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娜小说 > 玄幻小说 > 你在阴间我在阳 > 第八十章 坏消息
    没有路,却有人在跑。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跑也能跑出一条路。

    韩亦轩就奔跑在一条本来不是路的路,因为这条路是去樱花斋最快的路。

    怀里的她,已经在发冷,脸色苍白如死色,呼吸也很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突然香消玉殒。

    韩亦轩更加奋力跑,玩命的跑。

    樱花斋还未到,却有一道奇异的光又迸射过来,韩亦轩一心只顾向前奔跑,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奇异的光一击即中,击中了他的身体。

    他晕过去的时候,倒在路上,宫舳也被他紧紧的护在怀中。

    床,好香的床,又香又大的床,这并不是樱花斋,杜先生的樱花斋从来都没有预备女人的床。

    门外已经有脚步声,又轻又温柔的女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这个女人身上也有这张床上的香气,难道她前不久也是从这张床上走下去的?

    那个女人已走了进来,她走进屋子的时候,就像春天来到了人间,充希望和生气。更像夏天,溢出了满满的让人心暖和的热。

    韩亦轩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躺在这张床上。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门外的阳光有点刺眼,韩亦轩渐渐的才适应,那个从阳光里走进来的女人居然就是宫舳。

    她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走过后,已微微的泛红,看起来虽还有一点羸弱。气色却不错,她总算已活过来了。

    “你终于醒啦。”她喜出望外。很急的走过来,她的手上有一碗药。刚煎出来的药,药汤泄露在她手上,迅速红肿,她眉头也皱了,却没有松手。

    韩亦轩想都没想,就冲下床,一下床就软到在地上。

    宫舳将手上的药放在床边的几上,去扶起他上床。

    “你怎么这么心急,刚醒过来就要下床。就算看到我还活着,也不用这么激动。”

    她居然还会开玩笑了。

    “我怎么感觉全身下上都软塌塌,就好像昏睡了好几天的病人。”

    宫舳笑了笑。“你现在就是病人,你也的确昏迷了好几天。”

    韩亦轩仿佛有点吃惊。“我昏迷了几天?”

    宫舳说。“你昏迷了整整七天,我也是前天才醒过来的。”

    她将几上的那碗药递过去。“该喝药了,徐先生说这药一定要趁热喝,药效才能完全被身体吸收。”

    苦口良药,韩亦轩还没有喝,他就已闻到又苦又涩又浓的药味。他还是一口气喝下去。

    “徐先生?哪个徐先生?”他的眼角又瞄了一眼她又红又肿还有一些小伤口的手,这双手本来是又纤细又美丽充满智慧的一双手,他昏迷的这几天,却变成这样子。他的心又开始觉得难受。

    宫舳好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立kè

    将双手藏在身后。“就是徐再而徐先生,是他救了我们的。”

    一个肩负起找寻解决族人危机的老人。他找到了他们的公主,即使危机解除了。她还是他们的公主。公主逃了出来,他当然不可能置之不顾他们公主的安危。自然也得追出来。

    韩亦轩不用细想都已知dào

    ,只是他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昏迷七天?

    这屋子并不小,也只是简单的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些小挂饰,靠近窗台的地下居然还有一张用被子铺出来的床。

    “你本来是睡在那里的,我醒了之后就将我的床让给你。”宫舳补充说。“现在虽然是夏天,可在这山上,天一黑就像是差不多入冬了,你这病还没有好,要是再这么一冷,就实在太糟糕了。”

    他睡的这张床很大,刚好他只睡在外面的一个位置,除了他旁边的位置和地上的那张床,韩亦轩实在找不到这屋子还有哪里到了天黑又可以睡觉又不着凉的。

    宫舳的脸色仿佛又红了。“我当然不会和你睡在一张床上,我可不会这么吃亏。”

    她的眼睛转了转,悠然说。“屋子外面搭了个棚子,厨房也在那,每天煎完药,再添加一些木柴,晚上可暖了。”

    夜深人静时,柴火还在燃烧,灶上有一两个药罐子,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也是身体还在恢复的女人,为了煎出一碗药让床上的男人的身体也尽快好起来,冒着夜深时的寒冷和眼皮的交战,独自一人默默的守候……

    韩亦轩也能想象到,一想,他的心就在痛,也心疼。

    宫舳忽然说。“你为什么不问我,这间屋子是谁的?”

    韩亦轩只能问。“这屋子是谁的?”

    宫舳笑了,笑得很开心很甜。“这屋子当然是我的,难道我没有告sù

    过你,我一直都想在山上盖一间屋子,小桥流水人家,多么诗情画意的意境。”

    小桥流水人家,这本是他和张小妤梦中编织的家,现在却变成她的?

    宫舳的声音里都已有些激动,因为她已将她自己想的变成现实。“这屋子外面虽然没有小桥和人家,却有溪水,那条又弯又清的溪水

    下游还有一大片平地,平地上生长着郁金香和一些野花,还有山荔枝和一些山果。”

    她的眼睛里已有光,那是又美丽又回味的回忆。“那种山荔枝的味道居然也很像我们那个地方的山荔枝,这些天,我总是忍不住又去采摘……”

    她本来并不是话多的人,据说死里逃生的人,不多不少总会变一点的,她对他的情感为什么没有变?

    韩亦轩也不清楚他对她的情感是怎么样,他却在听着,因为她说的过去,也有他的回忆。

    正午。差不多已到正午。

    外面的烈日已渐渐有一种灼烧的感觉,屋子里却仍清凉。还有飘着淡淡的花香,不是郁金香的花香。而是宫舳这些天精制的花茶的香。

    花茶已泡好,就在两人的面前,就在桌子上。

    女人天生就有一双巧手,女人心难懂,至少细腻,若然认认真真的去做一件事,好像总能很成功。

    花茶就很香,韩亦轩只细细的品尝了几口,齿间便有这种花茶独特的余香。

    他正想称赞宫舳的手艺。宫舳已急切的问。“怎么样,这花茶怎么样?”

    韩亦轩故yì

    啧啧的发出两三声。“在这种山野间,这花茶已算不错了,只有一点不好。”

    宫舳立kè

    问。“哪一点不好?”

    韩亦轩眉头都皱了起来,端起杯子,左看看右看看,别人看起来就像他不忍心评论似的。

    宫舳已有点急了,她还是静静的等待他的评价。

    “这花茶不好的地方就是实在太香,太回味了。”韩亦轩笑了。然后一口将杯中的花茶喝尽。

    宫舳笑得比韩亦轩还开心,女人本就需yào

    被认同,被她需yào

    认同的男人认同。

    “这花茶的花也是我从那块平地上采摘的,这是第一手花茶。你是第一个品尝的人。”

    韩亦轩笑了笑。“很多人都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总算相信了。”

    宫舳的心仿佛都已被融化。“你觉得你有福气?”

    “当然。”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声音。

    “我却觉得我没有福气。一点福气都没有,奔波劳碌了几天。居然连一杯花茶都没有。”

    徐再而大步走进来。

    几天不见,徐再而脸上的皱纹仿佛浅了很多。身体也硬朗了,一手提着一包一包的药材和食材,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挎着一个大布袋,也不知袋子里装着什么。

    韩亦轩叹了一口气。“没有花茶喝,总好过没有东西吃,饿肚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徐再而偷偷的舔了舔嘴角,舌尖还有烧鹅的香味,立kè

    用衣袖擦拭,呵呵一笑。“现在刚好是正午,恰好是用这种上好的杂谷熬粥的好时机。”

    宫舳脸上也露出歉意。“屋子里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了,我……我这就去熬粥。”

    她接过徐再而手上的药材和食材,跑出门外又回头。“你再忍一忍饿病,这杂谷粥很快就好。”

    徐再而就在韩亦轩面前坐下,宫舳刚才也替他倒了一杯花茶,他好像还为自己刚才偷吃的事情觉得不好意思,一杯花茶一饮而尽,连声说。“好茶,果然是好花茶。”

    韩亦轩的身体还有点虚弱,淡淡一笑。“烧鹅也是上好的烧鹅。”

    徐再而吃惊。“你已看出来?”

    韩亦轩说。“我还闻得出来烧鹅是下酒菜,酒也是好酒,还是樱花斋的杜先生用独门秘方秘制的樱花酒。”

    徐再而终于笑了。“宫舳说你有一只比狗还灵敏神奇的鼻子,看来一点都不假。”

    韩亦轩说。“再灵敏的鼻子都嗅不出来我为什么昏迷了这么多天。”

    徐再而叹息说。“刚刚醒过来就想这么多,难怪你的麻烦一直都没有少过。”

    他的麻烦的确不少,至少他已知dào

    他的麻烦是什么,总好过连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好。

    徐再而又倒了一杯花茶,才缓缓说。“别人昏迷也许是得了重病,你昏迷却是一种福气,难道你没有感觉到自己清醒过来后有什么不同了?”

    韩亦轩看了一眼虚弱的身体。“有什么不同?”

    徐再而说。“你真的感觉不到?”

    韩亦轩笑了笑。“我又不是医师,更不会看病,我只会看一个人外面的变化。”

    徐再而说。“宫舳也告sù

    过我,你有一个怪病,就连樱花斋的杜先生都医不好。”

    韩亦轩皱眉。“我天生灵魂缺陷的怪病?”

    徐再而说。“宫舳醒过来之后,整个心都在你身上,他知dào

    我会医病,她便请我为你医治。”

    韩亦轩说。“结果呢,你也没有能力医治?”

    徐再而已经从宫舳口中知dào

    韩亦轩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当然明白这句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淡淡的说。“我也没有法子医治,可是你也不用医治了。因为我看不出来你有任何的怪病。”

    韩亦轩说。“你的意思是我已没有灵魂缺陷的怪病?”

    徐再而点头。

    韩亦轩更不懂了。“我明明天生灵魂缺陷,为什么又会突然完整了?”

    徐再而思索。“问题就在击晕你的那道奇异的光上。”

    韩亦轩说。“我是被一道光击晕的?”

    徐再而说。“我赶到你晕倒的那个地方。刚好就看到那一幕。”

    ——我就是你的爷爷,或者说我就是你。

    ——你的灵魂是我分割给你的,所以你天生灵魂缺陷。

    ——启动禁术,我会有一个九死一生的劫,劫数生成时,会误以为拥有我的灵魂的你就是我,你会替我应劫。

    韩亦轩又想起韩昱告sù

    他的身世时,曾经说过的话。

    他的灵魂完整了,韩昱是不是劫数难逃。赴黄泉了?

    张小妤呢,她飘飞在禁术的高空中,难道也遇上了劫数?

    韩亦轩立kè

    问。“你是从什么地方赶过去的,有没有看到陵墓地带发生的状况?”

    徐再而摇头。“我没有见到,却在十七街上听到很多人都在议论发生在陵墓地带的那些怪事。”

    韩亦轩说。“他们都说了什么?”

    徐再而沉思,说。“大概在传两个消息。”

    韩亦轩追问。“什么消息?”

    徐再而说。“复活死人的人失败了。”

    韩亦轩说。“另一个消息呢?”

    徐再而凝视着他,慢慢说。“张小妤烟消云消了。”

    此话一出,韩亦轩的灵魂仿佛又散了,就像从手上滑落跌碎在地上的杯子。每一块都是悲伤,歇斯底里的悲伤。

    他想冲出去,徐再而还没有去拉他,软弱的身子又软倒在椅子上。

    “你想回去?”

    韩亦轩说。“任何传出来的消息都可能是假的。我要回去证实消息的真假。”

    他的声音里都透着无限的悲伤,从窗外照进来爬到他脚上的烈日的光都无法将悲伤蒸发。

    徐再而冷冷说。“你应该听出来,这两个消息无论是真是假。都像是一个陷阱,引诱你回去的陷阱。”

    韩亦轩说。“可是。我一定要回去,就算明知是陷阱也要回去。因为我一定要知dào

    张小妤的状况。”

    徐再而已经看出来他的决心,居然笑了。“至少,你也得吃完宫舳为你熬的粥,你的身体也需yào

    杂谷粥贡献给你力量。”

    韩亦轩的身子就连走出这个门口都难,他唯有等待宫舳熬的粥。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他又忽然问。“你回到你那个地方时,有没有见到习奚的哥哥习镇原?”

    徐再而摇头。“习镇原不是早在几年前就已惨死在兽爪下?”

    韩亦轩说。“他又复活过来了,是司徒四复活他的。”

    徐再而更吃惊。“司徒四?司徒四怎么会有能耐复活死人?”

    韩亦轩说。“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可是,习镇原离开的时候,却是去找习奚的。”

    世间上还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相同的血缘之间,仿佛有一种指引方向的力量,只要坚持去找,一定会找到。

    如果习镇原没有回去他的地方,他又去了哪里?

    韩亦轩又说。“你没有见到习镇原,应该遇到单笏,他就在陵墓地带的那一战,回去的。”

    徐再而皱眉。“司徒四手下的单笏。”

    韩亦轩点头。

    徐再而说。“他回去?他回去哪里?”

    韩亦轩说。“我知dào

    他并不是你们的族人,更不是绿叶先生的后人,可是,他回去的地方却是你们族人居住的地方。”

    徐再而说。“他为什么去我们的地方?”

    韩亦轩说。“因为他有一个大阴谋,他需yào

    你们族人的力量。”

    徐再而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仿佛被人一脚一脚的在他的心上践踏,又深又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