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娜小说 > 玄幻小说 > 羽化九州 > 第19章 关于“魔王”课题的社会实践(下)
    (猫扑中文 )    明显慢了下来,白s-光ch-o开始占据上风,将绿s-的光ch-o一步步反推回去。赢芮狰狞的表情上再添上一个森冷的笑,却仍旧紧紧抱着坏里的人头,丝毫不觉得肮脏恶心,“废都先生,此仗过后,先生但有所求,本殿下一概应允!”

    没有回音,秘道家们正在专注地施展秘法,同样是亘白系的风阵,他们施展起来远不如岑那般得心应手。他们的脸上汗珠滴落,撑出的双手微微颤抖,只有废都达到了中级秘道家的境界,可他也纳闷为什么对手的风阵这么难攻破,明明是一股爆发的力量,为什么能有持续的状态发生?他自然是不知道岑的风阵是以转儿小璇制造的填盍星团为基础的。事实的真相便是岑的风阵是发散的,转儿小璇的星团是收聚的,这样产生的平衡便具有短期内的持续状态。

    但废都并没想太多,因为他们制造的风阵已经开始发威。

    可就在这时,大地陡然震动起来,军阵之内的战士成片跌倒,余震四处lu-n蹿,战马受惊到处奔逃,军阵顿时瓦解。赢芮远远站在阵后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震动的威力,看着前方人荒马lu-n的景象吃惊非常。

    下一刻,惊呼声掀上云霄,小叶林中飞出一条黑s-巨蟒,迅疾穿越战阵上空,竟似有无限之长,直奔军阵之后。人们惊慌失措,隔着头顶上的白s-光流细看那巨蟒,却是一条粗壮的藤蔓,更看见一个银发红衣的nv子站在藤蔓之端,发丝甩下银辉,衣袂d-ng出红光,真若仙nv临风,光彩照人。

    冷冷的声音随即响在夜空,那nv子忽然腾空而下,“今夜谁都得死!”

    亏得赢芮是个读人,心思运作极快,带马冲到了一边去,可他后面的秘道家们却没他这份敏捷反应,何况也来不及收回秘法,更想不到敌人会有这样的攻击。

    岑在半空看得真切,三个秘道家成品子形围绕着一个老者,撑出双手释放着淡淡白光灌输到老者的身上,而这老者双手前推,白s-的光瀑就是从他的手中jī发出来的。岑当即知道这个老者就是秘法阵中的中枢,心中已有计较,手中银铃锤划出灿灿星光,不管不顾猛砸了下去。

    废都心头大恨,无奈之下左掌一翻,变前推为上扬,分出了一道白s-光瀑迎向了岑。银锤撞上了白光,爆出闷雷之响,废都脸s-大变,身不由己地移动了几步,手中白光当即弱去几分。战阵之上的白s-光流停止了前进,甚至有倒退的迹象,那绿s-的光之蝴蝶像是得到了援助,振动的翅膀渐渐加快了。

    废都忍不住就想吐血,对手的银锤古怪之极,竟蕴含着强烈的吸扯力道,扯得他守不住阵地。而下一刻,耳畔响起凄厉惨叫,微微扭头时,正看到一柄银锤砸在左侧一名秘道家的头顶上,爆出的血和脑浆溅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又忍不住想要呕吐出来。继而,身上的星辰力支援减弱下去,其他两名秘道家魂飞魄散,仓皇离开了秘法阵,废都气得须发皆颤,知道他们舍弃了他。

    岑从来不懂收敛气焰,脚下几次旋动,银铃再次挥起,这两个只有初级程度的秘道家根本逃不出她的手心,先后毙命。

    废都长叹,手中白光倏地灭了,战阵之上的光流失去了动力,化作漫空的星点飞散,绿s-的风ch-o之光重新笼罩开来。

    “想不到今生能遇见‘术武双修’的武道家”废都的脸s-灰白一片,jīng神力过度损耗,纵然不死也要病上几年。

    岑脚下不停,疾风般冲到近前,“看你年纪大了,就不拿锤子砸你。”

    “你”

    岑收回左手,狠狠一笑,“可我没说不用刀!”

    鲜血随着短刃的chōu出溅sh-出来,老者的身体似软蛇一般栽倒地上,临死前的眼睛依然睁得老大,因为他想不到有人会这么骗他,所以至死不能瞑目。

    岑忽然仰天大笑,“我说过你们今夜谁都得死,你们,信不信我?”

    这样一个浑身披血的美丽nv子,张狂得却像是闯入羊群中的猛兽,她的笑声带着修罗杀神一样的轻蔑。

    -------------------【第228章 大败嬴芮】-------------------

    正文]第228章大败嬴芮——

    多年后的羽化仍然m-hu-于一个问题,为什么一个美丽无端的nv子总是把自己n-ng得像是从血池地狱里爬出来的,而且乐此不疲。虽然岑一直在强调“那是一种威压”,可是羽化始终觉得除了肮脏就是恶心。

    就像现在,银s-的月光下的这个银发nv子,浑身披血地站在一众军士面前,丝毫看不出畏惧,倒像是面对一群没有杀伤力的猪。事实她的确看待敌人都是当猪来看的。

    “想杀我就别傻子一样地站那!”

    赢芮被她的话惊醒了,怒吼起来,“杀了她!”

    部下们也从刚才上演的血淋淋的杀戮中醒转过来,数十名反应快的骑兵策马冲了出去。

    可是他们奇怪地发现那个银发nv子忽然一个转身,箭一般地sh-出,速度快捷如狸猫相似,开始逃跑了。

    赢芮更加怒不可遏,“追!追上她撕碎她!”

    数十骑兵当先领头,至少两百名军士随行在后,追逐着那nv子去了。

    这时军阵的h-nlu-n还在持续,没有了秘道家们的支援,小叶林中诡异的蝴蝶重新发威,战阵的前方躺倒了一大片,黑压压看过去竟数不清有多少人。

    赢垒圈马回到赢芮面前,“二殿下,仗不能再打了,将士们根本靠近不了小叶林。这么下去只能是增加无谓的牺牲。”

    赢芮狠狠盯着这个长林城的城主,直盯到他心里发m-o才飘开了眼神,怒火渐渐平息下去,理智重新回到了身体里,“全军后撤十里,等到天亮再发动进攻。”

    赢垒总算舒出一口气来,要知道作为前锋冲击过去的将士,都是他的长林城和赢固的莫苦城的人,少说也倒下了一千五、六百人,就算侥幸不死,战后的抚恤工作也足够他忙上几个月的。

    将领传递迅速,前阵的将士如逢大赦一般纷纷后退,没有谁还挂念那些倒在地上的战友。可是他们回头的速度过于迅速了,还没有整合完毕的中军、后军被他们反向一冲,又产生了新一轮的h-nlu-n。

    可是意外也同时发生了,小叶林中忽然暗淡如夜,那诡异的光之蝴蝶倏忽间闪灭,有一个雄壮的声音陡然炸响在林中,“冲锋!”

    一道银s-的怒水冲出了小叶林,一个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众军面前。这些身影挥舞着刀形双臂,一路践踏着被瘴气毒死或毒晕的战士,丝毫不介意他们的双脚被鲜血浸,那样的血腥让存活下来的军士们震惊,尽管只有区区两百之数,却像是两百只金属的螳螂。

    人们看得真切,整个九州大陆怕也没有人看不出这些是河络的将风,人们害怕了。来不及整合的前军被将风们轻易地撕开,容易得像是用宝刀砍豆腐,反抗的军士们发现武器没有了作用,刀枪锤盾砸在将风的手臂上都被弹开了,甚至是断折了,就算他们能把将风击倒在地,可这些将风一个翻身之后又重新威风凛凛地发动攻击。这样的战斗是他们不曾经历过的,徒然的反抗中渐渐有了绝望的yīn云笼罩下来,前军开始崩溃。

    “这就是你们的部下!”赢芮狠狠骂道,“长林城和莫苦城是不是姓赢的?我赢氏的兵什么时候懦弱到这种地步?还不快去整合兵马?”

    赢垒和赢固也知道犯下大错,长年不练兵的后果已摆在了眼前,自己的士兵好似土捏的菩萨只有外表的光鲜。二人大惭,更不敢答话,匆匆抱拳拱手之后去收拾自己的部下。

    赢芮怒火再生,将令传达下去,刀盾兵推进上去,试图以盾牌阻拦这些杀红了眼的将风。此时地面的震动再次传来,奇怪的地震只在赢芮的军中蔓延,军队无法有效地推进。更让士兵们奇怪的是这些将风的古怪攻击方法,除了挥舞刀形手臂lu-n砍一通,这些将风往往喜欢踏前一步,将对方的脚踩出血来,然后提起膝盖猛*撞对方下体,最后就是一刀利落地砍下,下手之狠让人咋舌,与他们对阵的战士根本无从躲避,更有甚者,骑兵冲上来时他们也不后退,同样是一膝盖撞到马tuǐ上,然后连人带马一刀而过。这样的攻击方式有效而jīng准,就像是演练过无数次的本能反应,着实让所有士兵寒心。

    场面h-nlu-n得无以复加,赢芮有些后悔自己看少了兵战策,事已至此,他已看出今夜讨不着好去,退意就此萌生。前方的将士还在进行h-nlu-n的反击,从将风出现到现在不过片刻时间,地上又多出了数百具尸体,赢芮猛下决心,要发布撤退的命令。

    可是他的命令被生生堵在了喉咙里,因为没有战事的后方也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他回头看过去,脸容顿时yīn沉下来,在他看过去的方向,先前去追击那奇怪nv子的队伍疯了一样奔逃回来。

    而后,一片金光涌上了地面,有太阳越出海面的辉煌,映亮了一方天空。地面上赫然出现了许多的金s-圆球,它们拖曳着金s-的轨迹,迅疾地冲向战阵。

    “河络早该灭绝才是!”赢芮挫动了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怪音。

    这些安着轱辘轮子的金球终于冲进了战阵,一路碾压过去,一直冲到了将风们的身边。每一个金球中忽然伸出无数刀刃,便似huā朵开放一般,一个个将风跳将上去,就像骑士有了战马,更加肆无忌惮地展开了对人族军队的杀戮。

    中白山河络的“落雷开huā之阵”!

    当金属之huā盛开之时,这一夜,已注定要被鲜血和悲鸣统治。

    而这时,小叶林中,转儿小璇扶着筋疲力尽的羽化坐在一方大石上,她不敢抬头去看林子外面修罗地狱一样的画面,她觉得自己不适合当一个好的领导者,因为她从来不敢面对那种鲜血肆意的场景。

    “其实我也害怕啊”羽化幽幽叹着气。两次使用厚土魂器发动大规模的地震,让他虚弱得可以被风吹起来飘走,可是他得坚持着坐好身体,他不能让一个比他更加虚弱的河络少nv失去最后的一点倚靠。

    河络少nv的眼睛里忽然就有了泪光,“羽化哥哥怎么才能不怕”

    “我想是不会有人不害怕的吧?”

    “岑姐姐从来就不害怕。”

    羽化勉强挤出了笑容,想起了岑很多时候突然出现的哀伤表情,“她害怕的时候你没见过,可是我知道她也会害怕的。”

    “哎,你们两个在干嘛?这么暧昧!”

    岑忽然跳了出来,一把扯了转儿小璇抛到一边,恶狠狠地又揪住羽化的衣领,“你这小子总是趁我不在就去招惹别的姑娘!”

    羽化定定地看着她脸上没有擦去的血,吐了吐舌头笑了,然后他听到这个nv子低低的喃喃,“以前我害怕回忆,现在,我害怕未来。”

    羽化傻傻地看着她,想不通这句话,可是等他想通的时候,那已经是多年之后了,那个时候他只能一个人哭。

    “还我银铃啊。”

    “这东西我用着顺手,就送给我吧,反正你们河络有的是古怪玩意儿。”

    “你以为我们河络天天都出jīng品吗?”

    “你可以到创造之m-n里拿啊。”

    “那是盗窃!”

    羽化看着岑高举银s-的小锤,转儿小璇跳着脚地去抢,这场面倒是比外面的场面舒服得多了,他仰躺下去,透过枝叶间隙的破碎月光便洒在了他的脸上,他笑着睡去了。他还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一只兔子着急地蹦上蹦下,而一棵树上,有一只猴子正拎着一个红萝卜。

    当赢芮败退回了九原城时,才发现午夜刚过,好半天平复下来计算了一下,这一次战斗竟然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有丫鬟急忙端上温水、白巾,他一眼就看到银盆之中映出了自己狼狈的脸,气得他一把掀翻了银盆,盆中温水洒落一地,吓得丫鬟们集体跪倒,惶惶不敢抬头。原本一个俊朗公子,此刻变成了愤怒的刺猬,一点点的刺jī就能让他怒火千丈,张开满身荆棘。

    丫鬟们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这个二殿下在来回lu-n晃,粗重又愤懑的呼吸声在她们耳边起起落落,她们开始祈祷有什么人可以去吸引他的注意力,这样她们这些丫鬟就可以免去皮r-u之苦了。

    丫鬟们的祈祷发生了效果,两个衣甲纷lu-n的中年将领快步走了进来,齐声说道:“二殿下,将士们已整合完毕了。”

    赢芮止步,冷眼看着他们,“损伤多少?”

    赢垒tiǎn了tiǎn干燥的嘴,声音低了几分,“战死三千四百余人,另有两千多人重伤。”

    赢芮的表情开始凶恶,赢垒和赢固心头猛跳,情不自禁地小退了两步。

    然后丫鬟们就听到一阵辱骂之声响彻大厅,她们的头低得要藏进怀里,可她们还是在心里发笑。武韬公生三子,这次子赢芮一向自诩读人,平日里倒也温良,谁也想不到他骂起人来竟比街上泼皮还要恶上三分。

    赢垒和赢固也低着头,老大的不服气,奈何端人饭碗实在不敢违逆主子,只能讷讷无言。

    这一骂足有小半个时辰,丫鬟们惊异地发现这殿下竟然没有重复过一句,端的好文采。

    到最后赢芮也累得够呛,一屁股坐进大椅中,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通知将士们,明日去小叶林,多备重盾和铁拒马,我要那些河络将风寸步难行。”

    等到赢垒和赢固跑出去之后,赢芮忽然想起一件事,“三弟的人头哪去了”

    而在赢芮发出惊慌的吼叫之时,他并不知道已经有一根刺被他带进了九原城。

    -------------------【第229章 魔王探险事件】-------------------

    正文]第229章魔王探险事件——

    男子贴着胡同的墙壁行走在幽暗里,穿过胡同的夜风有呜咽的怪声传出来,这种声音让男子暂时停下了脚步。他背靠了墙壁抬头,苍穹之上明月高悬,温柔的月光照不进胡同里,他忽然觉得风里的动静很像是nv人的饮泣,低低的,却绕在心里盘旋不去。

    “我不能死”他喃喃地说着话,“再不能让佳柔哭了!”

    他使劲地捏紧了拳头,迈开脚步,继续向黑暗的胡同里走过去。转过几个弯之后,他站到了一扇m-n边,伸手敲出“三长两短”-n从里面打开了,河络少nv转儿小璇出现在m-n口,很古怪地扒着m-n框探出头去煞有介事地看了又看。

    男子哭笑不得,迈步进去,“别看了,没有盯梢的。”

    转儿小璇嘻嘻笑着,随手关了m-n,“哈,你是最后一个。”

    男子脱下九原士兵的服装,笑道:“我一直在外面警戒呢,确保兄弟们都安全了才来的。”

    屋子很大,却也挤满了五十多人,见到他进来纷纷低声叫着“族长”,这男子自然就是真野了。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噤声,径自坐到桌边,随便看了看,五十个真族汉子一个不少,地上堆了五十套九原士兵的服装。这就是昨天一战的目的,借着赢芮败退之际,他们剥下了五十个死去的九原士兵的号衣,随着败兵一起h-n入了九原。

    转儿小璇乖巧地给他倒上清水,“喝水喝水。”

    真野一口饮尽,问道:“大家都准备好了没有?”

    众人点头。

    “怎么不见羽化?”

    岑笑道:“他说去刺杀赢芮。”

    真野皱起眉头,“怎么还让他这样胡闹?”

    “他说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将城北军营的士兵调动出来,放心吧,他杀不到赢芮的,不过要闹出点动静吸引人,这他很在行。你知道啦,他最喜欢臭美的。”

    真野无奈地点头,“你惯着他,他惯着你,你们两个就是天生的一对。”

    岑登时笑脸如huā,装出个扭捏的样子来,“呀呀,这多羞人哪。”

    “噗”,转儿小璇一口水顿时喷了出来,正喷到真野的脸上去。

    羽化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左看右看,越发肯定自己来过这里。

    可是身边一个声音冷冷地响了起来,“你到底在看什么?”

    羽化反问过去,“上次我好像来过这里,是吧?”

    这声音微微一滞,略带愤怒地回应他,“这里是秋千阁,上次你想刺杀赢天和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的!”

    “哦”羽化尴尬地笑了笑,“我说呢可是你跟过来干嘛?”

    “我得等你火烧九原粮仓之后再离开。刚才看见你跑到这里来,我就知道你想声东击西了。说吧,这次你是不是想刺杀赢芮,我可以帮你。”

    “唉,怎么nv人一个个都跟占星师似的,都这么未卜先知?”羽化悻悻然,“不过我不需要你帮我,你还是走远一点比较好,我见着你就发冷。”

    “可是你怎么知道赢芮住哪里?”

    “我放把火他就自动出来了。”

    “可是他的身边那么多银缨卫,你怎么杀得了他?”

    “”羽化苦恼地搔搔头发,兀自发狠道:“反正我自有办法。”

    这人轻轻一笑,“是男人的古怪自尊使然么?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吧。赢芮的庭院内种植了美人蕉,你好好记着。”

    羽化哼了一声,索x-ng变蹲为坐,摆出无赖样子看天空。身边衣袂声起,这人已飞临夜空,敛起的双袖在风中似做这翩跹之舞,借了如水月光,依然能看见那双袖之上闪动了红与白的辉彩,悦目之极。

    “这些nv人一个个都是妖孽!”羽化看着那身影消失,开始摩拳擦掌,“好!接下来就是魔王历险记!”

    “说的没错,要是我去凝聚身体,肯定不当nv人!”

    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让羽化很受用,“嗯嗯,妖怪,做nv人难,做个妖孽一样的nv人更难。”

    有了妖怪这么一个无敌的探测器,羽化的行动变得容易许多。他翻身跳下了秋千阁,隐藏在一棵大树后看着三队巡逻兵从身前两尺处走过,这才慢慢溜达着开始找寻赢芮的住所。武韬公的府邸远比当初凌风堂的基地要大许多,亭台楼阁不下六十处,让羽化佩服的是这些亭台楼阁并不奢华,往往是简单的竹制结构,或是寻常的青石所建,完全不像宛州南淮百里氏的那么气象万千。但这里却比凌风堂和百里家更加守卫森严,各处地方灯火不盛,处处暗藏机关,走在里面就像走进了大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蹦出野兽。

    就这样,在妖怪的指引下,羽化至少避开了四十余处的机关和暗哨,偷偷mō进了一个庭院。这是他找到的第十三个庭院,刚踏足庭院他就觉得是找对了地方,这里的空气非常好,甚至有股清香钻进了鼻尖,很明显是huā草的香味,而对面的屋中透出了淡淡的光芒,柔和异常,颇是符合赢芮这读人的品味。

    “这里很怪吧?按理说这里应该有士兵守卫的,怎么不见一人?”羽化蹲在墙角,让自己在墙影里隐藏起来。

    “也许找错了地方。”

    “可是我看到那边好多芭蕉树啊。”

    “要不要去看看?反正我没有感应到这里有人,也可能房间里有陷阱。”

    “走!”

    羽化放心地从yīn影走了出来,神气地tǐngxiōng抬头,就好像他是这里的主人,刚才近一个时辰的小心翼翼已经把他憋坏了。

    庭院中树木繁多,芭蕉树高大粗壮,那一片片叶子宽大如帘,映上了纱窗,投出静静的影子,微微摇摆起来,便添了些许的灵秀气息。芭蕉树旁有一畦huā圃,月光下轻轻晃悠,将香气播散在院中,羽化有些狐疑这是nv人的居所,仿佛能看到夏夜之中雨打芭蕉、红袖添香的才子佳人相亲相爱的画面。

    “读人就喜欢搞这调调!”

    羽化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不满,将手搁在了m-n上。里面的微光溢出了少许,可他感觉不到里面有人,但他皱起了眉头,低声问道:“我觉得很怪,妖怪你呢?”

    “里面没有人,但是有种古怪的味道在里面,也许这里藏着什么秘密。”

    “反正没人,进去瞧瞧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进了屋子才发现,这里不是男人的居所,桌椅皆是简单,却很jīng致,墙壁上挂着古画卷轴,桌上置着一张古琴,窗前放了huā瓶,huā瓶之中居然是新采的白兰,清香之气溢满屋中,羽化觉得心旷神怡,更肯定这是一个nv子的房间了。

    “里面似乎有结界啊,我看不明白了。”妖怪忽然提醒他。

    一帘淡黄重幕遮断屋子,羽化的好奇心早已被勾起,压根没理会妖怪的示警,径自挑了帘幕闯进内堂,当即傻眼,这分明是待嫁nv子的闺房,但看那并蒂莲huā铜镜、檀木菡萏桌椅、桃木辟邪软榻,无一不是云英待嫁的nv子规格。

    最吸引羽化的却是壁上一副长卷,卷中绝壁千仞,高崖入云,崖边古树撑天而起,树下一个nv子站在高高扬起的秋千上,顾盼飞扬,四周朦胧着山岚雾霭,她的身影便成了凌云仙子,那歪首浅笑的模样说不出的俏丽可爱。就是这么淡淡浅浅的描画,勾勒出画中轻灵的意境,可是羽化欣赏不来这份意境,只是觉得这nv子似乎有点眼熟,隐约想起了一个人来,偏偏又模糊得很,他本就是马虎的人

    画卷的左下角,有十四个蝇头小楷,写着两句诗词,“青丝青罗d-ng秋千,雾岚消幽怨”。落款也有三字——天和郎。

    “天和郎?是什么狼?怎么没听说过?”羽化傻兮兮地看着画卷,漫不经心地问道。可是妖怪并没有回答他,他奇怪地又问:“喂喂,人呢?”

    就在这时,画卷之下的两枝檀香游d-ng起香气,起初他觉得好闻,现在忽然有了倦懒之意。这恹恹y-睡的念头刚起,他蓦然惊出一身冷汗,发觉自己动弹不得,身体似乎被看不见的丝线缠得结实,而且沉重之极。

    羽化张开了嘴巴,竟连声音也发不出,在来不及想出对策的瞬间,周围景象恍惚扭曲起来,各种s-彩融合成一种纯白,整个人似乎被抛上了高天,围绕他的除了白云还是白云。他无力得像是也变成了云朵,被风推着一路向上,再向上,飞得那么快,可是迎面而来的风更加猛烈了,bī得他要闭上眼睛。

    这样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一个词——秋千。

    然后他郁闷地坠落下去,在他想着是否会直接掉进地狱的时候,他晕了过去。

    羽化并不知道这个屋子是赢天和府里的禁地,平日里只有一个老nv仆专m-n来打扫。而赢天和最喜欢睡在这里,在那些专m-n制作的蕴含了密罗星辰幻象之力的檀香中沉睡,只有在这里,他才睡得踏实。

    这间屋子,是他照着画中nv子的闺房特意重现的,而那个nv子,是武韬公一生所爱的人,她的名字便叫做——秋千!

    -------------------【第230章 九原纵火事件】-------------------

    正文]第230章九原纵火事件——

    “有点不对,地瓜走了快一个时辰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岑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撑了桌面,银s-的发丝唰地遮住了脸庞。转儿小璇小心翼翼地撩开她的发丝瀑布,冷不防被她的蓝眸扫了一眼,吓得缩回手去。就是那一线蓝光闪过,河络少nv看到了她这姐姐的担心。

    真野将茶杯顿在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能等了,计划取消,先找回羽化再说。”

    “是,族长!”

    五十名真族汉子齐声低喝,闷闷的声音在屋内回响起来,催出风雨y-来的气势。

    真野走向木m-n,手臂却被人抓住,回头看时却是岑。

    银发nv子的面容恢复了冷静,娥眉淡颦,嘴角轻勾,强调了她的坚决,“赢芮已经派出三千人在小叶林中寻找我们,如果明天回来的士兵说找不到我们,肯定会对九原严防死守,错过今夜,以后行动将更加困难。”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让羽化陷入危机,你们都是好孩子,不能死!”

    “有大哥这句话我就心里踏实了。”岑笑上一笑,“我去武韬公的家里看看,半个时辰后你们见到火光,就可以去军营了,我会制造赢芮的h-nlu-n。”

    真野皱了眉头刚想说话,岑已拉开了m-n,却在瞬间又关上了,将自己留在外面。

    “不好!”

    转儿小璇脸s-大变,扑到m-n上,却发觉怎么也打不开了,急得她胡lu-n拍着木m-n。

    真野等人这才听到m-n外响起了连串的气劲撞击的声响,却没有听见人声,也许其他人并不明白,可真野毕竟也是武道家,顿时知道m-n外必是来了强横至极的敌人,否则岑不会独自应战。

    真野拉开了河络少nv,环首刀瞬间出鞘,一刀劈在木m-n上。他用劲很巧,一刀下去木m-n断做两片,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可是他的脸上笼上了yīn云。

    屋子里的人都看见了,就在m-n外,对面墙壁上靠着一个身材比岑还要高挑一些的nv人,这人的周身轻笼了一层水气,正渐渐消散,让人疑似她是从大海深处跃上天空的人鱼,可她左手的一把冰晶长剑横在了岑的颈项之侧,而岑的双刃就在手上却分毫不敢妄动,脸s-愤愤然又有点郁闷。

    真野和一众真族的汉子震骇莫名,他们都知道岑是一个术武双修的武道家,秘法虽是刚到中级水平,武技却是高级的程度,可是从她出去到现在被人制住不到半刻钟,和她jiāo手的这个nv人又该是怎样一种境界?这些男人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判断出来。

    “又是你这婆娘!”转儿小璇拎着银锤就冲了过去。

    那nv人好笑地看着这个河络少nv,“上次你可打得我很惨呢。”说着话,右手并起两指,刺出一道剑气。

    哪知转儿小璇现在的实力已接近了中级武道家的程度,兼之河络一族天生的敏捷力,她只一个侧身就闪了过去,右脚迅捷踏出踩向这nv人的脚面。哪知自己的脚反而疼了起来,就像踩中一块铁板,转儿小璇无暇再想其他,左脚鞭出,去踢这nv人的下体,又是一阵疼痛,对方没有出手,却有一道透明的墙壁阻挡了她的攻击。

    nv人蹙了娥眉,“哪学来这般的下流打法?”她探出右手,一把抓住河络少nv的衣领,随手一扔,扔回了屋子。

    真野就在m-n边,忙伸手抱住转儿小璇,却不料一股大力猛地捶中xiōng口,闷得难受,更被这股力量撞得反向跌出,又撞翻了身后几个真族的汉子。这么一来,其他人更是震骇异常,短短的工夫,这nv人就制服了三个武道家,绝对是他们不敢想象的事情,汉子们一个个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何反应。

    这时nv人又张口说话,“我不是来杀人的,否则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你说是不是?”

    岑闷闷地哼了一声,“你这婆娘到底想干什么?你答应过在越州境内不追杀我们的!”

    “我是来帮忙的,羽化那小子大概没有找到赢芮,可他又不要我帮忙,我只好来找你们了。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我去制造武韬公府邸之内的h-nlu-n,你们趁机去城北军营烧毁粮仓,或者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你这是选择题么”岑恼恨得翻起眼睛瞪她。

    小周很不情愿地跟着自己的队长出夜巡,自打武韬公出兵之后,他这样的新兵也加重了任务,这个月他已经出夜巡七回了,而以前太平时节,一个月能有两回就不错,那时候他还兴奋得很,现在却是烦透了。他擦了擦刚睡醒的眼睛,学着一些个文人雅士来望月兴叹,眼睛看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了月亮里好像有个nv人。他急忙又擦了一擦眼睛,再看过去时脸s-唰地白了。

    “队长那边”

    队长也是新兵,就比他早进军营半年,现在比他还烦躁,他家huā了不少钱去打通关节,好不容易让他留在了九原不用去外面打仗,可他却想着在战场上立下功劳加官晋级,因此非常不爽。他甩开小周拉他的手,回头骂道:“喊你娘啊,还有半个时辰巡逻就结束了,你娘的不能忍一忍?想偷懒别老是找上茅房这么个破理由。”

    “不是啊”

    队长突然发现他脸s-不对,顺了他的眼神回头望去,不远处的房顶上,一个nv人背临明月,周身笼在淡淡雾气之中,飘渺而悠然,就好似从明月中走出来的一样。尽管看不清样貌,却看到一对绿s-眸子里sh-出了猫看老鼠一样的冷诮眼神。

    九原城宵禁数月,子夜未到就家家闭户,能在这时候出现的人便只有敌人。队长躲开那眼神,拔出腰刀,指向那nv人,“什么人?”

    他这一拔刀,包括小周在内的五十名士兵全都握紧了长枪。

    没有回音,巡逻队看着那nv人上演了一幕仙子凌bō似的画面。

    但见那凌风nv人反手握上剑柄,慢慢chōu出了剑。她拔得很慢,那剑似有千斤之重,人们看着那剑一寸寸l-出清冷如冰水的光芒来,身边的空气里便灌满了海ch-o之声。霎那间,所有人都掉入了无边大海,周围的事物开始扭曲,巨l-ng排空一样的压力从天而降,bī得他们再也站不住,纷纷后退,好似迎面冲来了滔天洪水。

    长剑终于离鞘,凝定在nv人的头顶,直指苍穹。这一刻,明月的光华汇聚在剑身上,冰晶长剑照亮了nv人的面容。

    小周发觉自己移不开视线了,那是多么冷y-n的一张脸啊,又带了一丝化不开的悲伤,她会杀人吗?

    nv人挥剑下劈。

    一道澎湃的剑气顺着剑身翻涌,幻化出水l-ngjī流,冲向了巡逻队。可是nv人的眼睛看到了一个不大的孩子,至多不多十六岁,仍是满脸的稚气,她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

    小周看着那道白练似的剑气冲了过来,惶恐地抱头蹲了下去,忽然间身边被绝望的嘶吼填满了,暗红的液体飞溅在他身上,他瑟瑟颤抖着,不敢睁开眼睛,他也想大叫,可是有东西堵住了喉咙,最后变成了呜呜的悲泣。

    一片幽香从小周的面前刮过,小周茫然抬起了头,看到那一个绝美的身影跳入了明月,他分明听到这个nv人在对他说:“离开九原城。”

    小周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被血水浸着,他的身边,躺着五十个同伴的尸体,他终于惶恐地大叫起来。

    短短一瞬间的战斗,或者是说屠杀,早已惊动了武韬公府邸前守卫的士兵,小周所在的巡逻队刚刚从他们身前走过。在他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旁边一家的楼顶,而这人影出现的一瞬,一道剑气凌空而至,劈碎了m-n前石狮。炸开的石块顿时sh-伤了十几个士兵,府m-n前h-nlu-n开始。

    九州第一刺客,至此现身在九原城的中枢。

    剑气如-n前百余名守军撞得四处飞跌,月夜持剑站在了m-n前,冷笑着看那被灯火照亮的匾额,左手二指一点,那匾额四分五裂落了一地。她也不说话,长剑横向斩出,重两百斤的铁木大m-n被一剑劈碎,迎接她到来的却是数十只利箭。月夜早已d-ng悉里面的一切气息,箭矢临身也没有跳动一根眉m-o,冰晶长剑在手中晃出朵朵剑huā,那迎面而来的箭矢便纷纷反弹回去,根本构不成威胁。

    府内数十名弓箭手大感愕然,被反sh-回来的箭矢命中,惨叫着倒了一地。更多的士兵涌了出来,灯笼火把照亮了夜空。然而他们不知道这正是月夜期望的。

    “来得好!”

    清冷的声音飘起的那一刻,月夜的身体已化作流水,闯进了人群。

    鲜血铺开,刀兵折断,惨叫声惊动了整个九原城。

    一支支火把被挑飞出去,或是飞到了huā草间,或是飞到了马厩里,月夜一路直进,专找草多树繁的地方本行,十余处火势被她一手点燃。

    赢天和的府邸终于沸腾了。

    月夜看着面前的火光,忽的想了起来,“到底羽化那个傻小子在干什么?”

    -------------------【第231章 火烧粮仓】-------------------

    正文]第231章火烧粮仓——

    小二缩在一家客栈房顶的兽角瓦当后面,探头探脑地偷窥前方的军营。他所处的位置离着军营不过十余丈,前方一片开阔,百余个粮仓林列其中,但军营内灯火大盛,没有一个士兵还在睡觉,他们都被武韬公府邸方向的大火惊动了。小二判断不出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守卫,就觉得头皮发麻,乌压压一片都是人马,亮闪闪一片都是刀枪,看情形,少说也有四千人。

    他颓然靠在瓦当上,失望地想着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真野他们只有五十人,要想以这五十人闯进军营,和雨点掉进大海没什么区别,估计被人啃得连渣都没了。

    “你干嘛死了全家的表情啊?”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在身边,岑不知何时也mō了过来,她伸头看了看军营,哼哼冷笑了,“人还真不少,你害怕了?”

    “能不怕吗?你看啊,好几千人啊,我们怎么冲得进去?”小二低声嘀咕起来,有心辩驳几句却又不敢,他已经没少吃这个nv子的拳头了。

    “谁告诉你要正面冲进去的?除非都到我这程度了。”

    “我们定的计划不是来烧粮仓吗?不硬闯进去还有什么办法能靠近粮仓?”

    岑恶狠狠瞪着他,“你们男人都是傻的吗?要用智慧!算了,跟你说智慧你哪懂啊,香猪都比你们聪明。小璇,你来说。”

    小二吓了一跳,发现转儿小璇就在他另一边鬼头鬼脑地张望,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你们nv人都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吗?”

    哪知河络少nv扭头就骂:“没大没小的家伙,按你们人族的辈分,我就是你师姑!信不信我让真野把你逐出师m-n?”

    “信,我信,小姑nǎinǎi,您就饶了我吧。”小二苦下一张脸去,知道更惹不起她,真野、羽化、岑,哪一个不把她当宝贝一样宠着?

    转儿小璇得意地逗他,“小子,叫声好听的来。”

    小二咽下一口口水,颤颤地说:“师师姑”

    转儿小璇得意地眨动大眼睛,可爱得一塌糊涂,她伸手想去拍小二的头,可实在是身体太小,只好改向拍他的肩膀,“嗯嗯,小子,知道清余岭的河络最擅长什么吗?”

    “不知道。”

    “你要是说‘知道’就没劲了,幸亏你不知道。”转儿小璇嘿嘿jiān笑起来,“他们最擅长的是地下建设!”

    “地下建设?”

    “就是在地下作业啊,比如挖矿什么的。”

    “哦老鼠打d-ng?”

    小二后悔了,转儿小璇的拳头已经很准确地在他脸上留下了印记。

    一骑快马飞速冲向了军营,令官惊慌地在营前大吼,“紧急将令!紧急将令!梅公度将军何在?”

    城北军营指挥官梅公度在看到大火之时就知道出了紧急状况,早已整装待发,这时急忙跑了出来,“下官在!”

    令官呼呼急喘几口气,高举令牌,“奉二殿下令,着梅公度将军领一千人马火速赶往公爷府邸捉拿刺客,不得有误!”

    梅公度接过令牌,大声应是。转身拉过身边副指挥,“粮仓重地,万事小心,我不多说什么,你我同袍多年,真有个意外咱们谁都得死。”

    “将军放心去吧,如今公爷在外征战,我等负责后勤任务重大,我自理会得。”

    “好,等事件平息,咱哥俩好好喝一次。”

    “成。”

    二人jiāo接完毕,一千兵马也已准备好了,随着梅公度一声令下,朝武韬公府邸方向开去。

    军营发生的一切都在岑等三人的眼里,可是小二缓过神来依然觉得少一千人也无关痛痒,里面还是满满当当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将士,不禁又开始惴惴。

    岑哪管他心下忐忑不安,“小璇,时间很紧,镰刀巴拉考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吗?”

    “我刚过来的时候见过他了,他说只要一有信号,就可以动手。”

    岑狠狠笑了笑,“妈的!今晚我要他们赢氏鬼哭狼嚎!”

    转儿小璇真怕她这么个笑法,总有一股子m-o骨悚然的劲,“那个桃儿说了啊让我看着你,不许你lu-n杀人哩。”

    岑没好气地瞪着她,“你到底哪头的?这口气我憋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一想到佳柔姐哭干眼泪的样子我就想杀人!别说了,再等一会我就发信号!”

    副指挥送走了梅公度的队伍,不自然地抱着头盔看了看,“怎么回事?怎么总觉得不踏实呢?”他轻轻mō着头盔,有点好笑地摇了头,“nǎinǎi的,老子也不是没见过血,担心个鬼啊,现在越州哪有人敢跑九原城来撒野。”

    他吐了一口痰出去,回身走去。可是走不到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军营外月光照sh-的远方,青光在地面上像是洒了一层水银,他笑了一笑,“想不到还有心思看夜景,以前倒没发现有这么漂亮。”他笑着继续往回走,招呼手下人,“都打起jīng神来,今天晚上不太平,大家辛苦辛苦,搞不好咱们这里就有人偷袭。”

    众军都笑,这本是一个笑话,越州境内最大的力量就是雷中平原的真族,可真族已经灭了,就算中白山的河络发动攻击,但谁不知道河络一族最不擅长的就是攻城战,空有尖端的锻造技术,但论起军事,这一族几乎就是新兵之流的程度。

    可是笑声戛然而止,瞬间变成了惊叹。

    “真美啊~~~”有个文化程度相对高一些的士兵赞叹出声。

    明月清辉播洒之下,一条翩若惊鸿的身影飞在半空,一条银链扯了另一个娇小的身影,说美丽也美丽,说诡异也诡异,美丽的人儿如同鸟儿在天空上飞翔,却没有羽翼,而她们飞到了军营的上空,便是诡异了。

    副指挥和其他人一样目瞪口呆,但他始终比其他人醒悟得快,大吼一声,“有敌人!”

    他的话音未落,那两名nv子已先一步坠落下来,半空里忽现一把巨大的冬瓜锤,划出一道烁烁银光,狠狠砸下!

    “哇呀呀呀,给爷受死!”

    士兵哗然散开了,就见那河络族少nv怪叫着砸落大锤,大锤震动了地面,发出了雷鸣一般的动静,瞬间烟尘爆起。这烟尘却怪异得很,裹在烈风里四面飞散,掀动了更加巨大的烟尘,转眼覆盖了方圆十余丈的范围。

    副指挥猛地一扯背后披风,护在眼前,但这个举动确实是他此生最后悔的动作。

    烟尘之中两条人影如狸猫蹿出,两道蓝s-的幽光割破了空气,划出y-n丽的轨迹,直闯营m-n方向。两次呼吸的时间,这两个nv子已和副指挥擦身而过,冲破数十人把守的营m-n,营m-n处的士兵惨叫着翻倒在地。

    就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在那两个神秘nv子冲出营m-n的同时,地面之下隐隐传来了闷雷之声,更像是有神秘怪物将要从地下破土而出。战马惊了,战士愣了,没有人知道今夜是不是一个噩梦。

    有将领奔到副指挥的身边,“大人,大人!”

    副指挥却似傻了一样,瞪大了眼睛盯着前方地面,一言不发。

    几个低级将领互相看了看,心头疑云大起,有人轻轻推了一下副指挥,然后所有人都震惊了。

    副指挥半截铁塔似的身体软倒下去,从额头到下颌,一道血线赫然分明。

    “不好!大人死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登时军营炸开了锅,低级将领们团团围住副指挥,一个个神智m-糊,浑不知道长官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有怪物啊!”

    又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很多士兵开始了奔跑,很多战马都惊散了。就在刚才那河络少nv用锤砸中的地方,地面被拱了起来,一个金s-的圆球出现在众人面前。

    有参加过昨夜小叶林一战的军士惊慌大吼,“是河络!”

    这一声嘶吼像个信号,更多的金球从各处冒了出来,看上去至少有一百多个。这些金球忽然绽开了刀刃,滚动着四处lu-n跑。失去了指挥的军营顿时大lu-n,茫茫然犹如末日降临。

    士兵们开始了奔逃,很多人涌出了军营,那些低级将领根本控制不住,胡lu-n的指挥更没有人听。而他们在h-nlu-n时居然没有人注意到有五十一个身披半截布衣的jīng壮汉子拎着寒光闪闪的环首刀翻越了栅栏冲进了军营。

    为首一个瘦瘦的男子放声大呼,“烧!”

    五十个汉子冲向粮仓,从腰间解下jīng钢弩,用火折子点燃弩箭箭头包上的油棉,一次次发sh-出去。

    有低级将领收整了部分士兵,气势汹汹冲了过来。

    可是那男子红了一双眼睛,吼出和身体背道而驰的巨声,“来啊!来啊!”

    他的环首刀更加明亮,挟着劲风砍倒了一个士兵,继而如野兽一般向着士兵群发动了冲刺。没有人见过他,可现在他们知道了这个男子的名号。

    “我叫真野!为真族复仇而来!”

    野兽一般的嘶吼中,男子挥刀而上,在人群中厮杀,无人可挡!

    大火冲天而起,城北的天空上浓烟滚滚,火舌张牙舞爪肆虐开来,跳起癫狂的舞蹈,火神的祭奠在这一刻展开。

    -------------------【第232章 神秘的画卷】-------------------

    正文]第232章神秘的画卷——

    明月再也照不出她的样貌,她站在高高的秋千阁的顶端,风扯lu-n了她海蓝s-的长发,被映天的火光染出血红的s-彩。她倒持着冰晶长剑,左手按在了脸上,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身体开始瑟瑟而抖。

    没有人可以看到她脸上的表情,那手掌覆盖下的脸究竟是杀神一样的兴奋还是幼兽初次捕食一样的恐惧?秋千阁下至少聚集了五、六百名全副武装的战士,领兵官正是从城北军营调来的梅公度将军。

    武韬公府邸内处处冒出火光浓烟,更多的人在奔走着,慌lu-n地扑救大火,可是一时之间哪能那么容易扑灭?而九原的百姓们都躲在家里观望,没有人敢出m-n,街上比武韬公府邸的大火更加h-nlu-n。

    整个九原军方都在h-nlu-n。

    箭在弦上,数百只闪着铁光的箭头对准了秋千阁上的nv人,梅公度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下令sh-击也对这nv人造成不了威胁,令旗就在手中,可是他无力挥动,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寒光从nv人的眼中sh-出,他出了一身冷汗。他也曾经历过战阵,也曾看见鲜血铺洒的场景,可他在这nv人的眼光中害怕了,他悄悄退后了一步。

    多么熟悉的一幕,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一夜一样,到处是追杀而来的士兵,大火在山上狂暴地燃烧,一群受伤的人躲在狭小的山d-ng里走投无路。月夜从回忆中醒了过来,不禁哈哈狂笑起来,时移世易,如今她变成了纵火人,她可以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而那么多的士兵都可以任她屠戮,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疯了一样大笑的nv人,那笑声里充满了悲愤。

    她移开了左手,碧绿的眼眸中旋动了海洋的风暴,冷冷看着下方蝼蚁一样的士兵。

    所有人都掉入了幻境中,在他们的身边,沸腾着大火燃烧的声音,咆哮着海ch-o鼓d-ng的声音,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如同恶魔疯狂的鬼啸,奋力撕扯着他们的身体。士兵惶恐了,很多人暗自移动了脚步,很多人扯弓的手劲松懈了。

    梅公度情知不妙,狠狠咬破舌尖,疼痛刺jī着脑海,他放声大吼:“都给我站好!”

    这一次怒吼实在是豁尽了将军十成的功力,隐隐有雷霆之威,盖过了那nv人催发出来的bī人压力,将一众军士全部震醒。人人手心出汗,背后更是湿透,铁甲内的衣服贴紧在身体上,说不出的难受。

    月夜的眼睛亮了一亮,再次看向这名将军,l-出赞许的神s。

    这时又有一队士兵闯了出来,一个个重甲在身,手持一人高的钢盾,紧紧簇拥着赢芮。

    这时的赢芮再不是平日心高气傲的风采,沉下一张脸去就像谁都欠了他两个银铢,他老远就看到父亲心爱的秋千阁顶上站着纵火的元凶,到了近前就更加怒不可遏,“梅公度将军,为什么还不捉拿此人?”

    梅公度有苦自知,刚刚陷入一场噩梦才惊醒过来,还没来得及部署就被他打断,却又不敢去顶嘴,耐下x-ng子高举令旗,“放箭!”

    月夜也不怠慢,身前涌起层层水汽,将身体隐藏起来,同时冰晶长剑挽起剑huā,一团团白云护住了前后左右。数百枝羽箭竟不能sh-入分毫,纷纷弹开。

    众军大惊,即便是从军多年的老兵也不曾见过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赢芮更是惊得浑身颤抖,即便勇猛如虎的父亲也远远不及眼前的nv人。

    “还要多做无畏的战斗么?你们看!”

    箭雨消散,nv人的声音再次响在众军耳畔,随着她身手一指,赢芮不由自主地便看了过去,这一看吓得他面如土s-,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下脸庞。

    远处里的火光更加浓烈,城北方向的上空暗红一片,黑烟如柱,仿佛火神闯入人间肆虐。

    “这这”赢芮干张了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没有反应。

    梅公度挤入人群,“二殿下,城北粮仓起火,咱们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请二殿下速速决断救援城北!”

    赢芮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愤怒得睚眦y-裂,想到父亲临走前的千叮万嘱,自己平日又自负谋略过人,却在两夜之间被人狠狠践踏,一股火当即烧到xiōng口。他伸手指着城北方向,“粮仓”仅仅吐出了这么两个字,xiōng口只觉一阵疼痛,忍不住张嘴喷出一口血去。

    梅公度大惊,一把抱住他颓然的身体,“二殿下!二殿下!”

    赢芮却已晕死过去。

    梅公度猛然大吼,“银缨卫指挥使大人何在!”

    人群里挤来一个三十岁许的银甲汉子,“卑职在,梅将军尽管吩咐!”

    “二殿下的安全jiāo给你了。银缨卫四百甲士守住二殿下,着六百军士守住公爷家眷院落,其他地方不必再管,切切!令官,速速从调回城外部队,放弃搜索,全部回防,守住六m-n,不得放人出入!街上但有行人,杀无赦!”

    “是!”

    银缨卫指挥使和令官高声应答,分头去了。

    赢芮离开之后,梅公度狠狠跺脚,再看那秋千阁楼顶,那nv人已消失不见。

    他自是不知道,月夜此时虚弱疲惫,无法再坚持多久,已趁着他们慌lu-n的时刻跳入一方池水之中,在水底盘膝静气恢复jīng力。她的任务已完成,只需静等结果。

    “羽化到底在做什么?”

    这是月夜仅存的疑问。

    “头好晕啊”

    羽化茫然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仍旧是一片云海,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他孤兀地站在虚空中,风从四面八方卷过来,振起衣袖鼓d-ng,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这样的空虚感让他很难受,心里一阵犯堵,头更加晕了。

    可是周围的白s-渐渐退去了一些,远方的天际跳出了一个人影,绰约的身影,羽化甚至听到了她咯咯的笑声,他奇怪地看着那个人在云中忽高忽低,像是在d-ng秋千。

    秋千?羽化忽然醒转过来,终于想到自己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都是从他看到一幅画卷开始的,那画卷之中,分明就是一个nv子在绝壁高崖边缘d-ng着秋千。

    竟然是画中的nv人么?羽化心念一动,发觉自己居然飞了过去。他咧嘴苦笑了一下,却原来还是在密罗幻境之中,但这是一个很纯粹的环境,并不像相思月那般高明,魅灵nv子的幻化之术往往是明月星辰魅hu-秘法和密罗星辰幻象秘法同时运用的,以她的能力,想安全脱逃出来除非是她手下留情。

    既然没有攻击x-ng,羽化便放心地飞了过去。眼前云海慢慢变成huā园,他停了下来,在秋千下慢慢打量那个娇笑连连的nv子。

    这是一个不算美丽的nv子,但她的气息是欢乐的,见到她的人很容易被她的开朗活泼吸引,即便是身处环境之中的羽化也是如此。

    “喂!你是谁啊?”羽化叫了一声。

    那nv子似有所觉,回眸笑得灿烂,“呀,快来啊!”

    羽化一楞,觉得她的眼睛并不是看他的,他回过身去,登时吓了一跳,眼前一个三十余岁的英武男子迎面冲来。下一刻,羽化心惊r-u跳。

    男子居然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笑着扑向那个nv子。

    “呸,又忘了这是密罗幻境了。”

    羽化暗骂,又去看那一对男nv。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形容词,这一对男nv也许当不起“郎才nv貌”的称誉,他们之间融融的爱意却能让羽化y-n羡不已,他们笑得那么自然,那么甜美,眼中除了对方再没有他人。羽化忽的想起自己和阿颖也曾这么笑,这么放肆地玩闹,可是却少了他们这种香醇的爱恋气息。

    “看来我和阿颖撑死也就是青梅竹马了”羽化不无泄气地想着。

    “我有了你的宝宝哦。”nv子笑个没完。

    男子顿足笑骂,“快给我下来啊!你还玩秋千,想吓死我们的宝宝吗?”

    “再玩一会儿嘛。”nv子依旧在秋千上晃着。

    羽化听着他们的笑声,心里琢磨着那未出生的宝宝到底是赢天和的哪个倒霉孩子。画面却突然一暗,远处里一座龙辇被八匹白s-骏马牵动,奔跑急速,转眼便到了huā园之内,龙辇里走出一个半百老者,穿了一身明黄龙袍,就那么一伸手,从秋千上将nv子扯进怀里来,哈哈地狂笑着。

    “咦?”羽化微微一楞,眼前huā园瞬间消失,人、马、秋千俱已不见,自己便又置身在茫茫白云之中了。

    “呵呵,我懂了,原来这是一段记忆啊。”羽化搔了搔头发,“这大概是赢天和的记忆,看来这武韬公也h-n得tǐng惨,难怪要去攻打天启了,估mō着是皇帝抢了他老婆。呸,我管他惨不惨,现在是我很惨啊,怎么从这里出去呢?妖怪怎么不见了?”

    羽化烦躁起来,气哼哼盘膝坐在云里,托着脑袋猛想。其实他不知道,这个幻境是有时间限制的,天一亮,那画卷前施加了秘法的檀香就会熄灭,那时他就能离开这里,但现在他没有时间,他不知道岑他们是不是顺利完成了计划。

    于是他解下了手上的两枚戒指,抛在了空中。

    -------------------【第233章 魔王的悲惨战斗】-------------------

    正文]第233章魔王的悲惨战斗——

    大火无法遏制,烧红了一方天空,风里卷出灰烬,裹着浓烟四处lu-n蹿,士兵们狼狈不堪地傻站着发愣。军营之内,伏尸处处,血腥味早在烟火之风中淡了。地上还有很多的大d-ng,深不见底,像是地狱的入口,也许还是怪兽的大嘴,没有人敢靠近过去,生怕被里面藏着的东西给抓进去。士兵们战战兢兢。

    梅公度赶到的时候怒火当即烧得比眼前大火还旺,挥动马鞭狠狠chōu倒几个发呆的士兵,“都给老子救火去!副指挥何在?”

    有名军官小心地跑到马前,头也不敢抬起,“启禀将军,副指挥大人阵亡了,是被真族人杀的。”

    梅公度错愕,半晌不能言语,抬头看了看星月晦暗的夜空,心里勾起往事便伤心了许多,“想不到他比我走得还早不对!他也是初级武道家的程度,那真族才多少人,怎能在大军之中杀他?”

    “凶手是两个nv子,可是没有人看见她们的容貌,这两人行动诡异,下手极快”

    梅公度更怒,一马鞭chōu得军官跌出老远,“就算他们有通天的本事,可真族一共才多少人?怎能放火烧粮?”

    军官忍痛站到马前,“将军,这次有河络的帮忙,他们从地下钻出来的,弟兄们拦挡不住,后来真族人和河络一起从这些地下通道里跑了。将军,不是弟兄们不尽力,刚才我们也下了通道去追,可是通道中间被堵死了,咱们前前后后也折损了近五百个弟兄。”

    梅公度高举了马鞭,到底还是没有chōu下去,这名军官也是伤损了身体,那血从包扎的纱布里溢出,他这一鞭便无法再落下。“罢了,先救火吧,受伤的弟兄要好好照顾。”梅公度跳下战马,看着眼前大火熊熊,知道即便是扑灭了大火,粮草也所剩无几了。

    “嘿嘿,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好啦,岑姐姐,咱们是不是该去找那个桃儿了?”

    “说的是,这地瓜到底在搞什么?”

    在军营附近的一所高楼上,两个nv孩缩头缩脑地看了一会儿,掉头离开。

    莽莽的风推动着云海bō澜,四野白得让人心悸,一个蓝s-的身影在云海中盘膝而坐,他看着头顶上方的两枚戒指散发出一绿一黄两种s--彩慢慢地融合起来,洒下了m-ngm-ng的光,笼罩了他的身体。

    神智越发清明起来,羽化伸出双手,左手聚集着绿s-的光芒,右手聚集着黄s-的光芒,好一会儿的工夫,他的双手开始透明,晶莹似y-,他把手放到眼前,登时吓了一跳,“耶?怎么变成这样了?亘白星辰的祝福力可以让人变漂亮?唔不能告诉岑那丫头!”

    “呀呀呀呀!”

    羽化开始怪叫起来,很像转儿小璇打架时候的德x-ng,双手左右一分,猛然将光芒挥动出去。两卷风柱顺着手臂轰向两侧,滔滔云海翻动不休,似被夸父巨人利斧斩开,风柱一路奔行,无遮无挡,所向披靡,纯白的云海之内便多了两条游龙。

    青龙、黄龙到处游走,摧枯拉朽地将云海搅散,而羽化的气息开始粗重起来,这么耗费jīng神力和内劲不是第一次,他知道再过不久他的身体必然枯萎下去,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他必须尽快从幻境里出去,在外面还有许多他担心的人。

    龙在云海中蜿蜒游动,将白s-一点点吞噬,两枚戒指的光持续不断地提供着龙的动力,也许此刻在下方仰望,那两枚戒指就是缩小的太阳,君临天下。魔王缓缓地站了起来,长发飞舞,衣袖飘飘,他闭上了眼睛仰天叹息。

    “在这一刻,我是一个人在战斗,一个人这无法排遣的寂寞,如殇州的大雪一般冰冷。”

    羽化睁开了眼睛,搓了搓下巴,“多好的台词啊啊~~~”

    话没有说话,立刻转化成惊叫,青龙和黄龙已经从他脚下游过,将他脚下的云朵搅成雪粉,身体瞬间坠落下去,随之而来的是灌满了耳朵的狂风。他吓得又闭上了眼睛。

    “救命啊~~~”

    “怎么这个结界还没有被破坏吗~~~”

    不知道坠落了多久,羽化又开始想着这次会不会直接跌进地狱去。“砰”的一下,似乎落地了,羽化茫然伸手mō了mō,果然是硬实的地面,他放心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还在那个闺房里面。面前依旧是神秘奇幻的nv子画卷,只是那画卷之前的两束檀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灰烬洒落在香案上。

    “呼~~~”羽化这才心中大定,“总算是出来了。”

    侧首倾听,外面仍旧还有火焰燃烧的声音、人们的慌lu-n叫声,羽化有点发愣,到底过了多久?难道计划没有完成么?

    “只过了半个时辰而已,你出来的还真快,这么奇妙的密罗星辰结界,我都攻破不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咦?妖怪?你一直都没进来的吗?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外面怎么样了?”

    “城北火势很猛,应该是烧毁了粮仓的,这里的火也不小,你不在的时候,那个鲛人在这里到处放火,她的功夫好像更厉害了。”

    “是很厉害,她几次跟在我身边,我都没有发觉,早晚要被她杀了的”

    “快走吧,趁着现在还lu-n,要是天亮了就出不去了,我听说他们已经把城外五千军马调回来了。”

    羽化当即蹦了起来,一把掀开鹅黄软幕,冲到m-n前。

    就在他身后要开m-n的刹那,妖怪忽然急道:“小心!”

    羽化即时倒跃出去,却被一股香气笼罩了身体。这香气煞是奇怪,甜甜蜜蜜的像是情人的温柔的手,尽管羽化醒觉得早,仍是被它从呛了一口,香气顺着经脉融进了血液之中,羽化顿时很想睡觉。他踉跄着又倒退两步,使劲拧着自己的脸,却已感觉不到疼痛了。

    “什么东西”

    m-n外有个nv子的声音传进来,“哼哼,下毒奈何你不得,下m-香总可以吧?小王八羔子,就算我打不过你,好歹也要帮蜉蝣和关雎出口恶气!”

    羽化拼命扑到m-n前,一把拉开,正见到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缩进了黑暗之中。

    苍穹之下火光闪动,眼前的一幕幕开始扭曲,他猛地甩头,仍是很想睡觉,可是jīng神反而亢奋起来。他看到了前方一排排士兵,有高有矮,高的居然有三丈,矮的也有七尺,正虎视眈眈盯着他。

    “嗯?居然还有夸父在这里么?来吧来吧,你们过来啊,看看魔王是不是好欺负的!怎么?不敢过来?成,你们等着,不怕死的就等着我。”

    魔王好像喝醉了,摇摇晃晃地冲了过去,对着一个巨人打出一拳,然后是第二拳、第三拳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敌人并没有喊痛,甚至没有躲闪,就任由他打着,乖得很,可是他打烦了,于是他跑到旁边一个矮个子的面前,伸脚就踢,结果仍是一样,这敌人也是不叫不躲,由得他打。

    魔王很奇怪,“真是够坚强的啊,居然还能挡住本魔王的攻击,行,算你们狠,我就不信打不倒你们!”他叫嚣着继续他的攻势,所有的战士都傻站着,他很纳闷自己是不是碰上了一群高级武道家。

    “哎?这桃儿在做什么啊?”

    转儿小璇和岑偷偷溜进武韬公的府邸好半天了,当他们找到羽化却都傻了眼,就看见这个家伙不住地嘀嘀咕咕,对着一列芭蕉树拳打脚踢,好似发了癔症。

    “他中了m-香,现在基本上就算是疯了。”

    “哎?”转儿小璇吓得蹦起老高,银铃锤立时出现在手中,不住地四处打量,却没看到附近有人,不禁脸s-大变,“岑姐姐,有敌人,敌人的武技相当高明,好像还会‘束音’的功夫,要小心。”

    岑笑着搂过她,“傻丫头,一直没和你说,吓着了吧?放心,是朋友,他是一个虚魅,刚才说话的就是他了。”

    “魅?你们怎么是人是鬼都认识啊?”转儿小璇从她怀里挣脱出来,眨眨灵动的大眼睛。

    “我不是鬼,是魅,鬼是不存在的,你得知道,这个世界本没有鬼怪,只是因为人们的认知都处在很狭小的范围,通常来说”

    岑愤愤跺脚,“你这个哲学家就别说了,你和地瓜出来半天啥都没做,跑这里发什么疯啊?”

    “我们是有干活来着,可是月夜那个鲛人说只要找到有美人蕉的地方就能抓到赢芮,我们这就来了,可是赢芮不在这里。”

    “美人蕉你们两个笨蛋!那是美人蕉吗?那就是芭蕉树!”

    “哎?有什么区别么?”

    “我总有一天给你们气死!快说,那地瓜有救没救?”

    “哦哦,他没事,只要m-香的效力过去就行。哎,你别拔刀啊,只要打晕他抛冷水里就解了”

    “懒得跟你废话!你要是凝出身体,我第一个揍你!”岑从鼻子里哼出气来,“小璇,过去搞定那地瓜。”

    “好嘞!”转儿小璇挽起袖子,兴高采烈地一个箭步蹿了过去,银铃划出星光,不偏不倚,正砸到羽化的脖子上。

    魔王倒下去了,他恨恨地发出一声幽然叹息,“你们终于下毒手了”

    -------------------【第234章 焦躁的赢赤炎】-------------------

    正文]第234章焦躁的赢赤炎——

    中军帐内传出东西破碎的声响,帐外军士面面相觑,他们悄悄计算过,从正午到现在,中军帐内的大皇子就一直在摔东西,摔了一阵就吼着让人再送酒进去,然后消停了一会就接着再摔,根据他们的经验,至少摔碎了十二个酒坛子和二十八个碗。

    摔吧摔吧,谁叫你们家有钱呢?这天下都是你们家的。士兵们暗暗嘀咕着。

    不远处一马飞驰过来,士兵们立刻抖擞jīng神笔直站好。

    那马直冲到中军帐前,马上老将摘下头盔抱在怀里,不悦地蹙起眉头,“大皇子一直没出来么?”

    “回m-ng老将军,大皇子今天心情很糟,连午膳都没进。”

    m-ng太奇捻须沉思一会儿,跳下马来,“怎么?军情有变故么?我去督促粮草才两天,武韬公的部队就攻过来了?”

    “叛军那边这两天没有动作,中午大皇子接了信雕传来的讯息之后就把自己关在里面,-ng老将军是不是”

    m-ng太奇更加奇怪,大皇子赢赤炎久在军营里打滚,怎么会因为一个讯息就失了方寸?他抖抖身上尘土,伸手撩开帐帘,迈步就走了进去。他是军界老将,虽然声名不如当世名将,身份和资历却高,像这样不经通报就进中军帐,倒也没人会说些什么。

    长案之后大椅上,一身红锦烈焰箭衣的赢赤炎气鼓鼓地撑着长案,脸s-红得和衣服的s-彩有一拼,兀自愤愤喘着粗气。长案之前,地上到处都是碎碗碎坛,-ng太奇随便看了看,就知道这大皇子喝了不少。

    老将军皱起眉头,低声道:“禁酒令可是殿下亲自颁发的,可是殿下该如何面对众军?”

    赢赤炎颓然倒回椅内,一只手狠狠捂住脸,“信雕带会了消息,九原城的粮仓被烧了。”

    “这不是好事么?武韬公的奇兵长途跋涉,随行粮草不多,如今粮仓被烧,他必然决定速战速决,只要我们稳守下去,歼灭武韬公指日可待。”

    “可是有人要将这大功夺去。”

    赢赤炎奋力将拳头砸在长案上,-ng太奇一阵m-糊,不知他这个结论是根据什么提出来的,如果讯息的传递没有问题,稳固防线便是最佳选择。他奇怪地看着这个大皇子,那脸上是愤怒的表情,这又是为什么?难道这个讯息是一个假情报?

    “殿下,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老将不才,愿为殿下分忧。”

    赢赤炎隔案拱手,“m-ng老将军,世人皆说未来帝位在我和二弟蓝璞之间产生,老将军以为如何?”

    m-ng太奇微微错愕,皱眉看着对方的眼睛,半晌无话。

    “老将军认为我不能问鼎东陆吗?”

    m-ng太奇叹息一声,“若我在此发表意见,传入陛下耳中,我m-ng太奇这个将军位置就算做到头了。大皇子,我说一句老实话,如今东陆承平太久,北陆宁州的羽人和西陆蔷薇帝国都在扩军备战,我东陆未来帝王必须有铁血手段才能震慑异族。二皇子jīng通政务,却在此刻不是最佳人选。”

    这番话说得赢赤炎一阵jī动,他绕过长案,一把执住老将军的双手,“老将军说的极是,我赢赤炎不敢和先祖相比,却也是血脉传承之人,定会守住东陆。但眼下,已有一人阻挡在我的面前了。”

    “武韬公?”

    赢赤炎摇头,“我这叔父必定是要败退的,无须太过担心。老将军可知道为什么叶知秋会在宣huā城么?”

    “听人说他是路过的,想从此地返回云中城。”

    “老将军差矣,叶知秋是奉了我那五弟小白的密令,早就在宣huā城等候时机了。”

    m-ng太奇这才s-变,惊得后退一步,“小白殿下?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赢赤炎冷笑出声,“说的是,谁都当他是个孩子,可是他却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出手了,而且直接切中了要害。他凭什么就知道宣huā城必定是赢天和攻击的目标?他又凭什么说动云中叶氏的家主镇守宣huā城?我现在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会自动请缨去云中祭拜叶氏前代家主了,我这五弟早已暗藏了祸心。”

    m-ng太奇倒吸着冷气,脑海里浮现的白衣少年的影像,那是一个活泼乖巧的孩子,没有什么特别引人的地方,每每见到都是温文有礼,从来也没有什么逾矩之举。猛然间他想到了不久之前皇帝在御huā园招待武韬公的宴会,在所有人被武韬公的子弟压下气焰时,便是这孩子在最后一刻tǐng身而出,维护了皇帝的面子,尽管事后很多人都在说这个孩子只是jīng通画道。

    m-ng太奇乃是两朝的老臣,见闻不可谓不广,却也感到这个五皇子的蹊跷了,然而赢赤炎下面的一句话更让他心中不安。

    “刚才信雕带回了讯息,九原城粮仓被烧,幕后就是小白策划出来的,他和真族、中白山的河络定下了盟约。”

    m-ng太奇终于明白过来,一屁股坐到边上椅子里,默默平复着心情。这实在是一个绝大的刺jī,但回过头来想,这五皇子实是天纵之才,小小年纪已知韬晦之道,在必要之时横空出现,这一番作为实在不容忽视,可既然这般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心机,毕竟是一件让人恐惧的事情。

    m-ng太奇看着有些沮丧的赢赤炎,切实感受了他的担心,不由得问道:“殿下是否觉得局面已经脱离了掌控?”

    赢赤炎苦笑点头,这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和二弟蓝璞两强争霸的局面渐渐多了变数,而这个变数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他觉得很害怕,再没有比手握空气更让人害怕的事情了,在此之前,他觉得手里可以握住所有的东西,现在却空了。

    “那么殿下,老将只有一句话!”

    “老将军请说!”

    m-ng太奇站起身来,面s-凝重似铁,“胜此一战!”

    赢赤炎的双目亮起光芒,区区四字尽显了局面的方向,没错,只有打败赢天和,他的地位就真正在军方奠定,就算五弟小白在九原掀起风l-ng,他一样能获取军方之心,进而c-o控东陆军事,将来就能很轻易地让五弟小白远离军权。一个没有军权的小鬼,又能有多大作为?

    赢赤炎笑了出来,一拳砸在长案上,“好!就让赢天和死在此处!”

    m-ng太奇知道他已解hu-,淡淡一笑,挑帘出去,却不料令官迎头撞了过来,他一把撑住令官,喝道:“慌什么?”

    “m-ng老将军,不好了,叛军截断粮道、攻打殇阳关!”

    赢赤炎一个箭步冲出帐外,一手揪了令官的衣领,发力提在空中,双目中寒光闪烁而起,怒吼一声,“你说什么!”

    战士们在山脚下展开了jī战,m-ng太奇的一万兵马渐渐抵挡不住敌人的攻势。在听到赢天和攻打殇阳关的军情后,他连夜点起一万兵马救援殇阳关,却在这小山之侧中伏。敌人显然是埋伏许久了,五千人马从山上冲下,势如破竹一般闯入急行了两个时辰的一万兵马之中,尽情收割着生命。

    m-ng太奇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在那一晚三皇子赢铁寒半途打败之后,赢天和就留下了这五千兵马藏身山中,攻打殇阳关只是一个幌子,最终目的却是为了截断赢赤炎的粮道。这样的一条计策实在是高明之极,而他在这条计策中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一匹黑马闯到眼前,马上大将轻轻挂上长刀,冷冷一笑,“m-ng太奇将军!”

    m-ng太奇心下叹息,无暇去管手下将士的溃败,抱拳拱手,“想不到竟是公爷亲身在此。”

    赢天和冷笑道:“原本以为我那侄儿会带大军过来,我也想不到只等来将军的区区一万人,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这是公爷的计策中的一个纰漏,也许是大皇子命好吧,幸亏我先行一步,才让公爷截断粮道、伏击主军的计策出现偏差。如此一来,公爷将再不能长留此地了。”

    “说的是,此战之后我只能回去。”

    “那么,就请动手吧,老夫年已六旬,能和老虎斗上一斗,也是快事!”

    m-ng太奇摘下了枪,轻轻一抖,枪缨甩开,血一样的红。

    赢天和哈哈一笑,催马冲上,长刀迅疾挥劈而下。

    那是一柄六尺之刀,刀锋已有三尺,重四十二斤,他却是单手挥出。

    长枪凝成一束银光冲天而起,迎向了那一道白s-闪电。

    m-ng太奇的一万兵马死伤过半,顺原路逃回了赢赤炎的主军。这一战,赢天和只损失了不到一千人,胜利来得那么快,却也是理所当然。

    武韬公跳下战马,慢慢在m-ng太奇的尸体边坐下,望着破晓的天空,目无表情。

    “你我也曾并肩作战,今日却是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你很清楚,赢赤炎若是来了,你们这一仗就算输了,但在击败赢赤炎之前必须是要击败你的,而没有了你,赢赤炎不过是一个小孩,只是稍微拖延了一下失败的时间而已。”

    他偏过头去,一线微弱的光在身边长刀上闪动了,这柄刀就chā在他的身边,犹带着m-ng太奇的血。

    -------------------【第235章 愤怒的赢天和】-------------------

    正文]第235章愤怒的赢天和——

    雷烈王朝,奉平二十六年八月二十三日,武韬公赢天和兵出雷眼山,奇袭宣huā城。

    八月二十四日,宣huā城守将huā子虚遇袭身亡,叶氏家主叶知秋暂领宣huā城主将。

    八月二十六日,武韬公赢天和夜袭宣huā城援军,援军主将三皇子赢铁寒溃败。

    八月三十日,五皇子赢小白在越州九原与真族族长真野、中白山河络定下盟约。

    九月二日,九原赢芮兵败小叶林,次日,九原城粮仓被烧。

    九月四日,武韬公赢天和设计杀死大皇子赢赤炎的副将m-ng太奇。

    至此,战争持续了不过十一日。在这十一天里,正面的战场上赢天和占尽上风,而他本人,却不知道巨大的yīn云渐渐出现在头顶,随时都要覆盖下来。如果他始终没有意识到头顶的yīn云,也许这一次战争会朝着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下去,毕竟他的对手是一个初次领兵的叶氏家主和一个并没有太多战功的赢赤炎,可是,当一个藏在心底之内的破绽被人挖掘出来之后,他就注定被bī上绝路。

    成功挖掘赢天和内心最深处破绽的人是魅灵nv子,成功将破绽暴l-出来的人是羽化,而成功将这破绽带到赢天和面前的人,正站在山头俯瞰赢天和的大营。

    海蓝长发、碧绿眼眸、双袖红莲百合,正是九州第一刺客——月夜。

    红日初升,山头有风吹过,鲛人nv子略略带了笑,轻松地牵着一匹小马。这是雷眼山河络的小越马,体型不大,却惯能翻山越岭,称得上是“如履平地”,就是靠着这匹小越马,月夜翻越雷眼山不耗时四天而已,要知道赢天和带领大军翻越雷眼山,足足用了二十三天,当然大军的行进远比单人独骑的速度要慢很多,但这样的高速度已是惊人了。

    “乖马儿,回去吧。”

    鲛人nv子轻轻一拍马t-n,小越马转了身来,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依依不舍地去了。

    看到马儿走远,月夜将右手长卷随手抖开,一副孤崖绝壁佳人秋千图便展现在眼前。画中nv人不甚美,却仍能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欢快气息,月夜很羡慕那种没有忧虑的表情,她笑得那么自然,没有做作的痕迹,不知是哪位名家将这nv人最开心的一刻记录了下来。

    “可是我不得不将这么美好的东西毁灭”

    月夜渐渐咬了牙,有点心疼,可她还是选择了下山,朝着赢天和军营的方向走去。

    而在鲛人nv子到达的前一天,作为jīng神体的虚魅,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相思月。

    “你觉得武韬公会发疯?”叶知秋笑着问相思月。

    从城头看出去,赢天和的大营军纪森严,并没有因为一次胜利而庆祝,反而更加守备得紧了。就在几天前,赢天和的部队血洗了宣huā城附近的四个大镇,抢掠了大量的粮草,这让赢天和微微松了一口气,至少数万大军在十天半月之内没有后顾之忧,但他依然不敢大意,每天派出军士到宣huā城下骂阵,就像今天。

    城下有数十个赢天和的士兵,人人袒xiōngl-背,暴躁得像是一群没喝水的小兔子。他们轮流在城下大骂,翻来覆去地叫嚣东陆无人,连个敢出来打架的都没有,他们喊得很欢,却只有很少的人可以听懂。九原虽是赢氏发源之地,可越州的开化远不及东陆其他三州,这些士兵都是用自家的方言在骂,叶知秋暗笑了很多次,他一向都是以**才子自诩的,听到这些粗俗俚语倒觉得很是新鲜。

    相思月却是烦得很,每每有动手杀人的意思,每次都被叶知秋拦了下来。这时看到他还能笑得出来,忍不住便瞪了他一眼,“人这种动物,一旦被挖出了隐藏的最深的弱点,要么是死亡,要么就是发疯。赢天和x-ng情刚烈,这样的人最容易为了某一件事万劫不复,等着瞧吧,他一定会发疯的。”

    叶知秋笑得更是大声,“世之名将,战阵之上断情绝义,赢天和若真如你所言,那这一场战争可以早些结束了。”

    “也许就在今夜吧,刚才妖怪去了赢赤炎的大营,他的做法比我们恶毒得多呢。”

    “哦?得提早了么?好吧,我等着。”

    日上三竿,赢天和三万大军压到赢赤炎的军营之前,黑压压的军马排列整肃,杀气席卷在天,无数面战旗如鲜huā盛开在浩瀚海洋之上,令人惊异的是没有人敢说话,间或听到的只有一些马嘶之声,带兵如此,拥有“十战之功”称号的武韬公赢天和名不虚传。

    赢赤炎心里震惊,却也愤怒异常,他不像三弟赢铁寒那般多勇少智,对于初次领兵征战,他是决心做出一番作为的,因此对老将m-ng太奇的指点非常看重。可是老将军的突然死亡让他措手不及,不免就有些慌lu-n。

    但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一个神秘的nv人带着一幅卷轴从赢天和的大营前招摇而过,最后将卷轴放到了他的大营前。当他看到这幅卷轴时真有说不出的痛快,那卷轴的落款是“天和郎”,他再傻也看出这是赢天和心爱的nv人画像了,当即他便有了计较。

    画卷在风中飘着,它被绑在赢赤炎营m-n的旗杆上,旗杆上的战旗已撤下,它似乎成为了替代品。可是这个替代品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有一个人知道它的意义,这个人站在了越州大军的最前方,正是赢天和本人。

    赢天和铁青了脸s-,汗水淌过脸庞他也没有心思去擦一下,他的注意力远比任何人要来得专注,当他证实了这幅画卷之时,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它。

    赢赤炎立身在盾牌手的后面,看到这叔父的表情真有说不出的痛快,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赢铁寒在他身边低声问道。

    “哼,这是赢天和心爱之人,否则他也不会专m-n为她做一幅画。”赢赤炎冷笑一声,“今天就算我杀不了他,能挫挫他的锐气也是好的。”

    “不过是一个nv人而已,他就带兵过来了?”

    “老三,你可知道咱们五弟小白的生母是谁么?”

    “听说是个民间nv子,怎么了?”

    “这可是个秘密,你是不知道,这画中nv人就是小白的生母,当时你们兄弟几个都小,这件事也是禁忌,可是当时我是知道得很清楚的。这个nv人,是父皇从赢天和手里抢回来的,如果不是这个nv人,父皇早就杀了赢天和。”

    赢赤炎压低了声音说着话,脸上的轻蔑之s-更重,渐渐趋向狰狞。赢铁寒默默想了一回,不再说话,他知道大哥必定还有别的计划要施行。

    阵上赢天和猛然大喝起来,“赤炎侄儿,将画卷jiāo出,叔父我饶你不死!”

    赢赤炎怒极,大吼回应,“叔父犯下反叛大罪,侄儿正要捉拿于你。如今天兵十万在此,叔父若肯罢兵停战,侄儿可在父皇面前保你一命!”

    赢天和一把甩开头盔,仰天长啸,“出来一战!”

    他的声音雄浑有力,隐隐笼罩了战阵,长刀直指前方,生出无边杀意。他身后的战士立刻大声呼喊,兵器高举向天,更有擂鼓手重击战鼓,掀动ch-o水般的声威。将是兵之胆,兵是将之威,士兵们的澎湃更增了主帅的凶猛气势。

    这边士气高涨,却把个赢赤炎吓得不轻,眼见得自己营中士兵一个个面s-发青,想必是都在恐惧之中,很多人甚至身体都在哆嗦了。赢赤炎暗暗切齿,却又不敢真的出去对阵,当初在御huā园中被赢天和长子赢葵一枪打落马下的yīn影犹未散去,想到此处,心里着实郁闷非常,但对方既然叫阵,若无作为必然军心涣散。

    赢天和带马前行,慢慢朝着赢赤炎的营m-n而来。赢赤炎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没有主帅的将令又不敢放箭,心里又惊又怕。便是那么一人,铁铸一般的面容上杀气蒸腾,如同半截铁塔一样渐渐覆盖过来,没有人怀疑下一刻这武韬公便要策马冲阵。弓箭手们持弓的手颤抖起来,却死死咬住牙关,生怕自己sh-出一支召唤杀神的箭。

    就在这要命的时刻,赢赤炎的声音朗朗响起,“叔父请看!”

    赢天和的视线穿过营m-n前万千战士,看到赢赤炎站到了高高的箭塔之上,手中铁臂弓已然张开,搭上了一支着火的箭。

    “今日就和叔父决一死战!”

    赢赤炎大喝一声,火箭离弦,嗖的一声破空而去。

    赢天和脸s-大变。

    那一支火箭,穿破营m-n前旗杆之上的画卷,落在赢天和马前尺许处,但那画卷已被点燃,慢慢化作灰烬。

    赢天和虎眼翻起,愣愣地看着画卷燃烧,一瞬之间,画中nv子的明丽的笑容在火中闪现,犹似当年一般无二。眼角刹那间瞪破,鲜血顺着脸庞狠狠滑下,武韬公身躯剧震,继而如怀中抱冰一样瑟瑟颤抖,同时间牙齿咬破嘴。

    “痛杀我也!”

    滔天怒吼响彻战阵,双方军士眼睁睁看着一代名将喷出一口鲜血,雄伟的身体随即栽下马去,不知死活。

    -------------------【第236章 奇兵突出】-------------------

    正文]第236章奇兵突出——

    谁能想到被军界称为“猛虎”的将军会突然在战阵上倒下?

    战阵上所有军士忽然沉寂下去,有大战之后的荒凉气息流动起来。

    几次呼吸之后,赢赤炎终于喜极而吼:“冲锋!”

    号令一出,三处营m-n被全部推开,三枝千人骑兵队ch-o水般涌出,蹄声震动大地。继而,三m-n之内步兵在弓箭手的护卫下全力冲出,目睹了敌军主帅吐血倒地的他们士气猛涨,挥舞着兵刃呐喊出比战马踏动地面更加宏大的声l-ng。

    黑缨卫八名队长人人s-变,几乎是同时催马冲出,赶在敌人到达之前抢回了赢天和。身后越州军迎头冲了过去,和赢赤炎的大军搅在了一处。

    烈日当空,大地上上演着鲜血淋漓的画面。

    在一处山头上,鲛人nv子月夜轻轻叹息着,转身离开之时,将喃喃自语留在了风里,“什么时候我才能看不见鲜血”

    战斗持续了并不算久,失去了主帅的越州军斗志已丧,三万大军护着赢天和且战且走,终于在抛下近四千人的尸体后逃回了军营。而赢赤炎此时传令收兵,这个举动让赢铁寒非常不解。

    “大哥,为什么不趁胜追击?”

    “越州军共计六万余人,赢天和却只带了三万人,那剩下的人一定死守在营中。赢天和此时昏死,若我们bī迫太紧,越州军必然死战到底,可是如果我们缓上一缓,让他们将死战的意志变成惊慌的意志,哼,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胜券在握!”

    “大哥的意思是”

    “午夜时分,胜负可定!”

    “大殿下这次是凶多吉少了,他太小看越州军了。”

    城头之上叶知秋和相思月又在棋盘论道,这几乎是他暂领宣huā城以来每天必做的事情。这样的安排起了很大的作用,原本众军以为这个公子哥一样的人物是个绣huā枕头,不过仗了父亲的名头,现在看他每天沉稳自若,面对前来骂阵的越州军依然从容淡定,不由得便生出了许多敬意。

    老将军huā子虚的一万兵马不是初次上阵的新兵,不少人甚至还参与过十几年前攻打陈国的战争,他们心里清楚什么样的将帅带什么样的兵。叶知秋虽是初次领兵,却一切条理井然,不慌不lu-n,这一份冷静非是普通将军可以做到,特别是面对那老虎一样的赢天和,谁能不心生畏惧?偏是这个公子哥不害怕,由此想来,云中叶氏数百年的声誉真的是名副其实。

    将士们开始习惯了叶知秋的带兵之道,他的温和感染了所有人,自然而然便无所畏惧。

    相思月将看向士兵们的视线收了回来,“你的做作有成果了,这些战士心情平静,不温不火,随时都可以开进战场。”

    “也不枉费我们下了这么多天的棋了。接下来,就等大殿下失败的讯息。”叶知秋含笑拈出一子,却迟迟下不出去。棋盘东南角被围得很死,他想从旁策应,又发现相思月的一条大龙正在形成,犹豫着是否该中途拦截,但那样势必将东南角让了出去。

    “小鬼,赢赤炎说的是午夜时分么?”相思月轻轻问道。

    妖怪的声音更低,“是,前辈,已决定由赢铁寒攻击越州军的左营,赢赤炎自领一军攻击右营。”

    叶知秋叹了一声,“真是大意了,赢天和不省人事,可是其子赢葵同样jīng通阵法,那左右二营正是越州大军的两个蛇头,从那里攻击等于硬碰硬,越州军一向剽悍,十万对六万,即便胜了,也是俱伤之局。”

    “赢赤炎要发动攻击却没有告诉你,摆明了是不想你抢了他的功劳。”相思月冷笑一声,“看来赢氏真的没人了。”

    叶知秋略略一皱眉,“但我不能不管他的。”他伸手落子,将白子落在黑龙的旁边,将己方阵型联系起来,形成了黑龙附近随时可以攻击的一股力量。至于东南角的顽抗,已弃之不顾。这一子落下,局面虽模糊,但渐渐有了扳回的迹象。而黑龙尾端的角落,早已蛰伏着另一股力量。

    “平归!传我将令!晚饭早开,吃完就睡,亥时整兵!”

    叶知秋站起身来,朝附近一个军官走去,这个叫“平归”的军官,是huā子虚随身亲卫大刀队的队长之一,兼负传令之责。

    叶知秋走了,相思月凝神端详着棋盘,忽然骂了一句,“小鬼,瞧你干的好事!竟然暗算我!”

    妖怪嘻嘻笑道:“刚才叶老大求我半天了,我看他可怜,就教了他一手,呵呵”

    火光像是漫天的星斗忽然降落到大地上,不到片刻已照亮了大地,万马奔腾的澎湃开始掀起战争的风云,号角声响起的那一刻,无数人在放声大吼,汹涌的脚步声将地面踩出奇怪的呻y-n,大地在此刻痛苦。战鼓热烈地响着,咚咚的声音在汇聚着,此起彼伏,将所有人的血jī得沸腾。

    赢赤炎掩饰不住心里的jī动,敌人果然防御松懈了很多,没有发现他的军队已进入两里之地。眼前的军营随时可被踏平,他笑了出来,让前锋五千兵马率先发动了攻势。

    前锋冲了出去,冲开了拦路的障碍物,这些障碍物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像是应景似的摆设。然而下一刻,在越州军的营前,无数人马跌进了陷马坑中,被坑底的尖刀和竹刺穿透了身体。热烈的喊杀声突然变成了哀嚎。

    原本寂静的越州军营内灯火大盛,像是排演过很久,忽然就亮了起来,号炮声大作。营m-n处箭雨泼风似的洒了出来,根本不用瞄准,每一箭都能带走一条生命。在箭雨之上,沉重的石头呼啸而过,营内投石机开始疯狂发sh-,至少二十斤重的石头布满了天空,越过前锋军砸向赢赤炎的后军。

    四周被悲鸣惨叫声充斥了,赢赤炎顿时怒发如狂,此行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掉入陷阱。他高举铁枪,奋声大呼,“诸军并力冲锋!”

    骑兵们催动了战马,将身体伏在了马背上,步兵再不敢抬头看天,他们祈祷着开始朝前冲锋,只有冲出投石机的范围,他们的生命才是安全的。就这样,士兵们忍受着被砸死的煎熬爆发出新一轮的呐喊。

    两里之地的煎熬很快过去,赢赤炎为此付出了近万人的代价,可怕的事情却又再次发生。越州军营内冲出九百骑兵,正在jiāo战的越州军前部人马熟练地朝左右散开,让出一条豁大的通道,这九百骑兵踩踏着遍地的尸体似风一般冲向了赢赤炎的部队。

    黑缨、黑盔、黑甲、黑战马,便是赢天和亲身近卫——黑缨卫!

    马上骑手都拎着一把重达二十斤的斧头,如同一群从地狱里出现的恶魔,在整齐的呼喝声中,斧头带起jī烈的劲风撕破空气,呼啸着朝前方掷去。足足九百把斧头,映着火把的光芒迸发出惨烈的白s-,一瞬之间在空中划出明亮的轨迹。

    这是黑缨卫赖以成名的冲锋之阵,为了训练这些黑缨卫,赢天和耗费了巨大的心血,每每在战阵之上建立奇效。

    赢赤炎的部队前方,九百个骑兵被打落马下,有的甚至被强烈的冲击力撞得朝后飞出,将几个步兵都撞翻开去。

    没有等赢赤炎回过神来,九百把重达三十斤的长枪高举朝天,战场之上便多了一座钢铁的密林,当这座密林高速移动起来之后,战场之上便多了九百条毒蛇。

    这一阵好杀,九百骑兵像饿极的狼,在羊群中肆意闯d-ng,这是一支极有效率的部队,九百人拧成了一股绳,变成了一道洪水在战场往复冲突,竟没有人可以挡住他们的脚步。

    更多的越州军从大营中冲出,双方军队展开了正式的硬撼。

    战场就这样变成了海洋,无数的人咬在一起,鲜血与骨r-uh-n合在一处,火光之下,没有谁能看清对面的那张脸,稍微的一个迟疑,敌人的刀枪就会在自己的身体内穿过。这个战场上,只有喊杀声、痛吼声、马嘶声,这些声音被风带上了高天,冲散了一层层的云,然而群星明月终究失去了光芒,被称为“死亡之星”的谷玄星辰亮得有些刺眼。在传说中,光芒从太阳中溢出,终将流入谷玄,就像现在,所有人的生命终将离开躯体。

    赢赤炎开始后悔没有通知宣huā城的叶知秋了,至少那里还有一万部队,他相信在此刻,自己的兄弟赢铁寒同样陷入苦战,可他们都没有退路,如果撤退,敌方必然趁势掩杀,到时候必将是溃败千里之局。

    而这样的战争居然还有两个观众,他们站在有凤谷的山上,冷眼看着这幕大戏。

    “如果叶知秋不来,这一场战斗就会输了。”清水颜淡淡地笑了笑。

    月夜伸手指向前方,“你说的不错,叶知秋来了,而且选的时机刚刚好。”

    清水颜赞许地拍掌大笑,“果然是云中叶氏、名将之血,如此可谓——奇兵突出!”

    在越州军的两处正m-n前,战火犹酣,没有人注意到有一支部队绕开了主战场,从侧面悄悄tǐng进,选取的位置,正是越州军营的西南角,这一处,正是越州军营的中军帐。

    -------------------【第237章 破军】-------------------

    正文]第237章破军——

    这大概是战场上唯一安静的地方,普通的一个营帐,亮着灯火,帐幕上映出了m-n口守卫的战士的身影,一圈战士将这里和战场隔离开来。外面的喧嚣与浮躁,外面的鲜血与悲鸣,都像在另一个次元里,这个营帐便成了一处坟茔。

    “嬴赤炎是不是攻过来了?”

    武韬公闭着眼睛,倾听着外面熟悉的厮杀声,然而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失落,一切都在脑海里盘旋,在漩涡的中心,爱笑的恋人却不笑了,然后他看见了火光,恋人被火焰卷住了。

    嬴葵伺候在他的身旁,死死皱眉,心疼在脸上汇聚,他看着父亲忽然间老了很多,乌黑的头发不知何时灰白了,染满了双鬓。

    “父亲,孩儿已经做好了准备,嬴赤炎那十万军队想要冲垮我们那是做梦,除非他再多出五万兵马。”

    嬴天和淡淡笑了,“葵儿,我们六万军队已经全都出去迎敌了吧?你可想过如果有人杀到这里来,一切就输了?”

    “嬴赤炎虽然以勇力称雄三军,他又怎么能看破我们的指挥中枢?父亲太看得起他了。”

    “你没有计算叶知秋吗?”

    嬴葵愕然,没来由地背后升起寒气,“叶知秋可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

    嬴天和慢慢睁开眼睛,望着帐顶轻轻叹息,这一个瞬间,嬴葵发现他的眼中失去了以往的霸道和自信,读出了他眼神里的绝望与死念。

    嬴葵大惊,“父亲!”

    嬴天和仍旧在淡淡地笑着,“葵儿,名将之血的云中叶氏并不是都要上战阵的,每一代叶氏的传人都必须huā费十年时间学习军事,这其中有一项就是‘探虚’!这个探虚,指的是寻找敌人的最大弱点,包括布营、排阵,而最中心是心理,云中叶氏的家主无一例外都是探查敌人心理的高手。两军对垒,就像两个武道家对战,心理上出现了弱点,再强大也是要输的。”

    嬴葵狠狠咬住了牙关,便是这一招“探虚”,让自己的父亲忽然就软弱无力,再没有以前的风采。

    “葵儿,准备撤退吧,嬴赤炎十万大军虽然和我们打成了平手,但我们已无力再守护中军,中军一破,犹如群龙无首,败之必矣。”

    “父亲,孩儿不服!”嬴葵大叫一声,拔剑出鞘,“中军尚有三千铁甲,还有两支黑缨卫,我就不信叶知秋那生公子敢攻过来!孩儿手中宝剑早已磨利!”

    嬴天和重新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印证了他的担心,帐外有一人走了进来,拱手施礼,“葵殿下,宣huā城的人马绕开了前营战场,朝我们这边冲过来了。”

    嬴葵怒极反笑,“好个叶知秋!来得好!鹤鸣先生,就请你守住父亲,我去见见那个叶知秋!“

    一万兵马冲破了阻碍,ā子虚的部队含恨而来,多日来越州军的骂阵让这愤怒再添一股怨气,这一次夜袭让所有人的压力释放出来,以悍勇著称的越州军竟然有些抵挡不住了。

    然而前进的道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当宣huā城军士冲破数道防线后,压力忽然大增,不远处火光冲天,一员黑甲大将带着三千铁甲破入阵中,砍瓜切菜一般将宣huā城军士撕破。

    嬴葵高声大喝:“叶知秋何在?嬴葵在此!“

    他这般张狂,将身边军士一一砍翻,惹得越州军一阵呼喝,平添十分英勇。

    叶知秋在五百大刀队的护卫下仍在营外,嬴葵的呼声他并没有听见,只是皱眉思索,“相思,这么下去死伤太重了,越州军竟然悍勇至此。“

    相思月笑道:“怎么?这时候想打退堂鼓么?来不及啦。只要坚持一个时辰,越州军必然疲惫,那时就胜利在望了。“

    “一个时辰即便胜了,也是惨胜之局,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让大刀队上去吧,前锋军被黑缨卫压得后退了,怎么也得先保住士气。“

    “说的是。“叶知秋回顾左右,”平归何在?“

    平归从后赶上,“叶帅,兄弟们早已等不下去了,嬴天和就在前方,正是报仇的时机。“

    “平归,我不是带你来报仇的。“

    平归一楞,看着这公子哥淡然的模样不像是说笑,心中疑云大起,“叶帅是什么意思?我们几百兄弟都不是怕死的人!“

    叶知秋温和地笑上一笑,“我相信你们可以闯出去,可届时你们大刀队又能剩下几人?我要你出阵,是要你为我军增添斗志,要越州军知道huā子虚老将军的部队不比他们差!”

    平归到底是经历过战阵的人,闻言jīng神一振,“我懂了,叶帅要的是全面胜利。好,我这就去了,要这些越州蛮子知道谁的刀更利!”

    叶知秋笑而不语,将视线重新投到前方去。

    平归摘下马鞍上的大刀,振臂挥起,“兄弟们,随我来!”

    五百把明晃晃的大刀指向天空,杀气陡然卷起。

    随着大刀队的冲入,宣huā城的军士爆出了无边声l-ng,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再次发动了冲击。

    血战,一幕接着一幕在夏末的夜空下上演。

    嬴赤炎和嬴铁寒在焦躁,十万大军面对六万大军,jiāo战至此接近两个时辰,天空的颜s-都被烈火和鲜血染成暗红,却迟迟不能取胜。这十万大军,也许比不上越州军的剽悍,却也是京都天启最强的力量,至少八万将士正当壮年,更有不少曾经参与过十余年前覆灭陈国的战斗,可谓荣光之旅,然而今夜,所有的荣光在夏夜中被火与血的s-彩压过。

    两位皇子怒吼着冲进了敌阵,不愧是勇冠三军的人物,当他们亲自上阵,帝军开始占据上风,但他们二人依然焦躁,因为他们都知道并不单纯是因为他们的身先士卒jī发了士兵们的斗志,就在片刻之前,令官已将叶知秋直闯越州中军的消息传递过来。二人终于对叶知秋惊异起来,谁都知道打蛇打七寸,可他们根本mō不清嬴天和的主营在什么位置,bī不得已之下才借着嬴天和吐血昏m-的时候发动总攻。

    比他们焦躁的还有一人,这人正在奋力冲杀着身边的敌人,没有人可以在他手下走过一招,即便是大刀队的成员,也有十数人死在他的刀下。可是这并没有让他感到高兴,他也想直接将叶知秋斩落马下,但眼前士兵ch-o水一般挡在身前,有几次接近叶知秋不过数十丈,却又被宣huā城的士兵bī了回来。这个人,无疑便是嬴葵。

    “缩头乌龟!无胆匪类!如何做得云中叶氏家主之位!”

    嬴葵暴怒地吼了起来,大刀唰唰劈出,又有几名士兵溅血跌开。

    叶知秋轻轻叹息,将腰间长剑拔出了鞘,却没有上前,“父亲说我刀剑在手,一生不得如意,真对啊,你看,人家这么骂我,我都不敢上去呢。”

    相思月掩嘴笑道:“是这个意思么?明明是你不会武功。”

    战场之上鲜血流遍,这身着男服的魅灵nv子视若无物,掩嘴一笑仍是动人心魄,这杀人的战场分毫不能掩盖她天生的华彩。叶知秋百看不厌,他身边护卫的士兵同样是灵魂出窍,越发觉得这个nv子像仙nv了。

    叶知秋察觉到士兵们的失态,重重咳嗽了一声,“要用脑子!”

    可是不用脑子的人毕竟是很多的,就像远处一个高速冲进战场的人。

    一声清叱,如黄莺啼空谷,在天空上盘旋不绝。

    “嬴葵!狗胆包天!“

    一骑白s-战马泼风一般闯入战阵,战马的鬃m-o在高速行进中悠扬起伏,似bō如l-ng,煞是美丽。马上骑士却更加美丽,一身白s-的濯银莲huā软甲裹着柔美的身躯,火光中的y-颜绯红一片,也不知是nv子特有的娇羞还是满心的兴奋,束发凤冠之上高挑着两只紫s-的雉jī翎,正颤颤而扬,雪白的披风大旗一样的招展开来更添了一股英武之气,仿佛昭告着天下她才是至尊的存在。

    叶知秋脸s-一变,随即大吼一声,“让路!“

    众军呼啦一下闪出道路,白龙马疾电一般穿过人群。

    “多谢啦!“nv将娇笑着冲了过去。

    嬴葵初闻那nv子的声音,甚觉耳熟,继而身前压力一轻,敌方人马竟然左右散开,他自身也是疑hu-,抬眼间一匹白龙马追风而至,一员美y-nnv将赫赫在目,顿时吓得他一个jī灵。

    此一nv将,可不就是那雷烈王朝的公主——青璇么?

    青璇纵马闯前,“逆贼受死!”说话间,凤尾莲huā枪当xiōng刺去,枪锋处银光绽放,化作一道闪电撕破了空气。

    嬴葵心里早已虚了三分,至此怒吼一声强劈了一刀出去,豁出x-ng命要和她两败俱伤。哪知眼前银光倏灭,nv子娇笑声中,白龙马忽然斜刺里转向,堪堪从他刀前闪到了他的右侧。大刀劈空的刹那,青璇与他擦肩而过,二人的肩甲甚至碰在了一处。

    “nv帝之剑——承影!”

    冷笑声从旁传来,嬴葵眼角的余光正捕捉到一线红光bī向了自己的颈项。

    红光一闪即灭。

    罢了

    嬴葵终是体会到父亲嬴天和的心境,那是一种百般挣扎无力逃避的绝望。

    -------------------【第238章 兵败身死】-------------------

    正文]第238章兵败身死——

    鲜血从颈项中喷溅出去,在丈许的高空又铺洒下来,嬴葵在高天上看着那血huā,看着还留在马背上的躯体,感觉不到疼痛,唯一的感觉是剑锋过后残留的冰凉,他努力地把眼睛瞪得老大,不甘心,却服气,不甘心是因为他两次输给了这个nv子,服气是因为他死在了一个比他更高强的人手里。

    嬴葵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跌落马下,可是他的头颅在落地之前被一只纤纤y-手抓住了,手的主人便是神秘出现的青璇公主。

    所有人震惊了,那么娇美的一个nv子,此刻高举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那血顺着她的臂甲一直流到她的肩头,灿灿的银甲染出斑驳她也浑然未觉,但她的笑容不见了,替之而起的是一股森寒的杀气,一种皇家的威仪,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度。

    “嬴葵授首,谁来战我?”

    清灵的声音里带出煞气,一时间竟无人jiāo战,所有人都在仰视她。

    叶知秋心中大喜,振臂高呼,“青璇公主千岁千千岁!“

    至此众军才知道这nv将竟是天启帝都里出来的公主,宣huā城军士爆起喝彩之声,“青璇公主千岁千千岁“的喊声震动九霄,连远在前营作战的嬴赤炎和嬴铁寒也听见了。

    难道真的是青璇?二人同一想法,又觉得有些古怪,可想到这妹子平日里的刁钻霸道,这种事似乎也不是做不出来。

    “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青璇怒叱一声。

    叶知秋指挥着宣huā城军士渐渐围聚上去,在她身后站下,在这时,领导权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叶知秋知道,是结束的时候了,只要这公主一声令下,军士们必然继续冲击过去,他们的斗志被完全点燃了。

    泾渭分明的两支军队,一支汇聚在青璇身后,一支汇聚在两名黑缨卫队长的身后,双方没有开战,只等待一个决定生死的命令。

    “老李,公爷拜托你了。“武子强低声jiāo代完一句话,猛然大喝一声,”我越州岂有贪生怕死之将士?“

    这黑缨卫中最强的队长赤红了双眼,催马前闯,手中铁枪振在空中,向着对面高傲的nv子冲了过去。他的身后,包括黑缨卫在内的最后两千铁甲爆发出最后的吼声,放开了马速,决然而无悔。

    另一名黑缨卫的队长老李悄悄抹了一把泪,带着几十名黑缨卫朝嬴天和的营帐冲了过去。

    青璇的嘴角勾出了冷笑,凤尾莲huā枪朝前一指,“给我杀!“

    似乎她天生便是名将,宣huā城的军士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她,却在她这一句话之下鼓动起来,呼喝着向对面的越州军卷了过去。

    “这孩子杀气好重。“相思月轻轻说道。

    叶知秋点了点头,“幸亏她只是个nv子。“

    “也许她更适合当一个掌握天下生死的人。“

    ““

    这条山路有五丈宽,全凭人力开出,在此之前,没有人做过这种事,因为这里是雷眼山,山中聚居着河络的一支,在久到记忆无法接触到的年代,雷眼山便一直是河络的领地,其实人们忽略了雷眼山的河络从来都是藏在山腹里的,并不会在地表建造自己的王国。

    可是武韬公嬴天和做了这件事,他耗费了十余年的时间,秘密排遣了五万军士在这雷眼山里开出了一条通道。雷眼山的河络知道这件事,但他们并没有阻止,尽管他们痛恨人族,可河络从来都是爱好和平的种族,只要不侵犯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不会和人族发生战争,这条通道因而得以安全顺利地开出。

    嬴天和当然知道雷眼山河络的心思,他下令越州的贵族不得上雷眼山狩猎,以此作为报答。也许是一种默契,当他顺着山路惶惶逃窜之时,并没有河络阻挡他的去路。

    这时的天空渐渐明亮了,漫山遍野的树木huā草在晨光中显l-出jiāo叠的s-彩,清新的空气略带了温润的水汽,若是闲玩踏青倒是一个好去处。可是一行三十四人的骑兵队中没有谁去欣赏这些,那些参天的大树让他们倍感压抑,好像会随时倒压下来,更有种永远无法冲出牢笼的困hu。

    马上骑兵身带血迹,战刀崩口,马儿也疲倦得很,奔跑的速度大大降低了。可是他们不敢停下,距离战场至少五十里,却幻觉似的感到喊杀声依旧萦绕在身边。这些骑兵,是仅存的黑缨卫了。

    可是他们终于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前方没有人,却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从前方席卷而出,马儿惊慌地煞住了冲势,不安而恐惧地在踢踏着蹄子。一众黑缨卫急忙护在嬴天和的马前,构筑起一道残破的人墙。

    嬴天和反而不在意,苍白的脸上挂上了淡淡的悲凉,静等着敌人的出现。鹤鸣在他的身旁,微微蹙了眉头,没有开口。

    山路上忽然就有了人,那浓烈的气息悄悄散了,人们眼前一亮,一高一矮两个白衣人慢慢走了过来,高个的男子剑眉虎目,俊朗而英烈,矮个的少年眉清目秀,脸上犹带着一丝稚气。

    “给叔父请安,侄儿在此恭候多时了。”小白站住了,认认真真行了大礼。

    清水颜在他身后五步处停下,背手仰望天空,毫不在意敌方三十铁骑会冲锋过来。

    黑缨卫都红了眼,奔逃一夜之后虽然身体疲惫,但斗志丝毫不减,当即便有人喝骂出声。

    “都不要动手。”反而是嬴天和制止了他们,他的目光落在小白的脸上,这少年的眉目是如此的相似,他忽然觉得心安了不少,脸上便多了些血s-,“孩子,你是来杀我的么?”

    小白略略皱眉,这叔父的刚烈在皇室内流传甚久,却想不到也能说出这么温和的话来,像是父亲在和儿子聊天。他勉强扯出笑容,“叔父犯下叛逆大罪,侄儿来此想劝叔父束手就擒,也许叔父的x-ng命保不住,但至少可以让家眷活下去。”

    嬴天和点了点头,“说的是,现在芮儿在九原也是很难过的吧,我这条命可以让你带走。“

    此话一出,三十二名黑缨卫愤怒地大叫起来,一个个横刀立马就要杀将过去。他们久随武韬公征战,生命早已献给嬴天和,却见不得有谁在自己的主子面前放肆。然而嬴天和再次制止了他们,黑缨卫不解地看着他,隐隐觉得他老了很多,像只没有獠牙利爪的老虎。

    “孩子,你到我身边来。”嬴天和翻身下马,随意地坐到路旁石块上。

    小白楞了一楞,有些不知所措,对方明明是敌人,怎么却像父亲一样召唤自己?可是自己并没有觉得突兀,反而有种亲切的感觉蔓延在体内,很舒服,他想到了以前在母亲怀里的温暖,那时的母亲似乎只对他一人笑过。

    “去吧,他没有杀气。”

    迟疑之际,耳畔传来清水颜淡淡的声音,这让小白有了勇气,他迈步走了过去。嬴天和一直看着他,笑得很轻松。

    “真的很像啊”

    嬴天和看了他很久,伸出手去抚mō他的脸庞。小白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躲避的意思,在记忆里,便是父亲嬴天意也不曾这样对待过自己。

    “你身上带着雪珏吗?给我看看。”

    小白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就从颈上摘下了雪珏,递给了他。

    这是合在一起的两块y-,通体雪白温润,雕琢着风卷雪huā的图案,却不知怎么,这珏上有一条明显的血痕,像是泪珠流淌。

    嬴天和真的老了,看着那血泪之痕竟然掉下了眼泪,半晌说不出话来,眼神在瞬间晦暗下去,只是捏紧了这y-珏。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爱笑的nv子从他身边走过,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大殿的m-n慢慢闭合,阻断了他的视线。

    小白有些惶恐,面前这个男人的脸s-时而温柔,时而黯淡,时而愤怒,时而无奈,像是舞台上演戏的优伶,他悄悄后退了两步。

    嬴天和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脸s-却突然一变,将手中y-珏狠狠摔在身边一块大石上。

    y-珏崩碎了,洒了一地的惊心。

    “不!“

    少年大吼起来,拔出腰间短剑一下子刺入了嬴天和的xiōng膛。鲜血流出来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可他不能饶恕这个将母亲遗物砸碎的男人。

    黑缨卫怒吼着冲了过来。鹤鸣却没有动,清水颜一样没有动。

    嬴天和动了,他不知疼痛地偏过头去大吼,瞬间又有了以往的刚烈霸道,“都不准过来!”

    黑缨卫茫然呆住,瞧着暴怒的公爷像是焦躁的老虎。

    小白害怕了,松了手倒退几步,紧紧咬了牙齿。

    嬴天和的表情到底是软化了下去,“孩子,这雪珏染血就是不祥之物,你不要戴着了,这也是我为你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不过“他拔出了xiōng口短剑,”这也是你母亲的遗物要好好保存“

    小白愣愣地接了这把带血的短剑,心里顿生了一股罪恶感。他疑hu-地看着这个男人站了起来,朝黑缨卫走了过去。

    “公爷!“三十二名黑缨卫全数跪倒在地,声音悲切。

    “我给你们最后一个任务把我的躯体埋葬在天启城外西望村那里是我最快乐的地方“

    -------------------【第239章 出发,珊瑚礁海岸】-------------------

    正文]第239章出发,珊瑚礁海岸——

    黄s-的锦纱慢慢地悠扬着,盘龙虎架炉中袅袅的烟也随着风在走,游动到室内每个角落,小白和青璇就站在这香气里,隔着那锦纱看向里面的老人。

    老人换下了龙袍,随意穿了一件白袍,闭着眼睛躺在宽大舒适的摇椅里,半天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平静得有些吓人。

    一个老太监sh-立在他的身旁,双目半开半合,似老僧入定一般。

    青璇开始急躁了,自从晚膳后过来,已经站了近半个时辰,她轻轻扯了扯兄弟的袖子。小白一个劲摇头,死也不肯开口说话。青璇无奈,蹑手蹑脚走到一边,悄无声息地搬了一个绣墩,憋着笑坐下了。

    两旁伺候的丫鬟婆子也多,却都忍了笑不敢说话,谁都知道这公主嚣张惯了的,最得皇帝老子喜爱,现下这举动虽然不合礼仪,可谁敢lu-n说话?

    小白看着姐姐嗤笑的表情,有心也去搬个绣墩坐下,可是到底心里不踏实,索x-ng不去看她,继续老实地站着。

    青璇坐了一会觉得,伸手从一边取了果盘抱在怀里,不敢挑大的吃,只捡了葡萄放进嘴里默默嚼着,顺便用眼睛和周围伺候的人们打着招呼,颇是洋洋得意。仆从们继续忍了笑跟她点头示意。

    “越发没个样子了,早该把你嫁出去。”

    青璇吐吐舌头给仆从们扮个鬼脸,懒洋洋地站起身,“才不要,哪有人配得上你nv儿啊?父皇,你把我们叫过来到底要干嘛呀?nv儿的tuǐ都站酸啦。“

    嬴天意睁开了眼睛,没有去理会她惯用的撒娇伎俩,声音变得严厉了许多,“你和小白可知罪吗?“

    “儿臣知罪!“

    “nv儿不知!“

    青璇和小白几乎是同时回答,内容却走了相反的极端,气得青璇暗自踩了小白的脚,小白呲牙咧嘴苦忍着不敢还击。

    “你们兄长带兵打仗是朝廷大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无论胜败自有国法刑律监督,可是你们两人擅自干预,是犯下了死罪。“

    青璇暗暗一撇嘴,不服气地叫道:“我嬴氏以武立国,nv儿身上传承的是先祖的血脉,如何不能上阵杀敌?那天晚上要不是我亲自出马,大哥他们想取胜可没这么容易。“

    “啪“的一声,嬴天意一拍摇椅扶手霍然站起,”放肆!你是金枝y-叶,怎么可以抛头l-面?更何况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若是伤损了,我嬴氏皇族颜面何存?“

    至此皇帝终于动怒,随身太监周公公站在他的身后朝锦纱之外轻轻摇头,示意青璇别再抗争。锦纱外的仆从集体跪下,瑟缩了身体不敢抬头。

    可是这公主忽然发了x-ng子,声音反而更大,“如果逆贼杀入天启,我就是金枝y-叶又有何用?nv儿也是云中叶氏的传人,更是我嬴氏的后代!“

    一时间,皇帝的房内再无声息,一父一nv隔纱对峙,似有涌动的暗流开始在屋中lu-n窜,那烟气、那锦纱飘飘扬扬,惊慌不定。

    小白垂手站着,心里却不害怕了,姐姐的话也正是他想说的,如果姐姐被定了罪,大不了自己和她一道下狱而已,而且他已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对姐姐有过重的惩罚,毕竟这是他心爱的nv儿。

    “罢了我老了再也管不了你们了“

    良久之后,皇帝发出一声叹息,重新躺回了摇椅,“你们退下吧,各自回宫,三个月不许出宫。“

    “父皇“

    青璇仍旧不服,小白急扯了她的衣袖使劲拽她出了御房。

    “其实应该恭喜陛下的,青璇公主虽然做法有误,可却有先祖们的烈x-ng。“周公公从旁端上香茗。

    嬴天意接过茶盅,随意润了润喉咙,复又叹息一声,“可惜她不是个男子。”

    周公公笑了笑,退后了一步。

    “天和的后事安排完了吗?“

    “回陛下,武韬公的灵柩没有入城,五殿下说武韬公有遗愿,希望能葬在城外的西望村。“

    “哦西望村么那是他和秋千相识的地方啊,他始终是不能忘了秋千”

    “那陛下的意思?”

    “就葬在西望村吧毕竟是我的亲弟弟,他家中只剩下老二嬴芮了,传道旨意,将嬴芮封在西望村,一舍之地皆归他所有,无赋免税,就让他做个太平地主好了。”

    “陛下仁厚。”

    “不是我仁厚,是我欠天和的。”嬴天意有气无力地叹息着,忽然眼中亮了起来,“周琦,你觉得小白这孩子如何?”

    周公公微微一笑,“恭喜陛下。”

    嬴天意先是一愣,继而醒转,也就笑了起来。

    已经可以闻到海风的味道了,三人站在一处山头上,眼前茫茫的森林一直连到天际,层层的绿s-被风推动着,形成浩大的bōl-ng。一阵又一阵的鸟儿呼啦啦穿过天空,追逐着绿s-的bōl-ng欢快地飞翔,鸣唱着天籁一般的乐曲。云在天际的尽头缓缓驶来,太阳金s-的光线从缝隙间洒落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