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我得辞职了
赵德的突然去世对钱菲的触动很大。
她明白一个道理,人不应该压制自己的情绪,想做什么就勇敢去做,不能犹豫,不要有诸多顾虑,不然万一哪一天来不及做就意外走了,给活着的和死去了的人,都徒留一生无可挽回的遗憾。
她静下心来,仔仔细细想了很多。她觉得自己之前对李亦非的定位与态度真的是有些矫情了。放在以前她觉得自己这是在深思熟虑,是在打磨李亦非,是在甄别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托付终生的良人。可是现在,她感觉自己就是在浪费生命。
哪有那么多顾虑呢?人生这么苦短,意外不知道在多远的地方等着,怎能够不及时行乐。
早上她和李亦非一起去上班的路上,红灯时,李亦非过来握她的手。那一刻,她心底鼓起了滚滚浪潮。她没有像平时那样,半真半假地说一声“男女授受不亲,别耍流氓”,她反手紧紧握住了他。
李亦非惊奇地转头看她,“咦”了一声:“你今天很乖顺啊!”
钱菲扭头,看着他,认认真真说:“李亦非,我们俩从今天开始,正式谈恋爱吧!”
李亦非一愣,连红灯变绿灯都没看到。
后面的车狂按喇叭,李亦非瞅一眼钱菲,收回眼神挂档前进。
车平稳地开出后,李亦非看着前面,开口:“你什么情况?”
钱菲说:“我本来想的是,等我保代考试考完了,再仔细考虑到底和你以什么关系发展。可是现在,我觉得没有什么比及时行乐更重要了!我不管了,就算以后你有了厌倦我的那天,我也豁出去了。总不能因噎废食,因为怕坏的结果,就放弃享受好的过程!”
李亦非沉默着,没有说话,手指头此起彼伏波浪状敲在方向盘上。
钱菲推推他,问:“想什么呢?我悟了人生,你却在一旁不吱声,这合适吗?”
李亦非抽空睨了她一眼,说:“一直以来都是我追你,好不容易你追我一回,我延长一下被求爱的时间体会一下被求爱的心情折磨一下求爱的人,不行吗?”
钱菲瞧着他那副又贱又傲娇的德行,无可奈何地笑了。
●︶3︶●
11月30日,钱菲从容赶赴考场。
一个星期后,她从证券协会网站上查到了成绩。
她考过了!
公司北京几个分部这一批只有四个人考过,另外三个人都已经考了好多次,并且年纪也比较大。于是年轻的钱菲一考成名,成为他们部门里唯一的女准保,也是整个公司最年轻的女准保。
知道成绩的当天,副总对钱菲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翻天大改变,直拍着李亦非的肩膀说:“小李呀,你果然说得不错呀!小钱真是一考就考上了!”
钱菲提出晚上下班后想请部门的人一起去吃顿饭。
她跟李亦非说:“我想谢谢大家之前对我只顾看书不干活的担待!”
李亦非冲她挑眉笑,“那你得谢我啊,你的那份活都是我替你干的!”笑过后,他拍拍她肩膀,“想请就请一顿吧,毕竟以后你是要做他们领导的,现在打好关系,将来也好干活。”
钱菲被他说得一愣,问:“我怎么会做他们的领导?咱们部门的领导不是你吗?”
李亦非笑一笑:“我在这行也算做到顶尖了吧?所以我觉得我可能不会在这一行继续做很久了。”他拍拍她的头,“我得尽快把你培养起来!”
钱菲想了想,问:“之后呢?”
李亦非说:“之后这个天下就是你的,我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钱菲本想问他,什么是他该做的事情,后来想到他在外面开的进出口公司,就没再往下问。
她觉得他说的“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壮大那家公司吧。
●︶3︶●
12月一整个月,李亦非带着钱菲去浙江做了一个私募债项目。这个项目难度不大,做起来很顺手,李亦非觉得没有真正锻炼到钱菲。他最想做的其实是增发项目,这样可以让钱菲作为项目协办人签字,等增发完成后钱菲就可以正式注册为保代了。
12月下旬,私募债项目的现场工作完成了。李亦非带着钱菲和项目组回了北京。
月底之前,他们把发行私募债的材料报送到上交所完成备案。这是钱菲第一次以项目核心人员的身份完整地做完一个项目。虽然项目不大,但是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12月31日,钱菲一大早起来,就看到李亦非坐在客厅里。
她问他怎么起这么早。
李亦非答非所问:“你知道1314的说法吗?”
钱菲怔了怔,点头。
这两天网上有无数网友都在微博上疯狂刷屏说:“2013年12月31日,陪你跨年那个人会陪着你从13到14,从此你们俩会一生一世哦!”
钱菲笑呵呵地问:“你这是在间接对我示爱吗?”
李亦非眯起眼睛冲她笑,神色略显轻佻,声音和话语却真挚又煽情:“今天我们俩哪也不去,就在家,就咱们俩,安安静静地跨个年。白天我们在家好好起腻,晚上你给我炒个茄条,我帮你煮米饭。我们给今晚过后的1314,给后面那一辈子,好好起个头!”
钱菲看着他,幸福地笑了。
●︶3︶●
1月1号,李亦非接了个电话。这通电话后,他沉着脸很不高兴。
钱菲通过隐约听到的零星谈话声,判断那通电话应该是李亦非的父亲打来的。
他们在争执什么她听不清,去问李亦非,李亦非又不告诉她。
元旦后公司总部接到一个新的项目,讨论后决定甩给北京分公司来做,是给一家上市公司做增发。北京分公司几个部门都很想揽下这个项目,李亦非为了让钱菲尽快注册上保代,明里暗里的使劲,终于从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把项目拿了下来。
他带着钱菲和部门其他人组成项目组,一起出差去了外地。
工作的时候,在钱菲看来,是李亦非最魅力四射的时候。他的能力和才干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似乎天生有着领袖的气质,虽然年轻,可是做出的每个分析和决策都果敢准确令人信服。有时候被他发号施令,她甚至觉得是种享受。
这次不同以往,在工作上,李亦非对她的要求异常严格,几乎已经接近苛刻。
最初的时候,她因为粗心,整理企业客户和供应商的财务数据时,把应收和应付科目弄反了。李亦非把她大训了一顿,斥责她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他训她的时候没防着人,当着大家的面,声色俱厉疾言遽色。
她被骂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后来回了酒店,李亦非来敲她的门。
她心里憋闷不肯开。李亦非就一直等在门外。
几分钟后,她那股憋闷消散了。她打开了房门。
他进来后第一句话就问她:“生我的气了?”
她点点头,“你损我跟损孙子似的,措辞和语气都太狠了,偏偏又是以工作之名,我只能受着不能像平时那样反扑,太难受了!”
他抬起手,像抚摸小猫小狗那样摸她的头,“巾巾,不是有个成语叫‘爱之深责之切’么,我这样做也是想让你快点成长起来,我了解你,你其实很聪明,但性子太散漫,没人用鞭子抽你,你就不会憋足劲往前跑。我不能护着你太长时间,你得尽快独当一面!”他拍拍她的脸颊,问,“现在还生气吗?”
钱菲想了想,摇摇头,“好像不生气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你这一大篇的话有点莫名其妙的伤感,什么叫你不能护着我太长时间?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将要发生吗?”
李亦非冲她挑眉笑:“将要发生的事都是未知的,别胡思乱想,好好做项目!”
从那之后,钱菲很少犯错。她在李亦非的铁血特训下,很快速地成长起来。
有时候钱菲很纳闷,李亦非只比她大了一岁,可是他在工作上的能力却比她强了不知多少倍。她问他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是怎么形成的,好歹大家都是吃着大米饭受着同样的九年义务教育长大的,就算他出过国可她也没闲着,在国内念得也是首屈一指的好大学,怎么三百来天的年龄差会造就这么大的人生差距。
李亦非没解释得太复杂,就告诉她一句话:“商场上的事,少爷我从小耳濡目染,能力卓绝一些也是在所难免。”
钱菲觉得这也许和他干个体户的那个爹有些关系吧。
有回话赶话的,她又问一次李亦非他爸到底是干嘛的,问李亦非你到底是不是富二代啊。
李亦非想了想之后,告诉她:“我爸真是干个体户的,就是比一般个体户干得好一点。我吧,说实话其实我对富二代这词挺反感的,如果可以,我想让我自己直接做富一代!我觉得我完全有这个能力!”只是他上面那个富一代老头子不肯给他机会,那老头创下了家业,他总不能为了自己去打天下就撒手不帮他守。不管他们平时怎么斗,好歹那都是他亲爹。
听着李亦非自信满满的话,钱菲觉得自己真是有勇气,万千人海中居然挑了一位这么狂的人。
钱菲在工作上的能力日渐提高。只是她的性格所带来的麻烦依然显著。
企业领导经常提出一些要求,钱菲不懂拒绝的特性为工作带来很多麻烦。为此李亦非非常严厉地训诫了她,告诉她:“你这种性子必须得改!不然总是心软妥协,坚持不了自己的意见,企业说什么你满足什么,为了他们不断修改方案,导致方案几乎开始偏离政策要求,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你应该硬气一些,要学会坚持己见,要由你来根据企业状况提出最合适的方案,而后由企业来尽量配合你!毕竟在发行上,你是行家,是主导者,你要掌握话语权!你必须挺直腰杆,有自己的主见,否则你就算注册了保代,自己也永远担不起一个项目来!”
他的这番话重重地敲打在钱菲的心上。她听他的,努力改变着自己为人处世、工作交际的风格,让自己不再圣母、不再包子、不再无原则地迁就别人。
她渐渐有了自己的脾气和棱角,该和人据理力争的时候,决不再轻言妥协。她也渐渐形成了自己的处事风格,拒绝人的时候,拒绝得婉转有理,让人如沐春风。
而她并不知道,在李亦非的眼里,她已经不知不觉成长为一个富有能力的、充满魅力的、迷人的女人。
一月底,钱菲回家过年。
本来说好李亦非也跟着她一起回的,可是临到出发前,李亦非告诉她,他家里出了点事,老头子做检查又查出心脏不太好,他得回家去。
有了赵德的事情,现在大家几乎谈心变色。钱菲叮嘱李亦非,别玩什么父子绝交了,趁着大家都还健康活着,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比什么都强。
过年期间,他们一直打电话联系。
过完年她从家里回来,发现李亦非隐隐变得有点焦虑。
他告诉她,一定得尽快把项目做完,一定得让她尽快注册成保代。
不久后,项目顺利完成。再过不久,企业增发的股票成功发行了出去。
钱菲终于注册为正式的保荐代表人。
钱菲注册为保代的当晚,李亦非告诉她:“巾巾,我得辞职了。”
作者有话要说:<font face=宋体 size=3 color=9900ff> 你们明白吗,你们能感受到吗,我本来想在1314发生点什么的,梗都想好了:那1314那一刻shui了你,此后就能一生一世shui在一起。
结果严打了啊啊啊啊啊!抓到要送进号子啊啊啊啊啊!还会上央视啊啊啊啊!没脸做人啊啊啊啊啊!所以就这样吧!!!!【别提邮件什么的,因为一样会作为传播银晦文字的罪行抓进号子去哒(╰_╯)#】
然后,李老爷子这个梗写完了,正文应该就完了。
再然后,会先写姚晶晶的番外^_^
67、家里有女人
李亦非告诉钱菲,他得辞职了。
钱菲问他为什么,李亦非停顿一下后,说:“公司遇到了点事情。”
钱菲以为他说的就该是他自己在外面开的那家进出口公司,于是除了“知道了”没再说别的什么。
他那么拎得清的一个人,自己想要干什么,自己得去干什么,他比谁都心里有数,他做的这个决定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她犯不上去替他杞人忧天。
其实从很早之前,从他隐隐的焦虑中,她已经开始察觉到,他正在为一些事情所困扰,且并他不想让她知道,扰到他的究竟是什么事。
这两年来,她到底也算是成熟了,不再是从前那种浮躁性子,对什么事都好奇得恨不得刨根问底不问清楚就活不下去。
所以一直以来,李亦非不说他在烦恼什么,她也就憋着不问。她经常用那句俗烂到家的话告慰自己:等他想告诉她的时候,自然就会对她说了。
李亦非告诉钱菲:“我已经跟副总都说好了,我辞职以后,我们部门暂时不会设负责人,副总会代管,等你单独做个项目出来,弄出点成绩,副总就会名正言顺升你做部门负责人了!”
钱菲听到他把事情一件件都帮她安排好,皱皱眉,“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李亦非问:“你指什么?”
钱菲说:“我妈当年临走前就是这么一大通交代兜头砸我脸上来。”她瞅瞅李亦非,小心地问,“你嘱咐我的这些事儿实在太有一股交代后事的范儿了,你没瞒着我得什么绝症之类的吧?”
李亦非嗤一声抬手捏她脸,眼底浮起邪恶的光芒:“你见过哪个男的刚尝到了甜头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舍得丢下小jiao娘收拾收拾拎包去死?”
钱菲脸红了,扫开他的手,“滚蛋,别耍liu氓!全国都在扫黄打非,再跟我有身体接触我举报你xing骚扰送你去蹲号子!”
李亦非撇着嘴邪佞地笑:“食髓知味的恐怕不止我一个吧?我赌你舍不得这么做!”
●︶3︶●
第二天李亦非到公司办理了离职手续。
男女同事们对他的突然辞职,情绪体现的方式比较两极分化。
男同事们大多很乐见其成,女同事们就很恋恋不舍。
钱菲送走李亦非后,在卫生间里又听到了其他部门女同事的蹲谈会。
“内谁,你说二部那个李总辞职,是不是为了躲他们部门的钱菲啊?”一个说。
“我靠内女的也太要命了,倒追得简直没皮没脸了,看吧,到底把咱们花美男李总给追跑了!你说走的人怎么不是她啊!”另一个说。
“最可气的是,好像别的部门有几个男的还挺看好那女的的,你说她哪好啊?不就是考上保代了吗!搁谁天天不干活就看书还考不上啊!”一个又说。
“就是!脸皮够厚的!”另一个又说。
钱菲叹一口气,洗洗手离开。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无比思念赵德。
如果赵德在的话,一定会呵斥住那几个爱嚼舌根的女同事,并且告诉她们:“你们挣开双眼好好看看清楚好么,人家俩人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都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了成吗!”
然而从去年那个冰冷的冬天开始,总是帮她说话的那个老好人不见了。
她有些无奈地想,都怪她和李亦非平时做人太不三俗太健康向上太道貌岸然,觉得同在一家公司最好还是不要让人发现彼此jian情才比较方便开展工作。所以他们从不在公司附近勾肩搭背,就算早上一起上班晚上一起下班也都是走出一个路口去在下一条街趁没人看见时才汇合。说起来公司里除了赵德之外,还真没人知道他们俩早就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
晚上下班前,李亦非发信息告诉她,他今天比较忙,要去公司办一些交接的事情,接不了她了。她就自己坐地铁回了家。
回到家做好饭,菜都凉了,李亦非才回来。
吃饭的时候,他们一起聊天,李亦非告诉钱菲他一天都在到处跑,忙得脚打后脑勺。然后问钱菲,没有他在公司罩着,她这一天过得怎么样。
钱菲调侃地把厕所听闻录学了一遍。
李亦非听完嗤的一声笑。
钱菲问他笑什么呢,是不是在笑那几个女的挺无聊的。
李亦非撇着嘴角说:“我是笑你都做了保代了,脑容量还是那么低,男的能进去女厕所吗?既然进都进不去,就算赵德在又怎么帮你说上话?”
他说到这里,叹一口气。
钱菲问他怎么了,李亦非放下筷子,“我总有种感觉,觉得赵德只是出了趟远差,他其实没离开咱们。”
钱菲也放下筷子,“是啊,我也觉得过两天他就能回来跟我们斗地主了!”
有时候有的人,总让人不愿相信,他已经离开。
●︶3︶●
第二天晚上,快下班时钱菲接到李亦非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告诉她:“快点下来,少爷在百忙中抽时间来接你了!”
钱菲收拾好东西和几个同事一起进了电梯下了楼。同一电梯走的还有其他部门那几个爱开蹲谈会的女同事。
走出大厦的时候,那几个女同事在钱菲身后“哦”“嗬”“咦”唏嘘声不断,钱菲应声往前看,看到大厦对面的街边上,李亦非正倚在他的凯迪拉克上看向这边。
他戴着墨镜,黑衣黑裤,倚着他的车,长腿交叠,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玫瑰,众目睽睽下,他帅得简直丧心病狂。
看到她,他摘下墨镜倚在车上冲她笑。
钱菲耳朵发烫。
在旁边人的注目和嘘声里,她心头漫起带着些窘、带着些羞、也带着些无法言说的幸福感,略略不知所措的抬手往耳朵后面掖着头发。
对面李亦非从他的车身上离开,站直了身体,把墨镜摘下来随意往身前一挂,捧着花迈动长腿,冲着街这边大步走过来。
钱菲看着他心怦怦跳地想,他可真够骚包真够招人眼球的。
她有点纳闷,这种放在别人身上看上去很浮夸很得瑟很臭不要脸的举动,放在他身上,怎么就那么赏心悦目呢!
他直直地走到她面前停下,把那捧鲜红欲滴得几乎刺眼的玫瑰花塞进她怀里,在众目睽睽下捧起她的脸,对准她的唇,快准狠稳地wen了下去。
钱菲觉得自己简直快要飘起来了。
她听到身后传来各种唏嘘声。
她从前最恨人秀恩爱,可这一刻她却觉得,秀恩爱这事可真特么爽。
耳边响起她本部门的人的哄声时,李亦非松开了她。
同门同事笑眯眯地叫着他“李总”,他也笑眯眯地答应着,然后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有个同事说:“李总,我前两天没来上班,今天一来就听说你辞职了,为什么啊?”
李亦非就晃晃和钱菲握在一起的手,挑着嘴角笑着说:“为了方便把和这位美女的jian情昭告天下!”他顿一顿,若有似无地瞟了钱菲身后一眼,又转头对着刚刚那个同事继续说,“你们不知道,我追这一位追得有多辛苦,简直费尽心机!”
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钱菲听得心头发热。
同事们在一旁直嚷嚷还没来得及给领导践行,李亦非笑着说:“来日方长!今儿我先带她走了,等回头看哪天大家都有空我们一起聚个餐!”他说完牵着她招摇过市地过了街。
钱菲能用敏感的后背肌肉清晰地接收到身后那些人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有多么异彩纷呈。她幻想着那几个蹲谈爱好者的表情,一时爽得不能自已。
直到她坐到了车上,心脏还有点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跳。
李亦非用一种很骚包的速度起步,把车子“嗖”一下开了出去。
钱菲难掩兴奋地转头,问他:“你今天抽的这是什么风?”
李亦非扭头瞥她一眼,挑挑眉,“没抽什么风,就是少爷我太过秉性纯良,容不得事实被扭曲,我就想告诉那几个厕所聊天爱好者,我们俩之间,是我死乞白赖追的你!” 他又挑挑眉,问,“感觉怎么样,爽吗?”
下一秒,钱菲狂放地仰头一笑:“爽得我快要六亲不认了!不过我有个提议,下回你能直接送我那种人民币扎成的花束吗?”
李亦非睨她一眼,撇嘴冷笑:“那你得先认了我做干爹!”
●︶3︶●
几天后的傍晚,李亦非表情略凝重地对钱菲说:“巾巾,我可能要搬回家里去住一段。”
他告诉钱菲,他家老头子身体欠佳,急招他回去认祖归宗。
钱菲也告诉他:“正好后天我也得去湖北做个私募债的项目,大概要出差一个月,这一个月要把你一个人放在家我还真挺不放心的。”
就这样,两个人各有所忙,两天后,家空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钱菲在湖北的项目上忙得昏天黑地。她很努力,她知道这个项目做完之后,她就应该可以升任部门负责人了。
她每天都和李亦非通电话,她有时候能感觉到李亦非有点心烦。
她试探着问他怎么了,他告诉她:“没什么,就是急着看你变成说了算的部门领导。”
这通电话之后,钱菲更加卯足了劲地做项目。
一个月后,她终于圆满完成项目回到北京。
回到家打开门的刹那,她看到一个挽着松松发髻的年轻女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听到声音,那女人扭脸看向门边。
那是一张清冷又美丽的面孔,妆容精致,一丝不苟,眉宇间掩着孤傲与疏离。
看着这张面孔,钱菲怔了怔。
作者有话要说:<font face=宋体 size=3 color=9900ff>大家放心,九哥不会乱洒狗血,我以所剩无几的脸皮跟你们保证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你们肯信我不,呵呵呵……
昨天大家说内容仓促。美人们啊,祖国山河一片和谐,啥也不让写,我怎么不仓促啊t t只能不停地推进时间,进入下一个剧情段,打大boss啊!!!我但凡在那几个时间段中间写点什么,明天就会被抓去蹲号子了啊!!!【还有,大家提议的邮箱、百度云、读者群、长围脖、博客等等,通通被告知不可以!!!不管是以什么方式,被发现就是一个罪——传播yinhui文字!!!!所以大家表闹了啦,平静地等待十一月的到来好么=3=】
我昨天可能没说清,让你们觉得好像一两章就能结尾了似的。放心不会仓促结尾的啦,中间的情节会好好写的,小巾巾会认真打大boss的啦╮(╯_╰)╭
第68章
钱菲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漂亮女孩,怔了怔后,才反应过来。
家里要住进个人,这事李亦非在去湖北看她的时候跟她说过的,只是她最近太忙,几乎给忘了。
一个多星期前,据李亦非的说法是想她想得不行了,心里饥身体渴,再不找她吃顿饱饭他就得饿得去死了。
然后他坐着飞机来看她,到了她下榻的酒店后,第一句话是:“我来之前已经洗白白了,我们直接开饭吧好吗巾巾!”
接着他就把她按在墙上,按在桌子上,按在流理台上,按在g上,按在一切他觉得她能被按住的地方,不停开饭。
第二天早上,她妥妥地起不来了。而他揉完了眼睛就抹着嘴巴说:“巾巾,该吃早餐了!”
她吓得差点双便失禁,在战栗中对“如狼似虎”这个成语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后来他吃完她的午饭,终于肯穿戴整齐好好地聊聊天。
他跟她说:“我有个事得和你商量商量。”
●︶3︶●
李亦非跟钱菲商量,能不能让他一个发小到家里来住一阵子。
钱菲问他:“谁?大军吗?他打游戏被他妈发现于是被断绝母子关系撵出家门了吗?”
李亦非说:“不是丫;大军那小兔崽子最近在专注地骚扰一个女网友,已经很久没来烦我了。”他顿一顿,说,“是个女的。”
钱菲想了想,问:“不是你认的妹妹什么的吧?”
李亦非不乐意了,“不带老拿妹妹那事儿打我脸的!”
钱菲忽然说:“不过你别说,我最近看娱乐新闻,金甜还真是火了,现在她可是绝对的一线女明星!她这么一火吧,我总觉得我好像耽误了你跟着‘明星女友’or‘明星妹妹’出人头地了似的!”
李亦非用力戳了她额头一下,“能不能别跑题?能不能先顺着一个话头聊完再另起话头聊?我就想当‘巾巾男友’and‘巾巾哥哥’行不行?还有咱能接着往下聊下我那发小先吗!”
钱菲说:“成。”然后问,“你说那女孩,她要跟你是发小的话,那也应该是北京本地人啊,怎么会没地方住呢?”
李亦非告诉她:“她家里老想撮合她和她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当然了她不喜欢那人更不喜欢她——她被逼得烦,就从家里搬出来了。本来她自己有套公寓,但是据说有点什么不好的回忆,他不想回去,说是一回去就想去死。然后她又买了一套新的,现在正在装修,她还住不进去。她问我能不能将就着收留她一段时间,等新房子装修好了她就搬走。我一想,正好我现在不能陪你,你一个人住我还有点不放心,你要是不忌讳的话,就让她过去陪你住一段。”
钱菲皱皱眉,说:“你等下,你刚才的话信息量有点大,我脑子里闪过好几道闪电,你先让我缕一缕。你说她有套房子,她去住就想去死,就说明她应该有过一段很不堪的情史,看来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然后你说她家里老想撮合她和她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又特意强调了一下她不喜欢的人更不喜欢她,那么根据后边补得这句略显多余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大胆推测,这个人姓李名亦非啊?”
李亦非冲她挑着嘴角一笑,哼哼着说:“钱保代我发现你在成人男女问题上思维特别敏锐,看来你对成人话题还是很感兴趣的。”他顿一顿后,又说,“反正你要是觉得别扭,这事儿你就当我没提,我让她找别的地儿去。”
钱菲也跟着挑着嘴角一笑,说:“先考你道逻辑题,你答完我再告诉你我别扭不别扭。问题就是,是因为你这女发小不喜欢你所以你才不喜欢她,还是不管她喜欢不喜欢你,你都不喜欢她?”
李亦非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给自己预留斩钉截铁脱口就答:“必须不管她喜欢不喜欢我我都不喜欢她啊!她就不是少爷我的那盘菜!”
钱菲想按李亦非对“一盘菜”的标准来进行衡量的话,恐怕他那女发小应该长得不怎么好看。
她放心了。
“她住不住家来吧,其实得你说了算,毕竟现在你才是房东啊!”她打了一小拳太极。
李亦非冲她翻个桃花神,说:“可是现在房东是你的人,他得听你的啊!这事还得你拍板!”
钱菲让他花言巧语忽悠得心里格外舒坦。
她也没再摆谱绕圈子,“成,你把钥匙给她让她住家里去吧!”
这个话题临结束前,李亦非说:“让她住你的房间吧。”
钱菲问为什么。
李亦非说:“能进我房间的女人只能是我的女人啊!”
钱菲顿时觉得心里那股爽又快让人六亲不认了。
●︶3︶●
钱菲一直以为李亦非的“不管她喜不喜欢我我都不会喜欢她”的、“丫根本就不是我那盘菜的”女发小长得挺不好看的,可她没想到“这盘菜”居然长着一张无比清冷美丽的面孔。
看着这张美丽面孔,钱菲的心肝颤了下。她怔了怔后,一边弯腰换鞋一边对着沙发上的美女打招呼。
“你好,你是廖诗语吧?我是钱菲!”
美女打量着她,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跟照片上看起来不太一样,你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钱菲又怔了怔,谦虚微笑:“哪有,我是出了名的不上相!”
廖诗语冲她笑一下,说:“我的情况李亦非应该都跟你说了,很不好意思我得打扰你一段时间了!”
钱菲对她回以友善地笑:“没关系的,正好我一个人还有点寂寞,你来了我们还能做个伴!”
钱菲把行李搬去李亦非原来住的房间。她的贴身物品有一大半已经从原来她自己的房间搬了过来,她清点了一下,发现还有一小部分她得用的东西没搬过来。
她起身去客厅和廖诗语商量:“我能去下你的房间吗?我还得拿点东西过来!”
廖诗语坐在沙发上冲她笑一下,“当然,这是你的家,我只是借宿者,想拿什么你尽管去拿。”
钱菲也笑一下。
她总觉得和廖诗语说话时有些怪怪的,可是具体哪里怪她又说不上。她想也许是两个人的气场还没有调和到同一空间维度上。
她去原来她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收拾了一会,想起1314那天李亦非在她枕头下的褥子里掖了几个没用完的biyuntao。她一下红了脸。这玩意儿可千万不要被他的女发小发现才好。
她赶紧探手到褥子底下去摸,摸到了那几个小玩意儿后,迅速拿出来揣进裤子口袋里。
然后她起身要走,却在转身的时候蓦地停住。
她的眼角余光扫到一些东西。
她又转回头去,视线停在枕头上。
枕头下露出一本册子的一个角。那个角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她把枕头扒拉开,看到那本册子,是她还没来得及扔掉的她以前和汪若海一起照的相册。
怪不得刚刚廖诗语说,她看起来比照片上好看多了。原来她说的照片是指这个。
钱菲拿起相册,把枕头摆回到原来的地方。
“我搬进来那天在角落里看到的,觉得挺有趣的,就拿来翻翻看,翻完顺手放在枕头旁了。”廖诗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房间门口。
钱菲扭头冲她一笑:“你没发现这上面的男人不是李亦非吗?”
廖诗语耸耸肩,“想必那是你的前男友。”
钱菲不知道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觉得相册看起来“挺有趣的”,她决定开门见山告诉她:“李亦非见过这本相册了。”
廖诗语看着她,半晌“哦”了一声,“我想你恐怕有些误会了,我不是觉得你留着除了李亦非以外的男人的合影有意思,而是觉得你上大学时和你前男友一起拍的那些场景很有趣。我高中毕业就出国了,不知道国内的大学是什么样子的,有点好奇而已!”
钱菲想了想,说:“那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我们学校转转,”她举举手里的相册,说,“不过这个东西是真的该丢掉了。”
她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准备回李亦非的房间。从门口经过时,听到廖诗语用富有磁性的嗓音问:“毕竟是你的回忆,你舍得丢吗?”
钱菲停下,扭头看她,笑着说:“把有些不好的回忆丢掉,可能对自己对别人都会好一些。”
廖诗语看着她,始终程式化的笑容忽然变得有点真诚起来。她伸出手,对钱菲说:“我喜欢你的性格。钱菲,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钱菲把相册丢进一旁的废纸桶里后,倒出手来和廖诗语一握,“我很容易和人变成朋友的!”
●︶3︶●
钱菲刚把东西搬回李亦非的房间,还来不及收拾,就听到客厅里传来李亦非的说话声。
几秒后,他闪进房间,回脚一勾把门带上,扯过她往墙上一按就开始口肯。
钱菲挣扎着把他推开。
李亦非一边噘着嘴唇往前够着一边说:“别躲啊,都饿死我了,快让我再补两口!”
钱菲一巴掌呼在他脸上把他往后一推,“别闹!外面还有人呢!”
李亦非扯下她的手,不顾形象地撅着嘴唇继续往前够,“你不把她当人看不就完了!乖,让我哥哥再补两口,俗话说情到深处性致浓,性致一浓就爱饿!你快体谅体谅我的饥肠辘辘!”
钱菲说什么也不肯就范。
她太了解这臭不要脸的了,一旦让他下了口,他就停不下来了,必定会把她到处乱按到处开饭。家里如果没有别人还好说,可现在外面客厅沙发上就坐着个廖诗语,万一她被按得不能自已嗷嗷叫唤被外面那姑娘听见了,她以后真是不要做人了。
她奋力抵抗着,誓为守护贞cao拼尽最后一分力的圣洁态度最终惹恼了李亦非。
李亦非“靠”了一声,收回噘得几乎发麻发疼的嘴唇,怒不可遏地扯着钱菲拉开房门就往外走。
他们路过客厅的时候,钱菲看到正在看电视的廖诗语一脸错愕地看看她后,又拿眼神去扫了扫客厅那个废纸篓里的相册。
钱菲意会到她在问自己:你还好吧?不是他发现了那本相册要找你麻烦吧?
钱菲在被扯出门口前以千钧一发的状态丢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然后她就被李亦非拖进了电梯。
电梯下行的时候,钱菲终于能喘口气。她问一脸饭求不满的李亦非:“你这么苦大仇深的,是要带我去哪?”
李亦非看着她,眯起眼,挑着眉,沉声说:“民以食为天,当然是带你出去找地方开饭!”
作者有话要说:<font face=宋体 size=3 color=9900ff> 唉。唉。唉。
对了,以后大家留言尽量收敛一点,不然会招人过来查水表的,没事也查出事来什么的最烦人了!!!
李亦非想让钱菲尽快成为部门领导是有原因的,后面就体现了哈。
大家这么聪明一定知道这女发小是谁了。
69、刻骨与当下
回到北京,钱菲被正式任命为部门负责人。这意味着她可以不再依靠任何人而自己独立带队做项目。
搬进李亦非曾经用过的独立办公室,站在窗口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的高楼林立,钱菲感慨万千。
两年前,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样,可以独当一面,可以杀伐决断。
从前她只是想着,嫁一个可以相濡以沫的男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收入能够买一套房子,这样过一辈子就挺好的。
可是变故往往改变人生。
原以为可以相濡以沫的那个男人走了,原以为根本是两个世界的男人来了。
工作在动荡波折中推着她不得不向更高的地方攀登,让她从投行女民工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向精英之路。
她买了房子又卖了房子,在同一套房子里,身份从房东变成了租客。
她觉得这两年来,她的人生真是跌宕起伏。
但她很庆幸自己能拥有这样的人生。
假如没有这番起起落落,她就像原来设想的那样庸庸碌碌地过完一辈子,她虽然会少受很多苦痛与折磨,可同时也会少了很多成长和奋斗所带来的享受与乐趣。
办公室外有人在敲门叫着“钱总”。
她收回思绪,坐到办公桌前,清清脆脆喊一声:“进来。”
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浑浑噩噩的北漂钱菲,不再是投行女民工钱菲,不再是脾气好到没原则的圣母钱菲;从这一刻起,她是将要独挑一片江山的,投行精英钱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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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间,钱菲忙着帮别的部门一起做城投债的项目。李亦非也在忙他公司的事情。于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下班后——前提还是没有人加班——到睡觉前的几个小时。
这几个小时里,李亦非总想逮着机会吃顿饱饭,钱菲总会以家里还有其他人为由封住他的饭碗。
后来李亦非渐渐更忙了,他说公司的账目要从头到尾仔细梳理。于是他们晚上的厮混频率从每天变成每两天,又从每两天变成每三天……最后竟渐渐演变成钱菲和廖诗语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加多一些。
在日渐增多的接触中,钱菲对廖诗语的感觉有了微妙的改变。
她觉得廖诗语言行举止都很得体有礼,气质虽然清冷,却不会叫人难堪。廖诗语有时也会和她聊天,最爱问她她从前上大学时的事情。她好像对她的大学生活特别感兴趣。
李亦非加班的晚上,钱菲通常自己动手做饭吃。
有一次廖诗语闻着菜香到了厨房,一脸神往地看着她挥舞着菜铲子。
她第一次看到廖诗语脸上有了除冷艳高贵以外的表情,一时冲动下,邀请的话脱口而出:“晚上叫了外卖没有?还没有的话我们就一起吃吧!”
廖诗语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说了声:“好。”
从那天起,她做饭就要带着廖诗语一份了。
钱菲觉得自己真是天生伺候人的命。走了个李亦非,又来了个廖诗语,而他们每个人和她的距离都是从饭碗开始拉近。
她本来以为和廖诗语吃饭会因为不知道聊点什么而有点尴尬,没想到这个顾虑完全多余,廖诗语居然很会挑起话头。
廖诗语在尝了她做的炒茄条后,脸上浮现出些许类似唏嘘的神色:“我以前觉得,我父母生我是让我在家好好享福在外好好做大事的,像做饭这种事,不该归我做。而我父母既然把我当男孩子养,那我就应该和男人一样远庖厨。我以前跟我男朋友在家,我从来不做饭的,我们只叫外卖。开始他也没说什么,可是后来我能感觉到,他烦了。”
钱菲想了想,委婉地告诉她:“其实有些事情根本无关男女,不是说谁做了谁地位就低人一等,在家里做不做饭跟在外面是不是干大事的人,是两回事。我家里一直都是我爸做饭的,而我家里里外外的事也都是他说了算。”
廖诗语看了她一会,说:“如果没有认识你,我可能永远不明白这个道理。”
钱菲耸耸肩,“当然了,活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干,不能全指着一个人。你不做饭你男朋友可以做啊,他烦了什么的,也是没什么道理的。而假如你做饭呢,你男朋友就该负责洗碗。”
廖诗语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惊奇,问:“难道李亦非吃完饭负责洗碗吗?”
钱菲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要不然他负责做饭我来洗碗也没问题,但前提得是他做的东西人吃了以后不会死或者不会想死。”
廖诗语眼底的惊奇迅速扩散到整个面部,“我想他爸爸要是知道他吃完饭会洗碗了,一定会吃惊得爆血管。”
钱菲怔了怔,“他还真是打小就活得这么少爷啊?李亦非他爸到底是做什么的啊?怎么能把孩子娇惯得跟贾宝玉似的!”
廖诗语眼神闪了闪,说:“个体户,很有钱的个体户。”这是李亦非事先跟她套好的词。
钱菲皱眉,“很有钱?什么概念?难道说他那些吃的穿的用的,真的都是真的不是高仿的?”
廖诗语更惊奇地挑眉,“钱菲你真的挺逗的,可我看你又不像是装的。难道你觉得以李亦非的娇气性子能用得了高仿的东西?”
钱菲感到自己的世界观有一个角在悄悄开裂坍塌。她捧着饭碗的手有点抖。
如果廖诗语的话是真的,那么此刻她吃饭的饭碗也应该是真的——以前李亦非告诉她,这套瓷器跟特供给zhong央使用的那些是一个生产批次的。
她颤抖的放下饭碗,决定明天下了班就去超市买一套新瓷器。这一套洗干净之后从此供起来比较好。
廖诗语突然开口:“你知道李亦非现在在忙些什么吗?”
钱菲抬头,视线依依不舍地离开特供饭碗:“在忙他公司的事。”
廖诗语问:“你没去他的公司参观一下吗?”
钱菲说:“等他认为时机成熟了,会主动提出让我造访的要求的。他现在忙得焦头烂额的,我可不去添乱讨没趣。我不知道你现在悟没悟了这样一个道理,反正我是悟了,其实两个人在一起要想能够长长久久,应该给彼此留一些空间,不要凡事究根问底。”
廖诗语看着她,默了半晌。然后话锋一转,“钱菲,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怎么样的?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钱菲实话实说:“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样子有点冷,感觉有点抗拒我。”
廖诗语笑一笑,说:“其实说起来,那天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们很早之前就接触过的,只不过那时我只听到了你的声音没有见到正脸。”
钱菲怔了怔,又想了想,“可我对你完全没有印象。”
廖诗语笑而不语。
钱菲问她,她们是通过什么途径首次接触的。廖诗语说,当然是通过她们都认识的那个男人。
钱菲笑着想,应该是她和李亦非在一起的时候,被她撞见过吧。
她们又聊了一会,聊到了工作上。
钱菲说:“我见你好像每天都待在家里,会不会有点闷?李亦非说你是学财管的,其实我们公司最近在招人,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廖诗语优雅地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其实我是有工作的,只是因为过年以后一直比较心烦,就请了大假。看样子,我也该回去工作了。”她顿一顿,忽然说,“钱菲你真是个善良的人,有什么好事替别人考虑一下好像是你的本能一样。其实我最讨厌善良的人,因为他们会让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坏女人。”
钱菲笑:“你不觉得吗,女人要坏一点,才有魅力!而且善良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优点,可对我来说就是缺点了。因为我做人太圣母,都不知道挨了李大少爷多少唾骂鄙视!”
廖诗语看着她,轻声说:“你这样,挺好的,起码叫人真的没办法讨厌你。”
●︶3︶●
钱菲去洗碗的时候,听到廖诗语在身后问她:“你觉得你前男友和李亦非,哪个更叫你刻骨铭心一些?”
她停下来,扭头看着廖诗语,“你觉得更刻骨铭心的东西,就是高别的一等的好东西吗?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什么东西再刻骨铭心,如果抓不到手里,也是白费,还不如好好珍惜眼下拥有的。我前男友,你不提,和他的过去我已经忘了。李亦非,你提不提,我都把他记挂在现在的生活里。刻骨铭心在当下拥有面前,一点分量都没有。”
廖诗语看着她,很久没有说话。
第二天是周末,廖诗语一早起来告诉钱菲,她出去做美容。她走后不久李亦非就来了。
他们先在房间里起了会腻,腻着腻着李亦非就吃了顿饱饭。
然后李亦非抹着嘴巴意犹未尽地问钱菲:“廖诗语在这住得怎么样?没惹你不痛快吧?她要是让你不痛快了,你就跟我说,我立马撵她出去!反正她的功效也已经发挥得差不多了。我现在觉得丫特碍事,烦死我了!她要是真能搬出去,以后少爷我想吃顿饱的也就没这么费劲了!”
他一大早就给廖诗语打电话好言好语地商量,自掏腰包砸钱送她去美容院让她从头美到脚享受女王级别的奢华一条龙服务,就为了大周末能按着他的巾巾吃顿饱饭,他容易吗他。
钱菲整理好衣服,说:“我跟她相处得挺好的,不用撵走。”顿一顿,她捶着酸胀的大腿根咬后槽牙,“我觉得还是留她跟这住吧,不然你这么卖力地糟ta我,我怕我迟早走路要么会罗圈腿要么会外八字!再说她也挺可怜的,我能感觉到她心里有个人,但是因为什么原因,她跟那个人没能在一起。”
李亦非“切”了一声,“她可怜不可怜又不归我管,我当初留她住下,也不是冲她可怜。”
钱菲问:“那是冲什么?”
李亦非眯眯眼,“你猜!猜对我就告诉你,猜不对你就再接再厉!”
钱菲一巴掌呼在他脸上,“猜你妹!猜对我还用你告诉?你跟钱保代玩这套,以后还想不想让自己的公司顺利上市了!”
李亦非惊了。
钱保代再也不是任人捏圆捏扁都呵呵笑的圣母了,如今她的翅膀是越来越硬了。
●︶3︶●
李亦非不傻,他知道廖诗语为什么要住进他和钱菲的房子。可是他决定装傻。
真金不怕火炼,老头子既然想通过廖诗语的眼睛观察钱菲,他乐意顺水推舟,他坚信以钱菲的为人和性格,会折服任何一个带着有色眼镜看她的人。
连他这么娇毛挑剔的少爷都被她收服了,一个故作孤傲的廖诗语,他想用不了多久,他家巾巾就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掏心掏肺。
这世上有一种人,初接触的时候让人觉得很没味道,没有棱角没有个性没有脾气,既不会让人心肝乱跳也不会给人留下什么难忘的印象,就像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可是在天长日久以后,她会让人不知不觉地馅在她身上,不知不觉地对她死心塌地。她会让人不得不承认,白开水也是有味道的,它淡淡地甜,甜得直侵心肺,而你只要活着,就别想有天可以离开它。
李亦非觉得他这辈子,就砸在这么一个人的手里了,而且他砸得心甘情愿的。
70、劈腿的女人
到了下一个周末的时候,李亦非已经忙得连休息时间都没有。钱菲这回是真的有点好奇李亦非到底是在忙什么了,她忍不住发微信问:“你这么热爱工作不会是因为聘了一个36d美艳小秘书什么的吧?”
李亦非给她回过来一张照片,照片上一屋子的雄性正在巨大会议室里整理资料。
钱菲看得啧啧有声,一旁的廖诗语问她在看什么,怎么会发出这么浓墨重彩的唏嘘。
钱菲把手机递给她看,说:“我是没想到李亦非自己开的公司还挺有规模的,你瞅瞅,光这会议室就很有派头,简直跟个放映厅一样!”她顿一顿,忽然话锋一转,“你说他不会整个公司就一个豪华会议室吧?”她说着说着忍不住哈哈笑,“不过这作风倒挺符合他骚包臭美爱玩另类的得瑟个性的!”
廖诗语接过手机看了下照片,牵动起嘴角。
这明明是仟圣集团总部的第一会议室,可以同时容纳数百人,一般中层以上人员开大会都是在这里举行,当然奢华高档豪气了。
她忍不住觉得好笑,像钱菲这样一根筋得快要到了白痴程度的人,她居然说什么也不觉得反感。
在把手机还回去之前,她眼睛又瞄了一下照片。这一瞄之下,她不由顿住。
照片一角有个人头影影绰绰地低着。她把照片搓大一些。
虽然朦朦胧胧的,可是她可以确定那颗头是谁的。
一旁钱菲凑过来,问她:“在看什么?”
她若无其事地退出画面,把手机还回去,说:“没什么,看一看陪你男朋友加班的人里有没有我认识的人。”
钱菲接过手机,“那有你认识的吗?哦对,你肯定认识大军,不过他好像没在加班。他似乎只管投资,不管经营。说起来这个公司我听李亦非提过,当初是和大军一起开的,第一笔资金都是大军出的,后来盈利了,李亦非把他那部分出资补给了大军。”
廖诗语挑挑眼角,“你认识军丞?当年他骗我的压岁钱打网游,我把这事告诉了他妈,他妈把他打得几乎发了痔疮,他趴着睡了一个月。从那以后,他就正式和我绝交了。”
她说话的内容听上去是凄惨决裂一挂的,可语气一点都不惋惜怀念,让钱菲觉得军丞的人生真是无人可比的悲催。
廖诗语忽然说:“说起来好久没有去军丞他妈妈开的玉器店逛逛了,等下要不要一起去溜达一下?”
钱菲想反正李亦非加班,她自己待着也无聊,于是说了声“好”,但在回房间换衣服之前她突然顿住,问廖诗语:“我得在身上带多少钱才在踏进军丞他妈妈的店门的那一刻不会觉得心里发虚?”
廖诗语微微一笑,笑容里有一股邪坏的味道:“你只要有军丞打网游的确切证据,他妈妈会不收你一分钱,不管你看上的是不是她店里最昂贵的东西,她都会免费送你以酬谢你帮她管教她儿子重归正途。”
钱菲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觉得军丞他妈可真是个妙人。
●︶3︶●
钱菲兴高采烈地问李亦非,有没有大军打网游的照片什么的。
李亦非问她要干嘛,钱菲说廖诗语要带她去大军妈妈开的店溜达溜达。
李亦非立刻二话不说毫不吝啬地在百忙之中发来数张大军蹲在椅子上一边抠脚一边打游戏的照片,并附一句话:“暂时这么多。假如看上了很多东西但军丞他妈妈没有全部都送给你,记得再跟我要,我楼上办公室的电脑里还有很多照片,保证能让我军婶儿心甘情愿送东西送到倾家荡产!”
钱菲愉快地发了个红唇表情过去。
最后钱菲凭着这些照片,匡(sang)扶(xin)正(bing)义(kuang),收获了一对碧绿碧绿的玉吊坠。
钱菲从店里出来的时候,美艳妩媚的军丞妈妈正河东狮吼地给军丞同学打电话,怒斥他:“小王八犊子你现在立刻马山给我滚到店里来,不然我把你送你爸那让他抽死你!”
钱菲听得惊了惊,忍不住问:“小王八犊子?这军婶儿是东北人?”【作者东北人,自娱自乐一下^_^】
廖诗语说:“嗯,平时温婉得像个画里人似的,只有在被大军打网游刺激得歇斯底里时才会露出真面目。”
钱菲笑得直哆嗦:“大军他爸干什么的?听起来好像比他妈还有威慑力!”
廖诗语说:“炒地皮的,行伍出身,话很少,一般都用皮鞭和他儿子讲道理。”
钱菲觉得大军的家庭真是太与众不同了,每一个人都是奇葩妙人。
●︶3︶●
玉吊坠一式两个,是姐妹款,钱菲大大方方送了一个给廖诗语。
廖诗语带在脖子上后,跟钱菲说:“我们合张影吧!”她晃晃手机。
钱菲就也把吊坠带上,跟廖诗语头挨头自拍了一张。
然后廖诗语看着照片问钱菲:“我能把照片发到我的朋友圈里晒一下吗?”
钱菲点头,“可以啊!”
廖诗语问:“你说我写点什么文字来配图比较好?”
钱菲哆哆嗦嗦地坏笑:“就写:和朋友偶得一对姐妹款玉坠,在此特别感谢军丞,请你千万不要放弃打游戏!”
廖诗语也忍不住牵动嘴角笑。
她把图配文发到朋友圈后,忽然问钱菲:“我想起一事儿,你说,分手以后,要不要加前男友的微信?”
钱菲说:“不要吧?没有必要啊。反正我没加。”
廖诗语默了下,又说:“对了钱菲,我们还没有加微信呢!”
钱菲一拍头,掏出手机扫廖诗语的二维码。
她们又溜达了一会儿,中途廖诗语不断拿着手机看,还时不时打点字什么的。又过一会儿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廖诗语看了眼手机,对钱菲说:“抱歉钱菲,你先在前面的咖啡厅等我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钱菲说好,走到不远处的星巴克点了杯咖啡坐下等。
等得无聊她点开微信开始刷朋友圈。
她看到朋友圈里廖诗语发的那条图配文下面有她的留言。
不知道她是在回谁,内容是:“着什么急呢,我又不吃人,呵呵。”
她扫了一眼之后,没再多留意,继续往下翻着屏幕。然后她看到那个不依不饶非要把自己再次备注成“星际帅帅”的忒不要脸的人也发了一条朋友圈信息:“巾巾,我饿!”
钱菲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她回复:“练练葵花宝典吧,练完就不会饿了。”
她刚回复完,廖诗语回来了。
她看上去好像和谁吵了一架似的,有点累的样子,“钱菲,我们回去吧。”
于是她们起身往家里走。
●︶3︶●
回家的路上,钱菲买了菜,回到家以后,她去厨房洗菜做饭。她的手机放在客厅桌子上。
钱菲在厨房用葱花爆锅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跑出来看。
是汪若海。
她接通手机,告诉汪若海:“汪若海你先等我下,我厨房里烧着油呢,再过一会儿该烧着了!”她把手机放到桌子上,转身跑回厨房去。
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廖诗语无声无息地站起来,走到桌子旁,拿起手机,轻声说:“汪若海,我们刚刚都说好了的,你要是告诉钱菲我和你之前是什么关系,我就把之前我们所有的短信照片视频都拿给她看。你不是说,你背叛过她一次,伤害了她,不想她再受第二次伤害了吗?”
汪若海在话筒里的声音含着哀求与无奈,“廖诗语,你这样做有劲吗?”
廖诗语轻笑:“有劲啊,特别有劲。你忘了太多东西,我得帮你想起来。”
汪若海说:“你有什么冲我来,我们俩的事别把她扯进来行吗?”
廖诗语的声音轻得若有似无的:“你真傻,怎么不明白?你越护着她,我越不甘心。”说完她挂断了电话,又坐回到沙发上继续若无其事地看电视。
钱菲再次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给汪若海拨回去,问他有什么事。
汪若海犹豫了一下,说:“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3︶●
李亦非在暗处一直观察着汪若海。
他发现这个劈腿男人虽然品质有问题,但是工作能力还是好的。
他看着这个人,怎么看怎么觉得闹心。
他其实可以找个借口开掉他,可是想一想,这么做会把自己变得很low,他的品格不允许他做出这样以权谋私有损逼格的事情。
他有时候想,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让这个男的知道,他曾经抛弃过的前女友又找到了第二春,而且这第二春的质量与卖相,根本不是他这个小中层可以比拟的。他每每想象着汪若海知道自己工作的集团接班人就是这个第二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会有多么不甘与后悔,总会自己把自己爽得几乎肝疼。
可是后来他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觉得对这个男人最大的惩罚,不是让他看到他前女友又攀了一个比他强了多少倍的高枝儿,而是该让他看到,他曾经所放弃的那个人,凭着她自己的努力,如今有多么闪光多么耀眼多么强大。
依靠别人借别人的光闪光,不如自己本身会发光
他知道不久后就会有这样一个机会。之前他一直为了可以促成这个机会而和老头子不停周旋对抗着。
他不仅要向老头子证明,他挑的女人万中无一,也要让曾经走眼的汪若海在痛哭流涕中对他的女人膜拜忏悔:他走了眼,他活该错手失去幸福。
想着汪若海,他就顺势想到了让他劈腿的女人。于是加班闲暇他忍不住和副总廖伯伯八了一卦。
他本来也就是干活干了,饥不择食地随便逮个人一问,没想着堂堂副总会知道手下中层的私生活八卦秘闻什么的。
可是廖伯伯却居然对着他满脸羞愧唉声叹气,又是搓手又是捏额头地说:“我就说不让老李撮合你跟诗语,你早晚得知道她和汪若海的那档子事儿,可是你爸他非不听我的!”
李亦非悚然一惊。
居然,汪若海劈腿的那个女人,是廖诗语。
而此时此刻,廖诗语就住在他和钱菲的家。
他再也坐不住,扯起外套起身就走。
他心里升腾起不可抑制的恼。
以后他得告诉钱菲,他为什么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这个美貌女发小。
因为他实在讨厌善于耍心机而不顾是否会伤害到其他人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font face=宋体 size=3 color=9900ff> 李亦非不告诉钱菲身份的原因,源于和老李的一个约定。后面就要写到了。
大家肿么都不留言啦t t看着留言爆减,我的心好痛,感觉再也不会爱了t t我要把所有人都写shi!!!!!!(╰_╯)#【顶锅盖跑走~】
谢谢大家投雷弹炮!!!!!!!!!!!!!!!!鞠躬感谢!!!!!!!!!!!!!!!!你们破费鸟!!!!!!!!!!!!!!!【改名字那个,别以为大家不会发现你就是以前那个最耀眼的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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