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十七节 天打雷劈

    苏冉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心底暗涌,想说什么却忍了下来,轻轻点头。

    “姐,走吧。”身后,和君灏的声音。

    厉冥禹松开了手,像是放开了世间珍宝。

    苏冉一步步下了阶梯,在雨伞遮住头顶的时候,微微停住了脚步,想要回头却僵住。

    “姐?”

    “不用遮伞了。”她轻声说了句,攥了攥拳头,快步朝着车子走去。

    让雨水浇浇也好,至少能让她清醒一些,离开他应该很高兴才对,为什么心情会莫名地糟糕?

    和君灏站在原地,看了看已经钻上车的苏冉,又看了看一直站在门口的厉冥禹,无奈挠了挠头,没有上车反而是走向厉冥禹,凑近在他跟前略微嬉笑地说了句,“姐夫,别苦大仇恨的表情好不好?这种事来日方长嘛。”

    厉冥禹看着他。

    和薇也听到了这番话,走上前不悦地喝了一嗓子,“君灏,这种事你跟着掺和什么?”

    和君灏俊雅的脸颊泛起一丝随意笑意,摆了摆手,“别说了,我今天只是司机,拜了。”说完,转身走了。

    车子很快开出了视线,雨水遮住了一切景物。

    足足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厉冥禹一直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子伫立在雨雾中像根木头似的。

    “冥禹……”和薇轻唤着他的名字,看向他的眼神却充满了一丝担忧。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从没见过他这样子过,他不会是爱上苏冉了吧?

    “滚。”从厉冥禹口里无力地吐出一个字来,简单而残忍。

    和薇一惊,“冥禹?”

    “滚!”他这次蓦地提高了嗓音,一把将她推了出去,“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喂——”和薇拼命拍着门,愤怒地大喊,“厉冥禹,你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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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路上,和君灏开着车,吹着口哨,相比后车座的两个女人,他倒是一副轻松自得的样子。

    苏冉窝在车座上,一直静静地看着车窗外,脑海里不停回荡着这几天的点点滴滴,最后总会定格在厉冥禹站在门口的那一幕上,还有他的话,他的体温。

    不同于四年前,这次的离开是她主动的,而四年前,她是落荒而逃。

    洛筝察觉到车厢的气氛略显诡异,清了清嗓子想要调节气氛,“小冉,你怎么有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弟弟?”

    和君灏一听,在后视镜里瞪了一眼洛筝,故意学着她说话,细声细气道:“洛大律师,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今天的行为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洛筝伸手拎起公文包就要砸他头上。

    谁知手刚刚抬起,车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来,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咔嚓”一声巨响,前方的一棵树就被劈断了,斜楞着朝车子这边砸了过来。

    “啊——”洛筝瞪大了双眼。

    和君灏反应快速,“你们坐稳了啊。”说完,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像火箭一样从树缝间穿了过去,几乎擦着树干一个打转停住了。

    树干,在车身后轰然倒下。

    车子猛烈的震动惊了一直陷入回忆里的苏冉,抬眼看去,这才愕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洛筝捂住嘴巴,心脏怦怦直跳。

    “看见没?看见没?我说什么来着,洛大律师,天打雷劈了不是?”躲过浩劫的和君灏松了一口气,又无奈摇头,“老天爷也真是的,我只是个司机而已嘛。”

    洛筝瞪了和君灏一眼,转头看向苏冉,关切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相比他们两个,苏冉反而是最平静的一个了,摇头,“我没事,君灏,小心开车。”

    “谨遵家姐之命!”和君灏冲着苏冉打了个军礼,又启动了车子。

    “你的脸色很难看。”洛筝看着她说了句。

    苏冉勉强扯过一丝笑容,努力收敛了一下乱糟糟的心情,“你的脸色似乎更差,别听君灏乱讲。”

    “哪有?我是被厉冥禹吓的。”洛筝直截了当说了句。

    苏冉不解。

    “我一向不愿跟政府官员打交道,尤其是那个厉冥禹。”洛筝摇头,刚刚在豪宅时候的冷静全没了,“这个人说话没表情的,做律师的最怕就是跟这种人接触,因为你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根本看不出他的破绽和倪端来,太吓人了,不瞒你说,刚刚我看上去挺冷静的,实际上手心里全都是汗。”

    苏冉也有这种感觉。

    和君灏一听,耐不住了,“喂,至于吗?我姐夫为人挺好的——”

    “闭嘴!”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呵斥道。

    和君灏咂咂嘴巴,不说话继续开车。

    “最可耻的就是玩威胁戏码的男人!”洛筝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愤然。

    苏冉下意识看向她,不经意想起那天在咖啡店里看到的那个男人。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洛筝收敛好神情,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小冉,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冉想了想,“日子还是一样要过的,接下来会忙一些,稿子和香水都有人再催。”

    “那就好。”洛筝拍了拍她的手。

    “洛大律师,你想要我姐好过的话,有一个办法啊,再做一次见证人,把我姐和我姐夫撮合复婚不就成了?”和君灏又忍不住了。

    “君灏!”苏冉瞪了他一眼。

    “我也是为你好嘛,姐,这个律师心眼坏,还想出什么窃听器的鬼招式。”

    “小鬼,这叫方法懂不懂?不懂就闭嘴。”洛筝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十分冷静地提醒着他。

    “切——”和君灏耸了耸肩膀,又继续开车。

    苏冉也想起了那个窃听器,看向洛筝,“小筝,那段录音还是销毁吧。”

    洛筝笑了笑,“当然,其实那段录音根本就没用。”

    苏冉一愣。

    “厉冥禹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知道录音是作为不了呈堂证供的,没想到他竟然会乖乖签字。”洛筝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语道。

    “我姐夫是政府官员,你把录音交给媒体的话他不是毁了吗?还用得着呈堂?要不然说你们这些做律师的啊,什么损招都能想得出来。”和君灏不以为然地甩出了句。

    “不对。”洛筝这次没有呵斥他,反而认真地看着苏冉,“以厉冥禹这种强势的性格,你认为他会怕这段录音曝光吗?他想毁掉这段录音,又或者在媒体前面辩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以说,录音是对他构不成威胁的证据。”

    苏冉也蓦然心惊,没错,想要拿这段录音来钳制他根本没什么用。

    可他……

    车子,划过雨幕,变得越来越朦胧,如同她的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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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第十八节 和家倪端?(1)

    进入酷暑,天开始黑的晚了,树杈上的蝉叫得更欢,每天歇斯底里地几乎都能把小小的身体叫破。

    这一阵子苏冉一直将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很少出门,一来是怕热,二来是将全部精力用在调制香水和写稿子的两项工作中,她将时间安排得比较满,每天上午七点起床,跑步吃早餐,回来后洗澡钻进调香室里调香,人的嗅觉在上午的时候最敏感,这也是很多喜欢香水的人不会在下午挑选香水的原因。

    午餐过后小睡一会儿,便会进入到小说创作中去,到了晚上,或是看看电影,或是购物逛街,总之生活过得还算充实,只是有时候,她会在梦里惊醒,然后就会失去睡意,这种情况不是经常发生,但偶尔也足够令她难受。

    这一天大早,苏冉接到了洛筝的电话,是有关萧烨磊案件的进展,令苏冉意想不到的是,程日东竟然主动放弃追究萧烨磊的行为,细问之下才知道,是洛筝利用现阶段闹得沸沸扬扬的夏议长事件来做文章,在程日东面前摊开利弊,程日东许是在夏议长事件中也饱受折磨,自然不想火上浇油,同意放手。

    这是对苏冉极好的消息,烨磊平安无事令她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巨石,想来洛筝在处理这件案子的时候还着实挺有手段的,两人又闲聊了几分钟后,苏冉听到有电话进来便匆匆结束了通话。

    是丁铭启的未接来电。

    苏冉心头一紧,赶忙拨打了过去,话筒只响了一声对方便接了起来,丁铭启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句,“苏小姐,依你专业角度来看,黑醋栗这种香气除了会用在香水中外,还能用作其他途径吗?”

    这也许就是常年做警察留下的习惯,不过这种开门见山的方式倒是令她可以接受,丝毫不觉得唐突,想了想,“据我所知,精油中也有这种香型。”

    话筒另一端传来丁铭启轻叹的声音,“我们都调查过了,气味还是对不上。”

    “鉴证科或法医那边没有更专业的意见吗?”苏冉轻声问了句,问完又后悔了,如果那边有线索的话想必丁铭启也不会打这通电话了。

    丁铭启倒是挺好耐性的,回答了句,“他们只能给出是液体的结论,至于究竟是什么还无从得知。”

    液体?

    苏冉百思不得其解,不是香水,不是精油,也不可能是花露水,更不可能是饮料,果实类的也迅速排除,那么还有什么是符合条件的液体呢?

    “苏小姐,你姐姐和薇我们一直联系不上,因为没有搜查令我们也不方便直接进入和家,你看,在你方便的时候能不能替我跑一趟,再次问问你姐姐和薇当天的情况?”

    “这……”苏冉为难,要她再去和家?

    关键是,和薇可能不在和家,找她最大可能是要到半山,她不想再去那里。

    听出她语气的迟疑,丁铭启赶忙说道:“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可请你谅解,我也希望赶紧破案,这件案子拖得越久就越不好侦破,当然,这并不是勉强你,我只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哪怕只是到和家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对案子有利的线索呢,再说,凶手一天没有查出来,和薇随时还是要被传召的。”

    苏冉想了半天才下了决定,“好,我答应你。”

    “谢谢。”丁铭启语气轻松了一下,“到时候她说了什么你一定要记清楚,拿个录音笔也行。”

    “放心吧,我会看着办。”

    挂了手机后,苏冉整个人窝在沙发里,又拿过手机按下了几个踺子,在按下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停顿了半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决定按下。

    手机另一端一直在响,没人接听,又拨打了几次都是如此。

    眉梢微微泛起不解,和薇怎么不接电话?所有的电话都转到了语音留言里了。

    她是在忙工作,还是在——半山?

    下意识攥了攥手机,只觉得手指尖跟着窜疼,她应该陪在他身边吧?心口有些扯痛,又想起那天雨中男人伫立的身影,天知道她那时候真的有一刻想要君灏停车。

    那天晚上她回了工作室,将原本就打算用来做卧室的房间收拾好,关上了所有的灯,静静地躺着,听着窗外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失了眠。

    她的发丝似乎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淡淡琥珀香,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最后一点气息也都消散了,从那天开始,她便很少看杂志、报纸、甚至是电视,上网也是看些轻松的新闻,生怕会无意看到他的名字。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由了,反而更加沉重呢?

    苏冉将这种心情归集为“习惯”,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它会让人渐渐产生依赖感,很多时候一对情侣的分手,痛苦的并不是情感的沦丧,而是习惯的改变,因为,人是不习惯环境改变的动物。

    苏冉轻叹了一口气,和薇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也就作罢了,刚放下手机,手机却响了,一条短信。

    拿过一看,竟是慕承发来的,一句很简短的话——我想知道你的决定。

    苏冉心口一堵,这几天是慕承、冰妞和小朵的假期,那边的情况她不清楚,小朵没打电话来她也不方便问,这边的情况他们也自然不清楚,正如四年前也是她独自承受这一切寂寞一样。

    回复了他的短信,也是一句简短的话——好好对小朵。

    这便是她的回答,慕承曾经的话她不是不记得,他一直在等待,希望在她离开厉冥禹之后能选择跟他在一起,可是,她要的很简单,也很清楚,就算没有小朵,她要的也不是慕承啊。问上是承。

    虽然,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

    也虽然,她是喜欢他的。

    良久,手机没再响了,慕承一直没有发来信息,苏冉盯着手机,似乎能够想象出慕承脸上的神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想起丁警官的话,看来,就算半山不去也要去一趟和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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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第十八节 和家倪端?(2)

    和家老宅笼罩在阳光下十分安静,苏冉进了前厅后,新管家也赶忙走了出来,见她来了恭敬问候,苏冉寒暄了几句后问了管家有关和薇的事情,原来的管家换了,新管家是个中年女人,长得倒是挺和蔼,但对和家的情况显然不是太了解。

    管家摇摇头,“大小姐昨晚上倒是回来了一趟,晚上没在家里住又走了,今儿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几天她经常回来吗?”苏冉随口问了句。住情了气。

    管家想了想,“晚上一般都会回来的。”

    苏冉一愣,她不是应该在半山吗?

    “二小姐,夫人外出了,您看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管家细问了句。

    “不用,我到和薇房里取点东西,你忙吧。”苏冉说了句。

    管家点头,也没当回事,毕竟都是一家人。

    待管家走了后,苏冉上了楼梯,老宅她闭着眼睛都很清楚格局,这是她从小出生的地方,二楼是健身房和书房,客房和卧室都设在三楼。沿着楼梯向上,和薇的房间在最里面,苏冉径直走过去,她并不想探视和薇的*,只是觉得这几天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和薇联系不上也只能到她房间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倪端。

    可路过白霖房间的时候,苏冉停住了脚步。

    不经意想起了当时白初蝶和白霖在警局时候说过的话,白初蝶说一回家便看到陈忠与管家厮打起来,陈忠被刀子捅死,而白霖也表示当时不在场,是与白初蝶一起赶回家的。

    从证词上看,管家的确是凶手没错,案子也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可苏冉跟丁铭启有着同样的怀疑,这件案子也许并不简单,一个管家可以动手杀人?他有这么能耐吗?

    正如丁警官所说,就算和薇不在和家,在宅子里找找倪端也好。

    手下意识一推,白霖房间的门竟然开了,里面遮着厚厚的窗帘,黑漆漆的,像是一个神秘的黑洞在召唤着她进入似的,苏冉的心没由来加快,鬼使神差地抬脚走了进去。

    房间里,尽是男人厚重的气息还有浓烈的男士香水的味儿,苏冉了解白霖一向有用香水的习惯,可以遮住他身上的狐臭味道,她一直对他敬而远之也是因为受不了这个味儿。

    所以,一进到这个房间她便后悔了,打开包拿出纸巾捂着鼻子,刚要转身却听到一道声音自门口处扬起

    “小冉,你在这里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苏冉一跳,身子一下碰到了桌脚,桌子晃动了一下,她赶忙扶正再看向门口,竟然是白初蝶。

    走廊上的阳光映在白初蝶的脸上,有一瞬惊慌闪过,被苏冉捕捉得很清楚,见苏冉愣愣地看着她,她赶忙走了进来,相比刚刚急切的语气,现在显得一贯轻柔,“你怎么进他房间了?他的房间啊,连下人都不喜欢进呢?臭死了,快出来。”

    苏冉被她拉了出来,见她又赶忙关上了白霖房间的门后,轻声说了句,“我本来想到和薇的房间,一时间记错了。”

    “哦,你这孩子,就是时间长不回这里了,没事多回来住住,白姨随时都欢迎你。”白初蝶笑了笑。

    苏冉没有说话,悄悄打量着白初蝶的神情,她总觉得她刚刚有些焦急震惊,甚至有点——愤怒,见她不自然地敛了敛额头上的发丝后,下意识问了句,“白姨,你昨晚没睡好?”

    她的脸色看上去有点憔悴。

    “啊?啊,是啊,天气太热了。”白初蝶不自然地摸了一下脸颊,心却因为苏冉的一句话而惊得乱跳,她是刚刚从夏明河那里回来。

    两人的气氛有些尴尬。

    一个偷偷潜入房间被发现,一个因为意外的人闯入而无意撕破了一贯的优雅。

    就在这时,前厅的门开了,和薇竟然回来了。

    “和薇?”苏冉站在走廊朝着一楼叫了一嗓子,空间回荡着她的声音,如水波般一圈圈扩散。

    和薇没料到苏冉会来和家,站在原地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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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想到你会回老宅。”咖啡店里,苏冉实话实说。

    咖啡店外,和薇的车子停在那里,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奢华的光线。

    和薇喝了一口咖啡,不经意冷笑,“笑话,那座宅子是爸爸留下来的,我不回去难道还要便宜那个狐狸精?”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你以为我会住在半山?”和薇打断了她的话。

    苏冉想要摇头,却还是点点头,她的确这么认为。

    和薇放下杯子,看着她,没有接过这个话题,直截了当地问了句,“你找我干什么?不会想要跟厉冥禹复婚吧?”

    “我找你,是为了陈忠的事情。”苏冉无奈说了句。

    和薇一愣,“陈忠?”蹙了蹙眉头,“你烦不烦啊?接二连三地问。”

    “和薇,管家的证词根本就不构成直接杀人的犯罪证据,只要案情没有水落石出,你的嫌疑就始终存在,难道你还想隔三差五地去警局?”苏冉的语气加重了些,言辞恳切。

    她的话令和薇一时间失去了反驳,攥了攥手指,良久后稍稍放缓了语气,“前段时间你不是已经协助丁警官调查了吗?陈忠的案情究竟还卡在什么地方?”

    “和薇,你只要再仔细回想一下当天的情况就行了,有关案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有关黑醋栗的具体情况,也只有她和警署的人知道的比较详细。

    和薇无奈叹了口气,也只好作罢,又将曾经说过的话说过一遍,最后补上了句,“说实话,我真的把能说的全都说了,其余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了。”

    见她如此,苏冉也彻底相信她的确只是个局外人的事实,可这下子相当于线索还是断的,那个带有黑醋栗的液体究竟是什么?

    和薇看她默不作声,微微眯起了眼睛,突然问了句,“小冉,你真的不会再回半山了吧?”

    苏冉心头一一沉,又有点苦笑不得,“和薇,我和厉冥禹已经是过去式了,你还想听什么呢?”

    “我是担心你啊,小冉,你知道吗?厉冥禹很变态的!”和薇伸手抓住了苏冉的手,神情突然变得急切起来。

    第六章·第十九节 变态行为

    苏冉的手被她抓得生疼,红了一大片,赶忙拉开她的手又觉得她的话太过奇怪,赶忙问了句,“你说什么?”

    和薇无力抬手,将手指插在发丝间,眼神略显疲惫,“你走了之后,厉冥禹也搬出了半山,这几天我连公司都没去,只想好好照顾他,可渐渐地我发现他的行为越来越令人忍受不了。”她的手无意识地挥动着,可见内心极为凌乱。

    “和薇,你慢慢说,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苏冉不知道是关心他还是关心和薇,心没由来地泛起紧张。

    “他……”和薇欲言又止,说了一个字停顿了下来,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上前,轻轻解开xiōng口前的一枚扣子,“这就是他对我所作的一切。”

    苏冉一看,只觉得头像是中了一记闷棍似的,顿时呼吸困难。和薇身上的痕迹她再清楚不过了,是吻痕,满目疮痍的吻痕,难道他……

    “他白天将我关在房间里不让我出门,晚上才会放我回家,有时候甚至连晚上都不放过我,将我绑在床上,然后他、他像个野兽似的疯狂占有我……”和薇伸手揪紧领口,眼神泛起一丝惊慌,又看向苏冉,“你知道吗?他在床上的样子好可怕,每一天我都几乎快被他折磨死。”

    苏冉征楞住了,半晌后才喃喃吐出一个字来,“不……”

    “你不相信?刚刚你也看到了。”和薇急切地说了句。

    苏冉只觉得大脑里嗡嗡直响,像装个一个发动机似的,她还记得厉冥禹那么肯定地跟她说过,他压根就没有碰过和薇,可这才几天的功夫,他……

    “小冉,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担心我,而是告诉你,厉冥禹不再是你四年前深爱的那个男人,他变得跟禽兽一样,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所以你不要再去招惹他了,为了你为了我,都不要再跟他见面了。”和薇拉过她的手,这次,力道十分轻柔,却语重心长。

    苏冉下意识看向和薇。

    “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所以不管他怎样对我,我都心甘情愿了。”和薇也看着她轻叹了一口气,“小冉,你跟我不同,在你身边还有很多值得去爱的男人,只要你肯给他们机会,他们随便哪个都能带给你无尽的幸福,我只有厉冥禹,只有他了……”

    后面说了什么话,苏冉已经听不进去了,脑子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连同心一起,搅碎,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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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的时候,白初蝶刚刚亲手熬好了红豆汤,正要往楼上端的时候,和君灏从楼上下来,休闲的牛仔裤外加宽松的polo衫,随意的搭配便能显出颀长绝好的身材来。

    见白初蝶后,他随意说了句,“妈,我晚上有约,不在家吃饭了。”说完,就要擦肩而过。

    “站住。”白初蝶喝住了他,将红豆汤放在了一边,不悦地蹙了蹙眉头,“你怎么回事?怎么总喜欢往外跑?”

    和君灏回头,无奈上前搂住白初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朋友间有交际也很正常。”

    “谈恋爱了?哪家的姑娘?”白初蝶赶忙问道。

    和君灏哀嚎了一声,摇头,“没有。”

    “那你就别总是往外跑,有这时间多到公司学习一下。”白初蝶气的拍了他一下。

    “我对公司的业务又不感兴趣。”他耸耸肩。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白君灏想了想,笑了笑,“摄影啊,妈,您忘了,我还拿过摄影大赛的冠军呢——”

    “够了,别一说起摄影就没完没了的,你也不为自己的以后着想一下?摄影能填饱肚子吗?再出名的摄影师能有自己管理一个企业那么踏实吗?”白初蝶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将他拉到一边坐下,“你是和家唯一的男丁,以后和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现在不抓紧时间了解公司运营情况,难道还想等到以后被别人扫地出门吗?”

    “妈,公司不是还有大姐吗?再说,舅舅也在公司啊。”和君灏实在不理解母亲的想法。

    “你傻呀,他们能跟你比吗?你才是和家唯一的继承人。”白初蝶急声道。

    和君灏用手捂住额头,老生常谈的话实在令他头疼,起身,“妈,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样吧,等我今天参加完朋友的派对后,回来再好好学习公司业务,ok?”

    “你这孩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白初蝶一把拉住他。天得的人。

    “妈,您还要说什么?”和君灏看了一眼时间,无奈道。

    白初蝶将他拉到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了句,“妈问你,那天你去半山干什么?”

    “您偷听我讲电话?”和君灏一下子明白了,诧异地看着白初蝶。

    “什么叫偷听?再说了,你是我儿子,难道我不能关心你的行踪吗?”

    “好好好。”和君灏赶忙投降,“那天真没什么。”

    “不跟妈说实话是不是?你见苏冉了?她是不是跟厉冥禹发生什么事了?”白初蝶问。

    “您是不是特想知道啊?”和君灏苦着脸问。

    白初蝶瞪着他。

    和君灏叹了口气,“唉,我觉得吧,这件事您要想知道个清楚,最好还是问我二姐,我不便透露啊。”

    “君灏,你要分清楚远近,我是你妈——”

    “好啦,妈,我真的要来不及了,这件事回头再说吧。”和君灏赶忙打断她的话,亲了她一下脸颊后匆匆出了门。

    白初蝶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

    良久后眼神泛起一丝思考,厉冥禹那边是不是又有什么动静了?苏冉一般不会麻烦君灏的,怎么会突然叫他半山呢?百思不得其解,再联想到苏冉闯进白霖房间的行为,心头不由泛起更多质疑,会不会是……苏冉怀疑了什么,又或者是厉冥禹怀疑了什么?

    这件事她不能掉以轻心,想着,匆匆拿起手机,拨通了早已经熟记在心的号码。

    第六章·第二十节 午夜梦回(1)

    入夜,星子漫天扑散。

    商务车在月光下折射出暗调的光,拐了个弯,驶向了半山,许久在一处别墅前停了下来。

    佟佑费劲巴力地将厉冥禹拖进客厅的沙发上,累得气喘吁吁的,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午夜了。

    厉冥禹今晚喝得酩酊大醉,应酬这种事一向是他的拿手,可一杯酒接着一杯酒进肚的速度着实不是他的作风。佟佑有些手足无措,跟在厉冥禹身边这么久,就没见他喝得这么醉过。

    环视了周围一圈,不由感叹,抬手将水晶灯微微调亮,这才让这里变得光明和温暖些,他不明白,厉冥禹怎么会突然想回来这了。

    正想着,沙发上的厉冥禹挪动了一下身子,微微睁眼,醉醺醺地打量了半天后才喃喃地问了句,“这是哪儿?”

    “议长,这儿是半山别墅。”

    “半山……”厉冥禹英挺的眉蹙紧,不知是因为醉酒难受的缘故还是其他,手臂无力地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我怎么来这了?”

    佟佑无奈摇头,“是议长你吵着要回这儿的。”

    似发他室。厉冥禹没再说话,将头仰在沙发上,灯光蔓延在他醉酒的脸颊,流转着绚烂的光影。

    佟佑以为他睡着了,走上前准备将他抬到卧室,没想到却见他睁着双眼盯着棚顶,不由担心地问了句,“要不我送你回市区吧?”

    厉冥禹还是没说话,虽是醉眼朦胧,但盯着棚顶的眼神也泛着一丝思考,佟佑生怕他再醉酒出事,也没敢马上离开。良久后却听他开口,“你回去吧。”

    “议长?”佟佑吃惊地看着他,他不会想一个人待在这儿吧?

    “把车钥匙留下就行了。”厉冥禹抬手捏了捏眼角,高浓度的酒精令他头疼发作。

    佟佑一听更紧张了,生怕他再大半夜地开车出去,想了想说了句,“要不明早我让司机来接你吧?”

    “不用。”他无力说了句,摆手示意他离开。

    佟佑没办法,只好依他的吩咐办事。

    佟佑走后,别墅里陷入了巨大的安静之中,除了沙发旁边隐隐的水晶灯光,四周全都黑漆漆的。厉冥禹倚靠在沙发上好一会儿,踉踉跄跄地起身上了二楼。

    二楼似乎更加黑暗,他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开关只好作罢,推门进了卧室后,整个人倒在床榻上。柔软的床包裹着他醉酒的身躯,像是温柔的女人在安抚着他内心的空虚和孤寂,他躺在上面,眉心下意识蹙在一起,床单上、被罩上、甚至是他头下面的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

    是苏冉身上的气息。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溢满心头,xiōng口像是被狠狠践踏了般的疼痛,这种疼痛在高纯度的酒精作祟下更加挣扎和楚痛。

    “苏冉女士,你愿意嫁给厉冥禹先生吗?无论他将来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

    “好,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厉冥禹先生与苏冉女士正式结为夫妻。”……

    白色的百合在阳光下折射着圣洁的影子,苏冉的笑幸福柔美,犹如百合般剔透美丽。

    四年前的教堂婚礼,一幕幕在厉冥禹的脑海里闪现,他蹙着眉头,闭上双眼,整个头都是晕眩的,痛彻心扉。

    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在他的额头上,有些微凉,却令人十分舒服,厉冥禹下意识睁眼,却看到床边竟然坐着苏冉,她还是如同平常一样穿着白色睡裙,静静凝着他,唇边带着柔和清淡的笑容。

    “冉……”他挣扎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回来了?

    她的笑容那么真实,她的指尖温度也那么真实……

    “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呢?”苏冉抬手,温柔地轻抚着他的脸。

    他下意识抬手握住她的小手,柔软的触觉迅速地窜到他的心头,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一贯沉静的鹰眸早已布满激动,“是你吗?你回来了?”

    苏冉轻轻一笑,脸颊几乎贴上他的,柔情中还带着一小点的撒娇,“早知道你喝成这样,我就不回来了,看你满身酒气的。”

    “只要你不走,我以后不会再喝酒了。”他紧紧拉着她的手,低低承诺,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他可以嗅得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芳香的气息,这气息像是一剂良药,瞬间融化了他冰冷的心。

    苏冉主动将身子靠在他怀中,轻柔道:“真的吗?”

    “真的,留在我身边不要再离开了,冉……”他的心快被她的柔情化成了水,头疼似乎也一扫而光,将怀中女人的小脸小心翼翼地抬起来,像是凝视着一件珍宝似的,她的双眼如同天上的星子,闪耀着令他悸动不已的光,他xiōng口溢满了温暖的甜蜜,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她。

    然后,吻下去的竟然是冰冷的空气!

    再仔细一看,怀中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他的怀抱,站在床边看着他,温柔的语气已变得冰冷

    “厉冥禹,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不可能!”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冉——”厉冥禹急声大吼,却一个激灵惊醒了,蓦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结实的xiōng口急促地起伏着,良久后才意识到刚刚是梦一场。

    摊开大手,看着手指间冰冷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苏冉的温柔,他的呼吸之间也似乎还有她未散的气息。

    厉冥禹抬手,手指穿过发丝,按着发痛发涨的头,起身踉踉跄跄走到浴室里洗了把脸,又回到卧室,一时间他竟然不敢再躺下了,因为他怕——再梦见她。

    高大的身子跌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醉眼环视着卧室周围的一切,他似乎又看到苏冉站在窗台前拉开窗帘的身影,温柔的夜光映在她身上,茭白如银,她的身影就像是月光仙子般透亮朦胧,她从来不知,他一直很喜欢待在卧室的原因是因为喜欢看着她的身影,静静地,温柔的,如暖暖的流水令他舒心恬静。

    第六章·第二十节 午夜梦回(2)

    盛夏的夜晚,也是多变的夜晚。

    窗外,又开始起风,很快,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

    厉冥禹头疼欲裂,卧室的气息令他有些窒息,干脆起身打开房门,踉踉跄跄地下了楼,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几乎要把五脏六腑全都跌了出来。

    餐厅的门是敞开的,始终保持着苏冉临走时候的样子。

    从她走后,他也走了,跟四年前一模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今晚他却鬼使神差地回来了,也许是惯性在作祟,这一阵子他已经习惯回这里了。

    他微微睁开双眼,闪电划亮了餐厅,苏冉又似乎站在餐厅门口,好看的黛眉轻轻蹙在一起,似乎带着一丝不满,“你看你,喝成这样。”

    用力地甩了一下头,厉冥禹再望过去,哪里还有苏冉的身影?

    口干的难受,他起身摇摇晃晃走进了餐厅,倒了一杯冰水大口喝下,下意识看向餐桌。似乎又看到了他与苏冉用餐时候的一幕。

    他坐在她的对面,她低着头一直默默吃饭,饭量很小,可每次他都要求她一定要吃完,她的神情有些无奈,也有些小小的委屈。

    他们两人一直保持着沉默,每次用餐的时候是平静的,除了餐具偶尔碰撞时候发出的声音外,一点杂音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其实他很想开口对她说些什么,可往往又怕词不达意;

    她也不知道,其实很多时候他情愿沉默,因为这份难得的宁静可以令他感到安全;

    她更不知道,他沉默只是因为想要多看她……中很了知。

    想到这儿,厉冥禹的心又抽在了一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着,用力地拉扯着,一次又一次撞击在冰冷的地面,无休止的疼痛再次袭来。

    苏冉、苏冉、苏冉!

    他满脑子都是苏冉!

    该死!

    厉冥禹将手中的水杯猛地摔在了墙壁上,杯子是水晶质地的应声而碎,飞散的碎片在电闪雷鸣中折射出绝望的影子。可这绝望像是催化剂似的刺激着他低落的心情,拳头攥紧,苏冉,他要见到她,疯狂渴望地见到她!

    想到这儿,他步伐不稳地走出了餐厅,几乎是冲到了茶几前,抓起车钥匙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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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住哪儿?”

    “有事,打电话给我。”

    苏冉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的细汗滑落发丝,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脏跳得厉害,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厉冥禹那天说过的话。

    转头看了一眼床边的闹钟,午夜了。

    无力呻吟了一声,看样子今晚注定要失眠了,从半山离开,这是第几次了?她已经记不清楚,不过每一次都是伴着厉冥禹的这两句话惊醒,然后,是彻夜的失眠。

    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安静,安静到不大真实。

    原以为这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可每次出门,置身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时,她却失去了以往最平静的自由和感觉,人来人往,她却始终是一个人,就好像是茫茫人海中被人遗落的一艘孤舟,不知去到哪里,也不知从哪里来。

    四年了,她应该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居住的生活,可现在,为什么每天起床都会深感茫然,而后到了无尽的夜晚,又是忧伤和绝望?

    没有目标,没有冲动,也没有激情。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燃亮了整个苍穹。

    苏冉下意识转头看过去,下雨了,又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点拍打在窗子上,扰的心烦。下了床出了卧室,倒了杯水后窝在沙发上,一边喝着水一边看着窗外的雨。

    四年前她离开半山时,天降大雪,那一场雪差点将她冻死;

    四年后她离开半山时,天降大雨,雨水不足以将她冻死,可将她的心给掏空了。

    今夜又下了雨,像是有人在不停敲打着她的窗,这个时间,连路灯的光也变得yīn暗,令人感到一阵无形的窒息,下意识走向窗口,静静凝视着窗外,有那么一瞬,她竟然很想知道厉冥禹在哪里,睡了没有?在做些什么?

    又不经意窜过和薇说过的话,眼神微微暗了暗,她的那番话可信程度有多少她不知道,就正如她从来不了解厉冥禹究竟是怎样秉性的一个男人一样,这种事他能做得出,因为他曾经对她做过,可这种事情他会对和薇来做吗?

    心微微一沉,做不做得出,似乎也跟她无关了。

    当签名落下的时候,也意味着她与他的关系彻彻底底走向结束,从此之后干干净净了。

    雨越下越大,窗外的景致已经被雨水阻隔变得朦胧,她的眼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窗外。

    树下停放的车子里。

    厉冥禹坐在驾驶位上,挡风玻璃前的雨刷有节奏地清晰着他的视线,车厢的灯很暗很暗,暗到只能淡淡勾勒出他的面部轮廓,他的眼,掩藏在黑暗中。

    他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来了这里,却只能坐在车子里静静地这样看着她。

    从半山到市区的这段路,他将车子开得跟喷射机似的,差点是闯着红灯过来的。这一路上,他内心的渴望不停地促使着他,来到她的工作室,然后上楼,敲开她的房门,然后二话不说将她拉进车子一同回到半山,一同回到以往的日子,可是

    当他停好车子借着酒劲想要打开车门时,却发现苏冉站在了窗子前,她轻轻拉开窗帘,目光看得很远,却没有焦距,很显然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一刻,满腔的冲动竟然像是被大雨熄灭的火苗般,只剩下无力地凝视。

    窗子前,她的身影被身后的光隐隐映透着,像剪纸般贴在玻璃上,厉冥禹一动不动地坐在车子里,透过挡风玻璃看着窗子前的苏冉,微醺的鹰眸滑过一抹心疼。

    她似乎清瘦了。

    原本怎么吃都不胖,现在看上去脸颊又瘦小了一圈。

    厉冥禹呼吸之间有些疼痛,腾起的那么一种冲动想要冲上去训斥她,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可这种冲动很快就消散了,他已经过了毛头小子的年龄,也深知这种行为太过荒唐。

    大手攥着方向盘,双眼一刻也没离开过苏冉半秒,她在想什么?那么出神,那么投入?他的心口微微扯痛,这一刻才发现,他并不奢望她能够在想他,只希望她的沉思不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就好……

    大雨,阻隔了一切。

    窗外和窗内。

    窗内的女人和窗外车内的男人……

    第六章·第二十一节 意外

    白初蝶刚起床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白霖哼着小曲从外面回来,白初蝶见了皱了皱眉头,不满说了句,“你怎么又一晚上没回来?”

    白霖笑了笑,不以为然地坐在了沙发上,一会儿,管家将一碗血燕端给了他,他接过,津津有味地吃着。

    “吃吃吃,一大早上就吃血燕,也不怕流鼻血。”白初蝶走到他面前,坐下,不悦喝道。

    白霖吃了大半碗后才放下,懒洋洋地说了句,“我是你弟弟,这么诅咒我。”

    白初蝶懒得跟他废话,问了句,“你昨晚去哪了?”

    “没去哪儿,就是玩了玩。”白霖抽出个纸巾,擦了擦嘴巴。

    “是不是又去赌场了?”白初蝶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陡然提高了嗓音,“这个时间你正好可以坐船从澳门回来。”

    “姐,你放心吧,大赌这种事我肯定不会再干了,小赌嘛,怡情而已。”白霖不以为然地说了句。

    白初蝶简直要cāo碎了心,恨不得上前给他一巴掌,愤愤地说道:“我真是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孽了,君灏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两个就不能给我省省心?”

    “君灏怎么了?”白霖看了一眼时间,“咦,这小子还没起床?”

    “是跟你一样,一晚上没回来!”白初蝶纠正了一声。“你们一个成宿不回家出去参加派对,一个成宿不回家出去赌钱,都不想管公司的事了是不是?现在和薇也是一天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你怎么着也是个长辈,要经常到公司去才行,难不成你还想让厉冥禹把和家全给吞了?你知道他这两天又开始吸纳和家股份了。”

    “我能怎么跟他斗啊?”白霖无奈地说了句,“上次我欠下高利贷,是你说的可以利用这件事把厉冥禹拖下水,就算他不能yīn沟翻船也至少可以落下不好听的名声,可结果呢?借钱给我的是另有其人,我发现,连老天都在帮厉冥禹。”

    “还不都是苏冉那个贱丫头?”白初蝶提及这件事就觉得懊恼,她以为那么一大笔钱,苏冉一定会救助厉冥禹,没料到她很快弄来了那笔钱,真是棋差一招。

    当初白霖是真的犯了事,惹上了高利贷,但她并没有在苏冉面前表现的那么惊慌,因为她身后还有夏明河,这笔钱让他帮着拿也不是不可以,可夏明河想出了一招,想利用这场事件把厉冥禹引上来,一切都安排妥当,没料到会毁在苏冉身上,没办法之下只能另想他法了。

    “什么上天帮他?要我说上天应该劈了这种人才是,和家的一切他凭什么要来拿?我们才是和家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在和氏集团的董事局上指手画脚?”白初蝶越说越生气。

    又也的找。白霖听着一下子灵光一闪,“姐,你说这件事咱们不能捅出去吗?就像当年厉冥禹对付贾尼一样,他当初不是以贾尼私控商会和私下办企业为名把贾尼弄下台的吗?只要将他暗自吸纳和氏股份一事暴给媒体,他一定会玩完。”

    “你傻吧?”白初蝶恨恨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厉冥禹会犯贾尼的错误?这么容易被抓住把柄的话他这个商议会议长的位置能做这么长久?你也不想想看,咱们是知道这件事跟厉冥禹有关,但证据呢?所有控制商会与和家的人全都是他信得过的人,他从来都没有出面过,就算这件事曝光了,他来个不承认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一切都按照市场规律和商场规则来运行,就算媒体想造谣都难,白霖啊,你能不能多动动脑子?”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当初以为能抓住他什么软肋之类的,没想到他是一年比一年风生水起。”白霖叹了口气,烦躁起身,“算了算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先补觉再说。”

    “你——”白初蝶气得要命。

    很快,白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剩下白初蝶一个人坐在客厅生闷气,可没过一会儿,白霖又走出卧室,站在走廊扯着脖子喊管家,管家赶忙上了楼。

    两人进去了半天,管家出来时一脸的茫然。

    “怎么回事?”白初蝶抬头看着楼上的白霖问了句。

    “我的降压油不见了。”白霖随口说了句,他血压高,一熬夜就得用降压油,否则连觉都睡不着。

    “你的房间乱糟糟的,不会好好找找?”白初蝶听着心烦,压根就不想理会这件事。

    “姐,再给我拿瓶新的吧,找不到了。”白霖也懒得找,又郁闷地甩了一句,“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妈的,降压油明明是放在桌子上的,怎么会不见了?”

    “自己乱放东西,还怨得着别人吗?”白初蝶无奈摇头,不悦地说了句,起身刚要去给他重新拿一瓶蓦地站在了原地,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

    “姐,你干嘛呢?快点给我拿啊。”白霖见她一动不动,倍感奇怪。

    白初蝶二话没说马上上了楼,走到白霖身边时,神情略显慌张,“你赶紧再进房间好好检查一下还有什么不见了。”

    白霖一愣,半天没明白他的话。

    “哎呀,我才想起来苏冉来过和家,还进了你房间,说不准拿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呢?我怀疑她这次来和家是有目的的。”白初蝶焦急地说了句。

    白霖目光闪过惊骇,二话没说赶忙钻进房间里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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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冉忙了一上午,暂时能够压下昨晚失眠的疲累,从调香室室出来的时候已到了吃饭的时间,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忘记到超市买食材了,也只好打电话叫餐。

    手机找了半天,最后在沙发的缝隙里找到的,却发现,没电了,不由得咬了咬唇,这么长时间她早已习惯了直接用手机而不再担心是否没电,因为这件事厉冥禹就直接代劳了。

    肚子咕咕直叫,离开半山后,她总会经常忘记吃饭的时间,每次饿到肚子瘪了才想起来,不由又想起那个男人,他有着绝好的生活习惯,这种习惯也令她很省心。

    轻叹了一口气,苏冉啊苏冉,你怎么又想到他了?

    看了看手机,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手机充电器,她竟然忘了放在哪里了,回来到现在她用得最多的貌似是座机,老天。打开衣柜,看到静静躺在里面的包包这才恍然想起,充电器应该在里面。

    包链拉开,她伸手去找,充电器拿了出来,紧接着又听“啪”地一声,有件东西直接跟着充电器一起被带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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