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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章

    办公室。

    陶合一边抽烟,一边看手头上的项目招标资料。

    昨晚上说完那些话,陶合立马就后悔了。

    毕竟是自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两年在前,在毫不知情的状况夏,季姚没必要一直等自己回去。

    想想自己也蛮无理取闹的。

    但是季姚似乎生气了,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是关机。

    陶合叹了口气,正惆怅间,办公室门便被推开了。

    蛋蛋西装革履的进来,胳膊底下还夹着一只蟒皮包包。

    “陶总,怎么了这,还生气呢?”

    陶合看他一眼,“你穿成这样,能别拿这么骚的包么,不伦不类的。”

    蛋蛋将手包扔在旁边的沙发上,“你就这点出息,有火朝哥们身上撒是吧..”

    接着又凑上去,“有烟么,我的落在车里了,给我一包。”

    陶合拉开抽屉,扔给他一套苏烟,

    “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蛋蛋拆开包装,从里面掏出一盒,

    “就是昨天商量搞垮段免那个事啊,我去给你打听了一下,不太好办啊..因为他跟医院的劳务合同还没结束,就这么辞退了,官司打起来肯会赔不少钱的,再者说,他给医院带来的经济效益也是挺可观的,那院长也不愿意啊..”

    蛋蛋给自己点上一颗烟,顿了顿,“最重要的..我爸跟那院长关系好是好,但一扯上利益..怕是办不了。”

    陶合将烟摁灭,转而在电脑上敲资料,

    “不用你办了。”

    蛋蛋一愣,“啊?这小子这么玩你,就这么算了?”

    陶合停下手,“你不知道那家医院是民营的么,想搞定一个民营医院还不简单,我打听了一下出资者,这个人我也认识,跟我老爷子关系很好,一直想巴结陶氏,我已经都办妥了,哪边轻哪边重,他还是分的清的。”

    蛋蛋目瞪口呆,“你这么干,不怕给你老爷子发现啊。”

    “发现就发现呗,”陶合往椅子上一靠,“我就说我帮我姐出气怎么了?骗成这程度的,我算是满仁慈的吧..”

    “倒也是..”蛋蛋抽了一口烟,“咱们可得看紧剩下这几家医院,我回头就去找关系打招呼,看谁敢要他,非叫这小子从这里滚蛋不成。”

    陶合沉默片刻,“我听说当初他找这家医院,就是因为年薪给的非常高,眼下被辞掉了,虽说会有赔偿,但总体上也是损失,但凭他的学历还是不难找工作的,恶心他一次行了,谁有时间一天盯着他不放。”

    蛋蛋弹弹烟灰,“对了,你不说你整天给老爷子跟拍么?昨天那出他问过你么..”

    陶合烦不胜烦,“没有,问了再说,我他妈现在要烦死他了。”

    蛋蛋转了转眼珠,

    “合儿,我觉得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可以来个反间计啊。”

    ***

    段修平请了两天半的假。

    因为嘴唇实在肿的厉害,而且肋骨本来就没好,让这三个人一折腾,疼痛难忍,实在是上不了班。

    谁知道下午去上班的时候,竟接到了医院的辞退通知。

    这种缺德事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看院长在那边百般惋惜、解释,段修平只觉得好笑。

    不过说不郁闷是假的。

    毕竟这份工作收入真的很可观,自己还是挺想长期干的。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肋骨骨折还没好,经常胸口疼痛,段修平便去下面拿了注射器和止痛药给自己。

    回到办公室后,段修平从柜子里翻出白大褂穿在身上防止灰尘,接着便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等都整理的差不多,也眼看着就要下班了。

    本来还今天来还打算处理一下牙齿,看来只能到别家医院去镶烤瓷了。

    段修平将白大褂脱下来,抖了两下,整齐的挂在旁边的衣架上。

    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上,听动静像是扣子。

    段修平微微屈身,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后又干脆蹲下去找。

    视线里出现一个双脚,皮鞋擦的非常干净。

    段修平稍一抬头,将眼镜扶上去,

    “...季姚...”

    季姚垂着眼看他,面无表情,

    “有时间么?”

    段修平很高兴。

    不自觉笑笑,可忽然想起自己的门牙,就赶忙抬手捂了一下。

    尴尬的要命。

    “有。”

    季姚没心思看他,只将牛皮纸袋扔在他的办公桌上,找了个地方坐下。

    段修平直起腰身,用手指抚平西裤上的褶皱,

    面儿上虽平淡无奇,心里头却是臊的要命。

    今天上午自己还在给季姚发那种情意绵绵的短信,结果季姚就这么直接站自己眼前了,

    真是叫人老脸一热。

    都弄完后,段修平坐下来,目光落在牛皮纸档案袋上,

    “你有东西要给我?”

    “你自己拆开看。”

    段修平有种不好的预感,轻喘口气,胸腔隐隐作痛。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拆。

    档案袋里是一叠资料,都是黑白的,连打印出来的照片都是。

    下班时间终于到了,办公室外头都是匆忙的脚步声。

    晚风微凉,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使得纸张的页脚轻轻的翻动着。

    屋里死气沉沉,只有翻纸的轻响。

    季姚再也不想去看那些东西,只盯着眼前这个人,攥了攥手,轻微的发抖。

    段修平神色异常宁定。

    一页一页的翻看,像是事不关己,只是饶有兴趣的琢磨着季姚递给他的东西。

    等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才抬起脸来,望着季姚。

    手底下全都是季姚从小到大跟陶合在学校的照片,还有段免的所有个人资料。

    段修平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躲也躲不掉。

    一直忧心忡忡的惦记着这颗定时炸弹,等终于引爆了,反而如释重负,

    两个人很长是一段时间都没说话。

    门诊楼里的人已经渐渐走光。

    走廊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阳光柔和的涂满窗户,漏过防盗网,落在窗台上,蔓延开来,是天真烂漫的金黄色。

    季姚开了口,“段修平这个名字是假的?”

    段修平摸了摸胸腔右下凹陷处,

    “不是假的,是曾用名,我妈到去世之前都改不过来,只有你们两个这样叫我。”

    “可你的个人资料根本不显示这个曾用名。”

    “我办身份证的时候就用的段免这个名字,再说我家是农村,那里的派出所也没记录这种东西。”

    “还有…我们根本就不是同学,你为什么这么骗我,而我为什么真的这么记得。”

    段修平望着季姚,看他的脸浸在夕阳里,镀一层碎光,微微闪亮,眼睛却是沉的,漆黑暗淡,焦躁又惊恐,

    真叫人心动,

    “没错,你脑子那些记忆都是假的,那个人不是我。”

    季姚微微一怔,“怎么回事。”

    段修平自嘲似的,抿了抿唇,

    “我对你做了点手脚,你也知道我是学这个的,而且研究的课题也关于这方面。”

    季姚开始冒冷汗,“太扯了。”

    “季姚,其实我完全可以死不承认,”

    段修平稍微垂头,拉开抽屉,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之所以告诉你,也不是想弥补错误,我也弥补不了,只是我发现我对你...是真心喜欢。”

    他从抽屉里拿出取的一次性注射器,又摸出药剂调配,

    “所以,你以为你和你那些人这么折腾我,我不做任何反抗,难道就真的是害怕,没种?”

    段修平拿着注射器,盯着针尖,缓缓的推出水珠儿,

    “季姚,我欠你的,我也只能这么还你。”

    说完这些他又看了季姚一眼,“那个…你不建议我在这做个肌肉注射吧..”

    季姚没说话,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但手心却一直在冒冷汗。

    提醒着真实,提醒着恐怖。

    伤侧胸痛严重,特别是深呼吸的时候。

    段修平脸色发白,坐着在上臂处进行肌注镇痛药。

    胳膊上紫黑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已经渐渐淡化,还未完全消退。

    段修平拔了针,用棉棒摁好,

    “我跟你在一次的时候,几乎从来不跟你提自己的事,因为害怕暴漏,你也不问,其实我真是特别想告诉你,我是在哪里长大的,在哪里上学,喜欢什么…”

    “可我却只能活在别人的影子里,扮演他,顺着你的回忆,整日提心吊胆....我很爱你,也很累…也因为家里的原因,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就不想继续了,找过好几个女人,我以为我们可以像我跟之前那些人一样,慢慢疏离,然后分手,但是没想到你放下了,我却放不下。”

    季姚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没有,表情也欠奉。

    段修平丢掉棉签,收拾好桌面的东西,抽出一张消毒纸巾在桌面上反复的擦拭,

    “要是早知道这样....”

    “…”

    “我宁愿当初没遇见过你。”

    “…”

    “你就不该去帮我…被抢劫走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值钱,可我却从此丢了我的全部,我的良心…”

    季姚回过神来,眼睛里开始慢慢的浮出些东西来。

    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屋子里晦暗不堪,段修平的脸上一片模糊,就只有脸上的镜片是清楚的,就像自己在那个小别墅里反复回忆的一样。

    像是幻觉,其实是记忆。

    季姚起了身,“我要走了。”

    段修平猛的站起来,“等等。”

    季姚转身往门口走。

    暗处有人影窜起来,猛的去拉季姚。

    季姚反映极快,抬手一拧,拎起这个人的领子,便将他猛的抵在门板上。

    嘭的一声。

    季姚声音有点抖,“别逼我阉了你。”

    手指上黏黏糊糊的,段修平的下巴又湿又凉。

    只见他取下眼镜,擦了擦脸,

    “好啊。”

    “…”

    “如果你这么恨我,我把命赔给你行么?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肯原谅我?”

    “…”

    “我受的惩罚还不够么?”

    “…”

    “被殴打,毁掉工作,这些都算不上什么,真正的惩罚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

    “季姚,你根本不知道...”

    “…”

    “那两年我虽然享受被一个人爱的甜蜜,”

    段修平抬起手指,哆哆嗦嗦的捂住脸,

    “也无时无刻不在品尝那个人爱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绝望。”

    ☆、35章

    屋子里黑漆漆的。

    窗帘没拉紧,露出一条缝隙,淡白的月光从外面渗透进来,落在墙壁上,像是漆黑湖面上的一抹月影。

    季姚躺在床上,长时间的盯着虚空。

    外头偶尔有车辆经过,光线滑过,眨眼的功夫又都没有了。

    没问清事情的详细经过,是季姚实在没勇气听下去。

    睡不着觉的时候,季姚就强迫自己不去想以前的事,只一门心思的数羊。

    数着数着陶合就打来电话。

    本来他不打电话季姚数的挺好,结果他一打电话季姚立刻就忘了自己数到哪儿了。

    吸了吸鼻子,季姚擦一把脸继续数。

    手机就没完没了的响。

    季姚长舒口气,接起电话,但也不说话,听陶合在那边絮叨半天,才硬邦邦的扔过去几个字,

    “帮我数羊。”

    陶合听他说话了还挺乐呵,猫在被窝里就开始数,在数了一千多只后,便因其特有的催眠效果而瞬间睡死过去。

    但是电话没有挂断。

    听着那头均匀的呼吸声,季姚插上手机电源,转而数他喘了多少次气儿。

    结果就这么数到天亮。

    的确是没想不该想的,可季姚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以至于上班的时,季姚眼下黑气浓郁,脸上冻了层冰似的。

    刚进办公室就跟小王撞了个正着,

    “哎..愤怒的小季。”

    旁边倒水的同事笑了一声,

    “不是愤怒的小**,是愤怒的小鸟。”

    小王没解释,扔在季姚桌子上一袋巧克力豆,

    “季姚,你最近不是没案子么,怎么还这么大火啊,肝火旺盛不利于身体健康啊。”

    季姚没说话,走到自己办公桌旁边正准备坐下,结果抬头就看见王队进门朝自己招手,

    “小季,过来一下。”

    季姚起身跟在王队后头进了办公室。

    王队推开办公室门“最近歇的怎么样。”

    季姚淡声开口,“歇够了。”

    王队爽朗一笑,将车钥匙扔在桌面上,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几个档案袋来,

    “这都是这两天送来待办的案子资料,你选一个,我给你组个小组。”

    季姚对此虽心有疑虑,但也没多问,随手取了一个资料袋,打开翻看了一下。

    “是黑社会凶杀案。”

    “居然是这个案子啊..小季,你手气还真是差.” 王队抻着脖子看季姚手上的资料,“.其实也没别的,主要是我以前总听说这帮人接受雇凶,但之前都没立案,要真是那帮人,你可得小心,别查出什么连带的东西来,那太棘手。”

    季姚看了王队一眼,“什么意思。”

    王队拍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

    “你也知道,这年头当官的和有钱人都喜欢干点坏事不是..要是不小心卷进来,也不是咱们能摁的住的。”

    ********

    刚开完会,陶合一边打电话一边进门,

    “项目的效益分析我已经给他了,我以为他有通知你。”

    年轻的秘书小姐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抱着一大摞资料跟在后头。

    两人在见了沙发上的人时都愣了一下,秘书小姐反映倒是快,赶忙微微一笑,露一口白牙,

    “丹总好。”

    蛋蛋打量着那小秘书的丝袜,“哎,小刘,我昨天来怎么没看见你啊,请假了?”

    小秘书弓着腰在陶合身边收拾,“恩,我昨天身体不舒服,就请假了。”

    蛋蛋转身在包里摸烟,“早知道你不在,我就不来了,你以为我天天来这就是为了见你们陶总么..”

    “好,那我下午亲自去新区找彭所长。”陶合挂断电话,斜了蛋蛋一眼,“你他妈有点脸没有啊..”

    小秘书羞赧一笑,跟陶合交代了一下整理好的资料,就转身出去泡茶了。

    蛋蛋看着她的背影,“身材挺好的,脸一般。”

    陶合坐在椅子上,动动鼠标,“你要玩别玩我身边的,回头在一天跟我面前哭哭啼啼的我真受不了。”

    蛋蛋摆弄着手上的烟盒,“我就随便一说,哎,你什么时候能上我那儿玩一次啊,整天都是我来找你,我腿不值钱是不是啊..”

    小秘书端了一杯茶进来,放在蛋蛋面前就出去了。

    陶合跟蛋蛋招招手,“蛋蛋,你快来看。”

    蛋蛋好奇的凑上去,紧接着脸色一变,

    “操,这是什么...你真变态..”

    陶合身子微一后倾,靠在椅背上,摸了摸下巴,

    “我觉得最近季姚很烦我..你知道么,他昨晚上好长时间都不接我电话,接了就让我数羊,你说说有这样的么,他是多不爱听我说话啊,烦的我啊,直接睡着了。”

    蛋蛋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可你这是做的是啥…你上班上出毛病了吧。”

    陶合伸一根手指指着电脑屏幕,“你看看,我先给我自己简单做了个统计,我最近不开心,可能是由以几种原因引起的,但通过比对淘汰,可以确定最终原因就是季姚,所以只有他高兴了,那我也一天也没这么烦..”

    蛋蛋有点傻眼,“那你他妈也不至于做个ppt啊..你恶不恶心..我最烦看这个了...”

    “主要是我这模板很多,随手就用了,”陶合不以为然的往下翻,“重点来了,重点来了…那就是如何让季姚开心,这又涉及到两个大方面,一,是季姚为什么生气,这也是根本解决问题的办法,二,是怎么哄季姚,这也是辅助解决问题的办法。“

    蛋蛋坐立不安,“你别这样,我都忍不住要做会议笔记了。”

    陶合直起腰身,将电脑屏幕转向蛋蛋,自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我之前好像没跟你说过,我把季姚惹生气了,因为我嫌弃他找别人,但其实我也没嫌弃他啊,我就随口问问..真是的…找就找了,也不是多大个事..所以,我决定找机会跟他解释一下。”

    蛋蛋望着他,“你打算怎么解释?”

    陶合微微蹙眉,“这东西绝对不能明说,明说就尴尬了,就要状似不经意的暗示,我已经想好了,就说我其实一直渴望找一个有过性经验的....哎..怎么听着有点脑残呢..”

    蛋蛋打断了他,“这他妈还不如明说呢..”

    陶合转头看他,“算了,这个问题暂且一放,我给你分析分析第二条。”

    蛋蛋从陶合桌面上拿起一份资料,“这个没用吧我做一下笔录。”

    陶合看了一眼,“不行,那是合同,你给我放下!”

    后又说,“没多少东西,你用脑子就能记住。”

    蛋蛋讷讷的放下纸和笔,“我都习惯了,我爸就有这习惯,也给我也养成这习惯了,操,我现在开个会,记的比秘书还详细呢。”

    陶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剩下就是如何哄季姚了,这有分很多个小类,咱们先看投其所好的部分...”

    蛋蛋蹦起来摁住陶合,“合,你不用这么麻烦,你多干他几回就行了,真的,没听说过一堆情话不如一根**.巴么。”

    陶合侧脸望着蛋蛋,沉默半晌,

    后又冒出一句,“蛋,你太优秀了!”

    蛋蛋摊手耸肩,“还行吧,我也是多年苦心钻入研磨总结出来的。”

    陶合双臂一撑,坐在办公桌上,“你昨天跟我提的那个事,我想了想,我已经找私家侦探去调查老头找的是哪家了。”

    蛋蛋挨着坐在旁边,俩腿还直打晃,“对,回头找到那人,你给我打电话,我带人去弄他。”

    陶合睨他一眼,“你脑子缺弦儿啊,这样不就打草惊蛇了么,行了,你别掺和了,这事我自己来。”

    结果俩人正说话,门忽然开了。

    待看清了人后,陶合赶忙从桌面儿上来,转身将电脑上的东西删除。

    蛋蛋有点意外,脸上却是堆了笑意出来,

    “爷爷好。”

    陶书点点头,“恩,我前一阵子还见着你父亲了。”

    蛋蛋搓着手立在一边,“家父有说提过,但是当时人太多,您身边围了好多人,就没能多说几句话。”

    陶书找了个地方坐下,“你父亲的公司最近上市了,势头挺不错的。”

    蛋蛋干声笑着,“还好,还好,承蒙夸奖。”

    说完便识趣的收拾东西,“既然爷爷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反正我也没事,你们聊。”

    陶合忙着动作,头也不抬,“行,回头找你。”

    蛋蛋拿了包转身出门,“爷爷再见。”

    陶书跟他点点头,“再见。”

    等蛋蛋关上门后,陶合这才抬头,

    “您怎么过来了,有事叫我过去一趟不就得了。”

    陶书沉着脸,却是不凶,

    “我顺道过来,看看你小子又在搞什么猫腻。”

    陶合眼底少许烦躁,可也没表现的很明显,

    “我能干什么啊…”

    陶书以拇指缓搓着手杖,神色沉郁。

    陶合没说话,依旧摆弄着手头上的事,心里却是在揣测。

    陶书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

    “我听说,你前两天找了隆腾集团的汪总?”

    陶合神色宁定,“恩,我找他帮了个忙,不过这个人情不用你来还,我以后自己想办法。”

    说完这些,陶合没有去看陶书,本以为会等到一声怒吼,结果却出人意料。

    陶书音色平淡,“那个人跟你什么过节你这么上心?”

    “过节大了,”陶合抬眼,“他一个gay睡了我姐好长时间,我从小到大都没让我姐这么受人欺负。”

    陶书表情怪谲,好半天后才叹了口气,

    “恩,其实那天你找过汪德明,他不多久就把电话打过来跟我套近乎了。”

    陶合心头一紧,不动声色。

    陶书覆在手杖的五指展开,“我当时也没多想什么,不就一个医生,我虽然管你,但在这方面还是你爱干什么就随你。”

    后又攥紧了,“现在看来,这样的人,是该离你和你姐远点。”

    陶合有点吓到,“哦。”

    陶书站起身,晃荡两下,些许不稳。

    陶合见状赶忙伸手扶稳他,

    “你没事吧..”

    陶书口舌苦涩,单手摁了摁太阳穴,“没事,有点头疼。”

    ☆、36章

    虽说案子看着唬人,可从警方已经掌握的线索和资料上来看,破获的难度其实并不大,但直接扔给季姚来做,还是有点让季姚受宠若惊。

    毕竟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小刑警,一般的案子都是上面分下来给刑警队长,由队长代人破案,因为最近案子多了点王队忙不过来,可让就这么放心的将案子交给手下的人,还真是罕见。

    不过季姚这两天情绪极差,这也是个分散注意力的好时机。

    此次的案件就是娱乐场所杀人案,被害者死在洗手间的隔断里,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重度昏迷并且失禁,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停止心跳,经证明死者生前喝了大量的威士忌,导致酒精中毒而死,但是细心的法医还是在尸检报告中提出了死者体内含有某种致幻剂毒素,不排除是先被下毒后又伪装成酒精中毒。

    季姚带人联系到了受害者出事当晚一同喝酒的朋友,分别录口供后,确定没有嗑药行为,死者生前也没有吸毒史,就更加确定是人为所致。

    嫌犯很快就锁定到了当晚一同出席的其中一个人身上,曾对死者大量劝酒,是某ktv老板,跟死者交情不深,那天是突然出现做东约在jojo suho,且经查证那家ktv涉黑,而ktv老板的这家店虽经营惨淡但一直坚持着也明摆着是洗钱之作。

    总之,案件前期调查进行的还算顺利。

    只可惜到后来不知怎么漏了风声,使得ktv老板潜逃出省,在网上通缉的同时,警方也对其平时密切联系的几个人进行了手机监听。

    季姚坐在监听器前,翻看着收上的资料。

    小田进门看了季姚一眼,“季姚,我可找到你了,你怎么也不带手机啊。”

    旁边的同事稍一抬眼,“不用带,反正小组人都在这。”

    季姚接过小田递过来的手机,说了声谢谢。

    小田转而去办公桌前拿了杯子倒掉里面的茶叶,“不客气,你的手机在你办公桌上一直响,我就接起来了,是个姓胡的男人给你打的电话,你看看。”

    季姚瞟了一眼手机屏,想着自己昨天心血来潮的给胡主任打个电话,跟他简单说明的了一下自己被篡改记忆的情况,但没挑明是本人,问他有没有可以解决的办法,胡主任说他先想想,估计今天这个电话,怕是那头有信儿了。”

    季姚忍不住给回了一个。

    在季姚接电话的空挡,被监听的手机之一忽然来了电话。

    小王立刻带上耳机,旁边的人见状也都凑上去。

    季姚却是站在一边,面朝窗外,

    “不行么?”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季姚脸上落一层晚霞,目光深暗,好像染了点讥诮,又好像是什么也没有。

    “不行就算了,这样吧。”

    挂断电话的时候,季姚也没有立刻转过身来,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给同事拉过去。

    “组长,叫了你好几声了,你发什么呆呢。”

    季姚没什么表情,“怎么了。”

    小王放下耳机,“已经挂断了,不过我录了一段,这次对话挺有意思。”

    季姚在小王旁边坐下,听他开始回放刚才的录音。

    男人的声音沙哑,“你过来找我就行,老地方见。”

    “是老张那个ktv么?对了,我听说他跑了,为啥啊?”

    “.....不知道。”

    “哦,这样,头儿让我给你送个好活儿,我这不把他的资料给你带来了么..好像是以前在中心医院上班的一个心理专家,”

    电话里忽然传出恼怒的咆哮,“你妈.逼你赶紧闭嘴!你是个傻逼吧**!你他妈有事见面再说不行么!”

    后面就剩下就是大段的辱骂,直到电话挂断。

    小王看着季姚,“我觉得这个人已经怀疑自己手机被监听了,你看他这个谨慎。”

    季姚陷入沉思,自语似地

    “...以前在中心医院上班的心理专家..”

    身后坐着的勺儿插了一句嘴,“这是又要生案子啊,怪不得那男的这么火,还没作案呢,直接就暴漏了。”

    季姚喘口气,

    “既然信息都给的这么详细,那就顺手查查是谁这么倒霉。”

    ***

    屋子里檀香暗浮。

    陶书坐在摇椅上,旁边是一盅茶,敞着杯口,已经凉透了。

    灯光落在苍老的面皮上,眉间褶皱深刻,陶书抬了手按了按太阳穴,心事重重的摸样。

    最近身体不太好,去查了查也无非都是些老年人常见的疾病隐患。

    陶书直摇头,这人老了,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前两年身体就频频出问题,加上陶合又不让自己省心,好容易一切朝着正轨步入的时候,自己反倒松了劲似的,哪里都不行了。

    许管家轻声敲门,端着一杯热茶,贴心的放在陶书手边,又将旧的收走。

    陶书皱着眉,继续揉太阳穴,“陶合回来了么。”

    许管家低眉顺眼,“刚回来。”

    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说是回来换衣服,等会就走。”

    陶书睁开眼,“把他叫过来。”

    许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出门。

    陶书叹口气,端起茶杯,吹去上头的热气。

    干了一辈子陶书真是累的要命,退居二线的心越发强烈,可陶合这才回来上班一两个月,怎么着也要历练个一年半载自己才敢完全放手。

    所以只能继续挺着。

    等了一会也没见陶合进来,陶书等的心里烦躁,便起身出门。

    ***

    陶合好容易今天晚上没有应酬,就约了蛋蛋几个人,正在楼上换衣服,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陶先生,您好,我是前些天受雇于您的刘宁。”

    陶合手一顿,赶几步去反手锁门,“说吧。”

    “是这样,您委托给我的事,我已经查的差不多,先是那个跟着您的私家侦探已经确定,您如果不想再被跟踪的话,可以选择报警。”

    陶合紧蹙着眉,拉掉衬衫上的领带,“我不想惊动他的委托人,给点钱打发行了。”

    电话那头轻笑一声,“陶先生,那边信誉很不错,而且雇主开的条件也非常优厚,他没必为了一笔钱就砸掉自己的吃饭的招牌。”

    陶合些许焦躁,“那怎么办,我他妈一辈子就要给人拍死是不是?”

    “两个办法,一是委托人取消合约,二是跟踪那个私家侦探,之所以这么建议,是源于委托人也是要看证据,而居我所知,他所跟查你的主要工作就是通过照片,所以可在他出现的跟拍的时候提醒你,毕竟私家侦探也是人,不会二十四小时跟着你,到时候造假象还是躲避就看你自己了。”

    陶合沉默片刻,“那要是他生个病什么的..我也跟着自由一段日子是吧。”

    “....是这样的。”

    陶合换好衣服,“你把他住址给我,其余的不用管了。”

    那边似乎听出了陶合的意思,“.陶先生...凡事也不需要做的太极端,毕竟他也是受雇于人..而且我也查到了,最近委托人似乎有新的目标,不见得就会一直关注你这边.也许你很快就要解脱了也说不定.”

    陶合把手机拿在手里摩挲着,“其他目标..难道是...季姚?”

    “并不是,这也是我要跟您说的另一个事,通过最近对目标的监视,发现他似乎对一个叫段免的人很感兴趣,相关资料我刚刚已经发送到您邮箱,但他对那个段免是什么目的,并不在您对我的委托范围内,所以也就没有详查...”

    陶合顿时起了警惕心。

    老头子对段免感兴趣还真是奇事,如果说是因为陶梓,那就有点扯。

    凭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对陶梓根本就不上心,哪怕陶梓找个乞丐他也不会管,所以不会为了陶梓去查他的前男友。

    倒是自己对段免下了那么多黑手,要是给老爷子盯上了,说露馅那简直就太容易了。

    姓段的还真他妈是个烫手山芋。

    愣了好半天,等回过神的时候,竟是听见许管家在外头敲门。

    陶合低声交代两句便挂了电话,抬手开门。

    许管家看着他,“老爷叫你下去。”

    陶合撇他一眼,“知道了。”

    俩人一前一后的下楼时,陶书已经沉着脸站在楼下等了。

    双手交叠着放在手杖上头,眼睛里情绪莫名。

    陶合什么也没说。

    陶书紧皱着眉,“着急出去?”

    陶合想了想,“不着急。”

    陶书找了地方坐下,“过来,我问你点事。”

    旁边收拾的两个佣人见状都识趣的回避了。

    屋子里的座钟滴答作响。

    陶书一阵疲惫,望着陶合,“最近项目怎么样。”

    陶合随便说一句,“还行。”

    脑子里却滚了的沸水一样。

    盯着眼前这个人,陶合就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样打量他,总觉得这人不像亲人,反倒像是侩子手,随时要赶尽杀绝的摸样。

    陶合忽然想起陶仰文来了。

    陶合不确定自己见没见过他,毕竟这个人当初从陶氏大厦上跳下去的时候,自己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等那人死了后,才被这陶书从外面找到接回陶宅。

    一直觉得老年丧子的人很可怜,特别是自己母亲去世的时候,陶合也体会到了什么是丧亲之痛,所以陶书再怎么对自己严加管教,陶合也理解自己是这个顽固老头最后的寄托。

    所以他做什么自己都能忍,也愿意退让。

    但就季姚这个事,陶书到现在还没完没了的态度让陶合忽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个退让最后就能和解的事。

    这就像一个跪着的人跟一个站着的人根本无法对话一样。

    陶书似乎对他刚才答案很不满,“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儿。”

    陶合忽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他盯着陶书,弯弯嘴角,

    “有事么?没事我走了。”

    ☆、37章

    勺儿拿着一只档案袋进了办公室,

    “季姚,资料到手了。”

    旁边的人闻声都围了上来,最前头的孔杰接过勺儿扔在桌面上的东西,迫不及待的拆开来打量,“这是什么资料?”

    小王扫了一眼,“哦,是那个相关案件啊..我还以为是又有新线索了呢。”

    旁边人一听,顿时走了两个,继续忙活自己手里的事。

    小王随意翻着那叠东西,“说这人幸运好呢,还是倒霉好呢,要是我们没监听那人的手机,说不定现在那边已经动手了呢..”

    孔杰翻了两下又放下,转而四下里看了几眼,“季姚呢..”

    勺儿一抬眼,“在你身后呢,起开点..”

    孔杰赶忙转身,给季姚腾了地方出来。

    季姚精神很差。

    面色是病态的白,眼下青黑浓郁,一看就是休息的不好。

    虽说这案子进行的磨人,但还不至于没日没夜,几个人到着班的休息,也没那么累人,也不知道季姚怎么疲惫成这样。

    小王将桌面上的东西敛一敛递给季姚,“你气色不太好啊,是不是生病了。”

    季姚接过资料,垂眼翻看,半晌都没说话。

    小王察觉他不太对劲,“怎么了?”

    季姚摇摇头,“没事。”

    小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刚刚大概扫了一下,好像这个段免得罪了陶氏的人,对方出很大的价钱要他一条腿,但又反给他准备了一大笔钱..这什么意思?”

    旁边的勺儿笑了一声,“打一棒子给一大甜枣,难不成是恐吓加收买,对了,给了多少钱啊..我都没仔细看..”

    小王笑着伸出两根指头,“你这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年,陶氏到底是大财团啊,真有钱..”

    季姚忽然开口,“没打草惊蛇吧?”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勺儿,赶忙正了正神色,“没有,我做的很小心,就是把这个资料复印了一下,没想到上面的信息这么全,连雇主都有。”

    小王忽然想起来似的,“季姚,你这么感兴趣,不会是打算查这个吧,陶氏这颗树可太大,不是这么一个小案子能动的了的,这种人的社会关系一般很厉害,熟黑道就必定熟白道,反正这性质也不严重,这种浑水能不蹚尽量别蹚..”

    旁边的人也跟着插了一嘴,“之前监听的时候就能听出来那人很谨慎,还不见得会不会接这个活儿呢,明知暴露了还作案,黑社会再没脑子应该也不会这么干吧..所以说这事成不成都不一定..”

    “那可说不准,毕竟这是个小活儿,一条腿成不了案子。”

    “哎,对,你说这人到底怎么得罪陶氏了,一个医生,跟大财团根本就挂不上边啊..”

    “得罪?我看不见得吧,要是真得罪也不会这么手下留情,我倒是觉得是恐吓,陶氏肯定有什么把柄攥他手里了,想用钱封口,又觉得力度不够…”

    “你可真能想....陶氏能有什么把柄被一个心理医生攥住啊..哎,对,勺儿,这个没查么?”

    勺儿猛灌了一口水,“季姚光跟我说要资料来着,我就没管这些事,哎,咱们到底破哪个案子呢,别偏了重点行不行..”

    …

    一堆人在杂七杂八的议论着,

    季姚却基本上没怎么说话。

    只看了小王一眼,“手机借我用用。”

    小王正跟孔杰探讨着陶氏,听季姚这么一说,就直接从兜儿掏出手机递给他。

    季姚想了片刻,拨了一个号码。

    是陶合另一个手机,但因为陶合特意嘱咐过自己,要是没重要的事尽量不要用自己的号跟这个手机号联系,更不要发短信,所以季姚基本上不联系这个号。

    接通后,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

    “哪位?”

    季姚顿了顿,“是我。”

    陶合好像笑了一声,“是你..这是别人手机?怎么了?”

    季姚攥了攥手机,忽然有点犹豫。

    自己怀疑这事是陶合干的没错,毕竟陶合的动机是有的,可又怕这样一来,陶合跟那边对峙,就会使警方暴漏。

    是自己刚才太冲动了。

    陶合又问他一遍,声音低轻,含了点宠溺,“不会是想我了吧。”

    “你有病,”季姚骂了一句。

    陶合继续笑,“那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季姚语塞半晌,

    “...不干嘛,我高兴。”

    “你肯定有事,说吧。”

    季姚想了想,“没事。”

    ***

    陶合听那边挂断电话,也跟着收起手机。

    脸上的笑意消退,又恢复成刚才那副冷冰冰的摸样。

    vip包间的灯光暗沉,落在陶合身上,就更给这张脸曾添几分凉郁之色。

    陶合将手机放在桌面儿上,盯着对面的一身休闲服的男人 ,

    “继续说。”

    刘宁清了清嗓子,“陶先生,是这样,关于您爷爷查段免这个人的事,调查起来还是比较费力的,我所掌握证据的部分有限,好在大部分事情是打听清楚了..”

    刘宁边说边拿出资料,放在桌面,推向陶合那一侧,“您爷爷已经雇人打断段免一条腿,还给了两千万的封口费,并要求他这辈子离开这里,不准回来,您看这里面都是我收集道的证据影件扫描。”

    陶合愣了好一会,后才稍微屈身,拿了桌面上的东西,缓慢翻看。

    都是陶书跟那边的通话记录,还有段免个人资料传送的邮件截图和待盖章的支票的复印件。

    刘宁见他没说话,继续开口,“我查了一下具体原因,但没有收获,这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的迹象,哪怕是在事发的今天,陶氏这边也从来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我从办事的那边着手了调查了一下,但那边最近似乎被警察盯上了,很谨慎,所以说,这个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陶合将手上的东西扔到桌面儿上,给自己点了一颗烟。

    屋子里陷入寂静。

    刘宁坐在对面,有点尴尬,

    “陶先生,您还有什么问题么?”

    鼻腔里呼出烟雾,陶合好像叹了口气,又好像没有,

    “你盯盯跟拍我的那个人行了,有别的事我在找你。”

    刘宁见状识趣的起身,“那我先告辞了。”

    陶合抬手弹烟灰,“慢走。”

    等那人转身出了门,陶合也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而是给蛋蛋打了个电话把他叫过来。

    在等蛋蛋的时间里,陶合抽了十多根烟。

    越想越觉得可怕,可又不忍不住去怀疑这俩人之间的勾当。

    蛋蛋来的很快,进了门,往常一样,大声吵嚷,

    “都说了让你过去我哪儿,操,今晚可是个好局儿,好多哥们都在,女的条也正..”

    说了一会蛋蛋就觉得不对劲,

    “你怎么了,我欠你的钱没还么?脸这么黑。”

    陶合这才长出口气,“我最近实在是太烦了..”

    蛋蛋顺手从陶合扔在桌面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怎么了?还是季姚的事么,抓紧睡啊,要不我帮你把季姚绑一个地方去,回头你直接开车过去行了..”

    陶合稍一摆手,“我爷爷准备给段免一大笔钱封他口。”

    蛋蛋瞪了眼睛,“啊…”

    陶合看着他,“还兼带恐吓,要他的一条腿。”

    蛋蛋合上嘴,“我早就觉得你家老头混黑道,要不然怎么往哪儿一站,就叫人看了就害怕呢..”

    陶合微蹙了眉,“别闹了,我现在觉得自己实在太傻逼了,不知道季姚跟段免在一起两年也就算了,没成想这人跟老头之间还有猫腻,你说会不会是老头派他去勾引季姚的啊..”

    蛋蛋咧嘴一笑,“你想什么呢..这太扯了..”

    后又给自己点烟,“你怎么连这个都查到的?可以啊,你这反间计都反出季姚的□来了..”

    陶合却是答非所为,“要是段免跟老头熟的话,那我前些日子那么对他..按他之前告我状的德行,肯定会打我小报告啊..可看老爷子的反映..好像真不知道..你说他到底干了什么事,能让老爷子出两千万去封口?”

    蛋蛋想了一会,“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啊,这是肯定是老爷子干的,然后给段免看见了,难不成老爷子其实也有精神病历史..”

    陶合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而且老头选这个时候封口,就是在知道我弄掉他工作之后...偏偏挑这个时候,你不觉得这肯定跟我有关系么,而跟我有关系的事,我只能想到季姚..”

    蛋蛋转转眼珠,“有道理啊..那是不是老头指使段免对季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发现你跟他有联系,然后怕你知道啊..”

    陶合眉间舒展,“我起初就这么觉得,所以才说,是老头派他去勾引的季姚,但有觉得说不通。”

    蛋蛋哈的一笑,“肯定不是,那他还会去找你姐?他不想活了?”

    说完这些,蛋蛋吸了口烟,“这事你问季姚不就得了。”

    陶合有点想不通,“其实吧,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按理说我真是非常了解季姚,他那性子挺慢热的,怎么我一走他就跟别人在一起了,而且段免那种人..应该属于他讨厌的类型吧..”

    蛋蛋直起腰身,“人总是会变的嘛..”

    陶合微挑了眉毛,“我人生目标就是想过吃饭,上班,睡季姚的日子,十多年可从来都没变过。”

    蛋蛋笑了,“点出息..”

    接着抬手去拉陶合,“别想了,走,我带你去找季姚去,咱们去问问他就行了,别等晚上在打电话了。”

    陶合刚点上烟,结果就给他箍着胳膊出了包间,正拉扯间,竟见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过来打招呼,

    “丹总,好久不见啊

    蛋蛋赶忙松开陶合,上去寒暄,“哎呀,胡主任,您怎么也上这边来了..”

    两个人站着说了几句话,蛋蛋又给两个人做了一下引荐。

    胡医生满面笑容,“久仰,久仰..”

    陶合象征性的跟他握了握手,问了问季姚最近的病情。

    胡医生跟陶合说了一大堆季姚的改善情况,和一些陶合也听不懂的精神方面的知识。

    陶合听的头昏脑胀,“好,以后还麻烦你多照顾。”

    胡医生似乎看出来了,便话锋一转,“对了,前两天他还给我打电话给他的朋友咨询病情。”

    陶合随口应付一句,“是么。”

    胡医生好容易逮着一个能跟陶合套近乎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是啊,说是他一个朋友被洗脑了,记忆被代替,问我能不能治疗..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陶合起初没在意。

    可很快就反应过来,看了胡医生一会。

    蛋蛋会错了意,拉着陶合,“走了走了,那边还等着你呢。”

    陶合推开她,望着身边喋喋不休的人,“你说记忆被代替?”

    胡医生点点头,“是的,他说他朋友不记得跟之前恋人的事了,总记成另一个人...”

    面前的男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还说了很多话。

    但是陶合已经没再用心听。

    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受控制的去想季姚跟以前自己说过的话。

    陶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起这些。

    比如季姚跟自己说,这种青梅竹马的校友..难道你是段修平?

    我只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过,带个眼镜,不是你。

    我答应过一个人,不是你。

    不是你,不是你。

    ...

    陶合一直都以他这么说,只是因为车祸导致的精神病。

    先是现在看来,却是跟他嘴里的那个被洗脑的朋友有着惊人的契合度呢。

    脑子里的网,一层层铺陈开来,沿着脉络,逐渐清晰的,是看似不相关的每一处疑点。

    季姚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跟段免在一起两年

    段免是心理医生,

    陶书到底为什么要封段免的口。

    旁边的两个人忽然跑上来扑打陶合的衣服,隐隐火星。

    蛋蛋满脸费解,“你傻了啊!操!烟烧手了!”

    陶合抬手看了一眼,“没有啊..”

    “那他妈是我眼疾手快,你傻站着想什么呢..”

    陶合垂眼去看地上已经熄灭的烟头,被踩的一地狰狞的灰黑。

    指腹微微泛红,好像有被烫到的刺痛感。

    随着痛觉苏醒过来的,还有那一点顿悟。

    这种感觉真微妙。

    陶合觉得自己其实是个挺善良的人,可回报给他的现实却这么凶恶。

    凶恶的如猛兽一样,蚕食掉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东西。

    当初在英国的时候,有一个牧师曾对陶合说过圣经旧诗里的一句话,“人不醒悟,就如死亡的畜类一样。”

    现在看来,自己已经是给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蛋蛋伸手在陶合面前晃了晃,“操,大哥,你别吓我,你怎么回事..”

    陶合古怪的笑了一下。

    他很想跟蛋蛋说一句没事,可是张开嘴,却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