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娜小说 > 玄幻小说 > 你在阴间我在阳 > 第一百零九章 狠与第恨
    习奚也看见了这个人,还看见这个人的脸和眼睛,她的脸上就露出奇怪又复杂的表情,甚至比看见一个赤裸着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还要复杂。

    习奚自己本身就已是一个让男人看见都会心跳加快的女孩,她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居然如此的骄傲和大胆,不仅骄傲,全身上下更充满一种就连女人看见都会脸红的诱惑,就连骨子里都散发着一种诱惑。

    她的脸,她的眼睛,她全身上下仿佛都是一把钩子,勾走男人的心,勾走男人的灵魂。

    现在,她是不是已开始勾韩亦轩的灵魂?

    习奚立kè

    就问。“这个女人是谁?”

    韩亦轩的眼睛还在看着这个女人。“她叫李傲儿,也就是李玲的亲妹妹。”

    冰繇也说。“也就是将她的族人变成六道族人的人。”

    傲儿抢口说。“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傲儿。”她说话的声音和方式居然都透着一种妩媚和诱惑。

    习奚更加吃惊,吃惊的看着李傲儿。“李玲她摆了我们一道,其实她早就知dào

    她们就是新的六道族人,所以才让我们来这里?”

    韩亦轩摇头说。“李玲她不知dào

    。”

    傲儿微笑着说。“你怎么肯定她不知dào

    ,就因为你和她有了孩子,所以你相信她?”

    生孩子,听见生孩子,无论是男人抑或女人都总会激动,只是女人比男人的心情更复杂一些。

    有些女人甚至会觉得不可思议,难以接受。

    冰繇吃惊的看着韩亦轩,习奚也吃惊的看着韩亦轩,韩亦轩却似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为什么故yì

    提起生孩子,为什么要揪别人的心?

    傲儿笑得更媚。“我也替你生孩子。你会不会也相信我?”

    勾走灵魂的钩子已经慢慢靠近过来,她走得很慢,她走路的步伐居然也像一把钩子。

    韩亦轩的眼睛没有炽热,心也没有乱跳。“相信你什么?”

    傲儿说。“相信我可以为了你,就连六道族人都可以放qì

    不做。”

    韩亦轩说。“你在这里等待,难道不是来杀我?”

    傲儿的目光变得更幽怨。“我怎么会舍得杀你。我当初只想杀韩氏一族。”

    习奚的眼睛里仿佛已有火,也不知是妒忌还是厌恨。“这有什么分别。”

    傲儿的眼睛里仿佛只有韩亦轩,她一直看着他。“你知不知dào

    我为什么来这里诛杀韩氏一族?”

    韩亦轩也看着她,他本来并不想理她的,他还是问了。“为什么?”

    傲儿说。“因为我知dào

    蓝廷是你的老朋友,我不想你讨厌我,一点点的讨厌都不想有。”她已走到他面前,她的手就要去抚摸他的脸。“我还要你慢慢看出来我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好得让你不舍得离开我。”

    韩亦轩想去阻止她伸过来的手。他的脸不是任何女人都可以碰的,更不能是她。

    只是却有人比他更快,女人面对女人时,就像得到上天赐予的争斗的力量,总能快狠准。傲儿的手刚伸到韩亦轩的眼前,习奚的手已去捉傲儿的手,好像还要扭断傲儿的手。

    傲儿的手当然没有断,几乎被扭断的是习奚的手。没有人看到傲儿是怎么样捉住习奚的手,韩亦轩也只看见眼前黑影一闪。

    习奚没有喊叫。她的手已痛得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她还是没有喊出来。

    女人在女人面前,居然就连忍耐都变得与以往很不同——人,的确需yào

    敌人。

    傲儿立kè

    松开手,因为她已看出来韩亦轩就要动,她不想他对她的心连喜欢都还不够多。就已有了恨。

    “若然你们不想像黑僦一样,连心都被刺穿,最好不要动。”

    她这句话显然是说给冰繇听的。冰繇,黑僦,绝尘。帝祖四人一起共存无数个岁月,冰繇虽然扬言黑僦一做坏事,她就要杀了他,可是别人要杀黑僦,说不定冰繇又会救黑僦,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本就奇怪而奇妙。

    韩亦轩忍不住问。“刺穿黑僦的心的人就是你?”

    傲儿回答。“嗯嗯。”

    冰繇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

    韩亦轩又问。“他已经变成死人?”

    傲儿说。“我知dào

    你从来都没有杀过人,我又怎么会与你的信条和行径,背道而驰。”她的脸上又露出那种像钩子似的笑容。“你一定听过有一种菜是无心的,原来有一种人无心也能活着。”

    傲儿已经走了,就像她刚才等待在这里一样,无声无息。

    她离开的时候,还留了一句话给韩亦轩:我也不是多心的女人,我的一颗心只系在你心间。

    习奚也不是多心的女孩,此刻,她的心却是妒忌心。“你怎么会惹上这种女人的?”

    韩亦轩苦笑。“也许是我上辈子惹出的祸。”

    无论谁都该看得出,他并不想再谈论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想。习奚的心里纵然还有怨恨,也只有闭上嘴。

    走出有光的地方,又有了幽暗,幽暗中居然有一道石门。

    韩亦轩说。“李玲要我们走一趟水帘洞,只怕就是要走这道石门。”

    习奚说。“从这道门走出来,你就是真zhèng

    的韩氏一族?”她探头朝里面看了看,什么都看不到。“这道门里面有什么?”

    韩亦轩摇头。

    习奚说。“你什么都不清楚,但是你却相信李玲?”

    韩亦轩点点头。“我们都走到了这里,到底是真是假,我们为什么不走完最后几步。”

    习奚说。“我并不相信李玲这个女人,所以……”

    韩亦轩说。“所以什么?”

    习奚看着他的眼睛,静静的说。“我陪着你一起走进这道门,如果是陷阱,至少你不会孤单的一个人。”

    石门里面没有陷阱,只有黑暗。让人心时刻警惕的黑暗。

    在黑暗中,不知dào

    又走了多远,终于走入一个石洞内。

    虽然仍然幽暗,一般人也能勉强看得见事物。

    幽暗的石洞居然很大,石洞的四面墙上居然全都是一个个的石坑,石坑上居然都是一座座的石像。韩亦轩就是从其中一个空空的石坑走入石洞的——共患难,不该在这个时候。

    一座座的石像,形态各异,亦凌厉亦凶悍亦威猛亦慈祥,手持神兵利器,脚踏祥云,骑神兽,仿佛天下诸神诸魔齐聚石洞内。

    只是,石洞内为什么有一些石坑空了。难道人间的祸乱和灾难,就是这里的诸神诸魔到人间作乱,折磨众生。

    难道,韩氏一族的力量就是得到了诸神诸魔的祝福?

    韩氏一族就是神魔?

    又吹起一阵清风,带着远方独特的味道与新竹的清香交集。

    蓝廷又将桌子搬到了起风居的溪水旁,他又设宴。

    短短的一个月之内,他居然设宴两次,他一生之中都没有几次宴请客人。也许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最近行径古怪。

    只是,这次宴请的客人。不会不请自来,也不是宴请韩亦轩。

    他一共宴请了三个客人,三个很不一般的客人,无论谁都很难将这三人聚在一张桌子上,三个客人就是宁崇阳,上官秋枫。朱棣。

    本来他还想宴请宁诚非的,只是宁诚非与宁崇阳两兄弟之间有一些分歧,他不想自己的宴会闹得不愉快。

    酒与菜已经上桌,三个客人也已入座,覃小仙就在一旁娴静的煮茶。

    菜已凉。碗里的酒还溢满,没有人起筷,也没有人饮酒,他们虽然客人,却不是来食宴的。

    蓝廷已经起筷,他每一盘菜都夹了一块,却滴酒不进。

    “你们怎么看待好人与坏人?”

    没有人开口,他们也不是来谈论好人与和坏人,他们也知dào

    蓝廷宴请他们来更不是这么简单。

    在座的每位都绝对不喜欢听废话,蓝廷小啜了一口酒,终于说。“我就觉得世上本就没有好人坏人之分,正如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他将未喝完的碗里的酒,慢慢倒下地上,这是对死人的尊重。“我知dào

    在座的每位心里都把韩亦轩当作朋友,甚至可以为了他去跟别人拼命。”

    上官秋枫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因为他的心并不在这张桌子上。

    覃小仙也什么都听不见,她是来煮茶的,并不是来偷听,她有时甚至觉得偷听跟偷窥一样的可耻。

    宁崇阳却在看着被风吹乱的枯叶,一片一片随风飘零,就像没有根的浪子,就像没有家的他。

    蓝廷看了看三人,自己又倒满了一碗酒,却没有再喝。“人可以为了别人而拼命,大概也因为别人身上的情操值得他去拼命,可是,人死如灯灭,再高尚的情操,也只能埋葬于坟墓下。”

    宁崇阳平静的说。“你的意思是韩亦轩已经死了?”

    蓝廷又夹了一块肉,小饮了一口酒,他很少喝酒,也很少在不是老朋友的人面前喝酒。

    灿烂的阳光从新竹的枝叶间,透射在酒碗上的酒。

    风吹动,枝叶也动,酒碗上的光已活了过来,在酒水中游动,朱棣黯淡的目光仿佛也活了,忽然一口将桌子上的一碗酒,一饮而尽。

    一碗烈酒下肚,他居然面不改色。

    心已死,酒怎么能醉人。

    他另一只手摸入怀中,那只伊人赠送的笛子就藏在怀中,触碰到冰冷的笛子,他黯淡的眼睛这才有了一丝生气,还有一丝凶狠。

    他又替自己倒了一碗酒。“我只要李仙子活过来,别的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蓝廷脸上的微笑还是很随意,他却用眼角瞄了一眼上官秋枫。

    “别人的生死,你们不理,你们甚至也可以杀任何人?”

    宁崇阳说。“过去的十三年,我已杀了太多人,我厌倦杀人。”他的声音中充满一种对生命消逝的疲倦,他的眼睛却变回风迹。“可是。谁挡我的路,谁就要死。”

    上官秋枫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他的眼睛只看得见过去。

    蓝廷拿起了那碗酒,他并不是要饮酒,一边对死人敬酒,一边说。“人最原始的存zài

    。本就没有肉体,死亡也只不过是另一个开始,杀人又怎能算杀人,死亡又怎能算死亡。”

    一碗敬酒已尽,茶也沏好,覃小仙悠然说。“酒不能醉人,何不以茶代酒,道尽心中话。”

    宁崇阳已站了起来,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试探的也已试探,这片竹林怎么能逗留太久。

    茶会尽,心中的话却道不尽,他也从来都不会将心中话说出口。

    朱棣也已离开,他不懂喝酒,更不懂喝茶,他只懂得吹笛,用绵绵不尽的乐章诉尽悲伤与思念。

    上官秋枫还是不动。仿佛突然变成了哑巴,变成了聋子。也变成了没有心的男人。

    覃小仙喝尽一杯茶,又再倒茶,又再喝,好像觉得剩下一滴的茶水,都是对茶的一种不尊敬。

    她的眼睛好像也看着过去,连一眼都没有看过上官秋枫。她能够轻易的走进别人的心中,自然也能看穿别人眼中的情感。

    上官秋枫并不是不恨她,他只是不想恨她,也不敢恨。

    蓝廷终于正眼看着他。“你还有话要说?”

    上官秋枫还是没有反应,他的心仿佛在过去逗留太久。已在滴血。

    蓝廷说。“我知dào

    你心中有恨,又不敢恨她,你不妨可以和我打架泄恨。”

    上官秋枫也终于看着他。“我只会杀人泄恨。”

    蓝廷说。“你想杀人泄恨的人就是我?”

    上官秋枫冷冷的说。“就是你。”

    蓝廷说。“那么,你为什么不动手?”

    上官秋枫又闭上嘴。

    蓝廷看了一眼覃小仙,覃小仙还在喝茶。

    上官秋枫站了起来,又坐下,心中有些话,终于问出口。“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还要强留她?”

    蓝廷的目光也很平静,反问他。“你觉得我强逼她留在我身边,而她又想离开?”

    上官秋枫没有说话。

    蓝廷已站了起来,准bèi

    离开。“到底她想离开抑或留下,你为什么不亲自问问她。”

    一片竹林,两个人,只剩下两个人。

    阳光如此的灿烂,溪水如此的动听,这刹那间,仿佛已褪色。

    上官秋枫已走了过去,覃小仙手中还拿着一只茶杯,她的眼睛注视着杯中的茶,竟似没有看见他走近过来。

    渐行渐近,他走到了她的身边,却一直走,没有停。

    他走过来,只因为路就在这里。

    他没有停,也许,他想问她,又不敢问。

    韩亦轩也在走,走出了那道石门,他又怔住了,石门外又多了一个人在等待他,卓别离就站在石门外。

    “我想你已经猜出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习奚凝重的神色间也有一抹悲伤,显然卓别离已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你的爷爷已经死了。”

    韩亦轩脸上仿佛没有表情。“他怎么死的?”

    卓别离说。“七转斗星禁术的一劫,他就已受了很重的伤,七天前,他的心又再被重创一次。”

    韩亦轩说。“他离开韩城,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受了重伤?”

    卓别离没有回答,沉默的意思就会默认。

    韩亦轩说。“九死一生的劫数,都没有要了他的命,七天前的重创却要了他的命?”

    卓别离眼睛里的忧郁又深了,说。“因为七天前,蓝隽死了,就死在他面前。”

    杀死自己的人通常都只有一个,心伤也从来都是最可怕的,这种伤能让一个活人突然走向死亡。

    习奚接着说。“杀死蓝隽的人就是蓝廷的手下。”

    韩亦轩说。“你想我找蓝廷报仇?”

    卓别离摇头。“我回来只想告sù

    你,有人死了,就有人可能要给死人陪葬?”

    韩亦轩想了想,忽然才明白。“梅子坞已回韩城。”(未完待续……)