了。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这样不公平。——我叫方奇,方方正正的‘方’、奇奇怪怪的‘奇’,大家都叫我‘阿
奇’。”
“你倒是有点奇奇怪怪,方方正正就未必。”艳艳听他一个名字罗罗嗉嗦说了一大串,不禁好笑,又故意怪模怪样的叫道:“阿、阿——阿奇!”
“嗯。”阿奇果然上当。
“对不起,我不是叫你,”艳艳笑得前仰后合,“我打了个喷嚏。”
阿奇摸摸头也笑了,笑得憨憨的。
艳艳说到“喷嚏”却想起了香水一事,想起了卓越对她的不忠,不由脸色yīn沉下来。
“我的名字和外号你都知道了,我却只知道你姓林,这样也不公平。能否请教小姐的芳名?”阿奇尚未察觉艳艳的脸色。
“我为什么要把名字告诉你?你的名字是你主动说的,我又没问你。”艳艳没好气地说。她的心情已变得相当恶劣。
阿奇碰了满鼻子的灰,耸耸肩也就释然了。
他是个好脾气的男孩子。
“你的脸色好象不大好,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坐?”阿奇的语音里带着关切。
“我只需要找个可以任我砸、任我打、任我发泄的地方。”
“我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我可以带你去。”
“那好吧。”艳艳见阿奇不象是开玩笑,想想现在确实心情极坏,有阿奇陪着散散心也好。她耳然认识阿奇不到半点钟,但以艳艳对男人的丰富经验,她一眼就看出阿奇是那种外表油滑,其实很老实的男孩子。
阿奇把艳艳带到游乐园一个新建的红房子前。
“喏,就是这里。”阿奇说。
艳艳进去后发现房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形象逼真的橡皮人,有好些人戴着拳击手套拼命地打那些橡皮人,原来这些橡皮人是专供大家发泄用的。
袍艳找到了一个绅士模样、外形很象卓越的橡皮人,上去踢了几脚,又猛抽它的耳光。
“小心弄伤了手。”阿奇递过来一双手套,又自告奋勇地说:“要不要我帮你扁它一顿?”
“不用!我自己来。”艳艳戴上手套,狠狠地揍那橡皮人。
她每打一下都好象打在卓越的身上,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她把对卓越的满腔愤恨、不平和以往积压在心底的郁气都发泄到了橡皮人的身上……
“打够了没有?”
“差不多了!”艳艳娇喘嘘嘘的住了手,和阿奇回到休息室里。
“女人发起怒来真是可怕!要是个真人早被你打瘪了。”
阿奇笑着说:“你尽盯着那‘漂亮的绅士’打,是不是哪个男人得罪了你?”
“不关你的事。”艳艳轻松地喝着汽水。
经过一番发泄,她心里果然舒畅多了。
“我可不可以再厚着脸皮请问一下林小姐的芳名?”
“下次再告诉你。”一天发生这么多的事,艳艳没有心情交结男孩子,她在想着如何摆脱阿奇了。
“那就是说我们有‘下次’。一个美好的开端!”阿奇说。
艳艳不置可否。
“我想天上一定有个专管‘好运’的神,每天都要扔下许多‘好运’来,没准儿哪天就会掉在你的头上,想不到今天的幸运儿是我!”阿奇笑嘻嘻地说。
“我想天上也一定有个撒播恶运的神,没准儿掉到你头上的不是好运。”艳艳讽刺了一句。
“不会、不会。我这人一身正气,可以驱恶避邪的。”
艳艳瞪了阿奇一眼,转过了话题:“对了,你怎么会在那条街上?不要对我说你未卜先知或有什么第六感告诉你,我会在那里出现。”
“我在等人。”阿奇老老实实地说。
“等谁?女朋友?”
“不,是女性朋友。”
“那还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女性朋友是特指性别是女的那种朋友,女朋友就不同了,是你认认真真和她谈恋爱,将来有可能成为你妻子的人。”阿奇一本正经地说。
艳艳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问:“你和我走了,你的那位女性朋友知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我没来得及和她说。”
“你就这样一声不响撇下她和我跑到这儿来了?”艳艳的声音里带着质问的意味。
要在平时她会很得意自己的魅力,但现在她讨厌见一个追一个的男人。
“那不能怪我。做任何事情都得把握机会,说好了等她半点钟的,她没有及时赶到,当然就有可能从此失去我。而你来得正好,你是半小时零三分来的,来早了我不会和你走,来晚了你就遇不到我了。”阿奇夸张地叹了口气,“唉,一切都是注定的。”
艳艳看着阿奇,有点啼笑皆非。
“可我替你女朋友担心呢。”艳艳说,“如果她正好赶来却看到你和另一个女人走了会怎么样?二她一定会气得浑身颤抖、欲哭无泪,你知道女人的心xiōng总是比较狭隘又富于联想的,她会立刻认为是你男有了新欢,不要她了,她受不了这突然而来的打击,跌跌撞撞、不分东南西北地在街上乱跑,汽车纷纷从她身旁飞驰而过,然后……”阿奇的心悬了起来,却听艳艳接下道:“不要担心,她不过是看见了一家酒吧,她决定去麻醉自己,她拼命地喝酒,想忘掉你、忘掉一切,但她做不到!她亲眼看见你抛下她,带着另一个女人走了!她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越来越想不通,她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酒精让她兴奋、勇气倍增,于是她当啷一声敲碎了酒杯,拿起碎片就往……”
“别说了!”阿奇大叫一声打断了艳艳的话,他被艳艳说得越来越恐怖。
“你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就来。”
艳艳点点头,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阿奇却不及细想,他这时只一心急着找电话。
阿奇飞快地又拨了一遍号码,“嘟、啷、嘟……”
电话还是占线,想起艳艳的话,阿奇头上开始冒汗了。
“嘟……”电话终于接通了,阿奇急急地说:“请找莫茹小……”
“阿奇?是你!你还好意思打电话来?”接电话的正是莫茹,阿奇话未说完就立刻被奠茹的连珠炮截断了:“说好了在楼下等我,你跑到哪里去了?一个下午不见人影!楼下卖报的老伯说你和一个女孩子一起走的,是不是真的?……”
莫茹的一连串质问使阿奇松了一口气,她的声音里虽然带着气愤,但很正常,并没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
阿奇不禁暗笑自己神经过敏。
莫茹虽然有些任性,但并不是那种痴情的女孩,再说她和他只足刚开始,关系还很平常,哪里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都是林小姐说得那么恐怖,害自己上当。
林小姐?……阿奇突然想起了什么。
“以后再说吧,我还有事。”阿奇不待莫茹说完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当他赶回休息室时,艳艳果然已不见了。
阿奇找遍了整个游乐园,却哪里还有她的人影?
阿奇带着失落的心情回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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