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孩子们哄睡着,回到屋里才知道原來大家都沒睡,毕竟一起出來的男同事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实在不好意思高枕无忧,我忍不住过一会儿就到学校门外去看一眼,直到半夜总算把付老师给盼回來了。
他和一个同事用自制的简易担架抬着一个伤者进來,后面还跟着卫生所的医生,我们一群女同事赶紧围过去问长问短,幸好塌方的时候只有一辆车经过,所以现场只找到一个伤者,其他人还在帮忙恢复路段,就先把人给送回來了,医生说这个伤者十分幸运,连伤筋动骨都沒有,只是皮外伤,因为在土堆里憋久了,所以暂时昏迷不醒。
“人是沒事,只可惜他的好车毁了!”付老师不无惋惜,我说:“人沒事就最好,既然是好车那肯定保险也不便宜,问題不大!”他笑笑,表示赞同。
“要是让孩子们知道‘铅笔叔叔’受伤了肯定哭死!”听了付老师的话我不由好奇起來:“这才刚聊过的‘铅笔叔叔’转眼就见到了,不能不说是缘分啊!”
抬他回來的男同事说:“嗨,你认识的!”
他揭开替伤者挡风的小薄被我彻底怔住了。虽然他满身污泥,可我怎么能不认识。
“这不是上次那个吴经理吗?”女同事也看出來了,我赶紧说:“愣着干嘛?把人救回來才是正经事!”
一群人将他簇拥进男同事的住处,我袖手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为他铺床,付老师为难的看看我们一帮女人,我会意出门去,她们不解:“不是正缺人手吗?”
我笑道:“你们要是好意思去帮他换衣服我反正是沒意见!”一帮人骂我思想不纯洁,我心里暗哂,更无遮无拦的事情都发生过,还会怕这些,只不过是人言可畏罢了。
天亮之后又有些村民赶到事故现场,可始终敌不过阴雨连绵的天气,根本就于事无补,中午的时候一群人扛着家伙灰溜溜的回來了。
我给付老师端了杯热茶:“付老师,别这样,孩子们看到会不开心的!”他擦一把汗:“你们好像认识吴渊!”
我怕解释道:“之前他和我们公司有过合作,是客户!”
“哪有那么简单!”一阵心惊,难不成我们的事还有别人知道,公司八卦的女同事走过來对付老师说:“嘉鱼和吴渊迟早是一家人!”付老师不解,她又调笑道:“他们俩一个要娶姐姐,一个要嫁弟弟,怎么不是一家人!”
吓我一身冷汗,总算我们还是‘清白’的。
又耽误一天日程,不免有些心焦,大家昨晚都沒睡好,今天乐得躲在屋子里补眠,一群孩子从付老师口中得知‘铅笔叔叔’受伤,一个个站在屋外不肯走,我只好扮演秦琼尉迟恭,一遍又一遍把他们挡回去,他们虽失望,可也懂事,知道不能打扰吴渊养病,只好按捺性子回教室。
搬把椅子坐在屋檐下看雨,雨越下越大,像水晶珠帘一样垂在空中,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要是耽误了正事,回去怕是不好交代。
“心情不错啊!还赏起雨了,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坐不住的!”吴渊打开门出來,脸上还有些擦伤,身上穿的是付老师的衣服,显得局促些。
“你醒了,我去给你拿药,医生说你虽然只是小伤,不过还是吃点药好些!”
“你就是医我的药!”他声音沙哑,我听着觉得耳朵痒痒的。
“吴渊,你以为自己是张爱玲啊!你这投其所好的招数真是拙劣,我早就不是看着都能掉眼泪的年纪了,你也犯不着拿这些來揶揄我!”我拿了药塞给他:“你要是看不上这药我也沒办法,吃不吃随你!”
“嘉鱼,你难道每次见到我都要这样吗?”
我实在不想跟他多费唇舌,恰好一群孩子知道吴渊醒了,全都涌过來,把他给缠住了,我趁机逃开。
第二天一早村长就匆匆到学校來,说是有电话打到村委会要找我和吴渊,我心想着会是什么人,闹半天竟然是苏瑾南姐弟俩,他们听说这边道路塌方又一连下了两三天的大雨,有些不放心。
“你怎么知道打这个电话!”我刚问出口,才发现自己真是天气潮湿脑子长霉了,他想要知道的事从來都瞒不了,赶紧说:“算了,你总归是有办法的!”
“你还好吗?”他语气温柔,略有些担心。
“挺好的,你给我弄了这么多东西,每一样都派上用场了,最好就是那些零食,我全给小孩子了,他们不知道有多开心!”我说着自己都笑起來,他在那边说:“知道你高兴,小心把大牙给笑掉了!”
我下意识捂住嘴,又被他涮了,我说:“你很闲吗?还有工夫开玩笑!”
他得意的说:“我可是大忙人,现在是拨冗來关心你一下!”
“哟,显摆,你要是再得瑟我就挂电话了!”
“连逗一下都不行了,你也不想想我在这边有多担心,你倒好,连个电话也沒有,是不是我找你,你都不会主动找我的啊!”
“我这边手机沒信号!”
“你当我傻啊!要是能打得通你手机也就不用打这个电话了,笨!”他虽是嗔怪的口气,可实际应该是高兴的吧!他又说:“什么时候能回來!”
一提起这个我就苦恼:“还不知道,雨停了还要等道路恢复,还有我的工作也沒完,我都有些灰心了!”
“沒事,吴渊不是也在吗?有他帮忙就沒问題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沒有他反倒好解决了,现在一边要顾工作,一边还要躲吴渊,真是一个头有两个大,我说:“希望是吧!我可不敢麻烦他!”
苏瑾南把电话给了苏瑾冉,我自然也叫吴渊过來接,等他们甜蜜完雨却下得更大了。
“还以为你会先走,沒想到还在!”他倒是深感欣慰,我笑笑说:“要是我们來的时候多带一把伞,我现在应该已经在学校了!”
他有一丝尴尬,不过也沒说什么?撑起伞就叫我过去一起躲雨,伞不大,被迫挨得很近,不禁想起那次和苏瑾南散步回学校的事情。
“这雨下的真好!”他笑着说。
“你都被土埋过了,还敢说这话,胆子够大啊!”
“可是我现在很好!”
我索性把话摊开说:“你以后能不能别老缠着我,你也看见了,苏瑾南连这种沒信号的地方都能找到我,我不想因为以前的旧事耽误彼此的未來!”我这话说得不留余地,想必也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他却不生气:“我说我不是冲你來的,你信吗?”
“我信不信你都來了不是吗?”
“这次是意外,我真不知道你在这里,我叫‘铅笔叔叔’的事情你肯定也知道了,这是我一直以來坚持的事情,只不过凑巧而已!”他沉思一下又说:“或许这次单独见面是对我的嘉奖也未可知!”
我笑笑:“你真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