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被坏人劫走了——”
守卫士兵举枪对准天上的直升机。
刚扣下扳机，准备射击。
“慢！”
凌厉的呵斥声及时阻止了他们。
白子笙的表情深谙莫测，被弟弟搀扶着。
龙祁天双手沾血，严肃沉着地驾驶操纵。
忽然，他似有察觉，透过窗口往下看。
他笑了，缓缓朝白子笙竖了个中指。
他知道白字笙得了骨癌，还是晚期。
“哈哈哈哈哈……”
“白子笙，我倒要看看，你这口气还能撑多久！”
“太嚣张了吧！还笑那么开心？去死吧！”
白子冥看到龙祁天的笑脸后不淡定了，激动地掏出枪。
他迅速开了一枪，打空了。
“白子冥！不可以！”
白子笙从所未有的大吼。
“哥，我要射穿他脑袋。”白子冥不满道。
“你嫂子还在上面，你想她死么，有没有脑子？”
白子冥第一次被哥哥骂，脸色难看：“哦。”
“回去，谁都不许追。”
男人说完，难受地捂住心脏。
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变得苍白，接着是眉毛。
“为什么不许追？哥你太善良了。”
白子冥抬头，揉揉眼睛，错愕道：“哥？”
“扶我回去休息。”白子笙不想解释过多。
他这个病，也该得到解脱了。
反正，心愿已了结。
虽然了结得太快，他很遗憾……
很遗憾不是那个对的人。
今生今世，他不为谁而活，只为林一月而死。
白子冥抱住哥哥昏倒的身躯，崩溃大吼。
“哥？！！！！！”
没有呼吸了。
“子笙？！你快醒醒啊！你醒醒！”
白子萱冲进手术室，拼命摇白子笙的手臂。
心电图忽强忽弱。
氧气罩里裹着一层水雾。
白子笙眼皮动了动，雪白的眉毛舒展开。
蓝眸里有着笑意，他伸出骨瘦嶙峋的手，摘开氧气罩。
“姐，谢谢你圆了我的心愿。”
白子萱：“你会活得比谁都命长！”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不想撑了，只会徒留痛苦。”
“不许胡说！子笙，子笙，你再撑一会儿，老师很快就到了！”
白子萱慌张地捧住弟弟的脸：“想想我，想想子冥，想想母亲，我们不能没有你啊。”
白子笙释然地摇摇头。
他累了。
白子萱急得跑出去观望，等待。
脚步发软的白母被小儿子搀扶着，满脸是泪，不停抚摸着白子笙的如雪一般的白头发。
白子笙忽然心有不甘。
他挺起头，干哑道：“我想她，好想她，母亲，为什么她不见了，我很想再见见她。”
“好好好，杰克乖。”
白子笙的额头滚烫，嘴里胡乱呢喃着什么。
我想继续当你的好丈夫一直到老。
我想亲手为你洗一辈子脚丫。
我想陪你看夕阳，永永远远。
我还想……
一月，我在下辈子等你。
“杰克，杰克！你要振作，母亲不允许你死，你死了母亲也不活了，请你务必活下去。”
“母亲，我好累，想睡觉。”
白子笙说完这句话，缓缓闭上眼。
他的手变得冰凉，
“不——我的儿子！”
“哥你别死！哥你醒醒！”
白母和白子冥扑到白子笙身上痛哭。
“子笙不会死的……”
白子萱瞪大眼后退两步。
白子冥直起身，鼻音浓重：“姐，你不是说哥有得救么，你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哥还是不行了？！”
白子萱凶狠瞪着弟弟：“谁说他不行了！”
顿了两秒，她勉强微笑道：“子冥，听话。你先带母亲离开这里，等姐的消息。”
“姐你说什么？要我们离开？”
“离开！！！子笙不会死，不会死，不会死！”
“知道了，姐你别激动。”
白子冥强行将白母带走了。
剩下白子萱目不转睛盯着心电图。
心电图在她眼中划出一条直线。
她的手一直在颤抖。
白子萱算是一个偏执的弟控。
她可以牺牲任何东西，来换取两个弟弟的幸福。
“姐算计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哦。日后你要怪我便怪吧，姐什么都不在乎……”
在白子笙断气的前一秒，金光将他全身笼罩。
白子萱回头，欣喜若狂地迎上去。
“老师，您终于来了。”
方老眯起眼，看着昏睡中的白子笙若有所思。
“老师，子笙还有救，是不是？”
“当然。”
“那就好。”白子萱感激不尽，朝方老深深鞠躬。
“想救活他没那么容易。尽管地府同意，但他却一心求死，你说这造的什么孽啊！唉！”
“请老师帮我劝他。”
“这个事，得慢慢来。”
方老叹气道：“但对外，你们要宣称他死了。”
几日后，龙祁天得到一手消息。
白子笙癌细胞扩散，抢救无效，气绝身亡。
那感觉，说不上解气，更说谈不上高兴。
不知道那女人知道了……会闹么？
他烦躁地拧着眉心，从公司开车回家。
“你们发觉了没有，少爷变了好多。”
“少爷很少发脾气了。”
“少爷变懒了，经常在会议上睡着。”
“少爷变得超大方，工资翻了好多倍……”
龙六三个人在厨房找吃的，闲聊日常。
“是耶，每次一查看余额，我都美滋滋的。”
“感动？”阴鸷的声音。
少爷？！
几人立刻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意，身子抖了起来。
龙祁天缓步走到他们跟前：“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叽叽喳喳跟外边小鸟似的？”
“…………”嘴角哆嗦。
十七你在哪？快来救救我们呜呜呜。
“再问一遍，感动么？”
三人讪笑着：“不敢动不敢动。”
龙祁天：“酒，拿来。”
自从身体变衰老，好久没碰过酒了。
……
深夜，酩酊大醉的龙祁天在房间门前蹙步。
片刻后，他闷笑一声，推门而入。
桌子上的饭菜原封不动。
谁都劝不动林一月吃东西。
除非龙祁天回家后，用残暴的手段喂食。
龙祁天拿起碗，夹了一筷子米饭送到她嘴边。
林一月卷缩成一团，空洞地盯着墙上的时钟。
龙祁天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眼睛眨都没眨。
仿佛把龙祁天当作不存在一样。
米饭几乎都掉在床上了，她嘴唇沾了几颗。
龙祁天又把汤送到她嘴边。
林一月垂眸，牙关咬得紧紧的。
“你别，别不识好，好歹！”
龙祁天晕着酒气，将汤一口喝进嘴里含着。
林一月被扑到，发丝披散。
她的表情还是那样，冷漠中带着视死如归。
龙祁天掐住她的下颚，将汤灌进她嘴里。
浓浓的酒味充满了她的口腔。
林一月下意识地反胃，想吐出来。
龙祁天用力顶住她下巴：“敢吐，今晚别想睡，睡了。”
那汤还是顺着她的嘴角流出来……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龙祁天一生气，说话利索了起来。
林一月扭过脸，闭眼不想理他。
空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不吃饭饿的是你不是我，别妄想我会心疼你。”
龙祁天咬牙切齿，翻身下床，进了浴室。
林一月擦了擦嘴，将沾着酒味的床单掀开扔在地上。
她厌恶活着，心里期待着龙祁天早日把她弄死。
龙祁天洗好出来，看到她卷在角落睡觉，被子也不盖。
他欺身压上去，将她困在自己的臂弯中。
林一月被吻得实在缺氧，不得不睁开眼。
她明白了，今晚又逃不过做那种事。
他又想了什么新花样？
龙祁天咽下几颗壮阳药，如前几晚一样，发狠地要着她。
只是这次，他做到一半突然停了。
停在她身体里，他薄唇微动。
“如果我说……”
林一月静默了很久，也没见他继续说下去。
她不想和这个神经病大眼瞪小眼，疲惫地闭目。
龙祁天深深俯视着木偶人一样的她。
“白子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