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寒抿了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所以也没有再对它说些什么,就听君未阙眯眸浅笑道:

    “寒儿,此事已解决,不如我们继续方才未完成的事情?”

    颜以寒眉尖抖了抖,沉默了会儿:“……都依你。”

    君未阙低唇含笑,略有几分愉悦,却是嗓音温润地在她耳边低语,“今日便算了。”

    “……嗯,”颜以寒微微敛眸,“这是你说的……既然这番,你便将药喝了。”

    君未阙:“……”

    见她扬手命人端来一碗药来,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苦味,虚无素来秉持着良药苦口利于病的理念,药性越好的药,苦味越浓。

    这不,大老远的都似乎就能闻到这药味。

    君未阙垂了睫,眸光流光潋滟,温润如三月春风,嗓音温和如玉。“寒儿,苦。”

    颜以寒目光扫了一眼刚刚被摆上来的蜜饯。

    某人眨巴了下眼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喝完再吃,便太甜了,甜了,就没有了什么药性。”

    颜以寒勾唇端起碗,动了动手里的勺羹,“我喂你。”

    君未阙盯着她手里的勺羹好一会儿,目光颇有些怨念。

    毕竟她口中所指的“喂”,并非像那次一样以口相渡,而是一勺一勺地喂他。

    对于一个吃不到肉的人来说,只有揩油,才能弥补自己遗憾的心灵!

    看着她冰凉的容颜,他语气温软,“寒儿能否换一种方法喂?”

    颜以寒并未回答,但不难看出,她并没有答应他这个问题。

    估计是某次她渡喂他时,他自己没有喝下,她却反倒咽下去,又见那人唇边得意的笑……还好,索性药喝下去并没有什么大碍。

    颜以寒将药放在他唇边,君未阙眸光微闪,含着,俯身将唇贴近……

    颜以寒被他禁锢住,又怕手中端着的药洒了,没有动,仅是紧抿唇。

    君未阙指尖抚上她的下颚,轻柔地扣住,将口中的药渡了进去。

    颜以寒半眯着眸子扫了他一眼。

    她的后脑勺也不疼,况且她的伤情同他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君未阙,别乱喂药。”

    她的话音刚落,那人已经饮完那碗盛满苦味的药,紧贴她的唇。

    舌尖钻入,伴随着口腔里致命的苦药味,唇内城池步步被他攻略,苦与甜,唇齿缠蜷吸吮中带着一丝丝酥麻绵软,令得她的脑袋隐约发沉。

    温柔又绵长。

    一吻作罢,苦味被冲散了不少,他靠在她的肩边,低声淡笑,“寒儿,其实……这并非是虚无为我治伤的药,这是为你准备的。”

    “……嗯?我,可没病。”

    君未阙低笑一声,笑容清丽,“这是为你用来补身子的。”

    颜以寒唇微肿,下唇还有他啃出来的浅浅的齿印。她眯眸,“补身子?”

    君未阙颔首,“怕圆房那日,寒儿起不起身子来。”

    “……”她当真想将手里的碗扔到他的脸上。

    她将碗搁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揉捏了会儿他的脸。

    她似乎非常喜欢对他做这个动作。

    君未阙低低地勾唇,余光却在大门方向扫去。

    趴在门外听墙角的俸禄暗自咬了咬唇,幸亏季青青这个贱人被东临太子解决了,否则的话她都快要暴露了!

    可,长公主殿下听到季青青的话,一点儿都不想过问到底是谁将玉佩给她的,她是不是暴露了什么呢?

    俸禄心中浑浑噩噩,似被千斤玄铁压着喘不过气来,起了一身子的冷汗。

    ……

    季青青的尸首是在丞相府发现的。

    消息一出,众人纷纷揣测季青青是耐不住自己的名声狼藉,羞愤自杀。

    季丞相几乎是悲痛欲绝!老油条的他,自当明白季青青脖子上的划痕是因人所致,可,到底是谁害了季青青呢?

    没有什么线索,思前想后,种种想法都指名一个地方——

    靖安王府!

    莫不要说彼时的靖安王府乌烟瘴气,经过皇后的苦苦求情,君澜虽未治死罪,可隐有将君长言发配边疆之意。

    如今的君长言已经残废,所谓的发配边疆,便是住在偏僻的小地方,当那片小地方的王爷罢了!也就是说,君长言这一生,简直是毁了又毁!

    靖安王妃步云整日鬼哭狼嚎,大声哭喊“哎呦王爷您真是命苦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守在君长言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君长言已经一脚踏入黄土一样,就差披麻戴孝了!

    靖安王妃步云哽咽着对兵部尚书怒道,“爹,王爷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肯定是季青青这狐狸精诱惑殿下干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简直不可理喻!”

    “爹,季青青活该去死!”

    靖安王妃口无遮拦,兵部尚书也是个直肠子的,“呵,如此说来,季丞相痛失此等不贞之女,也是上天对他的厚爱!”

    殊不知府邸内偷偷地被安插了季丞相的眼线,季丞相一听,当夜花重金雇了杀手,买了靖安王妃和兵部尚书的命!

    原本计划严谨进行,可不知为何到底还是败露了,竟在当夜里,无故取了君长言的性命!二人及二人所带着的势力,完完全全划分开来,朝廷已经彻底形成了两极分化。

    “胡闹!”君澜怒极拍案,太极殿内,只剩下季丞相独自一人面对着他。

    君澜气得脸色滴墨,“朕知道你疼爱青青,为女报仇之意尤为强烈!但,娄云阁事件尚未解决,朝廷之中化为两派,你们可让朕如何办!真是朕的好爱卿啊……”

    季丞相脸色也十分地难看!

    原本暗杀一事他安排地极为妥当,甚至是滴水不漏,可最后又为何败露!不仅如此,他虽觉得事出蹊跷,可仔细一想,又仿佛是自然而来……

    “皇上息怒,臣知错,请皇上责罚!”季丞相撩开衣摆,神色庄肃地跪在君澜面前请罪。

    君澜揉了揉发肿的太阳穴,疲倦道,“算了……”

    微微叹了口气,君长言之死刺激到皇后,可让皇后时不时地发疯开找他……莫不要说,君长言之死也对靖安王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更让兵部尚书借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