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望无际的素白原野上,两个不和谐的黑点在一前一后的向前跋涉。
一对通红的尖耳朵不自然地翘了翘,抖落刚刚掉落在上面的雪花。耳朵的主人从极其不符合其体型的宽大熊皮披风中钻出小半个脑袋。如墨色般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那个人的背影。
“敬爱的塞文·利奥尼乌斯公爵,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犯错。就像那些你领地里的愚民歌颂的那样。”
因为有些感冒,嘴巴还蒙在厚厚的衣服里,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
被点名批评的男人自觉地转过身,露出那张令玛蒂斯不胜其烦的脸——尤其是那一脸可以被称之为年久失修的络腮胡子,如杂草般狂野的络腮胡。这是令这只有着针对性精神洁癖的精灵尤其的抓狂的事情。
“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公爵大人您居然会犯走反方向这种低级错误。”说完,裹成一团的精灵从从披风里探出一根手指,把还没有凝固的鼻涕均匀抹到披风上,“而且,跟人类相处久了,我居然得感冒这种只会在人类身上传染的疾病。放在以前,这种精灵可是会被族人嘲笑的。”
“抱歉,我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塞文·利奥尼乌斯,帝国崭新的北境大公,伸手蹭了蹭那一头乌黑的长发。
“但我要指正一点,带路的是你。”
“哈?要是老子的一身魔法还在,还会犯这种把紊乱元素流认作指引数的低级错误?”玛蒂斯猛地挣脱那一只魔掌,通过把唾沫星子在空气中急速冷却的办法向塞文发动冰霜炮击,“这就是那个小崽子的错,说到底还不是你的错!”
“指正一点,那不是小崽子。是我们的儿子。”
塞文·利奥尼乌斯表情波澜不惊。
“呸,我特娘。。。。。。”
盛怒之下的玛蒂斯情不自禁爆了粗口,但在空中以手臂为半径,玛蒂斯的肩膀为圆心,以塞文那张络腮胡的大脸为目标的半圆耳光闪却是慢慢停了下来。一个是因为真他娘的冷,另一个是因为这巴掌最高甩到这个逼的胸口。
“喂,蹲下。”把冻得快没知觉的手塞进披风,玛蒂斯冰冷地命令。
塞文照令蹲下,不得不以一种非常难受的姿势俯视玛蒂斯。
“抱我起来。”
塞文抱起面前那一卷精灵,花的力气感觉和拎一只鸡或者鹅差不多。
“再高点。”玛蒂斯的语气里掺进了一丝丝无奈和不耐烦。
塞文把跪坐在手臂的玛蒂斯从腰间抬高到肚脐眼上面,然后。
脸上两遍一阵刺痛。
“哈哈哈,老子杀了你啊。哈哈哈哈。”伴随着歇斯底里的怒吼和大仇得报的狂笑,玛蒂斯从塞文脸上扯了两把胡子下来。
满脸铁青的塞文一手捂着左脸,一手把玛蒂斯放下来,又把精灵转了两圈,用披风捂得更严实了些。然后把她揽在手臂里接着艰难地向前跋涉。
“那只能怪你以前太疯狂,把自己改造成了类魔法生物。那孩子与其说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还不如说是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你。所以你身体变成这副模样,我不是主要原因。”
“嚯?那面对被俘虏的女士,不发扬任何尊重女性的骑士精神反而立马就被下半身支配大脑的北境公爵可真是冰清玉洁的道德模范啊。”
“那是你用了魅惑术。”
“放屁,那是老子为了活命。而且你敢说你不免疫这种技能?”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就这样在扑面而来的风雪中前进,不时传来的争吵声成为整齐呼啸的大雪中唯一不和谐的音调。
直到在穿过一阵相较于之前的暴雪更为猛烈的区域后,一座突然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雪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在穿越暴雪时,视线受到了严重阻碍,而且这些明明原本只是水的东西打在玛蒂斯脸上居然格外的痛,再加之这里奇怪的魔法乱流在玛蒂斯的精神世界里形成了一副天是北,地是南,左边是东,塞文在西的魔幻地图。索性玛蒂斯干脆把头全埋进披风里,任由塞文牵着走,反正这家伙也不会把自己牵到哪里卖了,再说了,这连荒郊野外都算不上的文明断绝的蛮荒之地,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能有东西存在么?
但硬要说起来,玛蒂斯记忆里确实有听说过有一种熊可以在极端严寒的环境里生存。可是塞文在出发前明明说过他要找的是一个老朋友。这肯定是一个智慧生物没跑了,但是熊怎么可能有智慧呢。这也说不准,玛蒂斯暗自忖度自己就是个奇葩存在,但也没人规定世界上不能有比自己更奇葩的生物存在呢。
于是在玛蒂斯的胡思乱想中,一个能抵御严寒的直立魔鬼筋肉熊的形象逐渐成型并且正在不断丰满。
如果不是塞文即使伸手摁住玛蒂斯的额头,她大概已经一头撞山上了。
但这一手估计用力过猛,直接把玛蒂斯按到了地上。
“抱歉,还以为你跟以前一样高,打算按住你肩膀的。”
躺在地上的玛蒂斯没有说话,被披风盖着的眼睛写满了不甘心,大抵不外乎君今日之辱,吾虽十世,必报之云云。
“之前走反了,我还以为要花多一点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塞文脱下厚厚的手套,顶着恐怖的冷气用自己的双手触摸这片雪山,如果不是肌肤上几乎被狂风暴雪带来的剧痛,他恐怕也无法相信面前的景象是人间真正存在的事实,而是在无尽荒原中跋涉的旅人在绝望中看到的海市蜃楼。
“啊,为什么。就算是我们的马也顶不住这种变态天气,全靠脚走的为啥还能更快?”玛蒂斯为了起身颇费了些力气,被塞文裹得严严实实固然暖和,但委实使不上劲。
“没什么,只是你比我想象的要听话许多。我甚至做好了你会离家出走的打算。那会花我很多时间。”塞文很是实诚的吐露自己的心声。
“哈?我在你眼里就这样?”玛蒂斯脸上皮笑肉不笑摆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内心早已洪水滔天。
这男人确实不简单。她确实曾打算趁塞文不注意,自己偷偷开溜。虽然自己曾经惨败于这个男人,但在教内她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祭司。教宗虽然实力强大,但更多是教徒们的精神领袖,干那些伤天害理的实事还是得靠她这个马前卒跑前跑后,即使因为生了儿子后失去了超凡的力量,但也只是从80跌倒了60的地步,比起那帮还在为突破40而蹦跶的渣渣,玛蒂斯对自己充满了决心,所以只要自己能回到组织,清除掉那几个趁自己不在招兵买马铲除异己的祭司,她仍然可以拉起一只恐怖大军来给自己雪耻。
这个完美的计划最终因为实在他娘的冷而搁置。
魔法乱流让自恃用魔法可以不靠厚实的衣服保暖的她吃了瘪。
“算了,不跟你犟那些。你说到了,难道你要找的人就住在这山里?”玛蒂斯原地起跳蹦了蹦,身上的雪渣子一扫而光。
玛蒂斯估摸着这山大概有几百米高,要找个人可不比大海捞针容易多少。
“如果你嗓门够大,这倒是一个办法。”
“不,我们敲门。”塞文说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敲。。。敲门?”
塞文从腰间拔出佩剑,在玛蒂斯一脸懵逼的表情中,一剑震碎了雪山。
。。。。。。
“卧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
在这沉寂了数百年之久的雪山崩塌之前,塞文早有打算的把处于震惊状态变成一坨灰色的玛蒂斯抱着后退到了足够安全的距离。
良久之后,玛蒂斯并没有跟着最后一团雪块的崩塌而停止尖叫,塞文不得已腾出另一手合上她的下巴。
“卧朝。”玛蒂斯又骂了一声。
“你干嘛又叫。”
“咬到舌头了。而且你没听到我连卧槽声音都没发对么。”
“抱歉。”塞文愧疚地放下了玛蒂斯。
“算逑,你哪次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玛蒂斯绷着脸,再一次用自己的双脚站在雪地上,刚才一直被抱着不觉得,现在感到脚底有点冷,“你特娘的这是什么禁忌魔法,现在这年头元素稀缺得不行,而且这里还是魔法乱流地区,你是不是偷偷血祭了几百个领民积攒的魔力?到底我俩谁是反派。”
“强化术。初级强化术。我只会这一个魔法,在出发前突击学习了三天。而且体内的魔力支撑不了我释放更难一点的魔法。”
塞文一脸淡定,心里乐得很开心。这应该是某种与生俱来的天性,总之他特别喜欢看到玛蒂斯气急败坏,一脸抓狂的模样。
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导致了塞文无法深入学习,然而塞文会把它永远烂在肚子里,因为堂堂北境大公,活着的传奇,邪恶的克星,帝国的擎天柱,在学习魔法的道路上倒在了第一步——草稿纸上的加减乘除。论脑子的计算力还比不过他总是用一脸慈爱的表情关怀的玛蒂斯,至少人家还能变着花样搓火球。
“我他。。。。。。算了,我倒是明白了输给你不冤。这特码是什么魔改版初级强化术。”
望着雪山崩塌后露出真身的地方,玛蒂斯倒也逐渐心境平稳了下来,跟着这男人十多年,她也算是走南闯北见得多识得广了,超·魔改初级强化术·塞文限定版算什么,随手拔剑蹦个山算个什么。出去随便打听打听,知晓玛蒂斯和塞文之间蝇营狗苟的的智慧种哪个不羡慕她,她和传奇大公谈笑风生,甚至一起合作生了个崽。。。。。。
“这就是你们人类帝国初期的文明遗址了吧?以人类的技术力而言,这样的魔法塔倒是足以自傲了。”
玛蒂斯突然就走到了前面,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东西上,塞文亦步亦趋地跟着,长长的披风连接着他们,看起来就像尾巴在带着主人往前走。
“倒塌这么久,还在如此极端的环境里被冻了几百年。石头与石头之间连接还是这样严密,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采用的应该是很早以前的魔导科技。”玛蒂斯也像塞文一样用手触摸着古迹(戴着从他手里抢来的手套),心思也回到了许久之前那个魔法文明昌盛的世界,那时候大陆上一座接一座高耸的法师塔拔地而起,这些沉默的建筑默默地沟通着整个大陆,维系着魔法元素的平衡。
“不过,这种法师塔就算是在精灵的建筑里也很罕见了,你们。。。”
“不,这只是塔尖。”塞文指出了玛蒂斯语言中的错误,随后补了一句,“如果你硬要把这个当做是法师塔的话。”
“人类也很厉害啊。”
这句玛蒂斯没来得及说出来的话被塞文硬生生顶了回去。
“如果你硬要把它当做是法师塔的话,那这个只能算是塔尖。”
怕愣在原地的玛蒂斯没听清楚,塞文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闻言,玛蒂斯瞥了一眼这座用古代魔导科技所造成六棱方塔。。。。。。的几百米高的塔尖。刚才因为太过震惊还没注意,这玩意儿居然还是歪的。想到当初正值壮年一柱擎天欲与天公试比高的一。。。根塔,现在却雄风不再,瘫倒在地,偏向一方。直让玛蒂斯慨叹世事无常,沧海桑田。
“我。。。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跟你在一起那么久还没能适应这种高能情况真的是我自己的错。”
玛蒂斯捂住自己仿佛有些心绞痛的并不突出的胸口。
“那么,如果这不是我记忆里中的魔法塔的话。那这他娘的是哪个闸总脑子一热浪费民脂民膏造的世界奇观啊!”
“不,这不是什么奇观。”塞文严肃地上前,左手自然而然地搭在玛蒂斯脑袋上,“也不是旧帝国穷奢极欲的证明。”
“不是伟大法师的个人私产,更不是某个征服者的丰功伟绩。”
“无数人死在了这座奇迹完成前,更多人死在了这座奇迹修完后。”
“它给死者以希望,给生者以绝望。”
“这是文明垂死的挣扎。”
塞文情不自禁地闭上眼,想象着那个年代的迭起兴衰。
“啊啊啊啊。。。嚏。”
一阵不合时宜的大风从远处刮起,让玛蒂斯打了个不合时宜的喷嚏。
“不好意思啊,你这气氛酝酿挺久了吧,呵呵哈哈。。。”
来自脑袋上方的力度陡然加大了几分,这位精灵女士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右边这位力能劈山的怪物比起历史上最多力能扛鼎的大佬来说,大约强了几个维度。力能扛鼎的大佬想要捏爆她玛蒂斯的脑袋瓜子想必需要费一番手脚,可旁边这位大概真的就只需要动一动手指。
“算了。如果你不是天生少根筋大概就是性格如此了吧。我也不强求。”
塞文放弃了让这个精灵从时代的裂变中体会到历史带来的沉重感从而为解放全世界的光荣事业奉献终生的打算。
“玛蒂斯,但你的确是我毕生所见最为强大的魔法师,魔法造诣比起帝国顶尖的法师还要顶尖。”塞文郑重地看向玛蒂斯,“我曾经来过这里一次,我们想尽了条件所能的所有办法,都打不开这里的禁制。可能不仅仅是只有魔法那么简单。”
“哈?你们当初一群精英荟萃的团队都进不去的地方还指望我一个人打开。尊敬的公爵大人,如果你要是脑袋发烧我建议你把帽子取下来在这凉快凉快。”玛蒂斯尽量克服仰视塞文所带来的巨大不快,把自己的不满用眼神瞪回去。
“如果你做不到。”塞文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那你要怎样?”
“我,要,让,你,在,这,里,分,裂,到,死。”
塞文把话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玛蒂斯发誓这是自己进入这片雪地以来感到最冷的一刻。
。。。。。。
遗迹附近的魔力出奇的稳定,这让玛蒂斯放松了不少,平稳的魔力会让工作变得事半功倍。
当然,魔力紊乱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能做,只不过会有严重的后遗症,她那已经贫乏的个子大概会再小一号。
泛着诡异光泽的亮蓝色符文从白雪皑皑的地面下一个接一个地升起,符文四周的魔法元素,或者说,提供动能的魔力被人为的催动着,跟被人称作鬼画符的扭曲符文纠缠在一起。海量的魔力在精准的操控下具象化为难以计数的光粒,巨量的光粒组成的光流看似规规矩矩的流动着,经由符文传向塔尖的上方,为即将开启的装置提供惊人的能量。实则内部每一颗光粒都在进行着不规则的疯狂蠕动,不时有失去淡蓝色辉光的光粒消散在茫茫白雪中。
这些都被玛蒂斯尽收眼底,尽管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研习魔法那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她大概猜测到这块土地的魔法正在死去。
魔力的不可重复利用性就是其最直观的证明。
通常来说,利用魔力的途径主要有两种,一是智慧种通过自身的冥想从身体里榨出一些微量的魔力,一般而言这种情况会发生在法师学徒第一次建立自身与魔力的联系或者某位法师被逼到山穷水尽拼死一搏的时候。但也有例外,在这种魔力崩坏的年代基本上所有法师都是靠自身那点微弱的魔力施法。
另一种就是自然魔力。尽管没有人知道自然魔力从何而来,但所有智慧生物都不约而同的都把其视作与空气,水和阳光一样是永远取之不竭的存在。
因为在以前,魔力的确是可以反复使用的,玛蒂斯自己就是活着的证明。虽然是玛蒂斯把自身产生的能量填充到自然魔力中。
可是这与目前的现实相悖,魔力的的确确是在她的面前消失了。
但如果魔力是不可再生的,理论上来说随着魔法文明的不断进步,对魔力进行无节制的运用后,必然在历史上会发生一场长时间大规模的魔力低潮,并伴随着一次亘古未有的社会动荡,各方势力重新洗牌的巨大灾难,然后慢慢过渡到现如今因为过渡依赖于魔导科技而发生的文明倒退。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的,魔力低潮所带来的文明衰退是激烈的,是没有经过任何酝酿的突然爆发。
自然魔力就好像一瞬间成为了无根之萍,成为了没妈奶的娃。
所有智慧种的文明犹如茁壮生长的大树被蛮横的外力瞬间拦腰斩断。
外力。。。。。。
玛蒂斯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仿佛触摸到了某些她本不该了解到的禁忌,而且还是那恐怖深邃的真相中的冰山一角。
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随即又是个冷颤。
他奶奶的。
玛蒂斯突然反应过来不太对,貌似自己才是应该是史诗神话中好事做绝,坏事做尽的邪恶反派。
那些看起来惊世骇俗实则漏洞百出的恐怖计划应该由她第一个经手然后再层层下放。基层信徒收到消息开始满世界到处欺男霸女。然后被机敏过人,天资卓越,立志要打倒魔王/恶龙的刚出新手村的塞文二号识破一个又一个计谋,一路招降纳叛,最后塞文二号在爱与正义的力量加持下,一剑劈死玛蒂斯这个幕后主使。
不过事情在这时候还有转机,如果大反派是个大美人或许能洗白然后加入塞文二号的后宫。如果是男的话,如果是男的,玛蒂斯看了一眼原雪山遗址,心想大概连渣子都不剩。
不过剧情到这里似乎又不太对劲了?
幕后黑手居然一开头就被主人公抓住,不仅每天要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工作安全不靠谱不说,晚上有空甚至还要兼职小女仆暖被窝?
这算哪门子魔王啊?我写邪恶计划的时间在哪啊,塞文大人您的日程表上面好像没这玩意儿来着?
精灵小姐欲哭无泪,精灵小姐心力交瘁。
。。。。。。
最后一个符文被玛蒂斯点亮升起。消耗殆尽的魔力慢慢地飘到了地上。玛蒂斯下意识想伸手乘住这些光粒,然而却是徒劳,光粒不留情面的穿透她的掌心,落到地面消失在皑皑雪原。
“不得不称赞。亲爱的玛莎,干得不错。”塞文把自己的披风贡献给马蒂斯后就一直站在后面看着玛蒂斯表演,在见识到玛蒂斯的微操后便变得一惊一乍,啧啧称奇,连称呼都变成了双方之间的爱称。
“就我所知,帝国的大魔导师也比不上你。”
塞文发自内心的赞叹。
“被一个来自能手搓一级火球术就是大魔法师,能瞬间搓个二级火球术就是大魔导师的年代的人类称赞,我真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该哭给你看。”
玛蒂斯露出一副修仙过度的模样,随即瘫在了塞文怀里。
“可他娘的,累死老子了。没见过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土鳖样。”玛蒂斯闭上双眼,“抱紧点儿,我要睡一会儿。”
“等下!”
玛蒂斯闪亮的双眸再次睁开,一指戳到了塞文的脸上,“别忘了我们签的合同。”
“当然不会,那是我们在太阳神前定下的契约。”
在等到肯定的回答后,约莫一帧的时间里,玛蒂斯的大脑就完成了由超频到宕机的过程。不知道是实在累得不行还是真的对塞文充满了信任,玛蒂斯敢如此大胆的把生命安全交付到这个人手上,尤其还是在这荒野无人的生命禁区。
看着这个曾经是个红颜祸水到让塞文管不住下半身的美人,现在是个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的美人胚子。
塞文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下半身,用实际行动告诉它,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