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大礼
外姓弟子想要脱离主家自立门户绝非易事，除非是得到家主的首肯，否则难于登天，可能永远都无法摆脱外姓身份的桎梏。
这一点卫长空清楚，苏柔也很清楚——纵然他们俩以前曾经说过“叛出秦家”的话，但除非是逼不得已，否则他们是绝不愿走出这一步的。一来秦家确实对他们有养育之恩，虽说平日里时常遭到秦氏嫡系弟子的欺凌压迫，但家主秦天罡却还算公正仁厚，待他们并不苛刻，二来一旦叛出秦家，莫说是燕京城，只怕整个九牧州甚至整个轮回圣域都不会有他们二人的立足之地，叛出主家是大逆不道的死罪，会被告示全州甚至全圣域悬赏缉杀的。
树木葱郁，流水潺潺，林道曲折幽静，不多会的工夫，两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青石校场边。
“卫哥？苏姐？哈哈哈，你们可算回来了，想死我了！”
“长空哥，小柔姐？”
“是卫哥苏姐！他们回来了！”
……
眼见三十余人丢下手中的木铲铁锄，纷纷朝远处的卫长空和苏柔跑去，负责监工的护院武师脸色倏地一沉，厉声吼道：“你们干什么？都给我回来！今天日落之前不把这片竹林周边的杂草除干净，我就通知库房扣了你们这个月的薪俸！”
除了跑在最前面的沈猴和莫小夭，其余人都停下了脚步。
这个负责监工的护院武师名叫秦堂，是秦风的父亲，也是秦府十八名高级护院武师之一，负责府院杂务和薪俸发放等事宜。这秦堂平日里对外姓弟子非常凶狠冷酷，经常无故苛扣薪俸，打骂责罚更是家常便饭，所有外姓弟子都很惧怕他，背地里都管他叫“黑面虎”。
“瘦猴儿，怎么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在做杂务？”
沈猴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秦堂，小声说道：“这次成人礼府里来了很多客人，我们这些天白天都在忙着做各种杂务，只有中午才能休息片刻，修炼也耽搁了，只能在深夜静修。”
卫长空眉头微微一蹙——平时秦府的各种杂务都是仆役，外姓武师、家眷和弟子做的，但象这样连着数天白天都忙于杂务的情况从来都没有过，每月的杂务都是按人按事提前分配好的，一人一天的杂务至多也就耗去两三个时辰的时间。
“卫哥，苏姐，先不说了，要是被黑面虎扣了这个月的薪俸我可就惨了。小夭，走吧。”
莫小夭凝望着卫长空，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扁了扁嘴，转身朝竹林走去了。
“秦堂师叔。”
“秦堂师叔。”
“哦？卫长空，苏柔，你们回来了？恭喜恭喜，如今你们二人是高高在上的圣殿弟子了，可谓是前途无量啊。”嘴中说着恭喜，秦堂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府内选拔赛时，他的儿子秦风就是因为败给苏柔才无缘四强的，而且当时苏柔下手毫不留情，将秦风打至吐血，整整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伤势才痊愈。
“秦堂师叔，不如今天的杂务就做到这里吧，我找他们有事商量…”卫长空缓缓说道：“我们这青石校场地处西北角，是府中最荒僻的地方，以往客人也从来不会路经此处。再说这竹林中杂草繁茂丛生，根本就不是一时半刻能清除得干净的。”
秦堂眉头倏地一皱，深深凝视着他，半晌才沉声说道：“长空，这次来的都是极为尊贵的客人，容不得半点懈怠，再者这些杂务也是早就安排……”
话还没说完，卫长空就跨前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秦堂蓦地一怔，面前这双眼眸沉静幽邃，隐隐透着一种慑人的凌厉光芒，竟是如此地似曾相识……是了，就是这种熟悉的眼神！沉静中透着如刀锋一般的犀利，誓不退让，自信坚定——数年前那个锋芒毕露，屹立于天才神坛之上的瘦小少年的眼神！
“师叔，我确实找他们有事商量。放心，我会亲自去跟家主说明，绝不会让你为难的。”
秦堂眼中闪过一丝凛然——其实竹林除草并不在杂务之列，他只是不愿意让这些外姓遗孤弟子闲着而已。
更何况，他也明白，秦府这次扬眉吐气，名震九牧州，卫长空功不可没，而且他现在已是圣殿弟子的尊崇身份，这种微末小事说与不说，家主都是绝不会责怪的。
如今的卫长空已然不是昔日的那个经脉断绝，任人欺凌嘲讽的“废物”了，为了这点事和他发生争执……实在没有必要。
“好，长空，那就依你。”沉默了片刻，秦堂蹙眉道：“家主那边也不用去说了，我同意就行了。”
“多谢了，秦堂师叔。”
眼见秦堂渐渐走远，三十余名外姓弟子这才七嘴八舌地围拢了过来。
“虎子，来。”一顿寒暄后，苏柔笑道：“去德云楼置办两桌宴席——大家忙了一上午都还没吃饭，我们俩又这么久没回来了，中午这顿就由我和长空请了。”
“德云楼？”虎子怔了怔：“小柔姐，那可是城中最贵的酒楼，一桌宴席估计我两个月的薪俸都不够付……不如还去后面福临街的福缘茶楼吧？”
“无妨。”一旁的卫长空淡淡一笑：“就德云楼了，小柔，拿些灵石给虎子。”
苏柔从须弥戒中拿出了五枚中品灵石：“行了，瘦猴儿，小夭，你们俩留下，其他人都去吧，我们随后就到。”
眼见众人渐渐远去，卫长空的目光回到了沈猴和莫小夭身上：“小夭，瘦猴儿，走，上校场。”
……
一炷香时间后，苏柔屋内
“小夭，你还记得去年选拔赛结束后我在福源茶楼中我和你说过的话么？”
“记得…”莫小夭轻声说道：“长空哥你说——如果在今年成人礼前我能臻至八阶武师之境，你就送我一份大礼。”
卫长空微微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灰黄色的酥油纸和一只小巧精致的白色玉盒：“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大礼，这只白玉盒中装着的是一枚洗髓丹。”
“什么？六品灵丹洗髓丹？！”莫小夭蓦地怔住了。
“对，六品洗髓丹，功能洗经伐髓，淬炼体质，你服下必定大有裨益。”
莫小夭一张俏脸立时涨得通红，拼命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不能要！长空哥，这……这也太贵重了！”
“行了，收下吧，小夭。”苏柔一把拿过白玉盒，不由分说塞进了莫小夭手里：“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你若是推脱就是把我和你长空哥当外人了。”
卫长空点了点头，将手中那薄薄一叠酥油纸也轻轻放在了莫小夭手中：“除了洗髓丹，还有这个——这上面记载的是一部风系天级功法第一境的筑基心法，衍化身法和战技，我要你将所有内容都熟记于心，随后便将这叠酥油纸焚为灰烬，至于之后的参悟和修炼，就靠你自己了。待你第一境大成后，我自会再给你第二境的内容。”
天……天级功法？！
莫小夭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卫长空，一旁的沈猴也是大张着嘴，一脸震愕——要知道，整个秦府之中也就只有一部天级功法《紫雷神诀》。
静默了良久，莫小夭才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嗯，长空哥，我明白了，你放心吧。”说完，她便将白玉盒和酥油纸收入了自己的储物戒里。
“无论是洗髓丹还是那风系天级功法都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即便是虎子和青青也不行，知道了么？”
“嗯。”
卫长空微一沉吟，又缓缓说道：“这风系天级功法身法精妙，战技威力惊人，日后免不了被人看出蹊跷，若是家主等人追问得紧，闭口不说倒也不妥。唔……这样吧，实在不行就全推到我身上——你就说这功法是我传授给你的，至于是什么功法，你就说你也不知道，他们若要问来问我便是了。”
话音刚落，还没等莫小夭开口，一旁的沈猴突然冷不丁问道：“卫哥，那……那我呢？”
卫长空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瘦猴儿，你臻至八阶武师之境了么？”
沈猴脸涨得通红，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快了，说不定明后天就能突破了。”
“那本玄级上等的《遁土九变诀》你修炼到第几境了？”
“第二境了。”
“我有答应过你臻至八阶武师之境就送你一份大礼吗？”
“…………”
一旁的苏柔忍俊不禁，正欲开口，沈猴却突然高声怪叫了起来：“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啊！”
“好了，闭嘴！”卫长空笑容一敛，肃然道：“土系武师修炼之路最讲究的就是基础稳扎，底蕴深厚，你现在还差得远——放心，只要你心无旁骛，潜心修炼，待日后时机成熟我自会有主张的。”
沈猴这才挠了挠头，咧嘴笑道：“嘿嘿，我明白了，卫哥。”
“长空，我们走吧，晌午已过，虎子青青他们一定已经等急了。”
“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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