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 ) ,她的确听闻了许多“魔王”的传说,这个少年,果然名满天下。
老板娘临行之前说的话颇让羽化玩味,“我们一定会出现在他要找的地方”,这是岑的口信,羽化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慌,这句话里似乎藏着某种yīn谋的味道。
“老板,你有仇家没有?我免费帮你杀几个就当付账好了。”
多么熟悉的声音,更熟悉的是这句台词,羽化额头的青筋一下就爆了起来,顺着声音望过去,河络少nv正站在一个油饼摊子前面和一个老头瞎掰。羽化几步蹿过去,拦腰夹了转儿小璇就跑。
“哎,我饿啊我饿啊。”
河络少nv可怜的声音引了路人商户都在指指点点。
“这个世道啊,当哥哥的都不管妹子死活了,小姑娘几天没吃东西了?”
“真是心狠的亲人,想来这小姑娘不久就会被当哥哥的卖了,可怜哪。”
群众的声音像巨大的海l-ng砸到羽化身上,羽化真有心把转儿小璇给抛到角落的垃圾堆里去。他闷了头不说话,一个劲朝前跑,结果没跑出多远
“老板,你有仇家没有?我免费帮你杀几个就当付账好了。”
多么无耻的台词,羽化一抬头,路边一个银发少nv正在和一个卖水果的小伙子胡侃,那小伙子显然受到的y-uhu-很大,像个吃米的小jī猛点头。
羽化终于知道老板娘捎来的口信是什么意思了,他强忍着痛苦的泪水一把扯了岑的胳膊疯跑起来。直跑到另一条街上他才站住,指着这两个家伙一顿狂骂,“最不让人省心就是nv人!你们两个就不能好好地逛街吗?你们打算在这里开一间棺材铺子?”
岑和转儿小璇无所谓的耸肩,异口同声道:“我们又没钱。”
“”
羽化用手指了她们好一会儿也没说出话来,最后只剩了叹气,“找个地方吃饭吧,吃完了还要上路去清余岭。先说好,不准杀人!”
旁边有个商客正好路过,恰恰听到了他这句话,商客战战兢兢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跑了。
-------------------【第168章 鬼咒之地】-------------------
正文]第168章鬼咒之地——
清余岭大概是全九州最麻烦的地方,也有人说是最恐怖的地方,这源于它是一个不安分的所在。就清余岭本身来说,山势并不陡峭,连绵起伏的地形甚至可以说是很柔美的,但这里最大的特s-是火山、地震、熔岩和毒气。
这里的火山大多数是活跃的,可是虽然时常爆发但规模着实很小,小心一些的话不会构成什么灾难。
地震也多,规模也很小,只要走路的时候不睡觉,在地震来临前感觉到震动就可以避开。
熔岩自是不必说,没有谁见到熔岩还兴高采烈往里钻的。
毒气却是比较讨厌,往往能笼罩大片的面积,曾经有一位长m-n的修士专m-n在清余岭考察,从樟木中提取汁液制作成樟脑丸,含在嘴里便可不受毒气的侵害。但是樟脑丸制作起来颇是费时费力,价格自然不菲,羽化huā了三枚金铢才买到四十几颗。
其实清余岭最麻烦的是走夜路,入夜的岭中怪鸟的嘶鸣声像是鬼叫一样的难听,直让人背后生寒气,一颗心忽上忽下,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往脖子里吹气。树后、草间时不时地有不怕生的动物蹿来蹿去,有一次羽化和转儿小璇眼睁睁看着一条长五尺的蛇吊在树上,亏得岑胆大,一刀切过去,那血洒得像雨,让羽化和转儿小璇恶心了半天吃不下东西。
说起来还是上次在大雷泽惹下了祸端,他们三个人戏耍了九原城武韬公赢天和的长子赢葵,让这公子爷丢了老大的脸,不用说也知道这时的越州到处都发了通缉令的。取道去珊瑚礁海岸若是从九原出发,倒也不难走,就因为惹下这个麻烦才不得不翻越清余岭,至少这里不会有通缉令。
可是,在来清余岭之前,他们曾听到一个传说,清余岭下有一个“鬼咒之地”。那本是一个小村落,住着两百余户人家,却在十三年前一个暴雨之夜毁于一旦,村里的住民无一生还,据一些曾经在清余岭伐木的工人说,每到夜晚,总是马蹄声在岭中回d-ng,疑似地狱的幽冥骑士。而靠近鬼咒之地的人,都横尸路边,官府又敷衍了事,久而久之,这里竟成了“生人勿进”的地方。
羽化本是没什么鬼神概念的,可这几日的夜间真的听到了一些马蹄声,不由得就忐忑起来。转儿小璇还算镇定,“真神护佑着河络一族,河络一生必将献与真神”,一到晚间,她总是念着这句祈祷文。羽化觉得她的真神不会每天只惦记着这么一个小姑娘,若真是那样,真神的工作就太忙了。
只有岑最冷静,或者说最没概念,入夜之后只有她睡得最沉,丝毫不管身边有任何异动,大有“天塌下来当被盖”的猛将气势。羽化知道,那是因为每天晚上是他负责守夜,所以岑才放心大睡。
进了清余岭之后的三天,在一片山洼处终于看到了村落,三人远远看着那村落的房屋心里轻松了起来。然而越靠近越觉得诡异,岑终于拉住了羽化和转儿小璇。
“那里没有活人了。”她沉声说着,“没有炊烟,没有人声,像是lu-n葬岗。”
转儿小璇紧贴着她,惶惶地问:“就是那个鬼咒之地吗?”
四野嘈杂,风里飘过来的清浅气味带来了难得的舒适感,尤其是面对这样一片地域。在前方的村落里,有野狗出没,想来是在这里定居了,它们肆无忌惮地到处lu-n跑,更有几只迎面跑了过来,l-出锋利的牙齿,黏稠的口水顺着嘴角淌下,也不知饿了几天。
“应该是这里了,瞧这些家伙嚣张的。”
岑淡淡冷笑,幻想之刃晃起,几片风刃割了出去,那几只野狗忽然就被拦腰截断了,惨嘶声骤起。这几只野狗的惨叫声惊动了整个村落,犬吠之声忽然大作,从破败的村落中,涌出数十条野狗,汇成一条棕黑s-的jī流猛扑出来。
“好畜生!竟然鹊巢鸠占!”羽化大笑着推了一把身边的河络少nv。
转儿小璇瞬间变了脸s-,“你这桃儿又来害人!”
说话之时,这少nv拔出银铃锤,纵身跳上半空,这锤迎风一晃,呼的一下变成冬瓜大小,就见她双手持锤大叫一声,砸向地面。她的双脚踩实了地面,正落在群狗面前,这大锤猛然砸出一声爆响。但见得尘土飞扬,强猛的冲击力将地面砸出阔大的深坑,冲击bō瞬间勃发,一众野狗被震得飞上天空,又似雨点滴落大地,再无一只能爬起来。
转儿小璇回头娇笑,“如何?”
岑冲她伸出大拇指表示赞扬,羽化却沉了脸,悻悻嘀咕,“完了完了,过不了两年就赶上我了。”
踏过野狗的尸体,三人走进村中。破败的村落久无人住,充斥着野兽的腥臊之气,满眼里都是荒草残木,简陋的房屋摇摇y-坠,随时便要坍塌,找不出一间完整的屋舍。看了许久,三人心里生出荒凉,这般废墟一样的场面,任谁也不愿久待。
“没有任何痕迹了,十三年的岁月,足够掩盖一切真相。这里的人想必死得不甘心吧。”羽化边行边说。
岑撇了嘴,“没有大型野兽出没的迹象,想来是人为的,可为什么要一次x-ng灭绝这么多生命?难道这里有什么宝藏?”
羽化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伸展了双tuǐ,默默想了一会儿,“曾听人说,清余岭上有河络居住,河络对外族一向没有好感,会不会”
转儿小璇立时大急,“绝不是河络干的!我们河络不会像你们这样好杀!”
羽化自知失言,歉然笑了笑,仰头看了灰m-ngm-ng的天空继续思索。
天s-不好,冷风卷了哀戚游d-ng在村子的每个角落,仿佛想倾述亡者的故事。这里没有留下太多可疑的线索,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些lu-n七八糟的屋舍,很明显有着打斗的迹象,若真有鬼神降临,断不会遭遇什么抵抗的。得出的最终结论便是此地居民被一群有组织的人全部杀死,而这些居民显然也奋力抵抗过。
“能在一夜之间杀死全村住民的,绝对不会是山贼。”羽化幽幽叹了一声。
岑早已起了疑心,听到他的结论也就明白过来,“只有军队了。”
羽化默默点了头,不再说话,一想到几百人就死在这个村里,心里便如压上了石头。
转儿小璇凑过来问:“军队为什么要屠杀百姓?”
“这正是我们觉得奇怪的地方。”岑说完就走开了,“我去看看有没有好点的屋子,今晚暂且在这里宿营吧。”
当夜s-降临,村里的气氛更加诡异起来。风从千疮百孔的房舍内穿来穿去,带起了惊悚的啸叫声,“呜呜”地犹如百鬼夜泣,凄冷悲戚。羽化站在屋m-n口,手里托着明月淡淡的光华,忽然想起了那个魅灵nv子,若是她在这里,想必会知道答案吧。
“你是要当魔王的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心软?”岑悄悄来到他的身边,挽了他的手臂走前几步,“小璇睡着了,咱们小声点说话。”
“当魔王又不等于满世界的杀人,落人叔叔手上一条人命都没有的。”羽化长长呼出口气,“这里情形古怪,分明是人为的却没有人来调查,若是我师傅知道我连这种事都不管,怕是要狠揍我一顿了。”
“没听说过哪个魔王到处管闲事的,你这魔王当起来真够辛苦哈。”
“我也不是想管闲事,可这里死这么多人总得有个说法吧。以前陪着相思姐姐去过一个叫苦溪的地方,我见过那个充满了怨气的恶灵,真是为祸一方啊,这里死这么多人,怨气想必也是很重的,放任下去,只怕附近再无生机了。”
“听着就不像是魔王说的话,你改行做大侠么?”
“大侠都是穷得要死的人,我师傅就是哈。我么,只是想没人可以管我,天遮不了我的视线,地挡不住我的去路。可这似乎也不容易达到,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牵住了。”
“从你认识我开始就被牵住了吧?我是负责追查暗羽族的探子,你夹在我和默羽那木头中间,迟早会和我对立的。”岑轻轻靠着他的肩膀,勉强笑了一笑,“别想骗我,你肯定是站在她那一边的。”
“我不希望有那么一天。”羽化低沉了声音,“若你们华尔兹真的纠缠不休,我就只好做一次魔王了,默羽她什么x-ng子你该知道的,而且得罪默羽就是得罪落人叔叔和丝结阿姨,我是不会袖手的。”
岑没有接他的话,偏头看了看他,淡淡的月光下一张温和的侧脸,很难想象这样一张面孔变成魔王又会是什么样子。
“怎么不说话了?放心啦,我是不会和你动手的,我是魔王,又不是魔鬼。”羽化笑着用头去顶她的头,这是岑平常爱做的一个动作,“现在我们先来一次探险吧,我们多留几日,看看那些神秘的马蹄声什么时候出现?只要是人,我就不怕他们。”
岑忽然赌气起来,“这种环境不是应该说情话的吗?怎么尽说些扫兴的事?要不你让我亲一下?就当调节一下气氛。”
羽化苦着脸歪过头去,“我招你惹你了?成天打我的主意。我到底哪里好了?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岑瞪眼就想发作,使劲朝他耳朵里吹气,把个羽化闹得心里直发慌。
两人正闹着,转儿小璇r-u着眼睛从屋里出来,含糊不清地说:“我刚才梦见地震了。”
话音刚落,地面忽然震颤起来,一阵阵闷雷似的声响从地下传来,仿佛地面之下有怪兽翻身,紧接着大地开始了摇晃,强如羽化、岑这两个武道家也站立不稳,在他们来不及反应的瞬间,不远处大片房屋倒塌,轰隆的撞击声中烟尘弥天,呛人口鼻。
羽化、岑和转儿小璇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第169章 探险】-------------------
正文]第169章探险——
尽管在清余岭经历了好几回地震,可没有一次地震离他们这么近。漫天的尘土卷上高空,形成浓烈的烟雾,房屋倒塌的声音轰隆隆响了一阵,三个人微微一愣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六只眼睛四处观测,计算着逃离的路线。可是这个时候,地震消失了。
羽化单膝点头,右手撑上地面,厚土戒指上金光闪烁,丝丝渗入地下。
“如何?”岑张口问,眼睛却仍在四处游弋。
羽化默然片刻才长出一口气,“没事了,地下的bō动平息了。”
尘土被风卷了,慢慢消散开去,村落附近的山林中的鼓噪声依然不减,一场小小的地震惊醒了安歇的动物,即便是习惯了岭间地震的它们仍是远远撤离了居所。烟尘过后,废墟一般的村落彻底变成了瓦砾场,到处是断壁残垣,没有完全坍塌的地方也是簌簌地掉着石块。
一根反应迟钝的m-n梁掉了下来,被转儿小璇一锤砸烂。
“这算什么?已经是废墟了还要再震一下,真是”她绞尽脑汁要想些形容词出来,最后发现自己好像文化有限,只得强调了一下,“真是鬼咒之地呀。”
河络少nv气闷地说着,羽化却忽然抬起头来,“有点不对,刚才我用厚土探查周围的地脉,怎么突然转了一个弯?”
“什么意思?”
“魂器探查是发散x-ng的,一般都是直线扩展,可是刚才变成了曲线,就像是走在地上突然掉到了坑里。”
“不懂”
“l-ng费我口水”
岑走过来拉住他们到了大m-n外,指着东北方向,“那里有光。”
羽化凝神看去,那个方向正是刚才探查地脉时转弯的所在,若有如无的光几乎无法分辨,此时也就只有经历过黑暗训练的岑在第一时间内有所反应。
三个人慢慢移动着,由岑领头靠近那微弱的光源。短短数十丈的距离huā费了他们近一刻钟的时间,等他们停下脚步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是一个阔达三丈的大坑。近了才发现,那隐约的光芒正是从这个坑里透出来的。
“小璇怕不怕?这下面必然是通向某一个所在。”岑笑着问。
河络少nv微微沉y-n着,“下面会有怪物么?”
“没有,从下面涌上来的风里没有野兽的气味。”
“那我不怕。”
“可也许会有比怪物更可怕的东西,比如说人!”
“没事,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
羽化一咧嘴,伸手拍了拍转儿小璇的脑袋,“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天塌下来要岑去顶?”
这河络少nv翻着白眼看他,“好意思说呀,你都没岑姐姐长得高。”
羽化大怒,“我比你高!”
转儿小璇不说话,只拿眼睛在他脸上lu-n瞟,羽化有点汗颜,一个人族和一个河络族本来就不需要比较身高的。
“别说话了,下去看看吧,搞不好能发现什么。”岑从腰间挂曩中掏出五丈长的“翻山”,“我开路,绑好身体,不知道下面到底多深呢。”
“那多费事,还是我来做点台阶吧。”
羽化说完右手食指迅速勾画,亘白星图瞬间成形,厚土戒指上金光一闪,大坑的坑壁上泥土凝固出一层层台阶,朝坑下伸展过去。
“我说桃儿,你不当河洛可惜了,你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探路工人。”转儿小璇煞有介事地去拍他的肩,可是身高不够,只好去拍他的大tuǐ。
“多谢阿洛卡大人夸奖!”羽化咬牙瞪眼。
依旧是由岑开路,一步步朝坑底走去。动作很慢,脚步也轻,谁都不知道下面会有什么,他们尽量控制着声息,同时警惕着随时会出现的变故。只是这一段路程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艰难,在安全走下半里之地时,他们踏上了坚实的地面,刚才的m-ngm-ng光亮稍微强化了一些,却仍是晦暗的。
幻想之刃幽幽的蓝光起到了照明的作用,方圆三尺之内映出了三人的身影,颇见诡异。三人背贴了土壁,悄无声息地移动脚步,朝着那神秘之光的源头慢慢探索过去。
这像是一条地道,弯弯曲曲的,万幸的是地上并没有积水,以三人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隐秘地行动,在这个时候,作为受过严苛训练的暗夜刺客,岑的能力彻底展现出来。走过一程她必是左右细听,每过一个转角,她会刻意将幻想之刃的蓝光灭去,以免暴l-自身的位置。她的举动让转儿小璇大感兴趣,河络少nv登时联想到一种叫做“猫”的动物。
幻想之刃柔美的光芒映在岑的脸上,是一种近乎妖y-n的美丽。羽化忽然发现她原来是这么动人心魄的,像是黑暗中盛放的鲜huā,充满了y-uhu-,他不自觉地tiǎn了tiǎn干燥的嘴。平常看她就够漂亮了,怎么到了夜晚更加漂亮了呢?羽化觉得有点晕。
“嗯?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岑忽然回过头来问。
羽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
“哎?你脸红什么?”
转儿小璇嘻嘻笑道:“岑姐姐,我刚才看到他在tiǎn嘴哩,一直盯着你看,就像嗯,就像我盯着热气腾腾的黑豚鼠r-u汤。”
羽化回手就拍了她的脑袋,低声骂道:“你这小妮子就不能少说两句?”
岑回过神来,把脑袋凑到羽化的耳边低声道:“嘿嘿,你是不是在打我的主意了?真是虚伪哪,还敢说不想亲我?你大概不只是想亲我吧?是不是是不是?”
羽化大惭,耳朵里细腻的呼吸让他浑身直痒,急忙双手推开她,“去去,别招我犯错误。”
岑却不肯放过他,又凑了过来,“你真的不想做点什么?”
羽化索x-ng背过身去,却看到转儿小璇冲他一个劲做鬼脸,没好气地便骂过去,“你这家伙也是人小鬼大的。”
岑得意地轻笑一声,不再逗他。羽化将自己藏在黑暗里,慢慢平复脸上的温度。
接着又转过一个弯角,前方隐约传来了金铁撞击的声音和高高低低的呼喝声。三人心里明白,这是接近真相的时刻了,他们加快了脚步。
越往前走坑道越宽大,越往前走声音也越大,转儿小璇自小就听惯了类似的声音,很肯定那前面是一个非常宏大的冶金场。他们停在了一个拐角处,探出脑袋往里张望,果然如河络少nv所说,那里的确是个宏大的锻造场所。
至少上千名工匠正在打制军备,沸腾的炉火让这里充斥了金属的味道,气闷得很。更有千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往来巡视,摆放好一捆捆的枪刀、一幅幅的铠甲。与沉默着挥汗如雨的工匠相比,这些战士不住喝骂着他们,催促他们的行动加快,而在一个坑d-ng的旁边,两个明显是军官模样的人正在围桌痛饮,口里絮絮叨叨地lu-n吼。
三人看了一会缩回头来,靠着坑壁坐下,一时想不出个头绪,原本期待中的探险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地瓜,看出什么来没有?”
“没有,好像就是一个官家的军备冶炼厂。”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官家的军备冶炼厂会设在山里?一般来说都是在矿山的边上吧。”
“这倒是有点古怪,难道是因为这里的气候太ch-o湿?”
“不像,官家的冶炼厂自然会有通风透气的措施。我看着那些人好像有点不可告人的样子。”
“越州九原城是赢氏雷烈王朝的发源地,即便是生产军备也不需要这么秘密吧难不成是管辖越州的武韬公想暗地里打造军备进行走sī?”
“也可能他想造反”
“哎?小璇,你干嘛呢?”
羽化和岑低声研究着里面的情况,转儿小璇却在两边的坑壁上mō索着什么,她的动作惹起了两人的主意,看着这个小姑娘像盲人mō象一样四处lu-n找,两人有点莫名其妙。转儿小璇走回来,拿了岑的幻想之刃照在坑壁上,一个个奇怪的图案便浮现出来,这些图案勾画得简单,可是刻痕宛然,似以利器雕凿,像是远古留下的图腾。
“这些是我河络的画作,风格上应是清余岭河络一脉。”
转儿小璇拎着短刃转来转去,羽化和岑早习惯了她这思考问题的古怪方式,知道她正在烦恼。
“而且看里面的布局和设施,很像是清余岭河络的工匠场,可是为什么见不到一个河络族人呢?”
她抛出的问题羽化和岑自然是答不上来的,于是她有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一定是你们人族动用武力霸占了这里。”
羽化摇头苦笑,“我是没办法反驳你了。靠近点看吧,也许这里有什么秘密。”
冶炼厂里的光扩展开来,三人的行动更加小心,贴着坑壁一步步上前,恰巧前方不远处有处凹陷的地方,三人挤了进去,继续窥探里面的情况。
“怎么多了一个呼吸声?”羽化皱眉。
他的声音极轻,却得到了回应,一个也是轻轻的声音带着一丝喜悦传来,“尊敬的阿洛卡大人,您好!”
三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第170章 大闹冶炼厂】-------------------
正文]第170章大闹冶炼厂——
转儿小璇初入暗杀之m-n,灵觉不甚敏感也就罢了,岑却堪称是资深级的黑暗使者,羽化也是能够感应星辰力的达者,若非他们都被前方的锻造之所吸引了注意力,断不会有人潜伏在侧也不能发觉。即便如此,那极细微的招呼声也让他们冷汗直冒,若是一个jīng擅行刺的杀手,三人此时怕是要丢了x-ng命。
“尊敬的阿洛卡大人,您好!”
那人的话语间有七分jī动、三分喜悦,听起来并不像是敌人,三人狐疑地抬了头,看到头顶上方丈许处一团小小的黑影在晃动。从冶炼厂里透过来的光芒只能照到地面上一小块面积,那人的身体仍旧在光芒不及的黑暗中。
转儿小璇微微愣住了,“你是谁?”
“我是清余岭的河络,镰刀巴拉考,住在山脚的村子里,现在被人族抓到这里来了。您是北邙山的阿洛卡吧,我看到您头上的y-玲珑抹额了,您大概是和风谷的吧?”
“嗯,我是和风谷的转儿小璇,现在别管这个了,你是来自那个没有活人的村子?”
“是的,阿洛卡大人,我就住在那里。麻烦阿洛卡大人放我下来可以么?”
转儿小璇转头去看岑,岑轻轻点头,“如果是敌人早就喊起来了。”她甩手割了一刀,刀锋带出一片风刃,将吊住那人的绳索割断了。
羽化瞬间勾画出亘白星辰的图像,厚土魂器上亮起一抹金黄s-的光,那人掉在地上便似掉在了海绵中,声息皆无。这人也聪明,在掉落的过程中一声不吭,仿佛对他们很有把握。他掉落下来之后三人才看清楚他的样貌,是一个发须脏lu-n的老河络,一张脸上脏得看不出肤s-,倒是眼睛仍旧明亮。转儿小璇也不迟疑,一把抓了他身上的绳索,快速朝来时的方向冲去,羽化和岑知道她的意思,紧随着去了。
过了一个转角,转儿小璇放下这个老河络,解开了他的绑绳,“清余岭的族人不是去了中白山吗?你怎么还没走?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镰刀巴拉考舒展着手脚,接了羽化递来的水袋狠狠灌了几口清水,这才长长出了口气,慢慢恢复了jīng神。“这事说来话长了,都是九原武韬公赢天和捣的鬼。”他叹口气,“我是清余岭的河络,可是我在那村子里住了将近四十年,靠着给村民打制家具为生,可是十三年前村里来了一群士兵,什么也不说就把村里的人给杀了。真神在上,那么多血啊,简直就是地狱里的血池,这些恶魔一定会有报应的。”
“这里不也是越州的领地吗?他们为什么要杀死这些村民?”
“我也不知道,村里人都死了,那些人没有杀我,却把我带到了这里,要我为他们打造军器,真是很奇怪,他们居然可以找到我们清余岭河络的地下工厂。这些天杀的恶人,休想我给他们打造杀人的工具,我没有答应他们,他们就把我绑在这里,我是一个高贵的河络族人,才不会屈从于这些魔鬼。”
老河络说着说着就咬牙切齿起来,又很奇怪地看了看身为人族的羽化和岑。
羽化急忙解释:“我们不是坏人哈。”
镰刀巴拉考仰头瞪着他,“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羽化一时语塞,没想到这个河络居然这么jīng通人族的成语。
岑又chōu出一把幻想之刃来,恶狠狠bī到老河络的眼前,“你这老头全没点感恩的意思,信不信我杀了你?我可不是好人。”
哪知这镰刀巴拉考居然不受威胁,反而很轻蔑地哼了一声,“尊敬的阿洛卡大人在此,你等跳梁小丑能奈我何?”
羽化和岑啼笑皆非,明明是一个河络,偏偏说话像个人族的学究那样文绉绉的,颇是滑稽了。
转儿小璇忍了笑拉开岑,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躲在山里打造武器?”
镰刀巴拉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原因,不过听一些士兵常常说起‘快要打仗了’这些话,可能他们是做战争的准备吧。”
转儿小璇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mō不着头脑地去看羽化和岑,可是羽化和岑也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头绪来。越州是东陆四州中最边远的地带,就算是宁州羽族、瀚州蛮族、西陆蔷薇帝国发动战争,战火也烧不到越州来,而即便是准备战争的军备,又何须如此神秘?三人想来想去也得不出结论。
“先出去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羽化决定不去想这些烦人的事情。
“别说话。”
岑忽然贴到d-ng壁上,其他人同时噤声,这时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刚才听到什么没有?”
“妈的,听到你刚才偷懒睡觉打呼噜了,还他妈说梦话,一个劲叫‘小y-’。”
“嘿,这半个月没出去,老子都憋坏了。等下个月换了班,老子要天天搂着小y-,那皮光r-u滑的,真叫一个来劲。”
“鬼扯,小y-都从良了,你还想造孽啊。”
“哼,那就把她那老公宰了。”
那两名军士一旁又笑又骂,这边气恼了羽化和转儿小璇,两人不约而同地卷起袖口,一副要去干架的气势。
“别惹麻烦了,快点离开这里。”岑说着就要走,可是羽化和转儿小璇动也不动,只瞪了四只眼睛瞅着她,“哎?你们不是想去打架吧?”
“你又不是没听到那些家伙说什么?”
“对啊,都是坏蛋,比你还要坏的。”
“”岑实在懒得跟他们胡闹,耐了x-ng子劝道:“你们也看见了,那里还有许多工匠,你们闹将起来殃及池鱼怎么办?”
羽化眯了眼睛一笑,“你也有瞻前顾后的时候哩。”
岑木然一会儿,冲他呲牙笑了,然后在他没明白过来的时候一阵风般转出拐角,朝着坑道那头疾奔而去。羽化和转儿小璇相视而笑,急忙跟随过去。
身体在高速的奔驰成化成一道虚影,冰冷的杀气先于身体涌动,坑道尽头守卫的两名军士齐齐转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呼吸,虚影一闪而过,两道血l-ng冲天而起,两颗人头骨碌碌滚到地上。
岑终于站在了冶炼厂中,冷然静看场中所有人。
这样的动静惊动了所有人,人们有些不知所措,一瞬之后,这风华清y-n的银发少nv身边,人族的少年和河络的少nv同时赶到。
“什么人?”
杂lu-n的怒吼声顿时大作,一群军士各执刀枪冲了上来,远处两个饮酒的将官也拔剑而起,摔碎了酒杯踹翻了桌子,杀气腾腾。
“有jiān细!”
嘈杂的喊杀声中,就见岑反手一把抓住转儿小璇的腰带运劲甩出。这河络少nv的身体在空中连翻几个跟斗,一把巨大的冬瓜锤忽然出现在手中,狠狠朝地面砸去。尘土飞扬,转儿小璇落地后即时飞退三尺,地面之上一个大坑赫然在目。
“你们这些该下地狱的魔鬼,给爷受死吧!”
众军皆震,谁曾见过这么一个身高不满三尺的小人居然有如此神力?转儿小璇拄锤而立,挑眉冷视,竟是一派的威风。
“绝不可走了他们!”
“给我杀!”
两名将官一愣之后再次吼起,这本是一处隐秘的军备制造厂,上头早有严令,绝不可让外人发觉,否则x-ng命不保。既然有生人闯入,管他天王老子也是要先杀了再说,两人同一心思,更是加快了脚步冲了过来。
工匠们心中着实欣喜,且不管是否这里会有一番争斗,至少他们可以借此机会稍微喘口气了。
眼看着军士们渐渐bī近,岑展开双臂,幻想之刃蓝光打闪,一片片风刃割了出去。伴随着空气被撕裂的声音,靠得近的数十名军士纷纷溅血跌开,一时间h-nlu-n不堪。
羽化伸出双手,抓了岑和转儿小璇朝来路奔回。众军不舍,吼叫着追进了坑道。下一刻,他们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
众军追过几个拐角之后,坑道再宽也容不下几人并行,颇是拥挤,忽然间地面震动,脚下土地忽然升高,头顶上山石落下,坑道在此时塌方,至少埋葬了百人之多。震d-ng力扩展开去,冶炼厂中一片惊慌,天顶之上碎石如雨,几百处炉火炸开,铜汁铁流四处lu-n溢,工匠们仓皇逃遁,苦了那些还在追击羽化等人的军士,再想后退也时不我待,惨叫声充斥了整个工厂,仿佛群鬼夜惊。侥幸没有及时追赶的军士们更是心胆皆丧,哪敢上前救援自己的同伴,随着工匠们往各个d-ng口冲去,惟恐死在当场。
切断了追兵,羽化、岑和转儿小璇一口气沿着来路冲回,回到了地面之上废墟一般的村落里。喘息稍定,三人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
转儿小璇忽然一跺脚,“糟糕,镰刀巴拉考呢?”
羽化一拍大tuǐ,“别是被埋在下面了吧?”
“慌什么?”岑不屑地冷笑着,随手一指旁边。
只见旁边一处断壁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张望他们,可不正是那个老河络么?他伸手轻轻地打着招呼,“你们好吗?”
“这老头子tuǐ脚真利索啊”
-------------------【第171章 真相】-------------------
正文]第171章真相——
一百骑兵在山林中游弋,马蹄声敲击在空旷的大地上是沉闷的回响,淡淡的林间雾卷过马蹄、掠过骑士,他们就像是穿梭在深夜的鬼灵。没有一只火把点燃,这只骑兵队伍凭借着明月光华巡逻在这片早已熟悉的山路上,草叶的l-水沾湿了他们的衣甲,他们依旧毫无顾忌地大声喧哗。看来他们是知道没有人会进清余岭的,只是他们没想到有人真的进了清余岭,而且毁灭了他们的秘密军备厂。
远处的大地在震动,却不似地震那般暴烈,为首的骑将高举右臂示意队伍噤声,他皱起浓眉深思,隐隐感觉到不安的气息。
“小六,刚才是你报告说那个废弃的村子里地震了是吧?”
一个瘦削的年轻人催马过来,“大人,那村里有一次小型地震。”
“有没有发现异常?”
“那里早就是废墟了”小六顺口说道,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大人,我进村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野狗的尸体,像是被利器杀死的。”
骑将挥起马鞭将他chōu下马去,“竟敢如此马虎,不知死活的东西!”骑将怒气勃发,“吹号!召集附近的兄弟回来,去那个废弃村落!”
他掉转方向,催动战马,当先跑了出去。
号角声忽起,惊动了整个清余岭,无数的栖鸟扑啦啦冲上天去,登时遮蔽了明月。马蹄声如雷滚动,生出雄壮的气势。
而这时,羽化等人刚刚从冶炼厂里跑出来。
“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是号角声啊。”羽化抬了头,仔细辨听声音的方向。
岑侧耳细听,“是军号,这里果然是被军队把持的,大概刚才我们n-ng出的动静太大了。”
“还有马蹄声,速度好快!”羽化霍然变s-,“是朝我们这里来的。”
岑同时点头,拉了转儿小璇就跑,“来不及了,现在出去正好碰上他们,先躲一躲。”
转儿小璇急忙去叫镰刀巴拉考,“喂,快躲”
只见那个老河络业已出现在另一面残墙之后,还冲他们招手,“来这边来这边。”
羽化气急,“这老头子就是动作快,河络都这样的吗?”
三人几个箭步蹿出,跟老河络会和一处,寻了一处lu-n石堆积的地方藏了。
顺了lu-n石的缝隙看过去,村外黑暗出隐绰绰出现了许多人影,距离稍远夜s-稍暗看不清人的样貌,可是他们身上铁甲的寒光已幽幽生冷。
“好家伙,怕是有一百多人哪。”转儿小璇咋舌,xiōng中一股热l-ng顺了喉咙上升,她不由地tiǎn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
羽化轻笑,“怕了吗?小阵仗啦,以前我跟你岑姐姐可是刀剑丛中打过滚的。”
转儿小璇疑hu-地瞥他一眼,“你和岑姐姐打过滚了?不得了哦。”
“嘿嘿,好说好说”想想又不对劲,羽化觉得她说的有点古怪,“哎?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我们一起战斗过。”
“哦?一起战斗?一起打滚的战斗?不得了哦。”
“”羽化越解释越麻烦,偏头去瞪岑,“瞧你干的好事,这丫头现在变坏了。”
岑只是捂了肚子笑,也不说话,就连镰刀巴拉考也在偷笑起来。羽化索x-ng闭上嘴巴。
骑将勒马停在村口,一对锐利如刀的眼睛仔细扫过村子,废墟一样的地方实在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夜s-下的村庄有些凄冷,风在村里游d-ng时发出的也是幽咽一样的鬼声,着实让人m-o骨悚然。当年就是他带兵马在暴雨之夜屠尽了这个村落,如今再回这里,总觉得有些不寒而栗,这种感觉却也不浓,他毕竟是一个见惯了生死的将领。
他跳下了马,缓步上前,来到一个黑影的前面蹲下,这是一只野狗的尸体,被拦腰斩断,血早已流尽,内脏流了一地。他皱起眉,看着这个奇怪的尸体,两截尸身竟然相隔三尺之远,像是在奔跑中被利器杀死的。
“拿只火把来!”
小六刚被训斥,想要挽回一点错误,主动跑了上来燃起火把替他照亮。
就着火把的光亮,骑将仔细查看尸体的状况,心里忽然一紧,他站起来长长吐出气,挥手又将小六打个趔趄,“没用的东西!只看这伤口就知道下手的人武功高明非常,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报!若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现在就杀了你!”
小六讨好不成又被训斥,低了头小声叫道:“姐夫”
“不准叫!军队之内只有兵将之分,没有亲戚关系!”
后面副将急忙上前打圆场,“大人,小六当兵才几年,还嫩呢,我看现在还是查探一下吧,丙组和庚组的弟兄快到了。”
骑将强压了怒火,吩咐道:“老杆儿,你带二十个兄弟去看看,注意安全。”
老杆儿应了一声,挑选了二十个军士慢慢搜寻过去。小六有心也去,被骑将瞪眼阻了回来,骑将有自己的想法,如果真有什么敌人藏在暗处,那是极危险的,尽管这个小六没什么本事,可到底是自家小舅子,总得保护周全才是。
火把被点燃了,火光下的战士们一寸寸检查着废墟,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们的刀枪被用来代替猎犬,不时地刺探看似可疑的地方。按照他们的速度,不过一刻钟便要探查到羽化等人的所在了。
羽化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低声说道:“出村的道路就那么一条,除了硬闯别无办法。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一会岑带着小璇和老头子冲出去。”
岑摇头道:“你刚才发动魂器损耗了不小,能撑得住么?”
“再发动两次地震的力量还是有的。”羽化冲她挤个鬼脸,“倒是你了,一会h-nlu-n起来的时候你记得抢马。”
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他已经跳了出去,暗暗骂了一句“地瓜”之后,她也只能照办了。
“你们在找我吗?”
清朗的声音一下子突兀地响起,军士们小小地吃了一惊,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前面不远处的一截断墙之上有少年凭高而立。夜风习习,这少年衣衫拂动,长发飞扬,月光如水一般洗过他清秀的脸庞,倒也有几分孤洁之意。
老杆儿略略皱眉,示意军士们散开,这才开口,“这位小哥深夜到此,所为何来?”
羽化淡淡一笑,“可否请你们的将军过来叙话?我有事问他!”
老杆儿心里颇为不安,他也是有阅历的人,见过不少少年英雄,可也不曾见过这样从容淡定的人,对方那黑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隐隐流动着奇怪的光芒,似乎能将人心魅hu。他小心地躲闪着对方的眼神,忽略了这少年话语里的严厉,一时间茫然无措。
马蹄声敲响,村口骑将察觉有异,策马而出,来到老杆儿的旁边,伸手chōu了他一马鞭。
老杆儿忽然一身冷汗,惊醒过来,背后xiōng前凉飕飕的,心知着了少年的道儿。他压低声音禀告:“大人小心,这小子眼神有古怪。”
骑将微微点首,“你们退后一些,我来应付他。”
老杆儿随他多年,自去招呼身边军士小心保护将军,然后回头朝村外快步去了。
骑将抬头打量着少年,长笑一声,“果然英雄出少年,小哥气度不凡,可否告知姓名?在下是九原武韬公帐下黑缨卫武子强。”
“姓名不便说与将军,将军只需叫我‘魔王’便可。”羽化背手静立,眼望天空,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儿。
武子强心下惊异,mō不准他的实力,越发不安起来,“小哥口气不小,只是不知小哥来此何干?”
“请教将军,此村十三年前被一夜屠戮,是何缘故?”
武子强心里一惊,面s-却不变化,呵呵笑道:“小哥怎会有此一问?此村是个鬼咒之地,当年受神灵惩罚才遭厄运,官家早有定论。”
“将军说笑了,神鬼之事虚幻得紧,若是神鬼连普通百姓的事都要管,那他们也太了吧。”
武子强心里更惊,只看那少年的表情便知他xiōng有成竹,当下不再辩解,抱拳道:“奉劝小哥一句,不该过问的事情便不要过问,以免惹祸上身。若是小哥有志于仕途,在下愿为小哥引荐至武韬公帐下,便是做个偏将军也是容易的。”
羽化笑着点头,也不多话,心里却翻腾不休,情知屠村一事十有**即是这些官兵所为,便对那武韬公赢天和鄙夷有加,甚至很想杀几个官兵解解气。
武子强本以为这少年心动了,亏得多年领兵征战阅历丰富,一眼看到少年笑容里的冷意,心头不安更加剧烈,右手暗暗打出手势。他身边士兵随他日久,立即张弓搭箭以防不测。
“将军可否给我一句实话?这个村子是否被你们屠灭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羽化哈哈大笑,“那就是你等官兵做下的恶事了,也罢,就让我为那些屈死的亡灵做一些事吧。”
武子强冷笑一声,“只怕小哥不能如愿!放箭”
一声令下,箭矢呼啸而出,汇成一道死亡的铁流。
少年笑声不灭,恍如未觉。
“魔王有这么容易杀么?”
-------------------【第172章 雷鸣再现】-------------------
正文]第172章雷鸣再现——
武子强深为自己的部队自豪,作为九原武韬公赢天和帐下的黑缨卫乙组队长,他统领着最jīng锐的一百骑兵,在黑缨卫八组之内,他和自己的部队一直都是最强的,无论是骑术、武术还是弓术。从军二十年,他大小经历了四十多战,每战必克,从资历到威望皆是上上之选,深得赢天和的喜爱,他却不曾高傲,或者说他不敢高傲,“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懂这个道理,所以他从来不会懈怠,也更加严格地统帅着他的部队。虽然有时候他也会想,“为什么一个组的老大会不叫组长反而叫做队长呢?”
但不管如何,他为自己和自己的兵骄傲,可是今夜,他觉得他要打一场败仗了。
距离那个少年不过三丈,这么短的距离之内二十枝箭矢闪电般横过,没有人可以躲过,武子强有点悲伤地想着,而且他还计算出这些箭矢的力量足以让那个少年被sh-得飞出去至少一丈远。
“魔王有这么容易杀么?”
少年清朗的话声里是不屑一顾的冷笑,武子强猛地睁圆了眼睛,一面土墙霍然升起,二十枝箭矢噗噗地chā进了墙壁前进不得,下一刻,墙壁上裂缝满布,犹如紊lu-n的蛛丝。
武子强心叫不好,勒马回身,“快退!”
二十名战士应声撤退,可是没等他们跑出几步,少年得意的声音从土墙之后传来,“打了人就想跑吗?”
金黄s-的光芒从土墙裂缝中迸出,像是熔岩之火冲破了大地,土墙分崩离析,无数的土弹炸了出去。一股充沛的力量笼罩了这些军士,土弹狠狠砸到了他们身上,他们连喊疼的时间都没有,集体栽倒在废墟中,同时晕厥。几个土弹砸到了武子强的战马后t-n上,战马吃痛,飞奔起来,亏得武子强骑术jīng湛,这才勉强没有跌下马去,待他回返村口时已是盔歪甲斜,颇见狼狈了。
“大人,小心!”老杆儿忽然大叫。
武子强回头看去,半空里一人背映明月,如鹰翔天。“臭小子找死!”他伸手抢过老杆儿马上的标枪,振臂sh-出。飞枪刺破虚空,刚猛的劲力带起森森的呼啸,武子强自信这一次飞枪足以d-ng穿巨熊的身体。然而半空之上人影急速下坠,飞枪刺空,那少年流星泻地一般重重掉回地面,尘土霎时飞扬起来,遮蔽了众军的视线。
“走!”
烟尘中少年爆喝,蕴满了劲力的咆哮声如锤撞心口,一众军士无不觉得心头沉重,身体迟滞了一下。便在这时,烟尘中金光再现,灿灿如日,杂lu-n的地面上lu-n石涌动飞离地面,升上天空丈许处,继而劈头盖脸朝着军士们砸了过去,犹如下了一场石雨。
众军皆慌,群马俱惊,一时间人喊马嘶之声不绝,不少人栽下马去,失控的战马四面惊散。武子强长枪在手,舞成防御之墙,石弹一颗颗被震散,却也是手臂酸麻。军士们撑起了盾牌抵御石雨,这些骑兵配备的盾牌不如步兵那般大,护得了头护不了身体,顿时被砸得叫苦不迭。
“慌什么?”
武子强怒吼一声,军士们勉强控制住战马,靠在一处牢守阵型,失去了战马的军士各执盾牌贴住同伴,短暂的惊慌过后显示出严明的纪律x-ng。
“给爷受死!”
清脆的nv音忽然飞起,暴烈的石雨刚过,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旁闪出,银锤生风处,猛砸向武子强的左tuǐ。
烟尘中传出少年的悲叹,“笨不死的丫头!”
武子强暗骂自己大意,竟然忽略了对方是否藏有同伙,情急之下长枪递出。他已看清来的是一个河络少nv,心头便是一阵冒火,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犯了太岁,居然被一个河络小姑娘挑衅。然而长枪递出后劲力猛地泻*了出去,像是一记重拳打在空气里,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朝前栽去,仿佛是自愿去撞那个银锤。大骇之下,他急忙松开长枪,往后猛仰。
“你中计啦。”
河络少nv嘻嘻笑着收了银锤,朝旁闪开。
武子强措手不及,稳不住平衡,登时顺了马屁股滑落下去,摔到地上。没等他骂出声来,一个更加嚣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这地瓜又在手下留情!都给姑nǎinǎi让路!”
武子强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运气的,他摔在地上并不是没有好处。随着那一声娇叱,蓝幽幽一片月牙形风刃闯入军阵,好不容易整合完毕的阵型又破碎得如同摔裂的镜子。银发少nv的出手极快,却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骑兵们的盔甲上裂开道道缝隙,到底是护住了他们的身体,而h-nlu-n更甚先前。只有武子强在地上毫发无伤。
“借两匹马来吧,先说好不会还的。”
娇笑声中,武子强看到那人族少nv和河络少nv跳上马儿北向奔去。
“都他妈给我起来!”武子强翻身跃起。
“是不是忘了我呀?”
戏谑的声音一起,又是一阵石雨临头,不及防御的军士们被砸得懵头懵脑,剩下的战马几乎都跑散了。
少年哈哈大笑,从烟尘中卷过,转眼间消失在夜s-之下。
武子强气得浑身直抖,脸s-变化不定上演着复杂的情绪,终于喷出一口血去。这是他掌兵以来所受的最大耻辱。
天s-微明,山野间晨雾渐消,羽化奔行在崎岖山路上,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身体却是疲累了。一个晚上三次c-o控魂器引发大规模的地震和石雨,远比对付雷鸣要累,耗损的jīng神力也翻了多倍。想到那个脏兮兮的怪兽,他又不由得笑了,那同样是个很可爱的东西。
奔出了近十里,羽化忽然止步,藏身到树后,探头细看,前方军阵整齐,黑压压两百骑兵包围了岑和转儿小璇。这两个伙伴左冲右突皆不能出,又缺了战马,非常狼狈。羽化狠狠跺脚,他知道岑擅长的是近身r-u搏,在这种盔甲和盾牌的包围中完全发挥不出实力,而转儿小璇更是不堪,几乎没有对付群战的经验,往往还要岑chōu空来照顾她。
几乎没有多想,羽化咬了牙疾速冲上。他这一动,立刻被人发觉,怒叱声中,一拨人马转向朝他冲来,看那马速就知道他们想直接将这个少年踏成r-u酱。羽化煞住脚步,双掌猛地按上地面,两枚魂器上绿光金光同时炸开,将他的身形笼进了光芒之中。
光芒之烈,犹如烈阳在天,刺痛了人们的眼睛。地面上呈现出诡异的bōl-ng,bōl-ng一直冲向军阵,仿佛落雷在地面上滚动,军阵顿时大lu-n。“唰唰”声在一瞬之后密集起来,一条条藤蔓破土而出,将岑和转儿小璇护住,包成一个圆球。圆球之外,地面皲裂,战马受惊,马上骑士纷纷坠地。
有人高叫“下马”,军士们本就坐不稳马鞍,都觉着这像是一句废话,但他们不愧是训练有素的jīng锐之兵,不用将官指挥,一枝枝箭矢朝着光球sh-了过去,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箭矢撞上光球后杂lu-n地弹开了,没有一枝能刺透进去。他们并不知道,藏身于光球之中的羽化已吐了一口血。
“地瓜!放我们出去!”岑急得大喊,她清楚这个伙伴的实力,尽管他有c-o控魂器的能力,在自身内劲方面却是不够强大,无法负担一次又一次不间断的损耗。
光球忽然迸散,羽化的身体如箭矢jīsh-,半途中腰肢扭转,急速转动起来,但听得风声鼓d-ng,林间草叶簌簌而抖,一股bōl-ng似的龙卷将地面犁出深深的痕迹,狠狠撞入军阵。惨叫声迭起,被龙卷触及的军士无不抛跌出去,再站不起来。
两名将官魂飞魄散,经历战事多次,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攻击,龙卷闪过,至少重伤了手下四、五十名军士。
可是龙卷延伸至军阵中间,忽然消失了
人们看到一个少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同一时间,保护岑和转儿小璇的藤蔓消散无踪,两人即时跳起,跳到了少年的身边。
“真想死么?”岑抱了羽化,强笑着。
转儿小璇拎了冬瓜锤,恶狠狠地瞪着周围,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应该像个战士一样不退不避,至少不能丢了河络一族的颜面。
“就差一点点”羽化艰难地笑着,嘴边血迹犹在,面s-苍白起来。“我不该手下留情的我可以让藤蔓穿透他们的身体,可是我做不到啊”
“你的心软就要害死你了。”岑擦去了他嘴角的血,“怎么样?死在我怀里好不好?”
“好好好想活着啊”
“你这可恶的地瓜!”
羽化闭上了眼睛,低声呢喃,“别哭。”
两片柔软温暖的嘴印在了他的额头上,少nv的眼泪从他的脸颊上滑过,滑到他的嘴边,有苦涩,也有喜悦。
“留到黄泉再去温存好了!”一名将官冷冷抬手,“弓箭伺候!”
大地却又在震动,这一次又地动山摇之势,不远处雷声阵阵,仿佛巨兽咆哮。人们惊异回顾,一片烟尘冲天而起,卷上云霄。
天s-渐亮。
转儿小璇喜极而叫,“是雷鸣呀!桃儿桃儿,我们有救了,别死啊。”
“多躺一会也不让么这么舒服”
“”
-------------------【第173章 发现弱点】-------------------
正文]第173章发现弱点——
巨大的身体在快速的奔跑中像是移动的堡垒,蹄下尘土翻飞,大地发出痛苦的呻y-n,怪兽雷鸣从山林中冲出,撞倒了无数的林木,那些林木像纸片一样构不成一点阻力。居高临下、一路奔行烟尘大作,竟有了千军万马的气势,煞是惊人,让军士们更加震惊的是这怪兽的咆哮,犹如雷神敲鼓振聋发聩,所有的战马嘶鸣着瘫软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列山阵!”一名将官疯狂大吼起来。
军士们排出梯形,第一排军士紧握盾牌蹲在地上,第二排军士的骑枪一把把搁在前排军士的肩头,位列后排的军士用盾牌顶住前排军士的后背,他们动作迅速,平地上一座小型的枪阵耸立起来。
“飞矛!”
随着将官一声令下,山阵两侧跑出三十名军士,手中标枪齐发,jīsh-雷鸣。
转儿小璇急得大哭,“快走啊快走啊!”
哪知雷鸣跑发了x-ng子,根本听不到她的叫喊,速度不减,继续前进。那些飞sh-的枪矛根本刺不透它粗厚的m-o皮,尽皆弹开,众军震骇,小山一般的雷鸣已冲到面前,合一百六十人之力的山阵竟然阻不了它一刻,只一个接触便如大锤凿y-镜般四散抛跌,更有前排军士不及躲避者,生生被踏成r-u泥。霎时间,鲜血喷洒,惨叫盈天。
“好畜生!”一名将官看得怒火大炽,飞身弹起,大刀刮出匹练一般的惨白光芒,直砍向雷鸣背上三只幼兽。
“给爷受死!”转儿小璇看得真切,河络的爆发力瞬间发作,几个箭步冲起,手中银铃锤星光绽放,瞬间化作一把巨型冬瓜锤,从下而上反撞上去。
耳畔处,金铁轰鸣,将官回力不及,长刀断作两截,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量将他震飞,倒跌出三丈多远,喷出一蓬鲜血后晕厥过去。
“河络的爆发力真是惊人啊。”岑低低地说。
转儿小璇站在地上发起呆来,她从来没有这样打过人,一招就将敌人打得吐血晕倒,这样的感觉真是让她觉得痛快非常,好像三年便秘一朝治愈。她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大声,可她脸上的泪痕犹在,这就显得有些乖张了。
雷鸣冲势收敛,停在了岑的身边,低头去蹭她的头。
岑也不客气,抱了羽化飞身跳上它的阔背,招呼一声,“小璇,来!”
转儿小璇抖手将冬瓜锤变回银铃,紧跑几步上了雷鸣的脊背,随手将三只小雷鸣抱在怀中。三只小雷鸣啾啾叫着,倒似鸟儿的鸣声。
“等等我啊,不要扔下一个可怜无助的老头子呀。”镰刀巴拉考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两条小短tuǐ跑起来真是不慢。
岑有点吃惊,从腰间挂曩中甩出飞索“翻山”,卷了他的身体拉上来,“刚才不是让你快跑的吗?怎么还没走?”
镰刀巴拉考悻悻道:“你说得轻巧,这里是官家的地盘,我能跑哪去?送佛送到西,你们就顺便带我离开清余岭吧。”
“真不知你从哪学来这么多人族谚语的。”岑也不理他,拍拍雷鸣的头,“宝贝,走啦!你都杀了这么多人了,再不跑就要被人家抓了做烧烤。”
雷鸣再一声咆哮,撒开蹄子奔了出去。苦了一些身体重伤脑筋清醒的军士,被这一声大吼震得血脉颤颤,又吐出不少血去,伤上加伤。
银安殿内杀气暗涌,杀气的源头在主位长桌之后,身材雄健的武韬公赢天和坐在黄金打造的座榻上面s-森冷,冷得像他身上这件冰纹紫莽袍。他的左右是两个青年,眉目相似,却一个粗壮一个文弱,正是他的两个儿子——赢葵、赢芮。殿下跪着三名黑缨卫的队长,一个个臂折头伤,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殿下左右还有五名黑缨卫的队长,他们同样面无表情,仿佛跪着的不是他们的同伴。
所有人都在看着三名败将。
y-阶旁两个铜鹤熏炉内,袅袅飘散着雪杉香,清冷宁神,赢天和缓缓呼吸着缭绕殿内的香气,慢慢平复了心情,这才缓缓开口,“对方有多少人马?”
殿下三将对视一眼,全都伏地低首,“三人!”
“呵呵呵呵”
殿内回响起赢天和的笑声,巨大的荒谬感笼罩着越州之王,他找不出任何理由来相信这三个败将。
“三人?是三个神仙吧?三个人就能毁掉我的地下冶炼厂?三个人就能把你们打成丧家犬?”
武子强勉强应声,“小人们随公爷数十年,万万不敢欺瞒公爷,的确是三个少年,都不超过二十岁。小人曾经观察过,他们都是武道家,而且他们都有魂器在身,非是一般的江湖人物。”
“武道家又如何?你们征战沙场多年,如何不知应对之法?再强的武道家能正面抗衡骑兵铁蹄么?”赢天和气得拍响扶手,火气愈大。
三名败将吓得不敢抬头,可心里也是憋屈得紧。骑兵固然冲击力强大,但放在山林之中也发挥不了太大的威力,更何况还有只怪兽帮忙了。可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怪兽的事,盛怒之下的赢天和也就是只怪兽,听不得任何解释。
赢天和重重吐出闷气,“对方可曾留下姓名?”
“回公爷,只有一个男孩子称自己是‘魔王’。”
“魔王?魔王不是天山上那个落人么?是他的后人?”
“小人们并不清楚”
赢天和猛地起身,扶了长桌指着三人大骂:“我养你们何用?人家杀上m-n来,你们还m-ng头大睡!一群蠢材!”
三人不敢作声,其他五名黑缨卫此时跪倒在地,“请公爷息怒。”
赢天和气冲冲走下y-阶,扬手就想打出去,却好半天没有落下手去,到头来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你们随我多年,立功颇多,以后的功业还要仰仗你们。都起来吧。”
八人齐齐磕下头去,“公爷恩重,我等粉身以报!”
“你们去画出那三人的图像来,张贴各城通缉。”赢天和踱开步子,慢慢冷静下来整理思路,“既然他们还在越州境内,除非他们永远躲在山里,否则总得出来透气的。传令下去,着各地官府和武馆,都给我加紧追查,为这种事不该出动大批军马,多给些赏金,就让那些江湖人去解决好了。”
“是,小人们告退!”
八名黑缨卫队长退出了银安殿,赢天和走回了黄金狮座,“葵儿、芮儿,你们怎么看?”
赢葵握紧拳头,杀气涌上脸庞,“父亲,孩儿曾经见过那些少年,武技极是高明,但孩儿有心招纳他们,他们却不理会,这样的人怕是不该留下的,趁早杀了才是。”
“大哥且慢,如今我们大事在身,不可分心管些小事。”赢芮急忙开口阻止。
赢葵气道:“他们都毁掉了我们的军备工厂,这还算小事?”
“大哥,我们在河络的工厂里耗费了十三年的光景,军备早已齐全,也差不多该考虑未来的事情了,眼下有什么比建功立业更紧迫的?”赢芮捻着指上盘龙金戒,不温不火,眼里却有着yīn沉的光,“父亲也说了,那三人就留给江湖人去解决,越州境内武馆三十余间,虽然没有高级武道家,但中级和低级的武道家也有几十人了,这些人好勇斗狠不服管教,让他们杀来杀去对我们来说倒是不错的机会了。”
赢葵跺跺脚不说话,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擅长谋略,每次总也说不过他。
“还是芮儿仔细,葵儿,万万不可冲动,你若只是莽夫,将来如何统帅军马?”赢天和笑了一笑,赞许地拍拍次子的臂膀。
“是,父亲,孩儿知道。”
此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殿m-n处传来,“文武双翼,公爷齐备,若不飞腾,有违天意。鹤鸣恭喜公爷!”
赢天和大笑,“鹤鸣先生过奖了,这两个小子羽翼未丰啊,还得先生多多教诲。”
鹤鸣缓步行前,拱手施礼,“出发的准备已经做好,明日便可启程。”
“先生办事我是极放心的,但不知先生还有指教?”
鹤鸣又是一揖到地,“公爷此行,切记不可锋芒毕l。我曾做过调查,赢天意长子赢赤炎、次子赢铁寒皆勇冠三军,葵公子若去,少不得会有番手脚。其三子蓝璞jīng擅谋略,又正是芮公子的对手,届时也会有所jiāo锋。公爷和两位公子若是稍微示弱,可免遭皇帝的疑心,于我们的大业必有助益。”
赢天和起身回礼,“多谢先生。进京之后,越州之事,我会jiāo给赢芜打理,先生也知道他年少无知,具体事宜还须先生费心了。”
鹤鸣淡淡一笑,“公爷放心,鹤鸣自然尽心尽力,若无事,鹤鸣这就告退了。”
鹤鸣飘然而去,背影颇是潇洒,可赢天和忽的哼了一声,“此行必须详查赢天意的实力,如果不能bī出他们的实力,我去了也是白去。”
鹤鸣走出了大殿,暖暖地打在脸上有说不出的舒服,让他更舒服的是赢天和那一声轻哼,他听得真真切切。
“真是好大的弱点啊,太好胜了,长锋易折。也好,这样赢氏的内lu-n就有趣多了。”
-------------------【第174章 该去找个高手了】-------------------
正文]第174章该去找个高手了——
阳光照着少年半张略显苍白的脸,少年坐在树杈上靠着粗壮的树干,闭着眼睛不知想些什么。这里的树木多是高大的,枝叶织成了透风的网,切割着天的阳光,林子里到处是破碎的光斑,这些光斑停留在草丛间huā瓣上,倒使得这里多了几许生机,只是山里天来得晚,还没有出现繁huā锦簇的热闹。
附近有nv子动听的声音,在一片哗哗的水声中应和,可是少年觉得烦了,前天夜里的一战,他差点死了,他的两个nv伴也差点死了,是被他害的,他太心软了。
镰刀巴拉考走到树下,抛上去一个水果,“小子,吃点东西吧,饿着肚子想事情可想不出什么好来。”
羽化顺手接过,也不睁眼,直接啃了一口,一股子酸意冲出,bī得他口水哗哗,感觉牙都要酸倒了。他睁开眼睛来看,却是半青不熟的果子,“这是什么呀?酸成这样,是孕f-专用的吗?”
镰刀巴拉考轻蔑地一笑,“这叫香果,清余岭的特产,开胃用的。”
“我早饭都没吃,你还给我吃这么酸的东西开胃?”
“我以为你们武道家都是不吃早饭的。”
“”
羽化苦起脸来,经过那一夜的战斗,他发觉武道家也没了不起的,如果不是有魂器的帮助,他根本拿那些官兵没辙。他忽然想起了月夜,这是一个晋身成为“襄武者”的武道家,他很清楚地记得这个nv人只用两根手指就把他和岑、默羽打得没有还手之力,那像是噩梦一样的实力。等等,那我师傅呢?把月夜打得没有还手之力,这是什么样的实力?非人类么?羽化觉得自己像是枯井里的蛤蟆了。
“地瓜,要吃饭啦,快过来。”
岑站在溪水中扬手,银发甩动了阳光华彩照人,如huā的笑颜上跳跃出灵动的气息,明媚得不可方物,让人看着舒心悦目。羽化冲她笑了笑,目光一转,看着清冷的溪水没过她白嫩嫩的小tuǐ,就见这少nv忽然抬脚,一尾鱼儿被踢出了水面。下一刻羽化的笑容瞬间没了,他看到岑的幻想之刃飘起,一刀切下了那鱼儿的脑袋。
“鱼脑袋不好吃哩。”岑喃喃着将鱼身抛到岸边去。
“这家伙死x-ng不改。”羽化泄气地跳下树来,随着老河络一起走过去。
来到溪水边才发觉古怪,羽化奇怪地问:“不是说要吃饭的吗?怎么还没动手啊?”
岑跳上一块石头,两只脚伸在空中甩水,那样子就好像她还是一个单纯无邪的小孩子,谁能想到这是一个杀人都不眨眼的高级刺客?
“我是说‘要吃饭’,又没说‘来吃饭’,再说我又不会n-ng饭。”
“那你呢?小璇,你也不会?”
转儿小璇蹲在地上嘻嘻笑,“我是阿洛卡哩,不用自己n-ng饭吧,不过桃儿啊,我对你很好的,你瞧,篝火架子我帮你搭好了。”
“你们两个是不打算嫁人了”
羽化无可奈何地嘀咕着,动手开始烧烤鱼儿。
镰刀巴拉考正要上前帮忙,转儿小璇阻了他,“你看看这个东西吧。”
老河络接过她递来的物件,顿时放大了眼睛,死死盯住这一段长约两尺的角,白净得像是y-石,质地又硬如金铁,实在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锻造材料。
“这是雷鸣的角,还不错吧?”岑晾干了双脚就跑了过来,满怀期望地看着这个老河络,要知道河络男子之中几乎是没有谁不会锻造武器的。
镰刀巴拉考频频点头,喜上眉梢,那样子就像是见到了心仪许久的姑娘,连手都开始颤抖了,“好东西啊这要是打成一把镰刀或是一把柴刀,绝对可以奉献给盘瓠真神啊。”
“啊~~~”岑和转儿小璇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从他嘴里会说出这种话来,心里更是疑云大起。
转儿小璇跳起脚来,“你不打算把它制作成一件魂器吗?”
镰刀巴拉考疑hu-地反问过来,“尊贵的阿洛卡大人,为什么要把它做成杀人武器呢?”
“那也不用做成镰刀啊!”
“可我只会制作农具啊!”
“”
这下不只是岑和转儿小璇发呆了,连羽化也忍不住傻了,全九州没有人不知道河络男子是jīng擅制作武器的,可眼前这个老河络居然是个例外。
看到三个人像雕塑一样傻楞着,镰刀巴拉考更加疑hu-,“有什么问题吗?我打制农具在清余岭河络中是最bāng的,没人比我做的更好了。”
好半天羽化才笑出声来,乐着继续他的烧烤工作。转儿小璇说不出话来,蹲到他身边看他烧烤。
岑气得一把从老河络手中抢回雷鸣角,“你都不会打造武器,那些官兵抓你有什么用啊?他们就算白养了你十三年。”
镰刀巴拉考贼心不死地盯着她手里的角,吓得岑急忙把角藏到挂曩中去,生怕他找机会偷走打制成镰刀。
“我要是说我不会打造武器,他们不就杀了我吗?我不说出来,他们反而会让我活着。”
“你这老头子不光是tuǐ脚利索,脑子也好使啊。”岑灰心丧气地回到那块大石上去,曲了膝盖托了腮发愁,一腔热情早已消散无踪了,她喃喃叹息着,“看样子,该去找个高手了什么时候我才能凑齐我的两件幻想之刃啊在这之前,我要找地方洗个澡”
吃过午饭,四人继续上路,雷鸣又回到它的山林里去,他们只能徒步前行。可是山路着实不好走,岑召唤了她久违的宠物——怪羊奥迪,她拉着转儿小璇一起坐上去,优哉游哉地像是出m-n踏青的贵家小姐,而羽化和镰刀巴拉考就像是随行的仆从。羽化的确是很不满的,可是那怪羊始终不肯屈服,稍稍走近一点也会把角伸出来,那角又长又尖,羽化还真有点怵它,为这事两个少nv没少奚落他。
走了将近两天,来到越州第一大江九离江边,总算是看到了一个小城市——九离县城。岑和转儿小璇疯了一样地冲进当地最大的客栈中,灰头土脸的样子着实吓了掌柜和伙计,还以为闯进了两个小叫huā子。掌柜的脸s-大变,正要喝斥,岑一掌拍在柜台上,一颗金铢让他瞬间笑脸大开。
“给我一间上房,快点烧热水,本小姐要沐浴!”
“是是!阿三阿三,死哪去了?还不快带小姐们上楼?阿四阿四,快去烧水,真没点眼s-,没看见小姐们受苦了吗?”
这时羽化和镰刀巴拉考才慢悠悠地晃d-ng进来,掌柜的笑脸急速转变成怒脸,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羽化慢条斯理地说:“我们是一起的。”
掌柜的狐疑着打量他们,一旁转儿小璇嘻嘻笑了,“他们是我的随从,也要上房,要我们房间隔壁的。伺候得好了,少不得给你赏钱。”
羽化憋着火暗骂岑带坏人,岑头也没回地朝楼上去了,那样子的确有主人的意思。
等到这一行人沐浴完毕下楼吃饭时,楼下吃饭的人们立时眼前明亮,且不说河络少nv的可爱,他们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岑吸引住了。九离县是个小城,难得有豪m-n商户的家眷光顾,像岑那样的美nv更是少之又少,当真称得上“冰雪为肌y-为骨”,她的一举一动皆透着娇蛮,却不惹人讨厌,反觉得天生便该如此。
“你们吃饭还是吃人啊?”
岑轻轻娇笑起来,惹得所有人s-授魂与傻傻点头,却见一道蓝光闪过,一柄短刃深深刺入桌内,这少nv瞬间脸s-冰冷下去,她一脚踩在长凳上,“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珠子喂猪!”
全场皆震,偌大的客栈厅堂之内静如鬼蜮,仿佛一瞬间被秘道家施了大规模的石化法术,下一个瞬间,所有人一齐低头进食,n-ng出了蚕吃桑叶的动静来。
岑低声告诉河络少nv,“这就叫气势!”
转儿小璇点头受教,却让羽化和镰刀巴拉考满头大汗。
掌柜的忽然发觉他们有点眼熟了,悄悄从账本下mō索出一张纸来,细细一看顿时傻了眼,浑身冷汗涔涔。这三个少年,赫然就是手中通缉令上的人物,掌柜的脸容扭曲,着实紧张了。
“你够了没有啊?这几天你一直愁眉苦脸的,到底在琢磨什么呀?”岑低声埋怨着,从自己碗里夹出一块豆腐搁到羽化的碗里,“来来来,让你吃我的豆腐。”
羽化没好气地撇她一眼,“你在华尔兹里有没有学过群战的方法?”
“好好的怎么问这个?”岑眨眨眼睛,“我只学过怎么从群战中逃跑,上次要不是小璇,我早跑掉了。”
“你是说我是个累赘吗?”转儿小璇不满地小声抗议。
“群战之中,务必让敌人无法形成有效的联系,这是首要的问题。而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动作快,一鼓作气撕开敌人的包围,然后有多快跑多快。”岑笑道,“当然啦,没事就别去招惹军队,他们的身手不如江湖中人,在合作方面却不是江湖中人可以企及的。”
羽化搔搔头发,做个苦脸,“有没有方法可以击败军队呢?”
“你达到襄武者的程度就可以了。”
“这不是废话么”
“要不你养只雷鸣?”
“还是废话”
两人这边拌嘴,客栈外面一阵喧哗,有两个粗豪的声音压过了嘈杂之声正在吼叫。
“雄狮武馆办事,闲杂人等躲一边去。”
“猛虎武馆办事,不想死的赶快让开!”
客栈外jī飞狗跳,客栈内人人自危,转眼间连掌柜、伙计都跑得没影了。
“哎?怎么了?”转儿小璇回身张望,“外面在打架吗?”
羽化苦笑,“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第175章 祸水】-------------------
正文]第175章祸水——
从客栈大m-n望出去,两伙泾渭分明的人霸占了m-n外的街道,算起来足有三、四十人,人人提刀带棍,个个膀阔腰圆,他们就挤在下午的阳光里,杀气腾腾地对峙。
“我们雄狮武馆办事,你们猛虎武馆的趟什么浑水?”
“好大的口气,我们猛虎武馆可是县太爷专m-n邀请来的。你们凭的什么?”
“好威风啊,上个月县太爷也请你们去驱赶野猪了,你们十个人去抬回来九个。”
“那也比你们强,接了路护的生意,刚出九离城就被人劫了货物,丢不丢人哪?”
两边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一言不合就越靠越近,剑拔弩张的气味四处lu-n溢。
转儿小璇看得眉飞s-舞,一个劲地拍羽化的肩头,“要打架哎要打架哎,你们人族的决斗真好玩,要先吵架再动手的吗?”
羽化没理她,继续吃饭。
岑却看得没劲,“都跟娘们似的,吵什么吵啊,快点动刀子啊。”说到这,她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对啊,得帮他们一把。”
她chōu出一把幻想之刃来,暗暗放在桌子下面,手腕一转,刮出一片风刃去。这风刃极轻极巧,贴着地面飞到m-n外,正割到一个家伙的脚踝上。这劲力用得非常灵巧,并没有造成杀伤,却也疼得那人往前一扑。可巧这人正举着刀咋呼,他这一扑便把刀落到了他对面那人的肩上去。
人们忽然静了下来。
持刀的这名汉子眼睛睁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砍到人。而他对面那名汉子也茫然无措地看着他,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人砍了。
雄狮武馆和猛虎武馆是九离县城内两大武馆,向来骄横惯了,虽然双方平日里谁看谁都不顺眼,可是也从来没有真正发生过什么争斗。就在先前不久,县太爷接了客栈掌柜的报信,着令他们两家前来抓捕羽化等人,可当他们碰在一起时,都觉得对方是刻意来抢功劳的,一番嘴仗就此展开。然而说到底他们也不愿意互相残杀,可是情况似乎失控了。
静悄悄的m-n外,不知谁喊了一声,就像是点燃了火y-o的导火索,一下子炸开了锅。双方武馆群情jī愤,刀枪并起,杀到了一处。这一番打斗,让整条街的百姓、铺户都躲了起来,所有人都藏身自家m-n后、窗后看热闹,他们不愿意被血溅到自己身上,却着实喜欢看到血溅到别人的身上。
岑和转儿小璇跑上二楼去,扶着围栏观看好戏,笑得huā枝lu-n颤,全没一点少nv样儿。
羽化黑着脸跟上来,“还不趁这时候跑吗?”
“别呀,我还没看够呢。”
羽化无奈地呼口气,转头跟镰刀巴拉考说:“老头子,看样子就得在这里分手了。本来想送你去中白山的,可是你跟着我们实在是很危险。”
老河络乐呵呵地摇头,“什么危险不危险的,我也看出来了,我就是个累赘,你们要是为了照顾我搭上小命可不值了。就这样吧,我自己去中白山,以后有缘自会相见的。”
羽化不由分说,取了两颗金铢塞到他手里,“别推辞了,这是小子们孝敬您的,您老也吃了十三年的苦,就多买点好吃的吧。”
镰刀巴拉考也不客气,笑着收下了,“我们河络可不是会客气的种族。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些头疼事我帮不了你,可是我知道有个人一生都在研究魂器,她是一个秘道家,听说等级还很高,你去找她,或许能得到些帮助。”
羽化大喜,“那个人是谁?住在哪里?”
“她叫陌琴,住在九原城外杨柳村。”
“陌琴像是个nv人名字。嗯嗯,我记下了,老头子你慢走啊。”
“小子,好好照顾阿洛卡大人。”
“我理会得。”
羽化、岑和转儿小璇笑着送老河络下楼,却看到这老河络忽然一转身,学着人族的样儿抱拳拱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相会,把酒言欢。”说完哈哈大笑三声,下楼去了。
“这老头子,到底是人还是河络啊”
镰刀巴拉考走后,楼下街道上的战斗还在继续,按照岑的说法,“打得那叫一个”,在她和羽化的眼中,那的确是很的事情。jiāo战的双方明显是口气大过力气的,别看到处鲜血飞溅,打了半天也没死一个人,倒是转儿小璇看得津津有味。
“好闷啊,地瓜,让他们打得再热烈一点好不好?”岑坐在围栏上打着哈欠。
“行了啊,我们还是走吧。没听老头子说吗?九原有个很厉害的秘道家哩,我想去问问她关于使用魂器的事情。”
羽化转身要走,岑跳过来一把抱了他的胳膊,“好地瓜,别走啊,让我打一架吧,我好久没杀人了。”
羽化一把将手盖到自己的脸上,无比哀怨地长叹一声,“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会碰上你这么个祸水?”
“别哭别哭,我只打人不杀人好了吧?”
转儿小璇也跳过来扯了羽化的另一只手,“我也想打人我也想打人。”在那一晚她一锤砸晕一个将官,这件事对她触动很大,她很想再次体验一下砸晕人的快感。
羽化仰望天空,泪水婆娑,“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会碰上两个祸水啊?”悲叹之后他狠狠跺脚,“你们打你们打!打完了赶紧跑!”
岑乐得神采飞扬,转身就抱了一张桌子,“小璇来,砸***一个过瘾。”
“是!”
二nv齐动手,一张张桌子从二楼抛掷下去,砸得楼下jiāo战的两家武馆人人躲避。羽化暗叹着想不暴l-都不可能了。楼下的人这才冷静下来,重新想起了今天的任务。
“别打了,先抓住他们!”
人们呐喊一声,举了刀枪涌进客栈。三人早翻身到了屋顶上去,等这些人上得楼来发现目标不见了,又是一阵吵嚷。
“地瓜,把这楼毁了吧?”
“啊?干嘛呀?咱们先跑吧。”
“不行,这掌柜的收了我一颗金铢啊,太黑了,我得教训教训他。再说这些人吧,我都答应你不杀他们了,可也得给他们长点记x-ng。”
于是,九离城里最大的客栈轰然倒塌了。
雷烈王朝,奉平二十六年,武韬公赢天和进京面圣,随行者赢葵、赢芮,以及三百甲士。
中州帝都天启。
身着金蟒甲的赢天和高踞健马之上,挥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策马上了一处山坡,二子随之而行。三百甲士黑盔铁甲,撑起数十面雷烈huā大旗,坚定地勒马而立,他们的目光沉静而稳重,长途跋涉之后亦无倦容,他们的黑s-盔缨大如拳头,在风里飘摆不定。这便是武韬公最得意的亲兵卫队——黑缨卫。
风拂面,振起的披风犹如大鸟展翼,武韬公迎风俯瞰帝都盆地。雄伟的千年帝都静默在月s-之下,却有无数的灯火照亮着一方的天空,像是一只长满了眼睛的怪兽。久违的气息随着赢天和的呼吸急速奔涌在他的体内,一种名之为“豪情”的东西像雨后的藤蔓疯狂地攀升,那一座气象恢弘的万代之城,就快成为囊中之物,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金碧辉煌的宫殿,以及那象征着无上光荣的盘龙之榻。
就在二十六年前,他离开这帝都时曾经立下誓言——总有一天我会君临天下!
“东陆第一大城呵。”赢天和伸出了右手,五指张开又缓缓收拢成拳,就像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死,他骄傲地发出一阵冷笑,“自从我被放逐到九原做这穷苦的武韬公,二十六年就回来过区区五次。但不知我那兄长是否安康,我可不希望看到他死在我的前头。”
赢葵笑道:“用不了多久,父亲便可以天天住在天启了。”
“好志气,这才是我的孩子。”赢天和大悦,转而问道:“成王败寇多少朝代,唯有这天启万年不替。芮儿,你可知这天启的地势?”
赢芮在他身后笑道:“父亲是要考我么?这千古帝都南倚雷眼山为壁,北面铭栎山为屏,黯岚山与锁河山并称两翼,据殇阳,扼晋北,环山抱水,九州至中者也。”
赢天和开怀大笑,“是不是九州至中谁能知道?不过是龙渊阁藏中的说法,做不得准,但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倒是真的。这座城,不知被修改了多少次,先贤文正公郭其微当年亲自勘测天象,以十二主星为对应造出太阳、明月、暗月、密罗、印池、岁正、亘白、谷玄、裂章、填盍、寰化、郁非等十二座城m-n,一举奠定东陆第一大城的格局,从此四方震服,若为父能在此做一日皇帝,此生何憾?”
赢芮略略皱眉,“父亲,我们是要夺天下的人,怎么说起遗憾之类的言语来?”
“芮儿说的是,不该扫兴。”赢天和哈哈大笑,“走吧,看看帝都这些权贵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他大喝一声,策马奔下山坡,三百甲士吼声雷动,一齐奔腾起来。
尘烟卷起,区区三百之数,竟也似ch-o水淹没了大地。
这帝都,终是引来了猛虎。
-------------------【第176章 天启风云变】-------------------
正文]第176章天启风云变——
数百只马蹄奔腾在大地上,马上骑士几乎是同时勒马停步,战马长嘶,不情愿地踢踏着地面掀起烟尘。
天启城m-n之下,火光烁烁,两列御林军燕翅排开,高举帝王旌旗,八十八名军士吹动长号,呜呜的声音盘旋开去,沉重而悠长。六十六名内sh-监慢慢走出,在城m-n前铺出了长半里的红毯,然后静静跪倒两侧。只这般举措,已是东陆皇室里最高的待客礼遇,非是功勋卓著者不能享有。
长毯尽头,一个身穿烈焰红铜甲的青年男子抱盔在手,腰杆tǐng得笔直如枪,冷冷地注视着前方停步的骑兵阵。这人眉目坚硬,脸容冷峻,自有一股骄狂之气,仿佛生来便该高人一等,可当他的目光落到那骑兵队为首的一人时,心头一阵压抑,不自觉收敛了许多。
那是猛虎的眼睛。
赢天和高踞马上,眼神似乎只是随意地扫了扫这个青年男子,可那目光里的犀利着实让这青年男子心里发颤。
“赤炎给叔父请安!”青年男子单tuǐ跪下。
赢天和缓缓策马上前,来到他的面前,瞅着他也不说话,忽然扬起马鞭chōu了过去。青年男子似乎早知他脾气,头也不抬,空出的左手及时伸出,牢牢接住了马鞭,借了赢天和回鞭的力道顺势站了起来。
“多年不见,功夫倒没落下。”赢天和一阵大笑,“这才像我赢氏的后人!”
赢赤炎也笑,“叔父老当益壮,赤炎差点就接不住了。”这话倒也不假,他捏紧了左拳,掌心发烫,疼得暗咬牙关。
“你父亲好么?”
“父皇身体欠佳,特命我来迎接叔父。”
“身体欠佳?我这大哥越老越糊涂,至今不立太子,到底瞎想些什么?”
赢天和旁若无人地谈论当今皇帝,一众御林军和内sh-监人人s-变,这话若是传扬出去,抄家灭族是肯定的了。但赢天和一向远在越州,他们从来都不曾见过他,见到皇长子赢赤炎都不发作也就懒得再管,说来说去,总是他们赢氏的家事。
赢赤炎的脸s-有些尴尬,赢天和的话刺中了他的心事。他今年三十五岁,正当壮年,一手烈火枪勇冠三军,自问在众兄弟中出类拔萃,可父亲赢天意偏偏死抱着权利不放,已过huā甲之年仍不册立太子,每每想起总是心结难舒。
赢天和看着他不自在的脸s-暗暗冷笑,心想此子也是不够果敢,若换做是自己,早已bī宫坐殿了。他也不下马,径自从赢赤炎身边走过,“葵儿、芮儿,见过你们的大哥,好好亲热亲热,我先去宫里给皇帝陛下请安。”也不待赢赤炎有所反应,随手鞭chōu战马,战马长嘶声中,绝尘而去。
御林军和内sh-监更是战战兢兢,如此狂妄的臣子他们尚是首次见到,人人眼望皇长子,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要上前拿人。可是赢赤炎只是苦笑摇头,一身张狂似乎被人生生磨灭了。
高大的城楼上,两个白衣人牢牢注视着城下一举一动,身形瘦削的少年脸s-更变,显然也吃惊非常,而身形高大的男子却是含笑不语。城楼灯火明亮,照见他们的白衣如雪一般苍白,更照出他们俊朗的面容,赫然正是当今五皇子赢小白和九州白道领袖清水颜。
“五殿下在想些什么?”清水颜忽然笑道。
赢小白轻点着城头,“我这叔父如此狂傲,父皇怎么会由得他胡来?”
清水颜笑道:“殿下不知武韬公的名望么?数十年来军功卓著,有‘十战之功’,皇帝可是特许他‘带剑入朝’的。”
“可这般举动绝非臣子之道。”赢小白忽然握拳砸在城头上,“若我是皇帝,早已除去此人!”
清水颜大笑,“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殿下年少却决然,是帝王气象。”
赢小白却笑不出来,隐约嗅到了不安的味道,“只怕此人一来,这天启的风云就要变了。”
清水颜笑而不答,内心里多了几分赞许,心说此子慧眼独具,他日必是人中之龙。而赞许的同时他又觉得兴奋起来,就像是猫捉老鼠,老鼠越强猫就越高兴,他要的就是毁掉这个王朝所有的希望。
九州第一刺客集团的首领,旧日陈国朔月营的哨探兵,神秘地笑了,他的目光直上苍穹,越过了锁河山进入澜州,那里曾经是他生活得最快乐的地方,也是他得到一生痛苦的地方。
一路纵马飞奔,不知撞到了多少行人、铺户,赢天和没有一点放缓速度的意思,这帝都的夜市是全九州最热闹的,甚至比宛州南淮还要繁盛,多年过去,繁华更甚。而这一切,让武韬公更加烦躁,这样的地方,本不该属于赢天意,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二十六年前,赢天和以勇力著称众皇子,平贼灭寇豪情奋天,到头来却不得父亲喜爱,最终由赢天意坐上帝位。那时的赢天意做事稳重,为人仁和,监国多年百官拥戴,他也算是福气,然而登上帝位之后的赢天意如同变了一个人,对自己的兄弟冷血无情,十几个兄弟相继入狱而亡,只有他因为一个nv人得以幸免,最终被放逐到越州老家,成为穷苦之地的乡下公侯。
二十六年来,越州每年进贡皇室的米粮、军马不计其数,但凡东陆有战事,充当前锋的必是他赢天和,虽然立下“十战之功”,但身体上的道道伤痕却更像是一种屈辱在折磨他,他不甘心为赢天意当牛做马,但他只能隐忍不发,因为有一个nv人希望他可以活下去。
“秋千”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这帝都jiāo错的街道上,到处都有她留下的身影,却再也碰触不到那温润的脸、再也看不到那调皮的笑。内心里的火焰燃烧起来,他猛chōu坐下战马,战马吃痛,疯狂地冲过了街道,甚至撞飞了迎面而来的一个官员的坐轿。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竟敢冲撞大人座驾?”有从人喝骂出声,赢天和却早已如风卷过。
“噤声噤声!”官员袍歪帽斜地爬了起来,望了那雄健的背影捏了一把冷汗,“别让他听见了。”
“大人,这”
官员脸容惶恐,喃喃念着,“这猛虎又回来了啊”
寝宫之外。
风悠然,空气里依旧是赢天和熟悉的香气,缭绕在豁大的广场上也能流转不息,这是“白犀香”,只有皇室才能使用的香料,极罕有的品种,也正是他每年都要进贡的宝物之一。
赢天和就站在香气里仰望天空,战马低低地打着响鼻,跟在主人身后。
守卫寝宫的御林军和内监目瞪口呆,竟无一人敢上前说话,就算有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想动手,也被老资历的前辈们暗暗挡住了。有点资历的人都清楚来的是什么人,也只有他能带剑携马傲立在皇帝的寝宫前。在听到前辈们的提示后,年轻人都有些发抖了,他们没见过武韬公,可是军界之内武韬公的大名当真是如雷贯耳,声望仅次于九州军界名m-n云中叶氏。
赢天和不说话,也就没人敢询问他,空气里的气息怪异之极。
良久,一个老太监才皱着眉头从寝宫内走出来。御林军和内监们忽然就松了口气,想着总算有人可以打破僵局,因为他是最有资历的老人了,服sh-了两代帝王并且深得两代帝王的宠信。
“这么多年了,武韬公的x-ng子还不收敛么?”
老太监这么一句话倒是出人意料,所有人都觉得他的胆子也太大了点,不禁暗暗担心起来。更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他们见到那狂傲的武韬公忽然鞠躬施礼了。
“天和见过周公公!”
老太监也不客气,受了他一礼,“武韬公回来便好,怎么却这般鲁莽,这都半夜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赢天和摇头笑道:“我是他弟弟,就算来得晚了他也该见见我吧,到底是一家人。”
周公公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在判断着他的来意,好一会儿才咳嗽一声,走近了赢天和,低声道:“武韬公的心思昭然若揭,可是秋千贵妃都亡故多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赢天和淡淡一笑,复又仰头看天,“我是个人,当然有放不下的东西,不像他那样是个魔鬼!”
“他是皇帝,也就是孤家寡人,这个位子不是正常人可以坐的。如果当年他也把你杀了,你也不会有站在这里的时候了。武韬公,做一个太平公爷不好么?”
赢天和伸手指着寝宫朱红的大m-n,“那一天,我也是站在这里看着秋千走进去的。”
周公公迟滞了一下,面前的男子已不是当年风风火火的孩子了。看着这张被风吹得生硬的脸,他知道自己无力阻挡了,就像当年他只教了他三年功夫就再也无力阻挡他的反击。
就在他们沉默之时,寝宫之m-n大开,光华忽然流淌出来。
周公公侧身让开,躬身施礼,“武韬公觐见!”
他照例喊了一声,赢天和忽然觉得这个曾经的老师确实很老了,而寝宫之内的兄长,是否也一样衰老了?
-------------------【第177章 青璇】-------------------
正文]第177章青璇——
秋千d-ng得很高,一袭青huā百蝶裙在空中漾开,像要破空而去。清灵的笑声敲开了皇宫的沉闷,迎了阳飞洒。
旁边伺候的丫鬟们一个个脸s-青白,心惊胆战地看着秋千离地丈许高,秋千晃来d-ng去,带着猛烈的风,她们就像是暴风里颤抖的huā草。可是没有人敢说话,她们虽然习惯了秋千上坐着的nv子的娇惯,可也知道这nv子的蛮横。
“啊!”
一声惊呼,秋千上的人忽然被甩了出去,一众丫鬟们吓得面无人s-,竟是没人做出任何反应,直勾勾瞅着那人在半空里飞扬。
衣裙翩翩,青丝漫天铺成锦绣,有阳光在nv子身上绽开了辉彩。
这一刻的明媚让所有人惊心动魄,的确是惊心动魄的,这被甩上高空的nv子离地三丈,怕是要摔个骨断筋折了。
“公主!”
不知谁尖叫了一声,顿时引发连锁反应,几个丫鬟疯了一样扑过去,更有几人立时晕了过去。
半空里轻音冷哂,“大惊小怪!”
那nv子腰肢款款扭过,双臂平张,衣袖灌满了风似凌虚蹈步,竟然稳稳落在草地上。慢慢转过身来,随意梳理了一下微散的发丝,她莲步轻移,径自走到一个晕倒的丫鬟身边,缓缓伸出左脚。左脚之上穿了一只云纹蹑光履,这只履一直移一直移,移到了那丫鬟的脸上,奔着人中的位置点了过去。
“这么容易就晕了?以后别说是跟我h-n的。”
那被鞋子点中人中的丫鬟悠悠醒转,双目无神地看着她这张清丽无双的脸,顿时一个jī灵,惶惶地翻身跪下,“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恕什么罪?我自玩我的,你们又没做错什么?”
nv子如法炮制,又将其他几个晕倒的丫鬟用脚一一点醒。当她看到这四个丫鬟人人面如敷粉偏又人中之处一片黑尘的样子,笑声便飞扬起来。
她笑得痛快,其他人也只好跟着笑,可她笑着笑着就觉得起来,又坐回了秋千慢悠悠d-ng着。丫鬟们看到她又坐上秋千,登时紧张起来,面面相觑着苦苦发愁。这公主脾气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像是天使,多大的错误也只当没出过,坏的时候堪比恶魔,没事就找御林军打架,即便她们陪了这公主三、四年也一直没搞懂她的脾气。
清彻的眼眸里m-ng上一层忧郁,nv子不再用力摇d-ng秋千,她的眼神在前前后后的摇d-ng中m-离。淡红的眸子里静静散发着烦躁的光,飘上了蓝天,飘过了白云,一只白首的鹰尖唳着振翅飞过,她知道自己永远不能像羽人一样飞翔,于是她看向了地面,绿毯一样铺开的草地,不知名的小huā在风里轻轻摇曳,没有离开泥土的可能,离开了泥土的滋养,huā草就枯萎了,她也不想成为没用的huā草。
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揽住青空、踏遍大地?子哀哀地想着。
远处隐约有鼓乐的声音飘过来,nv子愕然,今天并不是一个节日。
“外面怎么那么吵?”
“回公主,昨夜武韬公回京,今日陛下在御huā园招待他呢。”
“原来叔父回来了好久没见啦,出去瞧瞧。”nv子蹦下秋千,伸出二指塞在齿间吹出口哨,声音清越。
一匹纯白的健马长嘶着跑近,在nv子身边停下,用自己的脑袋磨蹭着她的脸。
nv子娇笑起来,“好啦好啦,白龙,闷坏了吧?我们出去逛逛。”
“可是公主,陛下没有宣召的旨意过来啊,您这样过去”
nv子翻身上了马背,“没有旨意又如何?谁敢挡我?取我甲胄来!”
御huā园永远是皇宫里最灿烂的地方,瑶草奇huā四时不谢,青松翠柏昼夜长,各种祥瑞异兽旁若无人地到处游走,看得初次入宫的赢葵和赢芮大呼过瘾,暗叹这帝王奢华。
y-清台上,已过huā甲的奉平帝赢天意懒散地坐在主位,眼神里倦意不减,那灿灿龙袍裹着他竹竿似的身体,看上去更像是一件寿衣。而左下首长案后的赢天和依然tǐngxiōng直背,神元气足,一派的威风,从外表上看,他们两人并不像是兄弟。
台前十六名宫廷乐姬应和着两侧宫廷乐师的雅乐翩翩起舞,穿huā一般撩人,这都是赢葵和赢芮在九原不曾见过的。越州九原里妓馆青楼颇多,兄弟两人也曾上m-n寻欢作乐,可那些个歌姬舞者比之此刻的宫廷乐姬差得不是一点半点,真如云壤之别。兄弟两人边看边笑,时不时大声喊好,浑不在意赢天意的四个皇子和文武官员的冷笑,他们根本就没有学习过皇宫里的礼仪,而赢天和显然也不会教他们这些规矩。
赢天意却注意到了他们兄弟两人,那般的放肆竟是久违了,遥想当初,他与这兄弟赢天和相好,也曾在天启城中的青楼里厮h-n,终究为了帝王之位、如huā美nv反目成仇。他暗暗叹息一声,着实羡慕起这不知礼仪的两兄弟。
赢天和却似心不在焉,眼神静静地流连在天空上,周遭的一切丝毫不能让他分心。他端坐在那里,变成了石像。
歌舞终了,乐姬们如蝴蝶般飞散。
赢天意稍稍有了兴致,笑道:“今日天气好,歌舞也好,赐乐姬和乐师每人一朵金huā。”
立时便有百官称颂之声沸沸而起。
赢天和收回了心思,冷笑一声,“葵儿,还不给陛下献礼么?”
赢葵当即走到台心处,也不跪下,只抱拳鞠躬,“陛下,赢葵在九原老家听闻赤炎、铁寒两位兄长大名已久,这次来到京都,有个小小心愿请陛下开恩。”
众人惊异,赢天意也有些疑hu-,“葵儿不必多礼,说出来吧,看你伯父能不能为你办到?”
赢葵tǐng直脊背,朗声道:“赢葵希望和赤炎、铁寒两位兄长较量一番。”
百官中渐起惊呼声,赢赤炎等一众皇子也感到突兀,可略略一想,都有点嘲讽之意,都认为这个来自九原的乡下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了。
赢天意昏huā的老眼里忽的闪过一缕寒光,刺到赢天和的脸上,但此时的赢天和低头自顾自地喝酒,脸容丝毫未变。到底是帝王心思,赢天意只一个转念已明白自己兄弟的意思,不由得暗暗冷笑,不过是想证明一下后辈的实力罢了,无非是要我承认我的孩子不如他的孩子罢了,只怕你赢天和打错了算盘。念及此处,他又端详了一会赢葵,果然是赢天和年轻时的翻版,一般的嚣张无礼,可终归是乡野之气,哪比得上自己儿子的皇家气度。
“葵儿英雄年少啊,有我赢氏先祖的风采,也罢,赤炎,陪你兄弟试试手,记着莫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
赢赤炎早已心头火发,他年少成名,在军中从无敌手,自小骄狂惯了的,实在是不忿赢葵的气焰,巴不得父亲赐下旨意,此时得父亲首肯,喜上眉梢。他抢前一步,高声叫道:“孩儿遵旨!”
血炎马和乌骓马先后跑热了身子,相隔着十丈距离,马上骑士的眼光已在空气中碰触,隐隐生出了杀气。忽然之间,赢赤炎和赢葵同声呐喊,一红一黑两匹健马正面冲刺。
“我赢氏以刀平天下,怎可用枪?”
赢葵爆喝一声,双脚离蹬,竟然蹲在了马鞍上。赢赤炎大吃一惊,自问没有他这样的骑术,尚未jiāo锋气势先平空灭去了三分。陡然间天上yīn影成片,仿佛太阳被乌云遮挡,赢赤炎心下震动,自己的对手竟然飞离了坐骑,跳上了半空。
赢葵双手高举,长刀凛冽,刮出寒芒,就是极简单的一记纵劈而已。赢赤炎却像在大海中m-路,碰上了暴风压顶,更来不及多想,双手横枪拼死朝上一架。
一声轰鸣震得百官耳鼓生疼,惊呼声同时发出。
众目睽睽之下,皇长子赢赤炎生生被赢葵一刀震离了马背,总算他了得,落地前长枪一撑,深深刺入土中,免去了摔倒的尴尬。而那赢葵却一个翻身,落回了坐骑乌骓马。
赢赤炎心下大恨,虽然输了一招,可他知道赢葵的本事并不如自己,只是仗着巧妙的骑术先声夺人,但毕竟自己还是被人家砍落马下,他就算再骄狂也不好意思不认输,可心里一团火到底是憋得难受。
赢葵也不说话,高踞马上冷冷地看他,那份奚落再明显不过。赢赤炎哪还受得了这目光,咬牙跺脚回身便走,也不回y-清台,竟是直接出了御huā园。
百官心里惴惴,他们都看到奉平帝脸上的难看神s-,急忙都低下头去,调动起耳朵来探听未知的情况。一时之间,御huā园里人声寂灭,虽是阳光明亮,却莫名地浮起了诡异的气息。
便在此尴尬时刻,一声龙y-n似的嘶鸣忽然裂破空气,百官皆惊,慌忙顺声看去,只见一道白s-闪电赫然掠起,马上骑士竟是看不清样貌,仿佛是从虚空中来。更有一个清灵的声音同时飞上了天空。
“枪乃百兵之王,赢氏天下之主,相得益彰,用之有何不可?”
“哪来的野小子?敢在我的地头嚣张?”
“赢青璇在此!”
-------------------【第178章 女帝之剑】-------------------
正文]第178章女帝之剑——
“赢青璇在此!”
白s-的健马淡成了虚影,从御huā园的m-n口飞奔而来,守卫的御林军无一人敢上前拦阻。“赢青璇”三字,在皇宫之内绝对有堪比圣旨的威力,所到之处,通途坦d-ng。健马毫不客气地卷过了y-清台,马上骑士也不下马见礼,就那么直接朝赢葵冲去,马的速度被提升至极限,人们看不清马上骑士的样貌,只闻到淡淡的梅香随风轻舞。
赢天和忽的想了起来,赢天意是有一个nv儿唤作“青璇”的,听说在宫里也是一霸,料想就是此人。本有心奚落一下自己的兄长竟然准许一个丫头无法无天,可他一生戎马倥偬,只是看那人的骑术也知道非是等闲,当即凝眉睁目,加了十二分的留意。
百官惊呼之声再起,久在朝中为官,他们自然知道这青璇公主撒野惯了,可没有人相信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也能上阵提枪,不由得面面相觑。公主若是败了倒没什么,就怕公主伤了身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赢天意就要迁怒百官,想到此节,百官心中无不忐忑。就连赢铁寒、赢蓝璞和赢小白也措手不及,虽是一父所养,平日里这公主与他们谁也不合,他们只知道这公主不喜红妆爱武装,究竟她有什么样的实力,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只有赢天意龙颜欢喜,不期然挂上笑脸,暗暗捶了一下自己的大tuǐ。别人不清楚青璇的实力,他却是再清楚不过,因为这公主的老师乃是他亲自请动云中叶氏的前代家主叶孤城,而九州之内单论军阵武技,无一人可与叶孤城比肩。
赢葵正在骄狂之际,猛听得悦耳的nv声不禁呆了一呆,他没想到会有一个nv子前来对阵,闪目观瞧根本就没看清来人的样貌,只看到来人一身濯银莲huā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有些晃眼。那人尚未冲到跟前,一股利如枪锋的气息已压到面上,赢葵这才大吃一惊,那气息森冷如冰,压得他呼吸不畅,他在越州统兵八年,从来没有碰上过这样的敌人。
没有时间让他多加考虑,赢葵这时才显l-出久经沙场的实力,在那人尚未出枪之前,一声暴喝,长刀刮出一道匹练,仍是那一记纵劈。这一刀虽然仓促,到底他神力惊人,他自信没有任何一个nv人可以招架这个念头却也让他有些汗颜。
哪知对面那人比他还要yīn狠,长枪脱手飞sh-,如同一道闪电瞬间撕裂苍穹。
赢葵大叫不好,他双手持刀力劈,劲力已足,再想躲避已无可能,那赤红如血的二尺枪尖已到面前。这一下惊得他魂飞魄丧,死亡距离他如此之近,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朝右猛扭腰肢,希望躲开这致命的一枪。颈项处劲风扫过,赢葵的身体保持不住平衡,干脆利落地摔下马去,致命的长枪擦颈而过,深深刺入他马后丈许之地。
百官中惊呼连绵,谁也不愿意看到血溅御huā园的场面,那样对武韬公来说,无异是bī他造反了。更有一些官员悄悄偷看赢天和,却发觉他面无表情,仿佛赢葵的输赢早已料定或者他根本不在乎这场比试。
白马骑士纵马而走,一个探身将长枪chōu出,圈马回身时已抱盔在手,扬起青丝漫漫,那一刻阳光汇聚到她的身上,一身灿灿银甲闪闪照人。御huā园中百huā争y-n,这nv子却比那奇huā异草更胜了三分娇美,笑声似银铃响在风里,千百分的清丽明y-n。
赢葵勉强从地上爬起,肋骨断去两根,疼得他呲牙咧嘴,待他抬头看到这青璇公主,登时呆了。先前他在y-清台上看歌舞,已觉那些乐姬妖娆妩媚,此刻这nv子英气勃勃,却将那些乐姬比成了庸脂俗粉。
青璇送上一个冷笑,策马而动,朝y-清台处飞奔。此nv也当真是骄横惯了,也不下马,径自驱马直上y-清台,看得文武百官人人摇头。但凡任何一朝的公主,也绝无一人像她这般不懂礼仪的了,可谁都知道,奉平帝对自己儿子远不如对这nv儿来得要宠爱。
“青璇无礼,还不给你叔父赔罪?都是朕惯坏了你,没的让人笑话。”赢天意佯装不悦,可谁也不是瞎子,哪看不出他嘴角的笑意?
青璇娇笑着跳下马来,轻轻一拍白马的t-n部,白马通灵,自行跑下台去。她这才拢拢秀发,装出个男儿样子,朝赢天和抱拳施礼,“叔父在上,青璇失礼了。”
赢天和朗朗大笑,“青璇英烈更胜男儿,为我赢氏血脉增s-不少。叔父以前不曾见过你,今天算是初识,就给你个见面礼吧。”他伸手解了腰间佩剑抛过去,甚是豪爽,气度非凡处让赢天意暗暗心惊,这把佩剑不是凡物,却是赢氏祖先传下的宝器。
百官中有人心内暗笑,一个没礼仪的公主已经够丢人了,难为还有一个更不知礼仪的乡下公爷给自己侄nv送兵器做见面礼,这传扬出去怕是雷烈王朝一个大大的笑话。
青璇也有些诧异,接过那剑时脸s-大变,简简单单一个huā梨木的剑鞘托在手中竟然沉重异常,年代久远得让这剑鞘呈现出暗红之s-,像是浸润了鲜血,剑未出鞘已有血腥之气流溢。
赢天意忍不住沉下脸s-,“天和,这般礼物也可以送人么?这是父亲赐给你的。何况青璇是nv儿家,怎好配这把剑?”他并非不赞成自己兄弟给青璇送一件兵器做礼物,但他早已知道这把剑的来历,这根本是一把不祥之剑。
“陛下也是马上皇帝,也这么在乎‘承影剑’的传说么?lu-n世之剑的说法太过荒谬可笑,lu-n世的只有人,剑不过是一件工具罢了。”赢天和淡淡笑着。
此言一出,百官惊惧,“lu-n世承影剑”乃是传说中的魂器,故老相传此剑杀气深沉,非仁主可佩之,而在野史中也曾记载此剑“帝王执之,天下大lu-n,臣子执之,弑君谋逆”,却没人想到这把剑竟然落在了赢天和的手里,更没想到他会把这剑送给公主青璇。这当中的含义耐人寻味,颇不寻常,有人猜测是否赢天和要借此剑扰lu-n皇室,也有人猜测赢天和献出此剑是表示自己并无造反之心,然而种种猜测都在武韬公的脸上找不到答案。
赢天意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青璇可要试剑?”赢天和举杯朝向青璇示意。
这公主也是胆大,长吸一口气,手指用力握住剑鞘,慢慢压制了那不知名的血腥之气。
“呛啷”一声,宝剑离鞘,陡然间一道青光横空而过,y-清台上似乎暗了一暗。人们愕然抬头,天空上不知何时yīn云沉沉,更有烈风卷过御huā园,明明是光无限的天s-突然间暗如黄昏。
众人大惊失s-,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宝剑出鞘的刹那,鲜红的血光盛极而放,丝丝缕缕的血光自剑身散发出来,只一个眨眼的工夫已将青璇裹在当中,人们看着那血光中娇媚的nv子跪在了地上,莹白如y-的面颊被染成一片通红,状极痛苦,那情形分明是在忍受着什么东西的侵蚀,却难为她一声不吭。
赢天意霍然起身,“青璇!”
周围守卫的御林军顿时扑了过去,那血光趁势而动,猛然炸开,扑上去的十数个御林军惨叫不止,尽皆被谈出丈外,一个个口吐鲜血再不能站起。y-清台上妖风大作,浓重的血腥之气四处蹿起,隐约中鬼啸阵阵,像是冤死的魂灵在鼓噪呐喊。
连赢天和也不曾预料到这种情况,愣愣地发起呆来。赢天意也不管到底这兄弟是什么意思,心里早lu-n作一团,绕过龙案就要冲过去,亏得赢铁寒、赢蓝璞和赢小白苦苦拉住。赢天和这时突然醒转过来,几步抢前,扯住赢天意的龙袍,他力气大,这一扯已将赢天意拉回了龙座。
“陛下,可曾记得父皇当年赐我此剑所说的话?”赢天和低声说道,语气里流转了些许的不忿。
赢天意呆了一呆,“当年父亲说了什么?”
“承影剑原是羽族姬武神的兵器!”
赢天意霎时惊出一身冷汗,羽族姬武神本是传说中的人物,百年难出一人,但在羽族之中,姬武神就是所有人的帝王!那个娇蛮成x-ng的nv儿,那个从小锦衣y-食的nv儿,会是姬武神的继承人?他的视线移了过去,y-清台的中心处,银甲的nv子仍人跪在地上,也许是吃力了,她左手撑住了地面,右手却始终不肯放开那把血光流泻的剑,是什么让这个孩子具备了这么坚韧的意志?
奉平帝的思绪飘到了十五年前,在那一年的天,云中叶氏的家主叶孤城曾经高高将五岁的娇蛮公主举上了天空,他听到这拥有“名将之血”的人对着自己的nv儿高声咆哮,“若要随我学艺,便要忘记身份!忘记x-ng别!你只能是一个武士!”那么大的声音,如狮虎怒吼,可是他看到自己的nv儿竟然咯咯地笑。
也许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青璇的未来吧,赢天意有些心疼了。看着苦苦支撑死也不肯放弃的nv儿,他下意识地喃喃,“这把剑莫非不是男子可用的?”
赢天和虽然不忿,却也终于明白这宝剑的含义,“只怕正是如此,这是nv帝之剑,男子用之不祥!”
赢天意狐疑地看着兄弟沉稳的脸,好一会儿之后怅然若失,靠在了龙座椅背上,眼望天空异象不能言语。
赢天和知道他此刻的心思,也不由得一阵难受,若是青璇被宝剑认定为nv帝,那么赢氏王朝又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他想不到答案,只酸酸地盼了那nv子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可青璇忽然在此时缓缓站起仰天长笑,笑得豪情盖天,那一把剑被她指向了苍穹,剑身之上一道红如血液的锋芒慢慢汇聚到剑尖处,凝成一个y-n红的光球。烈风似乎被召唤了过来,姹紫嫣红的huā瓣随风而动,在这英烈公主的身边围绕,那是huā一样的烈风之阵。
“lu-n世承影之剑!可愿从我意?”
-------------------【第179章 文武之道】-------------------
正文]第179章文武之道——
“lu-n世承影之剑!可愿从我意?”
清灵的声音里充满了骄傲,更有着某种高高在上的命令意味,这一刻的nv子仿佛变成了帝王。所有人都呆如木jī,在这nv子周身三尺处,烈风裹了huā瓣冲天而起,huā之风阵中红光绽开,竟有了凤鸣之声清越jī昂,璀璨笔直的剑光刺破长空,贯通了天地。
下一刻,风敛huā散,青璇公主笑得更加得意,天上yīn云崩裂,阳光再次降临大地。再看那剑,已是重归寂静朴实无华,变成了一把寻常不过的兵器。所有人都大汗淋漓,刚才短短片刻之间让他们经历了一次现实与梦幻的jiāo替,好一阵子也没反应过来,只有那朗朗笑声久久未散。
难以言喻的喜悦在青璇心里一阵jīd-ng,这把剑的血腥气息消散无踪,只留下淡淡的凉意在体内经脉里流转,每转遍一次血脉,通体便舒泰一次,说不出的舒服。
这把lu-n世承影剑轻轻发出嗡嗡的鸣响,终是被她收服了。
赢天意不知所以,赢天和更是心有不甘,这把剑随身多年,杀人无数,即便是他自己也渐渐控制不住,本想借了这剑的暴戾慢慢将青璇毁灭,却不曾想被人如此轻易收服。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他强笑一声,“青璇福缘深厚,堪为此剑之主。但不知青璇可会剑舞,能否为叔父添点兴致?”
青璇此刻心情大好,当即点头笑道:“敢不从命?”
她伸手拔下发髻中的y-钗,秀发倾泻而下如同一帘瀑布,仰头一甩,笑脸迎日。她本就是一身莲huā银甲,金丝带缠了盈盈腰肢更见窈窕妖娆,款款几步登时惹来惊y-n呼声。只是惊y-n之声瞬间又灭去了,随着她挽出一个剑huā,甲叶铿锵声中,y-清台上陡然英武之气勃发,平添一股战阵之上的杀意。
有资历高深的乐师弹动古琴,一片军阵之乐再添霸道。
烁烁银甲,青青长剑,这娇蛮公主的身子变成了寒风中的鹰隼,应和着乐师的高亢之音翩然起舞。但见得一派剑光流转,缤纷灿烂,时而泄地,时而冲天,y-清台上剑光起落,洒出片片寒气,如同群星争辉,光芒所及处人人退避,惟恐被这跳跃的暴烈所伤。琴音挑出一个高音渐渐趋向平缓,仿佛沙场凯旋,战士卸甲,青璇的剑势便显轻盈,一剑剑舞动分明,演绎着千古名将看尽生死,一世苍凉。
当青璇一个侧身,左手卷了长发高举,右手长剑指向地面,全场皆静。
良久之后,赢天和抚掌大笑,“原来青璇师从云中叶氏,难怪能将葵儿击败。这一段剑舞,比叶孤城当年也不逊s-了。”
随之而来的,自然是文武百官的争向赞颂。
这公主却没有再得意忘形,恭恭敬敬朝赢天和施礼,“谢叔父赠剑!”
有史官记录了这一次御huā园演武,“奉平帝二十六年四月二十四日,武韬公赠剑青璇公主,公主为之舞。”
这个史官完全忽略了皇长子赢赤炎和赢葵的比武,也忽略了赢青璇和赢葵的比武,他只记得公主在跳舞
赢葵落魄地站到兄弟身边,看着骄狂的青璇狠狠咽下口水,轻轻一捅赢芮胳膊,低声道:“老二,这妞猖狂,你不想个办法整治一下?”
赢芮刚从那风华剑舞中醒过来,兀自有点犯傻,“怎么了?你让我也去跳上一段?”
赢葵一阵气恼,“谁让你去跳舞了?你想个办法杀杀她的威风。”
赢芮微微皱眉,“没见她现在风头正劲么?你都打不过他,我更不是对手。”
“老二,你平常不是老说自己军阵谋略了得吗?跟她比韬略啊。”
“这她是云中叶氏的弟子”
赢天和此时已回座位,听到他们兄弟的低语,不悦地抬头瞪了他们一眼,“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候不给我争脸。”
赢葵当即噤声,更是眼巴巴瞅着兄弟。
赢芮也是气盛,昂然踏步出去,朝龙座前施礼,“陛下,青璇公主武技惊人,师从云中叶氏,赢芮不才,愿为公主作画以贺。”
赢天意不知他心思,却不便驳他这个面子,当即笑道:“侄儿想必是擅长画道的了,我赢氏总算出了丹青人才,当伯父的欣慰还来不及,侄儿就施展一下,也好叫天下人知道我赢氏不都是匹夫之勇。”
赢天和也是年老成jīng的人,哪听不出他的话音,却不计较,只慢悠悠喝着酒。
有sh-从在y-清台下摆开桌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只等赢芮作画。
赢芮再施一礼,抖抖袍袖转身迈步,脑子里已拟定画作。他面目清秀,举止从容,这一番作势倒像是闲云野鹤似的生,没有人看到他下台之后嘴角边流l-的冷笑,那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嘲讽姿态。自打刚才知道这公主是云中叶氏的传人,他就面白在韬略方面也无必胜把握能赢,但只看这公主的英烈之态,是绝对不会什么诗词歌赋的,而他对于画道颇是自信,这才想出这么个方法来,好歹要在百官面前折了皇家的面子。
但见他立于桌案前闭目沉思,倏忽间拈起画笔唰唰地在白纸上点了几点,随后运笔成风,几朵桃huā已然跃在纸上,也不见他如何停顿,画笔连续折转,不过片刻功夫一树桃huā开在绝壁上的画作已然成型,那画上云海连绵,孤峰绝立,桃huā凋零几片在枝间y-离y-飞,颇得意境之美。
当画作呈上之时,文官内即起了赞叹之声,没有下过苦功断然是没有这般水准的,赢天意武功平平,对于画道倒是有点兴趣,看过之后也是连连点头。
却听赢芮话声朗朗,“便请青璇公主指点一二。”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