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字千意。
理解的不同,代表着眼界的不同。
心有多高,天有多高。
你的眼界有多远,注定你的“道”有多宽。
就算是明烈哥和月凝雪,传授明月寒道法时,都点而不化。
古来并非没有那种爱子心切,拔苗助长,企图替儿女“创道”的范例。
结果无一例外,不是自己由心悟出的道,只会越走越窄,越走越死,最终落得个走火入魔,道心涣散的下场!
所以真不是明月寒闲麻烦不想教授王富贵儿,而是根本没法教……
“喏,这两颗易筋洗髓的丹药一并送给你了。”
明月寒最后说道,能帮的,都帮了。
“小子再次叩谢公子,再造之恩……”
王富贵儿现在还不能理解《周天瀚海》心经的价值,但却知晓易经洗髓丹的珍贵。
一粒好的易筋洗髓丹,在云州修真界,不夸张的说,千金难买。
“赶紧滚罢。”
明月寒挥挥衣袖,现在自己戒指里只剩下几瓶养气疗伤的丹药,其余都是些原主留下的小玩意,再也舍不得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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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几日,养好伤的王富贵儿每天都抱着那本心经,整个人仿佛魔怔了一般,吃饭都不肯离手。
他老娘担忧的来找过明月寒一次,得到明月寒无关紧要的回答,这才放心不少。
除此之外,中间邱家也派人发过一次请帖,明月寒思忖再三,把请帖给扔了。
关于聂妄之事,明月寒的确想要早点查明真相。
然若真应了邀请,说不定能获取一点有用信息,却不符合本身以往的作风。
要是让邱家觉得自己对此事上心,搞不好还会有所防备。反倒不如安心等待,表现的不在意些,等他们自露马脚。
明月寒也不知为什么,从看过温家口供开始,就觉得此案定另有隐情。
也许纯粹是出于感觉,谁让明月寒恰好是个相信感觉的人。
一直到第八日,他的住宅才又迎来了一位访客……
“好弟弟,姐姐等了你八日,你都没来,你这是故意伤姐姐的心嘛!”
今日的杨欣与上回不同,略施粉黛,穿得更是件碧螺长裙,减了几分英飒气,增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嗔。
“杨姐姐。”明月寒放下国宝,怕拍它的屁股,由它自己回屋找吃得。
本以为今日这身精心的打扮,会博得对方怦然心动,至少也会惊艳不已。
到头来却发现,明月寒看她的眼神,古井无波,甚至连上回还不如!
这可真令杨欣有些伤心了!
“杨姐姐请坐。”明月寒淡然笑道。
上回那是受到记忆潜意识主导,初见杨欣,才显得窘迫。
这回已适应了关于杨欣的记忆,自然不会再无意识的条件反射。
“真没想到,两年不见,弟弟待我竟是这般生分!”杨欣幽幽一叹,“许是弟弟现在另寻到钟意之人,打算食言,不想要姐姐了?”
“……”明月寒默然,记忆中原主儿少时,确曾当着月凝雪和阁老的面杨言,长大非杨欣不娶。还惹得两位长辈,好一顿戏笑。
不过那时杨欣听到后可以,可是私下里恼羞成怒的打了他一顿,警告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他。
为此,原主还难过的好几天都吃不下饭,无论娘亲怎么询问,都不肯说明缘由!
今日杨欣旧事重提,那泫然欲泣惹人怜的面貌,搞得自己成了负心汉一样……是自己记岔了?还是她吃错药了?
“莫非弟弟现在这么讨厌姐姐,连话都不愿和姐姐说?”杨欣抬头道。
实则内心,早已将明月寒这个呆瓜骂了几十遍。
枉我这几日特地乔装,落身青楼,观察那些风尘女子,博取男人欢心的手段。
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走神,真以为我能看上你不成?
“姐姐莫生气,只是姐姐今日……”明月寒想了想道,“让我有些不适应罢了。”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后知后觉也感受到杨欣的用心。
明月寒没有残忍打击人的癖好,更别说打击一个女人,那就只好应付几句。
杨欣却问道:“怎得弟弟不喜欢姐姐这身装扮?”
内心则恍然大悟,都说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
会不会就是因为自己表现的太主动,反倒令他没了兴趣?
还是他有异装癖?
不对啊……
小时候师父带自己去千里江陵,可是每次都强迫自己穿女装的。
杨欣又有些糊涂了。
两个不懂男女之事的男女,互猜着对方心思。
一个目的明确,一个纯属应付。
“怎么会呢。”明月寒讪讪一笑,不想在这种事上深入下去,转了个话题道,“不知杨姐姐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没事便不能找你了吗?”杨欣娇嗔道。
“呵呵。”明月寒尬笑应对。
杨欣无奈,只好道:“算了,不逗你了,今日来找你,的确是有事找你商量。”
明月寒做洗耳恭听状。
杨欣说道:“弟弟此次来郾城,想必也是为了云岚宗叛徒之事吧?”
明月寒佯道:“半是为了散心,半是为了聂妄之事。”
“哦,那弟弟可认识那聂妄?”
明月寒摇首:“杨姐姐应该了解,我这人不爱交朋友,也没人愿意和我交朋友,就算和那聂妄以前见过面,也绝对算不上认识。”
杨欣开玩笑道,“怪不得那位邱家长公子想和弟弟交朋友,弟弟就是不理人家。”
“他打了我的人,我没找他算账就好了。”明月寒略带桀骜地说。
杨欣看在眼中,觉得只有这一秒,明月寒才与印象中那个目中无人的形象相符,说道:“然而眼下,弟弟若真想要引聂妄出来,却必须仰仗邱家。”
明月寒不解道:“这是为何?”
杨欣一边拿起石桌上的茶壶,一边道:“弟弟有所不知,聂妄自小长在温宅,有一个人是他最记恨的。”
明月寒伸手接过青花瓷杯,似未察觉指尖交汇而过的触感,呷了口茶水,方道:“谁?”
杨欣想从明月寒脸上捕捉到一丝异样,但她再次失望了。
两年后的再见,明月寒给了她很大的陌生感,无论是对己的态度,亦或话语间云淡清风的气质,都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而恰恰又是这种变化,勾引着她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