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群福利内容。
不是两人的大船部分,那个还在酝酿中。今晚刚折腾回学校,新章还没码好,本来这个打算正文之后jj再贴,前面我已经插进两个番外了,囧。
计划中jj贴这个会比群里延后多一点,临时提上来,以补今日更新。
明日折腾寄行李,更新正文,再码半章就ok,鉴于最近几章没够3000字,后面的字数会逐渐提上来。
为了六月完结,加油!!!
番外一世长安
千山万水沿路风景有多美
也比不上在你身边徘徊
————双城故事
卫如苏做了一个梦。
轻易的穿越了万水千山回到过去,傅青城正一脸睡意惺忪,胳膊大条的搭在她胸前,大咧咧地架势可见睡相之差。
她将那个障碍物扔下去,那人复又搭上来,如此反复,简直挑起了她搏斗的心,却谁也没有插进只言片语,任一室静谧缓流。
卫如苏扔的动作着实不温柔,那个睡着的男人却未被吵醒半分一般,眉头一动不动,慵懒的似一只——瘦身拉长版加菲猫。
瞥一眼悬挂的吊钟,卫如苏掀开搭在腰侧的薄被,再次将那个无赖的障碍物扔下来,跳下床去。
一步都还未动,装睡的某人突然伸手向后一拉,她的整个后背又完整的贴上他的胸膛,半分缝隙也无。
身上各种颜色深浅不一的痕迹依旧在控诉着某人昨夜的狂虐,卫如苏转头,柔软的舌尖舔在他的耳后,温热的气息拂过,带起一阵心跳加速。
傅青城眉眼全弯看她挑逗自己,她舌尖收回的时候甚至打了个弯,斜斜在自己唇畔一勾。
他眼中的血色逐渐加深,掌心顺着她紧致的身体下滑,停在她饱满的双峰上,一点一点加速,轻轻柔柔地捏。
卫如苏身体开始瘫软,娇艳的红润从颊畔向四周蔓延,热烫的液体顺着他逐渐抵入深处的手指倾响。
呼吸越来越紊乱,卫如苏依旧找得回自己的神智控诉他的禽兽:“你不如——”未完的话被他猛然的刺入打断,突然地刮蹭引起的战栗让卫如苏止不住闷哼。
柔媚如斯的嗓音一闪而过,他募然撤了出来,低头衔住她娇艳的唇,勾起她瘫软在自己身下的腰肢,猛然一拉,毫无预兆地撞进她的体内。
…………
那一天,终究是迟到。
难得找到一份自己喜好的兼职,卫如苏忍着本就火性很大的剧务的咆哮,终于等来了那一天的日暮黄昏。
整个剧组的人都走了个干净,卫如苏磨蹭来磨蹭去,死活不想从破庙里出来。
天气却难缠的很,还在庙里进行自我思想斗争,就听到雨滴默契坠地的声音。卫如苏咬咬唇,终是从碎裂的只剩一只手的佛像身旁起身立到乌檐下。
遮天而来的雨幕狠狠冲刷着青石板路,急速的行板片刻不停。
世界只余一片空蒙,卫如苏抬抬眼,低咒某人那点所剩无几的觉悟。
旧年逝水,她不是那些裹在旗袍里的江南女子,透过雕花轩窗,为达达穿行的马蹄之声悸动。却还是盼某个投胎转世的剑客或者书生,撑一把油纸伞看一看回廊里等待的倩影。
雨势渐大,溅了檐下的她满身水污。
以至于那个顶着风雨姗姗来迟的人,和他的伞一样,被卫如苏彻底嫌弃。
他挠头,她转身。他来哄,她捂耳。
“我没错,你不能不理我。”
她的耳只是虚遮,自然听到他的抱怨。如此还能理直气壮,的确是他的作风。
“不过可以体罚。”他很快扑了过来,她的气力不足挣脱,懊恼地瞪着他。
最终还是他眼尖,发现了不知是被剧组遗弃还是道具师遗忘的一辆自行车。殷勤地邀她上后座,踩着除了乘客和司机不响哪里都响的单车上路。
“真有你的,自行车能骑出拖拉机的效果。”
傅青城作势回身打她,被她灵巧闪避。单车在湿滑的石板路上却失控起来,傅青城有做肉垫的自觉,却无比相信自己的行车技术。
于是,最终卫如苏和车子被他甩到了路面上,以一种突兀而难堪的姿势。
唯一的那把伞在雨中滚跑,卫如苏抹一把被雨帘打湿的脸颊,看到傅青城一脸挫败蹲□捧起自己擦破皮肉的脚踝。
“疼不疼?你从我身上随便哪个地方剜一块儿下来好了。”
她一只手掐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下移摸到某个凸起:“为了我下半生的安逸,那就剁了这个。”
年少时这样爱一场,爱到痴傻,雨天在二轮车上颠簸摔跤,从不曾有过的狼狈。此后经年,却也再没有一场大雨,滑过那年的屋檐和青石板,点点滴滴没入心之深处。
年少的卫如苏,也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她有一个滋生已久的愿望,未来某一天,定要她上他下蚀骨纠缠一番……
是梦终究要醒。
相思过来敲门的时候,见到她衣衫微皱,未盖丝履卧在床上,收起温暖的笑脸,眉头死死皱在一起。
“多大的人了,不懂照顾自己吗?让你男人知道,受伤的会是我,这道理你是真的不懂吧?”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眉眼,卫如苏看了相思半饷,几乎已是魂魄出窍。
相思眉头又紧了一分:“午饭在桌上,起床换好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连她的意见也不需要征询,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动不动跟在父母身后喊着“如苏”、“阿城”的男孩已经长成了而今闷骚的大树。
**
从前那个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会全身疼痛的卫如苏,现在已经换了副金刚不换之身。
推开门,娇小的听安趴在傅青城怀里睡得安恬。卫如苏眨了眨眼,看相思皱着眉把妹妹从阿城怀里抠出来抱走,然后关门消失。床上的男人未醒,也可能是未睡,只是意识昏沉。
卫如苏踢掉鞋子,蜷缩成听安之前的姿势,抱着男人的头拉到自己的胳膊上,拨一下,让他靠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上。
她的心跳,和他的呼吸,和谐地共融。
卫如苏看了他许久,拿起纤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画着他的眉,他的眼。
一笔一停,想要更加深刻地留在记忆里。
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真好。
**
那一年的r市市立医院,高级病房的医生和护士都知道707室有个不安分的病人。
不安分地伙同自己依旧稚嫩地儿子,招惹全院适恋适婚的女医生女护士。
吃药的时候万般不配合,对着无糖衣的药片眉头皱得死死的,一旁707室的儿子同样皱着眉,连蹙起的弧度都别无二致。
只等那个来势汹汹的女人吼一声:“怕苦吗?不如我们明天尝尝黄连的滋味。”
打针的时候也总是各种掉链子,扎针时回血流进点滴瓶时笑得盛放,拔针时却撕心裂肺的嚎叫,连儿童部的7岁小孩都不如。
只是每当这时,原本看到回血脸色暗沉的女人根本顾不得冲护士发怒,一脸心疼,看到拔针后留下的青紫手面,硬生生忍下对护士技术的质疑,温柔地执起那只手,只差吹一口气,呼呼不痛。
住院那会儿最危险处一日一险。某天碰巧她生日,相思望着那个躺在病床上瘦得憔悴的身影,yīn阳怪气撇了句:“老大不小了,真是矫情!”
却还是乖乖回了家,按那人吩咐,把年少时某次陪着阿城去命中他这个“私生子”的地方带回来的那一打“广告”翻出来带到医院里来。
那些明信片背面布满世界各地许许多多的景致,每一处,不是他爹阿城钟爱之所,就是他妈如苏向往的地方。
大树相思站在病床前,看他妈忍来忍去没忍住,一拳侧捣打在他身上,却扑在他爸怀里哭得酣畅淋漓。
“我还没死呢?你不要像成了寡妇一样哭得这样凄凄惨惨戚戚。”阿城的声失了往常的平淡清朗。
“再说一个死试试,说一次离一次!”如苏的声音里也夹杂着哽咽的喑哑。
“这些地方我们还没有走遍,我一直想把你和我所爱的每块儿土地都刻上我们一起踏过的印记。这么伟大的愿望还没有完成,我哪里舍得离开。”
“我最讨厌男人煽情。”
相思眼见如苏把鼻涕眼泪全蹭在他其实有洁癖的老爹阿城身上,拖着万分好奇盯着爹娘的妹妹又一次出了病房。
听安很是不满:“我还没搞明白如苏和阿城到底在干什么?”
“大人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相思一指弹在听安额头上,柔声警告。
听安却不买账,撅着嘴:“那我还没跟如苏说生日快乐呢!”
现在的孩子真是难缠,相思觉得自己有教育妹妹的义务:“虽然我觉得打击一个小孩子很不道德,但是你觉得你妈现在会稀罕你一句生日快乐吗?你不觉得她就差没把你爸给吞了吗?”
**
后来,相思逮到出院之际如苏忙碌的时候问阿城:“你不觉得你把我妈惯坏了吗?你要是真的撇下我们,我可不能保证照顾好你女人。”
“你不是我生的吧!你难道不觉得一直是我在向你妈撒娇吗?”
相思嗤了一声,您真好意思。
阿城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等你有了自己的一心一意,自然就会懂了。对了相思,你妈年纪大了,你爸我还没养好,体虚。这些行李,劳烦你费心拖到楼下去。”
这不是你求我拿“广告”那会儿了。
相思一脸“你开玩笑吧”的表情,阿城笑得无害,一开门,正对上气喘吁吁奔过来的女人。
这时光,可真好。
我于万水千山中寻你而来,终将携你踏遍万水千山而去。
走过这样多的路,跨过那样多的桥。
只遇上这样一个你,教会我生死与共。
☆、第四十六章
白佘的效率太高,顾西辞(原季念琛)在第二天中午就把结果传给了傅青城。
顾西辞没有多说什么,只除了两句:“出于兄弟的立场,我不想给你这个东西。”
以及“你们这些人家真乱”。
傅青城望了望在餐厅里晃神的卫子慕,知道顾西辞早已窥探过内容:“转告白佘一句话,我严重质疑他的职业道德。”
顾西辞自然知道他这话因何而来,也不恼,还劝他:“好好研读一下,有个心理准备。”
就是说,与他也有关联。
……
傅青城在餐桌对面坐下,见卫子慕苦大仇深地对着一碗素淡的芥菜粥,勾了勾唇:“很难喝?”
卫子慕抬起眉梢看他,不明所以,回答得很是犹豫:“看你对好喝的定义是什么。”
“那就是好喝,这样的话,一滴都不要剩下。”
他笑得无害,把芥菜粥碗往卫子慕身前推了推,明知自己不该迁怒,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紊乱的心绪。
这是卫如苏疼爱的弟弟……
傅青城一遍一遍地默念给自己听。
卫子慕埋头对付那碗如同“剧毒”的芥菜粥时,募然听到傅青城清朗的嗓音划过。
“你觉得这些年,你和如苏无父无母的日子过得很糟糕?”
卫子慕抬头:“你想说什么?”
一时默然。
“接着吃,吃饱了你才有力气反问我。”傅青城突然转移话题,不再继续。
满勺芥菜粥入口,卫子慕盯着一旁沉思的男人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观察力倒是不错。
傅青城并未回答:“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晚上回来我们再来好好聊一聊。”
话毕起身,关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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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渚酒店。
长安拎着从云想裳里取来的衣服站在套房里已久,卫如苏瞥见那保守的款式以及暗沉的颜色嘴角忍不住抽搐。
“谁的眼光?”
长安只是淡淡地笑,一字不吐,誓死捍卫自己保持沉默的权利。
相思倒是锲而不舍地过去缠着他,从他腕上的手表到他皮鞋的鞋带,每一个都要拿来研磨一番。
正托腮沉思间,突然手掌被人攥住,卫如苏压下募然加快的心跳,抬起头正对上傅青城投过来的幽深目光。
“想什么这么出神?”他语气嗔怪。
“怎么走路的,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她渐渐回神。
“喜欢吗?”傅青城瞥了直立的长安一眼。
“非去不可?”卫如苏试着抽回手反握住他。
几句问话下来,谁的问题都没能得到答案,纯粹活动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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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到了河岸,才知道萧家的这场盛宴有多隆重。
衣香鬓影,琉璃十色的场景见得多了,卫如苏站在大厅的水晶灯下,捏了捏傅青城的掌心,眼神闪闪烁烁,最终选择缄默。
傅青城懂了她的心思,扣在她腰侧的手臂紧了紧,在她耳畔轻声呢喃:“开溜的时候,记得带上我。”
很快就有人前来寒暄,傅青城看着卫如苏从侧门溜出去,直到顾西辞插入进来,才从那堆长辈里拔身出来。
“我以为你说的是西京”,傅青城目光锁定在河岸中心湖畔那个婀娜的身影上,“怎么会是仝漾”?
顾西辞摇摇头,杯中红绸一饮而尽:“是萧家老二。下次西京有主了,一样点给你看,急什么?!”
傅青城依旧询问似的看着他,顾西辞却难得开始闪避。
角落里却突然传来突兀的落水声,傅青城还未来得及看清那边嘈杂的形势,身旁的顾西辞已经不见了踪影。
似乎是并不愉快的插曲,那一侧的人,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傅青城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将高脚杯放在一侧侍者的托盘上,向着卫如苏溜出去的那个侧门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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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推开那扇门,暗沉的光线中募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拖向一旁。
傅青城不动声色地寻着那抹力道退后,刚想有所行动,正巧侧门拨动,一束光射了进来正打在此人脸上。
“明——”
话还未完,就被一只手禁锢住嘴巴的开阖,傅明月伸出一只手在嘴边打着“嘘”声的手势,示意他轻声跟着自己退后。
太过意外,傅青城压根不知道傅明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见她小心地盯着侧门,而后又突然扑入自己怀里。
脚步声疾速而至,消失数秒,而后疾速驶离。
傅青城看着傅明月松了口气依旧勾在他身上的模样,适才缓和的太阳穴继续突突跳蹿。
“什么人?”傅青城将傅明月搭在他身上的四肢拍掉,看着她几日不见逐渐丰腴起得身子,思绪一瞬有了亮光。
“给我小蝌蚪的人。”傅明月同样一脸头疼。
小蝌蚪?
孩子的爸爸?
他眼神里传递出的信息,傅明月看得懂并且全部予以点头回应。
“姑姑在不在这里?”
傅明月募然一震,站在原地昂着头:“我这么狼狈,还不是因为前有追兵,后有猛虎。”
傅青城立刻换上一副避之不及的神色,傅明月咂舌之际,却憋到某个适才急匆匆离去的男人又杀了回来。
“青城哥?怎么是你。”穆十一对他打招呼,视线却锁死在傅明月身上。傅青城心脏急速下坠,压根顾不得穆十一的尴尬,回身把傅明月从暗影中拽出来。
“小蝌蚪……是他?”
傅明月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傅青城满脸无奈,“你们好好谈谈”,话毕顺着侧门连着的廊道往外走。
天气和暖,后院里没有宾客涉足,不知道卫如苏躲到了哪里去。
傅青城刚打算回程,却瞥见不远处花坛边的一缕红光。
那是烟烬诞生前的颜色。
他凭着直觉往前走,那人的轮廓依旧不清晰,黑暗中却出现了另一个消瘦的身影。
傅青城面目一滞,募然转身远走,离开这避世的场所。
有些声音,该追来的却依旧躲不掉:“顾念,你希望我怎么做?”
顾念……
作者有话要说:归来发现有两万字的榜单任务,从22号起,目前已经过了两天,剩下几天有的更了。目标:远离小黑屋。
顾西辞=季念琛,好拗口,捶地,我会把前面的给变更过来,还有我把相思在如苏肚子里的时间也给算上了那个bug。
☆、第四十七章
宁愿没拥抱,
共你可到老。
————《祝君好》
再繁华不过的地方,都会有一些被人遗忘的角落。
卫如苏提起下坠的裙摆,刚刚碰到侧边的门,手机屏的亮光就晃晃悠悠地跳进自己的视野。
她松开推门的手,低头瞥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是她久久联系不到的卫子慕。
正打算接听的时候,身后猛然袭来一股力道将她撞向一旁的松柏,手机随手摔了出去,身体也没能控制住地前倾,顺着矮矮两阶石阶就崴了下来。
等她重新找到着力点,望向肇事者的目光着实算不上友好。
那人俯身在侧前方的花坛上,肩膀的抖动以及夹杂的呕吐声提醒卫如苏最好自认倒霉。
脚步一迈,脚踝处就是一抽。正好有了正大光明退场的理由。
捞起掉落在一旁石板夹缝中的手机,望着屏幕上被裂痕分割掉的相思和卫子慕笑容满溢的脸,卫如苏摩挲着回拨。
电话很快接通,只是刚听到卫子慕清淡的一声“喂”,已然残废的手机就被人从身后顺手抽走关机。
卫如苏脸色忽变,一转身却对上一张久违的脸。
“刚见面就拿这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迎接我,卫如苏,你能耐了!”一脸肆意的笑荡来荡去,顾念顺手就把她的手机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你这意思是要赔我一个新手机。顾念,你也比以前大方许多,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
顾念却不想再继续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看她向垃圾桶靠拢,慢斯条理地走了几步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进了深处的花坛后。
卫如苏自然反抗,只是不见成效。
“刚刚你那一脚踩得太歪了。别激动,几个月没见,我只是想和你叙下旧。”
数月前卫如苏还能够把一蹶不振、元气大伤、死气沉沉这样的词用在顾念身上。现在他却神速复原,出现在这个聚集众多r市要员的地方。
“不怕狗仔跟拍吗?我不想上报纸的任何版面,更何况是和同样的人,第二次。”
她说得无情,只想尽快离开。
“第三次”,他耐心地纠正,“如果有,这会是第三次”。
“多谢提醒,我想上一次已经是最后一次。”
他平静,她渐怒。
“你好像忘了我已经退出娱乐圈。卫如苏,我觉得这样没有意思,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对救命恩人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他和煦一笑,无视她的冷淡,再暗沉的记忆,不过是他在肉体的疼痛折磨中,她义无反顾地要走,还平静地要他施以援手……
明明他没有那么多的动情,可是结果还是身体里的某个地方撕裂的痛。
有生以来,曾经珍惜过他的人不多,每一份,都挂着三个字,舍不得。
“顾念,你还希望我怎么做?”
他手臂一撑:“陪睡……”
卫如苏脸上的笑倏尔公式化。
顾念摇头:“看,我就知道这两个字吓不倒你。算了,上次你走我都没能送,虽然你不稀罕,但是我耿耿于怀好久。你告诉我,从相熟到陌路要怎么走?”
顾念身后夜幕低垂,卫如苏唇角下垂看着他,两个人僵持而立。
“莫名其妙。”卫如苏只能找出这样几个字送给他。
她弯身揉捏了下自己不安分的脚踝说:“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我的脚。”
顾念皱了皱眉,颀长的身子蹲了下来,掌心虎口紧扣她的脚踝:“直接说一句:我疼。有那么难?”
他虎口处摩擦着她温凉的肌肤,卫如苏收回自己那只脚,慢动作般挪到身后。
“谢谢。不过,我男人在这里。如果你还想叙旧,我可以奉陪,但是今天的场合不对。”
她长短脚一般走几步,又蹦几下,径直越过他前行。
顾念站在原地看了她笨拙的举止几秒,突然绕到她身前,那一张放大的脸刚刚出现在卫如苏眼前,等她思维回归正途,已然被他抗在了肩上。
“提醒你,动作幅度小点儿,免得走光。”
与萧二相交多年,萧家的地盘顾念很熟悉,没有重回大厅,绕来绕去就到了停车场。
卫如苏只能看到他轻微晃动的侧脸:“放我下来,我谢谢你的热心。”
顾念一脸正色,满嘴严肃:“放心,我既不会贩卖你,也对吃人没有兴趣。不过……”
“你想说什么?”
顾念没了声音,轻轻把她从肩头放下来。
在诡异的安静氛围中,卫如苏落地后轻轻抬头,几步之远,昏黄的路灯下正立着她的翩翩良人。
****
似曾相识的场景。
恰到好处的冤家路窄。
傅青城在卫如苏看过来的时候就走了过去,一边和顾念眼神交流,一边接收卫如苏讨好的笑。
大半的重量很快挂在了他的身上,傅青城拍了拍卫如苏贴在他腰侧的手,上来就直接跟顾念道别附带道谢:“先走一步,劳你费心。”
顾念不动声色,看着两人相携离开,钻入不远处的车内。
打火,转弯,消失。
有句话是想赠给他们的:来日方长。
*****
车河移动的异常迅速。
车速快,代表他心情并不愉快。
卫如苏正琢磨怎么打碎他的沉默,傅青城却已经难得地主动开口:“偶遇?。”
他问得很正经。
是真得不喜欢那个人,九死一生醒过来,接收到的是他和她相携离开的讯息。纵然那个日子已经过去很久,傅青城依然介意。
“我记得,今晚是你拉我去的。”她说得确凿无疑。
“我记得,我说过你若开溜要带上我。”他亦不加思索。
大方向不对,卫如苏适时转换了话题,葱白的胳膊随意地搭上傅青城的后颈,温热的气息渐渐环绕住他。
“我还记得你的口味很挑,一般不吃醋的。”
被缓缓流泻地笑侵袭,傅青城从方向盘上撤出一只手拨掉颈后的干扰物。对方却不厌其烦地攀上来。
她的味道如此从四面八方萦绕而来,傅青城募然打方向盘,尖锐的刹车声过后,卫如苏的脑袋被他的手牢牢固定住,他火热的长舌长驱直入,撩动一室热度。
几乎碾过每一寸腹地,唇舌纠缠之间,卫如苏穿越自己眯缝的双眼,右手摩挲着摁下中间的开关,放倒了驾驶位的座椅。
她一边忙着把自己湿热的舌送进他的口蜜之中,左手也不停地在他后背的肌理上层层摸索,右手从置物栏里掏出几本他闲置在旁的杂志微拢,后臀微翘,膝盖微抬,送入自己膝下。
募然抬升的高度,让她能够将双臂交错搭在他的后颈上。挂在他身上,纤长的腿动了几下递到身前,小腿已然攀附在他腰部以上的位置,臀部贴着那叠杂志,高高坐起。
傅青城的体温蹿升得很快,热度透过相贴的肌肤传递过来,卫如苏募然抽出自己已然嫣红的唇舌。
手指抵着他胸前微微凸起的位置。
“说个事儿。”她修长的食指贴着他耳旁的短碎黑发,娇艳的唇募然贴到傅青城耳侧吻掉他渐生的汗水。
强烈的男性气息在口腔中徘徊。
傅青城诧异于她的动作,微一凝神之际,被她已高度差的优势推倒在放倒的座椅上。她臀下的杂志散落而下,整个人骑在他身上,笑得恶意十足。
身下的那双瞳孔浓墨晕开,卫如苏勾起傅青城的领带,一点一点抬高勒紧。
“给你一次机会求饶。”
魅惑的嗓音带着□渐长的磁性,在狭小的空间里似有回音。
跨在自己身上的躯体依旧不安分地动着,她的大腿募然擦过他本就已然高耸的情动之处,渗出的胀痛逐渐蔓延让他差点儿失掉矜持。
卫如苏一边扯着他的领带,一边饶有兴致地逗弄他耸起的那顶小帐篷,右手指尖在其上耐心而细致地打着圈。
喑哑的清咳从青筋暴起的男人嘴里溢了出来:“有准备付出挑逗我的代价吗?小心城防崩溃,全盘失守。”
“客官,今儿您就乖乖躺着让我好好伺候伺候您。”
傅青城没接话,看着她抽掉自己的皮带,拉开□的拉锁,一把扯掉他最后一丝遮掩,将他的巨硕放出来。
娇柔的身躯一边撕扯自己的衣服,一边逐渐向他靠近。
傅青城的眼中深红色逐渐泛滥,□在她的指腹揉捏下已经止不住跳跃轻颤。她右手微微拢住那处火热,渐渐收紧,大腿不停刮蹭。
待到他忍不住完全滑腻起来,才松开手攀上他的肩头,两具身躯紧贴,将自己的花蕊缓慢地与他的擎天柱贴合。
她深入地太慢,身下的男人已是青筋成串,大汗淋漓,细密处规律地战栗。
他越克制隐忍,她越缓慢推进。
简直生不如死。
傅青城喉结剧烈地抖动,咬住她滑过他唇畔的指尖。所有的矜持全部陷进了欲望的沼泽。
再也无法隐忍,傅青城募然翻身而上,卫如苏眼中诧异的光一闪,就被他猛然的刺入打碎成满眼似水柔情。
“舒服吗?”他的嗓音陷进更深的喑哑之中。
卫如苏昂着头感受他层层推进涌起的无上快感,几乎处于灵魂出窍的边缘。
他的大掌贴上她的臀推送她近一步与他贴合,埋进她身体里的勃发进一步膨胀,撑得卫如苏深处酸胀渐起。
他垂眸浅笑,手掌伸进她最后的衣料之下,层层的揉捏伴着他的反复刺入化作卫如苏细碎的呻吟落了满座。
狭窄的空间里,他募然捞她起身,贴上她的唇边吻边后退到一侧的车窗处坐了起来。卫如苏调整位置,臀部坐在他的大腿上,两腿交错攀附在他身上。
最深处的战栗依旧紧密相贴在一起,绵密的汗珠从体内每一个毛孔中渗透出来。
她浅尝辄止地动,目光扫到他剧烈动作的喉结,更加不安分起来。
傅青城唇畔溢出一丝抽气声,对上她挑衅的眼,哑声道:“别怪我。”
他并不想让她今晚出不了车,明早下不了床。
他一手托起她的臀,一手靠向她的大腿内侧。突然而至的快慰化作尖叫入了男人的耳。
嘴巴贴上去堵住她所有的声音,卫如苏在一阵窒息的空白间,听到了傅青城快速的□下细缓的水声。
她大脑一片混乱,在他的唇离开之际,脑海里的最后一丝念头是——自己竟然还能稳坐在他的大腿上。
*****
送卫如苏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
套房里本该谨尊父母之命已然入睡的相思还顽强地坐在沙发上。虽然,他在不停地点头。
卫如苏混沌间只觉得羞愧。傅青城将她抱进浴室之后,卫如苏就将他推了出去。
他没有坚持,将还在沙发上的相思抱回房里,替他换了衣服,掖好薄毯。
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被相思从身后伸出的手拽住。
傅青城回首俯下、身摸摸他的额头:“被我吵醒了?”
相思迷糊糊的样子,大脑运转的不够正常:“阿城,明天早些叫我起床。”
傅青城亲亲他的额头:“收到。晚安,儿子。”
虽然他并不能在这里睡。
****
等安抚下卫如苏入眠,傅青城回到心湖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一眼望去黑漆漆的房子,他刚打开门,就被客厅里传来的清冷男声将混沌的大脑洗刷清醒。
“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卫子慕满面暗沉,募然起身的时候,带起一阵风雨欲来的凛冽。
傅青城按了按太阳穴,穿过客厅向卧室走去。
“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听你差遣?!”
傅青城缓缓转身迎视他的吼声:“如苏会担心你。”
只是并不奏效。
卫子慕盯视他:“我等你的好好谈一谈。如果你有,我会听完再走;如果是你随口一说,抱歉,我现在就要离开。”
“如苏一直说你是个早熟懂事的人。”傅青城妄图缓和他的情绪。
卫子慕咬唇不语。看着那个几次要成为他姐夫的男人从卧室门前绕到他身前。
“坐下。”傅青城指着卫子慕身后的沙发说。
卫子慕瞪着他,倔强地站在原地。傅青城坐下后,他依旧居高临下地站着。
傅青城看着他带着几分青涩的脸上固执的线条,嘴唇一动。
最终却只是失笑连连。
该如何开口对卫子慕说,他那来历未明的母亲,在失控的车速下,撞扁了傅安臣夫妇的座驾……
若是江湖,那是杀父之仇。
作者有话要说:又见肉沫儿。
顾念是作乱来的,但是木头更不让人省心。
最近在非jj看到些评论,于是我又顺了一下这文的思路。好吧,它其实真的是装文艺的调子,乱七八糟的看不懂的情节,泪……我会努力。
29号中午又要换榜,更了这章,我还差一万多,史无前例的状况。
凌晨希望西班牙会胜。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
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
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
我怀念的是你很激动求我原谅抱的我都痛。
————我怀念的
面面相觑,僵在原地。
傅青城笃定卫子慕不会真的摔门而去,卫子慕却不确定对面这个男人的嘴巴里下一秒还会说出些什么。
“你答应借我的钱呢?”
傅青城望着他伸出的掌心,突然发笑:“你好像刚刚还给过我脸色看,我很怀疑你要借钱的诚意。”
深更半夜,卫子慕没有丝毫跟他继续探讨诚意问题的心情。
“那么叨扰已久,告辞。”
卫子慕话毕转身就走,差一步就要迈进玄关,终于听到身后传来的那一声:“等等。”
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你的包还在茶几上,别忘了带走。”
入耳的话却是意料之外的深水炸弹,直接让人炸毛。
傅青城话落就见卫子慕如意料之中气势汹汹地杀回来,大力拎起搁在矮几上的旅行包。木地板被他踩得甚至都咔咔响。
“你深更半夜回来总不是为了把我扫地出门。姓……姐夫,我知道你本性良善。”
卫子慕的表情扭曲过后成了谄媚的模样,果然是年纪小,这幅讨好的表情看起来不带丝毫欠揍的模样。
傅青城觉得大脑发胀,许多破烂事儿纷至沓来,只觉得千般思绪抽哪一根出来都是不对。
只是沉默从来不是解决问题好办法,傅青城只能把自己身上不为人知的秘密抛出去给卫子慕做好心里准备。
至少要让他知晓,瞬间举目无亲的感觉有人感同身受。这样这少年接下来或许不会那么别扭。
卫子慕是卫如苏再关心不过的弟弟,但是卫如苏只关心他和相思就够了。
女人的事情,总有许多只需要男人出面来解决。
档案袋就被摆在眼前。傅青城不往前推,卫子慕也就没有伸出手接过来,只是仔仔细细地打量袋子起来,厚度不小,但是绝对不是人民币的形状。
傅青城从书房拎着袋子出来时就带上了一副无框眼镜,虽然只是隔着这样浅薄的距离,但是有了这样一道屏障,说起关于自己的那些讳莫如深,开口好像也就没有那么艰难。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做过同样的事情,查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由来,想要知道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卫子慕嚯得从档案袋上移开目光,看着傅青城云淡风轻地诉说过往的表情,眼神里透着些明显的难以置信。
傅青城勾了勾唇角。
很好的开局,接下来的话早就经过深思熟虑说得更加平顺。
看着卫子慕在他的叙说中慢慢转化的表情,不能不说不精彩。
铺垫已经够多,男子汉还是要自己经历些风雨才能强大起来。傅青城踢了踢安置档案袋的桌腿,卫子慕才随着桌子的震动回神。
“好好看看这个,看不懂我可以帮你分析。你不是小孩子,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傅青城起身摘了眼镜回书房,留下卫子慕一个人在客厅里研读他从前未知的过往。
书房内嵌入墙壁的书架上,夹层内侧散落着几张a4纸。傅青城捏着这几张被他从档案袋里抽出来的资料页,看着上面车祸鉴定的细节。
那最后的家属签字,是卫彦池无疑。
伤亡人员中,傅安臣夫妇的名字赫然在列。
终是将它扔进了碎纸机。
******
萧家的那一场盛宴过后,顾念就捧着自己醉意氤氲的脑袋回了久未涉足的旧年公寓。
纵使神思疲惫,但是他睡得并不沉。所以门铃大作的时候,难免暴躁起来。
挣扎着爬起来,门一开,火却发不出来。
“我要你回来你说再考虑一下,结果你就这样瞒着我偷偷溜回来?这就是你所谓的考虑?”黎歌整张脸依旧是她习惯摆出的暮雪千山,冷冷地插进顾念的眼睛。
顾念顿时打消说话的念头,留着门给她,自己往客厅里钻。
黎歌在他身后“砰”一声关上门,说话间却依旧是尖利的质问:“喝酒了?!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记得,你以为你还是过去那个健康的自己可以随意折腾?”
顾念疲惫地回头看她,眯缝的眼睛里黎歌只是一个摇摇晃晃的影子:“妈,我累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等我睡醒之后再说。”
浓郁的酒味迟迟消散不去,黎歌头疼地看着这个和自己越发不亲近的儿子。
好像已经有很多年不曾温柔地笑或者言语,募然想起傅安年料峭的脸色,语气缓了缓:“我只是希望你再为我考虑一下。我可以有个不孝的儿子,我不怪你,但是我从未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算。”
黎歌说话间就从手边挎包里掏出一个卡片放在客厅的八仙桌上:“明天起我会让福嫂过来给你做饭。这是地址,去不去看他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他时日无多,这些年,是我的刻意隐瞒,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若怪我,我接受。”
******
客厅里太过安静,不如叮当作响来得顺心。
傅青城拿不准卫子慕的态度,还是决定回去看着他。
如果此人在他手里少一根汗毛,难保那个女人知道以后不会再来次一刀两断。
夜已完全消散,天空的颜色渐渐明朗起来。
坐到天明的感受如何,他也曾感同身受。所以外卖摁响门铃的时候,傅青城很快就把点的餐端到卫子慕跟前。
很不友好的动作,装着泛着热气和香气的鱼片粥的瓷碗被他强势地搁到卫子慕身前的饭桌上,剧烈的碰撞声让人怀疑碗接下来就要碎裂。
“她也知道的对不对?所以才坚持要我走。”
傅青城自动忽略掉他的话,搅动手中的瓷勺:“关系理清楚了,去见见你母亲。”
“只有我是被瞒着的那个人!”少年忿恨地吼,胸脯剧烈起伏,仿佛先前的平静统统是傅青城的错觉。
卫子慕话毕,傅青城手中的瓷勺就掉在地上碎成两截:“你有什么资格埋怨她们,是你母亲破坏了卫如苏父母的家庭。卫彦池有错,成苏岩离开你们这个家的时候也没有破坏他的声誉。你母亲受不了家族的压力疯掉,靠得就是卫彦池徇私挪来的钱活在疗养院里。他事发入狱猝死,你能把他从地下拽出来吗?你怪卫如苏吗?就因为这些破烂事儿,她妈要剥掉跟卫彦池有关的一切所以连她也不要了。你的亲生母亲还在疗养院里不知死活是什么意思!你这些年所忍受的最大的委屈不过是没了父亲,母亲背叛抛弃了你们。你有爱你的姐姐,还有至死爱你的父亲!”
“呵……都是为了我好。”卫子慕没什么表情,双眼却泛起浓重的血色。
“我耐心不多,”傅青城端起自己碰过一口的鱼片粥倒进了厨房的垃圾桶,“五分钟,饭塞不进去是你的事,但是你母亲一个人活了这么多年总要有个家人去看一眼。你不想去可以不去,但是我想让你去,绑你也会绑去。”
他说得不留余地,卫子慕听得目瞪口呆。
*****
男人固执起来,惹不起。
傅青城手臂攀在大开的车门上,看着卫子慕纠结着不愿下车的样子眉头蹙得死死的。
期间手机乍响,是卫如苏拨来的,他摁了静音,继续二人的对峙。
“你怕见她,还是怕见了她她不要你?”傅青城问得漫不经心,卫子慕却听来颤抖。
怎么会呢?
他的母亲连衣连基本的识人都无法完成。
傅青城之前来过一次,这次刚到,副院长就亲自小跑着前来招呼。
整个疗养院里都是精神异常的男女,一路踏过去,卫子慕在不时传来的清冷笑声和犀利的叫声下、身躯越发僵硬。
整个楼层最深处的病房里才是连衣所在的地方。
傅青城适时止了脚步,无论是出于理智还是情感,他都不想再见那个改变卫家和他傅家命运的女人。
再狗血不过的巧合,真是命运给的最大的讽刺。
*****
护士在前面推开门,卫子慕听着她说:“夫人很平和,很少见情绪波动。”
终究还是被满目纯白和各种对付精神病人的桎梏器械刺破了眼底的迷雾。
苍老的女人听到声音回身看他,眼角的细纹已经无法细数,苍白的肤色泛着暗青。
卫子慕喉咙募然一哽。
“彦池,你来了。”发出的声音却似少女般清脆。
彦池……
卫子慕忍住自己落荒而逃的冲动,看着眼前这个被世事磨得只余沧桑的女子,他的生母。
他步步靠近,她只坐在床上微笑看着他,眼底的亮光再明媚不过。
“你好吗?”只能挤出这么几个字,粗糙的掌心很快覆上了他的手面。
她拉过去他的手,细细摩挲。
*******
傅青城站在空荡的走廊里,卫如苏的电话又拨了过来。他刚想接听,却被身后的一声尖叫吸走了所有注意力。
快步跑过去,他只看到苍老的女人颤抖地手抱着自己的头,喃喃而语:“你不是他,你骗我……你骗我……”
一旁见过许多激烈场面的护士也失了冷静,因为靠在病房墙壁上的卫子慕,脖颈处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作者有话要说:又狗血了吧。
我们来理一理。卫子慕是卫彦池的私生子,被抱回卫家养大。他母亲疯掉之后外出遭遇车祸,车祸的另一方就是傅青城的父母。
傅安年排斥如苏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知晓她的父亲是谁,关联上那起要了青城父母命的车祸。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
鲜红的颜色刺激了女人脆弱的神经,她崩溃的速度让久经沙场的护士同样惊震,急速按响了紧急求助铃,也同样将傅青城落定的思绪扯得零碎。
是他的大意。
卫子慕脸上血色流失的很快,傅青城触到他掌心的冷汗,将他低弱的那句“别惊动我姐”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若是不惊动,后果只怕他承担不起。
*****
相思从起床之后就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守着电话。
卫如苏不了解他的心理活动,劝他离开电话旁也被完全无视,一时摸不着头脑。
相思做事执拗起来和某人很像。知道再劝下去照旧会是无果,她也不再坚持。
一台电话而已,被盯得再多,也不会生出几个洞来。
拨了傅青城的电话几次都没有得到回音,卫如苏也就在相思一旁坐下来,捧着本《老照片》闲散地翻阅。
别样的世态炎凉,透过黑白的影像从时光之远穿越而来。卫如苏最看不得那些望夫石般的女子倚在弄堂里往外张望的空洞神色,最后还是“啪”一声将书扔到一旁,捧起相思的脸来看。
相思剥掉她伸过来搭在他小酒窝上的手,义正言辞:“你又来破坏我的贞操。”
贞操?
“谁教你的?!小小年纪懂什么贞操。我是你妈,作为一个男同胞你在我肚子里从里向外看我的时候,我有说过什么吗?”
“舅舅教我的,我坐在他腿上他就嫌弃我。如苏,你念给他听好了,呵呵。”相思笑得像是机械般的银铃,嘴巴却咧得很大,做了个鬼脸出来,很快又关心起他的电话来。
末了想起什么来,咬着手指问卫如苏:“阿城有没有打你电话找我?”
卫如苏顿时苦脸:“这个真没有。通报一下行情,你爹连我的连环call都给无视掉了。”
顺便食指一伸,点着相思的额头把他靠过来的脑袋给拨了回去。
正巧门铃叮咚,相思蹦跳着欢欢喜喜开门去了。
卫如苏慢吞吞跟过来,只见久未露面的长安立在门口。
*******
看到军区医院在闹市中的轮廓,还未从车上下来,卫如苏的腿霎时开始发软。
傅青城正送医生出病房,一抬头就对上满面冷色赶过来的卫如苏。
“他怎么样?”
傅青城拉起她一条胳膊搂她入怀,拍拍她的后背,掌心轻缓地磨蹭:“已经没事了。”
卫如苏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推开病房门。
卫子慕还在安睡,脸色因失血而惨白,是她从未见过的羸弱模样。这是她从小疼爱的弟弟,一路细水流长,长久的相依为命。
她坐在病房里等了很久,直到卫子慕从安睡中悠悠转醒,笑弯了双眼:“姐。”
卫如苏看着他,很想敲敲他的额头,还是忍住了,只是伸手拨了拨他被冷汗打湿的刘海。
“从小你就怕疼,还怕苦”,卫如苏盯着一旁还在缓慢输入他身体里的药液,接着说,“怎么办,上天这么偏爱你,好像一样都逃不过去”。
卫子慕笑得勉强:“我长大了,不要把我当成相思。”
“相思比你强,他才不会怕。木头,对不起。”她后半句说得尤其缓慢。
末了却又进行了补充:“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来算一算这笔账。别以为我会轻饶你。之前说得好像要跟我陌路一样头都不回就走,现在又这样躺在这里刺激我的泪腺。你把我生龙活虎的弟弟弄到哪里去了!!”
*****
卫子慕再度安睡之后,卫如苏就悄声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果然,傅青城就在病房外面立着,门神一般。
她无视他快步往楼梯口走过去,知道他一直在后面慢慢跟上来。到了无人的角落里,募然转身冷冷地看着他。
傅青城对于她的反应并不意外,看着她并不利索的走路姿势,笑着伸手在她面前晃晃悠悠:“你该不会第一句话就准备兴师问罪?”
卫如苏别过脸去,而后回转过来继续冷冷地打量他。
“为什么瞒着我?!我以为他回了伦敦,我告诉过你我联络不到他。那个时侯你就知道他的下落对不对?我那般着急你就那样无动于衷!”
她双眼圆睁,樱桃唇翻动吐出的话急速却再清楚不过。
傅青城垂下快要触到她肩头的手:“我就知道你会生……”
话却被她接过来彻底打断:“你英明神武。我打探木头母亲的消息至今得不到回音,你却已经知晓一切安排这出母子相见。那把剪刀要是插在了他的颈动脉上你要我怎么办?!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弟弟,上一次碰面还是我逼他离开,如果事情更糟糕一点,那会是我这一辈子最惨烈的回忆!”
她原本距他只有一步之远,他此时靠近,她却又退开半步出来。
“都说完了吗?”他适才还沉如深潭的双眸此时从深处泛了些笑意上来,“都是我的错,是我做法欠妥,自以为是。我不该瞒你,也不该擅自窝藏他在我家里,更不该自作主张帮他查询身世,也不该草率地带他去见他的母亲。”
卫如苏挡开他拢过来的手臂:“你哪里有错!你现在还是可以说得这么云淡风轻。那是我的弟弟,是我的亲人!!!”
傅青城继续耐心地哄,她却照躲不误:“我才知道在你眼里我是这么不堪。”
他依旧温和地笑,笑得卫如苏察觉自己的无理取闹,脸色一时更加yīn沉,气呼呼地瞪他:“离我远点儿,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她话落手就推上楼梯口的木门,却被伸手突然伸出来的手捉进了那人熟悉的怀里,捆得严严实实,半分动弹不能。
男人别扭地沉声:“气死我算了!免得活着受你折磨。卫子慕如果不认识卫如苏,对我而言就是路人甲。这辈子我都不指望你有良心了,别乱动,以为我不会生气吗?我还没气够呢!”
卫如苏任他抱在怀里,看着男人黑着脸依旧柔和的线条,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的无可奈何,哭笑不得,言不由衷,首当其冲,都叫傅青城。
也只有这样一个人,会永远站在她身后,任她挥霍牺牲,从回忆之远,到地久之长。
“我说你差不多了吧!松手,我要去看着木头。”
这次她一挣扎,没有受阻,刚在前面走了两步,却突然离开地面被傅青城打横抱起。
“不记得自己脚上有伤吗?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哪怕有再多未知艰险,这一刻卫如苏只觉得时光静好,身体里的某个地方怦然而动,快要跳出来一般。
******
午后傅青城接相思到医院看望卫子慕的时候,小家伙也像他妈妈一样瞪着他。两只眼睛圆圆的,看起来灵气十足。
果然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怪我今早没有叫醒你?”傅青城笑眯眯地看着儿子。
原以为是无心之失,难不成是故意的。相思没了笑眯眯回应地心情,随意扔了几个字过去:“不确定。”
傅青城俯下、身将他抱起来,小家伙越长越快,坐在他手臂上他能明显得感觉出重量来。
“舅舅受伤,如苏很难过,过会儿我们笑得开心点好不好?”
傅青城笑笑揪了揪儿子的耳朵,话搁在相思耳朵,柔声商议。
能体现人生价值的大好时机,相思当然不会拒绝。
“那阿城你难过吗?”
软软的童声递了过来,傅青城碰碰他的额头说:“男人的难过不能让人轻易看出来,免得像你妈妈那样的女人跟着难过。”
相思点点头,阿城也难过的话,他就也开心地笑给他看。既然看不出来,那就算了。
******
进了病房,卫子慕还没有醒。
相思高兴地扑进卫如苏怀里。看到儿子一味无声笑得春光灿烂,甚至有些yín、荡的色彩,卫如苏瞄准那个颀长的身影狠狠瞪了一眼。
一定是他教坏的。
傅青城深深叹了一口气,留下“小、人”和女子在病房里,悄声退了出去。
傅安年也在数日前从南山转移到军区医院里,卫子慕这边暂时尘埃落定,他该到傅安年那里去守一会儿。
*******
虽然异层,但是病房相隔并不远。
傅青城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却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不是不心慌,跑到护士台那边去询问,知道傅安年只是出去了,才觉得骨头里都渗出疲惫。
慢慢往病房里走回去,刚刚拐过病房区的大门,就瞥到傅安年从电梯里出来。那个在身旁搀扶住他孱弱病躯的人,完全让傅青城意外。
显然,傅安年也看到了他。
“来了”,傅安年注意到傅青城的视线一直扫在身旁那人的身上,冷静地克制自己声音里的情绪,“我们回去再聊”。
那人却适时松开傅安年的手臂:“正巧,时间也差不多,我该走了。”
“也好。”
傅青城几步近身到傅安年身旁,给他支撑。看他依旧冷清地与人道别,两个人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
他不问,傅安年也就不说。面上的平静下,脑海和心脏间却各种翻腾。
扶他躺回病床上,傅青城才开口:“医生说你不适宜走动。”
“这话我当年也曾经对老爷子说过。不过话是说出去了,他却从来不听。我现在才知道,气力越少的人,越想挥霍。今天不多走走,下一次真的不能预知什么时候能再次走出去。能够安心健康的老去真是求而不得的福气。”
“小叔”,傅青城刻意地停顿,“你还年轻,至少要等我成家立业”。
傅安年募然笑了起来:“其实这一病也好,不然我们真是有几年没能平心静气地好好说些什么了。”
很明显的苦笑,傅青城心里的弦突然断掉一根,摇摇晃晃不知要坠往何处。
“你业已立,我已经不用等。至于成家……”傅安年的话也断了,“有些事我总不能带进坟墓里去,如苏来问过我,我知道你也已经了解了卫家和我们的牵扯。你霍叔叔今早过来告诉我,你急匆匆找他送了个从宁园接进来的病人。呵,宁园是什么地方……阿城,你怪我吗?”
他说得不疾不徐,是这些年他对傅青城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语气也是最为柔软。
这样子的傅安年,傅青城完全无法抗拒。
傅青城起身离开床畔,望着窗外风景,五味杂陈。
“您安心养病,若是能多活哪怕一天,我就不怪你。”
******
推开病房门走出来,在廊道的尽头却发现有人在等着他。
傅青城呼吸困难,一步一步向那个已经呼出的答案靠近。越发体会到世事难料这四个字的含义。
心底的伤疤被逐个剥开,数米之外是他尚没有相认的生身父亲,数米之近,是曾经剐在他心上的那个身影。
这一生曾经与相爱的人分离天涯海角数年之久,曾经觉得一个人的日子不过如此,曾经在狭路相逢之后燃起星星点点的期冀又被全盘浇熄,曾经所接受的世界被全部推翻,都没有这一刻那些层层从心底涌上来的心灰意冷。
“我们聊聊。”顾念迎着他冰凉的目光提议。
相近的身高,此刻看来相近的轮廓,傅青城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该拒绝,却又痛恨眼前此人的冷静沉着。
“聊什么?”傅青城只能凉而别扭地回应。
“都好。不过首先,我得自我介绍一下。你只知晓身为卫如苏工作伙伴的我,还不知晓我母亲和你叔叔的交情。其实早该私下正式会面的,我是顾念,也是黎歌的儿子。”
傅青城凉凉地看着他,似乎听到的这些话全部无关痛痒。
顾念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果然没有意外的表情。那么你是不是也知道……”
“抱歉,”傅青城打断顾念的话,“我现在没有信心听你说完每句话,先走一步”。
回到卫子慕那边,卫如苏却不在。
相思滚到了床上去,紧挨着卫子慕躺着。两个人四只眼睛在他推门的时候,齐唰唰向他看过来,滑稽无比。
*****
卫如苏见卫子慕醒来,就从病房出来准备去为两大一小采购食物。
拖着不利索的脚刚走来走去,着实觉得不便。等她拎着大包小包重新回到医院,在住院部的花坛边找了个横排木椅作为临时休息点。
真像是错觉,她好像听到顾念那个yīn阳怪调的声音在叫:“卫如苏……”
“卫如苏……”
真得不是错觉。她逆着光寻声看过去,只见顾念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怎么不带个面具,这么张扬真不把自己的脸当地标了?”
顾念就势在她一旁坐下:“你这是嘲笑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担心?”
看到卫如苏堆放在一旁的各种吃食,恢复了自己最擅长的语调:“这么殷勤讨好未来叔公?!”
卫如苏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最后再说一句,真巧,又见到了你。”
顾念笑:“不巧,我就知道在这里会遇见你。”
*****
病房里的人却等不及消失已久的卫如苏。
傅青城正琢磨她腿脚不利索还瞎跑,为自己没能提前嘱咐好而懊恼,相思也已经发觉问题的严重性,吩咐他爹出去瞅瞅。
意见一致,傅青城捏捏相思的脸就下楼。
*******
这边还是没有清理干净,卫如苏对着顾念的厚脸皮素手无策。只好选择“走”。
顾念却从她手中夺过她拎起的食物挂在自己的手指上,跟了上来。
“你别无正事,闲到路上给人拎包的地步?”卫如苏咬紧牙。
顾念却一边避开她探过来收回食物的手,一边一字一顿说:“我好像,又给你惹了麻烦。”
卫如苏立刻往前方看过去,果然,傅青城那个小气男人正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不知道吩咐我来做,腿脚不便四处乱走什么。”他冷冷地哼出声,立马将她打横抱起来移动。
卫如苏在他怀抱里回头:“那个,我买的东西还有一些在他手上。”
“不吃大家都不会饿死!别说话,没看到我现在脸色不好吗?”
这男人的确冷脸一味地向前冲,卫如苏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情绪化。乖乖地窝在他怀里,一路享受路人的注目礼被抱上楼,路过电梯,直到进了卫子慕的病房门。
零散不全的食物被摆在折叠小桌上,比如相思要吃的**块不见了酱汁,再比如买给卫子慕的粥只剩了外送带的勺子。
卫子慕和相思俱是奇怪得看着卫如苏。卫如苏心里也觉得囧,面上却依旧是理所当然,再自然不过。
更奇怪的是,傅青城自从把她抱进来,给长安拨了个电话嘱咐他来送餐,就气势骇人地立在病房门口。
大人们的世界好复杂,相思摇摇头,揪出一个香澄的**块塞进了口中。
*****
刚刚离开军区医院还未走远的顾念很久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拨电话的人说话利落无比,只扔了个时间地点给他就快速挂断。
顾念到云水湾包厢的时候,只见临海的落地窗前,那一道颀长的身影。
傅青城的步伐有些僵硬,顾念觉得自己根本不到洪水猛兽的地步招人讨厌,看着他一张脸上却是镇定的神色,一句话都没说,几步扑过去就对着傅青城的脸一拳捣了过去。
“哥……”他停顿的时间够久,看着傅青城眼底的光从震惊转向晦暗不明,笑得更加意味深长,“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傅青城也没客气,手臂攀上他的肩,膝盖顶上他的小腹,拽住他的肩头一按,手臂拉起的时候,就把他放倒在地。
顾念重重砸向地毯的时候,听到傅青城嘴里吐出的凉薄数字:“谢谢你刚刚手下留情,这一拳下来,我的眼睛还能看清楚。”
很奇怪的默契,傅青城奇怪地预知他接下来的动作,却也没躲,任他翻身把他拉下马砸向一旁的透明玻璃小几上。
很厚重的玻璃,沉闷的“砰”声下只是有了几个数道裂纹,依旧□地四角立着。
后背立刻撕扯灼烧起来,傅青城嘴角抽搐,眉眼冷峻望向顾念。
无休止的摔砸纠缠,最终傅青城在触到顾念不小心溢出的闷哼时翻身而起将他的双手扣了起来,停下了这莫名而起的挑斗。
“我不管你是谁,离卫如苏远一点。”
“放开我!”顾念挣扎逃开他的桎梏,同样翻身起来睨着傅青城看。
“你们分开多久,我就认识她多久。离得远一点儿,哥……你说得真是轻巧。你又不是不爱这个女人,不会不知道戒掉这样一个人有多困难。”他刻意把“哥”这个字加重,盯着傅青城的反应。
傅青城说不出“不要叫我哥”这种话,一直盯着顾念看,直到把他一脸伪装的笑意打得粉碎。
“别逼我再动手。”
“你还真是年、少、轻、狂?”顾念忍着嘴角地抽搐说,“是不是你们傅家的男人都有一个传统,四、处、播、种!”
“真遗憾。天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我过了那么多年父不详的日子,突然冒出来……一个你还真是不习惯。”
“那就不要习惯”,傅青城冷冷地回应他,“这么多年我没有兄弟活过来,你以为我就那么习惯一个突然喊我哥的你吗?”
顾念看着傅青城往包厢门走去:“在这里等一等,处理一下你的伤再出去见人。打人不打脸,下次记得。我虽然没有做过哥哥的经验,可是也知道该怎么疼弟弟。”
门被摔死关上,顾念恍惚中似乎还能听见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
云水湾一楼,正和傅明月牵扯不清的穆十一忐忑地看着傅青城从楼下下来。
右眼色青,走姿僵硬,明显地有伤在身。
穆十一急忙迎上前:“什么情况?”
傅青城格开他递过来的手:“把你家的私人医生拎出来给楼上的那个看看,不用管我。”
话毕转身就走,留下穆十一继续忐忑地立在原地。
*******
傅青城自从一个电话后就离开了医院,卫如苏久等不到,拨他的电话莫名关机。
实在不放心他古怪的心理,把相思暂时搁在医院里和卫子慕聊天,自己匆匆离开往傅青城的心湖公寓赶去。
一进门,静悄悄地实在看不出有人在。卫如苏上了二楼,卧室一开,看到那个床上凸、起的身影才觉得安心。
那人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在她关门的时候扭动了那么一下,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卫如苏知道他醒着,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想要把它蒙在被子里的头给揪出来,那人却突然伸出一双手来挡住她的进攻。
“乖,把头露出来。”
她一边柔声放松他的警惕,一边嚯得拉下被子,那人愤怒地抬眼,正巧把自己已然暗黑的眼眶暴露在外。
☆、番外 独钓寒江雪
我轻唱 学会了用歌词疗伤
用听觉写文章我将所有的过往
你给的难堪 缩短成了一首歌的长
我轻唱 学会了用文字原谅
阅读着旧时光
你头也不回的模样
让回忆碎成了片段
我无力抵抗
被碎片割伤
——《押韵的悲伤》
傅青城一直觉得自己的爷爷傅云聪是个彻头彻尾的老顽固。
顽固地孤身念着亡妻四十年,不曾续弦;顽固地活在炮火喧天的岁月里,捧着一面残旗声声似挽歌;顽固地维持着傅家的完整,哪怕唯一的女儿离家出走,唯一走进婚姻的儿子同床异梦;也一样顽固地认为他这个长孙不学无术……
只是原来“顽固”这种癖性是会遗传的,到他这里是一念起,万里情动,自此移情别恋这个词沦为路人。
那个时候好像的确是反常了些,类似于神出鬼没。
所以某一天吃饭的时候,林嫂最先试探着问了一句:“难得你回来尝我手艺,最近没让饭店里的厨子把胃口养刁了吧?”
饭店?厨子?傅青城笑着挤出厨房,没好意思说自己做了大半个月的送餐工,吃得都是被“主子”嫌弃的以及剩下的。
只是没想到傅安年竟然上了心,大半夜的敲他房门,一副教育晚辈的姿态。
他撑着自己几乎要黏在一起的眼皮等待傅安年的下文,傅安年却是一副等他先开口的模样,立成了一颗威严的大树。
最终还是他扛不住开口问:“小叔,找我有事?”
黑暗里傅安年的唇线突然莫名带着些柔和的弧度:“带她出来,我想看一看。”
“谁?”
“7日下午2点18分,轻舟路。还要我说你和她当时正在干什么吗?”
******
第二天在卫如苏校外的公寓里,他再次献殷勤却与上帝没能沟通好,差点把房子给点着了。
厨房里那一面被火熏过的墙壁不善解人意地黑漆漆地立在那里。窝在一角的雪纺纱帘也被吞掉了半个角,留下的那块儿形状极不规律。
锅里的东西自是更加难看,除了颜色尚能辨别之外,能再找出的词汇只剩垃圾一个。
傅青城懊恼地看着这一室凌乱,选择了暂时欺瞒,将厨房门紧紧锁死。
于是卫如苏回来的时候,看到的画面简单的多。
四肢发达的男子长身玉立,客厅的木桌上摆满了各色菜品。直到用餐结束,田螺先生一直表现优异,甚至还把提出收拾餐桌刷碗的她推进了卧室,一力包办到底。
“真的不用我?”卫如苏觉得有必要申明一下自己勤劳的态度。
得到的答案自然依旧不见差别:“千真万确。”
她也乐得清闲,直到傅青城搁在客厅里的手机叮铃响才敲敲门想要递给那个把自己关在厨房里辛勤劳作的人。
屏幕上闪着小叔两个字,卫如苏边敲边说:“你家长辈,电话!”
傅青城隔着门嗡嗡的嗓音传过来:“等一下,我现在不方便。”
不方便?卫如苏想不出来他不方便的理由,又问了一遍:“是你叔叔,真的不方便接?”
“千真万确。”
此人回答的再顺溜不过,卫如苏拎着依旧作响的手机迈向客厅,刚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轻手轻脚地撤了回来。
等傅青城将未被解决的残食丢进垃圾袋,忍着满眼难堪一推门,正对上卫如苏探究而来的眼睛。他下意识地后退三步,门摇摆着正要关上,却被她及时伸过来的手臂挡了回去。
铁证如山,连个掩饰的机会都没有。
卫如苏眯缝起眼睛,将重新作响的手机扔给傅青城:“接电话。”
满室凌乱当前,她平静如常。傅青城一边观察她的反应,一边应和着听筒里傅安年的声音。
等到电话彻底挂断,傅青城才反应过来自己适才答应了什么。
今晚,带她见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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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一起的时间不长,却也足够卫如苏分辨清楚傅青城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锦上添花,还是事出有因的临时拼凑。
卫如苏一直沉默盯着他,连那个被烈火荼毒过的纱帘都还知道波动几分,傅青城挠挠头,还是笑:“知道你想训我,别憋着了,你再沉默下去我差不多就被凌迟而亡了。”
她也笑:“看来你今天战果颇丰。”
他把笑收敛了几分:“这是修炼厨艺必须经历的过程。”
卫如苏指着黑糊糊的墙壁问:“这么黑,怕是你要涅槃升天了吧!”
听出她话里含着的那丝气闷,傅青城上前勾住她的脖子把她拖到怀里:“我好像还没教过你不准对我yīn阳怪气地说话。”
瞟到她凌厉地视线,又补充:“但是可以对我的人颐指气使。”
卫如苏也没拖沓,拨开他的胳膊跳出包围圈:“这些不用你赔了,做了这么久的劳力,算是我给的工钱补贴,别嫌少。”
“我如果嫌少呢?”他不耻下问。
“恭送你另谋高就。”
她说得波澜不惊,傅青城转瞬扑过来咬她的舌头。
闹了一阵,酥麻的快感涌过,看着眼底娇艳的唇色,傅青城才想起来亟待搞定的另外一件事。
开口语气放得很低,他问:“和我去见见我叔叔好不好?”
怕她找理由拒绝,他的话没敢断:“他虽然脸臭了一些,但是人很好。你要是不去,是打算耍流氓不成。招惹了我,又不想负责任。”
卫如苏掐他的腰,他募然嗷嗷直叫,似是完全掐在痛处上。
她微一皱眉,他却撇下腰伸出胳膊给她看,几个不大不小饱满的水泡贴在他的左小臂上,规律的排列,接受瞩目。
“很疼,”不等她问他就自我先招,“看在我负伤的份上,给个面子吧?”
男人委身成这般模样,也是诚意的一种。既然认定一个人,就要融入他的生活。
卫如苏点了点头:“我去。不过我刚才掐得是你的腰,你给我看什么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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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一个碰面之后,紧随着一番地动山摇。
西装革履的男人,俊逸的面容完全遮掩了岁月的痕迹,坐在那里不怒自威。
傅青城简单介绍二人认识,卫如苏点了点头,就见对面的男人轻笑开口:“不要紧张。”
傅青城攥着她的手,见到傅安年唇边的笑委实放心下来。
“这是阿城第一次恋爱,所以我有些慎重,想要见一面他挑中的人。我们傅家门第不高不低,所以也不会在乎其他人的门第高低。卫小姐若是出身名门,只怕还要多体谅阿城的顽劣,如果是平民之家,更好不过。我的母亲只是战火中的一个流亡孤女,阿城的母亲也生在再平常不过的家庭。我父亲总说对我们这两辈儿女疏于管教,所以大家都是品行乖张。照此来看的话,任何人牵扯进傅家,似乎都是委屈了。”
教养良好的男人语速缓慢,谈话逐渐随意起来。
不多时,傅安年就把傅青城打发走。出于对傅安年的了解和对卫如苏的信心,傅青城真的撤到了一旁。
目送傅青城离开,傅安年收回视线对上面前的女子,依旧是那番亲和的态度:“不用担心,阿城无母,我也不是来扮恶人。我相信你的品质,我不了解你,可是我了解阿城,我相信他看人的眼光。”
“在您眼里他是什么样的人?”
男人弯了弯眼睛:“我看着他长大,他喜欢让人看到他顽劣的一面,可是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纯良。阿城于我而言,和亲生子没有区别。我希望他能找到一个珍重他的女子,所以请原谅我的小题大做,这样早就要求碰面。”
当时,那是一场完满的会面。
傅青城甚至还对卫如苏说:“爷爷那里肯定更没有问题,怎么办,我从来没想要这么早结婚的?”
“拖着我一起啃老吗?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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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却变化的有些让人措手不及,先是身为r市常务副市长的卫彦池募然落马,锒铛入狱。
缘由很简单,贪污受贿。
卫如苏想象不出来一直在自己心里刚正廉洁的父亲如何会被扣上这样的帽子,一线障碍之隔的卫彦池面对女儿的质问却只是垂首摇头。
那么不是牺牲品,也不是顶罪羊,是——罪有应当。
那一天,月事光顾,腹如刀绞。卫如苏窝在傅青城怀里咬牙恸哭,却在面对失神的卫子慕时笑得云淡风轻。
她把弟弟领进了自己狭小的公寓,面对傅青城的疑惑,只是用暂住打发。
他自然是有自己的思量,却也不逼问,只是逮着空当磨卫子慕。
“知道我是谁吗?”
卫子慕并不搭理他,却不能阻挡他继续这场交流。
“对你来讲,我除了是姐姐的男朋友,还叫傅青城,会很多种体育项目,而且水平都还不错,你需要拍档的时候都可以找我,玩游戏也在此列。其他你能想到的姐夫可以为小舅子服务的事情我都可以办到。”
少年兀自思索自己的人生,没有空闲时光来搭理他,始终是某人在自言自语。
“嗯,也包括接受小舅子不爱搭理人的性格。”
少年终是正儿八经直视起他来,却是因为对他上一句话的不满。
“你有异议?”
“你有毛病吧?”少年指指自己的脑袋,“尤其是这里。”
独白变成对话,这是怎样一种进步。
傅青城逮住机会继续说下去:“啰嗦这么多,就是希望你接受我。我虽然有名份在身,可是你姐姐这个人冷淡惯了,她不说,可是我能感觉到她对我始终有些不确定。如果你支持我的话,她对我的信心会更多一点,你明白吗?”
少年歪头,干脆利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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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卫如苏第二次见到了傅安年。
他将一沓资料摆在桌上,翻过两页摊开:“虽然这样很失礼,但是很抱歉我查了你。顺便也就知道你的父亲是谁,以及新近发生的事。阿城的情绪很好,我想他还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您是想劝我离开?”
“不是,我可以帮你。我知道你父亲在看守所的情况并不好,精神上的压力再加上本就病灶尚在的生理境况,我想他会撑得很艰难。”
卫如苏说不出话来,因为那是事实。
“谢谢您的好意。”
她起身要走,却听到男人沉稳的声线:“不用谢,因为我有帮你的想法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交换的条件。你不接受没有关系,我们下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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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并不安稳,并且持续不安稳下去。
不过一日,卫如苏就接到卫子慕学校的电话,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还来得及看到他血迹斑驳的脑袋。
聚众斗殴,校园里再平常不过的事件,甚至挑起人就被定位在卫子慕身上。
世上仅存的两份亲情,一个被无情的牢笼阻断,一个被冰凉的手术室隔离。
卫如苏发抖的手触到墙壁的时候,几乎瞬间就因为流出的冷汗留印。与卫子慕交好的一个男生从另一侧的排椅上小心翼翼地移过来靠近卫如苏身旁:“那个,姐姐,你别怪木头……是这些人侮辱叔叔,木头忍不住动的手。”
难怪。
另一方受伤的同学家长气势汹汹而来,看到只有卫如苏一个女辈在场气焰也未收敛。
若是平时,那些污言秽语早该被她打断,现下,她混沌成一团的大脑却无能为力指挥这一张利嘴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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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运过去的却总是那样迟。
就在当晚,卫如苏接到了卫彦池离世的噩耗。
她的语气彻底失了冷静,在傅青城的电话追问过来的时候只吐了一个字便挂断。
联络不通,他甚至找到了卫子慕的学校,因此知晓那一场事故,也便了解了她的家事,和近日在r市疯传的丑闻。
他早捕捉到她的反常,却没料到背后有着这样多的艰辛。
那一天,他奔走在r市的各大医院里,终于在某个僻静的角落找到浑身冰冷的她。
“累吗?”
卫如苏木然盯着他,感受着突然靠近自己的温度,摇了摇头。
他笑,打横抱起她:“傻。要我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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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两个人,不等于全世界。
卫子慕未醒,甚至危险期依旧是未知的长度。卫家的所有资产都在卫彦池的名下,全部被冻结。
巨额医药费当前,卫如苏素手无策。
那天傅青城查询自己所持的卡内余额,才发现已被莫名清零。他为这份医药费继续奔走,想要她紧锁的眉舒缓一些。
回医院的路上却接到小叔傅安年的电话:“阿城。我在夜雾会客,遇见卫小姐,她醉了,我带她到附近的宾馆,你来接她,还是我等会儿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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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他要去接的。
只是最终带他上楼的是等在宾馆大厅里的小叔的助理。带他上楼,开了宾馆的门,甚至体贴地退出去再次将门带好。
他满腔急躁,奔到那张床时,却见他念了一路的女人,枕着他小叔傅安年的手臂,睡意昏沉。
她露了半城春光,而傅安年露了半侧胸膛。
浑身的血液全部拥挤着往大脑上涌。傅安年急促后撤,撞翻了一旁的落地灯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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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靠在廊道里等,等到傅安年一通征询的电话:“怎么还没到?”
“临时有事,我去不了了,麻烦你了小叔。”
再多说一个字,只怕语气就会全部崩坏。
那日,卫如苏最终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已近黄昏。他隔着长长的一室距离动了动唇:“过来。”
把动作机械的女人搂进怀里:“让我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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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直到卫如苏睡得昏沉,傅青城才从床畔的座椅上起身离开。
傅宅的旧钟敲得格外沉闷,他敲了敲傅安年的门,没有得到允许就钻了进去。门关的依旧轻缓,闭上的那一刻他却一拳狠狠地捣进了墙壁。
“小叔,你待我如子近二十年,我不打你。”
“你想让我看的,我下午都已经看到了。我不知道是为了是什么,你突然做到这种地步逼我放手,明明……原来,是我会错了意。但是,我只相信她愿意让我看到的。姑姑离开这个宅子的时候告诉我,她没得选择,必须走。我现在才知道这简单一句话,到底包含了什么。”
傅安年没有说话,看着他从这个卧室里迅速消失,不久之后,又带着行李出现在窗口楼底的视野中,彻底从傅宅的范围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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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清晨,卫如苏是被捆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惊醒的。待看清那人的脸时,才松了口气。
他还在睡,她便细细地顺着他的脸部线条摸了起来。
所有的部位都已经感受过,她停在他的下颚上,顿住了动作。
装睡已久的人突然醒了过来,抓着她的手摁上自己的唇,带着她的指腹渐渐摩挲起来。
热度升得很快,察觉到自己身体某处的变化,他突然撇下她的手跳下床去,却不想被她从后面拉住手臂。
“如苏?”他喑哑着问,既意外又不确定。
她轻轻点了点头,起身将自己贴了上去。他的呼吸骤然紧绷,依旧执著于这一场转变:“你确定吗?”
满室清冷的空气,他带来的全副家当只有堆在室内一角的一个旅行包,做了与她柴米油盐进行下去的打算。
满室清哀的氛围,她迫切地想要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冠上他的名,却是为了了断。
作者有话要说:呃,发现它在脑袋里和出来是不一样的……
☆、第五十章
慢慢爱,
不慌不忙,
我有你守在身旁,
眼睛就可以勇敢看岁月怎么漫长。
——《海枯石烂》
暴露之后,傅青城想再躲已是来不及。
对上这一只彻底肿胀成一条线的熊猫眼,卫如苏深呼一口气。
“谁干的?你是要自己交代还是我问了你再交代。”
能感觉到卫如苏声音里含着的咬牙切齿,傅青城的声音从再次遮盖住面庞的薄被下面传了出来:“悍妇,出去!!”
卫如苏哪里肯听,盯准他的腰身,猛地骑了上去。傅青城没等到她的言语回击,神经刚松懈下来就感觉天上坠下来的那股力道砸在了他的腰上。
卫如苏再次扯着丝被的一头使劲往上拉拽:“别藏了,我都看到了。”
没料到之前誓死不从的傅青城募然松手,卫如苏差点被反作用力闪到腰掉下床去。
还好,之前窝在薄被下别扭的男人迅速地行动将她捞了回来,二人跌躺回床上。
卫如苏忍不住突然笑出声来。傅青城懊恼地伸出手掌覆在她的眼睛上阻挡她严密的视线。
“有这么好笑?!还是我在你眼里一直就是个笑话。”郁闷无比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嘲,以及即将掩饰不住的笑意。
卫如苏拨开他覆在自己双眼上的手掌,往前挪了挪靠近他怀里:“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这么丑的样子,值得纪念。”
“难道你不应该即刻下床拿着药水此类前来安慰伤患?”他手臂一个环在她腰侧,一个插进她身下,将她提过来抱得更紧。
“嗯,可以考虑。可是……我如今只有肉欲……”她浅笑着唇瓣贴上他乌青的眼圈。
傅青城闻言手掌探进她的后背,却被卫如苏冷冷拍掉:“别转移话题,谁干的?!”
她的严肃神色转换的太快,傅青城募然抽回自己的四肢翻过身去,留给她顽固的后背。
卫如苏也不再坚持,掌心开始在他的背后缓慢地侵略,隔着薄薄一层衬衫,依旧能感觉到他紧致的线条。
他忍功发作,坚决不动,卫如苏无可奈何,拳头捶了过去。
没想到,立刻起了作用,男人的闷哼被她随意捣过去的拳头捶了出来。
她开始手忙脚乱的扒他的衣服,刚看到肩膀就被脸部不协调的男人反伸而来的手臂挡了下来。
旧伤疤和新的淤痕实在没有展览的必要,傅青城反身压住她,最先记得的依旧是遮住她的眼睛。
“这可是你要玩火的。”
仅留下自己的薄衫,两人坦诚相见再快不过。
柔软的身躯在他掌下很快瘫软,卫如苏乖乖地闭上眼搂着他的脖子,勾在一起的身躯在她的扭动下逐渐侧翻。
一反常态的横冲直撞,两具身躯再次呈侧翻状时卫如苏忍着他逐步抵近而来的压迫感,一手揪着床单,一手集中所有的力道拽紧他的领口猛力向下撕扯。
纽扣四散崩落,大开的衬衫被卫如苏生生拽了下来,搭在傅青城的腰侧。
正忙于前行挤入的男人募然停了下来,咬了卫如苏的耳垂一口:“还是这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撕我的衣服,毁一赔二。”
卫如苏摁住他的双肩,推他出去。所受阻力无几,她得意地替他翻身,眼睛终于得偿所愿。
那道她曾摸过的旧伤疤狰狞地横亘在他的后背上,大片的青紫在荒芜的后背散开。
那些伤,仿佛都刻着她的名字。他不说痛,她却感同身受的抽在自己心上,迟来的以及同步的。
身后一直无声,傅青城动了动,却被制止。
湿热的唇紧接着印上他的后背,缓慢推移,带着柔情无数。
气氛突然煽情了起来,却被他突兀的一声笑打破。
傅青城反身拉她入怀:“我饿了,你接着喂我吧。”
她不出声。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这样子真的很丑?岂不是不能出去丢你和相思的脸。”
卫如苏抬头看他,为自己彻底载到底的一生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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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接下来各种不顺。
被傅青城一个电话召唤来的快递员长安在瞥到自家boss突兀的脸时一时震惊,口无遮拦地望向卫如苏:“你干的?”
自知说错了话,长安蹑手蹑脚地放下一切物品,即刻逃窜。
卫如苏去卫生间取毛巾的时候却一个不慎滑向浴室门,本就没能复原的伤脚隐患彻底爆炸。
一个独眼,一个独脚。无时无刻不在找着般配的内容。
盯着傅青城紧锁的眉,卫如苏只剩哈哈笑。
最终还是“丑的不能见人”的傅青城抱她上下楼,奇怪的伤患二人组曝光在大众眼前。
******
病房里。
卫子慕很想嘲笑二人一番,却不能乱动扯动伤口。相思明显对傅青城的肿眼更感兴趣,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带着自己强烈的好奇心无辜发问:“阿城,你这是毁容了吗?”
傅青城定定看着他,却忍住不笑,不然一张脸会显得诡异:“这是男人的记号。”
*****
安抚好病房里的一大一小,卫如苏使了个眼色扯着傅青城到楼道里:“那个,是怎么处理的?”
她问得含糊磕绊,他答得依旧清晰直白:“安心,一切照旧,她还会在那里安度晚年,万事无虞。重点是,卫子慕的心理受了伤害你要怎么抚慰。”
“那么,知道了当年的那起车祸,你——”
“那是当年。”
“可是——”
“你今天好啰嗦,”他转而取笑,“旧账可以翻,不过你要准备好迎接你的斑斑劣迹。”
卫如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身后走廊尽头走过来的那个人刹住话头。
她神色有异,他自然能够辨别。
还没等他转身,来人就盯着他颀长的背影征询:“我们谈谈?”
很难得的语气,卫如苏拉扯着傅青城的手扣在掌心,瞥见黎歌见到傅青城眼上的伤时松了口气的神色,思绪越发混乱。
“抱歉,他现在不方便见人。”倒是卫如苏替他做了决断。
黎歌却从来不是轻易罢手的角色:“没关系,我等,等你一个方便。”
有些情绪和事实傅青城不想暴露在卫如苏眼前,他拍拍卫如苏的手臂:“你先进去。”
她犹豫,他就前进几步推开门把她塞了进去。
有了一门之隔后,嘴角的笑泄露地再快不过,傅青城转身对身后纠缠不休的女人说:“我不会跟你儿子抢父亲,你大可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抓紧把身世这点儿事磨叽完,发现为此磨叽太久了。
明天会把上一章的番外换成阿城的,然后也更正文,没剩几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