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娜小说 > 精品辣文 > 幸福极光(高干) > 第 32 章
    陆静终于下定决心给梁希泽打电话,他接听的很快,她听见桌椅挪动的声音和工作汇报的声音,他带着一点点惊喜时的上挑尾音:“小美?”

    她将自己和乔治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她说,有这样一个男人,愿意爱我,接受我的一切,接受我的孩子,他夸赞我风趣幽默聪明的不可思议,他待我的孩子视同己出,他鼓励了我重新弹奏钢琴,嗯,你知道,因为那件事后,我几乎是不碰钢琴了,他夸赞我跳舞时像是一只优雅的天鹅,这样的一个男人,我想尝试和他一起生活。

    但是我尊重你的意见,他想去ny发展,我想和他一起去,我当然要带着平平安安,你也还是要负担孩子的抚养费,只是不要再给我抚养费了,我觉得我自己可以去教课,乔治说我可以考英语tesol的教师认证,可以去当家庭的钢琴老师,他说我应该有很多的工作可以选择。

    陆静一口气讲完,最后坦白,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和他走,只是咱们别闹这么僵,毕竟还有孩子,毕竟你是孩子的爸爸。

    梁希泽听她整句整句的不停顿,语速飞快,可是这些字竟然这么清楚的敲进自己的耳朵,他本来不想听,可是因为是她说的话,所以他一个字都舍不得落下。他低笑道:“小美,你当然有权利选择你的未来你的路,我也相信你自己有能力谋生。”

    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继续进入会议室开会。

    生活和往日没有太大的变化,每日上班吃饭应酬依旧。回到家中都已经是午夜时分。

    他几乎每天都是两波应酬,有的时候还会赶三个局,连梁希跃也皱眉道:“这么喝,不要命了?”

    他“切”道:“哪天我也没喝的烂醉如泥啊,放心吧我心里有谱儿。”

    他和陆静的关系自那个电话后,反而亲近了很多。他打的电话,她都会接,两个人的共同话题永远并且只有孩子。只要说到儿子,陆静便滔滔不绝的讲起孩子的一切,讲起平平喜欢小鸭子、安安则喜欢小兔子;平平喜欢蓝色、安安喜欢黄色;平平多么的淘气欠抽,而安安是多么的乖巧贴心。

    她说,平平的脾气简直和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在视频前眉飞色舞的样子很可爱,小小的一张脸,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隐约可见娇媚与温煦并存,梁希泽总是不自觉的就伸手去触碰屏幕。反正她也看不见,即使视频时,她多半时间的眼神,都放在怀里的孩子身上。

    屏幕触感冰冷而坚硬,他使劲一点的话,可以看见液晶屏幕在指尖的用力下液体荡漾的状态。

    他很怕戳漏了屏幕,但是又想,如果屏幕破了,他是不是就可以摸到她的小脸蛋。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遵循着美国时间。黑白颠倒,昼夜不分,只想着这是唯一的机会,能和她一起睡着,一起醒来。

    一日唱歌时,身边又坐了妖艳的女子,他很反感,却是搂在怀里问道:“你叫什么?”

    那些年轻女子的名字都很好听,婷婷,青青,蓉蓉,简单而朗朗上口的名字,可他就是记不住。

    他在会所的走廊里听见一个女子打电话的声音,那女子声音柔和道:“宝宝乖,等下妈妈就回家了,你想吃什么?大白兔?好呀,妈妈一会就给你买回去。”

    他抬眼看了看那名陪酒女子,依旧是很年轻的脸庞,身材窈窕,看不出是妈妈的模样。他什么也没问,只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然后拿出钱夹里的大额现金,都塞给了她。

    陈励宇正在包厢内鬼哭狼嚎,他们那天都喝高了,几乎是极度的亢奋。他听见陈励宇拿着麦满世界的大喊:“旭天呢?这孙子又颠儿了,哎**,我发现结完婚是不一样,以前希泽也是,点个卯就撤。”

    旭天道:“你这瞎猫虎眼,我就在这儿坐着呢你看不见啊?”

    陈励宇憨憨一笑,朝旭天敬了个帅气的军礼:“哥你长得太帅了,所以我没认出来你。”他转身又招呼:“希泽希泽,麻利儿过来,赶紧喝酒啊,就你喝的慢。”

    梁希泽在他身边坐定,几个人碰杯后都一饮而尽,陈励宇摸了半天,才拿出一盒香烟扔他,又将点燃的打火机凑在他的唇边。

    他慢条斯理的接过他的火,道:“我自己来。”

    陈励宇在旁醉醺醺道:“希泽,你别老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哥们儿看着心里都发酸,真的,你至于吗?咱哥们儿要什么样的妞儿没有啊”

    他笑道:“滚蛋,我怎么半死不活了?我活的痛快着呢,我还得给我儿子挣奶粉钱呢。”

    陈励宇半晌才反应过来,接茬道:“哎,希泽,说真的,陆小美这么年轻,23对吧?人家才23周岁,找个男朋友正常。人家没亏待你儿子,你放开点,你想要什么样儿的妞儿,哎,我都不说我给你找,我让旭天给你找,行不?”

    旭天笑道:“怎么就这事找我?我又不是妈妈桑。”

    陈励宇起哄道:“旭天我还没说你不仗义呢,说结婚就结婚,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在家放着你放心么?”

    旭天语带醉意,指着陈励宇道:“最起码我没眼看着秦恬喜欢我这么多年而装傻充愣。”

    陈励宇语塞,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大爷旭天。”

    梁希泽也笑,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烟都没点着。自己像个傻帽儿似的还举着烟。

    众人又干了一杯,他随便拿桌上的一枚打火机,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高了,只觉得指尖都充满了颤抖,火打不着,于是他不停的按下火机,只听见“啪啪”的清脆火石声响。

    而陈励宇还在旁叨叨叨的说话:“陆小美是好妹妹啊,真的希泽,我都祝福那丫头,我祝她幸福。”

    梁希泽心烦意乱,抬手将火机扔向卡拉ok的电视屏幕。

    红色打火机在空中滑出完美的抛物线,然后直直的砸在屏幕上,之后弹在大理石地面上,粉身碎骨。这小小的声音竟然让包厢瞬间安静了。他只是道:“这什么破火儿啊?打不着。”

    旭天将一只点着火的打火机递到他的唇边,他笼着手点着了香烟。像是手掌中笼着的破雾挣扎的太阳。

    高明扬在旁感叹道:“哎,希泽,咱们都老了,你都有儿子了,以后都是他们八/九点钟小太阳的世界了。”

    梁希泽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只觉得这烟又苦又涩,尼古丁的味道焦灼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将他的口舌和心肺全都麻痹。喉咙被烟熏的火烧火燎,苦涩无比,像是干枯的草原被燎原的大火焚烧,烧的他心里的某一处生疼。

    他想笑着对陈励宇说,你丫这烟真他妈呛。

    可是还没说出来,就被自己呛了一口,他用力的咳嗽,随便拿过桌上的液体就灌进自己的嘴,却发现是满满的一杯高度洋酒。他只喝了一点便着急吐出来,结果又是一阵咳嗽,狼狈无比,那样的大力,他几乎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

    他流着眼泪对陈励宇说:“孙子,你丫害我吧?cāo,咳死我得了,这他妈什么烟啊?我眼泪都呛出来了。真他妈丢人。”

    陈励宇喝高了,突然就抱着他呜呜的大哭:“希泽,咱俩光着屁溜儿一起长大的,我真的比你老子还了解你,希泽你难受你和哥们儿说行么?我看着你这样,我心疼。希泽你忘了她吧,你忘了她吧。”

    梁希泽只拭掉眼泪,他觉得自己真的喝多了,说话都已经口齿不清,偏偏还要咳嗽不停:“那是我儿子的妈,咳咳,我能忘吗?我忘不了。”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手机,翻开照片。可能是酒精的缘故,他只觉得自己的指尖迟缓。半天才按到照片里,指着他最爱的一张照片问陈励宇:“我儿子可爱不?”

    “可爱。”

    “孩子他妈美不?”

    “美。”

    他嘿嘿的笑着,自豪的像是小学生得了一百分。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拿回来,似乎怕别人抢走一般,又自己欣赏起屏幕来,定睛一看,不禁失笑道:“cāo,励宇,你丫别晃点我行吗?这是我俩结婚证的红照片,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儿子了?嘿,不过你别说,那时候我们真是一家四口。”

    他将烟送进自己的口中,却觉得两只手掌都颤抖的厉害,甚至都无法再握紧手机。他笑着说:“励宇,你丫给我害惨了,灌我这么多酒,要是我媳妇儿在,还能容你蹦达到今天?上次她怎么灌你来的?”

    旭天大力的拍着他的后背:“哭吧,希泽哭吧,没事,哥们儿出去抽根儿烟,这儿没人认识你。”

    他笑:“你大爷,我哭什么了?我为什么要哭?”

    可是眼泪就一颗一颗的违背自己的心愿,直直的坠落下来,湿漉漉的粘腻在自己的脸上。喧闹的包厢,瞬间寂静。只有他一个人,瘫在宽大的沙发卡座里,明明喝了酒,身体都热的泛出汗珠来,而内心却冷的像是一团冰坨在无意识的跳动。

    他努力的抑制着浑身的颤抖,一口一口地猛吸手中的烟草,仿佛这样才能平静下来。

    他后来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怎么上了床。他醒来时天还没有亮,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算了时差。不是她规定的电话时间,他摸到手机的手便又收了回来。

    夜色yīn暗的如同黑幕笼罩在这世界的唯一光源上,抬头也再没有大颗的亮星,连月亮也不见踪影的夜晚,随即便是倾盆大雨,毫无预兆的倾泻下来。

    他再无睡意,起身洗了澡,打开电脑。

    屏幕上的照片里,他挚爱的女人正在后花园里给孩子套上婴儿泳圈游泳。这张照片的角度真好,好到他们似乎就活灵活现的在自己的眼前。平平和安安扯着嘴笑的样子和自己像极了。

    而彼时还是他的妻子的她,正半蹲在婴儿泳池边上,手中轻拽着两个宝宝玩耍。她的侧面弧线真的很美,有种沁人心脾的安详。她的颈部线条优雅迷人,唇线上挑,眼睛则半眯半睁着,却掩饰不住内心满足的笑意和安宁。

    照片背景是就泳池,泳池里的水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波光粼粼的质感,细碎的像是海滩边细白而纯净的细沙。再远处就是la成片的棕榈树,高大的棕榈树干练而笔直,天空蓝的像是最纯净的镜子,阳光将她的周身包围笼罩起来,她看起来就像是镶嵌在这样的景色里一样美。

    他那时什么都没听见,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对着照片微笑了好久,几乎是颤抖着手指,打开了通讯软件。

    他翻看那些聊天记录,小保姆小洁每天都会给他留言,汇报他们娘仨儿的情况。

    “宝宝很好,很可爱,太太今天去了迪斯尼,玩的很开心。”

    “有个男人送太太回来的。”

    “梁先生,您什么时候过来看看太太?她又瘦了。”

    “太太夜未归,凌晨回。”

    “太太……留那个男人住下了……梁先生……唉。”

    他点下对话框右上方的红叉,又点开一个文件夹,一张一张的翻阅照片,全是他们娘儿仨的照片,很多最生活化的场景,沙发上孩子的尿布,孩子嘴角的口水或者陆静随意散落在身上的发丝,在他看来竟如时尚大片一般美丽和谐。

    他从头看到尾,从尾又看到头。

    他觉得自己脸上凉凉的一片,用手一摸,是真的流泪了。他想,酒这个东西真是害人啊,酒精竟然让自己动情了。

    他终于还是用手碰了碰屏幕上她小小的脸,他都没来的及告诉她,小美,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美。

    他还没来的及告诉她,媳妇儿,我喜欢听你弹琴,你弹什么歌曲我都喜欢;我喜欢看你蹙眉的样子;我喜欢拥你跳舞,而我最喜欢拥你在我的怀中,那时你特别瘦,抱起来时轻的像羽毛;后来你怀着我们的孩子,抱起来时特别地圆润可爱;再后来你周身都是淡淡的奶香,和儿子身上的味道一样,我抱着你时,就像抱着我们的孩子一样珍贵。

    可是他都没来得及说,她就离开了。

    他们曾经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她的身体里有他的精血,她的腹中孕育了他的孩子,还是两个。

    血脉相连。

    可是她就这样离开了,在他最爱她的时候,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明明两个人曾经这么近,他却只能听着她说别的男人怎样赞美她,听她坚定的说,我要和他一起去ny。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步的远离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别人的怀里。

    而他再也没有资格拥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