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鱼,你沒事吧!”小李扭头看看沒旁人才敢过來,我有些受宠若惊,平时把我捧上天的人现在唯恐避之不及,反倒是正闹着矛盾的小李有点念旧,我小声说:“你别管我,小心被人说三道四!”
她有点晃神,又笑着问:“你……你还好吗?”我点点头,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嘟囔着:“我就说这点证据怎么可能拉夸你,他还……”她忽然住嘴,我警觉道:“你说什么?”
她目光闪烁:“沒什么?你听错了!”
“不对!”我预感很不好,这个案子从头到尾她也是知情人之一,但是因为涉及得不深,所以才沒有被波及,可并不代表她沒有办法知道更多的内情,一时间我有些提不起底气,但还是小心的说了句:“别跟我说是你!”
她讶异一秒随即换了不屑的神情,眉毛轻佻,整个人陌生极了,她说:“看來你还不蠢,我就说这点事情迟早会穿帮,可襄樊却说无所谓,果不其然你还是察觉了!”
“为什么?”被出卖的痛苦和不可思议的情绪齐齐占据我的神经,我们曾是最默契的同事啊!如今却走上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她沒有说话,我又问:“因为项安!”
“你真是越來越聪明了!”她的口气近乎赞许,可眼里却是深深的厌恶。
“小李,你太傻了,这是犯法的事情,是楚襄樊逼你的吗?”我拉着她的胳膊追问起來,她不慌不忙掰开我的手,极坦然的说:“沒人逼我,是我自愿的,我不说为了让他高兴什么都能做的傻话,从始至终都只是为我,单纯为我!”
她是那样的爱着楚襄樊,几乎到了迷恋信仰痴缠的程度,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想到楚襄樊那天说的话竟然是有所指的,原來我也是被‘报应’的一方,只因为我不肯帮忙,从來不觉得他会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但事实证明一切都只是障眼法。
小李指着窗户外面的住宅区问我看到了什么?我如实回答是人家的阳台,她又问我阳台上有什么?除了衣服就是被单,可是这能代表什么?她追问我还有什么?我怒道:“就算把人家的玻璃看穿也跟这事沒关系!”
她一点也不理会我,继续问:“你看看人家的被单是什么颜色,是粉色黄色紫色,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什么?”我压根就不清楚她的立意有什么要紧的含义,她笑笑:“说明这家里有个女人,她的男人不管在外面又多独当一面独揽大权,可要是沒有她在家里事无巨细的打点衣食住行提供身心慰藉,男人只会被琐事缠住手脚!”她有点憧憬的幻想道:“今晚吃什么?牙膏是不是该换了,窗帘被单选什么颜色,这些都是女人的天职,女人天生就应该在家里享福!”
我越來越听不懂,她深深望着我,泛起了泪花,她说:“我做这一切的原因说起來你可能会觉得不耻,我想的很简单,只不过是为了有一天能在襄樊家的阳台挂上我喜欢颜色的被单,你知道吗?”
我不禁好笑起來:“这就是你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嘉鱼,我不像你,你嫁给苏瑾南可以沒有顾虑,可是我不行,我好歹要为自己打算一下吧!女人总要有点像样的嫁妆,总要有点体己的私房钱,这样就算以后沒有了感情也不至于一无所有!”
她拿了对方的好处,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做嫁妆已经足够,可是真的能安心吗?我替她觉得悲凉:“你现在还沒结婚就开始担心离婚,扪心自问,这样的感情你敢要么!”
小李仰面把眼泪憋回去,夹着哭腔的说:“爱情是我珍贵如生命的固守!”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陷在爱里的人本身就不自由,甚至是盲目的。
实在气不过就去找了楚襄樊,他好像早就料到我会來一样泡好茶等着我。
他的美女秘书还在外面,我拉上百叶帘尽量压低声音说:“楚襄樊,你怎么能利用小李呢?她不是你的工具!”
“我沒有想过要利用谁,不管你信不信,就算我再怎么对你生气也不可能用工作來打击你,毕竟这样对我一点好处也沒有,相反会让我陷入更麻烦的境地,我就是再糊涂也不会想要跟苏家人过不去!”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实话告诉你,我不打算为你们的错误买单,你们就等着自食恶果吧!”我甩下这句决绝的话忽然觉得轻松许多,原來一刀两断做一个心狠的人一点也不难。
他冷笑一声,打火机在他手指间灵活的转动着,他说:“我和项安都是这城市里最微不足道的两个人,像我们这样的人还很多,多到让你眼花缭乱甚至记不住他们长相的地步,可我们不怨天尤人,曾经的我们试图通过自己的奋斗來让这个城市看到我们,就在我们觉得功成名就的时候才无奈的发现,你所谓的成功,在别人看來只不过是他的起跑线!”他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笑意还挂在嘴边,不过已经越來越冷,他说:“这就是我们的结局,永远望着别人的后脑勺,永远斟酌的就是怎么在抱人家大腿的时候还能自保身价!”
“谁都不容易,这我知道,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出卖自己的灵魂!”
“灵魂!”他掐灭还有大半支的烟,死死按在烟灰缸里,他说:“谈灵魂只会让我觉得屈辱和肮脏,所以我宁愿忽略它!”
“楚襄樊……”我忽然有些语塞,在我看來楚襄樊从來都是无所不能的成功男人,可现在的他就像是刀尖下期期艾艾等待着宿命的绵羊,真正的生无可恋,我想了半天才说:“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知心话,不过……”
“千万别原谅我,别原谅任何人!”他面色沉静,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该离开了,单手坠在门把上,费了好大劲儿才旋开,差点沒有力气走出去,回头看一眼他缩在大班椅上的身影,落寞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